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靡全球,重寫奇幻小說排行榜
版權售出24種語言,熱銷超過200,000冊
一座看似華美壯麗的花都
卻醞釀著一樁血染全城的陰謀
★入圍英國史密斯書店青少年選書獎
★紐約公共圖書館青少年讀物推薦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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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神祕的藍色香水瓶,徹底翻覆小天十七年的人生;一夜之間,他由一個普通的中學學生,成了異世界傳說中的時空穿梭者,來到十六世紀的吉格利雅城。
這是一個磅礡壯麗、世上罕見的繁花之城,然而在它華美的表象下,卻充斥著迪•奇米克家族和努奇家族之間的世仇惡鬥與詭譎陰謀。當努奇家的么子遭到迪•奇米克刺殺,整座城市的情勢變得更加山雨欲來。
眼見兩個家族的對立與鬥爭愈演愈烈,小天與其他穿梭者必須竭盡所能加以遏止,否則可能會引發難以收拾的腥風血雨……
人物介紹:
二十一世紀,倫敦
小天‧梅鐸:塞萊斯蒂諾‧帕斯可里或蒂諾修士,巴恩斯貝里中學的十二年級學生。
喬琪雅‧奧格雷迪:巴恩斯貝里中學的十二年級學生;穿梭者之一。
尼可羅斯‧杜克:以前是法爾科‧迪‧奇米克,現為巴恩斯貝里中學的十年級學生。
羅莎德琳‧梅鐸:小天的母親,一個芳香師。
彩虹戰士:本名為科林‧佩克;小天的父親。
愛麗絲‧葛雷夫:喬琪雅最好的朋友;與小天互有好感。
蘿拉:羅莎德琳最好的朋友,眾議院議員的祕書。
維琪‧穆赫蘭:尼可羅斯的養母,一個小提琴老師。
十六世紀,塔連
威廉‧得塞里奇:伊麗莎白時代人,發現穿越時空的方法,在塔連叫古列爾莫‧克里摩特。
羅道夫‧羅西:貝拉薩攝政王;穿梭者之一。
魯西安諾‧克里摩特:以前是魯西恩.穆赫蘭,現為威廉‧得塞里奇和萊奧諾拉的養子,羅道夫的學徒和助手。
蘇利安‧法布里阿諾:蘇利安修士,聖瑪麗葡萄藤修道院的藥劑師修士;穿梭者之一。
茱迪塔•米蕾:吉格利雅的雕塑家;穿梭者之一。
尼可羅•迪•奇米克:吉格利雅城邦的公爵,奇米克家族首領。
加埃塔諾‧迪‧奇米克:尼可羅的兒子,長相醜陋,但心地善良,不似父親野心勃勃。
阿莉安娜‧羅西:貝拉薩的公爵夫人,西爾薇雅和羅道夫的女兒。
恩里科‧波吉:尼可羅公爵的密探頭子,綽號「鰻魚」。
桑德羅:一個孤兒,替恩里科工作。
馬修‧努奇:吉格利雅一個富有的羊毛商人,與迪•奇米克家族為世仇。
作者簡介:
瑪麗.霍夫曼 Mary Hoffman
替孩子和青少年寫了九十多本書,定期在《衛報》和其他報刊寫評論,每週會在部落格發表有關寫作技巧的文章。熱愛義大利,每週在牛津大學上一次課研究義大利。有三個成年的女兒,和丈夫住在科茨沃爾德一個改建的農莊,養了三隻緬甸貓。
譯者簡介:
崔容圃
從國小開始愛上閱讀英文小說,看過各式各樣的原文小說,繼而開始嘗試翻譯工作,現旅居加拿大進修中。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媒體&讀者好評推薦
★一場絕對的勝利。──學校圖書館期刊
★開頭就令人上癮,帶人迅速穿梭時空到另一個世界。──英國Carousely雜誌
★融入幻想和科幻小說的概念、莎士比亞式的情節線,並巧妙地結合了現代和古代,是一個豐富多彩的故事。──義大利雜誌
★精彩的家庭故事與宮廷陰謀巧妙融合成一個緊湊、迷人的奇幻故事。──肖恩(讀者)
