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本就是一個時刻,一個片段,一個過程。
——再也不要做怨婦
明日永未知,願得一心人。
怨婦的跌宕人生,華麗收場。
不論怎樣的路,認真地走完它,畫上句號,是對自己一個完整的交代。
她想做的,是離個小婚,離不成逃也可。
她想開的,是個大酒樓,開不成酒樓開小食攤也可。
她想要的,是簡單逍遙,逍遙不成簡單點也可。
她想愛的,是脫俗儒雅美男子,要是沒有自家店小二也可。
不過這一切註定與她無緣,因為她的存在,就是棋子。
而她走的每一步,都充滿了算計⋯⋯
皇宮之亂在檯面下越趨激烈,檯面上裕王也動作頻頻,退婚、散寵妾三百佳麗,甚至上演逼宮大戲,一切鋪陳所為何事?局勢風雲變幻,謝況弈、小十七也將面對各自人生難題。
杜小曼的棋子功能被發揮得淋漓盡致,寧景徽給她的下一步卻讓人如此揪心。最後的關鍵時刻,為了怎樣的理由她又被召回了天庭?玄女娘娘與北嶽帝君的曠世賭局,杜小曼因緣際會獲得的再世旅程,即將迎來終局⋯⋯
本書特色
《張公案》排行榜暢銷作家 大風颳過 新刊出版
重生之後,杜小曼用她細細刻畫的歲月,帶我們體驗一回跌宕起伏的愛戀。
作者簡介:
大風颳過
中國大陸作家,曾被「中國圖書商報」評為十大網紅作家,於晉江文學網連載時號稱「神級作家」,廣受讀者歡迎與關注,也是古言文學創作的領軍人物。
大風颳過文筆出眾、文風大氣,人物感情描寫細膩,故事中情感真摯,成功塑造了不少被命運捉弄、讓人唏噓不已的經典小說人物,深受讀者喜愛。她寫的故事總是越到結尾處,越見震撼與真實。
大風颳過 作品
張公案(陸續出版)
再也不要做怨婦(全四冊)
章節試閱
雨砸花磚,星點水滴濺飛入簾。
謝況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好酒!裕王府中的藏酒的確不錯。」
秦蘭璪端著酒盞含笑道:「承謝少主讚賞。孤閒餘精力,多半耽於此道,故而藏品尚可。」
謝況弈微微挑眉:「想來還有一半精力是耽於女人。」
孤于箬兒趕緊偷偷在桌下拉了拉謝況弈的衣襬。
秦蘭璪笑吟吟道:「看來謝少莊主可做本王的知己。」
謝況弈一臉不置可否。
孤于箬兒結結巴巴地開口:「時公子、弈哥哥,雨大,這敞軒之中仍是能淋到,菜裡都濺進雨點了。不然,還是回屋裡去吧。天不算暖,別著涼了。」
謝況弈道:「正是這般對雨暢飲才痛快!」
秦蘭璪溫聲道:「箬兒姑娘如斯纖弱,莫受風寒,請先回屋中罷。這些菜多半涼了,不宜姑娘食之,孤著人另備好飯菜,送到姑娘房中。」
孤于箬兒的臉頓時紅了,慌忙搖手:「不用不用,我身體很好的,小曼姐可能都比不上我呢。這些菜我都很喜歡,重做太浪費了,我吃這些就很開心了。王府的廚子做飯真好吃,我第一次吃到這麼多美味的菜。」
秦蘭璪又微微笑起來,孤于箬兒臉更紅了,不敢看他的視線,低下頭。
謝況弈硬聲道:「箬兒妳就進去吧,正好我跟他還有點別的話要說。」
