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戰爭中妄圖孤注一擲者,成功者絕少。
歷史上,同樣是申明紀律,有些人就成為名將,成就功勳;有些人卻背上暴虐少恩之名,最後兵敗身死,成為天下的笑柄……
放臣不復望修門,身寄江頭黃葉村。
酒渴喜聞疏雨滴,夢回愁對一燈昏。
河潼形勝寧終棄,周漢規模要細論。
自恨不如雲際雁,南來猶得過中原。
──《枕上偶成》‧陸游
打仗就是讓你不斷背棄自己的原則。你立誓要與袍澤同生共死,最後你只能袖手旁觀袍澤去死;你立誓要保護百姓,最後……我們只能在不得不背棄之前,盡可能的堅守。
──陽信侯‧田烈武
王安石辭世後造成朝野政黨的傾斜,而今司馬光病危,能壓制舊黨的最強人物亦搖搖欲墜。朝野紛爭不斷,兩黨惡鬥、彼此都想伺機探測上意、妄圖拉攏討好即將親政的年輕皇帝。對內是混亂的政局、對外是強敵侵略,上有皇太后和小皇帝的忌憚,對下有各派系差異的期待,石越該如何左右斟酌、安身於世呢?
遼人犯境,身在河北的陽信侯田烈武在束城與遼軍相接,在張叔夜主動獻策之下,帶著雲騎軍斷尾求生的降折了一批遼軍,不料這支生猛軍隊並非遼國的主力,而是由完顏阿骨打率領的女直軍!這對田烈武而言既是好事也是禍事,究竟遼軍的主力在哪、發兵動機又是什麼?
本書特色
《新宋》歷史背景是北宋熙寧年間王安石變法前,內容描述一個熱愛歷史的現代大學生石越穿越時空,試圖運用數千年後的歷史知識與文化涵養試圖改變這個世界,以現代觀點改革宋朝弊病,見地精深,史料綿密,對北宋王朝的各個方面進行改革的故事。主人翁以當代人的身份,去接觸歷史上的各種傑出人物,一步一步試圖扭轉歷史的車輪。掩卷之餘,總是讓人有一種思考,歷史是不是倘若真能那樣,會將是有如何重大的改變?
這個現象同時也反映出對岸當代年輕人對於未來的茫然與夢想的渴望在現實環境的壓力與劇烈變動之下,無從發揮自己的理想,只好寄情於歷史小說,細膩的心理情境描寫與真實的史實具象交構,在歷史小說中這是個創舉,也是當代青年會有的共同感受。
故事中的主角石越和改革派王安石、呂惠卿針鋒相對,與蘇軾一同品酒煮茶、談政論學,創立書院與二程子、沈括一起研究發明,並結識蘇杭名妓楚雲兒、世家之後桑梓兒,引進棉花紡織技術發展商業,使用活字印刷術開始立書傳世,從此改變北宋的變法革新……。
《新宋》的內容包羅萬象,涉及北宋各個層面,帶領讀者置身於當時的大宋江山,舉凡科技(建築、印刷術、火藥、紡織)、政治(兩黨制、議會制度、新舊黨爭)、權謀(權力分割、分化、抹黑構陷)、情感(朋黨、愛情)都有相當程度的描寫,作者阿越本身為歷史博士研究生,對於歷史非常考究,也因此在大陸出版時引起一派歷史小說的風潮,也開創歷史小說全新的格局與定位,因此擁有新歷史小說盟主與網路二月河的稱號,甚至受邀到北京大學與北京師範大學作專題演講。
作者簡介:
阿越
文理兼修的創作才子,理工科畢業後,曾任火車維修技師,後轉為攻讀中國古代史,創作新宋的緣由起於碩士班入學考試的試題中有關於宋代史的題目,竟發生答題不遂的窘境,因而耿耿於懷要再深入研究宋代歷史。現為湖南師範大學歷史博士。
2004年開始動筆撰寫長篇小說《新宋》,歷經數載完成《十字》、《權柄》、《燕雲》系列小說,近240萬字。目前是大陸第一線的網路作家,有網路二月河的美名。
