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3月10日,拉薩主要寺院的僧人在拉薩進行了和平請願遊行,以紀念1959年藏人起義四十九周年,此次抗議行動點燃了一系列大規模的反中國示威活動,中國政府試圖控制從西藏各地傳出來的媒體影像,並且封鎖了此地區,不讓國際媒體進入,嚴禁藏人透露消息。許多寺院和許多地方的通訊被遮罩,網路被關閉。記錄這些席捲西藏高原的事件,對於瞭解所發生的事情是非常重要的。而藏人作家唯色佔據了一個特殊的位置,她是現代西藏記憶的記錄者,是藏人所傳送訊息與資訊的眾多接收者之一。當示威一爆發,唯色的部落格就變成西藏的聲音。在2008年的3月與4月間,超過三百萬的網路使用者流覽了唯色的博客,她所記錄的西藏即時訊息被翻譯成數種語言,而讀者也在她的網站上張貼想要翻譯她的文字的提議。由於種種限制,本書僅記錄2008年3月10日至2008年8月23日,還是有許多事件未能錄入其中。事實上,直到今天,在去年震驚世界的西藏事件即將周年之際,廣大的多衛康藏地依然發生著種種不人道、不公正的事件,西藏的苦難還在繼續……”
作者簡介:
唯色(Woeser):全名茨仁唯色(TseringWoeser)。藏人。出生於文化大革命中的拉薩。父親為西藏東部的康地德格人,母親為西藏中部的後藏日喀則人。曾在西藏東部康地及中國漢地生活、學習二十年。1988年畢業於西南民族學院漢語文系,隨後在甘孜報社任編輯兼記者。1990年春天重返拉薩,至2004年6月,在西藏自治區文聯《西藏文學》雜誌社任編輯。2003年,因在中國大陸出版的散文集《西藏筆記》被當局認為有“政治錯誤”遭到查禁,被解除公職。現為自由寫作者,暫居北京,自況是中國境內的流亡藏人
章節試閱
鼠年雪獅吼
前言
拉薩「3.14」事件當晚,親歷事件的年輕友人(他隨後無辜被拘押五十多日),對身在北京的我說:其實我們很懦弱;雖然我們常常把「民族」、「西藏」放在嘴上,可當大難臨頭時,往往是底層百姓不顧一切地走在最前面,比我們勇敢多了。是的,當那麼多人發出內心積怨已久的聲音,還有更多的人躲在一旁沉默著。我也沉默著,沉默了許多天,不是因為別的,比如日漸逼近的危險,在一個中午明確地出現,說著北京話的警察很和氣地宣佈我不能出門。倒不是因為怕他怕他的單位怕這個國家機器,而是太多、太多的百感交集,堵塞了喉管充滿了大腦僵硬了敲打鍵盤的手。
我對一個從美國捎來問候的漢人友人說:「這些天⋯⋯巨大的痛苦,還有某種幻滅的感覺⋯⋯我無法言說⋯⋯就像一個歌手突然失聲⋯⋯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巨大的悲憤和掙扎⋯⋯。」就像一個歌手突然失聲,原因在於內心的幻滅和掙扎。幻滅來自於我們身在的這個國家,更來自於我們需要相處的這個國家的大多數人。但幻滅不等於厭世,也不等於由此滋生對抗的勇氣,所以還會在內心掙扎。之後的幾個月,我總是聽見一個聲音,它源於我青春時節的偶像、後來漸漸忘卻的義大利女子法拉奇(Oriana Fallaci),她在911事件發生之後寫到:「在這些時刻,如果我們保持沉默,那將是一個錯誤,而言說卻是一種義務。」作為一名記者和作家,她寫過、說過許多話,但唯有這一句在拷問我的內心。
是的,言說是我的義務。對於寫作伊始就書寫西藏,並以一個藏人的內心來書寫西藏的我來說,如果在這樣的時刻保持沉默,不只是錯誤的,更是可恥的!為求一己心安,我開始用大事記的形式,從3月10日那天寫起,記錄我所瞭解到的每天發生在多衛康大地上的血與火,發表在我的部落格上。而我知道,如果沒有各地藏人冒著巨大風險給予幫助的話,遠在北京的我是不可能獨自承擔這份記錄的。正如茨仁夏加先生在序言中所說,「⋯⋯西藏各地的人把報告送給她,好像她就是這些重大事件的正式記錄者一樣。」大概有多少我認識的、我不認識的同胞,是那黑暗的日日夜夜的親歷者?我仍然記得那黑暗的日日夜夜,我枯坐在電腦跟前,除了記錄就是記錄。經常是,聽到那些令人悲傷的消息,我的淚水打濕了鍵盤⋯⋯我要感謝我的朋友們,但我不能說出他(她)們的名字,因為許多人還在藏地,或者他(她)們的親人在藏地。而我與我的朋友們建立的深厚友情和寶貴聯繫,在於我是難以形容的福報。在那些艱難的日子裡,我們彼此支撐,彼此鼓勵,讓彼此不感到孤獨無告,不感到孤立無援,事實上,我們是在不同的地方為一個重要的歷史時刻,充當著見證人和記錄者。
