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延燒!日本新世代恐怖小說「天才作家」二宮敦人──
繼《驚嘆號》系列,精心打造生涯首部驚悚長篇!
十名學生殘留在被岩石包覆的漆黑校舍!
【遍布各大網站,日本讀者爭相留言推薦!】
雖然很喜歡這位作者帶點哲學性質的故事,但本書可以說是將娛樂性發揮到極致的作品。──かじゅまる。
宛如在看漫畫一般的流暢有趣!──ジャック
完全是可以直接拍成電影的等級。──藤平和也
節奏很棒。緊張部分突如其來的畫面轉變,或是令讀者「哦?」地心生疑惑的橋段都讓人心跳加速。──ワオキツネザル
能令讀者沉迷的要素散布在書中,等到察覺時翻頁的速度已自然產生變化。──きりひと@74
愈往下讀就愈想一直讀下去☆彡──corocoroQoo
(摘自日本Amazon、樂天BOOKS、読書メーター書評網)
【故事簡介】
某天,雄太突然昏倒在學校的廁所。
再醒來時,原本平凡無奇的生活已劇烈改變。
校舍四面八方覆蓋上一層堅硬岩石,
原因不明,而校內僅存十名生還者。
沒有陽光、手機也收不到訊號,找不到任何方法逃出學校。
於是,這群「同班同學」開始了一段絕望的極限生活──
加速的恐懼,萌芽的殺意……
是天災?還是詛咒?
強制犧牲的血腥連鎖──窒息式恐怖生存遊戲!!
●私立樫之丘學園「流放者」名單:
‧雄太 石嶺雄太 平民
‧詩織 桐生詩織 異鄉人
‧哲郎 西田哲郎 偵探
‧班長 武田誠 總統
‧莫內 鈴木美音 藝術家
‧真央 田中真央 咒術師
‧麻美 國井麻美 美人
‧佐久 雨宮佐久 神官
‧猩猩 大山卓也 戰士
‧瘦比 高原比呂 資本家
‧洋子 高槻洋子 屍體
‧勝 木島勝 屍體
‧福君 福田一樹 屍體
作者簡介:
二宮敦人
1985年出身於東京,一橋大學經濟系畢業,從事行動內容產業相關工作,並持續在網路上發表小說作品。
章節試閱
■♂■東大樓三樓•男生廁所
我醒來時人在廁所裡。
不知為何臉頰特別冰冷,好像躺在一個很堅硬的東西上,四周昏暗的很詭異。
我迅速起身。
那個堅硬物體原來是廁所的磁磚。我剛才似乎趴在男生廁所的地板上了。好噁。我拍拍身上的灰塵。伸手觸摸臉頰,臉上還壓出了磁磚溝槽的紋路。
我環顧四周
為何我會躺在學校廁所的地板上啊?可惜不論如何回想就是想不起來。頭腦一片混亂。
廁所的日光燈熄滅了,只看的見緊急照明的微弱光線。周遭出奇的安靜。
到底發生什麼事?腦袋混沌不明。難道我放學後沒有回家然後又不小心在廁所睡著?我應該不會幹這種蠢事吧?呃……現在幾點了?我拿出手機打開來確認時間。
「 10月 13日 星期六 14:59 」
嗄?
星期六。
咦……
對了。就這樣慢慢整理一下混亂的記憶吧。
下個月就是文化祭,可是我們班還沒有決定好要做什麼主題。所以班長找大家星期六來學校討論。下午一點左右負責的同學們在教室集合,拿出各自帶來的飲料與零食後開始討論。會議時間又臭又長。有人說要做鬼屋,有人提議要開咖啡廳,意見分歧很難達成共識。
就在討論陷入膠著之時,班長提議先休息十五分鐘。有些人走到外頭散步,也有人跑去買果汁喝。而我有點想上廁所,於是就離開教室前往東側的男生廁所,走了進去……
記憶到此中斷。
難道我在裡頭滑倒然後就昏過去?
遜斃。
不快點回去大家會擔心的。我再次拍拍身上的灰塵,朝廁所門口走去。
等一等。
我再次打開手機。
「 10月 13日 星期六 15:02 」
15:02?
等等。才三點怎麼外頭這麼暗?簡直跟晚上沒兩樣嘛。而且最奇怪的是這麼暗卻沒有開燈,我進來廁所時燈明明是開著的。是被人關掉,還是停電呢?可是就算真的停電也不該這麼暗啊……
我悚然心驚。
窗戶。
廁所窗戶外頭全黑了,像是地鐵的窗戶。這個時間太陽應該還沒下山,才三點耶。我恐懼地走近窗戶,這樣的黑暗也太詭異了吧?這個時間不可能有星星,也不可能有月亮。從窗戶甚至看不見校園裡的樹投射在窗上的影子。外頭像是被黑色水彩塗滿一樣地漆黑。那股深沉的黑無邊無際,像是能吞噬一切……
終於走到窗邊,我伸手摸向外頭。
窗戶敞開,也未上鎖。外面是被黑色的氣體所包圍了嗎?黑色的氣體……難道是煙霧?外面發生火災了?不,若是火災,熱氣應該會自窗戶衝進來才對,搞不好我早就被燒傷,手上也會留下煙霧薰黑的痕跡。就算電話故障,現在也不太可能是晚上,畢竟手也沒感受到晚上的寒氣。那窗戶外面到底是什麼?
