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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興夜寐、通宵達旦、廢寢忘食,想不到當個皇帝那麼辛苦,一點都沒有享樂可圖。唉!早知道這位子就讓給我老弟好了!
「早上跟皇帝哥哥上班討論政事,下午陪打撲克牌,晚上回家還要跟隔壁霸王弟弟下棋,動不動還要當你們兄弟的和事佬,看來我還是回家包袱準備好,放洋吃自己。」
OS:真不知道他們的親媽是怎麼生出這兩個寶貝來的……,要是改天遇見德妃一定要跟她說聲您老真高,實在是高!
「最是無情帝王家真的一點都沒說錯。才剛送走了老康,這撲克臉的位子都還沒坐熱,底下這些皇孫們又開始搶位子。
又不是玩大風吹說,這位子該誰的就是誰的,誰也搶不走啊!」
「姑夫叔叔啊!我弘晝才不在乎那個位子,我只要新奇好玩帶點驚喜,最好是親個小嘴兒或是脫個……。」
OS:嘖嘖!不爭位的,就是這副德性。果然龍生九子,九子不同。
作者簡介:
作者:
八喜,本名黎雯,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畢業。2001年開始寫作至今。著有《南北朝風雲》、《蘭陵長歌》。
章節試閱
(摘文1)
九月老康回駐熱河的時候,年羹堯、噶什圖請量加火耗,以補有司虧帑。老康回復道:「火耗只可議減,豈可加增?此次虧空,多由用兵。官兵過境,或有餽助。其始挪用公款,久之遂成虧空,昔年曾有寬免之旨。現在軍需正急,即將戶部庫帑撥送西安備用。」
錫若一邊佩服老康的鎮定,一邊也絲毫不敢怠慢地辦理著老康交付下來的差事。如今老康精力越發不濟,也讓錫若和其他內閣大學士忙得更加地腳不沾地,幾乎連歇下來喝口茶的功夫都沒有。
這陣子錫若倒是老能看見雍親王過來給老康請安,只是同他說話的次數卻不多。自從胤禎回來過以後,兩個人倒像是很有默契地對彼此保持著沉默,見面的時候反倒比先前還客氣了幾分。雍親王也不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就教訓錫若了,反倒時常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看著他,彷彿在重新評估他這個人,或是在計畫著以後怎麼處置他?……
這些年自己對胤禎和胤禩或明或暗的支持,錫若相信以雍親王的精細,肯定已經了然於心。事到如今,他也不敢奢望雍親王登基以後,自己會有好日子過,所以也在暗中為自己和福琳預留後路。
錫若先是陸續地將部分資產兌換成了銀幣,又委託魯菲船長以「王羲」和「聶小青」的名字,各自在海外的英格蘭銀行裡開了一個戶頭,然後把兌換過了的銀幣存了進去。之後他還利用了一把職務之便,給自己和福琳造了兩張使用現代名字的身份證明。
錫若的打算是,一旦風聲不對,他就立刻把福琳先送到海外,然後自己再找機會去跟她會合。所有這些事情,他都親手或是指示福琳操辦,絲毫也不敢假手他人,以免走漏了風聲,被雍親王踩住了他的小尾巴,到時候就真的跑不成路、逃不了小命了。
偏偏等到錫若將一切準備得差不多的時候,雍親王卻在親自尋上了門來。這天錫若剛捧著老康的諭旨回內閣發佈完,後腳就被雍親王堵在了值房門口,又把他叫出去問話,說是有幾件緊急的公務要問問他。錫若只得按下滿心的不安,心裡卻巴望著這個冷面王不要再節外生枝,臉上不覺又對雍親王更添了幾分恭敬。
雍親王領著錫若走到草原上,確定四下裡無人之後,突然開門見山地說道:「你想跑?」
錫若差點兒沒腳下一軟坐倒在草地上,連忙掩飾性地扶了一下自己的朝冠問道:「四爺怎麼這麼說?」雍親王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幾眼,居然又歎了口氣說道:「你為什麼不跑?我本來以為你早就會離開這個是非圈的。你不是說過嗎?自覺不是久立於朝堂的人物?」
