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屍筆記（3）：僰人古域

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趕屍筆記》是一部媲美《盜墓筆記》的探險新經典！故事奇詭驚悚，情節曲折離奇，對白詼諧逗趣。作者透過詭譎驚悚的冒險過程，融合民間奇聞與野史傳說，演繹一段段既驚險又精采的趕屍傳奇。有別於其他以趕屍為題材的小說，《趕屍筆記》以現代為場景，除靈異、法術和鬼怪，適度添加推理元素，將懸疑解密和趕屍探險巧妙結合，全新闡釋趕屍秘術，創造出貼近讀者的驚悚獵奇效果，讓人融入故事情節後，更加欲罷不能。

第二十一章 翻牆越頂

另外，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爺爺跟我說，奶奶是得了癌症去世的。九哥卻告訴我，血瓶是爺爺臨終前讓奶奶給我的。當時沒有察覺出其中的不對，現在聯繫著眼前的情景一想，不禁心頭一驚。
難道我奶奶借屍還魂？
不可能！這個世上沒有真的鬼！
還是，我有別的奶奶？
開玩笑，怎麼可能……
不對！這麼說來，倒有可能性。爺爺在家道中落前，曾是大戶人家的子弟；洗白後當了小官，是後來的事；娶我奶奶，更是做了老司之後的事。
那麼「去世的奶奶」很可能是未曾謀面的三姨奶奶！
當初，她從家裡捲走大量的錢財，說不定其中就有血瓶。
想到這兒，爺爺因三姨奶奶抑鬱而死的話，不攻自破，想來是爸媽為了安慰小孩的話。那時候，我只有幾歲，但也能夠記事了，只記得奶奶說，爺爺是在回老家的時候染上重病死亡。在此之前，我也一直這麼認為。原來……原來爺爺其實是死得如此悽慘，屍首還留在沙漠裡。
我怎麼也沒想到，兇手竟是白振業。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而且還能在看到我的時候，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惜，我無法從他們交談的片段，得知那個秘密是什麼。
假設我看到的一切，全都是真的，那麼白振業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若事情真是如此，他應該很怕我知道當年的真相。我的存在，對他來說，絕對是個威脅。先前，九哥和我在他的地盤上，他完全有能力處理掉我們倆，加上他現在的能力，一定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然而，他沒這麼做，還和我提起了這件事，說話時的表情不像虛假……又或者，他比我想像中更加奸猾，演戲的水準實在太高。
大堆想不透的問題充斥著我的腦袋，面前的景象一下子又變得模糊……

腦袋猶如要炸開般劇烈疼痛，我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麼事，再次甦醒時，人是躺在阿吳的懷裡。
「秦雙，醒醒！」是耗子的聲音。
「嗯？」
「太好了，你小子終於醒了！啥時身體弱得和個娘們一樣，動不動就昏過去？」耗子關心之餘，不忘戲謔我。
我按了按太陽穴，問道：「我剛才怎麼了？」
禿子接過化，說：「剛才你暈過去了，我們幾個走在前面，誰都沒有注意到。」
「你小子也太虛了吧！居然暈了這麼久，九爺剛才很擔心你。」耗子搶著替沒有機會說話的九哥表示關心。
「阿……吳？」一看是阿吳，我趕緊從他懷裡坐起來。
禿子又說：「幸虧他剛才給你喝了一口血。沒想到，這血還真管用。」
「血……什麼啊？你說什麼？血！」難怪我嘴巴現在有種不明的黏膩感。