出乎意料地,我伸出的手觸摸到的是冷硬的物體。
「這什麼啊?」
我不禁縮回手。開玩笑的吧?
窗外竟然是一片黑色的牆壁。
外頭塞滿堅硬的物體,摸起來既像岩石,又像水泥牆……好沉重……好像怎麼推怎麼拉都文風不動一樣。光憑觸摸無法得知牆的厚度,可是感覺上似乎是道無止盡延伸出去的牆。
到底發生什麼事?難道有人用水泥把外面的世界給封住了?為什麼要這樣?我們被關在學校裡了嗎?不,不可能。但是我無法阻止大腦胡思亂想。
我只知道,頭部的血液彷彿唰地一聲消退,寂靜的廁所中只聽的見我自己的心跳聲。怎麼搞的?這裡也太安靜了點。聽不見水流聲與細微的風聲。再靜謐的深夜也還能聽見些微的聲響,衣服摩擦的聲音、外頭車輛經過的聲音等……。然而如今我卻聽不見任何聲音。存在於這個世界裡的彷彿只有我的心臟。
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儘管仍然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卻知道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我所在的男生廁所應該有陽光與日光燈的照明才對。這裡有五個白色便器,三間隔間。最後一間是工具間。明明該是個尋常而簡單的空間,卻突然轉換成令人恐懼的詭異世界。
總之,先離開這裡吧。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什麼怪事,但是繼續待在這裡太危險。我轉身面對出口,慢慢朝走廊跑去,跑步聲也異樣地清脆大聲。
入口旁洗手臺上的鏡子破了,碎片落在周圍的地上。一踩上去傳出玻璃被踩碎的聲音。
但是我決定不管它繼續跑著。
走廊的燈也滅了。我奔跑著,走廊上只有緊急照明的微弱光線。真的好暗,連走廊的窗戶也黑漆漆的,其中有幾扇玻璃窗破了,但外頭一樣黑暗。連這裡的窗外也都是黑色的牆壁?若是如此,那麼黑色牆壁應該包圍了這整棟大樓。
我們出不去了嗎?不會吧?
不知道其他人怎樣了。
應該不會只有我被關在學校吧?要是只有我一個人被關在這麼奇怪的世界裡……實在太可怕了。好恐怖。
我跑回三班的教室,壓抑著緊張的心情打開了門。
好像感覺到什麼。
教室裡也沒燈光,窗外依然是黑暗一片。但我感覺到黑暗中有幾個人影,他們被我開門的聲音嚇了一跳。我朝著人影定睛一看。
是學生制服的影子、還有水手服的影子……
安心的感覺讓我眼眶濕潤,大家都在啊,同學都還在教室裡。
「是雄太嗎?」
其中一個影子叫出我的名字,是我的好友哲郎的聲音。黑暗中隱約可以看見他碩長的身軀與酷酷的自然捲髮型。
「哲郎!」
「雄太,你沒事太好了!我好擔心你。」
「哲郎……」
哲郎的聲音讓我感到莫名的熟悉。太好了。太好了。哲郎也在這裡。大家都在。
哲郎走到我身邊,用力地拍打我的肩膀,儘管他爽朗地笑著,我卻感覺的到他臉上的緊張。
他沒有多說什麼,總是開朗活潑的哲郎今天很沉默。
我感覺到教室裡有股奇特的氣氛。
啜泣、還有沉默。大家聚集在教室前方,臉上儘是憔悴的神情。人數沒有很多,桌子也亂糟糟。甚至還有翻倒的椅子,奇怪的氣氛與之前大家熱烈討論文化祭時完全不同。
這到底是什麼情形……
環顧教室後我才發現不太對勁的地方。
教室的後半部天花板整個掉下來,應該是從樓上的地板整個坍塌,音樂教室的樂器跟著掉到我們教室裡。但是不只是樂器,還有個地方更詭異。我仔細一看,發現有個人坐在地上。鋼琴下面有個人低垂著頭,維持跪坐的姿勢。
「雄太,最好不要看。」
聽到哲郎聲音的同時,我已經看出坐著的人是誰。
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那是洋子。
高槻洋子……
「我討厭鬼屋啦,太恐怖了我不要。不要、不要鬼屋,選其他的!雖然做鬼屋的話,我們自己是負責嚇人的,可是我還是會怕!準備當鬼要穿的衣服也很恐怖,喂,想點其他的嘛。比方說……炒麵店怎麼樣呢?做小吃店很不錯,好吃又不可怕……。做小吃店好不好?」
這個女生剛才還發表了以上的意見,投了「炒麵店」一票。她總是綁著辮子,乖巧安靜,偶爾有些天兵的可愛女孩。她的臉孔有些像小兔子,很柔和的五官。她有一種獨特的存在感,讓人見了都會覺得心安。
為什麼我會覺得詭異呢?
