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這樣一道料理,在那一刻,挑起你無盡的悔恨記憶
食物可以拯救人們免於飢餓,同時也能撫慰空乏的心靈。透過食物,把我的心意傳達給他們。只要能找到屬於他們的料理,就能救贖他們……
直視內心的幽黯祕密,與罪惡的自己和解有多難?對於懷抱廚師夢的春樹來說,他從沒想過人生竟有如此不可思議的神蹟。直到嘗過那名自稱約書亞的奇異男人所做的「葛妮煎餅」後,不僅見識到精湛的料理藝術,更訝異於這間大教堂醫院的精神病患們,似乎有著糾葛的神祕過去。
體內住著多重人格的臃腫男子、和繼父有段灰暗過往的天才鋼琴家、性愛成癮的窈窕美女、被炙烈愛火焚燒的餐廳主廚……品嘗約書亞所做的料理,困囿自我的黑暗記憶翻騰而出,有畏懼、有膽怯、有孤寂,更多的是懊悔。但在放下刀叉的那刻,人生彷彿也獲得救贖,只是,伴隨這位神祕的天才廚師約書亞而來的,似乎是更為巨大難解的詭異謎團……
作者簡介:
那口井
以爵士樂為背景沉思,穿梭於電影、影集,汲取導演說故事的方式。初見面時,總讓人以為難以親近,熟識後,他骨子裡其實就住了個星爺。
在廣告界修羅場打滾十餘年,仍持續在寫作這條路上奔馳。人生總是寫個不停,紙上寫,手機上寫,也在腦袋裡寫,與人聊天時,更不忘以紙筆溝通。因熱愛料理,故將料理與文字相結合,端出一本本色香味俱全的「料理小說」。希望未來能經營一家小食堂,打造舒適自在的料理閱讀空間,與讀者分享私房選書。
‧曾以文字留下的足跡‧
《那口井的幸福週記》《要命的氣質》《蹺班聖經》《越獄風雲》(翻譯)《死神料理》《天國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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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序幕
大教堂醫院聯外道路一公里外
凌晨一點五十分
男人只聽見急剎的「嘰」一聲,整個人就彈飛了起來。背部劇烈碰撞造成的痛楚讓他根本沒有閒暇思考自己怎能飛離地面這麼高,當然,他更不可能想到,接下來不到一秒的時間,他的胸膛就硬生生地撞上面前的電線桿,然後重重摔落地面。
躺在地上的男人瞬間動彈不了,只覺劇烈疼痛像海浪般不停地席捲而來。陰暗光線下,矗立在他面前的電線桿顯得巨大且高不可攀,釘在電線桿上的鐵製牌子虎視眈眈地對著他,上面幾個斑駁老舊的字像在暗示著。
「天國近了」,男人好不容易才看清楚鐵牌上面的這幾個字,眼皮卻愈來愈沉重不堪,視線變得愈來愈模糊,他覺得自己快要失去意識了。就要閉上雙眼的時候,不遠處傳來厚重而沉穩的車門聲響,急促的腳步朝他而至,停住。男人感覺得到有個傢伙站在他面前,伸出手,放在他的頸動脈處。
模糊視線中,他隱約看見那傢伙穿著深灰西裝,裡頭深藍襯衫,手上戴著一只奇特腕錶,皮製表帶、玫瑰金色表殼,透過表面透明玻璃,可以看見小巧的表盤偏居下方,轉動的齒輪因為少了表盤的遮掩而外露可見。
「亞伯拉罕……」男人才要想起什麼的時候,天空雷聲大作,原本站在他面前的傢伙突然跳開。隨即一道閃電直劈而下,擊中眼前電線桿上的變電箱,「滋」的一聲爆出火花。