「你別那麼激動，是小吳哥自願的。我們走出通道後，一直沒見到你，又趕緊回去找，這才發現你暈倒在裡面。好不容易把你抬出來，你又昏迷不醒，結果他就給你喝了點他的血，我們想攔都攔不住。」耗子一一道出方才的經過。
「呃，你……沒事吧？」我問阿吳。
他搖了搖頭，表示一切安好。
我居然喝下人血，太恐怖了！可不對啊！血在嘴裡，不可能完全沒有一點味道，但是從剛才醒過來到現在，我都沒有察覺到嘴裡的血腥味，直到耗子說了之後才知道。
那傢伙的血……竟沒有血腥味！準確地說，另一種味道替代了血腥味，那是非常淡的香味，淡得以至於我都感覺不太出來。該不會這就是骨蟲忌憚他的原因吧？
「你怎麼了？想什麼這麼出神？」耗子見我發呆，單手在我眼前揮舞幾下。
「沒……沒什麼。」我連忙回道。
「不過就算你醒了，我們還是走不了。」禿子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我不明所以，問：「怎麼？」
「你自己看。」
我朝他指的地方看去，前方出現三座一模一樣的古樓，同樣和兩邊的漢白玉磚牆連在一起，也有相同的大門。這會兒，想起之前在通道裡遇到的東西，我有些害怕。
顯然，它是知道我的。
「秦雙，你沒事吧？」九哥問道。
我搖搖頭，「沒事。」之後又說：「對了，我剛才……看見爺爺了。」
九哥聽到這句話，神色微微一震，「你說老太爺？你……眼花了吧！」
「我也不知道，那是二十多年前的場景。」我聳了聳肩膀，道出看過的畫面。
「哦？」
「九哥，你知不知道白振業？」我試探性地問。
他一愣，「不就是白老爺子嘛！你上回才見過，這麼快就沒印象？」
這就對了，我看到的白振業就是他沒錯了。我沒回話，而是接著提問，「你知道我爺爺是怎麼死的嗎？」
九哥頓了一下，蹙起眉頭說：「你今天怎麼了？好像變了一個人。你爺爺不是病死的嘛！」
「你確定？」我反問。
「這是你奶奶親口說的，怎麼可能有假。況且，你爸也是這麼說的。」他覺得奇怪，問道：「你突然提起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剛才夢見爺爺很難過的樣子。」我怕九哥起疑心，隨口編了個理由。
聽完我的回答，他沒有再多問，話題一轉，「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從眼前的三道門出去。」
「依我看，就算過了這裡，後面也許還有第四重、第五重的門。設計者故意這樣安排，估計是不想讓進來的人活著出去。」禿子神情嚴肅，沒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耗子苦著一張臉，「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們該怎麼辦？」
禿子半蹲在地上，沉思了一會兒，提出一個建議，「不然我們不走那三道門，換個方式？」
「還有第四條路？」耗子大感疑惑。
「這個簡單，既然不曉得該從哪道門出去，乾脆換個方向，從宮殿上方越過去。我就不信，這樓能高得撐破天！」禿子一副志在必得。
耗子點頭晃腦地問：「咱們怎麼上去？」
「上去不難，我們包裡有繩索，不過一次只能上去兩個。」九哥說道。
「行！這樣吧，我先上去看看，誰跟我一起？」耗子自告奮勇。
「我……」我本來想先上去，可被阿吳拉住袖子。
此時，九哥說話了，「我和耗子一起上去，要是咱們沒下來，就說明上面走得通，你們也盡快跟上來。要是過不去，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放心，九爺，我們就在這裡等著。」禿子拍拍胸脯。
耗子和九哥兩人合力將繩索往上一扔，固定好後，將繩子的另一頭綁在自己身上，順著宮殿向上攀去。古樓構造複雜，有許多凹凸不平之處，可以用來站腳。我看著他們一點一點地向上爬，中間也還順利，直到不見他們的身影。
