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王子竟然殺了白雪公主?!
這不是變調的童話,而是殘酷的現實……
●打敗《哈利波特》!德國驚悚犯罪小說No. 1天后!
●四部作品同時霸佔亞馬遜書店驚悚小說排行榜前5名!
●本書熱賣突破100萬冊!高踞《明鏡週刊》排行榜30週、德國亞馬遜書店驚悚小說排行榜冠軍長達2個月!
●榮獲德國「2010年度最佳好書讀者獎」推理及驚悚類第2名!
十年前,一樁駭人的情殺案轟動了寧靜的小鎮阿騰海因。與托比陷入三角戀的兩名少女史蒂芬妮和蘿拉雙雙離奇失蹤,疑似慘遭殺害。雖然最後始終沒有找到屍體,雖然托比當晚醉得不省人事,完全不記得發生的事,但仍被當成兇嫌定罪,整整關了十年。
十年後,托比回到家鄉,發現一切早已人事全非,在命案的陰影下,不但父母分居,父親的餐廳也關門大吉,他更要面對全鎮居民的敵意,甚至遭受死亡的威脅。幸好還有青梅竹馬的娜蒂雅全力支持他,他更驚訝地發現在酒館打工的美麗少女愛梅莉竟然長得與史蒂芬妮十分神似!
警方在廢棄的軍機場意外找到了蘿拉的骸骨,刑警琵雅和奧利佛發現案情矛盾的疑點,決定重啟調查。然而他們越深入追查,小鎮上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以及隱藏在背後的黑暗祕密也逐漸浮現。就在此時,愛梅莉突然下落不明,難道悲劇又將重演,白雪公主必須再死一次?……
作者妮樂‧紐豪絲堪稱德國出版界的奇蹟,她從只能自費出版的無名小作家,一躍成為驚悚犯罪小說天后,傳奇的程度完全不輸給《哈利波特》作者J.K.羅琳!她的小說情節綿密,一筆一筆逐漸勾勒出嫉妒與背叛的主題,兩大主人翁奧利佛和琵雅警探更呈現出鮮活的人性,難怪德國著名犯罪小說網站krimi-couch的會員給予她全部四部作品的評價都超過90分,更勝間諜小說大師約翰‧勒卡雷和暢銷名家約翰‧葛里遜!
作者簡介:
妮樂.紐豪絲Nele Neuhaus
一九六七年生於德國威斯特法倫區敏斯特市,但從小便在陶努斯區一帶成長。曾於廣告公司工作,並在大學攻讀法律、歷史與德國文學。
結婚以後,妮樂上午在丈夫的肉品工廠幫忙,下午則照顧參加賽馬的馬匹,只有在夜裡才能遁入寫作的世界。當時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成為德國的暢銷天后。
但剛開始時沒有出版社願意出妮樂的書,她只好自費出版,結果五百本書在幾天內就銷售一空,也使得她的作品從此順利進入書店。她並運用丈夫工廠的資源,請司機在送香腸時順道幫她送書。
妮樂以刑警奧利佛與琵雅為主角的一系列小說,都以陶努斯為背景,所以也在當地獲得熱烈的回響,甚至在耶誕節期間賣得比《哈利波特》還好!這件事終於引起了出版社的注意,主動爭取妮樂出書,也從此開啟了德國出版界的「妮樂奇蹟」!
《白雪公主非死不可》是「奧利佛&琵雅警探」系列的第四本,更將妮樂的聲勢推上了最高峰,不但攻佔德國最權威的《明鏡週刊》暢銷排行榜三十週之久,更高踞德國亞馬遜書店驚悚小說冠軍長達兩個月,至今銷量已破百萬本,出版社還特別製作封面用純金打造的限量黃金版供書迷收藏。她的四部作品甚至史無前例地同時佔據德國亞馬遜書店驚悚小說排行榜的第一、二、三、五名,妮樂並獲選為萊茵-美茵區2010年度十大風雲人物,確立了她在德國驚悚犯罪小說界的天后地位!
