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遭到殘殺——犯人,完全沒有悔意。
「我所要的,只是一個道歉,但卻連這樣一句也得不到。」日本史上最兇殘罪案「酒鬼薔薇聖斗事件」 四百五十天煎熬記事《與絕望奮鬥》被害者家屬本村洋 中華民國兒童權益促進會理事長王薇君
育英國小總務主任、教育博士、法律碩士林作逸 律師、作家呂秋遠 名作家吳淡如 中研院法律所副研究員許家馨 中正大學法律系教授施慧玲 白曉燕文教基金會董事陳淑貞 精神科醫師潘建志
公義推薦
本書盈餘十分之一將捐贈兒童保護團體
這是一本真實地讓人心碎的書,是一本直到最後一頁難以放下的書,是一本讓人感動垂淚的書,是一本好書。――許家馨
「我不敢告訴妻子,我們的孩子變成了什麼樣子——」
一名國小男童土師淳突然遭人殺害;
署名「酒鬼薔薇聖斗」的兇嫌――年僅十四歲的「少年A」遭到逮捕。
其手段之兇殘、犯罪年齡之低,引起社會廣大的驚駭。
然而,被害者的家屬,卻在這股輿論譁然中遭到極不公平的對待。
相對於殺人犯受到法律保護,得以隱匿其真實身分,而被害者家人卻全都絲毫不留地暴露在媒體之下;
各界的指指點點、流言蜚語,幾乎要將這個破碎的家庭整個淹沒……
法律,究竟是弱者的保障,還是加害者的護身符?
作者簡介:
土師守
出生於神戶,神戶大學醫學院畢業,任職放射線醫師。一九九七年五月,因自稱「酒鬼薔薇聖斗」的少年所犯下的兇行,痛失當時就讀小學六年級的次男――淳。一九九八年秋天,在絕望的深淵中,他將自己一字一句、打從心底深處的吶喊,寫成一本獻給淳的鎮魂手記,就是本書《淳》。
譯者簡介:
陳柏翰
享受低調且平凡的生活,常與文字相伴度過漫漫長夜。
現為自由譯者,譯有《憂鬱的心情》、《無盡充塞的夜》。
聯絡信箱:mooncbh@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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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推薦:
想理解「被害人」生命故事的讀者,藉由這本書,您可以去想像、參與「被害人」生命經歷,學習聽聽「被害人」的聲音。藉由同理、尊重、理解、關懷,進而終結一段「被害人」可能從未真正過去的心裡創傷;在支持及陪伴、友善和照顧的生命敘寫下,如此的終結「被害人」經驗,才會有一個全新的開始。――林作逸
被害人家屬非只悲慟敘事令人動容,對於死刑存在的意義、刑事訴訟法犯罪被害人或其家屬訴訟地位的平衡保護、媒體報導犯罪新聞的規範、訴訟制度應納入「修復式司法」精神的期待……等,一定能深刻、積極鼓舞我國目前正如火如荼進行的「司法改革」。――陳淑貞
一位痛失愛子的父親,字字血淚敘述成為被害家屬的過程;理解被害家屬,才能更有同理心――王薇君
愛讓他從喪子之痛中站起來。這本書,証明被害者不是弱者。
――潘建志
從書裡,我們不知道司法專業者是否相信母親說的話,我們不知道殺人少年及其父母親如何接受調查,我們只知道,「淳」的父母一直在堅強與無助中,一邊面對咄咄逼人的媒體報導,一邊等待了無音訊的司法調查;一天天感覺「淳」慢慢離親人遠去,一天天感覺正義慢慢離「淳」遠去……
這本手札,娓娓訴說一位父親喪子的傷痛、被媒體逼供的難奈、被司法排擠的無助。沒有緊密情節的鋪陳,沒有呼天搶地的情緒,也沒有振振有詞的控訴,但是,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帶著無解的沉重……
――施慧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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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目全非的身軀
五月二十七日,星期二早上。
雖然前一晚失眠,但為了尋找淳,今天也必須早起。
妻子的父親連早餐都沒吃就出門加入自治會的搜救隊伍了。
我的父母從家裡帶著神戶新聞的報紙過來。
這天的早報,無論是讀賣新聞還是神戶新聞,除了刊登淳的失蹤、以及智力發育遲緩,就連我的職業還有工作地點也一併透露。
不管是哪一則新聞,淨是一些淳的智能障礙是「僅叫得出名字的程度」、還有「曾經坐在須磨離宮公園的長椅上」等偏離事實的報導。
儘管我們憤怒,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我們現在只想快點找到淳。