一個小時後，見他們都沒有下來，想必應該是越過去，我便跟禿子說：「九哥他們沒下來，我們也趕快跟上吧。」
「知道，我這不是正綁著嘛！」禿子回道。
待我也繫上繩索後，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繩子只有兩條。我回頭看了看阿吳，這傢伙彷彿全然沒意識到這點，擺擺手示意我先上去。
「你甭擔心小吳哥，他一會兒就能跟上的。」禿子說著，開始往上爬去。
我一想，倒也是，也緩慢地順著向上攀升。古樓看起來不怎麼高，但是實際要翻過它，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半個多小時後，我們終於看到屋頂，卻再也爬不上去了。
「天殺的，竟是條死路，見鬼了真是。」禿子氣得罵罵咧咧。
不是累了，而是古樓頂部居然和上方岩壁連在一起，形成一道屏障，將我們與裡面相隔開。我只好和禿子找個可以立身的地方，穩住身形後，卸下繩索，並放下去，好讓阿吳爬上來一同想辦法。令人意外的是，我和禿子跟蝸牛似的爬了半小時，那傢伙僅花費十分鐘就上來，而且臉不紅、氣不喘的，簡直是個超人。
我瞧禿子急躁不已，說了幾句安撫他的情緒，「先別著急，九哥他們肯定也遇見同樣的情況，可是他們沒有退回來，說明一定也有出路。」
這時候，阿吳拍了拍我的肩膀，指著左側一個角落。
是一個狗洞！
見狀，我心頭一喜，果然天無絕人之路，九哥他們倆一定是從這個狗洞裡鑽出去的。
「禿子，你看！那兒有個狗洞！」我朝禿子喊道。



第二十二章 啃屍


原先禿子一臉鬱悶，這會兒精神全都來了。狗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剛好能讓一個人鑽過去。他俯下身子，慢慢地爬進洞口，前後不過幾十秒。
我和阿吳跟在禿子的後面，也爬過狗洞。我剛站起身，就見他呆愣在原地，表情誇張得足以吞下一顆蛋。
眼前並沒有出現四幢連在一起的古樓，而是一塊塊豎立而起的石板，以不同的排列方式，形成一個巨大的迷宮。
除了入口處的石板，其餘的石板皆與岩頂相接，想來是要防止翻越。石板上雕刻奇形怪狀的異獸，有先前看過的犼，還有根本叫不出名字的。而這些石板足足有一尺厚，試圖砸毀也是不可能的事。
「看來得通過迷宮才能出去。」禿子說著，又摸了摸帽子。
「奇怪，九哥和耗子竟沒有留下暗號。」我隱隱感到不對勁。
「也許他們也困在迷宮裡。」
聽禿子這麼講，我頓時急了，「那我們趕快進去找他們。」
「迷宮入口看起來都差不多，隨便進一個好了。」禿子隨機挑了一個入口走進去。
我和阿吳跟在他後面，沿著狹窄的走道向前。我們彎彎繞繞幾個來回，都沒見到出口和另外兩人，我不由得猜想難不成走錯了？
「這迷宮好像有問題。」禿子沉著聲音說道。
「怎麼？」
「我們走了大半天，感覺是在繞圈子。每當覺得快到出口的時候，就又是一條死路，彷彿有人故意設陷阱讓我們走。說不定，這裡的假出口不止一個。」
「不如換條路試試。」
「嗯。」
之後，我們選了一條往相反的方向路走，雖然還看不見出口，但是隨著走道不斷變寬，大家都覺得距離出口處近了。當我準備加緊腳步，禿子卻停了下來。我跟來不及刹住，硬生生地撞上他的背。
「你……」
剛想問怎麼忽然停下來，他立刻轉過身按住我的嘴巴，做出噤聲的手勢。
我點頭示意瞭解情況，待他鬆開手，便壓低音量地問：「怎麼停下來了？」
他沒有馬上回答，把耳朵貼在牆壁上聽了一會兒，說：「有人。」
「有人？是不是九哥和耗子？」我又問。
「你別出去，聽聲音好像不是他們。」禿子神色凝重。
我見他這副表情，便問：「他們說了什麼，聽得到不？」