譯者簡介:
賴雅靜
一九六二年生,政大中文研究所畢業。旅居德國十年,曾為《中國時報》開卷版「世界書房」介紹德國出版狀況、德文作品,並擔任兩家德國出版社的中文版圖書特約編輯。現在台北專事版權工作,閒暇之餘也樂於享受翻譯的樂趣。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從灰姑娘到天后──德國文壇異軍突起的妮樂.紐豪絲
資深譯者/賴雅靜
二○○九、二○一○年,一位德國文壇的灰姑娘迅速竄起,成了德國新一代犯案小說天后,她以陶努斯地區為背景,以琵雅、奧利佛兩名刑警為主角的系列小說在德國銷售成績早已突破兩百萬冊,更售出包括義大利、法國、西班牙、荷蘭、韓國、俄國、巴西與美國等二十國版權。
但在這之前,妮樂.紐豪絲卻屢屢嘗到被拒絕的辛酸滋味。她的第一部小說《身在鯊魚群》(Unter Haien),大膽以紐約市、以經濟犯罪、以政治為主軸。 起初,她遵循一般管道,希望有出版社願意出版這本書,收到的卻只是一封又一封的拒絕信。
從小,妮樂便立志成為作家,她與先生都愛馬,兩人在馬賽場上結識。婚後,上午她在先生的肉品工廠工作,下午必須照顧馬匹,中間還有許多雜務需要處理,往往只能利用晚上寫作。儘管寫作時間極度壓縮,儘管先生極度不解,妮樂仍不放棄寫作,也不放棄任何幫她的作品找到讀者的機會。找不到出版社,妮樂就以隨需列印的方式出版,《身在鯊魚群》第一刷五百冊,她廣邀親友,利用自家公司的展銷室舉辦新書發表會,幾天後,第一刷就銷售一空。
儘管未蒙出版社青睞,讀者反應卻相當熱烈,表示希望能看到更多新作,第一部陶努斯犯案小說《是非女》(Eine unbeliebte Frau)隨即問世,潤稿、編輯、行銷、封面設計妮樂一手包辦,這次第一刷一千冊,妮樂自己準備送貨單、收據,自行送書,把讀者透過亞馬遜訂的書送往郵局投遞。隨著第二本以陶努斯為背景的系列小說《謀殺之友》(Mordsfreunde)問世,銷量在附近地區逐漸打開,光靠她處理出貨已經力有不逮了。妮樂於是運用丈夫工廠的資源,請司機出貨送肉品、香腸時,同時替她送書給書店。幾次之後,書店的人都知道,送肉品、香腸的卡車抵達時,紐豪絲的書就到了。
妮樂.紐豪絲與書店的合作關係初期也令人沮喪,她曾親自跑書店,詢問店長願不願意銷售她的書,店長當場回絕。後來不斷有人詢問妮樂,她的書為什麼在書店買不到,這給了她一個靈感:需求可以決定供給。於是她請這些人,也請這些人轉告諸親友,多多向書店詢問她的書。這一招果然奏效,很快,拒絕擺放妮樂書的店長便氣急敗壞地和她連絡,請她火速提供一百冊。妮樂將書送到時,紙箱馬上被撕開,書沒有上架,而是直接在櫃檯旁成堆擺放,馬上就被讀者買走了。
二○○八年初是妮樂創作生涯的轉捩點,德國烏斯坦出版社一名業務代表將《謀殺之友》介紹給烏斯坦出版社,馬上引起編輯的興趣,表示希望與妮樂合作。妮樂沒有考慮多久就答應,同時提出第三本陶努斯犯案小說的大綱。《刻骨傷痕》(Tiefe Wunden)於二○○九年夏天出版後迅速登上《明鏡週刊》的暢銷書排行榜。二○一○年六月出版的第四部陶努斯犯案小說《白雪公主非死不可》更將妮樂.紐豪絲的聲名推向顛峰。
妮樂認為每個人就跟月亮一樣,都有不為人知的陰暗面;而使這些陰暗面暴露出來的情況深深觸動她,促使她以犯案小說為創作類型。談到是否會擔心題材枯竭,妮樂表示她總是隨時留意看、留神聽周遭的人事物,她的腦袋隨時登錄自己的見聞,而每天入睡前,她都會在腦海裡將一天裡發生的事件檢視一遍。生活中總有新鮮事,因此,寫作的材料與構想總是源源不絕的。