5月底,我的部落格在遭到數次攻擊之後終於徹底被攻陷。我知道欲將我的部落格置於死地而快之的是誰。在朋友們的幫助下,經過艱難的振作,我重又建立了一個部落格,繼續書寫大事記。不久我重返藏地,一次是6月,一次是8月,但一次比一次的時間更短,這在以往從未有過,更是我自己並不情願的。我想去康和安多的所有地方,我想在拉薩住很長很長的時間,我還想如過去那樣,去岡仁波欽環繞神山,去拉姆拉措朝覲聖湖,去以前去過的沒去過的多衛康所有地方,那裡是我的故鄉那裡是我的家啊。然而事與願違,8月回拉薩,由於被警察審訊和搜查,竟然只住了7天,令我黯然神傷。離別時,母親的歎息道破某種真實的處境:「現在的拉薩已不是去年的拉薩了,現在的你也不是去年的你了⋯⋯」
確是這樣,在發生了三月間的大事之後,圖博(藏語,西藏)已不是過去的圖博了,所有的博巴(藏語,藏人)也不是過去的博巴了。2009年伊始,回顧真相畢露的去年,我在給自由亞洲藏語節目的文章中這樣寫到:「彷彿一樁樁變故就發生在昨日,鮮血尚在流淌,硝煙尚未消散,而在血與火中奔湧的熱淚、升騰的憤怒,對於我們許多人來說,依然還是非常真切的體驗。這是因為,在龐大的黑幕後面進行的陰謀依然發生著。⋯⋯也許我們應該做一個針對藏人的隨機調查,在其認識的藏人當中,有誰被打死了,有誰被拘捕了,有誰還在獄中,等等。比如我,從3月10日至今,已有十二個相識的朋友遭到拘捕。最早的被捕於3月15日,最晚的被捕於11月底,其中拉卜楞寺的喇嘛久美在這一年被捕兩次,至今還在獄中。在我被拘捕的朋友中,兩人是女性,三人是僧人,其他人各行各業。八個在拉薩,一個在西寧,一個在夏河,一個在紅原,一個在北京。除了一位朋友雙親已故,其餘都有家庭,或父母年邁,兄弟姊妹連心,或有相守的丈夫和妻子,以及年幼的兒女⋯⋯也許我們每個人都可以來做這樣的統計。還可以做更為詳細,更多紀實性的記錄。這不會是很快可以完成,務必仔細、確鑿、完整,那麼,那些消失在無人知曉的無邊黑幕裡的生命,將為2008年的血與火,提供無人能夠抹煞、抵賴的真相。」
也因此,我打算將這份大事記付梓出版,這即是對2008年的紀念,也是對1959年的紀念。1959年,藏人永遠忘不了的「阿居阿古」(藏語,1959年),如果以為早已忘卻,既是誤解更是某種霸道心理作祟。迄今整整五十年,歷史必須要歷數,不只我的寫作需要擔當這刻骨銘心的歷數,還有許許多多與我血脈相關的藏人都有著這份使命。但這不是控訴,我們的佛教情懷可以寬恕每一個遭際,只不過,寬恕不等於遺忘。但這遠遠不夠,如同本書的出版尚還不是真正的言說。真正的言說,有待許許多多的人都來發聲。也因此,我要把這本書獻給歷經1959-2009年的西藏;獻給,依然是,我無數次許願生生世世重返的西藏⋯⋯。
需要說明的是,這是一份並不完全的大事記,始於2008年3月10日,止於2008年8月23日,由於種種限制,所記載的只是我作為個人能夠獲悉和收集的消息,可謂挂一漏萬,冰山一角,不足以反映藏地現狀全貌。而且,雖然對8月之後,在藏地仍然發生著的抗議與鎮壓,以註腳形式做了補充,但還是有許多事件未能錄入其中。事實上,直到今天,在去年震驚世界的西藏事件即將週年之際,廣大的多衛康藏地依然發生著種種不人道、不公正的事件,西藏的苦難還在繼續⋯⋯。
我要致謝臺灣允晨文化公司,在2009年3月10日,西藏和平抗暴五十週年紀念日這個特殊的時候,出版這本書。
