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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01.凶獸存在的都市
冬季，一個適合跟被窩溫存的季節。即便是個要上學的日子，少年月炎修依然沒有要離開被窩的意思。
「歐尼醬～♪ 歐尼醬～♪」
一旁的黑髮少女搖了搖一動也不動的炎修，一面用甜膩的聲音呼喚著他，一面熟練的將被子從少年身上抽去。
「嗚……」受不了寒意的攻擊，炎修揉了揉雙眼，萬分不願的撐開了眼皮。
「早安呀～歐尼醬～♪」
雖然印入眼簾的並不是什麼全裸陪睡或是以奇怪姿勢趴在身上的少女，也沒有透明薄紗或是若隱若現的裙下風光，只是個普通將頭髮紮成雙馬尾，身著制服，例行公事般呼喚自己起床，再熟悉不過的女孩──妹妹。少年還是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勁……
「嗚……」他搔了搔腦袋，然後終於想了清楚，「我說……這裡明明是台灣呀，為什麼要用不道地的日文，喊著不道地的稱謂呢。」
「歐尼醬～♪」少女提高甜度複誦了一次，接著露出水汪汪的大眼，就像無辜小貓般的望著少年，「歐尼醬不喜歡嗎～靈華以為歐尼醬一定會喜歡的說……」
先前是字正腔圓的「兄長大人」，而後是聽起來還算標準的「Brother」，現在又變成日文的「歐尼醬」。若是硬要比較哪一種稱謂來得好嗎……果然還是……
「歐尼醬～♪」少女就像看穿了少年的心思一般又說了一次。
渾身酥麻，但若是對自己妹妹有什麼反應的話，那還算是人嗎？
「不……不……才沒有感覺……」炎修先是小聲嘀咕，接著才以妹妹聽得見的聲音反駁道：「就沒有普通一點的選擇嗎，好比說『哥哥』呀！」
語畢，少年押了押眉間，「行不通吧……」自己先放棄了。因為就他有印象以來，靈華除了很小的時候用過一點都不標準的中文稱呼他為「葛格」外，就從來沒有正經的喊過自己一聲「哥哥」了。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這個現象，炎修也不清楚。
「歐尼醬～♪」妹妹眼見哥哥放棄掙扎，不僅得寸進尺的又喊了一次，還輕輕摟住了他的脖子，連帶整個人靠了上來。
──但像這樣不正經的情況也不是很常見呀！
「妳……發燒了嗎……」
「最、最、最喜歡你了喔～」
「不～不要隨便亂喜歡呀～犯法的呀！」
「可是歐尼醬不是最喜歡犯法的嗎？」
「不要亂說呀～！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青年呀！」
趁著理智還允許的時候，炎修輕輕推開了靈華，並且迅速抽身，脫離了她的掌控。
「奇怪……到底是哪個環節搞錯了呢？」妹妹沒有哭鬧也沒有繼續追擊，只是歪著頭順勢躺到了床上，接著將手伸向床底，拿起了哥哥私藏的書籍。
「歐尼醬最喜歡的書上不都是這樣教的嗎？先是這樣、然後這樣、接著就會演變成那樣令人臉紅心跳的發展了嗎？」
「不……不……不可以看呀──！」炎修急忙搶過了妹妹手上的書。你知道、我知道、大家都知道，藏在床底下的書是少年的秘密，並不是什麼適合闔家觀賞的書籍。
「嗚喔～還有遊戲耶～」靈華顯然就不在乎被搶走的書，反正這類東西在床底下要多少有多少。
「住手呀──！」反倒是少年為了阻止妹妹而忙於奔波了起來。
「而且……通通～通通都是跟妹妹有關的作品耶～歐尼醬～靈華都不知道歐尼醬這麼喜歡妹妹呢～～如果是歐尼醬的話，可以喔～」
「可以什麼呀～！」
靈華先是解開了領口的蝴蝶結，接著解開了釦子，「可以喔～」
「拜託妳不要可以呀～～！」