創作偉大的文學並非妮樂的目標,妮樂希望自己的書能帶給讀者樂趣,讓他們暫時忘卻日常生活,遁入她的故事裡。而讀者之所以熱愛妮樂的作品,除了情節高潮迭起之外,書中人物,尤其是琵雅與奧利佛的生活、喜怒哀樂更牽動讀者的心,引領讀者進入他們的私密世界,對照自身的問題,從而達到療癒的效果。「犯案」加「療癒」,是妮樂異軍突起的致命吸引力。
二○一二年十月妮樂第六本陶努斯犯案小說《惡狼》(Böser Wolf)即將問世。她以自身經驗勉勵有志創作者絕對不要放棄,而在機會來臨時也別瞻前顧後,要馬上把握。
名人推薦:從灰姑娘到天后──德國文壇異軍突起的妮樂.紐豪絲
資深譯者/賴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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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鏽蝕的狹窄鐵梯陡急向下,他摸索牆面尋找電燈開關。幾秒鐘後,這個小房間便沐浴在二十五瓦燈泡昏暗的光線下,接著沉重的鐵門悄然開啟。他經常會替鉸鏈上油,以免自己過來探望她時,嘎吱聲將她吵醒。一股暖暖的氣流夾帶著萎謝花朵的甜香撲面而來,他小心輕輕將背後的門關上,開燈,接著好一段時間一動也不動。這個房間相當大,長約十公尺,寬五公尺,陳設雖然簡單,但她在這裡似乎過得挺舒服地。他走向音響設備,按下「播放」鍵,布萊恩.亞當斯沙啞的歌聲頓時響徹整個房間。他自己對亞當斯的歌沒什麼感覺,但她愛死了這名加拿大歌手,而只要是她喜歡的,他都會特別留意。既然他不得不把她藏匿在這裡,就不該讓她有所欠缺。她一如往常般緘默,不跟他說話,也不回答他的問題,但他一點也不介意。房間由一座屏風大略隔成兩區,他推開屏風,她就躺在一張狹窄的床上,美麗又靜默,雙手交疊擱在腹部上方,長長的秀髮有如黑色瀑布般朝兩側散開。她的鞋擺在床邊,茶几上玻璃瓶裡一束白色百合已經枯萎了。
他柔聲說:「哈囉,白雪公主!」汗珠從額頭上滲了出來。這裡的熱氣令人難受,但她喜歡這樣;從前只要溫度稍低,她很快就覺得冷。他目光轉向他為她掛在床側的相片,他想請她應允,讓他將一張新拍的照片也掛上去,但他得等到適當的時機再開口,以免惹她生氣。他輕輕在床沿上坐下,床墊經他體重一壓凹陷了下去。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她似乎動了一下,但這不過是錯覺罷了,她向來一動也不動。他伸出手來碰觸她的臉頰,經過了這些年,她的皮膚已經染上了淡淡的黃色調,觸感也變得僵硬。她和平時一樣緊閉著雙眼,儘管皮膚已經不像從前那般柔軟紅潤,她的雙唇依然像從前她還對他說話、朝他微笑時那般美麗。有好一陣子,他就靜靜坐在那裡望著她。守護她是他的願望,而這願望從不曾像此刻這般強烈。
「我得走了,」他遺憾地說:「我還有好多事要做。」
他起身,將枯萎的花朵從玻璃瓶裡抽出來,仔細檢查,確認擺在茶几上給她的那瓶可樂還滿滿的。
「需要什麼就告訴我,好嗎?」
偶爾他會強烈思念她的笑容,這種時刻總是令他哀傷。他當然知道她已經死了,但他認為假裝不知道會好受些。他真想再次見到她的微笑,這一點,他還沒有完全放棄希望。
*
