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仁樂的志向是當法醫。
因為可以盡情探索人體的奧秘,而不用費事打麻藥,
哪怕不小心割壞了哪個部位,也不用擔心聽見煩人的鬼叫。
好不容易考進了心目中的學校,還有偶像柯施當導師,她確實相當滿意。
但是這個柯施,不但沒用手術刀吃飯,也沒戀屍癖的習慣,
除了名字之外,一切都正常到不行。
他怎麼可以這樣辜負他的外貌和名字啊!
沙仁樂,「殺人了」。這個有著古怪名字的小女生,個性也奇怪,
跟她對話會讓人感覺自己像個火星人。
是她積極的向他推銷自己,
卻在發現他與她心目中的形象不符後,便對他不不理不睬。
做人怎麼可以這樣!
他都已經被她的古怪吸引了,只好想盡辦法讓她也陷進來,
這場愛情連續劇已經莫名其妙開演,誰也不能任意罷演。
章節試閱
開端
盛夏的夕陽透過玻璃窗射進廳內,所有的傢俱都被鍍上一層淡金色,褪去午時的燥意,折射出一片朦朧的暖光。
在這種柔和恬定的氛圍下,泡上一壺茉莉花茶,窩在被陽光曬得蓬鬆柔軟的沙發床中,一邊吹著冷氣一邊翻閱心愛的書刊,真是一種無上的享受啊!
當然!
如果沒有旁邊兩隻嘰嘰喳喳個沒完的麻雀就更完美了。
「……所以,你的選擇實在是有欠考慮!」拉拉紮紮地說了將近半個小時,沙父禁不住口乾舌燥,撈起桌幾上的水杯,「咕咚咕咚」一口仰盡。
哈!爽!
一抹嘴,意猶未盡地想要繼續開講,卻發現女兒的視線還定在書上,根本沒聽進半句。
沙父氣得吹鬍子瞪眼,嚇!到底是什麼勞什子的破書,居然比他的演講還精彩?
湊上去一看——巨醒目的彩圖橫跨兩邊書頁,下面用超大符的黑體字標注著:「J315型脊髓內取器械」
啥?啥米?
沙父滿臉自尊受創的表情——他在這邊手口並用,生動形象地進行長達半小時之久的發言,而…而…她竟然無動於衷地在看那種沒營養的東西!不…不肖女!
實在是氣不過,沙父一把搶過書藏在背後,硬是想要得到女兒的注意。
仁樂維持雙手捧書的姿勢,愣愣地盯著自己的膝蓋,好半天,才閉上眼,非常輕幽地歎了一口氣,緩緩,緩緩地把頭轉了過去。
「爸爸,你又有什麼事?」
很有禮貌地問著,一雙圓圓的大眼卻垂成了倒半月的形狀,顯得哀怨至極。
沙父嚥了嚥口水,在女兒這樣的神情下,連大聲抱怨的勇氣都飛了,嘴巴囁嚅兩下,「妳…妳都沒聽我講話…就顧著看那什麼…取腦器…」
「那不是取腦器,而是J315型脊髓內取器。」仁樂嚴肅認真地糾正父親的口誤,然後捧起臉頰,雙眼晶晶發亮,「這個脊髓內取器太實用了,省略了切割皮膚和鋸破脊柱等數道工序,即能保持屍體的外觀完整,又能在取脊髓中判斷頸椎有無畸形和致命性骨折,操作簡單,快速省力。用該器械從枕骨大孔……」
「卡卡卡卡卡!」沙父一個頭兩個大,他不是專門來聽產品推銷的。「我們現在不是在討論這個……」
站在後面的沙母翻了個白眼,把口齒不清的丈夫推到一邊兒,單刀直入——
「樂樂,我們要妳重新填寫志願。」
仁樂聞言,原本倒掛的半月眼又下垂了幾分,「媽,你們說會尊重我的選擇。」
「對對對,我們是這樣說過啊。」不願被忽略的沙父又擠上前來,「但那是普通意義上的啦,比如,妳可以選擇外科嘛,拯救人的生命是多麼值得歌頌啊!」