孤于箬兒抬眼看向他,站起身:「啊,那⋯⋯弈哥哥、時公子,你們慢慢吃。我正好吃飽了,就先進去了。」再看向秦蘭璪,「時公子,我真的飽了,甚麼也吃不下了,不用再準備飯菜了。你⋯⋯你和弈哥哥慢慢聊。」小步跑向通往內室的迴廊。
秦蘭璪看了看她的背影,再看向謝況弈:「箬兒小姐真是個好姑娘。」
謝況弈目光一寒:「你想做甚麼?」
秦蘭璪笑咪咪彎起眼:「謝少莊主不要誤會,孤只是真心實意地誇讚。其實箬兒姑娘和謝少莊主實在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為何謝少莊主不惜手中花,卻念牆外草?」
謝況弈的雙瞳微微收縮:「你眼裡,她可能只是一棵草,與你那些女人差不多,或許還比不上,拿來利用完就扔。但是我不會放著她不管。」
「孤方才之言,不過是個比方。」秦蘭璪稍收斂了一些笑意,口氣仍是輕描淡寫,「孤只是不明白,謝少莊主對她到底是何心意。你對她,必然心存俠意,但不知這份俠意,是坦蕩蕩,唯豪俠仁心而已,還是俠字之外,另有情?」
謝況弈沉默不語。
秦蘭璪放下手中酒盞:「謝少莊主休怪孤多事,她的情況,你應清楚。她若跟隨少主,你要如何處置她?搭救之後,任她繼續飄零江湖,自生自滅?若繼續照拂,一男一女,總惹閒話。若你對她有情,又將置箬兒姑娘於何地?她的脾氣,少主也知道,肯定不會與其他女子共侍一夫。」
謝況弈亦將酒盞往桌面上一擱,看向秦蘭璪,面無表情:「她喜歡你。」
秦蘭璪一臉淡然。
謝況弈輕嗤一聲:「你既然把她看得連草都不如,其他的事情,不用多問。我的私事,她的私事,更不勞你操心。但請你明明白白說,到底做的這些那些,是不是打算救她?打算救,究竟怎麼救?別拿她當幌子,誆我幫你們玩那些烏七八糟朝廷的骯髒事。若是這樣,恕在下不奉陪!」
大雨滂沱,密如簾,傾如瀑。
僕從擎著被吹歪的雨傘踉蹌奔跑,穿過庭院。
謝況弈緊盯著秦蘭璪:「她一個女孩子家,若不是真喜歡到了極點,不會親口跟你說喜歡。男人都做不到那樣。你一直把她耍得團團轉,從來沒有半點真心,更從沒打算娶她吧?」
「嗯。」秦蘭璪頷首,「沒打算過。」
僕從奔到廊下,丟掉手中雨傘,跪倒在地:「王爺⋯⋯寧右相帶兵圍住了王府,說是奉旨前來,正在叩門。」
秦蘭璪起身:「開門請入。」
雷聲漸遠,燭火微曳,皇帝橫抱起杜小曼,將她輕輕放到床上,手指撫著她的臉頰,俯視著她的睡顏。
媗媗,妳的神色如此舒緩,想來正作著一個好夢罷。
是不是,夢到了我們的昔日?
「媗媗,我要不要告訴妳,我不是慕雲瀟。」
電光閃,裕王府正門大開。
寧景徽解開漆黑雨氅,率先跨入門內。
「臣等奉旨,請閱裕王府帳目,求見裕王殿下。」
宗正令彭復在寧景徽身後悄悄向御史台都憲房瞻遞了個眼神,房瞻微微一搖頭。
當下朝局便如此時的天,驚雷時遠時近,亂雨紛紛而落,一切難辨。
裕王與寧景徽的關係,亦撲朔迷離。
這二人原本素來不合,日前忽有這樣那樣的傳言,說兩人一同謀劃著甚麼,其實暗中關係並不同於表面。