錫若這才放了心,知道雍親王只是猜測自己的打算而已,並沒有抓到他給自己留後路的真憑實據,便看著雍親王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對奴才恩重如山,如今他老人家又是這副情形,奴才……我實在不忍心這時候離他而去。」他這番話裡有真有假,老康對他有恩是真,他捨不得離開現在的老康也是真,只是他還留在雍親王口中這個「是非圈」的主要原因,卻不是老康,而是老康那個霸王兒子……
雍親王聞言不禁有些動容地說道:「你對皇上倒真是有幾分真心……」說著又有些自嘲地笑道,「難怪我皇阿瑪當日會說出那句話了。」
「什麼話?」錫若頗覺好奇地問道。老康的「金口玉言」,他一天少說也得聽個百兒八十句的,還真鬧不清楚雍親王說的是哪句話。
雍親王瞥了錫若一眼,似乎很有幾分感慨地說道:「你跟十阿哥在乾清宮前大鬧那次,我皇阿瑪說,你比他的兒子們都懂事。」
錫若楞了楞,忍不住摸著腦門子笑道:「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兒了。難為四爺還記得這麼清楚。那回我一不小心把十爺給整進宗人府裡去了。直到現在,十爺只要一想起這件事兒來,就要杵著我的腦門子罵我幾句呢。」
雍親王聽得呵呵一笑,說道:「老十就是那麼個直來直去的性子。倒也少了許多煩惱。」
錫若覷了覷雍親王的臉色,見他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便壯起膽子說道:「其實四爺的脾氣也挺直的。只是十爺說,您不說而已,全都悶在了自己心裡頭。」
雍親王露出有些吃驚的神色,深深地看了錫若兩眼之後,頷首道:「你既然這麼說,那我也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一心跟隨輔佐我十四弟固然是好,可也不要因此連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不顧。你別忘了,你在這裡,並不是一個人。」
錫若聽得臉色有些發白,見雍親王那雙深不見底的瞳仁又望定了自己,心裡頓時又湧起那種冰寒徹骨卻又通體明白的感覺來。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雖然不知道自己的來歷,卻已經把自己這個人看得一清二楚。自己的弱點,自己的長處,還有那些自己無論如何也割捨不下的那些人,這個人全部都清楚,而且必要的時候全部都可以毫不猶豫地拿來利用。可是這個人身上那些讓自己欽服的地方,偏偏也是同樣清晰。或許就因為自己離他太近,這個人的是與非,竟已經有些看不清楚了……
錫若深吸了口氣,忽然鼓起勇氣朝雍親王說道:「四爺說我不是一個人,難道四爺就是孤家寡人嗎?你的父母和你的兄弟,還有你的妻兒,難道都不如那把冷冰冰的椅子重要?」
雍親王聽得臉色一變,怒斥道:「大膽!」
錫若想了想,竟一撩袍角朝雍親王跪了下去,倒讓雍親王一時間怔住了。
(摘文2)
已經封閉數日的福慧公主府正門,終於帶著沉重的聲音被開啟了。錫若一馬當先地跨了出去,卻見順天府的官兵已經不見,而是換了圖里琛帶著一隊御前侍衛站在雪地裡。
圖里琛一看見錫若就說道:「和碩額駙納蘭錫若接旨!」
錫若眼皮子跳了跳,連忙又定了定神,快步走到圖里琛身前,一撩長袍跪下,硬聲道:「奴才納蘭錫若接旨!」
圖里琛朝燈火映照下這個面如明珠美玉一般的駙馬看了一眼,朗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制曰:和碩額駙納蘭錫若自奉駕先帝以來,恭謹勤勉,忠廉正直,常得先帝讚賞有加,令為顧命輔政大臣,著晉固倫額駙銜,加封二等公,授武英殿大學士,理藩院尚書,加太子少傅銜,賞戴三眼花翎,所尚和碩福慧公主晉為固倫福慧公主。夫妻即刻奉旨進宮守靈謝恩。欽此。」
錫若聽見「先帝」兩個字,只覺得腦子裡「轟」地一下,直到圖里琛念完了那道旨意,還一直低頭跪在原地沒有動靜,腦子裡來來回回地滾著那幾個字:老康去了,老康去了,老康去了!