身為外科主任醫師的沙父無限自豪地拍了拍胸口。
「妳更可以選婦產科啊!迎接新生命是神聖而偉大的使命!」在產房坐鎮近二十年的沙母也不甘示弱。
然後,兩人對望一眼,很有默契地一人一手,抄起桌幾上的志願表,由沙父先開炮,「妳兩樣都不選,這也罷了!就算當當牙醫什麼的也好歹算繼承家業!可是,妳這不填那不填,偏偏要去當個搞屍體的!」
「別說得那麼難聽,那叫法醫。」沙母細聲細氣地插口。
「不都沒差的!」都什麼時候了?還跟他咬文嚼字!「樂樂,好歹我們是醫生世家……」
「法醫也是醫生。」仁樂淡淡提醒。
「那不一樣。」沙母擺了擺手,不贊同地說,「我們可都是醫活人的。」
「活人死人不都是人?」
「……」怎麼說她都有理,沙父憋紅了臉,粗粗開口,「總……總之我們不同意!」
「沒關係。」仁樂從沙發床上跳下來,理了理衣褲,「反正志願表已經交上去了,我只是複印了一份帶回來給你們看看而已。」
啊?
沙父沙母同時愣住了。
隔了半晌,兩聲獅子吼驚天動地——「沙仁樂——!」
「不是說過不要連名帶姓地喊我嗎?會讓街坊鄰居誤會的。」掏了掏耳朵,不甚在意地聳聳肩膀,似乎早料到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法醫有什麼不好?活人經得起左一刀右一刀的折騰嗎?一旦缺心少肺就玩完了,可是死人就不一樣啦,就算你把他切得一塊一塊的,只要技術夠好,就能完美地再現屍體原貌,而且,死人多乖巧啊,也不用費事地打麻藥,哪怕不小心割壞了哪個部位也不用擔心聽見煩人的鬼叫。唉………想要盡情探索人體的奧秘,除了當法醫還能有什麼更恰當的職業呢?」
仁樂滿臉的陶醉,眼前浮現出一架設備齊全的剖屍台。
「還有啊,法醫可以通過對屍體的解剖鑒定,查出死亡原因。哪天要是你們不幸被謀殺,我一定會幫你們將兇手繩之以法的。呵呵呵……」
繞過臉色鐵青的父親時,手一拈,就將那本被奪去的寶貝書從魔掌中挽救出來,然後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搖搖晃晃地走出廳外。
「天天天……天哪,樂……樂樂那是什麼表情?」沙母捂住臉頰,突然驚覺女兒的個性有點……那個。
「你還說!還不都是你!」沙父怨怪的眼神投過去,「要不是你在樂樂三歲生日那天帶她去看什麼《科學怪人》的電影,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從那時候起,女兒就對拼裝人體這種事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嗚嗚嗚……
一聽他把矛頭指向自己,沙母頓時一肚子火,雙手往腰上一插,劈哩啪啦反擊出口,「你還好意思講我?是誰沒事就帶樂樂去參觀停屍房?還有各種各樣的人體標本?專幹開膛破肚這檔子事的人是你不是我!」喝!好像全是她一個人的錯呢!
「你……你們接生的沒遇到過剖腹產嗎?別忘了,樂樂五歲時,你還給她欣賞剖腹手術的全程錄影!」
「你呢?你在樂樂七歲時教她怎麼使用手術刀!」
「你……」
「你……」
一
終於如願以償了!