阿越的作品思想深刻,文風嚴謹,於正確詳實的歷史氛圍中創造出歷史想像的多樣性和豐富性,是新歷史小說的代表作家。《新宋》開創了新歷史小說的新境界,與《隋亂》的作者酒徒在歷史小說界有著極高的人氣,也正因此而有南阿越、北酒徒的稱號產生。
《新宋》系列也在新浪官方博客長期維持超高人氣和「越迷們」的關注。百度網的「新宋吧」也成為評論歷史小說的第一大討論區。更有讀者特意尋書中文字著成〈新宋詩詞考〉、〈新宋地理考〉。甚至有學者也專門討論「新宋學」這股新歷史小說的風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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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的內容包羅萬象,舉凡科技(印刷術、火藥、紡織)、政治(兩黨制、黨爭)、權謀(權力分割、分化)、情感(朋黨、愛情)都有相當程度的描寫,作者阿越對於歷史非常慎重考究,也因此在大陸出版時引起一派風潮,擁有新歷史小說盟主的稱號。
對岸一線網路名家 一致好評讚譽:
一切歷史其實都是攸關現代。阿越以極其嫺熟的筆法,將我們帶入了一場有關北宋的歷史劇。將王安石、司馬光、蘇軾、呂惠卿,這些耳熟能詳的歷史人物,還有很多被歷史遺忘的市井草民、販夫走卒,都一個個從紙上走出,走到你我身邊。在幕起幕落之間,卻依舊能隱隱找到現代社會的投影。
——《隋亂》酒徒
如果不是因為偶然。歷史說不定就會變成了另外的模樣。這本書的作者顯然是想再呈現另外一種形式的歷史,他將那個時代描寫得如此真實。以至於我的確認真想了很久,歷史是否真有可能那樣發展?
——《崑崙》作者鳳歌
回到過去的小說有很多,但不同的是回去做些什麼是替換掉歷史人物自己來呼風喚雨,還是把千年前的美人搶回二十一世紀?《新宋》沒有掉進戲謔與狂想之中,相反,回到宋朝的主角很認真地開始思考與探討政治和經濟,並通過他的視野,把北宋熙甯年間的風雲時事再現於讀者面前。
——《悟空傳》作者今何在
我們站在已知歷史的前面,可是作者卻試圖為我們描繪可能存在的歷史的背面。
——《誅仙》作者蕭鼎
小說將讀者帶到曾經繁華的宋朝,帶著讀者去探詢歷史上影響最深遠的變革。
——《中華再起》作者中華揚
當愛麗絲站在魔鏡面前的時候,她對鏡子那奇妙的另一面充滿了好奇。放在讀者面前的這本書,也是一面魔鏡,它所映照出的是歷史的另一面。
——《天行健》作者燕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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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的內容包羅萬象,舉凡科技(印刷術、火藥、紡織)、政治(兩黨制、黨爭)、權謀(權力分割、分化)、情感(朋黨、愛情)都有相當程度的描寫,作者阿越對於歷史非常慎重考究,也因此在大陸出版時引起一派風潮,擁有新歷史小說盟主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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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歷史其...