當全部的釦子都解開之後，靈華反倒害羞了起來，環抱住自己的胸部，小聲的說道：「雖然靈華對自己的身材不是很有自信……但是、但是……應該很符合歐尼醬那特別的口味吧……」
「不──！就算是妹系作品也是有身材姣好型的妹妹呀！」少年抗議的方向開始變得奇怪了起來。
「原、原來歐尼醬喜歡大胸部的女孩子嗎！靈華、靈華會加油的，靈華才十四歲，從現在開始吃青木瓜的話還是有機會的吧！」
「並不是胸部大小的問題吧──！」
靈華眨了眨眼，「那是什麼問題呢？」
「聽好！妳．還有．我，是．兄．妹。如果我們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就倫理來說稱之為亂倫，就律法來說稱之為犯法。」
「嗯嗯……」靈華同意般的點了點頭。
「這下懂了吧。」
「可是人類的歷史就是亂倫的歷史喔～」但結論完全不是同意的樣子。
「為什麼人類的歷史會是亂倫的歷史呀──！」
「傳說中人類的先祖不就是伏羲和女媧這對兄妹嗎？相愛的兩個人，結合在一起，啪啪啪，然後才有了我們～最原始、最單純的愛情，不正是兄妹情嗎～」
「不能採用女媧捏土造人的版本嗎？」不知該從何吐槽的炎修只能這麼說著。
「歐尼醬……你真的是高中生嗎……那種謊言連現在的國小生都不會被騙的喔。人類和人類要產下人類當然就只有啪啪啪了呀～健康教育都有教喔。」
「對不起……」
「所以說嘍～歐尼醬～讓我們一起開心的……」
「我拒絕！」
說完，炎修一把抓起了靈華，並將她丟出了房門外。碰──的一聲，狠狠關上門，並且反鎖。
「──歐尼醬竟然對可愛的美少女這麼粗暴，靈華我好傷心。」
無視於門外傳來的聲音，炎修換上了制服，並將房間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讓收藏品們回到他們該去的地方……至於門外的騷動，早已見怪不怪……妹妹的異常舉動並不是第一次，雖然這次似乎又更過火了一點。
靈華對於炎修的感情，不像是一般妹妹會對哥哥所擁有的情感，遠遠在那之上，這點炎修還是清楚的。不過炎修也不認為那是「愛情」一類的情感，反倒比較接近於對兄長的「愛慕」才是。畢竟……自從十年前那場「大災難」以來，對兄妹兩人來說，他們彼此便是這世上僅存的親人了，感情比起一般兄妹要好，自然不在話下。
「十年了呀……」
算一算當時才六歲的自己實在過於幼小，記憶並非那麼的鮮明。不過有些事想忘也忘不了……倒在血泊中的雙親，以及有如人間煉獄般的情景，絕不是夢。
世界末日──該這麼形容嗎？
只會出現在故事電影中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怪物」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將世界扯進了無盡的黑暗。只是沒有想到人類遠比末日還要厲害，僅僅花了三年時間，不但重新建立了都市，怪物什麼的也鮮少再見到了。
不論如何，現在的世界非常和平，也許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和平的狀態也說不定。
整裝完畢，炎修收起腦中的胡思亂想，來到了客廳。只見妹妹蜷縮在沙發椅上猶如蟲蛹，身旁籠罩著一片黑霧，抽著鼻子，臉上寫著「我很難過」的模樣，顯然對剛剛被丟出房間的事耿耿於懷。
「早餐想吃什麼？」炎修開口問道。
「歐尼醬……」
聽見這個答案哥哥只是苦笑了兩下，直直朝著廚房前進，沒有多加理會。
與其用言語安慰，不如用一份香噴噴的早餐來打動她的心──炎修是這麼打算的。
穿上圍裙，捲起袖子，廚房裡的炎修看起來很像有一回事的樣子。先是用篩子濾過了蛋汁，接著在蛋汁中加入了牛奶、糖以及鹽，並將土司置入其中，均勻沾附，然後下鍋。