站在寬敞的木棉道中央,仰望高高懸掛在門樓上那幾個象徵司法界最高權威的徽章,仁樂的心跳又加快了幾拍。
她不停啃書,日啃夜啃,啃到所有的書頁都破損才得以擠進這個由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及教育部共同建設的實驗點。
因為這所醫科大學法醫學院是全國唯一的法醫學博士後流動站,全國唯一的法醫幹部培訓中心。是法醫學學士、碩士和博士學位的授權單位。所以每年報考的人數幾乎擠爆院校大門。
不過她會那麼努力並不僅僅為此,因為,啊啊啊啊……這是「他」唯一的授課點,作為仰慕者,怎麼可以錯過呢?!
半瞇的眼睛亮了亮,輕飄飄地往大門晃去,剛剛跨進門檻,就聽見身後傳來急喘喘的叫喚,
「沙仁樂!沙仁樂!等我一下!」
仁樂的笑臉僵了一下,緩慢轉身,語調溫柔地如三月春風,「不是告訴妳別叫我的全名嗎?包妲婷。」
「哈,哈…抱歉抱歉,一急就忘了!」包妲婷一路跑到她身邊,手撐著膝蓋,伸著舌頭直喘。
仁樂很體貼地遞上了一張紙巾。
「謝啦!」不客氣地接過,把額上豆大的汗珠吸乾,「累死我了,差點中暑!對了,不知道妳有沒有遇到斯人?」
「沒有,他一定先進去了。」仁樂保持萬年不變的微笑,軟聲問道,「妳好點了嗎?如果歇夠了就走吧。時間不早了。」
包妲婷看了看手錶,「糟!開學典禮要開始了!」說著拉起好友的手往學院裡狂奔。
「妲婷,妳再跑下去一定會中暑的。」被一路拖著前行的仁樂笑笑地提醒,還不忘順帶欣賞一下沿途的美景。
?
學院的大禮堂內坐滿了新老學員,其中有一半的人正在打瞌睡,還有四分之一的人在忙自己的事,有人聽隨身聽,有人用書頁照明燈窩著身子埋頭苦讀。而剩下的四分之一中只有一小撮在強撐著精神聽那些陳詞濫調,其他的人都如同他們一般小聲地交頭接耳。
「乖乖,那個老頭講了半個多小時了,累不累啊他?」包妲婷暗暗乍舌,覺得此人念經的功力尤勝她老媽。
「婷婷,那個人不是老頭,是院長。」接話的邰斯人用手推了推眼鏡,小聲糾錯。
拜託!是院長就不能是老頭啦?又不衝突!
翻了翻白眼,「仁樂,妳想不想出去透透氣啊?」再聽他囉嗦下去會抓狂的,真是!臺上所有人的發言加起來都抵不過他一個,真不懂,幹啥把開學典禮的致詞搞得跟政治訓話一樣。
……
怎麼半天得不到回應?
「仁樂?」試探地再喚一聲,卻發現好友雙手托著腮幫,眼神專注地盯著臺上的某處,已經到達忘乎所以的境界。
在看誰啊?
包妲婷順著眼光望到臺上,溜了一圈,眼睛一閃,
「妳在看柯法醫啊!」
肯定是的!這位法醫界的權威是所有業內人士憧憬崇拜的物件。
「哎……」仁樂發出極細微的歎息,「離得太遠了,看不清啊……」
「原來樂樂喜歡那一型的。」邰斯人一臉嚴肅,翻開資料夾小聲念起來,「柯施,公安部特聘刑偵專家,公安部物證鑒定中心主任法醫師,法醫學會常任理事,中央醫科法醫學院特聘教授,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因為他的協助而破獲的案件不計其數,其中最有名的就是7.17碎屍案。嗯!是個偉大的人物,值得傾心!」
「這種資料我多的是!」包妲婷從口袋中掏出小報本——開玩笑,比起搜集消息,她這個出了名的小道王怎麼可能輸?「柯法醫畢業於?江醫科大學附屬院校,原本學的是治療醫學,畢業後不久開始轉攻法醫,僅在三年內就拿到博士學位,據說他不必依靠儀器,僅用眼力就能看出致死的原因,被圈內人稱為屍體溝通器。還有,以畢業的年限推算得出,柯法醫的年齡約摸二十六,七歲,哇塞,這麼年輕?嗯……他好像還有歐洲人的血統,關於他的私人生活,訊息少得可憐,嗟!對了對了,最值得說一下的是,他是我們的班導唉!班導!這裡的實踐課程都由他來上,喂喂,聽到了嗎?他要給我們上實踐課哎!」
興奮地用手肘倒倒好友。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選這裡的。」仁樂如癡如醉地看著臺上那一團白影,「柯醫師是我的理想,哎……感覺太棒了。」
「嘿嘿……」包妲婷奸笑, 「沒想到妳也喜歡那種小白臉型的,還真看不出來!」
還以為她和一般女孩不一樣呢!
