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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清晨，當一個個身穿鐵甲的兵士整齊地出現在青山鎮時，鎮子上是徹底地沸騰了，別說那些喜好熱鬧的當地百姓了，就連十里八鄉的人也都紛紛地衝著青山鎮趕去。
青山鎮的牌樓之下，九品縣令已經顫巍巍地站在領軍將領身邊，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而臉色冷硬、沒有絲毫表情的領軍將領，則是對站在旁邊的苗若抱拳道：「苗侍衛，不知王爺……」
「主子說了，不得擾民，否則定斬不饒。此次開採，孫千戶就費心了，上面說了，在年底之前，要給宮裡供應煤礦一萬斤。」苗若沒等孫大勇說完，就把任務交代清楚。雖然一萬斤真的不少，但在餘下的一個月內，卻也是可以悠閒地完成的，只是在最開始清理石塊之時會累一些。
「屬下領命。」孫大勇不敢有任何的疑問，畢竟這次來監工的不是別人，而是整個天啟地位最崇高的親王──皇帝的親兄弟謹王爺。
說起謹王，整個天啟無人不知，畢竟很多權臣都知道，當初先皇屬意的繼承人正是謹王，雖然後來因為先皇后的死而和先皇離了心，卻依舊無法阻擋先皇對他的無限冀望，不料在擬定遺召的時候卻遭到了他的強烈反對，最終將皇位讓與了比他大十七歲的兄長、如今的元豐帝身上。
孫大勇是曾經在崢嶸歲月裡默默努力的小侍衛，經過近十年的努力，才終於爬上了正五品的千夫長，如今奉皇命來青山鎮開採煤礦，也算是皇恩浩蕩。
不過，想想如今鳳骨龍姿的謹王，再想想自己師傅口中那個吃多了丹藥而日漸虛弱的帝王，還真是不勝唏噓。
在孫大勇領兵到達青山鎮不過半天的時間後，一則告示就貼遍了周邊的大街小巷，是招聘挖煤的勞力，每日一錢銀子。
隨著消息的不斷傳開，已經脫離農忙的農民都紛紛扛著各種工具來鎮上的縣衙報名。
君媱所在的泉水村也是得到了消息，村裡的壯漢和青年也都紛紛扛起工具，披星戴月地結伴往鎮上的縣衙趕，就為了能得到一個名額。
而在家閒得慌的君正民本也是想著去做幾天工的，卻被君媱給攔住了。
「爹，挖煤可是個危險的活計，你還是別去了。再說快過年了，家裡的家具還沒打呢。」煤礦雖然是好東西，開採卻是極其的危險，尤其古代技術落後，沒有各種硬體設施，一個不小心可是會發生塌方的危險，到時候便是想救也無從下手。
楊氏一聽會有危險，頓時拉著君正民，不肯放手。「民哥，還是算了，咱家好不容易才過上舒心的日子，就別讓我和媱兒擔心了。」
君正民見妻子和女兒都反對，也是無法，只得作罷。不過也是，快過年了，這家裡還沒有幾件像樣的家具呢，倒是要找人打幾套好的家具才行。
晚上，一家人就坐在炕上說著這件事，楊氏笑咪咪地說道：「這不難，我娘家二叔就是個木匠，手藝很不錯，咱們正好找他幫著打幾套，做工肯定精細。」
於是，這件事就定下來了。
在第二天，君正民就向君家七老爺子君平林借了牛車，拉著一家人向五十里外的楊莊趕去。
在楊莊和楊老爺子一家說了打家具的事情，又細細地叮囑一番之後，用過中飯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還帶了楊夢妮回家住幾日。
回到家裡，楊氏就進了廚房做飯去了，而君媱則是領著楊夢妮去了二進院。現在君媱和巧兒就住在二進院的東堂屋，外間有一個很大的炕，而裡面則是君媱給巧兒的閨房，等新做的拔步床搬進來後，就可以給她好好地裝飾一番。
「晚上咱們仨就睡這張大炕。」君媱又指指旁邊的一個櫃子，道：「那個櫃子就是妳的了，放心用吧。」
「好。姊，我幫妳做點啥吧？」夢妮把包袱放進櫃子裡，回身看著君媱。
「有啥讓妳做的？剛來，就好好在屋裡暖和吧，一會兒等著吃飯就行。」說著，自己就離開了。後院的雞和豬都餓著，不餵可不行。
晚飯，楊氏做得很豐盛，每人一碗飯前的雞蛋羹，還蒸了大米飯，桌上有四菜一湯：一個韭菜炒雞蛋、一個野雞燉蘑菇、一個木耳五花肉、一個蒜香排骨，外加一個菠菜湯。