這樁差事,讓寧景徽挑頭,皇上顯然有試探之意。
寧景徽接旨之後,立刻點人調兵,且請調了聽令於皇上的羽林禁軍。
房瞻與彭復都委婉道,是否少帶些隨從更妥當,畢竟只是看一看帳目。
寧景徽一臉公事公辦道,裕王府別業甚多,人少恐怕看不過來。再多添些人手,亦方便搬運帳冊。查帳之時,王府內外也必要肅清,免生枝節。遂帶著幾百禁軍,加上皇上的心腹禁衛統領黃欽壓陣,一副要連夜端了裕王府的架勢,浩浩而來。
「下官恭迎各位大人。」裕王府府丞跪倒在雨中,「裕王殿下不在府中,下官代領聖旨。」
寧景徽微微蹙眉:「殿下可有告訴大人,何時回來?」
府丞叩首:「承寧相垂問,裕王殿下素來隨性,幾時回來,下官或王府僕從當真不知。」
「雷大雨急,殿下深夜尚未回府,著實令臣等憂心。」寧景徽向黃欽側轉過身,「黃將軍,依本閣看,還是派些人出去尋一尋,迎一迎,較為妥當。」
府丞抬起身:「但⋯⋯王爺亦未告知,到底往何處去了⋯⋯」
寧景徽溫聲道:「這更令臣等擔憂了。請黃將軍著人全京城及城外都尋一尋。或許殿下已回府,下人尚未察覺,順便也讓人在府中看看。勞煩府丞引本閣與諸位大人先到帳房。」
府丞站起身,向寧景徽一揖:「下官代殿下謝過寧相,諸位大人裡面請。」
彭復和房瞻在寧景徽之後,緩步前行。
雨水自傘外飛入領內,隨從們手提的犀角燈籠似也不堪雨擊,火光微微。
這到底又唱哪出呢?
暫且看著罷。
畢竟天已經變了,雨已經落了。
清晨時分,雨終於停了,杜小曼起身,讓宮女們打開窗扇,嗅著格外清新的空氣,清醒了一下頭腦。
真是作了個很不錯的夢呢。
夢裡她一時和謝況弈在曠野中騎馬,一時聽十七皇子吹笛,突然璪璪就出現在了花叢裡,連寧景徽都冒了出來,站在樹下,袖著一卷書笑得清風拂面。
杜小曼不禁屏住了呼吸。
怎麼了,這是又讓朕選中宮了麼?
「有了他們,妳就會忘了我。」
她的耳邊輕輕響起一個聲音。
「也罷,妳應該忘了我,只要妳好便可以。」
然後,她就醒了。
騎馬真好,笛子真好聽,寧景徽確實很美,而在夢裡,璪璪還是笑得那麼油膩。
但那兩句輕輕在耳邊響起的話,總讓她心裡有另一種滋味。
有點澀然,或者說是⋯⋯憐惜。
她不禁問:「皇上甚麼時候走的?」
宮女道:「稟娘娘,皇上卯時便起駕了,吩咐不讓驚醒娘娘。」
杜小曼道:「啊,是,好像剛才起來的時候,妳們就告訴我了。」
宮女們嫣然:「皇上說不定過一時還會來,奴婢們先幫娘娘梳妝吧。」
結果真被宮女們說中了,用完早膳沒多大會兒,皇帝又駕到了。
杜小曼的心不禁快跳幾拍。
不過,來的是A版妹子。
她笑盈盈扶起杜小曼:「朕早上未曾驚動妳,早膳可吃好了麼?」
杜小曼垂頭做羞澀狀道:「謝皇上,臣妾睡得好,吃得也好。」
A版放開她的手,坐到案旁,又開始批閱奏章,朱筆未提,先問忠承:「對了,寧景徽那裡尚無消息?」
忠承躬身道:「奴才聽說,寧相已在裕王府看帳,裕王未在府邸,雨大路滑,恐出意外,寧相已讓黃將軍在京城及周邊尋迎。」
杜小曼不禁抬起眼。
這是說,寧景徽抄了璪璪的家,璪璪跑路了?