因為反了啊。
她維持坐姿,但是頭顱卻上下顛倒。
她背對著我。
「……」
我張開口,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雙眼圓睜,從口鼻流出暗紅色血液的洋子,好像正瞭望著遠方的洋子。從上層地板掉落下來的鋼琴正中她的頭部,平常坐著時朝向前方的頭因重擊而折彎到背後。洋子現在以一種活人絕對無法辦到的姿勢坐著,她的某部分身體還夾在鋼琴裡。
她的辮子就這麼垂在上下相反的臉孔兩側。
「哲、哲郎……」
「沒錯,她已經死了。」
哲郎冷靜地說著。
「幾分鐘前她還活著。不……其實我也不太確定那算不算是活著。我猜她剛才已經失去意識,總之,在幾分鐘之前,她口中冒出泡泡,偶爾還聽見咳嗽聲。沒多久連那些聲音都沒了,從剛剛開始靜了下來。完全沒聲音……」
我聽見有人啜泣的聲音。
「我們很想救她,很想。可是救不了她。我們搬不動那麼大的鋼琴,用推的也不行,一推鋼琴,洋子的嘴裡就發出啵啵的噁心聲音,不停冒出血來。我們無能為力,只能這樣,什麼也不能做,我們……」
這時覺得我的大腦好像開始暈眩起來,也覺得胃裡的食物就快往上衝到食道。我按著嘴巴頹倒在地。被壓扁而扭曲的洋子彷彿正望著某處,我隨著那道根本沒有自主意識的視線望過去,猜想她的視線很可能停留在黑板上「炒麵店 一」的粉筆字。
哲郎撫摸著我的背,我乾嘔了幾次,吐出來的只有唾液。呼、呼。
我按著胸口,不斷地深呼吸。
「雄太,還好嗎?」
擔任班長工作的誠走到我前面坐下,他看著我的眼睛說道。他那對溫柔的眼睛從眼鏡後方直視著我,我擦擦額頭上的汗水,輕輕地點頭。
現在這情形真的超詭異,就算搞不清原因也知道這絕不是正常的狀況。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起因。真是不懂。這裡真的是我們剛才待的學校?我不相信。但是哲郎跟班長他們都在這裡,都是我很熟悉的人,這一點讓我多少能保持冷靜。
「到底發生了什麼……」
班長回答我含糊的問題。
「我們也不知道,剛才大家正在討論這個問題。」
「不知道?」
「剛剛我們不是決定要休息一下嗎?有一些人走到教室外頭,然後我們幾個留在教室聊天。然後突然……碰!地一聲開始震動。」
「震動滿強烈的感覺。」
哲郎插嘴說道。
「是啊。就好像身體突然被撞到半空,無法呼吸,肚子也被壓迫,視線模糊扭曲。還以為死定了,我記得大腦中冷靜的部分甚至還想,原來死亡就是這種感覺啊。可能那之後就昏過去,醒來時,我倒在全黑的教室裡。」
「原來如此……」
「雄太你呢?」
「我啊……」
嗯……我又發生什麼事?
「其實我也記不太清楚,只知道一醒來我人就倒在廁所地上。醒來後發現四周一片黑暗,窗外變成一整片黑牆……」
「廁所也是嗎?」
教室裡響起一陣討論聲。
「教室的窗戶跟廁所一樣,走廊也是。窗外全都變成像是岩石還是水泥的堅硬物體,是一整片粗糙而冰冷的牆壁。燈光熄滅,打開開關也沒用。所以我們現在有的照明只剩下緊急照明燈與手機。」
班長流暢地報告著,即使是身處這麼離奇的狀況之下,他依舊是值得信賴的班長。
「一開始我以為是隔壁棟大樓倒塌,撞上教室的窗戶……但是若廁所也是一樣的情形,那這個猜測就可以推翻了。廁所外面應該是操場,如果連操場都被岩石塞滿,那麼很可能……」
「你想到什麼了,班長?」
班長推了推眼鏡之後說道。
「可能是地層下陷。地面因地震或者其他因素而下陷,而學校整體因此陷入地下。如果學校整個都掉到裂縫之中,那麼窗外都是岩石也就十分合理。電燈之類的電器用品則因為電線斷裂而無法使用。但是,這種規模的地層下陷還真少見吶。畢竟學校之類的設施通常會蓋在相對堅固的地層之上。」
「若真的是地層下陷的話就好了。」
一個女生的聲音打斷了班長的話。
這個聲音來自於頭髮染成咖啡色、眼角略微上揚的女生,鈴木美香。她的名字念MINE,但是大家都喊她莫內(MONET),因為她很會畫畫,所以才拿有名的印象派畫家的名字當她的外號。不知是否我的心理作用,總覺得此時的莫內好像臉色鐵青。
我立刻注意到莫內身邊的女生,她臉色蒼白到在昏暗的教室中也能看的很清楚,雙目無神地望著空中,渾身顫抖。是真央,田中真央。她有著一頭漆黑長髮與白皙膚色,加上她散發出的陰沉氣質,男生私底下都叫她「魔王」或者「巫婆」。她手上抓著一個奇怪的東西。
「快呀,我們已經束手無策了,快點把那東西給大家看看,至少可以多少彌補一下妳的罪過。」
在莫內的催促之下,真央戒勝恐懼地把手裡的東西拿出來,大家同時靠近真央,看著她的手。我也跟著走過去看。
那是什麼啊?