★奇妙的描述、大量的陰謀扣人心弦,豐富多彩的人物關係使得故事更加生動細膩。──洛瑞史密斯(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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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的描述、大量的陰謀扣人心弦,豐富多彩的人物關係使得故事更加生動細膩。──洛瑞史密斯(讀者)
章節試閱
(二十一世紀,倫敦)
小天在學校裡度過一天,覺得這一天和平常的日子沒什麼不同。他已經適應十二年級的生活,但不覺得自己是學校的一分子,也沒有結交要好的朋友。
麻煩的是,他是一個看起來很酷、很時髦的男孩,他知道很多女孩喜歡他。和同年齡的人相比,他長得很高,一頭棕色頭髮打成辮子。但他從來不聽搖滾樂,這會讓他想起自己的父親。羅莎琳德通常只聽古典或鄉村民謠,但偶爾會放戰士的唱片,這讓他不快。
小天從來不在乎自己的父親,但自從他在絕望的深淵中寫信給歌手、卻沒有得到回覆後,小天開始痛恨他。他知道戰士的音樂一度又走紅了,因為專輯裡有一首曲子,是一部打破票房紀錄的電影主題曲,但小天沒有看過部電影,他從來不曾告訴任何人他和歌手的關係。
如果他能對足球稍稍感興趣,他在學校就不會感到那麼孤單。他的體格很適合踢足球,但卻沒有熱情。他認為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思考。
他也許並不是學校中唯一一個要照顧生病父母的學生;他讀過一篇文章,裡面提到有很多沒滿十六歲的孩子肩負著這樣的責任,有些甚至只有九歲,他們得照顧坐輪椅的父母。
嗯,他要比他們好得多,他已經十七歲了,他的母親也不是一直都病懨懨的。但他並不認識其他有著同樣情況的人,他覺得自己很不一樣,好像身上打了印記,而且大家都看得出來似的。漸漸地,人們不再主動對他釋出善意,女孩們也不再迷戀他。
只有一個女孩不同。她很安靜,也很漂亮,他真的很喜歡她,如果她對他表示過任何興趣,情況也許會有所改觀。
但她老是和一個頭髮染成紅色、又有著刺青的朋友形影不離,小天沒有勇氣去和她說話。所幸,他們都要上英文課,所以有時候會在一起。
小天住的公寓就在學校旁邊,他放學回家不用花太多的時間。他磨磨蹭蹭,因為不知道裡面會是什麼狀況,心裡有點忐忑,不曉得媽媽身體是否還好,或是已經倒在床上。
但還沒來得及再多想,他便發現門口的台階上有一個小小的藍色玻璃瓶,上頭塞著一個鳶尾花形狀的銀塞子。瓶子裡面是空的,好像碰一下就會打破,它就放在台階上,誰都可能一腳把它踢倒。
小天出於本能地拿起來,拔掉塞子,一種迷人的香氣飄出來,比他母親收藏的任何香精油更香。
這是給她的?上面沒有貼任何字條。
他進了位於公寓一樓的家門;羅莎琳德去年把戰士替她付清的公寓賣了,換了這間比較小的,因為她沒辦法爬樓梯。新造的房子還有油漆和石板的氣味,這些氣味和花香迎接著小天回家。
「媽媽,」他叫道,雖然她應該聽到了他的開門聲,「我回來了!」
她不在客廳或小廚房,他敲她臥室的門,心中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但她也不在房裡。他回到廚房,發現了她的字條:
『去超市。在我回來前,沒有餅乾吃哦。』
小天笑了,鬆了口氣。上次她的狀況好到可以一個人逛街是什麼時候的事了?這通常是他的工作,每週三下午放學後,他都會拖著購物袋坐上公車回家,然後再把所有東西收好。他的媽媽一定開車去了,她沒辦法搭公車。
小天從洗衣機拿出濕衣服,放進烘衣機裡,把早餐的碗盤洗好,再看看櫥櫃,決定晚餐要做什麼。通常他會把馬鈴薯的皮削好,或把洋蔥切碎,但現在他認為最好等媽媽回來,看看她買了什麼,也許她有不同的計畫。
他餵瑞米迪吃東西,這隻虎斑貓在他腳邊跳來跳去,差點絆倒他。然後他給自己泡一杯茶,在桌邊坐下來,桌上那個藍色玻璃瓶看起來是如此純淨而特別。瑞米迪跳上他身邊的椅子,開始舔自己的身子。