章節試閱
摘文一:
於是,自從章惇被趕出朝廷、田烈武被支往河北後,小皇帝雖然安靜了,但是石越也罷、范純仁也罷,精力全部放在了如何壓制、平息這愈演愈烈的黨爭。兩人都堅信遼人就算真的要南犯,也是九月以後的事,這事總還可以緩一緩。他們除了要設法彌合中樞輔樞中已經悄然出現的分歧與矛盾,每天還要在政事堂約見那些在新舊兩黨中影響較大的人物,有時傾聽、有時施壓、有時還要利誘……
這些人中,有些人會買二人的帳,但無論新黨或舊黨的支持者,總有一些人軟硬不吃,甚至對他們冷嘲熱諷,搞得二人灰頭土臉。
尤其是那些所謂的「清議首領」們。石越與范純仁希望設法首先平息報紙上的爭吵,先營造出一種和解的氣氛。二人先是打算在政事堂召見汴京較大的幾份報紙的主持者,不料這些人平素爭吵不休,到了這時候卻又變得齊心了,全部稱病不至。二人又想扮黑白臉,令人放話給報社施壓,然而話是放出去了,這些「清議首領」卻全當沒聽見,甚至還有人公然挑釁,請兩府放手來封禁報社,他們知道登聞鼓 院在什麼地方!因為害怕事態擴大,沒幾天,石越與范純仁不得不馬上親自出來闢謠。
這幾日間,石越與范純仁正在努力說服司馬光與高太后同意,讓高太后與皇帝破例接見這些「清議首領」——這是石越好不容易才想出來的法子,可以肯定的是,無論這些「清議首領」持什麼樣的政治立場,但是「忠君」的觀念是深入骨髓的,他們不給石、范面子很正常,但若是太皇太后開口暗示,這個面子,無論如何大部分人都會買的。至於那少數的幾個勢單力孤,太皇太后在臣民中的極高威信,他們也不會傻到引火焚身。
但這件事情尚未取得進展,卻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四月十一日,左丞相司馬光偶染風寒,然後便一病不起!
意外的,這座城市的焦點,暫時轉移了。
自從熙寧以來,真正在主導這個國家走向的大臣,只有四個人:王安石、司馬光、呂惠卿、石越。而司馬光又是紹聖以來,這個國家真正的社稷之臣,天下唯一的能得到皇室、朝廷、軍隊、士農工商都認可、信任的宰相。的確也有很多人對司馬光不以為然,也許司馬光在能力上也的確有很多缺陷,但只要司馬光是首相、只要司馬光在政事堂,每個人都會感覺到,即使有各種危機、爭議,這個政權始終還是穩固的,這個國家始終還是穩固的。這種強烈的心理暗示,在司馬光平安無事的時候,是沒有人意識到的。
一旦他生命垂危,即使是汴京的販夫走卒,心裡也會泛起隱隱的不安來。儘管他們完全不知道這種不安是為何而生!
但高氏卻能明白的瞭解,她的不安為何而來。
今天,她又派了四個御醫守在左丞相府,中使每隔兩個時辰便去一次左丞相府,報告司馬光的病情。一面,兩天之內,她已經分別單獨召見范純仁、呂大防、劉摯、程頤。
她深知司馬光之後,這四個人就是舊黨的關鍵。
范純仁溫和,呂大防剛直,論聲望也許范純仁更高,但許多舊黨官員感情上更親近呂大防,尤其是陝西路出身的舊黨,呂家兄弟的影響無人能及。
不過,真正麻煩的卻是劉摯與程頤。
劉摯任蘭台有年,清望極高,是台諫派的首領。台諫派最麻煩的是,有絕大部分官員是骨子裡有黨,可心裡卻以為自己無黨,口裡更不承認有黨。
而程頤如今備位侍從,表面上看不如前三位位高權重,但他有「天子師」的身份,更兼有一幫好門生。他的門生遍佈朝野,在朝者官職雖卑,卻都是清介敢言之輩;在野者或聚徒講學、或創辦報紙,在學院無論太學、白水潭、嵩陽甚至是西湖學院,都多有他的學生,而且大多是學術出眾,極受士子推戴;在清議,則自《新義報》、《汴京新聞》、《西京評論》……幾乎所有有影響力的報紙中,都有二程的徒子徒孫。
