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們聊阿飄

名人推薦：著名網路作家 九把刀

安徽古廟女鬼「嚎哭」破兇案
　　靈異世界存在與否，永遠是信者恆信，不信者恆不信。
家父早年曾在北洋蘇軍馬隊裡做過隊長，一生可說是多采多姿，各種千奇百怪的經歷都有。有一年冬天，他率領馬隊到宿縣一座古老的大廟駐紮，因為戰亂，廟裡的和尚都走光了，只剩下一個看廟的老人。
就在除夕的夜晚，隊上聚餐，喝酒划拳，好不熱鬧。隊上的號兵徐鬍子、傳令兵小于、衛士班的陳班長，一夥人圍著火邊聊天邊喝酒吃肉。這一聊聊到三更時分，小于走到神殿後門的屋角去撒尿，卻突然聽見左邊廂房裡，傳出隱隱約約的啜泣聲，似乎是個女人。他嚇得趕緊跑回殿裡慌張的嚷著：「我聽到有個女人在廂房裡嗚嗚嗚地哭！」
其他人聽了，都笑小于活見鬼了，這廟裡哪來的女人？小于急了，「不信，你們出去聽聽！」大夥看小于嚇得臉都發青了，這才一起走到左廂房外，果真聽到裡面傳出女人的抽泣聲，嗚嗚咽咽、悽悽切切，突然間聲音又消失了。大家嚇得臉都白了，趕緊回去報告隊長。家父前往一聽，果然有女人的哭泣聲。但是作隊長的人就算心裡發毛，也不好在部下面前面露膽怯，於是鎮定地咳嗽兩聲說：「你究竟是人是鬼？是人就哭一聲，是鬼就哭兩聲。」
「嗚……嗚……」廂房裡傳來兩聲哭泣，代表是鬼。
家父又問：「如果你是冤死的鬼魂，要我替你申冤，請長哭一聲。」
「嗚……」鬼哭得又長又慘，似乎有道不盡的冤屈。
「是廟外人害你，你就哭一聲；是廟裡的人害的，你就哭兩聲。」
女鬼哭了兩聲，是被廟裡人害的。
「是廟裡的和尚你就哭一聲，是我部下騎兵，你就哭兩聲。」
女鬼於是哭了一聲。
家父於是答應她，保證為她伸冤理屈，等事情有眉目了，隔天晚上會再來問她。到了隔天大年初一，家父就帶著部下出門拜訪縣裡的士紳名流，順道打聽這座廟裡的住持為人如何？不料問了一輪，個個回答都是住持悟真勤修佛法、品德高尚，他下面的三十多個僧眾也都是恪守誡律，沒聽說過有擾民的情事。家父問遍了地方人士，卻毫無頭緒，於是回到廟裡，問看廟的老人要來僧眾的名冊。
　　到了深夜，家父拿著名冊來到廂房外，先焚紙化箔，然後告訴女鬼：「我逐一念出這廟裡僧眾名冊上的法名，如果念到害你的凶手，你就大聲嚎哭，我一定會幫你抓住凶手，送交法辦！」接著他就一一念出名冊上的法名，念到最後一個叫做「智圓」的和尚時，女鬼突然悽厲嚎哭，顯然這個智圓，就是殺害她的凶手。
　　年初二一早，家父就吩咐人進去左廂房看看，裡面布滿了蛛網灰塵，禪床邊有一些乾掉的血跡，床前地面的方磚一踩下去，有空洞的回音。家父命人挖開了，赫然發現裡面有一具骷髏，看起來是死亡已久的女屍。家父於是行文到縣府，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請求緝兇。到了二月，古廟住持悟真回來，縣府問起這事，悟真回答，智圓原本是個盜匪頭目，是自己發願皈依佛門的，沒想到還是凶性難改，玷汙了佛門，去年避難時他不辭而別，至今仍不知去向。
　　縣府雖然出錢厚葬女屍，並下了通緝令，卻毫無下文。直到三月裡，家父部下的騎兵隊，有幾個人賭錢和人起了紛爭，一人被打傷，幾個疑兇被押回部隊。家父審問他們時，其中一個漢子自稱是某間廟裡的火工和尚，沒有逞兇打人。家父聽到他曾是出家人，便問起他的法名，竟然就是智圓！
　　家父立刻沉下臉來，「你當初在廟裡謀害了一名女子，埋在後進廂房，已遭縣府通緝，我要押你送交法辦！」