禿子答道：「正是因為對方什麼都沒說，我才覺得奇怪。」
「哦？你聽到什麼？」我好奇地問。
「沒說話聲，卻聽到衣服拖著地板和牙齒摩擦的聲音。」禿子擰著眉頭。
「我看一下。」我小心翼翼地貼在牆邊，將腦袋探了出去。
一個人躺在地上，兩條腿朝著我的方向，而在他的上方是兩個女人。這種場面讓我有些尷尬，當時以為有人在享豔福，可是沒過幾秒，立刻打消這個想法。
正當我想把頭縮回來的時候，一個不留神，手沒支撐住，腦袋磕到石板上，發出了輕響。糟了，一定驚動前方三人，這種場面多不好意思啊！
直到那兩個女人回過頭，我才知道，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上半身幾乎沒有一塊好肉，皮膚被抓出一道道血痕。腹部開了一個大洞，可見森森的白骨，腸子暴露在空氣中，內臟也攪成一團。鮮血濺了一地，跟驚悚電影的畫面沒兩樣，剛才還想是香豔場景的我，頓時嚇得臉色慘白。
如果只有死人，我還不至於嚇成這樣。但是，我的視線落面前兩個女人臉上，我就這麼看著她們，她們也看著我。其中的一人嘴裡還咬著心臟，血液順著嘴角流下。我看著泛黑、鼓成核桃一樣的眼皮，還有長長的指甲，瞬間想起之前在通道碰到的東西。而最驚駭的是，當我看清那雙鞋子的時候，頓時呆了。
鞋子是九哥的……
這一瞬間，我的腦子反覆迴盪一句話：她們是吃人的怪物，九哥已經被吃掉，等會兒她們同樣也會吃了我們……
兩雙詭異的眼睛對上我剎那，心臟都停止了好幾秒。就在我以為自己完蛋時，她們忽然拖起地上的死屍，光速般往狗洞的方向離去。看著她們的身影消失無蹤，我頓時鬆了口氣，跌坐在地上。算我運氣好，兩次碰上那麼可怕的東西，竟都沒有死成。
「秦雙，你發什麼愣？」禿子見我一副嚇傻了的樣兒，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坐在地上，雙手撐在身後，說：「講出來你肯定不相信，我、我……我剛才看見有兩個怪物在吃人，而且還是女怪物。還有，九、九哥……他死了。」
「女怪物？九爺被吃了？你慢慢說，我沒聽清楚。」我反常的舉措讓禿子嚇了一跳。
「你不信的話，可以看那邊的地上，全部都是血。」
「有血？」禿子狐疑地看去，說：「你是不是太緊張，將紅漆看成血了？」
紅漆？
「是啊！有個用紅漆塗成的圖案，沒有你說的女怪物！」
難道是我眼花？不可能啊！
這一刻，阿吳走到我面前，用唇語說：「我去一下，你別著急。」
還沒等我回過神，那傢伙早就跑得沒了影子。
「我說，你……沒事吧？」禿子問道。
「沒……沒事，我們繼續走吧。」我說。
「可是……」
「放心，阿吳的身手好，我們不是走太快，他馬上就會追上來的。」
話是這麼說，可我越往前走，心裡越是不安，九哥和耗子該不會已經慘遭不測？
我實在憂心他們倆的安危，便問禿子：「他們會不會出事？」
禿子看了我一會兒，低沉地答道：「不會有事的。」
即便如此，我心裡依然七上八下，老覺得將有一件大事發生。
「前面有個水池，我們過去看看。」禿子對我說。
前方是一個寬約五米的水池，一眼能見底。池水非常清澈，泛著晶瑩的藍光。我注意到池子前方有個很高的案台，上方擺著一面銅鏡，而且還是舊式的那種。
「奇怪，這裡怎麼會有池子？」禿子將手伸入池子，發現裡面不過是普通的水。
我則走到案台旁邊，拿起上面的銅鏡。銅鏡原本是反面對著我，當我將它翻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一面鏡子，只是一層無法反光的石板。我不禁納悶，弄一個假鏡子放在這裡幹嘛？
正當我要放下假銅鏡時，意外從裡面聽到聲音。假如只是聲音，我搞不好會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詭異的是，那竟是九哥的聲音。