程頤並不一定能直接影響他的門生們,但是他的這些門生卻大多繼承了他的治學為人的態度,許多人嫉惡如仇,在學術上對王安石的新學非常的敵視,與石學也有很多的爭論;在政治上對王安石的新黨則持堅決的抨擊態度,與石黨也是分歧甚大。他們在學術上、政治上、甚至是師承門戶上的恩怨相互糾纏,其複雜之程度,讓高氏早就放棄了想要理清一二的想法。
她很少讀司馬光、呂氏兄弟、二程的書,也很少讀石越的書,更加不讀王安石父子、呂惠卿的著作……對儒學的門派之爭,解釋經義的分歧,她毫無興趣。
她關心的是在司馬光死後,這四個人,或者他們所代表的勢力,能否繼續和衷共濟、維護著大宋朝,讓它能一直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她更關心在她百年之後,這四個人能否得到六哥的認可,繼續被六哥所倚重、依賴。她一心想要留下一個權力結構穩固的朝廷給六哥,既能約束年輕的六哥衝動妄為,也能制約石越成為不可一世的權臣,保證大宋朝廷繼續遵守著祖宗法度,穩固的一代代傳承下去。
摘文二:
為了應對新黨的攻擊,石越與范純仁還不斷的宣稱,司馬光早就預料到了契丹的南犯。高太后也非常默契的配合他們,在召見幾位知州之時,她突然主動提起這個話題,宣稱外界對司馬光多有「冤枉」,她表示司馬光在密對之時,是支持廢除與遼國的盟約的,並且此事最終得到推行,正是司馬光「力主之」,她方才允諾。又說司馬光在密對時數度提醒她,契丹有可能南犯,並且積極籌畫應對之策。只不過契丹人過於狡黠,未能在司馬光預料之九月後南犯,而是提前犯境,司馬光又不幸得病去逝……她宣稱司馬光在公開場所之反對,只是為了保密,並且防止國內出現人心不穩。
高太后的話,無疑是極具權威性的。
無論是誰,都絕不敢公開質疑高太后撒謊。況且,大宋朝也絕不會有人相信,高太后會為了一個臣子而撒謊——哪怕那個臣子是司馬光。另一方面,她所謂的「密對」,自然是別人誰也無法證實的。
於是此事就此定論。
石越心裡算是徹底的鬆了一口氣,他比誰都明白高太后開了這個口後,終大宋之世,只要還是趙家的子孫在當皇帝,這個案就永遠翻不了。人們既不可能找到證據指責高太后說謊,更不敢如此指責,畢竟那是大不敬的罪名。
雖然肯定會有許多大臣在自己的私人著作中,記錄著不同的說法,這一點石越倒是非常能肯定,這些大臣們根本不會理會什麼「大不敬」,想想宋太宗雖然硬生生的修改國史,將自己改進了陳橋兵變,並且還成為重要的策劃人。可就是這樣極為敏感之事,這些士大夫也敢在筆記小說中有意的留下不同的記錄,比如倘若石越此時能帶兵去抄了蘇轍的家的話,他多半就能找到這樣的文稿,正躺在蘇轍府上的某個書櫃之中……關於司馬光的真相,更加不可能不被記敘。
但那已經無關緊要。
當這些私人著作被公佈之後,當事人早就去逝了。而且,只要有高太后的證言被國史館記錄在案,這最多就是一件永遠說不清的疑案,而官方無論如何不可能不採信高太后之證言。
這是一次意想不到的勝利。
若非契丹大舉犯境,石越斷難想像他的計畫會如此順利,高太后出於她的立場做出的配合,更加遠遠超過石越的預期。
但是另一方面……
石越端坐在大相國寺的這間禪室內,用眼角瞥了一眼茶几上的一份報紙——「陽信侯束城大捷」七個大字,立即躍入眼簾。
「束城大捷!」石越在心裡苦笑,那已經是整整一個月前的舊聞了。
如今已經是五月二十七日,距契丹大舉南犯,已經有五十天。而「束城大捷」,依舊是目前為止,大宋軍隊在河北取得的唯一令人矚目的勝利。
大宋所有的報紙都宣稱,陽信侯田烈武在束城小李莊,奇襲遼軍先鋒兩萬餘眾,斬首八百級,生擒生女直軍統領完顏阿骨打以下五千餘眾。如今各路大軍已接近河北,契丹之覆亡指日可待……
但實際上,田烈武雖然招降了生女直軍近兩千人,卻差點被韓寶打了個措手不及,若非張叔夜與李昭光率部狙擊韓寶,令田烈武安全撤回河間府,這位陽信侯,此時說不定已經是韓寶的階下囚。