　　智圓被押回宿縣後，經過拷問，從實招了供。原來那女子是逃難到廟裡來時，被智圓看上她的姿色，意圖強暴，卻遭到抵抗，一氣之下才把她給掐死，並將屍骨埋在禪床前的地底。後來戰火波及，廟僧避難，他就偷溜了出來，蓄髮改裝，暫時替人灌園子。他作夢也沒有想到，女鬼竟然會用嚎哭驚動馬隊，將他繩之以法。


西門古圩外十萬「陰兵大軍」奮勇抗日
司馬中原：我記得有一天晚上，那時我大概四歲還是五歲，夜裡被一種聲音吵醒了，大家說要到西門外的圩土牆上看「過陰兵」。
眭澔平：這我聽過，但是這很不可思議，陰兵就是已經死去的軍人，他們的鬼魂還在行軍，部隊還在行走，還有各種的輜重還在推著，那是什麼情形，你親眼看到？
司馬中原：我親眼看到，因為我們那裡西門的外面，有上萬座的墳堆，現在就是叫做亂葬崗。鎮上的人，進到鄉下就一定要經過那座亂葬崗，那裡都是歷代戰亂時期死掉的人，它們有武器。結果日本人要打來的前夕，夜晚本來是黑天黑地的，結果有燈火樣，白的像燈籠一樣那個形狀的光芒，在天上滿天都是。那個隱隱約約的都是影子，有高的、低的、老的、少的，各種不同的影子都是鬼影。然後吹起「嗚嗚嗚」的牛角。
眭澔平：這是在軍隊裡面行軍的號角。
司馬中原：大概有幾千人，過了一個半小時，風吹著天又冷，我在我父親的懷裡手指著看陰兵。不是我一個人看，全鎮的人都親眼所見。結果有一個教書的老先生說，你們這些年輕人聽著，我們的歷代祖先們，不願意日本人打到我們的家鄉來，它們都起來抗戰，你們有種的人把槍托出來，組成游擊隊，跟他們抗，抗日到底。然後，陰兵不是只有我們那個地方過，只要有人的地方，它們都會過，「嗚嗚嗚」的吹著號角過。所以我們那裡，很多游擊大隊都紛紛起身保衛家園，很感人。
　　所以五歲的時候，我就看過鬼魂了。
眭澔平：老師的這個經驗等於是說，我們在談人跟鬼、還有善跟惡，其實都不應該是僵化的二分法標準。它們在不干擾到我們的同時，我們又能夠去研究了解它，這樣子是不是去探討阿飄領域時，比較正確的觀念？
司馬中原：對，但很多人會抱持一種觀念，就是自以為我不虧人家，阿飄就找不到我，那也不一定。有一個很忠厚老實的人姓徐，他是跟人家做師爺的。他一生都沒有得罪過什麼人，非常老實。可是他生病了，他夜裡做夢，一大堆惡鬼在他床面前圍著他吵鬧。
　　這位徐師爺每到夜晚就被這群鬼吵的受不了，於是他說，我跟你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們不該犯法，不該做什麼，你們為什麼要來找我？那些鬼說，就是因為你做了個爛好人。我們被殺的痛苦，你沒有感受到。我們被強迫上吊的那種屈辱，你沒有感覺到；我們被一層一層的刀剮，我們被兇殘的人欺侮，你都沒有感覺到。你就看著活的人磕頭；讓那些殺人的人還能夠活在世界上，你不要以為你忠厚老實，卻也只搏了一個忠厚老實的美名。
眭澔平：而且可能是一個虛名。

披麻五鬼上家門索命
司馬中原：關於凶宅，我還有一個小時候一半耳聽、一半眼見的故事，到現在始終忘不掉。
當時鎮上有座宅子，在一條陰暗的小巷盡頭，兩邊被綠苔和沼澤圍住。我們幾個小孩子常會在那附近撿鳥蛋，常經過那棟陰森的宅院，但是我們對於那座宅子卻了解不多。聽說，那宅子的老主人早就死了，裡頭只有一個大腳嬸兒，帶著兒子過日子。兒子十分體弱，唸完私塾後到布莊當了學徒，經常獨自到鄉下去賣布……我們知道的僅此而已。