皇帝垂目看向案上的奏折,淡淡道:「是否其實在府中,下人不知道?」
忠承道:「裕王府中已經找過,的確未回去。」
A版挑起唇角:「那可令人憂心啊,和寧景徽說,人手不夠的話,朕再派些去。」
忠承應了聲喏。
A版又輕嘆一聲:「皇叔是顆多情種子,遣散姬妾都如斯大張旗鼓。言官彈劾,朕不能不辦。他倒也會選時辰,正是繁忙的時候鬧這出,真是不讓朕安生,亦不讓寧景徽這些臣下安生。」
杜小曼低頭拿針往布上戳著。
風雨雖停,天仍陰著。
直到晌午,正南方天上,方才有了一塊略白亮些的雲。
左相府內的花木已有數日未曾修剪,積存的水滴從擎出的枝椏上滴落,砸上散亂在積水中的落葉。
書房的門閃開一條縫,管事的側身入門,李孝知放下手中許久未翻一頁的書冊:「老夫暫不用午膳。」
管事的躬身:「老爺,有客。」
李孝知垂眼再看書冊:「早已說過,誰來都請回。」
管事張了張嘴,尚未出聲,他身側房門大開,裹著長氅的一人跨入門內。
「李卿連口水也不打算給孤喝麼?」
李孝知猛然怔住,繼而起身,顫巍巍繞出桌案後,在無聲闔攏的門扇陰影中雙腿一屈。
「老臣叩見裕王殿下。」
一雙手托住了他的雙臂,秦蘭璪的雙眼笑意盈盈。
「李卿不必多禮,孤被寧景徽抄了家,這是找李卿尋救來了。」
又有風起。
杜小曼看了看鉛色打底鋪滿濃黑的天,應該還會下雨吧。
A版皇帝今天鐵了心要在後宮人等的眼中打造對她的寵愛,一直沒走,在這裡用了午膳,還特意賜了她很多湯菜。杜小曼只能在小黑屋裡跪著吃完飯,膝蓋跪得生疼。
忠承公公向杜小曼抬了抬眉,杜小曼居然領會了他的意思,做賢淑狀走到桌案邊:「皇上,剛用完膳,歇一時吧。」
A版道:「內宮中出了許多事情,外面也不太平,朕不能置百姓不顧。這些折子,要盡快批完。」
杜小曼識趣地捧哏:「皇上真是辛苦。」
忠承又看了看她,好像是讓她再做點甚麼,杜小曼便去端茶,忠承道:「娘娘,奴才來吧。」
A版似笑非笑抬頭:「要麼,媗兒,妳來替朕唸一唸折子。」
杜小曼只得拿起一本折子,打開:「臣⋯⋯」
嗯?這是個甚麼字?
「臣朋或有本⋯⋯」
「朕的臣子中,應無人叫此名。」A版淡淡道。
杜小曼的臉有點熱:「這兩個字,不太認識。」
忠承在一旁道:「想來是蒯彧蒯大人吧。」
A版從杜小曼手裡接過折子,掃了一眼:「的確是。」
杜小曼汗顏:「對不起皇上,臣妾沒有文化。」
A版唇邊抿出一絲笑:「久不碰書本,是會生疏。朕可著女官來,幫妳一些。」
杜小曼內心泛起漣漪,這是要對她進行帝王培訓的節奏?