我要致謝藏人學者、被國際公認為「西藏現代史的重要史學家」——茨仁夏加先生。2008年11月和2009年1月,我的一本涉及2008年西藏事件的時評集《西藏:打破沉默》,被翻譯成加泰蘭文和西班牙文,在西班牙出版了。茨仁夏加先生撰寫了序言。其實那篇序言更適合這本書,而且在2008年的那些日子,我每日記錄的大事記皆由茨仁夏加先生負責翻譯英文並發表,我們之間的交流,真正實現的是境內外藏人心心相印的現實。
本書中的圖片部分是我和我先生王力雄拍攝,部分是我取自網路。其他署有真名或「佚名」的圖片,有的出自境內外藏人,有的出自外來旅行者,在此表示謝意。另外,還有佚名者拍攝的圖片取自網路,基於反映當時真實情勢而下載,皆出於把事實公諸於眾的共同目的,鑒於無法聯繫拍攝者或無法知道圖片來源,在此一併致謝!
唯色(Tsering Woeser)
2009年1月10日,北京
3月March
3月10日
這天是西藏和平抗暴49週年紀念日。從此,每年3月10日,境內藏地都有藏人的抗議活動,因而也是中共當局高度警戒的日子。
2008年3月10日,達賴喇嘛在印度達蘭薩拉舉行的紀念集會上講話,正式說明:「從2002年開始,我的代表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有關官員就特定問題先後進行了六次會談,經過詳細的討論和解釋,會談雖然對消除對方的疑慮,闡述藏人的立場和願望等具有積極的意義,但令人遺憾的是,在基本問題上會談不僅沒有產生任何實質的成果,而且,過去幾年對境內藏人的殘酷鎮壓更是變本加厲了。」
下午約4點,拉薩哲蚌寺三百多名僧人下山進城,呼喊「要求宗教自由」、「勿讓太多漢人進藏」等口號,以及呼籲釋放去年10月17日因慶祝達賴喇嘛獲美國國會金質獎而被捕的幾位僧人,在拉薩海關處被大批軍警阻攔,有數十名僧人被抓走,其餘僧人則靜坐地上,這期間又有一百多名僧人聞訊走出寺院,但在山下就被軍警阻攔,直到當晚2點多,約1959年3月10日,在拉薩爆發藏人反抗中共軍隊的抗議活動,遭到中共軍隊的鎮壓。隨後,西藏人民的精神領袖達賴喇嘛不得不逃離拉薩,十多萬藏人追隨,成為有著漫長流亡歷史的流亡者。五百多名和平請願的僧人被軍警毆打、使用催淚彈等,強行趕回寺院。隨後軍警圍困寺院,停止供水、關閉周邊飯館,使寺院僧眾生活陷入困境。
下午,拉薩大昭寺前,色拉寺有14名僧人陸陸續續前往帕廓,高舉雪山獅子旗並呼喊「要求宗教自由」的口號,被當局警察毒打、逮捕,許多藏人目睹慘景,哀求警察住手,據悉有8位安多和康的藏人為此也被逮捕。14名色拉寺僧人中,來自安多隆格寺(Lungkar Monastery)的是32歲的格勒貝(Gelek Pel)、26歲的旦巴仁桑(Tenpa Rigsang)、17歲的桑丹(Samten);來自康溫波寺(Onpo Monastery)的是30歲的洛珠(Lodoe)、29歲的洛桑倫珠(Lobsang Ngedup)、24歲的圖東(Thupdon)、 22歲的普旦(Phurdhen)、20歲的洛夏(Lobsher)、20歲的次成白丹(Tsultrim Palden)15歲的洛桑(Lobsang);來自康Manggey 寺的是30歲的索巴(Soepa);來自Ka Shi 寺的是22歲的次雅(Tsegyam);來自Darthang 寺的是30歲的貝瑪格旺(Pema Garwang)、30歲的圖旺( Thupwang)。除17歲的桑丹(Samten)外,其他13名僧人都找到被捕前的照片。
安多(青海省海東地區)化隆回族自治縣德查寺六十多名僧人和平抗議遊行,高舉達賴喇嘛法像,呼喊要求自由的口號,被當局軍警驅散。後有四百多名僧俗民眾在寺院後面的山上舉行了煨桑祈禱儀式。
安多(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貴南縣(藏語芒拉)魯倉寺,三百多名僧俗民眾舉行和平抗議遊行,被當局軍警驅散。