與我大學同期的橋本看了早報後來電慰問。我簡單說了一句「還沒找到人」便掛上電話。
我們夫妻倆正準備出門,打算按照昨天所說的那樣,今天先到柏台附近尋找。
就在這時,早上接近八點,小學的橋本厚子校長打電話過來。
「我聽說警察在友が丘中學圍起封鎖線。或許他們有什麼發現,你們要不要立刻過去看看呢?」
我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叫住正要去上學的敬。
「你今天可以不用去學校,待在家就好。」
「嗯?我要去啊。」
雖然敬一臉疑惑,但他看到我的表情後就往回走了。
接著我與妻子什麼東西都沒拿就急忙衝出門。
離開公寓後左轉,看到熊貓公園後再左轉就到了友之丘中學的後側。距離正門還有一些距離。
但是友之丘中學周圍正在實施交通管制。警察圍起封鎖線,路人也不得在學校周邊行走。
我把車停放在學校西邊、神戶大學附屬醫療技術短期大學部的南邊道路,然往警察的方向走去。
「這裡禁止通行。」
「我們是土師淳的父母……」我說。
警察一瞬間面露驚訝,但隨即面無表情地說:「請從正門進入。」
這次我們走在通往正門的人行道上,又有別的警察前來對我們說:「這裡禁止通行。」
「我們是土師淳的父母。剛才有警察叫我們從這裡進去。」
這名警察聽完我說的話也露出訝異的神情。
他用無線電與上司聯繫後說:
「請你們前往須磨警局。已經先行知會過了,麻煩請把車停到警局的停車場。」
他的話在我耳裡就是代表絕望──「快去須磨警局!」
「天啊,淳已經去世了。」
這時悲痛的情緒在我心中蔓延。
「是……意外嗎?」我用僅剩的理智詢問對方。
「不,是刑案。」
他閉口數秒,然後用壓抑的口吻簡短回答。
我還不知道詳細情形。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淳已經過世了。
妻子開始哭泣。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不斷哭泣。
我支撐著妻子,往車的方向前進。
腦中一片混亂,完全沒辦法冷靜。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淳到底怎麼了。」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
開車前往警局途中遇見協助搜索的PTA成員,他對我說:「加油喔。PTA的大家也都在拚命尋找。」
PTA的成員們今天早上也持續幫忙尋找淳。
我停頓一會兒,對他搖頭。
對方看了我的表情、又看了一眼哭泣的妻子,好像立刻了解狀況似地忽然陷入沉默。
之後我決定請姊姊與我們一同前往,因為我覺得我們會很難保持理智了解詳情。
我們首先往公寓的方向前進,而不是須磨警局。
道路因為警察的交通管制而塞車,最後終於抵達公寓,之後我們與姊姊三人一起前往須磨警局。
我們三個人在車上一語不發,在沉重的氛圍裡任憑時間流逝。
我完全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對於時間的概念已經蕩然無存。
歷經長時間的塞車,我們終於抵達須磨警局。
「這裡禁止車輛通行。」站崗的警察出聲制止。
「我們是土師淳的父母。接獲通知要來這裡。」我解釋。
我們把車停在警局西邊的停車場,然後警察就帶著我們從側門進入警局,來到二樓一間類似等候室的小房間。
過了一會兒,一名大約五十歲左右的刑警進入房間,靜靜地坐在我們面前。
「找到淳了嗎?」我在他開口之前詢問。
對方靜默,點頭。
「他的情況如何?」
我進一步詢問,只見刑警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說了一句:「我們找到他頸部以上的部分。」
頸部以上?我的腦海中瞬間閃過淳那不完整身軀的畫面。
「好過分……太殘忍了!」
「不要!我不信!」
妻子放聲尖叫、崩潰大哭,比我還要快作出反應。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唯獨妻子的慘烈哭聲迴盪在整個空間。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我必須成為妻子還有敬的支柱……」
雖然我內心有如此想法,但我受到非常大的衝擊,感覺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而我的姊姊只是呆坐在椅子上。不久,我的父母以及妻子的父親終於到來。隨後也有不少親戚紛紛趕來。我突然回過神,開始擔心敬的安危。我趕緊拜託姊姊與姊夫,請他們暫時把敬帶回家裡照顧。
在這之後,時間到底過了多久呢……?