小天嘆了口氣,拿出學校的書本,讀一篇法文短篇小說。
(十六世紀,塔連,吉格利雅)
桑德羅很喜歡他的新主人。誰都認識鰻魚,他漸漸成為吉格利雅一個家喻戶曉的人物,有幾十個密探為他工作,把整個城邦的消息帶回迪‧奇米克家族的宮殿。桑德羅熱愛跟蹤人們、偷聽他們私人談話的這種工作,即使不付錢,他都喜歡做這種事。
桑德羅身材瘦小,思維敏捷,一點也不起眼,就像許多小男孩,不太乾淨,有點邋遢,在城裡那些最熱鬧的地方閒晃,希望能替誰跑一點腿,換幾毛錢。但事實上,他的錢袋裡有的是銀子,是鰻魚支付給他的酬勞,因為有時他也要給線人買杯酒什麼的,以換取消息。
桑德羅正在跟蹤努奇家族中的一個人,這個任務再簡單不過了。卡米洛‧努奇顯然正打算去做點什麼,桑德羅忍住笑意。漂亮的年輕人戴著一頂紅色帽子,走過廣場一頭迪‧奇米克家族公會辦事處的宏偉新建築,一路上頻頻回頭,然後穿過一座至今仍被叫做「新橋」的石橋,即使它已經有兩百年歷史了。
這裡人潮擁擠,商店林立,一個差勁點的間諜可能會在這座橋上把努奇追丟,但桑德羅可不會,他已經猜出他的目標要往哪裡走:河的另一邊有一處幾乎快完成的豪宅。
努奇家族在財富上幾乎可與迪‧奇米克家族分庭抗禮,五年前開始造他們自己的大宅,但迄今尚未完成。但一當它完工,將會比河這一邊的公爵府大上好幾倍。
這讓桑德羅很氣憤,他是一個徹底的迪‧奇米克支持者,理所當然,他的主人在任何一方面都得是最好、最大和最了不起的。
就拿即將到來的婚禮來說,年輕的王子和他們的堂親們會在大教堂裡舉行本城有史以來最奢華的儀式,由教皇本人、也就是他們的叔叔費迪南多親自主持,這不就是一場了不起的盛事嗎?
卡米洛‧努奇已經走到他父親所造的大宅牆邊,和他的父親、兄弟們說話。
桑德羅十分驚訝,努奇豪宅已經蓋到二樓,不久就要完成了。但為什麼年輕的卡米洛偷偷摸摸、神神祕祕的在夜裡行動,只是為了來見他的家人呢?沒有道理呀。不管如何,桑德羅跟著他們來到附近的一個小酒館。
終於,他看到一群穿得很不體面的人走向他們。很可惜,他無法再接近一些,偷聽他們談話,但他把這群陌生人的長相牢牢記住,打算回去向鰻魚報告,他的主人肯定有興趣。
(二十一世紀,倫敦)
「妳覺得這是給妳的嗎?」小天問他的母親,他替她把購物袋裡的東西拿出來。
羅莎琳德看起來很疲憊,她癱倒在沙發上,踢掉她的鞋,審視他手上的小瓶子。
「不知道。」她說,「很漂亮,不是嗎?」
「但裡面空空的。」小天說道,十分不解。「妳要我把它和妳的其他瓶子放在一起嗎?」
「不要,這比我那些塑膠的補充瓶子高級得多。」羅莎琳德說道,「把它放在壁爐架上吧。除非你想要?」
小天猶豫了一會兒。把一個藍色的香水瓶放在自己的房間,似乎有一點娘娘腔,但這個小瓶子像是用一種他尚未能理解的語言在和他說話。
「好吧。」他暫時把它放在客廳的壁爐上。「今晚我要做什麼飯菜?」
「 義大利肉醬麵如何?」他的母親建議道,「又好吃,又簡單,我們可以放在腿上吃。今晚有《急診室的春天》。」
小天笑了。他的母親喜歡看和醫院有關的連續劇,但每次看到血淋淋的開刀鏡頭總是要閉上眼睛。你可能會以為她受夠了醫生和護士什麼的,但她痴迷得很。
他走開來,去切洋蔥和青椒。之後當他們吃飯的時候,他發現羅莎琳德其實比平常更不專心看電視,因為這一集的故事是一場交通事故。小天把她抱上床,他發現她很輕。他還沒得及幫她換上睡衣、讓她刷牙前,她便睡著了。
小天不忍心叫醒她,他把她放在床上,去完成剩下的功課。然後他清洗碗盤,清理垃圾桶,把烘乾的衣服摺好預備明天熨燙,換掉貓砂,把潮濕的牛仔褲掛在 晾衣櫥裡,鎖好,十一點半上床。
他精疲力竭。『我還可以這樣支持多久?』他不知道。沒錯,他母親今天要好得多,但根據經驗,明天她又會變糟。他開始計算這一陣子她情況好壞的比例。醫生說這需要時間,但到底要多久,她才會真正好起來?