她道:「那,再請人來教臣妾些禮儀可不可以?」她與日俱增的體重須要拯救,而且她也想成為舉手投足都優雅的女人。做臥底的時候順便上點氣質修練的小課,也算福利吧。
她這副迫不及待的樣子,看在忠承眼裡倒是充滿上進心,不禁莞爾。
A版微微揚了揚眉:「好。」執起筆,又看向窗外,「該回來一些消息了。」
裕王府中,秦蘭璪仍未出現。寧景徽與彭復、房瞻在一廳內督看御史查帳,再行複審。
正在此時,黃欽帶著幾名下屬匆匆而來。
「寧相、彭大人、房大人,兵卒在府內找尋裕王殿下時,無意中發現了一些東西。」
黃欽搓了搓手,充滿興奮。
本來他是打算在某屋或某個角落處放上點甚麼,卻一直沒機會下手,豈料手下竟發現裕王的書房中另有內室,推開暗門,豁然一片別樣風景。
黃欽擺了擺手,兩名兵卒托著漆盤呈上。
「寧相與兩位大人請看這些書冊圖畫與丹藥,是否裕王殿下為巫蠱所惑?」黃欽取出一卷書,「尤其⋯⋯這冊。」
寧景徽接過,彭復、房瞻均凝目看來。
書冊墨藍,竟未有名。
寧景徽翻開一頁,微黃的紙張上,赫然畫著一條龍。
房瞻和彭復盯著那條龍,神色都變了。
寧景徽又再翻開一頁。
右側頁上,赫然兩行大字——雲騰雨自潤,奼水化青龍。
左側頁上,是一橫跨馬步,左臂舉,右臂垂,左掌心向天,右掌心向地的男子。
寧景徽的眉毛跳了跳,房瞻和彭復的表情又變了變。
寧景徽再翻開一頁。
密密小字書曰:「嗟呼,潤化之術,難乎?玄乎?實髓華唯陰、陽二字而已。陽者,為火,陰者,為水。世間凡水凡火,兩不相容。但此水火,卻是相濟,陰水養陽火,乃天地第一道理。但要養得好,養得妙,方可助陽騰龍,其竅訣之法,便是潤化⋯⋯」
寧景徽閤上了書冊,再翻看漆盤。
袒露上身,盤膝而坐,雙手各種抱印手勢,身上畫滿點點與不同經脈行走圖案,身外冒著裊裊煙霧,於頭頂結為各樣龍形的男子圖畫數張。
貼著初、次、參的各種小藥瓶無數。
同色皮的書冊數本,《紫雲飛化》兩卷,《白虹陽貫法》數卷⋯⋯
房瞻輕咳一聲:「裕王殿下真是⋯⋯養元有術,咳咳。」
黃欽掃視他三人:「寧相,兩位大人,是否要將此送入宮中,呈交皇上?」
房瞻又猛咳兩聲,以袖掩口。
彭復打了個哈哈:「黃將軍尚未成親吧,真是年少有為啊,呵呵⋯⋯」
寧景徽抬眼看著他,緩聲道:「本閣以為,彭祖之術之物,呈於皇上,恐怕不妥。」
烏雲堆擠,隱隱又有雷聲。
雨點啪啪落下,街巷中的積水泥漿被御林禁軍掃踏街巷的馬蹄濺起。
長街的盡頭出現了一輛車,馬身披著油氈,慢慢前行。
兵卒們頓時縱馬擁上,馬車停住,車夫取下雨笠:「此乃裕王殿下的車駕,何人竟大膽阻攔?」
裕王!
踏破鐵鞋無覓處,竟自己送上了門?
帶隊的副領與兵卒們謹慎靠前,車簾緩緩挑起,一人的聲音飄了出來,在疾落的雨點中格外悠然。
「如斯多人攔住孤的車駕,是出了甚麼事麼?」
真的是裕王!
副領按捺住內心的洶湧,抱拳行禮:「稟王爺,寧相與御史台房都憲、宗正府彭大人奉聖上旨意,幫王爺處理些事務。因殿下夤夜未歸,天陰雨急,寧相特命臣等來接迎。」
秦蘭璪微露出恍然之色:「哦,原來如此。孤昨天傍晚驅車賞雨,吃了些酒,便隨便宿了一夜,今見京內處處兵卒,還以為哪個被抄家了,原來竟是為了孤。」
副領躬身,再道:「恭請王爺回府。」
秦蘭璪點點頭:「好啊,那就走吧。」
大雨如潑,裕王的馬車在禁軍的包圍中緩緩前行。
行至某條街時,車忽然停了,車簾又一動。
兵卒們的手都按在了刀劍柄上,車簾挑起,一個小廝冒頭道:「王爺想在前方路口稍拐一下,在仁壽大街左邊稍停片刻。」
仁壽大街有甚麼?
副領急忙派出探子前往,自個兒到轎前拖延。
探子打馬撞開雨簾,片刻便到了所說之處,只見一座恢弘府邸,抬頭望去,門匾上四個大字——楚平公府。
「稟、稟皇上。」
傍晚時分,就在杜小曼已認命地做好晚飯也跪著吃的思想準備時,報信的終於來了。
「裕王⋯⋯」是個臉生的小宦官,初次來報信,偷偷瞟著皇帝和杜小曼,結結巴巴的,顯得很不淡定,「裕王向楚平公府說要退婚。」
杜小曼一時間都忘了去看A版皇帝的表情。
如果璪璪現在站在她面前,她肯定會撲上去掐住他的膀子道,大哥,好好對待當下的劇情好嗎?