「現在要請家屬協助辨識身分。」某位警察前來通知我們。
我走上前,心想:「不可能讓妻子去。她去的話大概沒辦法保持理智。我好歹也是一名醫生,只能我去了。」
我跟在警察後方,走到一樓,然後從我們停車的方向走了出去。
為什麼要離開警局呢?當下的我想也想不透。
我隨著警察來到一個如同車庫的地點。這個空間似乎可以容納五、六台車,其中有一個地方,外面用類似遮布的東西蓋住,從外面看不清楚。
而淳就在裡面,藍色的塑膠布覆蓋在他身上。
警察用塑膠布蓋住他的下巴以下部分。
我只能看到淳的臉蛋。
我緩緩靠近,好像看到什麼不知名的詭異物體。
那個「物體」明顯就是淳。雖然臉部變得蒼白,但毫無疑問就是我那可愛的淳。雖然淳的眼睛下方有一些兇手在他死後留下的傷痕,但那個討人喜歡、曾經擁有燦爛笑容的臉並沒有改變。
只是,躺在地板上的淳,一絲笑容也沒有,更別說與我說話了。
那個「物體」的確是淳,但我卻覺得那是仿造淳所製作出來的「人偶」。
此刻的我,那股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憤怒以及悲痛漸漸從身體裡湧現出來。
「到底是誰,又是為了什麼,讓天真的淳遭受這種痛苦呢?」
我輕撫著面目全非的淳的額頭,淚水不停滑落。
「淳,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是誰對你作出這種事呢?」
我對著淳說。
淳卻再也沒辦法回應。
「他是淳。」
警察催促我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我辨識完身分後也作了筆錄。
我不知道時間究竟過了多久。
「到底要怎麼對妻子說才好……」
我不斷思索這件事。當我一回到妻子與親戚們所在的房間,妻子立刻問我:「淳怎麼樣了?有沒有很痛苦?」
淳是不是長期受到施暴後才被殺的?──我能深刻體會妻子真正想問的問題,我回答:「雖然受了一點傷,但他還是那個可愛的淳喔。」
妻子聽見我的回答後,感覺稍微放鬆,但眼淚還是不斷落下。她把臉埋進我的膝蓋,不斷哭泣。
當天我們暫時先回家,一路上還是擠得水洩不通。終於抵達公寓時,等待我們的是旁若無人的媒體。
我們從停車場往公寓入口的方向前進時,發現已經有好幾位記者在那邊待命。
他們看上去就是想採訪的樣子,但我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所以無視他們存在,快步走進電梯。
「請問是土師先生吧?」
他們擠進電梯,然後開著閃光燈近距離對我們拍照。
我抱著妻子站在一旁,完全沒辦法正面回應他們。
那群媒體無視我們的心情,從電梯到玄關這一路上,不斷提出問題以及拍照。
妻子把臉埋進我的胸口,所幸沒有曝光。
「為什麼要在別人的傷口上灑鹽呢?」
我對於這種情形只覺得可悲。
而這也是我們面臨媒體殘忍對待的開端。
回到家後,我請姊姊與姊夫攙扶妻子到和室房休息。
我自己應該也已經精疲力盡了,但就連這份感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久,警方的人到我們家中安裝具有追蹤裝置的電話、並且開始一連串的說明。
「為什麼警察現在要這麼做?淳又不是被綁架。」
我心不在焉地聽著,反而對警方的行動感到納悶。因此我開始想像這所有一切都發生在另一個世界裡。