楊夢妮看著面前這一碗黃嫩的雞蛋羹，以及這一桌豐盛的飯菜，驚訝地說道：「大姑，你們家天天吃這個呀？」
楊氏給她挾了一個排骨，笑道：「如果夢姊兒喜歡，大姑天天給妳做。」
「不，不用，平時那樣就行！」她連忙擺手。這樣天天吃，誰家能受得住啊？又是肉又是排骨，又是雞蛋和大米的，這都可以稱得上是有錢人家的標準了吧？
「小姨，妳多吃點喔，雖然沒有娘親做的好吃，可是外婆的手藝也很好。」巧兒坐在鋪得厚厚的暖炕上，水汪汪的大眼看著楊夢妮。
楊氏一下子就黑了臉，看著這個小丫頭，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真是的，有這樣說自己外婆的嗎？不過誰讓巧兒那麼可愛，而自己也確實不如女兒的手藝好。
用過晚飯後，幾個女人就在楊氏的屋裡，拿著針線匣子，做著手中的繡活。楊氏正在繡一床面積很大的湖綠色床幔，上面是君媱自己畫的花樣曼珠沙華；君媱手中的也是床幔，是給巧兒繡的粉底的錦鯉戲蓮圖。櫃子裡還有一床紫色的床幔同樣出自君媱的手筆，繪的是喜鵲登梅圖。
楊氏的繡活很精緻，想當年楊老太太也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繡娘，之後把手藝全部教給了楊氏；而楊氏也毫不保留地教授給了君媱，所以當初君媱的繡品才能成為君家一筆不菲的收入；至於夢妮因為從小就不能做劇烈的運動，只能窩在屋子裡，所以為了讓她排解煩悶，從她很小的時候就教給了她繡活。也就是說，面前的三個女子都是繡活高手。
夢妮看到兩人手裡的布料和上面剛剛開始繡沒多少的精密針腳，湊到楊氏面前道：「大姑，真好看呢，這是幹啥用的？」
「還不是妳姊想出來的，說是床幔要繡上花樣才好看。」楊氏笑道。
「是呢，真好看，這布料摸著也真舒服。」夢妮輕輕撫摸著滑膩的料子，發現居然是綢子，這可是富貴布啊，普通人家哪裡用得起？
楊氏一聽，也算是找到了知音，點點頭，嗔怪地看了君媱一眼，道：「可不是？妳姊呀，說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吧，可是也自己一個人當了四年的家啊！妳說現在雖然日子過得好了，可也不能這麼浪費啊！不過就是個床幔而已，居然這麼幾塊布就花了三十多兩銀子，我這心啊，可是快疼死了。」
「三十多兩？」楊夢妮驚訝地捂住小嘴，這麼多呀？要是普通人家，這些銀子足夠過幾十年的，如今不過就值這三塊床幔？
「就是啊，一點都不知道過日子的難處。」楊氏嘟囔著。
屋子裡暖意十足，而兩個小傢伙在看了一會兒後，因為覺得無聊，無憂就帶著巧兒去了自己的房間，說是要教妹妹識字，巧兒聽了便高興地跟在無憂身後，好似一個小尾巴般地走了。
正當三人低聲聊天的時候，外面有人進來了。
「弟妹在家嗎？」
聽聲音，是林氏。
「二嫂，在屋裡呢，進來吧！」楊氏放下手裡的繡活，起身下了炕，打開門就看到林氏、君孝賢還有君柳站在外面。「快進來吧，外面冷。」
「欸，晚上閒著沒事，就過來找妳嘮會兒。」林氏跟著楊氏進來，身後的兩個人也走了進來。
「四姊，妳家可真暖和。」君孝賢一進來就感覺暖風撲面。
身後的君柳則是靜默不語，一雙眼卻不斷地掃視著四周，看到某些東西時還會露出垂涎羨慕的眼神。
君媱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君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和她關係如此緊張，她都能厚著臉皮出現在自己家裡？如果是自己，肯定會和對方老死不相往來的。
「暖和就好，趕緊去屋裡坐著，四姊去給你拿點心。」說著便讓兩人進屋，然後轉身去了廚房裡面的儲物間，找出三封點心，每樣拿出幾塊放在竹籃裡，端進了屋裡，放在炕邊的矮桌上。「賢哥兒，你倆過來吃點心吧，還有糖水。」
「欸，我就喜歡吃四姊做的東西。」君孝賢走上前，捏起一塊桂花糕放在嘴裡，頓時屬於桂花的香甜味道便在口腔內擴散開來，配著喝下去的糖水，並不覺得膩味。
「喜歡就常來，最近看你都不怎麼來了，是不是課業很忙啊？」她關心地問道。