安多(甘肅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夏河縣拉卜楞寺,張貼要求「西藏獨立」的標語。
康(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甘孜縣,張貼要求「西藏獨立」的標語。
另,3月6日,在康(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稻城縣(藏語妥壩)亞丁旅遊開發區,因當局擬在神山修索道引發村民不滿,有上百村民公開抗議,遭官員阻攔,3名藏人當場被軍警開槍打死,多人受傷,事發數日遇拉薩「3.14」事件,當局趁機將此衝突歸結為「藏獨分子」起事,使受害村民不敢上告。
3月11日
拉薩色拉寺六百多名僧人和平請願,請求釋放被抓捕的14名僧人,被當局軍警毆打、使用催淚彈等,有僧人被抓。色拉寺周邊許多民眾趕至寺院,哀求軍警勿要虐待僧眾。隨後軍警圍困寺院,停止供水、關閉周邊飯館,使得寺院僧眾生活陷入困境。
拉薩大昭寺、小昭寺被當局關閉。
3月12日
拉薩哲蚌寺兩位僧人割腕,色拉寺僧人絕食抗議。
下午,拉薩達孜縣甘丹寺僧人在寺院內舉行抗議活動,隨後被大量軍警圍困。
拉薩多數單位召開了關於3.10和3.11事件的緊急通報會,各單位負責人在會上向各自下屬的幹部職工或分支機搆簡單通報了最近的事件。一些負責人簡要介紹了「哲蚌寺數百名僧人集體前往拉薩,在拉薩海關附近被武警阻攔」、「色拉寺數百名僧人擬前往拉薩進行示威」等情況,一些負責人說「其他地區的寺院也發生了若干規模不同的事件,但主要還是集中在拉薩地區」,另有官員透露「武警與鬧事者發生了肢體衝突」等等。很多單位在介紹事態發展狀況時,強調幹部職工及家屬禁止前往事發敏感地段,並強調「不准亂說話、亂猜忌」,一些單位負責人則在強調事態嚴重性時,使用了「這是對西藏長期穩定局面的嚴峻挑戰」、「以上事件有擴大化傾向」等措辭。
3月13日
拉薩北面的曲桑尼眾寺,一百五十多名尼眾欲赴帕廓街抗議遊行,途中被軍警阻攔,並強行驅趕她們返回寺院,隨後曲桑寺被圍困。一些尼眾沒有直接回寺而是繞路進城,在14日參與拉薩大規模抗議時,有尼眾被軍警開槍打死。
這一天,甘丹寺被當局關閉。拉薩著名的三大寺等寺院皆被當局關閉,所有僧眾皆不能出寺,通往哲蚌寺、色拉寺和甘丹寺的路被封,禁止車輛通過。
3月14日
上午,被軟禁多日的拉薩小昭寺僧人與附近赤巴拉康(無量壽佛佛殿)僧人舉行抗議活動,推倒了停放在寺院外面的警車,遭到巡邏軍警毆打,引發藏人民眾的憤怒,隨後爆發數千民眾的大規模抗暴行動。有過激事件發生,如砸漢人和回族人的商店、燒車燒物、毆打漢人和回族人,涉及區域主要在布達拉宮以東。期間長達數小時,當局軍警不加制止,有傳言其中摻雜便衣假扮藏人。下午約3點,有數十名特警在帕廓街內槍殺抗議藏人。傍晚,當局大量軍隊入城鎮壓,身著武警制服的或身著陸軍迷彩服的軍人佈滿全城,到處都是軍車、裝甲車,但車輛上的部隊番號都被紙張或報紙遮蓋。軍警使用催淚彈,開槍,並封鎖藏人聚居區,如嘎瑪貢桑居民區、拉薩老城區一帶。當晚宵禁,藏人聚居區槍聲不斷。
這是拉薩自1987年以來最大規模的藏人抗議活動。西藏自治區當局在當天對新華社稱:「有足夠證據證明這是達賴集團有組織、有預謀、精心策劃的」。中共官方稱當日有13人死亡,基本是漢人。有消息稱,從拉薩公安部門獲知,14日起,當局取消開槍禁令,軍警可以對抗議人群開槍。據一些逃離現場的目擊者反映,這天在老城區魯固一帶、小昭寺、帕廓街等地,均有示威者和行人中槍倒地,都是藏人,男女老幼皆有,至少有上百人被槍殺,但屍體都被軍警強行沒收。
