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與娘親經營「行九織坊」,以織白羅絹出名。
家境富裕,她卻像個鄰家丫頭一樣,愛笑愛玩,
溫和善良,真個是人見人愛!
不少人上門求親,她卻獨獨鍾情來歷不明、作畫為生的陸間離。
還贈他四尺白羅絹作為定情物,
但是陸間離的身世似有難言之隱,讓他欲迎還拒。
愛慕錦兒的錦繡城首富李公子求愛不成,
協同與陸間離有曖昧的彭寡婦設詭計,
陷害他強暴婦女,身現囹圄受冤獄。
為救陸間離,錦兒不得已答應了李公子的求親!
兩人真如此有緣無份,從此勞燕分飛?
「且慢!且慢!」重要關頭出聲喊停的人,會是兩人的貴人?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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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蹲在藤園前修剪藤枝的女子回過頭溫溫一笑,恬靜的臉龐柔和似水,望著從織坊裡跑出來的小女孩,彎彎的笑眼裡盡是寵溺。
「娘,你來嘛,來嘛!」拉著自個娘親的手就直往織坊裡拖,圓圓的臉蛋像顆紅嫩嫩的蘋果,望得人忍不住想撲上去咬一口。
九衾彎著腰,握緊肉和和的小手,免得小人兒跑得太急,不小心脫手摔出去。
「娘,你看,你看!」一進織坊,她就「咚咚咚」跳到織布機前,樂滋滋地回頭,把忙了一整天的成果展現給娘看,「我織出來咯!四尺的絹布,一點也沒染上別的顏色!」
兩條羊角辮跟著頭甩來甩去,煞是得意。
九衾走到織布機前,從卡輪上捧起絹布一寸一寸細細看了一輪,眼中泛出驚喜的光彩——
四尺絹布上一片雪白,沒有縫接,沒有起褶,捧在手上輕薄順滑,宛若清流自指尖瀉下。
「錦兒,你真了不起!」她喜極地抱起小女孩,湊到嘴邊猛親了一記。
這白羅藤絲綿細脆弱,一不注意就會被抽斷,如果紡機時拉力不均,容易使藤絲被損壞,而受損的藤絲在織成絹布後顏色比正常時偏暗,還會產生薄厚不一的問題,哪怕是再熟練的織娘,要想不裁不拼地紡出一輪絹布,也難如登天。白羅絹一般四尺為一輪,有資格紡白羅絹的織娘至少要能紡出四尺完整的絹布。
由於白羅藤從養護、挑選、抽絲、上架都需要高超的技巧,一旦出錯,損失不可估量,所以大半織娘都不願冒這個風險而放棄紡織白羅絹,這也是它價比黃金的原因之一。
沒想到錦兒小小年紀就這麼能幹。
「娘在十二歲的時候才紡出第一緞四尺絹,你倒是比娘還早了兩年呀。」
九衾捏捏女兒的俏鼻,越想越開心,連連輕啄軟嘟嘟的臉頰。
錦兒被親瞇了眼,娘的一番稱讚幾乎把她捧上了天。
「娘啊,你錦繡第一織娘的稱號該易主了!」
「是,是!以後錦繡第一的織娘就是咱們最了不起的九錦小姐了。」
聽夠了誇獎,錦兒一跳,跳出娘親的懷抱,跑到紡機前把輪架上的織布抽出來抱在懷裡。
「好,我馬上把它送給城管劉伯。」說著就一顛一顛地往外跑。
九衾嚇了一跳,急忙扯住她,「你把它送給城管大人做什麼?」
「娘不是說,織娘都會把自己所織的第一緞布料送給喜歡的人嗎?錦兒很喜歡劉伯呀!所以要把這個送給他。」
那還得了?「錦兒,娘說的喜歡不是你對劉伯那種喜歡,所以不能送!」以前無意間提到織娘的定情方式,這小妮子倒是記得一清二楚。
「那要什麼樣的喜歡才行?」抱著絹布轉身,黑白分明的大眼裡閃現無數個問號。
「等錦兒長大了自然就知道。」
「錦兒十歲,不是小孩子了。」氣呼呼地聲明,最不喜歡別人說她小。
「好,好,錦兒是個小大人。」十歲本來就還是小孩子呀。
九衾摸摸她的頭,覺得女兒說的話前後矛盾,聽起來很好笑。
哼!又摸她的頭,娘親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心上。
「娘,那你的織布是什麼時候送人的?」
「嗯,我想想……」她微斂笑容,像是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大概是在我十七,八歲的時候。」
「那個人是誰?」
「……」
「是爹嗎?」
「……」
「那我爹是誰?」
九衾看著女兒臉上不屈不撓的神情,突然頭一轉,指向門外,「哎呀!忘了上支架!」然後匆匆跑了出去。