不一會兒,我接到三年前與我一起在神戶海星醫院工作的同事,秦醫生的來電。
「我們看了今天早上的報紙,西平醫生、還有我們大家都很擔心你。但又覺得隨便打電話過來的話會造成你的困擾,所以就由我代表大家打電話來慰問……」
由於對方是朋友,所以我立刻鬆懈下來了。
「其實,淳是被殺害後才尋獲的。」
我不禁坦率說出口,同時語帶哽咽。為了掩蓋我的情緒,我對他說:「對不起,我先掛了。」
秦醫生聽見我的道歉,好像也受到驚嚇。
「我才要說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就打來,真抱歉。」
他小心翼翼說完,立刻切斷通話。
然而,警方迅速展開追捕嫌犯的行動。
發現淳的遺體當天,馬上就有負責的刑警來到我們家,火速詢問我們警方所需的情報。
我們現階段的精神狀況、受打擊的程度全都無關緊要,一連串的問題如海潮般襲來。
這次搜查的首要重點就是「淳生前最後吃的食物是什麼?」。
根據消化狀態能夠推斷淳的死亡時間,這對於逮捕犯人來說是很重要的情報。
還有我們從五月二十三日到二十四日的行蹤,但是我不太記得了。
另外也考慮到媒體蜂擁而至的情形,因此我想著是否要在家門前貼出告示。
與警方追蹤隊伍的山元刑警商量後,決定張貼以下公告:
「給媒體──謝絕一切採訪。請見諒。」
雖然貼出告示,但我家的電話以及門鈴還是響個不停。於是我請姊夫以及妹婿替我回絕所有的來電。
妻子的弟弟也為了加入淳的搜索前來,只不過來的時候已經找到淳的遺體了。
當天晚上,淳的遺體在神戶大學法醫學教室進行司法相驗。
這時淳的身體已經是完整的狀態。
這一晚,我們全家、還有妻子的父母、弟弟,全都難以入眠。
午夜十二點左右,我打了一通電話給我當時在神戶大學的恩師,佐古正雄先生。其實打給他不是特別要說什麼事情、也不是想聽他說什麼,我只是想聽一聽信任的人的聲音,讓自己稍微冷靜一下而已。
我必須保護妻子還有僅存的兒子。
現在我一定要振作起來守護我的家庭。我知道自己必須堅強,但是這道衝擊之大,就連我也想找一個地方躲起來釋放悲痛。
五月二十八日,星期三。
整個晚上,我們全家輾轉難眠。早上我偷偷掀開窗簾,看見門外停了許多車。
媒體的車。
殘酷事件更加引發媒體的強烈關注。各家媒體競爭激烈,都想從我們身上取得獨家消息。這天也多虧了姊夫以及妹婿的協助,讓我暫時可以不用面對媒體。
不久,兵庫縣警方搜查一課的武田刑警與須磨警方的中井刑警來到家裡。我與他們兩人討論認領遺體的事宜。淳的遺體必須由親屬認領,還有後續處理的程序。
雖然我們想在火化淳之前將他帶回家一趟,但是門外被媒體重重包圍,實在沒辦法做到這件事。我們家屬的這點微小願望也不得不放棄。
由於是特殊事件、而且出席喪禮的人數可能相當多,所以與警方商量之後,決定交由西神禮儀社──「平安祭典」一手包辦。而淳的遺體就從神戶大學直接移交到安平祭典的西神會館。
我考慮到妻子的精神狀態,所以決定一個人去認領淳的遺體。我打算搭乘警車前往神戶大學,然後再前往平安祭典。
我們走出家門時,雖然大批的媒體守候在現場,但不知道是不是中井刑警與武田刑警與我走在一起的緣故,媒體並沒有發現我搭上警車。
車子前往目的地途中,我打電話到大學的放射線科醫局,詢問同一個研究團隊的醫生是否在場。
「不好意思,因為我太太受到嚴重打擊,所以能請您幫我開一些鎮靜劑嗎?」
剛好廣田助教在場,我便拜託他。