除了艱困的生活,幾年裡,小天看不到什麼未來。他的母親熱切地希望他上大學,替她完成自己沒能完成的學業,他也是這麼希望。但他怎麼可能離開她?有些時候,她甚至無法進食、洗澡或餵貓。
他羨慕其他同年齡的男孩這一、兩年內便可以離家,如果他們願意,甚至能到加德滿都去,無需擔心他們的母親。但他卻很可能需要在倫敦上大學,住在家裡。
瑞米迪爬上小天的胸膛,發出快樂的呼嚕聲。他撫弄貓的耳朵。
「你很輕鬆,是吧?」
然後,他想起那個小瓶子。儘管瑞米迪抗議,他還是勉強起身,把它從客廳拿過來。躺在黑暗中,嗅著那美妙的香味,有一種令人安慰的奇特感覺。貓走開了,牠不喜歡那種氣味,公寓裡有其他氣息是牠所喜愛的,例如醃魚。
『不知道這瓶子是從哪來的?』這是小天進入夢鄉前的最後一點意識,瓶子握在他的手中。
(十六世紀,塔連,吉格利雅)
小天醒來的時候,他不在自己的臥室裡,他所在的地方看起來像修道院裡的一個小房間。白牆上有一個十字架,一個木製的祈禱桌子,他躺在一張硬鐵床上。瓶子還握在小天的手裡,房間裡充滿美妙的鮮花氣味,但他知道這並不是來自瓶子。
他站起身,謹慎地打開房門,發現自己在一個木頭鑲板的漆黑房間裡,感覺像實驗室,放滿玻璃容器,他上化學課時也是在這樣的地方,但聞起來並不像實驗室,而像他母親收集的香草精油,只是強烈得多。
房間另一頭,一扇門後透出光來,小天看到一座封閉的花園,幾個穿著長袍的人站在花床前照料植物。
『好奇特的一個夢呀,』他想,有一種平靜的氛圍,以及從壓力中釋放的自由。
他走到陽光底下,眨了眨眼,手上還拿著瓶子。一個黑人穿著和其他人相同的長袍,握住他的手臂,低聲說道:「感謝上帝,祂找到你了!」
『我該醒來了吧,』小天心想,但他沒有。男人把他推回實驗室,進到原來的小房間,在一個木箱前彎下腰。
「穿上這個,」他對小天說道,「這樣你看起來就會像其他見習修士,然後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小天覺得自己彷彿在夢遊,他接過這個修道士還什麼人的扔給他的粗布白色長袍,以及有著連身帽的黑色斗篷。他底下穿的是睡覺時穿的T恤和短褲。他想,就一個夢境而言,這是一個奇怪的細節。
「好多了。」修道士說道,「現在你可以和我一起到迴廊上,我們可以談談,不用怕別人認為你很奇怪,他們會以為你是見習修士的。」
小天沒有說什麼,只是跟著他的同伴走到屋外。兩人站在封閉的花園裡,就是他剛剛在屋裡看到的那個。這是個方形的花園,四周被迴廊環繞著,就像你能在英國的教堂和修道院見到的那種。
「我是蘇利安修士,」修道士說道,「你是誰?」
「小天,」他猶豫了一下,「小天‧梅鐸。」這個帶著嬉皮風的名字對他而言一直是一個困擾,更慘的是再加上他母親的姓,讓他聽起來像一種空氣清新劑或衣物柔軟精(註:主角的名字為Sky Meadows,義譯為「天空草地」)。
「小天?我們這裡不會取這種名字,」蘇利安想了一會兒說道,「意思最接近的是塞萊斯蒂諾,你可以叫塞萊斯蒂諾‧帕斯可里(註:Celestino Pascoli,意思為「神聖牧場」)。」
『我可以?』小天心想。『我們在玩什麼遊戲嗎?』但是,他還是什麼都沒說。
「你帶了你的護身符?」蘇利安問道。小天的手上拿著小玻璃瓶,他打開自己的拳頭,一種奇怪的感覺遍布全身,他感到這不完全是夢。
「你是誰?」小天終於問道,「我不是問你的名字。」
