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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一章
寧念之被裹在襁褓裡，想動都動不了。實在無聊，只能打個哈欠，閉上眼睛裝睡，這樣說不定還能聽點秘密什麼的。重生成嬰兒，也就這點樂趣可享了。
不過，她適應得倒是快，偶爾想起上輩子的事情，竟像在作夢。唉，小心謹慎十幾年，眼看即將嫁人，脫離寧家，卻一朝不慎，摔一跤跌死了，這死因實在是太丟人了點。
「嬤嬤，瞧咱們姑娘長得多好看啊，和夫人一模一樣。」旁邊響起了低低的說話聲。
嬤嬤笑道：「那是自然，滿府的姑娘，就咱們姑娘長得最好看了。」
寧念之撇撇嘴，又聽嬤嬤說道：「咱們姑娘可是有大福氣的人，剛剛出生，國公爺的身子就好轉了。這不，國公爺說了，要親自給咱們姑娘取名字呢。」
兩人正說著話，外面有腳步聲傳來，隨後一個丫鬟喊道：「哎呀，怎麼沒人呢？人都上哪兒去了？」
嬤嬤立刻有些不高興了，迅速抬手捂住寧念之的耳朵，恨恨道：「誰不知道咱們姑娘嗜睡，但凡過來的人，不說躡手躡腳，這樣吵吵嚷嚷，像什麼樣子！」
跟她說話的丫鬟趕緊起身。「我去看看。」
嬤嬤還想說什麼，一低頭，看見寧念之已經睜開眼睛，趕緊緩和了臉色，抬手將寧念之抱在懷裡拍了拍。
「哎喲，姑娘醒過來了？是不是被嚇著了？噢噢噢噢，別怕別怕，奶娘在呢，小寶貝別怕。」
寧念之轉轉脖子，現在能動的也只有脖子了。
這時，外面的說話聲逐漸大了起來。「夫人不在，光妳們幾個怎麼能照顧好姑娘？老太太慈善，願意幫著夫人照顧，是妳們姑娘的福氣！妳個死丫頭，不說感恩就算了，還想阻攔，是不是討打啊？」
小時候她有被祖母抱過去養的經歷嗎？難怪四、五歲時，總覺得娘親不太親近她。也怪她這個牛脾氣，妳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妳，親母女最後差點鬧成了陌路人。
咳，不是她不孝順，說祖母挑撥她們母女感情來著，從身分上說，祖母是繼的，母親是親的，她當然更偏向自家親娘。而從上輩子的經歷來說，祖母不是真心疼愛她，母親雖然不親近，但該給的沒少給，她還是比較願意相信親娘的。
「夫人怎麼不在了？夫人不就出門一會兒嗎？馬上回來。姑娘還吃奶呢，離不得親娘。老太太也是當過娘親的，難道捨得讓夫人母女分離？」
寧念之抽了抽嘴角，這是娘親給她找的大丫鬟？怎麼這麼的……不著調呢！就算話說得有幾分道理，可這能放到明面上說嗎？
果然，老太太那邊來的丫鬟怒了。
「死丫頭，老太太一片慈愛之心，竟被妳如此扭曲！好好好，當真是夫人身邊出來的丫鬟，這伶牙俐齒竟是無人能敵。妳當我們老太太稀罕你們家姑娘？咱們走著瞧！」
「走著瞧就走著瞧！」
然後，門簾被掀開，丫鬟氣沖沖地進門。「這都是些什麼人哪，若不是國公爺覺得咱們家姑娘帶來了好福氣，老太太怕是一眼都不想看見姑娘，還想乘機將人抱走，太過分了！馬嬤嬤，夫人什麼時候回來？」
馬嬤嬤搖搖頭。「夫人說去打聽打聽情況，估計晚上能回府。妳這丫頭，不是我說，妳是什麼身分？老太太又是什麼身分？有妳數落老太太的分兒？就是瞎膽大。今兒夫人不在家，若妳被老太太抓走了，看誰能救妳！」
「那讓她們將姑娘抱走啊？」丫鬟不服氣地說道。
馬嬤嬤搖頭。「要不怎麼說妳傻呢？老太太能將人抱走，夫人難道不能將人抱回來？」