　　我記得最先告訴我這座兇宅的，是一個叫庚弟的小夥子，他說：「這凶宅的主人叫胡淘兒，原本開了一間醬坊，在醬坊生意極好的時候，娶了一個大腳女人，合婚前請算命先生來看相，算命仙鐵青著臉把合婚庚帖退給他們說：『這婚事萬萬作不得，萬萬作不得！這是一門披麻五鬼婚，命相上是最相剋、最忌諱的。』」
　　俗話說：犯上五鬼婚，滴血棺材抬出門。可是偏偏老胡淘兒不肯聽，還是把大腳閨女娶進門。結果在他成婚當晚，就開始鬧事了。當老胡淘兒一掀起新娘的頭蓋，就刀殺似的叫了一聲，摀著臉往外頭跑走，人們問起他就說：「她不是人，她是鬼！是青面獠牙的惡鬼！」
　　經這麼一嚇，新郎直嚷嚷著要退婚，可是這下卻換大腳新娘子不肯啦。她說，若真是犯上五鬼惡婚，那也是命中注定；從此夫婦倆人相敬如賓，倒也相安無事，可是醬坊的生意卻接連發生怪事。醬坊裡的醬缸，不是浮出一條破肚皮的死蛇、就是浮出發臭的死老鼠，搞得沒人敢上他們的醬坊買東西，即便是請了道士作法，一聽到披麻五鬼，道士也紛紛找藉口遁脫。於是，胡淘兒決定搬家，也就是搬到了那棟凶宅。哪知道，披麻五鬼是附著婚姻來的，搬到哪，五鬼就鬧到哪。
　　後來，大腳嬸兒有孕了，自此開始，老胡淘兒就得了稀奇古怪的邪病，瞪著眼看人的時候，胡言亂語神志不清，旁人只好倒酒餵他，醉了反而安靜些。當大腳嬸兒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來，胡淘兒的病就一天比一天重，披麻五鬼輪流附在他身上，害得他日夜說鬼話，亂腔怪調的。胡淘兒經常哭著說：「我夢見五鬼說我命該斷子又絕孫！還說我那兒子是它們老五投胎的，日後不但沒子嗣，還會自己砍殺自己。」
　　一天午後，胡淘兒的老友來探望他。先是走進空無一人的廳堂，在走進一道暗暗的走廊、裡頭還有大蝙蝠在飛，據說那種大蝙蝠全是鬼變成的，所以又叫鬼蝙蝠。房間裡傳來一陣怪異的聲音，「呃……哺，呃……哺……」走到房門口，腳底竟然傳來一陣黏膩，伸手一摸，滿是血腥！他竟站在血泊裡，血是從病榻上淌下來的，在房門口的低處聚成一灘窪塘。
　　「來人哪！來人哪！」外頭的大夥衝進房裡點了燈，看見老胡淘兒身子上插滿了金針，喉嚨管已經被刀子割破；氣管雖被劃破，卻又被血塊勉強糊住，那怪異的呃哺呃哺聲，就是從那兒發出來的。
　　老胡淘兒用削梨皮的鈍刀，殺雞似地割斷了自己的喉管，可見死意有多堅定。他的一雙黑眼珠微微朝上，斜吊著眼，整個房裡都是四濺的血跡。他的朋友勸著奄奄一息的他說：「你老婆就要生孩子了，這口氣得留到孩子落地呀！」
　　「不！不！」老胡淘兒一聽到，一面亂摳一面說：「我要自己投胎變兒子，不能讓披麻五鬼投胎……」但是，這個時候遠處卻已經傳來嬰兒落地的哭號聲，胡淘兒這才抓住氣管，把它扯斷，嚥了氣，死不瞑目。從此，這間大宅院就成了鎮上著名、沒人敢靠近的凶宅了。

澄清湖墓地漏水，往生女兒連夜托夢
司馬中原：只有少數人，能夠看見鬼，其實「鬼」是無所不在的，只是凡夫俗子的肉眼無法看見。有少數人能見到鬼，是因為命盤輕、氣衰體弱、走霉運，或靈動性比較強；有的是因為作孽多，而被陰魂纏繞。也有的是往生的親人來報訊，或鬼報恩仇，也有的是陽世正直，於是被鬼找上要伸冤理屈。地仙、靈鬼和常鬼的數量，遠比人類還要多得多，也許就在你身邊的空氣中。人所能見到的鬼，多半都是「中陰身」還沒散的新鬼，凝神為形。至於沒修過煉形術的老鬼，根本連「虛形」也現不出來，若要和他們溝通，就只能藉助靈媒、巫童、扶鸞、碟仙之類的交通管道。不過，一般能和人類溝通的，都是地仙、靈鬼和常鬼，至於已經打入地獄的餓鬼、惡鬼，恐怕就很難和人有聯繫的管道囉！