土司和熱鍋結合出完美的合奏，滋滋作響。直至土司呈現金黃的顏色，放入盤中，加上楓糖漿以及一小塊奶油。佐料受到熱氣牽引，融化，滑落，慢慢從焦黃的土司邊流下，伴隨著香氣撲鼻而來，那一瞬間更是迷人。
「鏘鏘──歐尼醬特製法國土司！」炎修帶著自信之作回到了戰場，還為了妹妹想吃的「歐尼醬」特地換了個名字。
靈華只是悄悄的看了一眼，然後又別開了頭。
「啊～這脆度煎得剛剛好，一口咬下，熱氣帶來的奶油香在口中化了開來，真是好吃～」炎修一面吹捧一面吃著自己準備的早餐。
其實不用多此一舉，妹妹也是理解的，哥哥所做的拿手菜之一──法國土司，是多麼的美味。不過，這次她看起來並不打算如此輕易的妥協。
「餵我……」她小聲的說著，比起強制的要求，更像是小小的祈願。
「免談。」然而炎修也沒有讓步的打算，甚至作勢的拿起靈華面前那份餐點，一副「不吃拉倒」的樣子。
「歐尼醬……你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
十二月一日，不是妹妹的生日，也不是自己的生日，更不是什麼節日，只是個平凡的日子。
「什麼日子……」雖然覺得自己沒有忘記什麼大日子，但為了保險起見炎修還是問了一下。
「十二年前的今天，你牽起我的手，走到媽媽面前，說出了長大後要娶妹妹當新娘，這麼重要的日子你竟然忘了嗎……」
「十二年前妳不是才兩歲嗎……最好是兩歲時的事還能清楚記得年月日的呀！更何況根本就沒有這回事情吧！」
「歐尼醬是說我在說謊嗎？」靈華的眼中閃爍著淚光，看起來是那麼的誠懇、那麼的深信不疑。
炎修的記憶中沒有這件事，但是有沒有可能在某一天、某個時候突然犯了蠢，做了這件蠢事，他可就沒那麼有把握了。尤其是十年前的記憶，不論是關於父母的記憶、還是關於妹妹的記憶，都趨近於零。
醫生說過也許是災難帶來的失憶症……
不過奇怪的是，自己所忘記的不是那天所發生的慘劇，而是慘劇前那些日常的時光。所以即便以自己的人格來擔保自己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也是沒有意義的。
「好吧……但是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看見哥哥舉手投降，靈華立刻張開了嘴。
「啊──」
炎修用奶油刀輕輕將土司切成了一個小塊，接著用叉子戳起，送入了妹妹口中。
「嗯～～～」
「怎麼樣？」
「只要是歐尼醬餵的都好吃～就算是ㄆㄨㄣ（餿水）也會覺得美味的～」
「那妳還是去吃ㄆㄨㄣ（餿水）吧……」
「嗚～～～」靈華鼓起了臉，但是剛剛體會到的幸福滋味實在是太過頭了，哪怕是想裝生氣也裝不起來，只好改口說道：「哼哼～真要說的話，還差靈華一點。」
「那倒是。」炎修微微一笑並且輕輕摸著妹妹的頭，「靈華的料理技術絕對是頂級的，回想起昨天早餐的特製歐姆蛋，那蛋細緻的口感搭配著濃濃的起士，混合著培根的香氣、玉米的甘甜以及黃瓜的清爽，彷彿現在都還在舌尖迴盪著，超級──美味的呀～」
聽見哥哥如此讚不絕口，靈華的臉不自覺紅了起來，「如……如……如果哥哥喜歡的話，每天……都讓靈華來負責餐點也是可以的喔～」
「那可不行，說好家事得對半分攤的，一人一天。雖然沒有靈華那麼厲害，不過偶而也得讓哥哥表現表現吧！」
聽見哥哥這麼說，靈華低下頭，臉紅得更加厲害了。為了掩飾自己的害臊，靈華抓起了一旁裝滿牛奶的杯子，咕嚕咕嚕～一口氣的喝個精光。
「咳咳……咳咳……」然後理所當然的嗆到了。
「啊啊～雖然我今天是偷懶的賴床了一下，不過時間還是有的，不用喝得這麼急呀──」