丫鬟撇撇嘴。「要我說，嬤嬤才是個傻的，到了嘴的肉，哪還有吐出來的時候？夫人才不能正面對上老太太呢，老太太若一哭二鬧，國公爺一發話，夫人就得乖乖把姑娘送過去了。我這樣一吵，還是好事，礙於面子，老太太也不好再派人來抱走姑娘。」
馬嬤嬤咂了兩下嘴。「這麼說，妳和老太太的丫鬟吵嘴，還是有理由的？」
丫鬟一甩腦袋。「那是當然，我又不是真的傻。咦，嬤嬤妳看，姑娘聽得這麼認真，好像能聽懂咱們說話一樣。」
馬嬤嬤順勢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咱們姑娘天生伶俐。噢噢噢噢，乖寶貝，是不是餓了？奶娘餵妳吃奶好不好？」
寧念之一轉頭，閉上眼睛睡覺去了。
人小覺多，原本是為了躲避吃奶，沒想到，還真睡過去了。
寧念之一睜眼，就瞧見她家美人娘正抱著她垂淚。
「乖女兒，娘親捨不得妳，可娘親沒有辦法。妳爹生死不明，我若不去一趟，難以心安，不管是生是死，總要去看看……」
寧念之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轉脖子一看，差點想罵人，床上有個大包袱，娘親根本已經收拾好行李，就等出發！不用腦袋想都知道，她爹是武將出身，不在家又不知生死，必定是在打仗，而她才剛滿月沒幾天，美人娘是絕對不會帶上她這個小包袱去尋夫的。
她想也不想，立刻扯著嗓子開始號。
馬欣榮嚇一跳，趕緊拍孩子。「乖乖別哭，寶貝別哭，哭得娘都心疼了。別哭喔，乖乖，看這是什麼？咦，會發光的燈喔。」
寧念之無語，哄孩子都是這麼哄的嗎？感覺好幼稚。
哄了半天，寧念之只管哭。馬嬤嬤忙問：「夫人，姑娘是不是餓了？」
馬欣榮手忙腳亂。「我也不知道，剛才還睡得好好的。我看看。」說著，親自解了衣衫要餵奶。
寧念之正好覺得有些餓，再說，今兒她打算和娘親耗著，不吃飽不行，遂咕嘟嘟吃個飽，直到嘴邊都溢奶了，才意猶未盡地停下。
馬欣榮鬆口氣，拍她睡覺。
寧念之瞇著眼睛養神，反正呢，她必須跟著娘親就是。上輩子，她沒見過親爹，打她記事，府裡人就說她命硬，一出生便剋死了爹。
若是不出差池，這會兒爹爹在戰場上，必定有了危險，她去嚎兩聲提醒提醒也行啊，總之不能窩在府裡。最不濟，她也得去看看，兩輩子都沒見過的親爹到底長什麼樣子。
馬欣榮可不知道自己寸把長的閨女都在惦記些什麼，眼看她不哭了，趕緊將人放在床上，叫了馬嬤嬤進來吩咐。
「我趁夜走，我爹派了幾個人跟著，不用擔心安全，若是晚了，國公爺必會阻攔。我走了，妳好好照顧姑娘，到底是世子爺的嫡長女，老太太不會太明目張膽……妳只守著姑娘，國公爺也不是好糊弄的。」
寧念之瞪大眼睛，這種事情，外祖父居然也答應？果然娘親不可靠，是有遺傳的啊。
工夫不多了，馬欣榮囑咐幾句，便拎著包裹，急匆匆地想出門。才剛轉身，就聽見放在床上的小閨女又是一陣號哭，回頭看，發現裙角被小丫頭抓在手裡。她不敢使勁，但拽了幾下，仍是沒拽出來。
馬嬤嬤擦眼淚。「姑娘雖然小，但心裡明白，捨不得您這個當娘的。夫人，北疆危險，您還是三思吧，姑娘這麼小，您怎麼捨得……」
馬欣榮垂淚。「我自然捨不得，可相公在那兒，不管是生是死，我總要去看一眼才行。萬一、萬一相公正等著我去救他呢？來日方長，我今兒捨了這小丫頭，一年半載便回來，到時我們母女還怕沒有相聚的時候？我就是擔心相公，若最後……我、我死了也不安心啊！」
寧念之瞪大眼睛，號了這麼久，嗓子有些疼。
馬嬤嬤也知道自家夫人脾氣硬，作了決定就不會改，當即擦乾眼淚，又低頭去拍寧念之了。
寧念之死瞪著眼睛，朝馬欣榮伸手。馬欣榮狠下心，使勁一抽衣服，轉身就要走。