圖里琛半天沒聽見錫若的動靜,連忙試探著叫了一聲,「額駙爺?」
錫若跪在雪地裡的身子晃了晃,憋著嗓子剛說了一句「奴才……領旨謝恩」,就再也控制不住地伏倒在雪地裡,卻死死地咬著下唇不肯放聲。
圖里琛見情況不大對勁,正想上前去查看錫若情形的時候,卻被對面趕過來的福慧公主一把推開,又見她在自己身前蹲了下來,一把摟緊自己的丈夫柔聲說道:「小羲,想哭你就哭出來,啊?」
錫若在福琳懷裡抽動了兩下,突然爆發出一陣傷痛至極的哭聲,像是一個行將溺水的人那樣抓緊了福琳,自己的身體卻劇烈地抽搐著,臉上也是陣青陣白。福琳沒料到他竟會傷心成這樣,一時間有些嚇懵了,只能扎煞著手拚命地撐住丈夫的身體。
圖里琛見狀連忙走到福琳身前說道:「公主主子,額駙爺這個哭法兒不行。會傷了身子的。」他見福琳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錫若卻已經閉過氣去,一時間也顧不得什麼禮法,連忙從福琳手裡把錫若搶了下來,又掐人中又拍背順氣,這才讓錫若哼了一聲緩過氣來。
錫若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是問圖里琛,「先帝……傳位給誰了?」
圖里琛的臉色在暗夜裡顯得有些捉摸不定。錫若只聽見他聲音沉悶地說道:「皇四子。」
錫若聽得心裡一沉,正想問圖里琛胤禎他們的情形時,卻又被圖里琛用力地攙了起來,聽見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先帝爺還有一道密旨給你。」
錫若精神一振,又見圖里琛轉身朝自己帶來的侍衛說道:「我扶額駙爺進去洗臉換孝服。你們好好在這裡守著。」
侍衛們整齊地應了一聲「嗻!」圖里琛小心地攙著錫若一直進到公主府裡他的書房,這才關上門從袖子裡抽出另一道聖旨來。
錫若見狀連忙跪了下去,心裡卻不禁胡亂想道,老康給自己密旨幹什麼?莫非是怕自己會在他身後興風作浪,要圖里琛秘密地做掉自己?想到這裡不禁打了個寒戰,下意識地抬眼去看圖里琛的臉色,卻見那張英武的臉上一片肅殺,心裡不禁掂量起自己跟他對打有幾成勝算來。
圖里琛不知道錫若心裡的胡思亂想,就著剛才帶進來的一盞燭火的微光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錫若,朕與你君臣相伴二十載,相處甚歡。今朕自覺大限將至,恐有當日齊桓公之慮,身後諸子同室操戈,愧對列祖列宗。你與諸位阿哥自幼交好,須時時勸諫新帝愛護兄弟,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傷他們的性命。
朕原寄望於廢太子胤礽,可他性格暴戾,根本就不是人君之選;八阿哥胤禩,母家出身卑微,他處處想學朕的寬仁,卻失之柔奸,變成了四處籠絡人心,早年即為朕所見棄;皇四子胤禛,人品貴重,肯實心任事,只是性格急躁易怒,待人有欠寬和;大將軍王子胤禎,率直果決,敢作敢為,親率大軍平定西北,是我愛新覺羅氏之可造之材,只是行事尚欠圓熟。
朕晚年對下面已經放縱過度,非英明果決之主不能刷新吏治,清理朕身後所餘之積弊;他日新君繼位,你當侍奉他如侍奉朕一般,輔佐他為一代聖主明君。你若因勸誡新君愛護手足而獲罪,可以此遺詔免死,憑你任選一地歸隱。新君若還為朕子,當遵從此旨放你歸去,不得有違。欽此。」
錫若屏息靜氣地聽完這道老康最後留給自己的旨意,幾乎立刻就發現了問題。
「英明果決之主」,從老康遺詔裡的形容來看,胤禛和胤禎兩個人都當得起這四個字。如果說老康在遺詔裡的話給廢太子胤礽和八阿哥胤禩繼承皇位的可能性都打了叉的話,那在胤禛和胤禎這對親兄弟身上,他卻各打了一個紅勾和一個紅叉。這是不是代表,就連老康自己,也不知道最後能坐上皇位的人是誰!