修道士點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是一個穿梭者,我們都是。」
「你和我?」小天問道,難以置信。他看不出自己和這個他一開始就認為是瘋子的修道士,有什麼相同的地方,除了他們都是人類,都有黑人血統以外。
「是的,我們都是塔連科學家兄弟會的成員。」修士走進花園,示意小天跟著自己。「看看你身後。」
小天轉頭,什麼都沒看見。
「看什麼?」他困惑地問道。
蘇利安指了指地上。小天嚇了一跳,修士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就像他的長袍一樣是黑色的,而小天的腳下什麼都沒有。
「護身符把你從你的世界帶到這裡來,因為你可以幫助我們。」蘇利安繼續說道。
「幫什麼?」小天問道。
「究竟是什麼,我們也不知道,」蘇利安說道,「只知道這裡將有危險降臨。」
☆☆☆
前一天晚上,桑德羅一直待在他的目標附近,直到他確定他得不到什麼消息了,然後走到河的對面,穿過不遠處政府建築所在地的公爵廣場,來到教堂左側。
看到吉格利雅聖母,讓他感覺自在。祂巨大的塑像安慰他的心靈,小小的街道和廣場像是依偎在祂身邊的小貓,尋求母親的溫暖。
桑德羅覺得自己也是其中的一隻小貓。他是一個孤兒,在教堂背後的孤兒院長大。即使桑德羅十分聰明,反應也快,但他從來沒有上過學或學過任何技藝。他很高興自己受到鰻魚的招募。
現在,他有能力可以扔幾個硬幣給這麼晚依然在孤兒院門外街上遊蕩的流浪漢,不久前他還是其中的一員,想到這一切,他的心裡一陣翻騰。
他停在小廣場上,有人在這裡打木球。他對這個地方有一種殘忍的興趣,因為三十年前發生過一場可怕的謀殺案,一個迪‧奇米克家族的人刺死了一個努奇家族的人。
雖然男孩只知道這些,卻足以令他著迷。他想像鮮血染在鵝卵石地上,年輕的貴族大喊「救命」,在廣場閃爍的火炬下,失血過多死亡。聖瑪麗亞沒有能保護他。桑德羅興奮地打了一個寒顫。
他走過許多家飯館和酒館,店裡傳出各種香噴噴的食物和飲料氣息。知道自己會有一頓豐盛的晚餐可吃,讓他有安全感。他抄近路來到拉爾加大道,這是一條寬闊的道路,可以從大教堂通往迪‧奇米克宮殿。
當然,鰻魚沒住在那裡,尼可羅公爵是很謹慎的。但他也住得不遠,公爵要找他的時候,幾分鐘內就可以到。
☆☆☆
「如果我們都是你所說的什麼穿梭者,為什麼我沒有影子?」小天問道,「你好像有嘛。」
「我有影子,是因為我在自己的世界裡,」蘇利安修士說道,「當我穿梭到你的世界、帶護身符給你時,我也沒有影子,就像你在這裡一樣。」
小天開始明白,自己在空間中旅行,而且幾乎可以肯定自己也在時間中旅行,但他仍然無法完全相信。
蘇利安修士解釋他們在一個叫作吉格利雅的偉大城市,位於一個叫塔連的國家,但它看起來像小天想像中的義大利。他不會講義大利語,但他聽懂蘇利安對他說的話,至少他能聽懂每個單字,只是意思仍然難以理解。
「你說我來幫助你們是什麼意思?」他問道,嘗試另一個途徑,「我能做什麼?」
他們慢慢走著,繞過方形迴廊,回到原來的地方,站在實驗室的門口。小天又聞到房間強烈的香氣。
「這是什麼地方?」他問道,「一種教堂或什麼的嗎?」
蘇利安示意他繼續走。
「這是一座修道院,聖瑪麗葡萄藤修道院。我們當然有教堂,最美麗的一座,連接一處小迴廊,還有醫務室和一間藥房,我是負責藥房的修士。」
「修士就是修道士嗎?」小天問道,他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他只曾經以遊客的身分,和母親參觀過教堂。