重境市，一個災後重建的城市，四面環山，就地理位置而言應該是以前被人們稱為台北的地方。然而有一點是不同的，這個城市要到其他的城市並定會經過隧道，因為這兒的山異常高峻且完整，完整的圍成了一個圈。
山谷裡的人間仙境？不，並沒有那麼浪漫，高聳的大樓一棟連著一棟，儼然就是典型的都市叢林。尤其是樹立在城市正中央直達天際的巨大九節鞭──新101。
「歐尼醬～今天能清楚的看到101耶～！」靈華指著極為遠方和背景格格不入的細長大樓。
兄妹倆住在重境市的最北方，氣候不佳的時候是很難看清楚新101的，它是一棟非常便於判別天候狀況的建築。
「啊～今天的天氣確實是很不錯呀～」炎修用手遮著陽，看向了妹妹所指的方向。「這種天氣真叫人想躺在綠油油的草皮上，看著一整片的花海，吹著微風，享受人生呀……乾脆蹺課好了。」
「歐尼醬……你竟然大剌剌的在妹妹面前提出了蹺課計劃，這是要靈華如何是好。」
「啊哈哈～說說而已～說說而已～不會真的蹺課啦～」
「嗚～～～」妹妹嚴厲的眼神並沒有減弱，畢竟炎修是個慣犯，他總認為與其坐在教室裡面翻翻書，不如到野外接觸點花花草草，親近、親近自然還更有趣。
「別用這麼凶惡的眼神看著我呀～我是不會跑掉的嘛～妳看，上學路線一模一樣，根本完全沒有機會呀～」
兄妹倆唸的學校是同一所──八坤高中（附國中部），學校緊靠著後山，離二人所住的公寓只有十分鐘左右的路程，因此兩人總是一起上學的。換個說法……
「就算和歐尼醬一起踏進了學校的大門，歐尼醬還是會找機會翻過圍牆，效法燧人氏，裸奔於原野之間的吧！」
「才不會裸奔的呀──！」也就是除了裸奔的部分外全都是事實。
「啊啊～再這樣下去，歐尼醬的未來真是令人堪憂呀～」
「一、二、三、四、五……」炎修掐指算了一算，「沒問題啦，要達到這學期會被處分的曠課節數還要蹺掉十二節課呢。」
「歐尼醬──！」
「對不起……不會再犯了。」收起了毫不在乎的臉龐，炎修老老實實的鞠躬道了個歉。
比起長年居住在海外和兄妹倆沒什麼交集的法定監護人來說，也許妹妹更像是監護人這個角色，好比說因曠課而被校方約談的時候，總是妹妹代表監護人出席的。當然換個角度來看，炎修也算扮演著妹妹監護人的角色，只是對於在校表現十分優異的靈華來說，他並沒有什麼出場的機會。
不論靈華再怎麼擔憂，分頭的時間總會到的，國中部和高中部分別在校區的兩頭，除了上學與放學外兩邊的學生其實不太會有什麼交集。
「歐尼醬……能答應我不要蹺課嗎……至少……今天。」分頭前，妹妹不忘再提醒了一次。
「明天……就可以嗎？」
「嗯！因為我不希望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沾上了污點。」妹妹斬釘截鐵的這麼說道。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十二年前的今天我帶著妳到媽媽面前說長大之後要娶妳……但是把今天定為結婚紀念日也太牽強了吧……」炎修搔了搔臉頰，小聲的嘀咕著。
「能夠答應我嗎？」妹妹一把抓起了哥哥的手，期待哥哥能給她一個好的答覆。
「好啦～好啦～今天，就今天一天，絕不蹺課！這樣可以吧？」
「耶～」靈華高興的跳了起來，「最喜歡你了喔～歐尼醬～」緊緊的抱住了炎修，「啾啾～～」甚至嘗試給他一個大大的吻，不過被他一手推了開來。
「不要在校門口做出這種會招人誤會的舉動呀～！門口的教官都對我們投以關愛眼神了呀～！」
聽見哥哥這麼說，靈華離開了哥哥的身體，向後退了一步，鞠躬說道：「那麼剩下的事就等晚上再做吧。」
「歐尼醬～放學見～」掛著大大的笑容，靈華揮著手，輕快的朝國中部奔去。連反駁機會都沒有的炎修只好苦笑幾聲，拎著書包，朝著反方向離開了。