「九……」我剛想出聲，卻被鏡子裡的聲音制止。
「小聲點，把耳朵湊過來些。」
「嗯，九哥，真的是你？」
「是我，我和耗子在迷宮的另一邊。」
聽到他們平安無事，我懸在嗓子眼的心頓時回歸原本的位置，「那就好！剛我差點嚇死，有兩個女……哎，算了，你們沒事就行。」
「我有件事要和你說。」九哥忽然將聲音降低幾個調。
「什麼事？」
「阿吳現在在你身邊嗎？」
「別提了，剛才我看到一具死屍，還以為是你。之後，阿吳就追出去了。」
驀地，九哥停止說話。我察覺不對勁，便問：「有什麼問題嗎？」
「秦雙，我現在要說一件事，你聽了之後一定要鎮定。」
「嗯。」
「你身邊的那個人是誰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禿子，因為我和耗子剛才在迷宮的時候，看見了他的屍體殘骸，估計是被什麼獸類吃了……」
九哥低沉的聲音傳進耳朵，帶給我不小的震撼，「什麼？」
「你要小心，那個人可能跟了我們很久，目的我還不清楚，但是他一直支開我和耗子。你自己多注意一些，趁他還不知道你識破他的詭計，你趕快朝著西面過來和我們會合。」
「九……」他的話剛說完，就沒了聲音。
禿子居然已經死了！
莫非剛才我看到的死屍，其實是死了的禿子？
九哥要我鎮定，只要到西面和他們會合就安全。我心裡也這麼想的，可是事情的發展往往不如人意。
剛一回頭，我便對上禿子凌厲的目光，他把帽子扔了，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刺痛。他將針頭刺進我的皮膚，不過三秒，我全身僵硬，不能動彈。
「你……他娘的到底是誰？」直覺告訴我，大事真的要發生了。
他露齒一笑，說：「睡吧。」
大概是我之前聽九哥說話太專注，完全沒注意到這傢伙悄悄站在我身後偷聽。不曉得他給我打的是什麼藥，只覺得腦袋一熱，兩眼一翻，就這麼昏了過去。



第二十三章 草鬼婆

當我再醒來的時候，整個人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感覺有熱乎乎的東西正從自己身體裡流走。往下一看，腿上被劃開一個小口，鮮血不斷地往外湧。我的視線順著眼前那雙腳逐漸地往上移，再壞的心理準備都有了。
萬萬沒想到，當禿子拿下人皮面具後，露出的竟是一張女人的臉。她的長髮散落，眼神帶著不可一世的戲謔，斜靠在牆邊，說：「不錯嘛！你醒得倒是挺快的啊！」
這時候，我被綁得像個肉粽一樣，「妳到底是誰？」
她哼聲輕笑，「我是誰，並不重要，反正你就快死了。不過……我這個人算仁慈，在你死之前有任何想問的，我都可以告訴你。」
女人的年紀看起來不大，頂多二十五、六歲，她和溫婉的白茵截然不同，給人囂張陰狠的感覺。再說，以我現在這種情況，哪來的閒功夫欣賞美女。
我強忍身體不適，問：「妳為什麼要假扮禿子？妳混入我們之間，到底想幹什麼？」
「嗯？」她左手托住右手肘，右手撐住下巴，想了一會兒，才道：「這個嘛……其實，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秦雙。」
「我？」我內心升起狐疑，她口中說的早，是有多早？莫非，一直發匿名傳真給我的人就是她？
「沒錯，為了找到我要的東西，我一直在找機會接近你們。不過，你們這群人總算不負我我所望，幫我找到了。」說完，她從口袋拿出兩張圖紙。
是我們之前找到的那兩張。
「妳偷了我的地圖！」我氣憤地吼著。
「嘖嘖嘖，用『偷』實在是太難聽了，應該說是正大光明地『拿』！」她笑了，卻令人毛骨悚然。
「既然知道我們找到圖紙，為什麼妳現在才露出真面目？」我又問了一句。