蘇利安聳聳肩,「差不多吧,看你屬於什麼組織。我們是道明會,大家稱我們為『神的獵犬』。『道明會』在塔連語中表示『神的獵犬』。」
「那個實驗室呢?」
「我用來製作藥品的地方。」蘇利安說道,「還有香水,當然。」
「當然。」小天說道,有一點諷刺的意味。
蘇利安修士給了他一個古怪的表情,這時頭頂上的塔樓鐘響了,所有修士放下工具,走向角落的拱道。
「祈禱的時間到了,」修士說道,「第三時辰的日禱。但今天我不去了,我要帶你看看這座城巿,告訴你一些事。」
☆☆☆
鰻魚十分得意。他有一個舒適的住所,優渥的薪水和精緻的膳食。最令他滿意的是,他有權力。身為公爵的得力助手,他覺得自己離權勢中心只有一步之遙。
這一切本來快要灰飛煙滅的;在雷莫那的事件過後,他一度擔心尼可羅公爵會割了他的喉嚨。但現在他穿天鵝絨,是他最喜愛的藍色,還戴了頂帽子,上頭別著一根羽毛,而且他在公爵的馬廄裡有自己的馬。
事實上,鰻魚的外表並不好看,他矮了點,也瘦了點,但他的新生活令他非常高興,尤其是他的密探團隊。
他喜歡吉格利雅甚於雷莫那,更別提貝拉薩了。有那麼一會兒,他想起貝拉薩那些街道、廣場和小巷,特別是巷子。鰻魚是屬於小巷的,即使他也渴望康莊大道。但你在大街上無法躲躲閃閃,而偷偷摸摸是他的強項。
☆☆☆
蘇利安修士帶著小天通過大迴廊的一道拱門,進到一處較小的迴廊,然後通過一扇門進到教堂。教堂的一頭,小天看到很多穿著黑色長袍的修士跪著低聲喃喃念誦。他的眼睛還沒來得及適應教堂裡的幽暗,便又進到陽光燦爛的湛藍天空下。
環顧四周,小天深深吸了一口氣。教堂門前是一個大廣場,兩頭立著奇形怪狀的木柱,像細長的角錐。沒有汽車、公車或摩托車,但廣場對面有一排亂七八糟的房子和商店,每隔一、兩個街區,破敗的房子中間會矗立一座美麗高尚的建築,像一匹良駒處在一群駑馬當中。
小天心想,這裡肯定不是二十一世紀,耀眼的陽光帶來溫暖,三月的英國沒有這樣的晴日,絕對是義大利。
他們很快地沿著一條街道走著,地上的排水溝有很多垃圾,小天聞到蔬菜腐爛以及更可怕的臭味。兩個年輕人騎馬過去,顯然是貴族,人們很快地讓開,兩人一點也不看路,只是一直聊天,揚起的馬蹄前,老百姓紛紛走避。
小天看見他們的腰上都配著閃亮的長劍,想起蘇利安剛剛提到的危險。
不一會兒,他們在一棟小天從未見過的龐大建築前停下來。他覺得非常熟悉,在學校的美術課裡看到過。
「這裡是佛羅倫斯,是不是?」他說,很高興終於知道自己在哪裡。
「我相信你們是這麼叫的,但對於我們而言,這裡是吉格利雅。」蘇利安耐心地糾正。「也叫繁花之城,因為城郊的花圃帶給這個城巿極大的財富。這個城巿還有迪‧奇米克家族。」他壓低聲音補充,然後又用自然的語調繼續說道,「它也可以叫做羊毛之城,因為羊毛帶來的收益也一樣豐厚,只是這樣叫就不那麼美了,你不覺得嗎?」
小天心想,這簡直像愛麗絲夢遊仙境,聽起來似乎很合理,但又有些矛盾。
「這是最美的花,」蘇利安凝視著大教堂,「即使我的一顆心都在葡萄藤修道院上,我也不得不讚嘆聖瑪麗百合教堂。」
大教堂的牆壁鋪著白色大理石,再用一條一條的綠色和粉紅色大理石形成幾何圖案,小天認為它看起來很像那不勒斯冰淇淋,但又覺得這麼說太不明智了。
然而他還是注意到了教堂前面並沒有峻工,依舊是粗糙的石頭。一座相同顏色的細長鐘樓矗立在它旁邊,籠罩一個巨大的赤褐色圓頂,周邊是幾個較小的圓頂。