錫若一想到這裡,立刻伸手接過了圖里琛遞來的聖旨,又站起來朝他問道:「十四爺現在怎麼樣了?」
圖里琛雙眉緊皺地說道:「回額駙爺的話,奴才當時在暢春園裡頭當值,也不知道外面具體是個什麼情形。只是隱約聽說十四爺一聽皇上病重,立刻帶兵趕往暢春園護駕,結果……」
錫若聽得腦門子一陣陣發熱,見圖里琛露出為難的神色不往下說,急得一把揪住了這個比自己還高出半個頭的御前侍衛,喝道:「結果怎麼樣了?說!」
圖里琛被錫若的目光看得瑟縮了一下,連忙應了聲「嗻」,又硬著頭皮說道:「結果十四爺帶的豐台大營兵和步軍統領衙門的人起了衝突,當時黑燈瞎火的,十四爺他……他在混亂中被人射中了一箭!」
錫若只覺得眼前一黑,連忙就著抓住圖里琛的手勁,勉力站住了之後,又啞著嗓子問道:「射中了哪裡?」
圖里琛咬咬牙,說道:「聽人說從前胸一直貫穿到了後背!」
錫若緊抓著圖里琛,彷彿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問道:「是左胸還是右胸?」
這回圖里琛卻露出茫然的神色說道:「奴才也不知道……」他見錫若又咬牙切齒了起來,連忙加重了語氣說道:「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十四爺受傷了以後,就被皇上下旨轉移到他原來養病的小湯山去了。如今的情形,奴才也不清楚……」
錫若聽得心急如焚,舉步就想往外走,卻被圖里琛一伸手攔了下來。
(摘文3)
帶著一肚皮的氣拍開了甯壽宮小廚房的門,錫若只見一個穿著雜役太監衣服的人背朝自己坐著,便朝他問道:「還有吃的沒有?有的話給我弄點兒,有賞錢。」
那個雜役太監一聽見錫若的聲音,背影卻猛地震動了一下,隨即便用一種沙啞的聲音極為緩慢地說道:「額駙爺先把門關上吧。要吃什麼奴才給你弄。」
錫若聽見這個聲音的時候,卻如遭雷殛,一直等到那個人深長地歎了口氣,才激靈一下回過神來,連忙返身把門關上了,又幾步竄到那個已經轉過身來的人跟前,一把攥住他的手,又用激動得有些變了調的聲音叫道:「七喜!」
七喜在廚房僅有的一盞昏黃燈火的照耀下,也露出同樣激動的神色看著錫若,半晌之後方才用他原本的聲音說道:「額駙爺……這一向來可好?」
錫若又是歡喜又是吃驚,手指顫抖著指向乾清宮的方向,又有些語無倫次地問道:「你不是……怎麼會在這裡?呃,李諳達呢?鳳梨呢?其他人呢?」
七喜聽見這幾個熟悉的名字時,臉頰卻一陣抽搐,緊抓著錫若的手好一陣子,方才沉聲道:「都殉葬了!」
錫若本能地打了一個哆嗦,又看著七喜問道:「那你怎麼逃出來的?」
七喜慘然一笑道:「因為我有一個甘心替我去死的哥哥。」
錫若腦子裡一轉,立刻問道:「七福?」
七喜點點頭,自己又扶著桌子說道:「我們兄弟倆本來就長得有八分相像,再說人死了難看得緊,一個死去的太監更沒有人會認真去看。他用歷年積攢下來的銀子買通了一個給我們送飯的太監,換上他的衣服之後,又把我替換了出來,還要我替他好好給老子娘盡孝。可是等我出來以後才知道,原來我們的老娘半年前就在宮外頭去世了。如今就只剩了我這個孤魂野鬼在世上飄來蕩去,你說這人世可笑不可笑,呵呵……」
錫若被七喜刻意壓制著聲音的笑聲笑得一陣發糝,連忙又問道:「那你怎麼會躲在這裡?」
七喜淒厲地笑了好一陣,方才收住了笑聲,慢慢地扶著桌子坐了下來說道:「這宮裡頭見過我的人不少,我怕被人認出來我不是我哥,所以主動要求來守這裡。自從良妃娘娘過世之後,她宮裡的人也是死的死,出宮的出宮,一個昔日的大太監要去哪裡,倒是沒有幾個人會上心。」
錫若聽得驚歎不已,末了還使勁地捏了捏七喜的胳膊,又按了按他的肩膀,似乎是在確認他是不是真的還活著,而不是一縷孤魂在同自己說話。