我抵達神戶大學醫學部基礎醫學講座的停車場時,發現廣田醫生與糸氏英一郎醫局長已經恭候多時。
我一看見廣田醫生的臉,理智線瞬間斷裂,眼淚潸潸而下。
他不發一語,只是把手輕搭在我的肩膀上。
「醫院的事我們會處理,請您不用擔心。如果有什麼是醫局幫得上忙的,請儘管說。」
糸氏先生說完,把鎮靜劑交給我。
我認領完淳的遺體便前往安平祭典。
一抵達安平祭典,工作人員立即前來,對我說明有關守靈以及告別式的程序,然後再與我討論其他細項。
過了一會兒,姊夫開車載著我的父親,以及岳父前來。
傍晚,我們請來明石月照菩提寺的住持替淳誦經。
小學的橋本校長、森老師,還有上野老師也都帶著花束過來。
森老師是特殊教育班的班導,而上野老師是普通班級六年二班的班導。
晚上十一點,由於我需要去準備服裝等物品,所以請姊夫開車送我回家,順便拜託父親以及岳父留意一下會場。
姊夫送我回家後,就與姊姊一起回去和歌山做準備。
我走向公寓,發現公寓的兩個入口都有大約四、五支媒體的採訪隊伍留守。
我必須想辦法繞過他們,因此我慢慢走到西側的入口,然後爬上樓梯,所幸沒有人發現我,我就這樣順利回到家中。
我們全家人必須在二十九日的守靈、以及三十日的告別式時前往安平祭典,但是有如此大量的媒體守候在周圍,實在沒辦法順利離開家門。
我與追蹤隊伍的山本刑警討論後,決定二十九日的早上如果沒有媒體守候門外的話,我們就自己開車去。反之,就請警方接送。接著我開始準備明天需要用到的東西,然後就上床睡覺。
五月二十九日,星期四。
早上五點起床時看了一下外面,發現已經沒有任何媒體記者留守。我趕緊呼叫妻子還有敬起床:
「快點起床,現在外面都沒有人,趕緊準備一下就出門吧。」
於是我們在一陣慌亂中整理完畢,卻也花了不少時間。
出門時已經超過六點了。
門外一個人也沒有。我們立刻開車前往喪葬會場的安平祭典會館。
安平祭典位於西區的西神新市鎮,距離友が丘大約二十分鐘的車程。
一路上沒有塞車,很順利就抵達安平祭典。
我們在某種程度上認為已經準備完善,實際上卻是完全不足,特別是妻子的所需物品,還是向附近的友人借來、或是打電話請我的姊姊帶來。
我們在還沒有什麼人到場時,決定分別寫封信送給淳。
「淳不會讀漢字,所以要用平假名寫。」
敬對我們說完,然後開始寫信。
我認同敬的話,於是也用平假名寫下這封信:
「胖嘟嘟可愛的淳,
擁有最棒笑容的淳,
無論何時都精力充沛的淳,
爸爸最喜愛的淳,
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忘記你!」
我們三個分別將寫好的信放進信封,連同淳曾經喜愛的書、拼圖、玩偶等……一起放入淳的棺材。
面目全非的身軀
五月二十七日,星期二早上。
雖然前一晚失眠,但為了尋找淳,今天也必須早起。
妻子的父親連早餐都沒吃就出門加入自治會的搜救隊伍了。
我的父母從家裡帶著神戶新聞的報紙過來。
這天的早報,無論是讀賣新聞還是神戶新聞,除了刊登淳的失蹤、以及智力發育遲緩,就連我的職業還有工作地點也一併透露。
不管是哪一則新聞,淨是一些淳的智能障礙是「僅叫得出名字的程度」、還有「曾經坐在須磨離宮公園的長椅上」等偏離事實的報導。
儘管我們憤怒,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我們現在只想快點找到淳。
與我大學同...
推薦序
沒有聲音的人權,你是否聽到 ?!