他沒說:「再見!」離開監獄的人,沒有人會說「再見」的。過去十年來,他經常想像、反覆想像自己刑滿出獄的這一天。而此時此刻,他才驀然驚覺,在獄中時不管他如何千思萬想,都只想得到他步出這座大門,重獲突然令他感到畏懼的自由的這一刻。對自己的人生他沒有任何計畫,也不再有任何計畫了。就算沒有社工反覆告誡,他也早就知道,外面的世界並不會等待他,他得作好心理準備,面對未來不甚光明的生活中,種種的挫折與他人對他的顧忌。當年他以「A」等的優異成績高中畢業,一心想成為醫生,如今這個志願已經遙不可及了。運氣好的話,他在獄中學會的鎖匠手藝或許能讓他得以溫飽。總之,此時此刻,該是面對真實生活的時候了。
*
裝有護牆板的「黑駒酒館」用餐區裡擠爆了客人,聲浪分貝也一樣高,阿騰海因半數以上的居民都聚集在桌邊、吧台前,這種盛況在星期四才剛入夜的此刻實在非比尋常。愛梅莉.弗洛利希同時拿著三份豬排薯條顫顫巍巍地送往第九桌,祝那桌的客人用餐愉快。平時專為人修建屋頂的伍鐸.皮屈和他那幫朋友總不忘針對她奇特的外表開些愚蠢的玩笑,但今晚就算愛梅莉一絲不掛地替他們上酒菜,他們可能也不會多瞧她一眼。此刻這裡氣氛緊張亢奮的程度,頂多只有在全國足球冠亞軍爭霸賽時才可能出現。吉爾妲.皮屈把上半身往隔壁桌在主要大街上開食品店的利希特一家人傾靠過去,愛梅莉忍不住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看到他回來了,」瑪格特.利希特正說到:「真是不要臉,居然敢回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愛梅莉回到廚房裡,蘿絲威塔正在出菜口等著送煎牛排給第四桌的弗利茲.翁葛,他點了五分熟的洋蔥煎牛排配香草奶油。
愛梅莉詢問這名比她年長的同事:「今天晚上這裡怎麼這麼熱鬧?」蘿絲威塔正忙著脫掉腳上的足跡舒適鞋,偷偷用右腳揉擦著左腿肚的青筋,她往老闆娘那裡瞧了瞧,老闆娘正忙著處理一大堆客人點的飲料,根本沒空管這些服務生。
蘿絲威塔壓低了嗓門兒說:「欸,薩托利烏斯家的小伙子今天出獄回來了,他吃了十年的牢飯,因為當年他殺死了兩個女孩子!」
「啊!」愛梅莉驚訝地張大了眼睛。她見過哈爾姆特幾次,他獨自一人住在她家下頭一座沒人管的巨大農莊裡,至於他兒子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沒錯。」蘿絲威塔眼睛望著吧台的方向,點了點頭。木匠曼佛萊.華格納就坐在那裡,雙眼迷茫發著愣,手裡拿著他今晚的第十杯或第十一杯啤酒;平常他需要兩個小時才會喝到這個量。蘿絲威塔說:「曼佛萊.華格納的女兒蘿拉,被那個托比亞斯殺了。至於那個史蒂芬妮.史尼貝格,一直到現在他都不肯說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一份洋蔥煎牛排配香草奶油!」廚房助理庫爾特把盤子從出菜口推出來,蘿絲威塔趕緊把腳套回舒適鞋裡,熟練地在擠滿客人的酒館裡穿梭,把菜送到第四桌。托比亞斯.薩托利烏斯,這個名字愛梅莉之前並沒聽說過。半年前她才從柏林來到阿騰海因這個地方,而且不是她自願的。她對這個小鎮和居民的興趣,大概就跟中國人對一袋米的興趣那麼乏善可陳。要不是透過父親老闆的關係找到了黑駒酒館這份工作,這裡的人她可能連一個都不認識。