連她這種政治白痴都知道,一場大戲即將到來。
奪皇位!爭天下!看究竟誰主江山!
璪璪你這個時候還堅定不移地走言情線,是個甚麼意思!?
杜小曼努力維持著平靜,A版瞥了她一眼,淡淡向小宦官道:「哦?甚麼理由?」
小宦官繼續結巴著回稟:「裕、裕王說,不能耽誤了小姐的大好青春,更不能連累楚平公爺一家。因為眼下,他正被抄、抄家。」
「孤是被抄家的人,諸卿不必再勉強虛飾,愛怎樣就怎樣罷。」
秦蘭璪站在暴雨中,素油紙傘下,臉色分外蒼白,眉梢眼底都是死灰般的寡然。
轉身,舉步,邁入一旁亭中,在石桌邊坐下。
「孤就在這裡,裕王府任眾卿查檢,或是連孤身上也驗一驗亦可。諸卿若是帶來了其他要給孤的東西,直接拿出無妨。」
彭復、房瞻只得頂著大雨重重跪在水中。
「王爺萬不可如此說。」
「臣等萬死,逾越冒犯,請殿下恕罪。」
寧景徽亦跪下。
秦蘭璪嘆了一聲:「三位都起來吧,這般淋著,若是病了,孤更是死亦不得超生。」
彭復和房瞻只能再叩首。
「王爺萬萬不可如此說!」
「臣等粉身碎骨,不能贖此罪。」
寧景徽起身:「因有御史彈劾,皇上方才命臣等來幫王爺查點帳目。此亦是體恤王爺之意,望王爺明白。」
秦蘭璪垂著眼簾,淡聲道:「孤,知道了。」
其實,就衝他這個姿態,說是對皇上大不敬,都絕非牽強。
在折子裡提還是不提呢?
房瞻和彭復很頭疼。
要不,就交給黃欽好了?
在這個時節,每行一步,都十分艱難哪。
秦蘭璪仍在亭子裡坐著,一副打算就這麼坐著的樣子。
寧景徽恭敬道了聲告退,就去繼續看帳冊,一副不打算給裕王留臉的姿態。
真是把人往絕路上逼啊。
跟著做出戰戰兢兢的神情,而後告退折返,踏上台階時,房瞻終於忍不住輕聲一嘆:「雨下大了甚好。早下早了。」
「裕王皇叔真是每每能讓朕驚奇。」A版皇帝輕叩桌面,「他說抄家,難道是說朕在抄他的家?除了朕,誰又能抄他的家?」
忠承躬身:「裕王這是大不敬地誣衊皇上,更辜負皇上的厚愛。」
A版揮袖讓雙腿彈琵琶的小宦官退下,方才又道:「裕王素來狡詐,他這樣做必有緣故。」又瞥了一眼杜小曼,「朕覺得,情情愛愛只是個幌子,背後必另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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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砸花磚,星點水滴濺飛入簾。
謝況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好酒!裕王府中的藏酒的確不錯。」
秦蘭璪端著酒盞含笑道:「承謝少主讚賞。孤閒餘精力,多半耽於此道,故而藏品尚可。」
謝況弈微微挑眉:「想來還有一半精力是耽於女人。」
孤于箬兒趕緊偷偷在桌下拉了拉謝況弈的衣襬。
秦蘭璪笑吟吟道:「看來謝少莊主可做本王的知己。」
謝況弈一臉不置可否。
孤于箬兒結結巴巴地開口:「時公子、弈哥哥,雨大,這敞軒之中仍是能淋到,菜裡都濺進雨點了。不然,還是回屋裡去吧。天不算暖,別著涼了。」
謝況弈道:「正是這般對雨暢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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