安多(甘肅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夏河縣,安多大寺——拉卜楞寺在提前舉行一年一度的「多久」佛事之後,中午2點時,近400多名僧俗群眾高舉無數雪山獅子旗,高喊「西藏獨立」、「達賴喇嘛萬歲」、「還我宗教自由」等口號,沿人民街到縣委、縣政府及公安局門前和平抗議遊行,晚上被大量軍警武力驅散。
藏北羌塘(西藏自治區那曲地區)珠日旺丹寺的僧人舉行抗議活動,寺院被中共軍警包圍。
3月15日
拉薩被當局調來的正規軍隊控制,實施全面搜捕行動,有消息稱至少有600人被捕,甚至出外買菜的藏人保姆、修建房屋的藏人工人、下班回家的年輕藏人也被抓走。全城戒嚴,並繼續宵禁,到處遍佈軍警,普通人不管有無證件都不得出入藏人聚居區。白天在老城區域時有黑煙冒起,也可聽到不時傳來的槍聲。據悉在娘熱路和嘎瑪貢桑等地,還有藏人繼續對抗。
拉薩紛傳自來水裡有毒,各個機關單位電話通知職員不要喝水,但當晚的西藏電視臺聲稱這是謠言,要市民放心飲水。
西藏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檢察院、公安廳等官方機構,在西藏電視臺和政府網站發佈「第一號通告」,警告抗議者「限期自首」,並稱3月17日(週一)24時為最後期限。西藏自治區的旅遊業停止,不再接待遊客。所有記錄事件的圖像被視為最敏感資料,除了防止境外人得到圖像,有的藏人僅因為用手機拍攝了照片就遭酷刑和長期關押;即使是漢人被發現在藏區拍攝了「敏感」圖像也會受審問、沒收設備或刪除圖像。
中國中央電視臺正式報導拉薩事件,宣稱「是達賴集團有組織、有預謀、精心策劃的」。
拉薩周邊的達孜縣、曲水縣、林周縣、墨竹工卡縣等地也有遊行和抗議發生。林周縣噶丹瓊科寺的五十名僧人和附近民眾舉行抗議活動,拉薩市增派軍警鎮壓。
安多(甘肅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夏河縣,上萬僧俗(包括男女老幼)舉行大規模抗議遊行,與當地公安和武警發生衝突,隨後當局調來蘭州軍區四十多輛拖著大炮的軍車、二十多輛裝甲車,向手無寸鐵的男女老幼開槍,打死打傷藏人,數字不詳,抓捕近二十人。
當晚,安多(甘肅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州府)合作市的主要寺院合作寺僧眾遊行,被當局軍警圍困。合作市東一路一帶民眾遊行,也被當局軍警威逼驅散。
安多(甘肅省甘南藏族自治州)碌曲縣郎木寺的僧眾抗議遊行,被當局軍警驅散、圍困。
康(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道孚縣數百僧俗遊行及散發傳單,被當局軍警驅散。當地八美區出現抗議標語。
康(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甘孜縣、理塘縣等地也有抗議活動,據悉至少有兩名藏人被捕。
康(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州州府)康定縣(藏語達折多),當局通知每個單位從今日起,必須留守通宵值班人員。
鼠年雪獅吼前言拉薩「3.14」事件當晚,親歷事件的年輕友人(他隨後無辜被拘押五十多日),對身在北京的我說:其實我們很懦弱;雖然我們常常把「民族」、「西藏」放在嘴上,可當大難臨頭時,往往是底層百姓不顧一切地走在最前面,比我們勇敢多了。是的,當那麼多人發出內心積怨已久的聲音,還有更多的人躲在一旁沉默著。我也沉默著,沉默了許多天,不是因為別的,比如日漸逼近的危險,在一個中午明確地出現,說著北京話的警察很和氣地宣佈我不能出門。倒不是因為怕他怕他的單位怕這個國家機器,而是太多、太多的百感交集,堵塞了喉管充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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