「八個星期後,」蘇利安繼續說道,「迪‧奇米克的三個王子和一個公爵將在這個教堂和他們的堂親結婚。現在讓我帶你看看別的東西。」
他帶小天繞過一個小廣場,人們在那裡打木球。「在那個廣場,」蘇利安說道,「二十五年以前,迪‧奇米克家族一個年輕的貴族刺死了努奇家族的成員。」
「為什麼?」小天問道。
「因為兩個家族的聯姻讓迪‧奇米克受到侮辱。多納托‧努奇本來要和迪‧奇米克的伊莉歐諾拉公主結婚,這是門當戶對的,但他只有二十歲,她卻三十一了。她也許不是最美麗的,但很聰明、虔誠而且富有教養。婚禮當天,年輕的多納托派了一個人去辭婚,說他沒辦法娶伊莉歐諾拉,事實上他正在和另一個家族協商要娶一個年輕的新娘。」
「可憐的伊莉歐諾拉。」小天說道。
「可憐的多納托,」蘇利安嚴肅地說道,「他竟有膽子現身在隔天晚上的木球比賽,伊莉歐諾拉的弟弟雅格布用刀刺了他的心臟。」
「後來雅格布怎樣了?」
「他離開了這座城市。他來吉格利雅只是為了參加婚禮,他的家人住在福提察,那是塔連另一座大城,他的父親法爾科是當地的王子。隔年老王子法爾科去世,雅格布繼承頭銜。有人說,老王子是被努奇家族毒死的,但他的年紀確實很老了。」
「伊莉歐諾拉後來怎麼了?多納托後來打算要娶的另一個女孩呢?」
「沒有人知道另一個女孩怎麼了。伊莉歐諾拉‧迪‧奇米克當了修女,她妹妹也是。雅格布自己則結了婚,有兩個女兒,其中一個幾週內要嫁給卡羅王子,另一個會嫁給她的堂親弗艾那的阿方索公爵。」
小天慢慢聽懂這些混亂的姓名和頭銜間的關係。
「這個雅格布還活著嗎?」他問道。
蘇利安點點頭,「他會自己送親,把女兒交給這個城市的公爵次子。」
「努奇家族呢?」
「屆時當然也會被邀請,他們仍然是吉格利雅一個龐大的家族。」
「呼,」小天說道,「這也太勁爆了。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事。」
「來吧,」蘇利安說道,「再走遠一點。」
他們繞到大教堂後面,有幾間忙碌嘈雜的作坊,鑿石子的聲音叮叮響起,蘇利安停下來,望望兩邊的路。
「這是雕塑家茱迪塔‧米蕾的作坊,」他說,「她是我們的另一位穿梭者。她的下一件作品是替美麗的貝拉薩公爵夫人塑像,公爵夫人即將到這裡參加迪‧奇米克的婚禮。」
「對不起,我還是不明白。」小天說道。
「公爵夫人本來要嫁給迪‧奇米克的第三個王子加埃塔諾,這是尼可羅公爵原本的打算,但她拒絕了他,有人認為因為她愛上一個年輕人,就是她父親的學徒。她父親是羅道夫‧羅西,貝拉薩攝政王,塔連最強大的穿梭者。這個年輕人,他的學徒,救了她的母親,已故的公爵夫人。他現在是一個貝拉薩巿民,但以前並不是。」
「不是?」小天問道,因為他感覺修士就是要他開口詢問。
「不是,」蘇利安說道,「他是從你的世界來的,我想也許你認識他。」
☆☆☆
加埃塔諾‧迪‧奇米克站在公爵廣場的長廊上,不管在哪裡,都可以看出他的家族對這個他所深愛的城巿的影響力。他們造了一座宮殿,是政府所在地,塔樓俯瞰廣場;他們樹立雕像,紀念每次弱者勝過強者的勝利;他們還替同業公會造了辦公處,底下是工匠們的作坊,銀匠、寶石匠的作品放在沒那麼重要的金匠作品旁邊。
全市窮人的住房一處處被推倒,取而代之的是宏偉的建築、石柱、廣場和雕像。這一切是他父親的成果,繼承祖先的傳統。
加埃塔諾的內心有一部分不由得感到驕傲,但他也明白為了收購土地、向城巿裡長期不和的努奇以及其他家族宣示自己的優越,香水瓶上無所不在的百合花沾染了多少鮮血。即使他什麼也不知道,也可以猜得出來過程中少不了要有祭品的。