「妳知道他長什麼樣嗎?」終於肯轉動尊頭,把視線移向好友。
包妲婷下巴一滑,「妳不知道他的長相?」
輕輕點頭證實她的話。
「妳居然連他的樣子都不知道?那妳還仰慕個什麼勁兒呀?」
「因為他的名字取得太好了。對了,我之所以和你們交朋友就是喜歡你們的名字。」順便附帶說明一下。
包妲婷一臉錯愕。
敢情她還得感謝自己的名字讓她有幸交到這麼好的朋友了!
等等!她說名字……?
柯法醫的名字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難不成……
看著好友陶醉的神情,幾道黑線出現在額上——她大概猜到了……
沒想到她的想像力這麼豐富。好,又發現一個值得研究的話題。
包妲婷抄起筆飛快地在小報本上加了幾行字。
棕色的頭髮凌亂地披散在肩頭,一看就是疏於養護修剪的成果。臉色蒼白得像僵屍,身材高瘦得像骷髏騎兵,特別是眼下淤積的黑眼圈,不論怎麼看都是挑燈夜戰的醫學狂人。
不僅名字取得意義深遠,連外表都極具職業水準。
柯醫師果然沒讓她失望啊!
經過了為期七天的漫長等待,終於盼到了他的實踐課。仁樂雙手捧著下巴,癡癡地注視著講臺,坐在最前排的好處就是看得聽得比其他人更清楚。
就算講解的內容和講師A講師B講師C一樣都摘自書本,可是由他口中說出來就不顯得太枯燥。
啊……他的聲音涼颼颼的,像極了古堡幽魂,實在是太悅耳了!
「上午的課就到這裡,從明天開始,所有的問題都在實驗室解決。」
實驗室啊…太好了,聽說這裡的實驗室擁有最先進最齊全的技術設備,連剖屍台都是彩色噴塑,全自動多功能的。
眼見講臺上的人收拾書本準備離開,仁樂起身道,「等等,柯醫師。」
雖然聲音有氣無力,細如蚊鳴,但還是很爭氣地傳入他耳中——這時,更能體現最前排的優勢。
柯施停下腳步回頭,看到一個異常嬌小的女孩從座位上走過來……說是走還不如用「飄」來得貼切,看她一搖三晃,虛弱地像隨時會跌倒在地,叫人不禁為她捏一把冷汗。
好不容易走到他身前,仁樂抬頭,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腦袋仰得幾乎和脖子垂直,兀自笑得甜甜蜜蜜。
柯施愣了一下,腦中迅速閃過幾個名字,「妳是沙……」
「你可以叫我仁樂或者樂樂。因為,如果你叫我全名的話會讓人聯想到某兇殺現場。」熱絡地握住他的手,對從掌心傳來的涼意頗為滿意,無視從講臺下面掃射上來的數道血滴子,仁樂的笑容依然像加了蜜糖一樣,「我仰慕你的名字很久了,柯醫師,以後我一定會更努力。」
柯施蹙起眉頭,看到兩片紅雲浮上那張笑臉——所以他不願意教女學生,盲目的崇拜會讓眼睛辨不清真偽,如果只是因為仰慕某個人而去和他做同樣的事情,那和時下的追星族有什麼不同?希望眼前的小女孩不要抱如是想法。
眼瞳的顏色變深了些,輕輕抽回手,冷道,「希望妳的努力是為了妳自己。」
「當然是為了我自己。」沒有溫度的聲音並沒有讓仁樂感到尷尬,相反地,眼中起了異樣的光彩,「聽說柯醫師會挑選學生參與自己的工作,如果人選未定,請別忘了考慮我和我的兩位朋友。」
說完,眼睛向後瞟去。
仁樂在替他們找機會,第一印象往往決定一個人的成敗與否,包妲婷忙拖著還在看書的四眼青蛙衝上前。
「柯法醫,我叫包妲婷,最擅長搜集情報和採集工作。」
哦……
原來是包打聽,難怪擅長搜集情報。
四眼合上書本,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自我介紹,「我叫邰斯人,搬運屍體和器械這種體力活可以包在我身上。」
嗯…
抬死人?