黃色之神啊
撕裂他們吧
高槻洋子
木島勝
黃色之神啊
焚燒他們吧
高槻洋子
木島勝
黃色之神啊
吞噬他們吧
高槻洋子
木島勝
黃色之神啊
燃燒他們吧
高槻洋子
木島勝
黃色之神啊
暗紅色的布上頭以黃色的絲線繡出文字。上頭那些怪異的文字裡出現了班上同學高槻洋子與木島勝的名字。看著高槻洋子的名字,想起剛才見到她的臉上下顛倒的慘況。
「這是……」
班長將目光自布塊上移開,抬頭看著真央問道。
真央啊了一聲,隨即又低垂著頭啜泣起來。真央的好友麻美趕緊走到真央身邊安撫。
「那是『黃色之神』的咒語。」
莫內替真央說明。
「黃色之神?」
「沒錯。只要對著黃色之神許願,它就會替妳做妳不想做的事,類似這樣的咒語。有希望他們分手的人就把他們的名字寫上,他們就會分手。把討厭的人名寫上,那個人就會發生不幸的事。真央討厭洋子和勝交往,於是就用了這個咒語。簡單的說,這個黃色咒語應該是詛咒的一種。非常邪惡的詛咒。」
莫內說到這兒,狠狠地瞪了真央一眼,真央嚇的倒退一步。她口中念念有詞,聲音卻小到無法聽清楚。
「說啊,這咒語要怎麼做?聽說要先殺死一隻貓,然後用貓血染過的布寫咒語,對不對?而且殺貓之前還得讓貓留下痛苦的回憶,貓所感受到的痛苦越強烈,被寫下名字的人就會遭遇到越淒慘的災難,我說的沒錯吧?」
聽到布得先沾過貓血,班長不禁鬆開抓著布的手,紅色的布因此而掉在地上。
「我就知道有鬼。看到洋子發生那樣慘的意外之後,真央竟然開始顫抖。剛開始還以為真央太害怕才發抖,但後來她一直在桌子底下看著那塊布,惶惶不安的樣子。沒錯,是真央下的詛咒。洋子就是被她的詛咒害死的,真央發抖是因為自己殺了洋子的緣故!」
「不是真央的錯!」
安慰真央的女孩反駁莫內。國井麻美。圓圓的眼睛很可愛,在班上算是數一數二的美女。她站莫內面前像是要保護後面的真央。
「我知道,真央只是很喜歡勝君而已。她一直一直很喜歡他,最後終於鼓起勇氣告白。而勝君也接受了真央的告白。真央當時真的好開心。可是,勝君竟然背叛了真央。他接受告白後的兩個禮拜又和洋子交往。什麼話都沒有跟真央說,妳知道真央有多難過嗎?是勝君不好,簡直就像惡魔!」
「麻美,別這樣罵勝……」
真央哭著說。
「不管有什麼苦衷,有些壞事就是不能做。怎麼會想到要詛咒別人不幸呢?」
莫內依然嚴厲地指責真央。
教室恢復安靜,充滿詭譎不安的氣氛。
班長開口了。
「可是,那只是單純的咒語而已啊,跟現在遇到的狀況無關。雖然很遺憾洋子遇到那樣的意外,可是一切只是巧合罷了。那種咒語怎麼可能引起這樣的事件?」
「我就知道班長會這麼說。真央,這個咒語有個注意事項,對嗎?妳要不要對大家說明一下?」
真央以顫抖的聲音開始說。
「『黃色之神』……它在另外一個世界。因此,當『黃色之神』要讓被詛咒的人受苦時……會把那人帶到它的世界去。所以施咒語的人不能待在被詛咒的人身邊……」
大家都聚精會神地聽著真央的說明。
「因為……因為要是施咒語的人也一起的話,那就會被一起帶到另外的世界去……」
「怎麼可能……」
班長驚愕地說著。
「那我們現在算是被那個黃色之神帶到它的世界?怎麼可能啊!這只是單純的地層下陷吧?世界上不可能真的有詛咒這種東西。」
「我原本也是這麼想啊……之前突然說禮拜六要在學校集合的時候,我還有點不安。畢竟來學校的話就會碰到洋子或者勝,那麼我就會違反咒語的注意事項了。可是,我沒想到大家都被帶來……我也不相信咒語會實現……」
真央雙手摀住臉。
「早知道會這樣,我今天不應該來學校的……」
她聲音沙啞地號哭起來。
哲郎嘆了口氣。
「對了……勝現在人在哪裡?班長,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他好像說要去買果汁……」
「我們最好快點把他找回來。」
「哲郎,等等!」
我叫住哲郎,在他耳邊悄聲說道。
「幹嘛?」
「你該不會真的相信是詛咒吧?」
「我也不確定,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只是覺得必須先把勝還有其他人都找回來。」
他說的有道理。
哲郎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啟了照明模式。手機頓時成了簡易的手電筒。
「這樣就沒問題了。」
「的確是把大家都找回來比較好,多找幾個人一起去,免得走散了。還得決定一下回教室集合的時間才行。」
班長立刻起身想參加搜索行動,但是被哲郎制止。
「班長留在這裡。太多人去也不會比較有效率。何況,我們需要一個人留在教室統籌大家。我們大約三十分鐘後回來。好了,有誰自願跟我一起去找人?啊、雄太你一定要來。」
「嗄?為什麼我一定要去?」
「不要擺出那種表情嘛,這可是好友的請託喔。」
哲郎露出雪白的牙齒笑著,這是他有求於我時的招牌表情。
「好吧,真拿你沒辦法。」
吐出一口氣之後,我跟著站起來。不過老實說,與其留在這個氣氛沉悶的教室,還不如跟哲郎出去散散心比較好。
「那我也去。」
莫內站了起來,走到哲郎身邊。
「好,那我們三個人就出發囉。」
哲郎迅速地走了出去。
「路上小心。」
班長叮嚀著,我們朝他揮了揮手一起走出教室。
■♀■西大樓一樓•體育倉庫
我醒來的時候人在體育倉庫裡。
唔……
我來這裡是因為這裡最安靜,但是現在外面不知道怎麼了,好吵。
我從拿來當成床的墊子上爬起來。
體育倉庫裡亂糟糟的,也可能是一開始就這麼雜亂,但是灰塵量好多。
咦?