束城大捷是一場慘烈的大捷。
雲騎軍的表現超過兩府的預期,讓所有的人刮目相看。僅僅披掛紙甲,只會騎射而缺少近戰之能的雲騎軍第一營,在韓寶的三千先鋒面前,展現了令人驚訝的英勇。據事後的戰報,第一營的軍法官主動在陣前充當肉盾,張叔夜與李昭光巧妙的指揮著這些弓騎兵們且戰且退,雙方激戰近兩個時辰,因為兵力、戰鬥力、騎術全面居於劣勢,第一營始終無法脫離遼軍的攻擊,在離束城鎮不足的兩里的地方,被韓寶分兵包夾成功,幾乎全軍盡沒。此役最終只有張叔夜與李昭光帶著一百餘騎突圍出來,但路上又被遼國追擊了二十餘里,當他們逃至河間府時,整營人馬只剩下不足五十騎。
而韓寶先鋒軍的損失,據張叔夜與李昭光的戰報,不會超過三百人。而且大部分的遼軍,都是被霹靂投彈炸死,死在雲騎軍箭雨之下的少之又少。
殲滅雲騎軍第一營後,韓寶隨即率部直抵河間府城外。他砍下了第一營千餘名戰死將士的人頭,在河間府外插上了一千多根木樁,每根木樁上,都掛著一個宋軍的人頭。
他的用意是想激怒城中八千餘雲騎軍出城野戰,即便不能如願,也能羞辱雲騎軍,打擊其士氣,同時令城中居民感到懼怕,埋下動亂的隱患。
幸好章惇與田烈武還算冷靜,二人遣使執劍把守各道城門,只以火炮進行還擊,勉強穩住了河間府的局勢。
伏擊韓寶是一回事,與之堂堂正正決戰又是另一回事。倘若田烈武中計出擊,與韓寶野戰,縱然是打個兩敗俱傷,後果也不堪設想。即使契丹無法趁機一舉攻克河間府,沒有了騎兵的河間府,也是毫無意義的河間府。遼軍只要用少量兵力監視,便可以大搖大擺繼續南下,而毫無後顧之憂。
好歹章惇與田烈武沒將這只起到戰略意義的馬軍,當成戰術部隊在戰爭初期就給拚光了。只要雲騎軍還在,八千雲騎軍也許打不過三千契丹先鋒,但契丹要想盯住這只馬軍,保護自己後路的安全,就不是三千之眾可以辦到的。
尤其是,在經歷過束城之戰後,兩府對雲騎軍更加寄以厚望。斷不願意這只剛剛能夠讓人看到希望的河朔禁軍,就這麼糊里糊塗的折送了,那樣對整個河朔禁軍的士氣,都會造成難以估量的打擊。
但接下來,兩府就再也沒有接到過多少好消息。
摘文三:
李直夫的資歷、他的新黨背景、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甚至他與石越的恩怨,都讓他能做出不服石越的舉動,而石越卻必須小心處理與他的關係。
故此,即便李直夫已經擅自率軍北上,石越遣唐康率環州義勇前去,明明是為了追回驍勝軍興師問罪,但話語中,仍然要留下一些退步的餘地,而並沒有給李浩輕易就扣上一個罪名。
統率諸軍,有時候,不是僅僅靠著紀律嚴明,賞罰分明,嚴刑峻法便可以做好的。歷史上,同樣是申明紀律,有些人就成為名將,成就功勳;有些人卻背上暴虐少恩之名,最後兵敗身死,成為天下的笑柄……
因此,石越的話音一落,猜到石越心思的折可適便已經在思忖周全之法。
但最先打破沉默的卻是游師雄。
「丞相恐怕失策了!」游師雄一開口便將眾人嚇了一跳,連折可適也不由得抬頭覷了石越一眼,見他並未動怒,方才放心,但游師雄卻只是自顧自的說下去:「丞相令唐康時去追李直夫,下官卻怕連唐康時也要一去不返。」
游師雄的話,便如同一聲驚雷,響在眾人的頭頂。
折可適本是慮不及此,被他一語道破,也不由得呆了一呆。
「只怕,只怕……」和詵一面說,一面遲疑地望瞭望石越,「只怕游大人所言,不無可能……」
折可適悄悄看了眾人一眼,眾人臉上的神色,顯然都覺得游師雄說的,的確是有可能發生之事。
唐康是力主增援深州的,他原本只不過擔憂難以駕馭驍勝軍而已,而如今,卻對唐康實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以他一貫的膽大妄為,他順水推舟反與李直夫一道北上……