女人將圖紙收好，說道：「因為一直找不到機會。尤其是精明的九爺，想騙過他還真不容易呢！我等了很久，好不容易才讓我等到機會。」
「禿子……難道真的被妳……」
她嘴角勾起蔑笑，說：「我不做殺人的事。發現那個人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我利用他的臉，製出一張人皮面具。說起來，多虧了這張臉，我才能拿到圖紙。」
「妳是不是發送傳真給我的人？」
「傳真？什麼傳真？我不知道。」
這種情況下，她沒必要騙我，既然不是她，難道還有其他的人？
「可惜了你這張挺帥的臉。」她走上前，捏著我的下巴，「本來還想多假扮一會兒，藉由你們手破解圖紙的涵義，可惜識破身份，這下你不得不死了。」
「妳想怎麼樣？」我聽她話裡有話。
「知不知道天宮裡的殭屍，餓久了之後，會做出什麼舉動？」她笑得非常邪惡，接著說：「之前就告訴過你們，正門的犼是用來震開殭屍的。放心吧！你腿上的傷口不會讓你失血過多而亡，但是可以引來嗜血的殭屍。我相信，它們一定很期待吃老司的血肉。可以看著自己死，你是不是覺得很開心？」說著，笑了起來。
「他媽的，把老子放了！」
原來，她早就計畫好要用何種方式殺了我們，若非被我們識破真實身份，她也不會提前動手。媽的，捆住我的繩子太粗，根本弄不開，看著女人越走越遠，不由得惱火地喊道：「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讓阿吳救妳。」
「哼！你以為他沒發現嗎？」
「妳什麼意思？妳給我回來！回來！」
「再見囉！看你這麼可愛的份上，告訴你我叫阿瑩也無妨。倘如你還有命見到我，到時再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
話音落定，女人從我的視線裡消失。此時此刻，我腦子全是她說的話。奶奶的，這豈不是擺明耍我嗎？
那傢伙說殭屍會循著血的味道找到這裡，我得趕快止血才行。可是，人倒楣的時候，運氣就是這麼背，喝口涼水都會塞牙縫。
四周傳來嘶嘶聲，我的頭皮立馬發麻。果然沒多久，角落裡便爬出細長、且色彩鮮豔的蛇。放眼望去，沒有一百也有幾十條，而且一條比一條顏色鮮豔。牠們呈Z字形向我爬來，卻在快接近我的時候停下。
所有的蛇忽然立起來，前半身挺得直直的。我當下還納悶，難道和阿吳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他那百毒不侵的本事傳給我了？可事實證明，根本是我想太多，更恐怖的事情，現在才剛要開始。
周圍傳來野獸喉嚨裡發出的聲音，接著看清另一種往我這裡來的東西。她們雖有女人的外觀，行走卻是動物四肢著地的方式。這些傢伙好像天生張不開眼睛，兩顆核桃大的眼睛在眼皮裡滾動，發紫的嘴唇讓我想起方才的吃人情景。
我想到那女人的話，「你腿上的傷口不會讓你失血過多而亡，但是可以引來嗜血的殭屍。我相信，它們一定很期待吃老司的血肉」，難道這些就是她口中說的殭屍？
怪了，從沒見過殭屍沒有獠牙的。
眼下我手腳都被捆住，只能看著一雙帶著長指甲的手，貼在我的臉上，冰涼的感覺刺激我的神經。近距離觀看它們，我不禁心想，完了，看來大限將至。
「秦……」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發現她們的臉全都朝向我，但是沒有進一步動作，嘴裡依依呀呀，好像說著什麼。
「我……說，妳妳妳……們到底是什麼？」怎麼也沒想到，我竟然還有勇氣和不知名的東西對話。
「秦……」
那些傢伙的嘴裡一直念著「秦」字，其他的依舊沒有聽懂，不曉得是否與我有關。總之，不殺我就阿彌陀佛。
這時候，一個傢伙的手伸進我衣服裡，將我隨身攜帶的血瓶拿出口袋。
「不能拿那個！靠，那不是新鮮的血，吃過期的會拉肚子！」