又來了!每次一問到這個,娘都會找事岔開,要不是王穩婆再三保證她是自個兒親手從娘肚裡接出來的,還真要以為是被撿回來的呢。
低頭看著手中的白羅絹,又看向外面。隔著門框看見娘蹲在藤園前整理支架,白羅絹的衫裙上沾著些泥土,可看在錦兒眼中卻只覺得那衫裙極乾淨,如同剛從紡機裡出來那般潔白無瑕。
一
正值盛夏,還沒到中午就已經熱浪沖天,連風都像在火爐中炕過一樣。
這個月頭,正巧趕上錦繡城的生意旺季,商戶店鋪都趕不及地把新貨抬上架頭,有些店家為了招攬生意更是沿街搭起了鋪子。放眼望去,筆直的青磚大道兩旁擠滿了貨攤,兜售的小販們扯著嗓子叫賣,有些鄰近的攤子還為了爭搶幾個客人吵得不可開交。整條街就像沸水炸開了鍋,好不熱鬧。
錦兒抱著一捆絹布從街口走過來,白皙的臉蛋被陽光的熱度熏出兩朵紅暈,額上也因為抱著布連走了幾條街巷而滲出細汗。
「錦丫頭呀,又來送布啦?這次要送去哪家啊?」豆腐店的張嬸子一看到她,馬上從店裡走出來招呼,白白胖胖的臉隨著走動也跟著一抖一抖的,像極了木槽裡的滷水豆腐。
錦兒停下腳步,騰出一隻手擦了擦汗,笑容滿面地應道:「徐嫂子新開了一間布坊,想要卷白羅絹賣賣看。」
「她怎麼不自己去拿呀,還要你跑來跑去的。」張嬸子搧了搧手,揮去迎面逼來的燥氣。這種悶熱的天兒連她都受不了,更甭提眼前這個細皮嫩肉的小姑娘了,還得頂著太陽穿過好幾條巷子。聽她氣喘呼呼的,叫人直心疼,「哎,你這丫頭,別光忙著自家生意,也得把身子顧顧好。」
「本來徐嫂子也說自個來拿的,可是我家豆腐都吃光了,娘叫我順便再帶點回家。」錦兒甜甜一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娘說張嬸家的豆腐最嫩,一天不吃就覺著心裡不痛快。」
「瞧瞧你這小嘴兒像塗了蜜一樣。」張嬸子被逗得合不攏嘴,揮手道:「去去去,趕緊送了再過來,這邊剛做好的豆腐給你留著,可別蹭到中午,到時都熱過頭了。」
「謝謝張嬸!」聲音清脆響亮,連旁邊吆喝著的店家都向這邊望了過來。
錦兒一邊和大夥兒打著招呼,一邊往街裡頭走。
「徐嫂子的店……」嘴裡喃喃念著,挨戶看過去,目光停在街心的一戶小門面上,不怎麼醒目的招牌刻著幾個朱紅大字——徐氏布坊
找到了!
錦兒抱著厚重的絹捆,「嘿咻嘿咻」爬上兩層高臺階,等進到布坊裡連說話的氣兒都沒有了。
「徐……徐……徐嫂子……絹布……」
正在櫃檯後面整理布料的徐嫂子一聽這聲音,連忙丟下手中的活兒跑了出來。
「唉……你這丫頭,不是說了今個兒過去拿嗎?你看你……」接過她手中的絹布,扛到櫃檯上。
「不……不要緊,你剛開店,要忙得東西多呢……我……我閒著也是閒著……跑一趟無所謂。」
看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真是叫人又感激又無奈,徐嫂子從櫃檯後面拖了一張凳子出來,「快別說話了,先歇歇。」
「多謝徐嫂子。」實在是累壞了,錦兒也顧不得客氣,一屁股坐下來,揮動小手扇著風。
「說什麼謝呀,該謝的是我才對。」徐嫂子樂呵呵的,小心翼翼地拆了捆絹布的油紙,滿心歡喜地摸了又摸,滿意得不得了,從櫃子裡數了銀子拿出來,「來,錦丫頭,拿去,這是說好的價錢。」
「不用不用!」錦兒連連搖頭,「娘說等你把這匹絹布賣出去再付錢。」
徐嫂子一愣,「這怎麼好意思,本來這絹布的價格就比賣價低了好幾成,不行不行,這錢你一定要收下。」
「徐嫂子,賣價和進價不一樣的,你還是第一個進咱們絹布的店家呢!一定要等你盈利了才能收錢,娘說這是規矩。」
徐嫂子也是剛做起生意人,自然不懂那麼多,但是既然人家說了是規矩,那就照著規矩來吧,「丫頭,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把銀子又放回櫃中,捧起絹布輕輕插到正中央的布料格子中,好讓客人一進大門就能注意到這一款。
忙活了半天,見錦兒不開口,天性好熱鬧的徐嫂子沉不住氣,問道:「聽說王媒婆又去找你娘啦?這次要提親的是不是城西的李府?」
李府是錦繡城裡的大戶,每年都會從「行九織坊」訂走百匹白羅絹。為了能見一見小佳人,李府的大公子都是親自上門取布,跑得可勤快了。
「娘覺得我太小,推掉了。」
「推掉了?」徐嫂子瞠圓了瞇縫眼,那可是錦繡城最富有的人家,多少千金閨秀擠著要入門!