　　我是八字很輕，一生做事，少商量，難靠祖宗作主張，聰明近貴之命，我一輩子沒作官，但是很多貴人都和我很熟悉。所以八字輕，靈界溝通也比較方便。
　　我有一個老長官，我作參謀的時候，他是主任教官，跟我也很相投。他退伍以後在高雄一個私立補習學校教國文。那時候補習班裡最大的一個大概十八、九歲的男生做班長，夜晚都睡在補習學校裡，這班長晚上作夢，夢到一個穿校服的女生來推他的床說：「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你的師姐。」
　　這班長回答，「我沒見過你啊！」這女孩說，「我是王老師的女兒，死掉以後葬在大貝湖，就是澄清湖山坡下面。你跟老師講，我那房子漏水了不能睡了。」班長又問：「你為什麼不跟你爸爸講？」女孩子回答，「我爸爸的陽氣太盛，我進不去。但是你的命很輕，所以才來找你。」
　　第二天，學生就跟老師說他昨天作夢，夢到什麼樣的人穿什麼樣的衣服。老師說，「這是我大女兒阿！她說怎麼會找到你啊？」小夥子回答：「她說她房子漏水，她睡不著。」於是，我這長官趕緊找了殯葬的工人把墳墓挖開來，一看這棺材半邊都是水，結果他把棺材取了出來，另找了一個高的墓地，重新葬下去。
　　另外，中國人的傳統習俗是過世以後睡棺材、親人燒紙錢、紙屋給亡者；但我也遇過很多人問，為什麼要燒紙錢給鬼，陰間真的用得到嗎？其實，陰間除了黃沙滾滾的黃泉路是比較空曠，可是到了城裡邊也有商店，也有你要吃的東西，什麼東西都有，都是要拿錢買的。所以我們一般燒紙錢的時候，還沒燒完，就用一個木棍攪一攪，那個不行，那個錢都被攪碎了，拼起來也要打對折。
眭澔平：在中國大陸，就真的有一個人造的「陰曹地府」，依照陰間的情況真實打造出一座模擬城鎮。這座「陰曹地府」在長江三峽起點第二站的「酆都城」，長年雲霧圍繞。這裡有許多年代久遠的古廟，供著地藏、閻羅和陰司吏卒，後山有幽暗的天然洞穴，洞裡也有石刻和典藏。這個小小的縣城，就是民間傳說中的「陰曹地府」，富有濃厚的傳奇色彩。當地人也都煞有其事的說，酆都是上午陽，下午陰，人鬼雜處，很難分辨出來。
司馬中原：如果你到酆都，就會發現擺地攤的人，旁邊都擺了個水盆。地攤主人收到錢後，都要先把錢投在水盆裡，若錢沉在水裡，那付錢的就是人，如果錢漂在水面上，那就是鬼，東西就不賣給它，十分有意思。

阿拉斯加誤入猛鬼飯店
眭澔平：另外，你看我在旅行世界各地也遇過類似的情況，有一次，我為了採訪新聞所以入住阿拉斯加當地某家汽車旅館。當天我跟我的攝影記者開車在找地方住宿的時候，車子開過那家汽車旅館，遠遠就看到「Vacancy」空房的招牌在那邊一閃一閃，我們心想時間也晚了只要找得到地方住就好，所以就開車入住了那裡。但是等到入住的時候才發現，這家旅館也太空了吧，好像整個晚上只有我們這一組客人一樣。
　　上樓之後，發現房間被安排在2樓走廊的最後一間，除了我們這一間之外，整排房間都是黑的，都沒有人住。但我們也沒想那麼多，進房間之後，行李放一放就準備休息。那跟我一起隨行的攝影記者，他平時都有放佛經在身上的習慣，所以一進到房間之後，他就拿出佛經坐在梳妝台前面念經。在他念經的時候，我就挑了其中一張床，背對著他躺下休息。結果在我半夢半醒之間，想翻身翻到面向攝影師的那一面；但就在我翻轉的身體剛好正面角度朝上的時候，忽然一團黑影從攝影師那邊衝過來，直直壓到我身上！我整個人動彈不得，一股很強大的力量死命壓著我的身體，我一邊掙扎一邊感覺那股力量愈來愈大，壓得我快要窒息了！最後我終於奮力一蹬，一動，黑影才不見了。我馬上從床上跳起來，衝到還坐著對鏡子唸經的同事旁邊很生氣地大力推他，問他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會有黑影從他身上飛過來到我這裡？