其實，殭屍會不會拉肚子，我壓根兒不知道。但那傢伙拿著血瓶，表情有些扭曲，像是看到令人吃驚的東西。見狀，我不由得感到訝異，難不成它知道這是什麼？
忽然間，一隻血手穿過它的身體，血濺得我整臉都是。本以為會聞到濃烈的血腥味，哪知沒有半點血腥味不說，反而還帶著淡淡的香氣。這一刻，我不禁愣住了，這味道不就和阿吳的血一模一樣嗎？
「小心瓶子！」我眼睜睜看著血瓶墜落。
說時遲，那時快，阿吳的手直接在它的身體開洞，即時握住了瓶子。
幾記槍響後，耗子和九哥跑了過來，「他奶奶的，你這傢伙一來，就帶了這麼多怪物！」
「耗子！九哥！」
正當阿吳幫我解開繩子時，幾個原本趴在地上的傢伙撲了上來，速度快得我幾乎看不清身影。意外的是，它們的目標不是我，而是阿吳。而且，它們的模樣和剛才看到完全不同，變得猙獰恐怖，袖子和頭髮裡還跑出大量蜈蚣和蠍子。這種情形也就阿吳能應付得了，換成別人估計早就中毒。
「難怪這麼多蛇，全是那些傢伙弄出來的。」耗子怪叫著。
「小心，別被咬傷，這些蛇都有劇毒。」九哥提醒一句。
阿吳身手矯捷，掏出匕首，一刀劃在另外一個傢伙的臉上，留下一道很深的口子。鮮血霎時噴湧而出，一滴落在地上，蜈蚣和蠍子立刻圍過去吸食。眼看打不過阿吳，那些擁有女人外觀的傢伙迅速四散，逃往迷宮的別處。不消片刻，連帶毒物也一併消失。
「居然跑這麼快！該不會是傳說中的飛僵吧？」耗子瞠大了雙眼，感到不可思議。
「幸好瓶子沒事。」我從阿吳手裡接過，小心翼翼地收進懷裡。
「還好我們及時趕到，否則你這小子就要變成點心了。」耗子故意戲謔我。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感到好奇。
「多虧小吳哥！要不是碰上他，我和九爺還真不知道你在這裡呢！」耗子答道。
九哥看了阿吳一眼，說：「我們鑽進狗洞後，也和你們一樣，進入這個迷宮。倘若沒有發現禿子的屍體，也不知道你身邊的那個是假的。」
「對啊！當時見到禿子的屍體，臉皮已經不翼而飛，是我認出衣服才知道的。」耗子插上一句。
「財物都還在，只是身上沒幾塊皮膚是好的。我們沒看到他口中的幾個兄弟，大概也遭到不測了。」九哥把沒說完的話接下去。
「對了，那個假的禿子到底是誰？」耗子問我。
「她叫阿瑩，是個女人，別的我就不知道了。」我聳聳肩。
「什麼？女的？」耗子驚訝地叫道。
得知對方是女人的時候，不只是耗子，就連九哥也為之震驚。
「你剛才那五花大綁的樣子，不會是那個女人弄的吧？」耗子乜斜著眼睛看向我。
經他這麼一提，我又想起這件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可不是嘛！差點被那女人害死！」
「難怪突然出現那些殭屍，敢情是她故意引來的！」憤怒之下，耗子一陣罵罵咧咧。
「那不是殭屍。」九哥沉聲說道。
聞言，耗子雙眼露出困惑，問：「不是殭屍？那是什麼？我剛才親眼看到那東西要吸秦雙的血。」

第二十一章 翻牆越頂

另外，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爺爺跟我說，奶奶是得了癌症去世的。九哥卻告訴我，血瓶是爺爺臨終前讓奶奶給我的。當時沒有察覺出其中的不對，現在聯繫著眼前的情景一想，不禁心頭一驚。
難道我奶奶借屍還魂？
不可能！這個世上沒有真的鬼！
還是，我有別的奶奶？
開玩笑，怎麼可能……
不對！這麼說來，倒有可能性。爺爺在家道中落前，曾是大戶人家的子弟；洗白後當了小官，是後來的事；娶我奶奶，更是做了老司之後的事。
那麼「去世的奶奶」很可能是未曾謀面的三姨奶奶！
當初，她從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