不過轉念一想,「行九織坊」營運至今,織廠二十來間,紡機織娘更是不下百人,積聚的財富雖及不上李府,但也抵得過一般的大戶人家,而且「行九織坊」名聲遠播全國各省,不少官家權貴都是它的固定客戶,「唉,也只有你們敢推掉這門親事了。」
徐嫂子低歎,看著眼前的小丫頭直納悶,照理說,像錦兒這樣家境富裕的女孩,不是帶點貴氣就是清高孤傲,偏偏她就是啥都沒有,像個鄰家丫頭一樣,愛笑愛玩,叫人沒法把她和閨秀聯想在一塊兒。再加上這丫頭和她娘一樣溫和善良,真個是人見人愛!
「徐嫂子,你忙吧,我得先走了。」錦兒起身,休息了一會兒,精神倍增。
「不多坐會兒嗎?」
「不了,張嬸子還等我去拿豆腐呢。」揮揮手,她跳出門檻——再坐下去,恐怕真得冒著被烤焦的危險回家了。
途經豆腐店時,張嬸子已經把豆腐裝進小桶,用麻布繩紮好了,拎著就走。
隨著日頭越升越高,地面的熱氣也越來越讓人受不了。她加快了腳步,邊跑邊喘,覺得一身汗濕的絹紗長裙簡直比棉褥還密不透風。
趕著趕著,就見街角的樹蔭下聚集著一小群人,都是尋常人家的姑娘們,看樣子也不像是在納涼。
急促的步子停了下來,錦兒偏頭一看,覷見桿上掛的一角宣紙,眼一亮,提著裙子跑了過去。
「借過借過。」她低嚷,想穿過人群到裡邊兒去,但人擠人,根本插不進腳,這才深刻瞭解到見縫插針也是一項高難度的技巧。
好在姑娘們都認識她,一見她在後面,趕忙挪了挪位子,好不容易分出一個小空隙,讓她鑽了進去。
「陸公子。」她走到桌前,見到正在伏案寫字的人,忍不住低低叫喚一聲。
陸間離抬起頭,先是一愣,繼而露出溫和的笑容,「九錦姑娘,好久不見。」
錦兒被那張迷人的笑臉迷恍了神,張著小嘴,就這麼傻傻地定在原地。
「九錦姑娘?」
猛地回過神,正巧對上一雙黝黑的深眸,原本就燥熱的臉頰頓時像燒了兩把火在上面,只差沒冒煙了。
「不……那個……」
「哎呀,小錦兒被陸公子的笑臉迷昏頭了。」身旁的少女打趣的說了一句,姑娘們紛紛發出吃吃的笑聲。
錦兒連忙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沒有……我不是……」一急,連話都說不周全。
看她像只烤熟的小辣椒,陸間離嘴角輕撇,溫聲地替她解去尷尬,「九錦姑娘,令堂的像已經畫好了,就勞你帶回家吧。」
說著從案下的檯板上取出一個畫軸遞到她面前。
「我……可以先打開看看嗎?」錦兒接過畫,心中毛毛刺刺的,就巴望著一睹畫中人的風采。
「請便。」
她輕輕解開繫在畫上的黃色穗結,一點點向下拉開畫卷。
隨著畫逐漸被展開,緊張興奮的感覺也高漲起來。連旁邊的姑娘們也都好奇地湊過頭,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一幅畫作。
畫軸垂下,一位鳳冠錦袍的絕代佳人赫然躍入眼簾。
「這……這是娘?」那張臉,那副神態都和娘分毫不差,可是……錦兒湊近畫像,喃喃自語,「我從沒見娘穿過這身衣服哎。啊,娘真是,這麼漂亮的衣服都從沒穿給我看過。」
陸間離笑了,「九錦姑娘,令堂的確不曾穿過畫中的衣服。這是寫意方式的表現,我希望能用衣飾來襯托出令堂的高貴氣質。」
「是這樣啊。」她對畫算不上行家,什麼寫意方式,只有點似懂非懂,但與畫中人對視,不得不承認,這幅畫的確將娘的神韻表現了個十足十。
看過畫的姑娘們都圍湧到桌前,叫嚷著要畫人像。
