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元二二○年曹丕建立魏國,到西元五八九年隋朝統一天下,這段時期是中國歷史上眾多國家的分裂和民族大融合時期。
黃巾之亂以後,東漢王朝無力維持對全國的統治,許多州郡官吏和豪強地主,紛紛加強武裝,修築城堡,割據一方,作為八校尉之一的曹操也參與討伐。從此之後,曹操勢力日益強大,建安元年(西元一九六年),曹操奉漢獻帝於許昌,「挾天子以令諸侯」,先後消滅北方的袁術、呂布、張繡、袁紹等人,統一長江以北的大部分地區。西元二○八年,曹操率八十餘萬大軍,準備一舉擊潰東吳孫權的勢力,此時,劉備的謀士諸葛亮力勸東吳與其聯手,合力抗曹。孫權接受諸葛亮的建議,並在赤壁一戰中以火攻擊潰兵力占優勢的曹軍,而劉備則趁機奪取漢中與蜀地,三國鼎力的局面正式形成。
西元二二○年,曹操之子曹丕廢漢獻帝自立,建立魏國,同時尚有劉氏的蜀國和孫氏的吳國,歷史進入三國時期。
西元二六五年,魏國權臣司馬炎稱帝,建立晉朝。西元二八○年,三國歸晉,再度統一。
西元二九○年,晉武帝逝世後不到一年,爆發了「八王之亂」。與此同時,中原周邊的匈奴、鮮卑、羌、氐、羯五個遊牧民族一起反晉,最終,西晉被匈奴所滅。這些遊牧民族紛紛建立自己的國家,從西元三○四年到西元四○九年,北部中國陸陸續續建立多個國家,包含漢、前趙、後趙、前燕、前涼、前秦、後秦、後燕、西秦、後涼、北涼、南涼、南燕、西涼、夏跟北燕,史稱「十六國」。
西晉亡後,原來駐守建業的琅琊王司馬睿,在士族官僚的擁戴下即帝位,即東晉元帝,建都建康(今江蘇南京)。西元四二○年,東晉王朝滅亡。
東晉滅亡後,拓跋鮮卑族統一北方,建立了北朝的第一個王朝──北魏,從而形成了南北朝的對峙局面。南朝經歷了宋、齊、梁、陳的更替,而北朝則有北魏、東魏、西魏、北齊和北周。
西元五八一年,北周外戚楊堅廢周靜帝,建立隋朝。西元五八九年,隋文帝楊堅滅掉陳國,結束中國長達四百年的分裂局面,統一全國。
這是一個風雲變幻、蕩氣迴腸的時代,這也是一個風流恣意的時代。這裡既有奸詐狡猾的亂世梟雄,也有羽扇綸巾的風流雅儒;這裡既有勵精圖治的英明君主,也有昏庸懦弱的無能皇帝。他們譜寫許許多多精彩動人的歷史故事。
為弘揚傳統文化,普及歷史知識,本書用通俗的行文方式和獨特的寫作思路與選材視角,對三國兩晉南北朝歷史作了粗略的勾勒。全景展示這一時期的政治、軍事、經濟及社會生活,既有正史,也有野史。本書既可作為歷史普及讀物,也可用於茶餘飯後之消遣。由於本書編寫者能力和水平有限,難免存在諸多疏漏、錯誤之處,敬請讀者批評指教。
總序
知識改變命運,眼界決定未來。
孟子說:「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孔子登上東山之後覺得魯國變小了,登上泰山之後覺得天下變小了。那些看過大海的人很難被別的水所吸引,在聖人門下學習過的人很難為普通言論所折服。可是,並非所有的人都有登泰山臨大海的時間,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親耳聆聽聖人教訓的機會,然而因為沒有時間遠行沒有機會朝聖而放棄登高臨小之志,是糊塗的行為。其實,想要領略高山大川的美景以遊心,接觸聖人的言論以明志,在風景絕佳的高處以遊目騁懷,還有另外一種方法──讀書,在文字裡登山涉水,於紙本中獲取智慧。
