雖然距離年底還有一段時間,但2016年最叫人瞠目結舌的政治新聞莫過於地產商人唐納.川普打敗了前國務卿希拉蕊.柯林頓,當選了美國第45任總統。選舉結果跌破各界眼鏡但又並不意外的論述,很快就在接下來的幾個星期內佔據了主流媒體和社群媒體的版面。從種族、階級、性別、教育程度,到世代、城鄉、移民與全球化等變數,每一篇文章都部分解釋了這場大選竟然「逆轉」的原因,例如我們所不知道的「另一個美國」,但更重要的是,每一篇文章都透露出寫作者與媒體對「到底怎麼了?」的困惑以及「接下來會怎樣?」的焦慮。


這樣的困惑與焦慮並不只是關於美國,不要忘了英國人才在2016年6月給這個世界丟下「我們脫歐啦!」的震撼彈。公投前信心滿滿、開票後如喪考妣、又想方設法要推翻這項決定的留歐派,不就是五個月之後美國民主黨支持者的前輩嗎?但指責富人、老人、城市人把英國賣給歐盟的脫歐派,接下來又該如何面對國內日益激烈的階級對立、世代對立與城鄉對立?還有曠日廢時、直到2019年3月才能完成的脫歐過程?以及多數主張留歐的蘇格蘭人再一次醞釀的獨立公投呢?


英國決定脫歐,讓深陷難民問題的歐盟更加頭大。面對2011年開始源源不絕從中東湧來的難民,希臘、保加利亞、羅馬尼亞、匈牙利等東南歐國家因承受不了而紛紛管制或關閉邊境,再加上2015年起法國、比利時、德國境內陸續發生恐攻事件,導致歐洲境內對難民、移民、穆斯林的反感日益升高。歐盟兩大支柱之一的法國總統歐蘭德已宣布2017年4月不再競選連任,因為民調顯示他是第五共和最不受歡迎的總統。歐盟另一支柱德國總理梅克爾則是在地方選舉失利後一度遭到逼宮,但日前仍決定2017年9月要挑戰第四度連任。


川普的當選、英國的脫歐、歐蘭德的棄選、梅克爾的困戰,全都指向一件事:極右派民粹主義的崛起。川普慷慨激昂時那頭晃動的金髮和英國脫歐派的前倫敦市長鮑里斯.強森多麼神似!法國民族陣線的馬琳.勒龐和德國另類選擇的芙勞克.佩特里兩位女黨魁,對捍衛本國傳統以及阻擋移民湧入的不遺餘力,不正是川普在歐陸的翻版嗎?


再看看最新傳來的消息:第一則,奧地利總統大選在12月4日進行第三次投票,極右派自由黨候選人諾伯特.霍法以不到4%的差距,敗給獨立候選人亞歷山大.凡.德.貝倫。但請注意,在第一輪投票時,霍法的得票率有35%,貝倫則是21%。第二則,義大利親歐派總理倫齊在12月4日的修憲公投失敗後請辭。這次修憲公投是執政的民主黨試圖透過國會改革以增強中央政府效能,本來無關歐盟政策,但極右派北方聯盟和疑歐派的五星運動卻給了倫齊一個大大的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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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世界突然有點回到一戰結束後二戰開始前的感覺?因為一戰帶來的破壞、貧窮、屈辱,使得那些被剝奪的、被瞧不起的、被忽視的人民,把帳算到民選政府頭上,把怒氣發洩到少數族群、外國人和異議份子身上?當希特勒在1933年1月被德國總統興登堡任命為總理時,有多少人料想得到,五個月之後,興登堡一過世,他就利用公投的九成支持率,把自己封為納粹德國的「元首」呢?


把川普當選後的世界比為納粹崛起後的歐洲,也許有點杞人憂天,但當前世界急速向右轉的趨勢,確實讓許許多多信奉多元價值的人們大為震撼:是我們掌握世界的能力落伍了?還是世界變得太快?以致所有過去留下來、能據以判斷當下和預測未來的準則,都在這些事件裡完全失效了。那個我們曾經相信可以維持長久、從二十世紀中葉以降所建立的戰後秩序,眼見就要在二十一世紀初葉給摧毀、瓦解掉了。對此,我們雖然深切感受到一個時代即將結束,但會以什麼樣的方式結束,我們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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