「三杯小麥啤酒,一小瓶低糖小可樂!」酒館裡負責飲料的年輕老闆娘潔妮.亞奇斯基高聲呼喊。愛梅莉迅速抓起托盤,擺好杯子,朝曼佛萊.華格納瞄了一眼。這個人的女兒被哈爾姆特的兒子殺死!實在太緊張刺激了,在這個世上第一無趣的小鎮裡居然出現了令人料想不到的黑暗事件。她把三杯小麥啤酒送到潔妮的弟弟約爾格.利希特和另外兩個男人同坐的桌上。約爾格本該接替潔妮.亞奇斯基的任務,在吧台後方招呼客人的,但他卻很少盡他該盡的責任,尤其是酒館老闆,也就是潔妮老公不在的時候,更是乘機打混。健怡可樂送給第四桌的翁葛太太。
現在每個客人都有吃有喝了,廚房裡也可以稍微喘口氣。而在用餐區走過第二圈為客人服務後,蘿絲威塔也獲得了更新的消息,她兩頰發燙、胸口急遽起伏,一字不漏地講給好奇的聽眾們聽。不只愛梅莉,連擔任廚房助理的庫爾特和阿辛姆、主廚伍夫岡都豎起耳朵傾聽。瑪格特.利希特的食品店(愛梅莉不解的是,那家店雖然是瑪格特老公開的,阿騰海因鎮的人卻總是說:我們去瑪格特的店。)就在昔日金雞餐館的斜對面,所以瑪格特和在她店裡聊八卦的美髮師英格.東布洛斯基就成了當天下午那傢伙返鄉的目擊證人,看到他從一輛銀色的豪華名車出來,走進他父母的農莊。
「實在太超過了,」蘿絲威塔忿忿地說:「那兩個女孩死了,現在這傢伙卻又回到這裡,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欸,不然他嗨有那裡口以去?」(不然他還有哪裡可以去?)伍夫岡諒解地說了這麼一句,接著喝了一口杯裡的酒。
「偶說,你大概拿跟緊不對進了!(你大概哪根筋不對勁了)」蘿絲威塔訓斥他說:「盧果殺你女兒的兇所忽藍粗現在你面前(如果殺你女兒的兇手忽然出現在你面前),你會怎樣?」
伍夫岡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後來呢?」阿辛姆催她:「他去哪裡了?」
「欸,藍後他就進去了,」蘿絲威塔說:「堪倒那裡現哉的模羊,他一定很吃頸吧!(看到那裡現在的模樣,他一定很吃驚吧)」
彈簧門開啟,潔妮.亞奇斯基快步踏進廚房,雙手扠腰。她就和她母親瑪格特.利希特一樣,老覺得員工會在她背後偷錢或是說她的壞話。她接連三次懷孕,原本就相當壯碩的身材如今更是完全走樣,活像個圓滾滾的酒桶。
「蘿絲威塔!」她厲聲朝這名年紀比她大上三十歲的服務生呼喊:「第十桌的要買單!」
蘿絲威塔乖乖出去,愛梅莉想跟隨她,卻被潔妮.亞奇斯基攔下。
「我跟妳講過多少遍了,要妳工作的時候把那些噁心的穿環拿下來;還有,換個好看的髮型!」在她浮腫的臉孔上寫滿了不滿的表情。「另外,穿襯衫也比這件小可愛合適。這種小可愛根本就是內衣嘛,我們這裡可是正派經營的餐廳,不是……不是柏林的地下迪斯可舞廳!」
愛梅莉頂了她一句:「那些男人可喜歡得很。」潔妮.亞奇斯基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肥胖的脖子上大片的紅斑就像一朵朵火焰。
「那不干我的事,」她尖著嗓門兇她:「妳先給我仔細看看衛生規定!」
頂她的話已經到了嘴邊,但最後一秒愛梅莉還是硬生生吞下了這口氣。就算從潔妮.亞奇斯基那頭燙壞了的廉價髮型到她那對肥嘟嘟像香腸的小腿肚都讓她打從心底裡厭惡,她也不能惹毛她,她需要黑駒酒店的這份工作。
「還有你們!」潔妮.亞奇斯基瞪著她那些廚師說:「你們是閒著沒事幹嗎?」
愛梅莉踏出廚房,就在這一刻,曼佛萊.華格納連人帶椅摔了下去。
「喂,曼尼!」一名坐在常客桌的人高喊:「現在不過才九點半呢!」其他人都哈哈大笑,沒有人太過在意。這種景象或類似的鏡頭幾乎每天晚上都會上演,只不過時間往往在十一點以後。這時就會有人打電話給他老婆,而幾分鐘後曼佛萊的老婆就會現身替老公付錢,同時將他拖回家去。不過今天晚上曼佛萊.華格納卻更改戲碼,這個平日性情溫和的人現在獨力掙扎著站起來,接著一轉身,抓起自己的啤酒杯狠狠往地上一摜。當他搖搖晃晃地朝常客桌走過去時,酒館裡所有的對話都停了下來。