很好很好,名字取得太貼切了。
「柯醫師,他們的名字和你一樣出色,辦事能力也沒話說,你需要助手的時候千萬別忘了我們。」
原來她在毛遂自薦,雖然場合時間都不對,但是無疑,她的舉動和他們的名字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的話說完了,不打攪了。」仁樂開開心心地又「飄」回座位上,像剛完成了什麼偉大的使命。
柯施在原地愣了半天,其實他很想知道自己的名字為什麼會跟他們「一樣出色」,但直覺告訴他還是別問的好,畢竟「殺人了」,「包打聽」,「抬死人」這些名字實在很難和出色二字掛得上邊。
「仁樂,你有沒有什麼不太妙的感覺?」包妲婷聳了聳肩膀,感到芒刺紮背。
「我現在感覺很好。」看也看過了,摸也摸過了,哪會有什麼不妙的感覺?
邰斯人的眼鏡「鏘」地一閃,認真算起來,「據統計,我們班一共有十七個學生,男生有六個,女生有十一個,也就是說將近有三分之二的人在敵視我們。」
「敵視?為什麼?」仁樂一臉不解,才剛開學不久,他們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嗎?
就知道這個小姐神經大條,包妲婷歎了一口氣,「仁樂,妳知不知道崇拜柯法醫的人很多?你剛剛的行為簡直就是在挑釁。」
仁樂一隻手戳上臉頰,「她們想得到柯醫師的肉體,我想得到他的心,不衝突吧。」
惡…好肉麻,虧她能說得出口。
「仁樂,妳到底喜歡柯法醫哪裡啊?」真不敢相信好友是會迷戀偶像的那種人。
仁樂雙手交握,陶醉萬分,「暫時只有名字和外表,剩下的以後再慢慢挖掘。」
說完臉色馬上恢復正常,「我餓了,要去吃飯。」
「是,是……」好友的思維是跳躍性的,從喜歡到吃飯沒有任何過渡,相處五年多,她已經很習慣了。
十一點剛過,還沒到午餐時間,餐廳裡的人寥寥無幾,但是飯菜飄香,大廚們顯然已經準備妥當。
點完菜後,三人挑了一個靠窗的座位,窗戶正對著後操場,有不少學生躲在樹蔭下看書。
「多浪費。」包妲婷手托下巴,懶懶地看著下面那些莘莘學子們,「人家的操場一下課就被打球踢球的占滿了,這裡居然一片死氣沉沉,太鬱悶了。」
邰斯人倒是很能理解為什麼這兒的氣氛這麼沉悶,「婷婷,別忘了我們上的學校和死人關係密切,所以死氣沉沉是很正常的事。」
「妳說的也是哦。唔,飯來了。」從小姐手中接過盤子一看,「哇!我要的炒飯裡面怎麼會有胡蘿蔔?」
「什錦炒飯裡本來就有胡蘿蔔。」邰斯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噁,我最討厭吃胡蘿蔔了!」說著轉向旁邊的好友,「喂,仁樂,等會我把胡蘿蔔挑給妳…仁樂?」
「啊——是柯醫師。」兩眼直勾勾地瞪向門口。
喂喂喂!