寧念之立刻放聲大哭，她現在的手段除了哭就是哭，毫不含糊，聲音震天。
馬欣榮又心疼、又著急。「乖乖，別哭呀，娘馬上就回來，別把人都吵醒了，這樣娘可走不了了。乖啊，妳聽話，娘親給妳帶糖糖吃好不好？」
馬嬤嬤嘆氣。「我瞧著姑娘是捨不得夫人的樣子，都說小孩子心明眼亮，平日裡姑娘是能不哭就不哭的，偏偏今兒哭成這樣。夫人，奴婢怕您一走，姑娘萬一哭壞了身子……」
馬欣榮趕著離開，遂咬咬牙。「要不然，我帶上她，萬一相公……她好歹也得看看自己親爹長什麼樣子才行。」
馬嬤嬤傻住，她剛才不是要提醒自家夫人帶上姑娘，而是想讓夫人替姑娘著想，別去了。這下可好，賠了夫人又折兵，立刻急得不行。
「趕路勞頓，姑娘太小，受不了這苦的！」
馬欣榮定了主意。「我自己是戰場上出生的，小孩子家吃得飽、睡得著便行，若嬤嬤實在擔心，跟著一起去吧。快，隨便拿兩身衣服就好。」
直到出了城門，寧念之的內心還是震驚的。真的出來了？就這麼出來了？偌大一個國公府，居然沒人發現世子夫人抱著孩子離家出走了?!
城門口的士兵都不用檢查馬車裡坐著什麼人嗎？看看令牌就放行？以後不怕被人追究責任？
馬嬤嬤一路上都在嘀咕：「夫人，咱們就這樣去？明兒國公爺知道了，會不會生氣？還有老太太，她可是一直看咱們不順眼，會不會揪著這條小辮子不放，以後回來了，還要拿這事威脅咱們？」
馬欣榮無奈。「嬤嬤，我們已經出門，說什麼都晚了。國公爺雖然會不高興，但京城裡還有不少事情要他操心。世子下落不明，他至少得想辦法另外派人過去，一邊搜尋世子、一邊接管軍隊，還要準備糧草，哪有空來操心我們娘兒倆的事？
「至於老太太，她肯定更高興，我若不在府裡，國公府還不是她說了算？」
馬嬤嬤還是有些擔憂，馬欣榮也沒辦法，索性掀開車簾讓她自己看。
「咱們帶著人呢，不用擔心。我就是想去瞧瞧，萬一能找到相公呢？」
馬嬤嬤嘆口氣，她不同意有什麼辦法？不照樣跟著上了馬車嗎？
她盯著外面看了一會兒，忽然露出吃驚的神色。「是老爺子的十六衛？全派過來了？」
馬欣榮搖頭。「我爹說全部給我，不過我沒敢要，雖說京中太平，但誰也不能保證沒個萬一。我爹給了八個，另外八個是他們的兒子。」
寧念之有些犯睏，作為嬰兒，她的作息一向規律得很，今日鬧騰了大半個晚上，能撐到這會兒已經不錯了。都出了城門，她娘應該不會把她送回去。
有馬老將軍給的人手，馬欣榮又帶足了銀子，她也能吃苦，遇見城鎮，就買一大堆乾糧和水。天黑不巧還在野外時，便宿在馬車上，隨便吃點乾糧。
寧念之也乖，非常時候，表現得更乖巧，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不給馬欣榮添麻煩。
就這樣連續趕了一個月，總算到了北疆，趕車的馬連山道：「夫人，前面是個小鎮，過了這個鎮，就是白水城了。白水城裡都是士兵，沒有客棧什麼的，咱們是不是先停下來休息休息？」
馬欣榮有些著急。「今晚能趕到白水城嗎？沒有客棧不要緊，世子不是有府邸嗎？」
馬連山有些為難。「倒是能趕到城門口，但白水城查得比較嚴，所以……」大晚上的，總不好讓夫人和姑娘下車接受盤查，不如明天一早再進去。
馬嬤嬤聽了，勸解道：「夫人，聽馬連山的吧，咱們今晚趕去有什麼用，世子爺也不在府裡是不是？不如咱們明兒一早進城，中午請鄰居過來坐坐，問問情況。」
馬欣榮沈默一會兒，終於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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