倉庫側邊的天花板多了一個洞,從樓上掉下來的椅子摔在地上。
這個洞一開始就有了嗎?好像不是。
算了,這倉庫本來就老舊,也許是天花板太舊而劣化,破掉也很正常,不需要太過緊張。
是不是該回去了?再混下去大家會生氣吧?雖然我也不在乎他們生不生氣就是了。文化祭要開什麼店都無所謂。搞不懂,有必要為了討論要開章魚燒店還是鬼屋這種小事,特地趁假日跑來學校嗎?
早知道當他們問「詩織,禮拜六要不要來學校?」的時候,我應該直接說不。沒有辦法拒絕不得不來學校,結果就是無聊到要跑來倉庫鬼混。我真笨耶。
哈啊。
我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該回去了。
不過,就算不回去教室就這樣直接回家也不會怎樣。不……其實我也討厭回家。真想逃去某個不知名的國家。我滿懷憂鬱的情緒走到入口,手握著門把。
咔嚓。
好硬。門雖然晃動了一下卻打不開。好奇怪喔。
咔嚓。
門打不開。
咦?
仔細一瞧,原來門框已經變形。難怪打不開,我睡著的時候發生什麼事?竟然出不去了。
我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好像有點奇怪。很難說明哪裡奇怪,可是我覺得好像來到和原來世界不一樣的世界。沒錯。周圍出奇的安靜耶。至少要有風聲和樹葉被吹動互相摩擦的聲響啊。這種奇特的安靜實在很超現實。還有……為什麼這麼暗?連角落的窗戶外頭也全黑了。
「……」
「的確很暗,這裡是哪裡?」
我背後有個聲音說道。
「黑暗。黑暗。黑暗。光線不足喔。沒錯……當世界失去光明時就是這種情形。沒錯,在這種黑暗之下,就連造物主會這麼說吧?」
聲音的主人不知道在碎念著什麼,他從放置平衡木的地方站了起來。
「祂會說:『有光』」
他的手裡不知道在操作什麼,一團白光在體育倉庫中移動著。
他可能是把手機拿來充當手電筒使用,亮晃晃的白光讓我不禁別過了頭。
「唉,還以為是誰,原來是轉學生啊。呃……叫什麼名字呢?」
白光之中,那傢伙這麼問著。是同班的男同學。白皙的皮膚配上略帶灰色的眼睛。氣質像是那些不存在於現實世界的仙人。他是雨宮佐久。
「……」
我默不作聲,警覺地盯著他看。
「啊!我想起來了。妳是詩織同學。因話少而聞名的桐生詩織同學。因為有人說你的詩就像是叫人不要說話的「噓」(譯註:詩織的日文第一個發音為(Si)),所以我才想起來妳叫什麼名字。只是沒想到連妳都把體育倉庫當成午睡的地方。」
「真沒禮貌,我不是話少,只是有必要才開口而已。何況我根本不知道會有人會跑來這裡看書。」
「嗄?這不是書。」
佐久打開他手上文庫本大小的本子。
啪地一聲打開的本子原來是空白的,佐久看著我皺眉盯著本子,不由得笑了出來。
「我只是在想,要在這個白色的世界裡寫些什麼才好。」
嗄?
這個傢伙怪怪的。他那樣說是想裝酷吧?奇怪的是,男生這種生物就是很愛裝酷。跟這種人扯上關係很麻煩,我只好「喔?」一下,隨便應付他。
「不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在佐久的示意下,我跟著觀察起倉庫。
剛剛是不是有大地震?倉庫中的物品四散,放球的籃子倒在地上,好幾處天花板掉落,水泥牆面也出現裂縫。
「詩織同學,妳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搖搖頭。
「睡著睡著突然覺得有點吵,醒來後倉庫就變成這樣了,其他什麼也不記得。」
「真糟糕。其實我也一樣。正在這裡想著要寫些什麼在白色世界裡,就開始打起瞌睡。」
「……」
「是地震、還是其他原因呢?連天花板都掉下來,這樣的地震規模應該不小,遇到大地震卻沒有醒來,我們還真遲鈍耶。還有,為什麼會變的這麼暗啊?」
佐久走到倉庫的角落,看著窗外思索著。
「?」
什麼呀?到底發生什麼事?
過一會兒,佐久突然笑了。
「真有趣,詩織同學,過來看看。這扇窗戶的外面變成牆壁了喔。」
嗄?