「可不是！」說起這個，君孝賢就皺起了白淨的臉頰。「爺說明年要我下場試試，說是春闈的話，越年輕越有機會，所以這段時間，晚上都會跟爺爺看書到半夜。」
林氏看著兒子，一臉的疼惜。每天半夜才回來睡覺，睡不到三個時辰就要起床跟著老爺子早讀，然後去私塾，晚上回來吃了晚飯還是看書。雖然她心裡也盼望著兒子能一舉高中，光耀門楣，卻也是於心不忍。
「讀書哪有不吃苦的？如果能隨隨便便就高中，那當官的也就不值錢了。明年無憂也要去私塾，你可要給他做個榜樣。」君媱勸解道。
「那小傢伙也要啟蒙了？四姊，妳要送他去鎮上還是在村裡啊？」君孝賢很感興趣地問道。
小傢伙？君媱愣怔，然後看著面前這個年僅十三歲的小男孩，他也大不了多少吧？
「應該會先在村裡啟蒙吧，以後如果有天分，就讓他獨自去外面求學。」君媱笑著說道。
君孝賢聽了，滿臉的羨慕。「哎，去外面求學啊……真好，真希望我也有那麼一天。」
「會的，那就要賢哥兒努力了。」
在和君孝賢說話的時候，君媱一直都悄悄關注著君柳。自從點心端上來之後，君柳的眼神雖然數次落到點心上，卻始終沒有伸手去拿，看到她那隱忍的樣子，君媱便把竹籃遞到她面前道：「柳姊兒，吃點心吧。」
其實是不想搭理的，但是一屋子人都熱鬧地在一起說話，獨獨漏掉了她，說出去也不好看不是？
君柳看到面前的竹籃，唇角頓時扯出一抹得逞的笑，雖然很淡，消失得很快，但是卻無法逃過君媱的眼神。
果然，這個君柳，來者不善啊！
「謝謝四姊。」君柳柔美一笑，以蘭花指捏起一塊千層酥放進嘴裡，輕輕地咀嚼。看上去，帶著一絲稚嫩與青澀的她，好似一朵亭亭玉立的蘭花一般……如果不理會她的心思的話。
「別客氣。」君媱笑著搖搖頭，扭頭重新和君孝賢以及夢妮說著話。
而君柳的心裡卻如海浪般翻騰著，一想到自己來這裡的目的，雖然使勁控制住，心情卻越來越急躁了起來。
她無法忘記流水席的那天，那個美得讓人連呼吸都困難的男人！當看到他乘坐的那輛馬車時，君柳就可以肯定，他定是個大戶人家的少爺。單單是跟在他身邊的兩個侍女都比自己好看，如果她能認識那樣有錢人家的少爺，定會使盡渾身解數，讓他喜歡上自己，到時候她就可以脫離這種低賤的身分，一躍成為那個俊美男子的妻子，那會是多有面子的事啊！
可是，這段時間以來，她幾乎天天躲在一邊偷看著君媱的家，卻再也沒有看到那輛豪華的馬車出現，於是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她逮住林氏要來君媱家的機會，硬是跟著來了，就是想從君媱的嘴裡套出那個俊美公子的情況。
另一邊，楊氏和林氏也在說著話，楊氏看了君柳一眼後，輕聲問林氏道：「二嫂，咋柳姊兒也跟著妳來了？」
林氏面露尷尬，眼神帶著不悅。「今晚老爺子去七叔家，我本想帶著賢哥兒來妳家串門子的，剛好在門口碰到她，聽說我要來你們家，就跟著來了。」
「來就來，我這個做嬸子的還能不讓她來？妳也別想多了，我就是隨口問問。」見林氏臉色不對，她趕忙解釋道。
「我也不想帶她來，別看柳姊兒年紀小，心思可是大著，這眼看著就要及笄了，大嫂正四下忙著給她說親呢！好像說了好幾家，這丫頭都不滿意，其中有家是鄰村大戶吳富貴家的長子，今年十七歲，聽說已經在鎮上縣衙做一個捕快了……」
「咋地，這麼好的條件，那丫頭是不願意？」楊氏低呼道。
「可不是！」林氏癟癟嘴。「大嫂是很滿意，畢竟吳家只有兩個兒子，小兒子也不過才七歲，柳姊兒嫁過去以後，便是分家也委屈不了她啊！而且吳家還有八十畝良田、有牛，還有個豆腐作坊，每年收入也有二、三十兩銀子，她還有啥不願意的？這多好的條件啊！」
楊氏點點頭。「可不是，那她為啥不願意啊？」
「誰知道呢？老太太都問了，可她就是不說。」
「大嫂不是一心想給柳姊兒找個鎮上的有錢人嗎？按理說，吳家在她心裡的標準也有點低，她也同意？」楊氏好奇了，以前柳姊兒不是被錢氏當成大小姐養著嗎？小活用不著她，大活用不上她，簡直就是個千金小姐。
「我也頗納悶，不過我聽說，那吳家好像是大哥和老爺子商量好的，大嫂就是想反對，也要有比吳家更好的人才行。」