他那被酒精麻醉得又沉又重的舌頭含糊罵著:「你們這些混帳,你們只會坐在這裡胡扯一些廢話,好像沒事的樣子!你們反正無所謂!」
華格納抓住椅子扶手,布滿血絲的雙眼惡狠狠地環顧四周,說:「可是我,我卻得眼睜睜看著這個……王八蛋,想到……」他垂下頭停頓不語。這時,約爾格.利希特站起身來,把手搭在華格納的肩膀上。
他說:「曼尼,來,別鬧了,我打電話給安德莉雅,她……」
「別碰我!」華格納咆哮著一把將約爾格推開,害得比較年輕的約爾格腳步一個踉蹌,在即將摔倒時趕緊抓住一把椅子,結果把坐在椅上的人一併抓倒;霎時間,酒館裡一片混亂。
曼佛萊.華格納還繼續咆哮:「我要殺了那個混蛋!」他雙手胡亂揮舞,常客桌上擺滿的杯子倒了,裡頭的液體也流淌到了倒臥地上的男客身上。愛梅莉站在櫃檯看都看呆了,蘿絲威塔則在這片混亂中戰戰兢兢地求生存,這可是黑駒酒館罕見的激戰哪!在這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終於有大事發生了!潔妮.亞奇斯基圓滾滾的身軀從愛梅莉身旁擠了過去,進到廚房裡。
「好個正派經營的餐廳!」愛梅莉不屑地咕噥了一聲,卻招來惡狠狠的一瞪。幾秒鐘後,潔妮便率領廚房裡的庫爾特和阿辛姆衝了出來,這兩名廚子輕鬆就制伏了醉酒鬧事的曼佛萊。愛梅莉拿來小掃把和小畚斗,準備將常客桌的玻璃碎片清掃掉。曼佛萊.華格納已經不再掙扎,乖乖讓別人將他帶走,但到了門口,他又從抓住他的幾名男人手上掙脫出來回轉身去。他站在門口,身體搖搖晃晃,眼裡布滿了血絲,口涎從嘴角滴落到雜亂的大鬍子上,接著,一片深色的水斑從他褲襠那裡暈開。愛梅莉心想,這個人一定醉死了,之前她還沒見過華格納尿溼褲子,她忽然覺得開始同情起這個她向來愛取笑的人了。女兒遭人殺害,是否就是他每天晚上都喝到爛醉的原因呢?酒館裡一片死寂。
「我要給這個王八蛋好看!」曼佛萊.華格納嘶喊著:「我要把他活活打死,打死這個……這個……殺人的王八蛋!」
他腦袋耷拉一垂,開始啜泣了起來。
*
快十一點時,愛梅莉從廚房一旁的後門踏出黑駒酒館。今天晚上她其實很想待久一點,多聽些今天的大新聞,可惜潔妮.亞奇斯基非常注意青少年工作保護法的規定。愛梅莉不過才十七歲,潔妮.亞奇斯基可不想招惹相關單位。愛梅莉自己倒不在意多做幾個小時,她很慶幸能有這份當服務生的工作賺自己的錢。從前媽媽就常說爸爸是個小氣鬼,果然沒錯,愛梅莉想買新筆電,爸爸卻不給錢,說是舊的還能用。在這個鳥不生蛋的鎮裡她過的前三個月非常淒慘,還好她知道不情不願待在阿騰海因的日子就快結束了,因此決定在她滿十八歲之前,這五個月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最晚在二○○九年四月二十一日她就會坐上火車回到柏林,到時再也沒有人能阻止她了。愛梅莉點了根煙抽著,在黑暗中東張西望找尋提斯的身影,每天晚上提斯都會在這裡等著陪她回家。她和提斯的好交情在小鎮裡是三姑六婆聊八卦的好材料,流言四起,但這些愛梅莉才不在乎呢。都三十歲了,提斯.特林登還和父母同住,鎮裡的人私下偷偷說他腦袋不正常。愛梅莉將背包往肩頭一甩跑了過去,提斯就站在教堂前方的路燈下,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低垂著眼望著地面。看到她走近,提斯便默默無語地跟著她走。