什麼意思。
我皺起眉頭。
「妳看,本來這扇窗戶的外頭應該是校園裡的花圃,但現在卻變成牆壁。而且這牆壁還濕濕的,像是被水淋濕的岩壁。窗外似乎都被這樣的岩石填滿了。真好笑耶,效果做的真不錯!」
佐久說完,吃吃地笑了起來。
這傢伙是有什麼毛病啊?這種事一點兒也不好笑!真搞不懂他。
我慌張地從墊子上衝出去,跑到窗戶旁。朝窗外伸手過去,果然觸摸到冰冷而堅硬的觸感。他沒亂說,窗外真的變成岩石了。什麼啊!我拍拍牆面,手上只有冷酷的堅硬觸感。窗外本是一個開闊的空間啊,而現在那個一伸手就能伸出去的空間卻成了拒絕讓我探索的硬塊。這種感覺真不舒服……
「我腦中有幾個可能的說法。我希望正確答案是最有趣的那個。詩織同學,我們到樓上去吧,我想證明一下我的推論。」
這人真怪,竟然還能如此冷靜地說話。他腦袋裡的螺絲八成掉了至少幾千個,才會這麼奇怪。
「妳看,從這個天花板上的破洞可以通往二樓喔。」
佐久站在某個運動器材上,將頭伸往天花板上的洞穴。
難道他想從天花板爬上二樓?
「從這裡上去吧。隔一層地板,上面就是二樓,應該很輕易可以上去。先撬開那個把手就能通到二樓的某個地方。反正倉庫的門也打不開,我們只能想辦法從二樓出去。我先上去囉。」
佐久嘿唷嘿唷地開始往上爬,沒多久他的身影便消失在破洞中。
該怎麼辦?我正感到困惑時,從頭上傳來說話聲。
「詩織同學,想一起來就快點吧。」
佐久從破洞中伸出手,是想叫我抓住他的手吧?
我緊緊握住他的手,開始朝天花板的破洞攀爬。
佐久的手好軟,卻很冰冷。
「原來二樓是家政教室啊。」
我們從一樓的天花板破洞爬上去,推開上層的地板後爬到二樓。
那裡有銀色的流理台和白色的作業台,的確是家政教室沒錯。
「詩織同學,地板有碎玻璃,要小心。」
佐久拉著我爬上去,碰到地板的掌心傳來一陣刺痛。
「好痛!」
「哎呀,我不是已經說要小心了嗎?」
玻璃碎片割到大拇指根部,傷口滲出紅色的血,滴了下來。
「沒事……」
傷口不深。我呆呆地看著紅色的血跡,突然覺得心安。不知為何,看見別人的血會害怕,但是看見自己的血卻能冷靜下來。咦?表面的血已經開始凝固,我的血液為了防止繼續流血而凝固並塞住傷口。真是可靠,明明我沒有命令它那樣做,它卻自動自發地完成使命。我試著舔了舔血液,剎時口中多了一種微溫而類似鐵鏽的味道。
「血的味道跟海水有點像吧?那是因為人類在古早時將海水封在體內的緣故,呵呵。」
「我並不覺得血的味道跟海水很像……」
「嗄?妳剛說了什麼嗎?抱歉,我沒聽清楚。」
明明就是你先開始說的,遲鈍鬼!我瞪著他,而他轉身背對我,在教室內四處走動。
「這裡的窗戶外面也都是岩石,家政教室在二樓,如果連這裡的窗外都是岩壁的話……好像越來越有趣了,事情似乎滿嚴重的呢。詩織同學,妳怎麼看?」
「……」
「妳真的話很少耶,多少說點什麼嘛。」
「要說什麼……比方說地層下陷,學校陷進地底之類的?」
「呵呵呵。」
佐久笑了,像是在嘲笑我。搞什麼啊!不是你叫我要回答的嗎?我回答了又嘲笑我是怎樣。
「地層下陷啊,原來如此。我的確聽人說過,這附近的地層比其他地方脆弱。嗯,倒也不無可能啦,但是我的想法跟妳不同。」
「……」
這傢伙擺什麼架子……我越來越不爽了。
「這裡並不是地球。」
嗄?
我忍不住張開嘴巴,他的回答遠遠超出我能想像的範圍。佐久繼續說。
「若是地層下陷,那學校應該整個被埋進去才對,但是現在大樓沒有傾斜,也沒有灌入砂石,整棟大樓都沒事啊。怎麼可能是地層下陷?我還有更棒的解答。我覺得我們來到了完全不同的世界、也就是不同的星球。整個校園喔。這個全新的星球跟地球完全不一樣,大氣由岩石組成,連結著地面,而我們就生活在這些岩石裡,連太陽也看不到。這麼一來當然也就不會有黑夜與白晝之分,這個世界真棒啊。我們老是待在地球也待膩了。在地球,我們一出生時幾乎所有的奧祕都已經被人類解開,沒有所謂的祕境,也沒有魔境。地球是一個安全而令人安心的星球。我根本不想要這麼無趣的東西。所以這次的全新發現讓我好開心。妳看看!這是一個由岩石組成的星球,也是未知的世界!生活在這裡可以發現很多不一樣的事物,應該會受到許多文化衝擊喔。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星球,我一直很想出生在這樣的星球喔。」
他在胡說什麼啊?