楊氏一想，也是這麼個理，但是心裡卻無端升起一個想法──
「我總覺得大嫂不可能這麼算了的，畢竟她在柳姊兒身上投入的心血那麼多，明明覺得是夫人的命，最終卻嫁給一個捕快，雖然也是個鐵飯碗，但她肯定不會甘心的。」
「算了，管她呢，也不是自己的孩子。不過如果我是婆婆，找個這樣的媳婦進門，可是要愁死了！心眼那麼多，還又懶又饞，娶回家不得供起來？」
「怎麼會，賢哥兒以後可是當官的，最差還不得找個官家小姐啊？這個妳就別瞎操心了。」
「那就借弟妹的吉言了！禮哥兒就算再努力，也只是個做生意的，可是賢哥兒不同，我也就指望著他能出人頭地了。」說著，看了一眼笑得很是開心的兒子，忍不住勾起唇笑了。
那邊，幾個年輕人邊吃著點心、喝著糖水，邊說著一些有趣的事情，而自始至終君柳就沒有插上話，急得她恨不得上前狠狠地罵一頓說個不停的君孝賢！
這眼看著時間越來越晚，距離他們回去的時候也差不多了，可是自己卻始終沒法子找到機會單獨問一問君媱……
突然，看到竹籃裡已經所剩不多的點心，君柳想到了一個辦法！
「四姊，妳家的點心真好吃呢！還有嗎？」她溫柔淺笑。
「有，柳姊兒如果想吃，我去給妳拿。」君媱道。
「那就麻煩四姊了。我還想著要是四姊不介意，我帶兩塊回去給我娘嚐嚐。」
「當然可以，柳姊兒等會兒。」君媱起身走出裡間，往廚房去了。
君孝賢垂眸掩去眼底的不喜，抬頭看著自己娘親和楊氏聊天。
君柳見君媱出去了，便對楊夢妮笑笑道：「我出去一下。」
夢妮以為她要入廁，抬手指指牆的另一邊，示意茅廁的位置，就看著君柳出去了。
君柳走出裡間後，眼神再一次掃過那雪白的牆面，以及整齊乾淨的青石板地面，不屑地嗤笑兩聲。看到外面透進來的朦朧光暈，她掀開門簾就出去了，果然看到正要走過來的君媱。
「四姊，前段時間妳家的流水席辦得真好。」君柳笑著說道。
君媱挑眉。「妳來了？」
「沒有呢，我娘說了，以前沒幫過妳家的忙，哪裡好意思來吃飯啊！」她低頭，有點害羞的樣子。
「是嗎？」君媱不再理她，抬腳就往屋子裡走。
君柳一看她似乎要離開，忙上前拉著君媱的衣袖，一抬頭，對上她清冷的眼神，又怯怯地鬆開了手。
「柳姊兒有話要說？沒有就趕緊回屋吧，外面可是冷得很。」一瞬間，眼神溫柔似水，不復清冷，好似剛才的一瞬是幻覺一般。
「別！四姊，我有話要和四姊說。」君柳好似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抬頭急切地看著她。
君媱在心中一陣冷笑，現在是有事了，才一副低聲下氣的樣子，不知道等會兒不管何事她都不會幫忙時，這個姑娘又會是什麼表情？
「那就說說吧，我聽著。」
君柳見君媱一副平靜的表情，心裡不禁有點忐忑，畢竟心裡對那個俊美公子再喜歡，可她也是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更何況還沒有及笄。
家裡給她說了好幾家的親，可是她始終不滿意，就連最初有點家底的吳家，在見到那個俊美公子之後，她也徹底地失了興趣。試問，一個莊稼漢如何能和那種富家公子相比？
「四姊，最近家裡在給我說親，四姊也知道，柳兒今年十四，明年七月我就及笄了，可是四姊也許不知道，自從看到那位俊美公子後，柳兒的心裡就放不下別的男人了，所以，我求求四姊，妳幫幫我吧！」
君媱有點吃驚，不明白她看上了某個男人，幹麼要讓自己幫忙？話說管她看上誰，和自己有半毛錢的關係啊？
「我幫妳？」她擰眉。
「嗯，也只有四姊能幫我了！畢竟那個人和四姊認識，不是嗎？還是說……」君柳垂眸，遮去眼底的疑惑和怨懟。「四姊妳也看上了那位公子？」
如果不是屋裡有人，君媱肯定會直接給她一腳的，踹死這長著一張臭嘴的臭娘兒們！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5/5上市的【文創風】292《藥引小娘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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