七喜被錫若的動作逗得一樂,臉上的淒寒之色倒是淡去了不少,又像以前那樣關切地打量了錫若一會兒,問道:「瞧額駙爺的神色,彷彿剛剛受過驚。」說著又往甯壽宮正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問道:「是不是當今皇上嚇的您?能把您嚇得臉色如此失常,除了先帝爺和如今這位皇上,怕是也沒有別人了。」
錫若頭如搗蒜地說道:「就是就是。那個人嚇人的本領是一流的,我現在三不五時就要被他嚇一跳,遲早要得心臟病……呃,失心瘋不可。」
七喜面色一松,便安慰錫若道:「額駙爺也不用太過害怕了。眼下這位新帝正是用人的時候,您在先帝爺手下辦差多年,受先帝爺褒獎遠多過斥責,放眼內閣裡資歷比您老的,除了馬中堂以外,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當今皇上大肆提倡孝道,眼下聖祖仁皇帝剛剛奉安,他說什麼也不會拿您這種先帝爺留下來的顧命大臣開刀的,免得落下一個先帝遺臣的罪名。」
錫若聽得又是驚訝,又是心安,忍不住朝七喜說道:「你這樣聰明的人卻埋沒在這樣的地方,實在太可惜了。回頭我想個法子讓你出宮去,到宮外去一展你的才智!」
七喜聽得沉默不語,半晌之後方才搖頭道:「額駙爺,我的所謂聰明才智,都是些被人刻意訓練出來的陰險算計,見不得光的,更不敢連累您這樣賢良的人。萬一有朝一日追查起來,您為我吃了掛累,那讓我於心難安。所以我還是待在這樣的地方就好了。」
錫若眼睛一瞪道:「什麼賢良不賢良的。我還沒死呢,不用你急著給我送諡號!」他見七喜臉色急切地還想說什麼,便擺擺手說道:「你什麼都別說了。你原來幫過我這麼多忙,又總是提點我避開各種危險,我要是讓你後半生都在這種地方苦熬,那可真是十四爺府裡的王八,不是個東西了!」
七喜聽得眼裡幾乎落下淚來,連忙掩飾地用袖子揩了揩眼角,又站起來說道:「額駙爺剛才不是說餓了嗎?我這就給您弄點吃的。」
「好!」錫若大咧咧地往七喜空出來的椅子上一坐,然後又用一種懷念的目光,看著這個與他一道在老康身邊相伴了多年的人忙碌,想了一陣便自顧自地笑著說道:「我當藍翎侍衛那年,你來找我回乾清宮時,還不到你徒弟來寶進宮時那麼高呢。」
七喜聽見「來寶」的名字,手裡的動作停了停,隨即又繼續著他和麵的動作問道:「來寶那小子還好吧?我聽說他跟去伺候十四爺了,應該還不錯。十四爺脾氣雖然大些,待人卻還不壞。」
錫若想起來寶在胤禎身邊那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便笑道:「那就要看十四爺的心情了。」
七喜聽見了也笑,又轉過身看著錫若說道:「除了額駙爺,只怕還真沒有幾個不怕十四爺發脾氣的。就算是現在這位皇上,對十四爺也是頭疼得很吧?」
錫若想起那對正在甯壽宮裡爭吵的兄弟,不禁又皺起了眉頭說道:「現在的皇帝會不會頭疼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自己只要同時看見他們兩個,就會一個頭變成七、八個那麼大。仁壽皇太后能生出這樣的兩個兒子來,也真是足以笑傲大清後宮了。」
七喜笑道:「額駙爺又在說逗趣的話了。照我看來,他們對額駙爺恐怕更為頭疼。」
「為什麼?」錫若瞪大了眼睛問道。
七喜停下手裡和麵的動作,轉過身來正正經經地看著錫若說道:「因為額駙爺總是在他們快手足相殘的時候,想法子提醒他們終歸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想必先帝爺也是因為看到了這個關節,才給您留下了那道遺詔,盼著不管是他的哪個兒子當皇帝,都不會有煮豆燃萁之慮。」
錫若被七喜的話說得大吃一驚,半天都回不過神來,過後才結結巴巴地說道:「你知道……你知道老康,呃,先帝給我留的那道遺詔?」