這裡是新的星球?他的回答比地層下陷還天馬行空。
佐久笑著繼續說。
「我猜,會發生這樣的狀況一定是因為我。因為我強烈的希望而引發了這樣的結果。詩織同學,很抱歉連累了妳,但是我們只能接受目前發生的事實。這裡是不同的星球,我們算是重新活了一次。」
「你別胡說了,你才應該認清事實。怎麼可能整個學校都跑來奇怪的星球?該不會覺得我們學校像那些科幻小說一樣整個瞬間移動到這裡來吧?太誇張了。」
「瞬間移動啊?空間相互移轉而改變了世界的樣子。總之,原因不重要,在這個世界還存在著許多科學無法解開的現象。首先,我們得接受世界已經改變這個結果。反正這裡絕對是新的星球,這個星球第一次有人進入,我們可是值得紀念的第一批居民。假設之前的世界是伊甸園,那我們等於是被流放到這個星球的人。目前所學習的常識已經不適用,這裡是異世界喔。」
「異世界……」
佐久的眼神閃閃發光,糟糕,他不是胡說,他是真的這麼相信著。我不知道他的思考線路是怎麼繞的可以接到這個結論,但是他好認真。
「沒錯,我想到一個好主意。來幫這個星球取名字吧。這個新世界需要一個名字。不知道該取什麼名字耶,該叫什麼好?詩織同學,妳有想到什麼好名字嗎?」
我沒空跟蠢蛋在這裡耗下去。
「叫『猩球』如何?」
「對了,叫它『天地星』吧,意思就是天與地,天空被岩石所覆蓋,和地面的界線已經消失。很適合這個星球吧?」
這傢伙怎麼搞的啊?我握緊拳頭。
虧我特地配合他無聊的話題,認真幫他想了個名字!結果……他根本連聽都沒有聽進去,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裡。
「我決定要在白色筆記本裡寫什麼了。我打算寫下這顆星球的歷史。從以前就很討厭地球的歷史,所以這次我要寫出全新的歷史。如果還待在地球,那麼再怎麼寫也只是補充了『目前為止的歷史』。我一直很想寫從世界的形成與神話開始記錄。好興奮喔,這個白色筆記本將成為本星球的聖經,因為我們正體驗著每個歷史瞬間!」
沒錯沒錯,太棒了!
「詩織同學,妳要去哪裡?」
我要去哪裡跟你這智障無關。我打開家政教室的門走到走廊。
「啊,我知道了,妳想去觀察一下這個世界對嗎?好主意,等等我,我可以陪妳一起去。」
這什麼口氣?好像是我上司一樣。
背脊突然升起一股涼意。沒想到當人覺得煩躁時就會有這種反應,真新鮮。
我跟佐久走在黑暗的走廊。
「詩織同學,妳看!走廊的窗戶也被岩壁封住了。岩石果然包覆了大樓外面。」
你這次可算是所言不虛。我在心中默默地點頭。走廊上的窗戶外頭也全都是黑黑的岩壁。走廊上的照明只剩下緊急照明燈。沒想到窗外沒有空氣竟會讓人產生這麼大的壓迫感。
我拿出手機,現在是15:20。大白天的,校園卻如此黑暗,讓人很不舒服。手機沒有訊號,如果真是地層下陷,那手機收不到訊號也很正常,這麼一來就無法打電話求救了。
「手機不可能通的啦,這裡可是別的世界,舊世界的通訊設備怎麼可能有用?詩織同學的理解力似乎不太好喔?」
別理他、別理他。
對了,我們應該去屋頂看看。地層下陷時,就算下面的樓層陷入地底,最上層搞不好還在地面喔。如果能從屋頂逃出去就搞定了。那我也就不必再跟這蠢蛋在一起。
「雨宮君。」
「詩織同學,叫我佐久就可以了。」
「佐久,要怎樣上去屋頂?」
佐久笑了。
「不錯喔。從最上層開始一層層確認下來,能替我的歷史書增加許多壯麗的描寫。我們一定要去看看。往這裡走,跟我來。」
這傢伙老是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口吻說話,煩死人。
我跟在佐久後面走著,他的身材瘦弱,走起路來卻很靈活。不知道是因為走路姿勢正確,還是他移動的方式和大家不一樣。他的步伐很特殊,優雅自得。
「這裡是二樓,所以屋頂在四樓上面。大樓西邊的樓梯就可以通到屋頂。其他樓梯只到四樓,要到屋頂的話一定要從西邊的這座樓梯才行。知道嗎?」
「嗎」什麼啦……
佐久指著走廊盡頭的某個黑暗處說。
「這就是剛才說的樓梯。」
我看著那片黑暗。
咻。
打在臉上的空氣好像硬硬的,怎麼會這麼冷?我仔細一看,樓梯很正常啊。轉學前的學校也是類似的樓梯,很普通。但是為何有種奇怪的感覺?