為了遵守和妹妹的約定，炎修在教室裡老老實實的待了三節課，但不知是外頭散發著適中溫度的太陽實在是太誘人了，還是為了奇怪的結婚紀念日而信守承諾實在是太愚蠢了，蹺課的念頭還是得到了勝利。
第四節課，炎修來到了熟悉的圍牆前，咚咚的兩下，輕輕鬆鬆便翻了過去。
「抱歉了，靈華～下午的課開始前，我會回來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他對著圍牆的另一端這麼說著。
往山裡走約一公里左右的距離，就能完全遠離都市的喧囂，享受從樹葉間透出的陽光，不同於麻雀的鳥叫聲，以及一片綠油油的小山丘，要是夏天來的話還能見到各式各樣的蟲鳴，緊靠著後山的學校真是太棒了～
「嗚喔──這麼好的天氣待在室內實在是太浪費了呀～！」躺在屬於他的寶地，看著游過天際的白雲，聽著風與植被共鳴出的沙沙聲，聞著淡淡的花草香，炎修如此讚嘆。
「哎呀～小櫻草，你看起來不是很有精神呀～是不是因為有好一陣子沒下雨了呢。」撐起了身子，炎修直盯著一旁略帶粉紅的小花，自言自語了起來。
「等我一下……」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扁盒，八角形的小扁盒，接著輕輕的按了一下，嘰──嘰──伴隨著機械般的聲音，盒子延展開來，成了一個長寬高都差不多的八角柱，約略一個手掌大小的柱體。
盒子的正面有一個太極的圖案以及幾個箭頭，側面則可以清楚的看見被分成了三個等份，每一份上頭分別刻有一條短粗線或是兩條短粗線的圖形數個，每層數量不一。而由這幾種圖形組成的符號無疑就是八卦上的「卦」了。
八卦盒，炎修是習慣這麼稱呼它的。只見他對準了其中一個箭頭，猶如在操作魔術方塊般的將圖形轉了又轉。
接著高舉起盒子，大喊一聲：「坎陷．湧泉！」
盒子便應聲噴出了水花，水花在空中分解成更小的水滴，然後如細雨般落了下來。炎修將噴著水的八卦盒放了下來，讓它繼續的供給這片土地水分，自己則跑到一段距離外「避雨」去了，即便是細小的水霧，累積起來也是會讓衣服溼透的，那可不好。
「今天的溫度應該剛剛好吧？要好好長大喔。」就像是對孩子說話一般，炎修這麼說著。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片草地的四周，花草特別茂盛，品種也特別多樣，並不像自然產生的模樣，實際上也不是。這塊寶地是炎修栽培之下的成果，雖然稱不上精心，偶而還有點散漫，但是為了這片花圃，他每學期都會把課蹺滿，可見這兒在炎修心中的份量有多少。
雖然另一方面是因為他認為僅靠死記的學業很無趣就是了──遠比在這兒什麼都不做還要無趣。
也許正因為什麼都沒做，睡意不知不覺的湧了上來……
「反正在學校裡，現在也是午休時間嘛……」他靜靜倚靠在大樹旁，閉上了眼睛，享受著冬陽帶來的溫暖，打算小憩片刻……
嗚────嗚────嗚────嗚────
突然間，與這片景色一點都不協調的警報聲響起了！嚇得他彈了起來，即便沒有睡到多久，睡意仍消散到了九霄雲外。
「咦咦──？開玩笑的吧？在這個時間裡出現了警報？」
隨後，廣播響起了：「緊急狀態，緊急狀態。目前於八坤區上空觀測到凶獸出現前兆，住在附近的民眾，請迅速進行避難，請迅速進行避難。重複一遍──」雖然在這個位置聽起來不是很響亮，但是內容還算清楚。
「……開玩笑的吧？哪兒不去偏偏出現在這裡。」連廣播都有的話就不可能是誤報了。
炎修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必須先收回八卦盒──於是他急忙奔向了八卦盒，對著側邊撥動了一下，令其停止灑水的工作，並且變回原先扁平的模樣，好收進口袋。