包妲婷的臉上出現幾道黑線,好友的腦中就只塞得進一個人嗎?
順過去一看,就見柯施和一個同樣穿白衣褂的女人一同走了進來。
「哇靠,柯法醫和女人走在一起!」
邰斯人推了推眼鏡,仔細打量那張似曾相識的面孔,「她是早我們三屆畢業的屈燕,由於學習期間成績優越,所以畢業以後被留校工作,據說柯法醫很欣賞她,有可能會提拔她作自己的助手。」
可惡的斯人,沒事打聽那麼清楚幹什麼?這種事該由她來說才算正常!
包妲婷狠狠瞪了多事人一眼,回味剛才他說的話,覺得情況不妙!
「仁樂,敵人出現了!」
站在好友仰慕別人的立場上來看,出現在柯法醫身邊的女性都可以統稱為「敵人」。
「哎呀……」仁樂單手捧頰。
「怎麼了怎麼了?」受刺激了嗎?
「唉……」千愁萬緒地低歎一口,「我忘了叫份荷包蛋了。」
啥?
椅子一滑,差點沒跌下來。
包妲婷忍不住摳了摳耳朵,懷疑自己聽到的是不是真的——心上人的身邊出現野鶯浪蝶,她她她…居然只想著自己的中飯?她應該立即衝上前請姓柯的一起吃頓飯,這樣才能增進感情啊!
邰斯人注意她臉上忽陰忽晴,嘴角一揚,就在兩個人快走到這一排的時候率先站起來打招呼,「嗨,柯法醫,你們也在這裡吃飯啊?」
柯施一看到他的臉,腦中三字頓顯——「哦…你,抬死……邰斯人。」
好險好險!差點說漏嘴了。
「你還能記得我的名字啊,真是太好了。」
「當然。」這樣的名字任誰都會印象深刻。
「如果不介意,一起吃飯吧,這裡的空氣最好,是不是,婷婷?」
「啊……」包妲婷連忙轉過身,摸著後腦勺乾笑,「柯法醫,你來得真早啊,快過來坐吧!」說完趕緊閃到另一邊,把好友身邊的位子空出來。
這時,柯施才看到縮在最裡面的小女孩,因為她實在太嬌小了,以至於被擋住根本看不見。
「柯醫師,坐。」仁樂很秀氣地吃著盤裡的飯菜,見到他時,特意騰出一隻手拍拍空位。
柯施笑了笑,對身邊的人低語,「我們就坐這邊吧。」
「他們是……」很生的面孔。
「他們是我的學生。」柯施坐過去,本來就不太寬敞的座位顯得更加狹小。
屈燕愣了愣,被他這麼一坐,自己哪還擠得進去?無奈,只好坐到另一邊,和其他兩個人並排。
Ok!隔離計畫成功!
包妲婷拳頭一握,拼命用眼神示意好友把握機會。
「嗯?」仁樂抬起頭,接受到訊息,馬上露出微笑,「對了,妳說要挑蘿蔔給我,來,挑到這裡面。」遞上一個空碗。
Oh my god!傳遞失誤!
挫敗地抹了一下臉,覺得好友的反應太失常了!