陸間離不慌不忙地將紙筆收好,慢道:「今天只算卦不作畫。」眼角餘光瞥見正在捲畫的人,不由一笑,「九錦姑娘,讓陸某為你卜上一卦吧。」
錦兒將畫夾在臂腕中,無措地看著他。
「攤開手讓我看看。」他笑言。
原來是看手相。
錦兒依言張開五指,掌心朝上伸上前。
他看上去——手心白皙馥軟,指尖細如春蔥,只在掌指交接處依稀能看到些微薄繭,是長期紡織留下的痕跡。
緩緩收回眼神,他抬頭,一見那因緊張而繃緊的俏臉,笑意就止不住地從胸腔漫延。
「九錦姑娘是福運,掌線清晰,鮮有雜紋,顯示姑娘路路順暢,將來的生活一定比任何人都幸福。」
比任何人都幸福……
聽他用那柔和的聲音訴說這句話時,心頭微微蕩漾。這樣的話語不像是卜卦,倒更像是一種祝福與保證。
周圍的少女們爭搶著把手伸過去,呆站的錦兒轉瞬被擠到一邊。
看著桌後的人噙著笑容,耐心地一一看過每個人的手,用同樣的聲音對每個傾慕他的少女溫言軟語,想到可能會有一天再也看不到這樣溫柔的笑臉,再也聽不到這樣悅耳的聲音,心不知不覺地直往下沉。
陸公子不是錦繡城的人,三年前從北方一路畫到這裡。大家見他待人和氣,溫文有禮,又畫工了得,都願意出錢幫他開個畫舫,希望他留下來。
可他說他孤身一人,不習慣居家過日子的安定生活,婉言謝絕了大夥兒的好意。
說是這麼說,可他一留就是三年,仍是租著田邊的空屋,仍是從清晨開始,在各個巷腳裡擺攤,畫畫人像、畫畫山水、算算卦,偶爾也有染織廠找他描幾筆花紋作染樣。生活簡簡單單,無欲無求,也許哪一天說走就走。
可是錦兒卻打從心底期望,那一天永遠也不要到來……
等她到家時已過了晌午,剛從花園穿過就聞見飯菜的香味。往前一看,可不正是娘坐在藤臺的迴廊上等著呢?
「娘!」錦兒兩蹦三跳地跑過去,見石桌上的飯菜都沒有被動過的樣子,噘嘴道:「娘啊,不是叫你別等我了嗎?」
「你這丫頭還敢說?不是你保證會在午飯前回來的嗎?」九衾伸手揉揉女兒的頭髮,見她臉兒被曬得通紅,豆大的汗珠從額角直往下淌,心疼得要命,忙抓起袖口替她擦了擦,「這個天兒,出去也不曉得要戴頂帽子,瞧你熱的。趕快把飯吃了去涼亭洗個澡。」
說是涼亭倒不如說是洗澡池來得貼切——
她們的住處不像一般有錢人的豪宅深苑,反倒建成個大花園。露天庭院裡栽種著各式各樣的花卉植物,在庭院四處分佈著各式亭臺,用飯的藤臺由白色石廊圍繞而成,上面大大的尖錐形頂篷有效地阻擋了風雨沙塵。洗浴的涼亭高築在四面臺階之上,圓形環繞的紗幔垂地,哪怕春光無限也瀉不出半分。休息飲茶的瓊苑則是寬敞的平臺,裡面有琴臺方桌,中心一灣淺水捧蓮,夜晚納涼時,一曲琴一盞茶,詩情畫意自在不言中。還有零星點綴其中的八角小亭,所有的亭臺都由一條細長的鵝卵石路相連接,彎彎蜒蜒之中別有一番情趣。
這塊地方原來是荒廢的田埂,聽說娘剛到這裡時,就是住在這埂裡的一間小草屋中,日夜不眠地紡織白羅絹,等慢慢有了織廠,賺足了錢,就把這地方重新整修成現在這般。小時候,她只依稀記得門前的一塊花圃,不知從哪天起就變成了腳下這一望無垠的花園。
有時,總覺得娘與眾不同,具體的她也說不清,只覺得娘想的,見識過的與別人不大一樣。聽接生的穩婆說,娘懷胎三月的時候才到這裡,隨行的馬車上只帶著一架紡車和大匹的白羅絹。李家大戶一見絹布就知道這織娘手藝超群,本想延攬進府,可是娘卻選擇了田埂裡的這間陋屋。