回收工作還算順利，沒有幾秒便完成了……但接下來該做什麼呢？
這裡離學校可是足足有一公里遠的距離，附近可沒有任何避難所，要是回到連接道路上恐怕更加危險吧？這兒至少還有為數不少的樹木可以做為掩蔽……雖然對張牙舞爪的凶獸而言能起多少作用還有待考驗，但總比沒有來得好吧？
打定主意的炎修，找了個樹木相對密集的所在，就地掩蔽起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雖然沒有大片的烏雲，卻像是被什麼遮住了一般越來越黑、越來越黑，接著天空上出現了一條直直的白色隙縫，紅光緩緩的從中透了出來，慢慢的，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
伴隨著轟──的巨響，天空瞬間被紅光劈成了兩半，看起來就像是一扇被開啟的大門。大地隨之震盪了起來，十分強烈的震動，就連距離光柱中心有著數公里遠的山坡上都能明顯的感受到。
「這……這就是所謂的次元裂縫嗎？」炎修其實也不是真的很明白，只是從新聞上真假參半的報導中推敲著眼前的狀況。
強光和震動並沒有維持太久，很快就消失了，天空回復了蔚藍，只留下市區裡的一團黑霧。
「那就是凶獸？」和自己十年前見過的凶獸似乎不太相同，該怎麼說呢……十年前橫行於這個世界的凶獸看起來比較像是怪物一些。
（難道是霧形的怪物嗎？居然是怪物，有著各式各樣的款式也是很正常的吧？）他在心裡這麼想著。
市區裡，那坨黑霧開始膨脹了起來，變大、變大、並且形象慢慢變得鮮明。
是一頭由深沈的黑霧組構成的巨大野狼，粗略估計有百層大樓那麼的高大。
說是狼似乎也不太對，牠的頭頂還長有各式奇形怪狀的角，血盆大口、銳利的爪，紋路奇特的毛髮，難以定義在任一物種之中，真是像極了電影中才會出現的奇幻生物，和剛才的一坨黑相比，更符合怪物的形象。
（人類到底要如何對付這麼巨大的生物，難道會出現巨型機器人嗎？）
也許是眼前的景象太超乎於常理，炎修的心中竟然有些期待了起來。
不過他立刻就失望了……天邊飛過了幾架國軍的武裝直昇機，咻咻咻──的射出了幾枚導彈，城市發出了豔麗的火光，以爆破的頻率來看，地面上大概還有其他的裝甲部隊，是人類十分樸實的戰鬥方式。
而那頭奇怪的巨狼也不怎麼掙扎似的，頻頻挨打，偶而意思意思的揮了幾爪，完全撲空，什麼也沒抓到，儼然是比一旁在戰時會覆上特殊合金避免戰鬥損傷的都市建築還要弱。
「這是什麼粗製濫造的Ｂ級片情節……」炎修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了，這樣貧弱的怪物，根本不用大費周章的隱藏起來，說不定用手中這個只能發出微弱能量的八卦盒都能夠輕鬆擊殺。
不斷受到砲火攻擊的怪狼，身體慢慢縮了起來，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從百層大樓縮小為二十層樓左右的大小。也許是覺得自己沒有勝算，還開始奔跑了起來。說也奇怪，原以為大勢已定，但是比剛才小上幾倍的怪狼卻變得靈活了起來，不再呆呆挨揍，高速穿梭於大樓之間，閃過好幾波來自地面的攻擊。
第二批直昇機飛向了野獸，想再次上演上一段情節。駕駛員按下了按鈕，射出導彈，但是這次怪狼不再乖乖配合演出，輕巧的避開多數導彈後，藉由一棟高樓做為跳板，躍向天際，張開大嘴，一口吞下閃避不及的直昇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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