「今天晚上好熱鬧呀,」愛梅莉把黑駒酒館發生的事和她聽到的,關於托比亞斯的消息說給提斯聽。她早就習慣,提斯幾乎從來不會給人真正的回答。鎮裡的人說他是個呆子,他不會說話,是個大白痴;但其實並不是這樣,提斯一點也不笨,他只是……跟一般人不一樣。愛梅莉也跟一般人不一樣,她父親不喜歡她和提斯來往,但也沒辦法阻止。有時愛梅莉會竊笑她這個庸俗的父親應該早就後悔死在她繼母芭芭拉的催逼下,接收了這個他在短暫的第一次婚姻中生下的瘋癲女兒。在她眼中,父親不過是個沒有稜角、沒骨氣,無色無臭的小人物,只會小心謹慎,避重就輕地過他那低調無聊的安逸日子,隨時留意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這麼一個被判過刑、舉止令人側目的女兒,臉上還裝飾著大約兩百五十公克重的金屬,幾乎都穿得一身黑,髮型、化妝也直逼東京飯店酷兒的主唱比爾.考利茲,對他來說,這樣的女兒應該是個大惡夢吧。對愛梅莉和提斯的友誼,阿爾涅.弗洛利希肯定有不少反對的理由,但他卻未曾出言禁止。就算他真要禁止也沒有用,從小到大,愛梅莉就不甩任何的約束。她猜,父親隱忍不說,真正的理由是提斯是他老闆的兒子。愛梅莉把煙蒂往排水溝裡一扔,邁開步伐向前走,滿腦子想的都是曼佛萊.華格納、托比亞斯和死去的兩名少女。
她放著有路燈照明的主要街道不走,卻沿著從教堂一路過去,經過墓園和附近人家的庭院,橫穿過這個地區,接著往上延伸直到森林邊緣那條又窄又暗的小徑。步行十分鐘後他們來到了森林路,這條路位在小鎮上方高一點的地方,土地雖廣,卻只有三座房屋:中間一棟是愛梅莉和父親、繼母與兩名同父異母弟妹住的;右邊的是勞特巴赫家的別墅,左邊稍微過去一點,周圍環繞著有如公園般大片土地的,是緊靠著森林邊緣的特林登家大坪數的老別墅。在距離特林登家莊園鍛鋼大門只有幾公尺遠的地方,則是薩托利烏斯農莊的後門。這處農莊佔地寬廣,從整片山坡往下直抵主要街道。這裡一度是貨真價實的農莊,養有牛和豬;但如今,依照愛梅莉父親不屑的說法,整座農莊就是個養豬場,是阿騰海因之恥。愛梅莉在階梯底層停下腳步,平時提斯和她總是在這裡分道揚鑣,但今天,當愛梅莉準備爬上階梯時,提斯卻打破了沉默。
「史尼貝格一家人曾經住在這裡,」他語調平板地說。愛梅莉訝異地轉過身。這是今天晚上她首次注視這個朋友,但他就跟平日一樣,沒有回應她的目光。
「真的嗎?」她驚訝地再確認一次:「就是那個被托比亞斯.薩托利烏斯殺死的女孩嗎?她以前就住在我們房子裡?」
提斯沒正眼瞧她,只是點點頭,說:
「對,白雪公主以前就住在這裡。」
鏽蝕的狹窄鐵梯陡急向下,他摸索牆面尋找電燈開關。幾秒鐘後,這個小房間便沐浴在二十五瓦燈泡昏暗的光線下,接著沉重的鐵門悄然開啟。他經常會替鉸鏈上油,以免自己過來探望她時,嘎吱聲將她吵醒。一股暖暖的氣流夾帶著萎謝花朵的甜香撲面而來,他小心輕輕將背後的門關上,開燈,接著好一段時間一動也不動。這個房間相當大,長約十公尺,寬五公尺,陳設雖然簡單,但她在這裡似乎過得挺舒服地。他走向音響設備,按下「播放」鍵,布萊恩.亞當斯沙啞的歌聲頓時響徹整個房間。他自己對亞當斯的歌沒什麼感覺,但她愛死了這名加拿大歌手,而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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