這套「中國文明史話」叢書,就是一套能夠帶你全面瞭解中國文明史的輕鬆讀物。叢書共八冊,從原始社會遠古傳說時代到夏商周、秦漢、三國兩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宋遼夏金元、明、清,時間跨度上百萬年。放眼望去,這八冊書裡面幾乎包含了中國文明的所有方面,知識的跨度不可謂不寬泛,視野的廣度不可謂不浩瀚。
在這套書裡面登場的,有像秦始皇、漢武帝、唐太宗、成吉思汗、康熙皇帝等充滿傳奇色彩的偉大君主,有如秦步軍、漢騎兵、清八旗軍這類令現代人充滿興趣的剽悍軍隊,有如老子、孔子、孫子這類影響中國乃至世界的思想先哲,有眾多如白起、王翦、項羽、韓信、霍去病、李靖、曾國藩那樣為戰爭而生的天才統帥,有令無數英雄競折腰的如西施、貂蟬、王昭君、楊玉環那般的美人,還有如屈原、司馬相如、曹植、李白、蒲松齡那樣在文學史上熠熠生輝的文人。他們創造了恢宏燦爛的中國文明,歷史正是由於有了他們而更加精彩。
而那些似真似幻令現代人著迷的古老傳說,那些令人神往的祕密寶藏,那些存留到今天仍然令人歎為觀止的建築雕塑,那些至今仍然無法解釋的種種謎團,讓離我們遠去的古代華夏文明更顯神奇。
不看這些飄落在時間長河中的,或神祕或驚豔或傳奇的故事,就不知道中國文明是如此的璀璨;不看這些風流早被雨打風吹去的斷壁殘垣上精美的雕刻滄桑的流年,就不知道古人的智慧是如此的令人難以捉摸;不看這些震驚世人的考古發掘,就不知道有些流傳下來的傳說竟然瞬間就被證明確是真的史實。
比如一向被認為是神話人物的女媧,歷史上很有可能確有其人。女媧死後,她的長眠之處──「女媧陵」有多處,有確切史料記載的是山西洪洞縣趙城鎮侯村、雲南省怒江州蘭坪縣境內、河南淮陽三處,女媧陵到底在哪裡?從歷代官方的態度來看,女媧陵應在山西的侯村。這些真真假假的紀念性陵墓說明女媧的確是中華民族公認的一位始祖。
類似這樣的種種疑問在這套叢書裡面有不少,有些已經破解,有些至今無解。已經破解的固然能夠滿足我們的部分好奇心,無解也並不影響讀書興味,反而更能激發閱讀過程中的思考和愉悅心情。就讓歷史留存些無法解釋的疑惑也好,這些疑惑終將成為現代人斑斕的幻想。有幻想的閱讀是令人心馳神往的閱讀,有幻想的歷史才會有令人不斷探尋下去的欲望。而這套閱讀起來既可以給人小小滿足又能帶來無盡幻想的「中國文明史話」叢書,但願也能為你登山涉水一覽眾山小略盡微薄綿力。
這不僅是一套歷史讀物,還是一次邀請,一次穿越回幾百、數千年前,經歷浩浩劫、渺渺愁的機會。
站在樓宇林立、車馬喧囂的現代都市裡念想這些故事的主角,古香古色被陽光照得支離破碎。那麼,腳下隆隆而過的車輪聲或者可以想像成古代戰場上的金戈鐵馬,眼前新起的一片片高樓下面也許就深埋著古代的村落、城市。滄海桑田,白雲蒼狗,我們沒有能力留住古老歷史,卻有能力用文字將歷史凝固成永恆;我們不能讓時光倒流回古代,卻有能力用思想讓華夏文明伴隨人類無限延續。
第十三章 劉宋著名人物
第一節 田園詩人陶淵明
陶淵明大約生於東晉哀帝興寧三年(西元三六五~四二七年),字元亮,名潛,號「五柳先生」,潯陽柴桑(今江西九江西南)人,出身於破落仕宦家庭。其曾祖父陶侃是東晉開國元勛,軍功顯著,官至大司馬,都督八州軍事,為荊、江二州刺史,封長沙郡公。祖父陶茂、父親陶逸都做過太守。他是中國第一位田園詩人,曾任江州祭酒、建威參軍、鎮軍參軍、彭澤縣令等,後棄官歸隱,後世稱他為「靖節先生」。