　　我一推他，我也馬上被嚇到了！因為攝影師雖然人是坐在化妝台前面，但是他整個人好像穿著衣服洗過澡一樣，渾身溼答答，連屁股底下的坐墊都是溼的。我仔細一看，發現攝影師整個人面如槁灰、唇色發青，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在顫抖，身上還不斷冒著冷汗。我驚覺事情不對，趕緊再大力推了他一下，他這才突然回神！我把他的身體用力扳過來轉向我，想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他卻死也不肯說，只是立刻衝去屋裡最盡頭的浴室沖澡，丟下迷惑的我繼續回到床上睡覺。直到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忽然聽到我的身後傳來他微弱的呼喊：「澔平哥……澔平哥……」
我實在有點不耐煩了，勉強轉身看看他到底又怎麼了？
就在我們兩個側躺的大男人面對面，四目相接的時候，浴室卻傳出蓮蓬頭開始沖水的聲音。只見他又是滿頭大汗地面對我，好像連身上都是濕的。他的眼球往上吊，不停的轉動；浴室一直傳出淋浴的聲音，還乒乒砰砰地碰撞，甚至還有人將蓮蓬頭灑出的水故意潑在浴簾上，忽大忽小的聲響。
但是，不對啊！此刻我們旅館房裡僅有的兩個人都躺在自己的床上，那還會有誰呢？難道是……？
攝影師嚇傻了，奪門而出，往下跑到一樓的接待室。我眼睜睜看著他衝出門，但是我整個人竟然被壓著動都不能動，等到我能起身跟著出去的時候，卻發現他早就已經暈倒在樓下接待室櫃台前的門口。
　　後來我跟旅館的人一起把攝影師扶起來，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才告訴我：原來他剛剛在化妝台前坐下準備要唸佛經的時候，抬頭看鏡子，卻發現鏡子裡的身影不是他自己的影像，而是一個外國人。那外國人留著兩道小鬍子，還看著他微微地笑……。從那一刻開始他就不能動彈地好像被釘在椅子上，強迫面對鏡中的影像。我卻一直到自己上床睡覺前都以為他唸了老久的經文，還真是虔誠哪！直到我大力推他，才幫他回過神來。不過他說當他側躺在床上渾身冒冷汗之際，之所以會突然跳下床衝出去，其實是因為他不但害怕無人浴室裡的洗澡聲，最關鍵的因素是……，他又「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眼前幾公分的枕頭上被他髮絲上的水一滴一滴地濺濕，卻慢慢點畫出了一張圖，竟然就是方才鏡中的臉。就是那張臉讓他極度驚嚇到從我面前奪門而出。等他衝到一樓接待室外瘋狂敲門的時候，誰料到接待室的門一開，門後站的卻又是剛剛在鏡子裡對著他微笑的外國人！那一刻他昏到完全沒有任何知覺。
　　所以我才發現，我們人隨時真的都要虛懷若谷，不可以太執傲。我覺得別的不講，謙虛是非常重要的，尤其在面對阿飄的世界，你真的要非常的謙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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