石越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他轉頭望向游師雄,「那景叔以為當要如何應對?」
「依下官之策,不若將錯就錯!」
「將錯就錯?」
「正是。驍勝軍之事,深州之拱聖軍才是癥結所在。這數日間所議,拱聖軍也是一塊心病,如今正好一併去除。只須丞相給下官一紙之令,下官願單騎北上,解此連環。」
「如今拱聖軍困守深州,實是如同雞脅,下官以為本不當為一城一池之得失,而亂大計。然若丞相以為深州不得不救,那倒不如便趁勢而為。驍勝軍與環州義勇既然已經北上冀州,下官願至軍中,請二軍於葫盧河之陰盛陳疑兵,接應拱聖軍突圍。只要有宣台劄子,下官親至深州,姚武之必不能再持堅守之議。」
「不可!」石越聽到游師雄願意親自入深州令姚兕突圍,不由得一猶豫,便聽到折可適與仁多保忠、李祥皆是齊聲反對。
「丞相。」折可適朝著石越欠欠身,溫聲道:「深州萬不可棄!」
仁多保忠也道:「不錯,深州萬不可棄!」
「為何?」石越見二人態度如此堅定,又看看李祥,雖不說話顯然也是同一意見,因問道:「深州雖然重要,但我大軍尚未聚齊,只恐難以堅守。以大名府現有之兵,便傾巢北上,以己之短,攻敵所長,只怕難保萬全……」
「丞相說得極是。」和詵連忙表示贊同,一面吃驚的望了折可適一眼,「依託大名府防線之堅城要寨,誘敵深入,消耗遼人,再聚集大軍,一鼓而殲之,乃是既成之策,不可輕易更改。」
「和大人所言差矣。」仁多保忠不屑的看都不看和詵一眼,「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豈得固守一法?耶律信也是北朝名將,他為何便要來大名?」
「守義公所言雖然有理,但苦在我軍暫時難與契丹爭鋒。」游師雄委婉的反駁道。
「話雖如此,然游大人徒知深州於我軍是一塊雞脅,卻不知深州於契丹,同樣也是一塊雞脅!」仁多保忠譏諷道,「契丹多是馬軍,要的便是寬廣空間,方能馳騁快意。深州一失,契丹往來南北,自界河至大名,全無限隔。耶律信若不來攻我大名府,我諸城之兵,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各路往來,除了束手興嘆,又能有何辦法?如今難得契丹一心一意想要攻克深州,其數十萬大軍,局促於真定、深州、河間之間,這深州與大名防線,又有何區別?」
「守義公說得極是。」折可適接過話來,笑道:「雖然深州不若大名府防線堅固,離我軍遠而離遼國更近,但若非如此,耶律信又如何肯輕易將他的兵力耗在某座城池之下?總得讓他看到這城池是不要付出過大代價便攻得下,又能有大挫我軍銳氣之類顯而易見的好處,他才肯下本。」
「折將軍之意是把深州當成大名?」游師雄略思忖了一下,面露難色,「只恐難以如意。以深州小城,姚武之再善戰,契丹果然大舉進攻,深州絕難堅守。」
摘文一:
於是,自從章惇被趕出朝廷、田烈武被支往河北後,小皇帝雖然安靜了,但是石越也罷、范純仁也罷,精力全部放在了如何壓制、平息這愈演愈烈的黨爭。兩人都堅信遼人就算真的要南犯,也是九月以後的事,這事總還可以緩一緩。他們除了要設法彌合中樞輔樞中已經悄然出現的分歧與矛盾,每天還要在政事堂約見那些在新舊兩黨中影響較大的人物,有時傾聽、有時施壓、有時還要利誘……
這些人中,有些人會買二人的帳,但無論新黨或舊黨的支持者,總有一些人軟硬不吃,甚至對他們冷嘲熱諷,搞得二人灰頭土臉。
尤其是那些所謂的「清議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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