陶淵明年幼時家境衰微,九歲喪父,與母妹三人度日,都在外祖父孟嘉家裡生活。孟嘉是當時的名士,家裡藏書多,這給陶淵明提供了閱讀古籍和了解歷史的條件,在學者以《莊子》、《老子》為宗而黜儒家經典著作的兩晉時代,他不僅像一般的士大夫那樣學了《老子》、《莊子》,而且學了儒家的經典著作和文、史以及神話之類的「異書」。時代思潮和家庭環境的影響,使他接受了儒家和道家兩種不同的思想,培養了「猛志逸四海」和「性本愛丘山」兩種不同的志趣。
陶淵明少年時期有「猛志逸四海,騫翮思遠翥」的大志,孝武帝太元十八年(西元三九三年),他懷著「大濟蒼生」的願望,任江州祭酒。當時門閥制度森嚴,他出身庶族,被人輕視,於是辭官。他辭官回家後,州裡又來召他做主簿,他也辭謝了。安帝隆安四年(西元四○○年),他到荊州,投入桓玄門下做屬吏。這時,桓玄正控制著長江中上游地區,窺伺著篡奪東晉政權的時機,陶淵明當然不肯做這個野心家的心腹。隆安五年(西元四○一年)冬天,他因喪母而辭官回家。
元興元年(西元四○二年)正月,桓玄舉兵與朝廷對抗,攻入建康,奪取東晉軍政大權。元興二年(西元四○三年),桓玄在建康公開篡奪了皇帝的位置,改國號為楚,把安帝幽禁在潯陽。陶淵明在家鄉躬耕自資,對桓玄稱帝之事,不屑一談。
元興三年(西元四○四年),建軍武將軍、下邳太守劉裕聯合劉毅、何無忌等官吏,自京口(今江蘇鎮江)起兵討桓平叛。桓玄兵敗西走,把幽禁在潯陽的安帝帶到江陵。陶淵明離家投入劉裕幕下任鎮軍參軍。當劉裕討伐桓玄率兵東下時,陶淵明仿效「田疇效忠東漢王朝喬裝馳驅」的故事,喬裝私行,冒險到達建康,把桓玄挾持安帝到江陵的始末馳報劉裕,實現了自己與篡奪者抗爭的意願。劉裕攻入建康後,作風也頗有不平凡的地方,其性格、才幹、功績,頗有與陶侃相似的地方,陶淵明曾一度對他產生好感。但入幕不久,陶淵明看到劉裕為了剪除異己,殺害了討伐桓玄有功的刁逵全家和無罪的王愉父子,並且憑著私情,把眾人認為應該殺的心腹人物王諡任為錄尚書事領揚州刺史這樣的重要官職,感到很失望。他於義熙元年(西元四○五年)轉入建威將軍、江州刺史劉敬宣部任建威參軍。三月,他奉命赴建康替劉敬宣上表辭官。劉敬宣離官後,他也隨著去官了。同年秋,叔父陶逵介紹他任彭澤縣令,到任八十一天,碰到潯陽郡督郵,屬吏說:「當束帶迎之。」他嘆道:「我豈能為五斗米折腰向鄉里小兒。」遂授印去職。陶淵明十三年的仕宦生活,自辭彭澤縣令之後結束。十三年是他為實現「大濟蒼生」的理想抱負而不斷嘗試、不斷失望並終至絕望的十三年。
陶淵明辭官歸故里,過著「躬耕自得」的生活。因其居住地門前栽種有五棵柳樹,故被人稱為五柳先生。夫人翟氏,與他志同道合,安貧樂賤,二人共同勞動,維持生活。歸田之初,生活尚可。陶淵明愛菊,宅邊遍植菊花。他性嗜酒,飲必醉。朋友來訪,無論貴賤,只要家中有酒,必與同飲。義熙四年(西元四○八年),其住地上京(今星子縣城西城玉京山麓)失火,遷至栗里(今星子溫泉栗里陶村),生活較為困難。他的晚年生活越來越貧困。有的朋友主動送錢周濟他,有時他也不免上門請求借貸。他的老朋友顏延之於劉宋少帝景平元年(西元四二三年)任始安郡太守,經過潯陽,每天都到他家飲酒,臨走時,留下兩萬錢,他將其全部送到酒家,陸續飲酒。不過,他的求貸或接受周濟是有原則的。宋文帝元嘉元年(西元四二四年),江州刺史檀道濟親自到他家訪問。這時,他又病又餓好些天,起不了床。檀道濟饋以粱肉,為他所不屑。他辭官回鄉二十二年一直過著貧困的田園生活,但卻有固窮守節的志趣,老而益堅。