七喜有些奇怪地看了錫若一眼,隨即點頭道:「皇上擬旨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大概他覺得我是一定會隨他去的,所以也沒有怎麼防備。」
錫若擦了一把額頭上驚出來的細汗,又問道:「這道遺詔除了你和圖里琛,還有誰知道?」七喜瞄了他一眼,語帶安慰地說道:「除了我跟圖大人,皇上再沒讓其他人知道。就連我師父李諳達都不知道呢。」
錫若這才放下心來。老康既然能派圖里琛來給自己傳旨,那麼這個人應該是可靠的――他相信老康熬了一輩子才打磨出來的眼光。
說了半日的話,錫若越發覺得肚子餓得受不住了,連忙催著七喜給自己擀麵下麵條兒,等到麵條剛一撈上來,錫若隨便蘸了點醬醋蔥蒜,就「稀裡呼嚕」地下去了一碗。七喜見他吃得這麼香,連忙又趕著給他做了一碗蛋花湯,讓他就著麵條吃了。
錫若吃得舔嘴咂舌地說道:「七喜,你手藝真好。將來一定要跟我出宮去。我們一道兒開中餐館去吧!」
「什麼餐館?」七喜不解地問道。
錫若擦擦嘴說道:「以後再告訴你。」想了想又說道,「你再給我下兩碗麵條兒,然後再照這湯來兩碗。回頭給我十四爺和四爺端過去。」
七喜答應了一聲,又若有所思地說道:「四爺……」
錫若楞了一下,隨即便揮揮手說道:「叫慣了,一時間改不過口來。」
七喜一邊又挽起袖子去擀麵條,嘴裡卻狀似無意地說道:「我原以為額駙爺會反對當今皇上繼位呢。不過看起來您跟這位新君還是有些緣分的。」
錫若被七喜說得一怔,隨即便搖頭苦笑道:「你要是想恥笑我是牆頭草,就儘管笑吧。我的確是在他們兄弟幾個之間,拿不定主意到底該支持誰好。」
七喜專注地看了錫若一眼,垂眼道:「您的心太善,想的事兒太多,顧慮的人也太多了。可您記著我一句話,自古以來,這良善之心在宮裡頭就是催命的套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卻一刻也不可無。譬如我今日出現在這裡,您的第一反應就應該是我還活著,對您究竟是有利還是有害,而不是光顧著高興。」
錫若被七喜說得有些訕訕,便捧著手裡的大麵碗說道:「可七喜你也不是壞人啊。」
七喜的臉色瞬間蒼白了一下。下一刻錫若便聽見他用半是自嘲半是心酸的口吻說道:「我不是壞人?額駙爺,您要是知道我這些年在宮裡頭害死過多少人,就不會說這話了。」
錫若張張嘴還想說什麼,這時候卻聽見有人在外面說道:「額駙爺,十四爺請您過去。」錫若聽出那是一個甯壽宮前侍衛的聲音,料想是雍正和十四大吵了一頓之後,自己先氣得離去了,便朝外面說道:「我知道了。一會兒兒就過去。」說著又扭過頭來對七喜說道:「得了。麵條和湯再要一份兒就夠了。我一會兒兒過來端。」
七喜知道錫若是怕別人認出自己來,便順從地點了點頭,送錫若出了門之後,又返回身去和麵。錫若看了七喜在昏暗的小廚房裡那個模糊的背影一眼,又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這才往太后停靈的方向走去。
(摘文1)
九月老康回駐熱河的時候,年羹堯、噶什圖請量加火耗,以補有司虧帑。老康回復道:「火耗只可議減,豈可加增?此次虧空,多由用兵。官兵過境,或有餽助。其始挪用公款,久之遂成虧空,昔年曾有寬免之旨。現在軍需正急,即將戶部庫帑撥送西安備用。」
錫若一邊佩服老康的鎮定,一邊也絲毫不敢怠慢地辦理著老康交付下來的差事。如今老康精力越發不濟,也讓錫若和其他內閣大學士忙得更加地腳不沾地,幾乎連歇下來喝口茶的功夫都沒有。
這陣子錫若倒是老能看見雍親王過來給老康請安,只是同他說話的次數卻不多。自從胤禎回來過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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