「這就是所謂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邰斯人嘴裡念念有詞,下一刻就遭到魔腳襲擊,小腿被踹。
沒注意到桌下的波濤洶湧,柯施接過送來的盤子,一邊吃一邊偏著頭打量身邊的小人。
一盤……兩盤……三盤……
沒想到她這麼能吃!看她又瘦又小,真不知道吃進去的東西都跑哪兒去了。
仁樂一轉頭,正好對上那雙興味盎然的眼睛,隨後把視線轉移到他盤中吃了一半的通心粉上,突然問道,
「你吃牛排時會用手術刀嗎?」
「嗯?」怎麼突然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問話?柯施一愣之下,直覺道,「不,我不會。」
失望的神色一閃而逝,「哦……居然不會……真奇怪。」
「奇怪?」柯施納悶了,別說吃牛排,只要正常一點的人都不會用手術刀進餐。
「柯法醫,你不用覺得奇怪啦,仁樂的思考模式就是這樣。」包妲婷熱心地解釋,「許多電影裡不是都會出現嗎?拿手術刀當餐具的醫生。」
撲哧——笑出聲是慘遭隔離的「敵人」。
「電影都會誇大事實,其實用手術刀吃飯是很不方便的,一是危險,二是握法不一樣,所以很少會有醫生用手術刀吃飯的。」
屈燕從專業的角度來解釋,覺得電影裡會出現類似的情節很可笑。
「那是一般的醫生,正常的醫生是不會用手術刀吃飯。」仁樂吃著被挑出的胡蘿蔔,眼睛定在那張蒼白的臉上,「我覺得柯醫師不會那麼平凡的。」
這到底是在誇獎他還是在諷刺他不正常?
柯施悶笑了一聲,不知如何應答。
而仁樂卻以為他受了打擊,連忙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柯醫師,不會用手術刀吃飯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千萬別介意,只要你能用手術刀精確地肢解屍體就足夠了,相信你在這方面一定很行。」
唔,咳咳…
差點被噎死!
說得他好像變態分屍手一樣!
「柯醫師,我對解剖屍體也很在行,在我十歲生日那天就靠自己一個人把爸爸工作室的人體標本分解地很漂亮,所以,請等我三年好不好?」可憐兮兮地望上去,烏黑的眼睛頓時蒙了一層水霧。
「怦咚!」
好…好可愛!望著那雙充滿期望的水潤大眼,柯施幾乎就要點頭了,可是…
「為什麼要等三年?」
「三年後我畢業就可以做你的助手了。」
原來如此!
包妲婷一打響指——仁樂太厲害了!懂得運用迂回戰術,而且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真是…真是…
嗚…她要噴鼻血了!
想當初她就是用這種方法釣自己上鉤的!
「妳很想當我的助手嗎?」
「想啊。」仁樂瞇著眼睛一笑,交握起雙手放在心上,「做了你的助手就能接受挑戰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只做預備演習了。」
這是她真正的意圖嗎?
柯施笑了起來,因黑眼圈而陰沉的臉多了幾分朝氣,「如果妳肯努力,或許不用等到畢業就能如願以償了。」
有沒有搞錯?
屈燕張大了嘴巴,她今天約柯法醫一起吃飯就是為了跟他提這件事,沒想到居然被個新來的小丫頭捷足先登了!
「又樹敵了。」阿門!邰斯人劃著十字,為著將來的日子祈禱,女人的嫉妒心是天下最可怕的東西,唉唉唉……
開端
盛夏的夕陽透過玻璃窗射進廳內,所有的傢俱都被鍍上一層淡金色,褪去午時的燥意,折射出一片朦朧的暖光。
在這種柔和恬定的氛圍下,泡上一壺茉莉花茶,窩在被陽光曬得蓬鬆柔軟的沙發床中,一邊吹著冷氣一邊翻閱心愛的書刊,真是一種無上的享受啊!
當然!
如果沒有旁邊兩隻嘰嘰喳喳個沒完的麻雀就更完美了。
「……所以,你的選擇實在是有欠考慮!」拉拉紮紮地說了將近半個小時,沙父禁不住口乾舌燥,撈起桌幾上的水杯,「咕咚咕咚」一口仰盡。
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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