窗外忽然下起大雨,似乎蓋住所有的聲響、洗去所有的顏色……
「淳」與家人的故事,適合在這樣的夜晚閱讀。可以大聲嘆息而不被聽到,可以望著窗外的黑暗沉澱憤怒,可以閉眼數著雨點的頻率,悄悄挽回「淳」誕生那天的期待與喜悅。
在作者土師守醫生的筆下,他的次子「淳」,是一個不吵不鬧、充滿笑容、懂得分享、人緣很好的小男孩。沒有確診的語言及心智發展遲緩,似乎沒有影響「淳」的快樂童年,他和同年級的學童一起被高年級學長霸凌,似乎也沒有引起太大的關注――直到,「淳」沒有留下打鬥痕跡、就被曾經霸凌他的少年、殺害並且砍頭的那一天……
在家人尋找數日後,「淳」不完整的屍體終於被警方發現。在父親的筆下,身首異處的「淳」,只剩下一張慘白的臉……
那殺人又毀損屍體的少年,加上他那位永遠不懂得道歉的母親,在受害者父親的筆下,更是喪盡血色……
在父親筆下的「淳」,是被認定為發展遲緩的孩子,他有家人的愛護與特別的關照,也有喜歡的玩具和娛樂休閒,還接受看似友善的在地特殊教育。這孩子總是帶著可愛笑容到固定的地方串門子,生活平靜、作息規律、沒有危險……
只是,一如往常的串門子,竟就在沒有抵抗的情形下,被同學的少年哥哥殺害後砍頭。「淳」沒有留下一句話,任由媒體對他的「智能障礙」大作文章,即便母親極力為他辯白:「淳」不會亂跑、不會做傻事,這孩子的乖巧與笑容,終究沒能被殺人案件的筆錄記下來;留在人世間被討論的,是那殺人少年的治療、處遇與回歸社會……
從書裡,我們不知道司法專業者是否相信母親說的話,我們不知道殺人少年及其父母親如何接受調查,我們只知道,「淳」的父母一直在堅強與無助中,一邊面對咄咄逼人的媒體報導,一邊等待了無音訊的司法調查;一天天感覺「淳」慢慢離親人遠去,一天天感覺正義慢慢離「淳」遠去……
這本手札,娓娓訴說一位父親喪子的傷痛、被媒體逼供的難奈、被司法排擠的無助。沒有緊密情節的鋪陳,沒有呼天搶地的情緒,也沒有振振有詞的控訴,但是,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帶著無解的沉重……
兒童權利公約第六條,白紙黑字寫著:未滿十八歲的孩子都享有生命、生存及發展權;第四十條且禁止將兒童少年處以死刑。這個享有全球社會的人權公約,讀起來順口、聽起來理所當然。但對於「淳」及他的父母而言,卻是慘白而沒有血色。
十一歲的「淳」,在兒童權利公約第六條的保障下,應該享有生命、生存及發展權。他是個發展較遲緩的孩子,喜歡玩具小汽車、迷戀樂高積木、愛護動物、行徑固定可預期。在父母與親人的愛與呵護下,「淳」也應該享有生命、生存及發展權。
但是十一歲的「淳」,只是去了鄰居家玩,遇上在書中沒有名字的殺人少年,便從兒童權利公約第六條消失了蹤跡,而殺他的兇手,卻成了該公約四十條要保護的權利主體,還要佔去「淳」在公約第六條的位置。
而「淳」被剝奪的,不只是第六條的權利,還有第十六條給他的,可以守護家庭隱私的權利。但是這個家庭在痛失孩子之後,竟然任由媒體恣意地騷擾,面對司法的時候卻幾乎沒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作為一個兒童權利公約的擁護者,我無言地、完全無言地,讀著「淳」的父親為兒子的死所寫的手扎。土師守醫生所提出的疑問,我無法回答,甚至無法思考任何回答的可能……
這一位父親,勇敢地寫下傷痛,清楚的對現行司法體制提出質疑,還敲中了當今兒童人權保障最難解的一個習題 – 隨機\連續殺人少年。
2017.04.20 施慧玲 停筆於夜半的最後一滴雨
沒有聲音的人權,你是否聽到 ?!
窗外忽然下起大雨,似乎蓋住所有的聲響、洗去所有的顏色……
「淳」與家人的故事,適合在這樣的夜晚閱讀。可以大聲嘆息而不被聽到,可以望著窗外的黑暗沉澱憤怒,可以閉眼數著雨點的頻率,悄悄挽回「淳」誕生那天的期待與喜悅。
在作者土師守醫生的筆下,他的次子「淳」,是一個不吵不鬧、充滿笑容、懂得分享、人緣很好的小男孩。沒有確診的語言及心智發展遲緩,似乎沒有影響「淳」的快樂童年,他和同年級的學童一起被高年級學長霸凌,似乎也沒有引起太大的關注――直到,「淳」沒有留下打鬥痕跡、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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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與成長
永遠的離別
面目全非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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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與憐憫 許家馨
荼蘼花開,有時終結亦是另一個開始 林作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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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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