「有露水耶……」
佐久摸著樓梯的扶手說。
真的。扶手上沾滿露水,全是密密麻麻的細小水珠。而且像霧一般的物體從樓梯下方飄上來,就像是寒冬的早晨呼出的空氣。
「佐久,樓下是什麼?」
「下面是一樓啊。樓梯旁應該是教室,教室旁是餐廳。」
「那再下去呢?」
「再下去就是地下一樓,那邊是半層樓高的地下室,當成倉庫使用。」
「倉庫?」
「沒錯,樓梯到那倉庫就沒了。」
「……」
「妳不是想去屋頂?」
我從樓梯慢慢下樓時,佐久這麼對我問道。
「只是想去看看而已。」
「也好,我想妳那麼做一定有妳的用意,我贊成。」
我跟佐久謹慎地踏出每一步,樓梯也有點濕濕的,好像一個不小心就會跌下樓。扶手冰的讓人不舒服,手掌整個都涼了。周遭的冷空氣也如細針般尖銳不適,冷冷地刺入我的口鼻。很明顯地感覺到越往前走氣溫就越低。
「這裡就是一樓。」
佐久的聲音變的有些緊張,一樓很安靜,沒什麼特別。一樣很雜亂,鞋櫃都倒了,掛在牆上的畫也掉在地上。
「佐久,那裡就是倉庫?」
「嗯……應該是。」
我站在一樓的樓梯往下面看。
盡頭的門敞開著,另一頭好像有什麼東西正閃閃發光。保險起見,我拿著手機一邊照著路,一邊走近門。
「哇……」
我們忍不住嘆息。
倉庫比想像中大,天花板雖然低了些,地板卻滿深的。走進入口的門之後,還往下幾公尺。內部空間頗大,至少可以容納一個二十五公尺長的泳池。
而且……從我站立的地方以下的空間全都泡在水裡。
好不可思議的光景。和教室一樣的桌椅漂浮在青藍色冷冽生輝的水面。水似乎頗深,清澈的水質讓人可以一眼看見底部。而水面上則是桌子之類的物品。猛一看還以為看到進入無重力狀態的教室。
「這裡放著的是備用的課桌椅,還有開學典禮時使用的鋼管椅或演講台之類的東西。」
佐久補充說明這間倉庫的功能。
我蹲下來伸出手碰觸水面。
「……」
「詩織同學?冷不冷?」
水的溫度冰冷的像是能割傷人的銳利刀刃。手指通過水面的那一瞬間感覺最冰冷。我緩緩伸出手,隨著手指的深入,纖細的冷水逐漸包圍皮膚。好美的液體,彷彿能從裡頭感覺到某種類似溫暖的感覺。
滴答。有東西掉在頭上。
「天花板也結露了,露水形成水滴掉在這兒。」
隨著佐久的聲音抬頭一看,倉庫的天花板果然排滿了密密麻麻的水珠,細小的水珠結合了周圍的水珠而漸漸變大,最後終於承受不住重量而掉了下來,在水面激起一陣漣漪。
滴答。滴答。安靜而確實。
這是落在地下倉庫的冷雨。
倉庫的牆面擴散出奇特的圖樣。藍色、黃色、紅色、白色……許多顏色如大理石紋畫法那樣混合在一起,彷彿是所有顏色溶解之後又向下低垂的紋路。其中有個地方看起來像是寫著「A椅子」的文字。可能是原本就用粉筆寫著的記號或者圖因為露水而溶解,在牆上形成類似水彩畫的效果。
「……」
「這些水是從那裡來的呢?按照詩織同學的說法,若這是地層下陷的結果,那麼這些可能就是地下水。被埋在地底的學校的地下倉庫可能和地下水路相通了吧?我想找一個更適合的說法,在這個星球……『天地星』,賴以為生的雨水並非來自天上,而是地底。這種說法如何?很有神話風格吧?」
地下水。
原來是地下水啊……
佐久要是沒說,我還想不到這個可能性。不,不只如此。也許是眼前所見到的景象太瑰麗而不可思議,我竟然開始有種真的來到另外一顆星球的感覺……
看著水面時能看見自己的倒影,瘦癟而類似貓咪的臉孔。跟以前一樣,而另一頭有許多椅子沉在水底。椅子下方再過去一些有著無止盡的黑暗。我不知道這個倉庫究竟有多深,但我覺得它的深度應該是無限。這些水就如同這世界某個不知名的遠方所湧出來的泉水。
「嘿唷。」
佐久學我一樣蹲下來,伸手掬起一些水送到嘴邊,透明的液體就這樣寂靜地被佐久吸入口中。
「好冰、像是混合了灰塵般的苦澀味道。根本不能喝嘛。」
佐久微笑著。
「要不要去屋頂看看。連倉庫都成了這副模樣,到屋頂搞不好可以看到更棒的場景喔。」
更棒的場景?別開玩笑了,我到屋頂是為了求救。
不過……聽了佐久的話竟讓我有些興奮,如果這裡真的是不同的星球的話……
也許很有趣。
一部分的我是這麼想的。
■♂■東大樓三樓•男生廁所
我醒來時人在廁所裡。
不知為何臉頰特別冰冷,好像躺在一個很堅硬的東西上,四周昏暗的很詭異。
我迅速起身。
那個堅硬物體原來是廁所的磁磚。我剛才似乎趴在男生廁所的地板上了。好噁。我拍拍身上的灰塵。伸手觸摸臉頰,臉上還壓出了磁磚溝槽的紋路。
我環顧四周
為何我會躺在學校廁所的地板上啊?可惜不論如何回想就是想不起來。頭腦一片混亂。
廁所的日光燈熄滅了,只看的見緊急照明的微弱光線。周遭出奇的安靜。
到底發生什麼事?腦袋混沌不明。難道我放學後沒有回家然後又不小心在廁所睡著?我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