西元四二七年,陶淵明與世長辭,時年六十三歲。他被安葬在南山腳下的陶家墓地中,就在今天江西省九江縣和星子縣交界處。如今陶淵明的墓保存完好,墓碑由一大二小共三塊碑石組成,正中楷書「晉征土陶公靖節先生之墓」,左刻墓誌,右刻〈歸去來兮辭〉,是清朝乾隆元年陶姓子孫所立。
第二節 山水詩人謝靈運
謝靈運(西元三八五~四三三年),原名謝公義,字靈運,祖籍陳郡陽夏(今河南太康)。祖父謝玄,晉車騎將軍;父謝瑍,不慧;其母劉氏為王羲之外孫女。他是中國山水詩的開創者,是第一個大量創作山水詩的詩人。他的詩與顏延之的詩齊名,並稱「顏謝」。因從小寄養在錢塘杜家,故其乳名為客兒,世稱謝客。其幼年便穎悟非常,《宋書》本傳稱其「少好學,博覽群書,文章之美,江左莫逮」,善書,「詩書皆兼獨絕,每文竟,手自寫之,文帝稱為二寶」。
謝靈運十五歲時,去京都舊居作烏衣之旅,受其叔器重,贊曰:文章之美,江左(指長江下游南岸地區)莫及。東晉安帝義熙元年(西元四○五年),謝靈運已二十歲,出任琅琊大司馬行參軍,後任太尉參軍、中書侍郎等職。永初元年(西元四二○年),劉裕建立劉宋王朝後,降謝靈運的封爵為康樂侯,改食邑為五百戶,起為散騎常侍,轉太子左衛率。永初三年(西元四二二年),由於劉宋王朝對謝家始終懷有疑忌,謝靈運被降為永嘉太守。謝靈運自恃門第高貴,又才華橫溢,非常高傲,曾說:「天下文才共有一石,建安詩人曹植獨得八斗,我得一斗,餘下一斗由自古以來及現在的聞名之人共分。」他恃才傲物,自以為在政壇上應受到格外的器重,殊不料反遭朝廷排擠,被調離京城建康(今南京),所以他心情煩悶,不理政務,一味縱情山水,平日裡寫寫詩文,以宣洩胸中塊壘。一年後,謝靈運稱疾辭官。
宋文帝元嘉三年(西元四二六年),文帝為鞏固其統治,對世家大族採取籠絡政策,由於謝靈運名氣大,被徵召為祕書監,還被指定撰修晉史。但時隔不久,謝靈運就看出皇帝對他表面上尊重,實際上只是要他充當一名文學侍從罷了,並無在政治上加以任用的意思,而在朝中真正受重用的卻是些名望、才幹遠不如他的人。不久,謝靈運又辭官歸始寧,與朋友往來吟詠,或率領數百隨從出入於深山幽谷,探奇覓勝。
謝靈運酷愛登山,而且喜歡攀登幽靜險峻的山峰,高達數十公尺的岩峰他也敢上,可以說是古代第一位攀岩運動的先行者。他登山時常穿一雙木製的釘鞋,上山時取掉前掌的齒釘,下山時取掉後掌的齒釘,於是,上山下山分外省力穩當,這就是著名的「謝公屐」。李白在〈夢遊天姥吟留別〉中曾有這樣的詩句:「謝公宿處今尚在,淥水蕩漾清猿啼。腳著謝公屐,身登青雲梯。」可見其影響之廣大。
劉宋文帝元嘉八年(西元四三一年),宋文帝又讓謝靈運出任臨川內史,但他還是不理政事,終日出遊,被地方官員糾纏,要治他的罪。謝靈運不服,反把有關吏員扣押起來。他還將劉宋王朝比成暴秦政權,並以張良、魯仲連自比,暗示要像他們那樣為被滅亡的故國復仇雪恥。這種行為和言論加重了他的罪名,他被判為免死流放廣州。可是剛到廣州,朝廷的公文又到了,誣他又犯下了新的叛逆罪,命令將他就地正法。元嘉十年(西元四三三年)一○月,謝靈運在廣州被當街處以死刑,死時僅四十九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