即使是最仁慈、最心軟的老雅格布,也在這附近的一條街區犯了謀殺案!小孩們都叫他雅格布叔叔,因為他會拿糖給每一個小王子吃;當他心愛的獵犬死了時,他像個孩子一樣痛哭不休。加埃塔諾不只一次希望自己出生在一個普通牧羊人或園丁的家庭裡。
那麼,他和法蘭西絲可以每天很早起來,在鄉下裝飾著玫瑰花蕾的教堂裡許願。想到他美麗的堂姊,他一生的摰愛,身穿土布衣服,頭髮上插著一朵花,他笑了。這和他們即將而來的一切是多麼不同呀,到時他們會在一座偉大教堂裡結婚,接下來是一場盛大的競技和遊行,耀眼的絲綢、錦緞、白銀和鑽石的背後是一連串的危機。
加埃塔諾決定到聖瑪麗葡萄藤修道院,去找一個修士,那是他的朋友魯西安諾提過的一個穿梭者,就像魯西安諾和他的老師羅道夫一樣。加埃塔諾不同於父親,他不是穿梭者的敵人。事實上,他感到災難即將來臨,他認為他們可能是唯一可以阻擋的人。
☆☆☆
「魯西恩‧穆赫蘭?」小天難以置信,「但他死了,大約兩年半以前,他不可能在你的城市裡。」
「他還沒有來,」蘇利安說道,「他住在貝拉薩,但他將陪公爵夫人出席婚禮。你會見到他,發現他在塔連活得好好的。」
小天在一堵矮牆上坐下。他記得魯西恩 是一個有著黑色鬈髮的纖瘦男孩,比他高兩個年級。他依稀記得魯西恩很會游泳、擅長音樂,但僅止於此。小天不太認識他,有一天早上全校集合時,主任告訴他們魯西恩死了,小天只感覺到震驚,一個年輕、又是他們認識的人死去的那種震驚。
但現在卻有人告訴他,這個男孩沒有死,只是活在另一個世界,在過去的某個地方,而且小天還會見到他,這實在太荒謬了。
環顧四周,他發現自己和蘇利安並不是吉格利雅唯一的黑人。雖然人數不多,但有一些,這使他感到有點奇怪,如果這裡是義大利的話,天知道是多久以前。
雖然小天選修了歷史,但他明白自己對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生活只有模糊的概念,他一再提醒自己,這裡其實不是真正的義大利。他很高興自己沒有吸引任何異樣的眼光,除了一個在小吃攤前漫無目的閒逛的衣衫襤褸小男孩。
男孩望著他,向小天和蘇利安走來。
「你們好,修士。」他說。
小天知道這是因為他的這一身長袍,男孩才這樣叫他,但他還是愣了一下。
「我是桑德羅。」男孩朝蘇利安點點頭,向小天伸出他的手。
「塞萊斯蒂諾。」小天說道,他記得自己的新名字。
「塞萊斯蒂諾修士。」桑德羅說道,斜睨了蘇利安一眼。「你是新來的,是嗎?」
(未完待續……)
(二十一世紀,倫敦)
小天在學校裡度過一天,覺得這一天和平常的日子沒什麼不同。他已經適應十二年級的生活,但不覺得自己是學校的一分子,也沒有結交要好的朋友。
麻煩的是,他是一個看起來很酷、很時髦的男孩,他知道很多女孩喜歡他。和同年齡的人相比,他長得很高,一頭棕色頭髮打成辮子。但他從來不聽搖滾樂,這會讓他想起自己的父親。羅莎琳德通常只聽古典或鄉村民謠,但偶爾會放戰士的唱片,這讓他不快。
小天從來不在乎自己的父親,但自從他在絕望的深淵中寫信給歌手、卻沒有得到回覆後,小天開始痛恨他。他知道戰士的音樂一度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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