錦繡城是個民風淳樸的地方,住在這裡的百姓個個熱心善良,一聽說娘無依無靠,又剛遭喪夫之痛,為了腹中胎兒,不得不離鄉背景,遠至江南討生活,都毫無芥蒂地接納了她,並在最困難的時期送上無微不至的關懷,因此娘愛極了這裡,才會想到要定居下來。
其實,在這城裡做生意的多半不是本地人,那些人也都是像娘和陸公子一樣途經這裡,被這兒純樸清新的氣息迷住,遂而久居不捨。也正是因為這樣,才為這座小城帶進了源源不斷的財富。
「錦兒,你在想什麼呀?」九衾看著女兒眼睛發直的盯著石凳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娘,我只是在想,相互都不瞭解的人怎麼能這麼融洽的處在一起呢?不知道一個人的過去,怎麼就能毫無顧忌的欣然接受?」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沒想過會發生什麼意外嗎?
原來女兒在惦掛這個。
「如果不是這樣,這麼個小地方怎麼會如此富饒呢?再說,人人心中都會有些小秘密,如果連這些都要去挖掘,也不會有人願意在這裡多停留。你說是不是?」
錦兒的眉頭還是沒有舒展開來。
九衾笑了笑,也不想多作解釋,女兒還是個未經世事的毛丫頭,有些道理隨著成長自然而然就會明白過來。
「好了,別傻呼呼地瞎想了,還不趕快吃飯。」從她手中接過裝豆腐的小桶,不意瞥見夾在身側的紙卷,脫口問道:「這是什麼?」
哦,差點忘了!
錦兒連忙把畫塞到娘親手中,「上次要陸公子畫的像。」
「這麼快就畫好了?」九衾笑瞇瞇地打開畫卷一看,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眼瞳倏爾瞪大,吶吶低訝,「這……這是陸公子畫的?」
「是呀!我剛見到時也吃了一驚呢!因為娘從沒穿過這樣的衣服。」錦兒愉快地解釋,把陸公子的話照葫蘆畫瓢地搬了過來,「這是寫意的風格,憑想像畫出來的,好厲害哦!娘,不如以後你也做件這樣的衣服穿穿看吧!」
「傻丫頭,這畫中的衣服哪做得出來。」敲了女兒一記響頭,視線在那畫上流連忘返,眼眶也逐漸濕潤起來。
多少年了……以為早已淡忘,可乍見這幅畫時,卻又勾起了對往事的回憶,一件一件,仍舊歷歷在目……
看到娘出神地盯著畫中的佳人,柔婉美麗的臉龐上浮現出沉醉的表情,錦兒突然發現,自己一點也不瞭解娘親,對她的過去更是一無所知。雖然娘剛才暗示她,不要想去挖掘別人的秘密,可是,連做女兒的她都不能知道嗎?
哪怕這秘密與自己也息息相關……
「娘!娘!」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蹲在藤園前修剪藤枝的女子回過頭溫溫一笑,恬靜的臉龐柔和似水,望著從織坊裡跑出來的小女孩,彎彎的笑眼裡盡是寵溺。
「娘,你來嘛,來嘛!」拉著自個娘親的手就直往織坊裡拖,圓圓的臉蛋像顆紅嫩嫩的蘋果,望得人忍不住想撲上去咬一口。
九衾彎著腰,握緊肉和和的小手,免得小人兒跑得太急,不小心脫手摔出去。
「娘,你看,你看!」一進織坊,她就「咚咚咚」跳到織布機前,樂滋滋地回頭,把忙了一整天的成果展現給娘看,「我織出來咯!四尺的絹布,一點也沒染上別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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