男人仰望著那些朝他灑落而下的火花,竟不自覺地露出微笑,他怎麼看都覺得那些火花就像節慶煙火般燦爛美麗。只是,他的笑容維持不久,隨即整個人彈跳了一下,身體就像被針刺,灼熱麻痛,眼前世界倏地一黑。
1
大教堂醫院
上午十一點整
春樹帶著自己剛做好的煎餅走進病房,坐到門邊的沙發,凝視前方緊靠窗邊病床上躺著的男人。
屋外下著雨,雨水打在絢麗燦爛的彩繪玻璃窗上發出答答聲響,時大時小而且斷斷續續,形成一種很奇妙的音律,聽著聽著會有一種讓人不禁放緩步調的感覺。春樹很享受這樣的自然聲息,就好像大教堂醫院附設的禮拜堂,每當他踏進那裡,就能感受到安詳與靜諡,即便心情再煩悶、再憂鬱,他也能在那裡獲取心靈上的平靜。
不知怎地,春樹待在病房看著病床上滿臉鬍渣的男人,也有這種感覺,此刻的他就像禮拜時,虔誠祈禱後,心靈獲得平靜那樣。
春樹對這樣的現象感到很不可思議。他眼光四處打量,這間病房和大教堂醫院所有的病房格局樣式都差不多,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牆面都刷著純淨的白漆,天花板上一樣掛著古典吊扇,房間內除了一張病床、一張原木桌几及他坐著的這張綠色真皮小沙發和該有的醫療儀器之外,就什麼也沒有。如果真要說這間病房有什麼特別之處,大概就是那一扇大玻璃窗。這裡的每一間病房幾乎都有一面大窗,十字的窗櫺,鑲著大片炫麗燦爛的彩繪玻璃,在白天時刻,病房不需開燈,就很明亮。
春樹透過那片大玻璃,望著不停歇的雨,表情若有所思。
按以往,這個時候的天色已經亮了,可是天空卻烏雲密佈,應該有的亮光都被烏雲給遮住。這樣的天氣已經連著三天,男子躺在病床上,至今也已經是第三天。
「原來你在這!」一名年輕護士走進病房,發現了春樹說,「史密特大廚找你。」
「噢。」春樹一付知道了的表情。
「哇,煎餅!」護士發現春樹又帶了煎餅來,眼睛直發亮。
「要不要來一點?」春樹問。
「當然!」護士迫不及待挑了一塊小的放進嘴裡,「吃一點就好。萬一他醒了過來,沒得吃就不好了,哈哈。」護士知道這煎餅是春樹特地帶來給病床上的男人。春樹擔心要是那男人醒了過來,肚子餓還可以吃一點墊墊肚子。護士曾問春樹為什麼要為一個陌生人這麼做?春樹說他也不知道,就是心裡有個聲音要他這麼做,也可能是責任心使然,既然都把他送來醫院,就好人做到底。
「他會醒過來吧?」春樹盯著床上的男人問。
「我也沒法確定。」護士聳聳肩,拿起病床上掛著的病歷表,看了一眼,然後伸手去量那男人的脈搏。
「他有家人或朋友嗎?」
「到現在還沒有人來指認他。」
「所以,他一個親人也沒有?」
「嗯,目前為止是這樣。」護士邊說邊寫下脈搏測量紀錄,「警方沒有在他身上找到任何身份證明。」
「我總覺得在哪裡看過他。」春樹看著那男人,喃喃自語。
在春樹眼裡,男子的年紀約三十幾,身高至少一百八十公分,體型偏瘦,有著一頭濃密但凌亂的烏黑長捲髮,臉上蓄滿鬍鬚,臉孔看起來像是個混血兒。春樹猜想,大概是日本和中東某個國家,像是巴勒斯坦或以色列之類的國家。
三天前,春樹運送蔬果到大教堂醫院的路上發現了這個男人。他躺在路邊的電線桿面前,任由雨水斷斷續續地淋在他身上,當時男人幾乎沒了心跳。於是,春樹趕緊通知大教堂醫院急診中心,把他送來了這裡。
奇怪的是,這男人被救護車送抵醫院後,醫生檢查結果卻顯示,除了身上少許擦傷,並沒有任何器官異常的現象。他的體溫、脈搏、血壓、心電圖和血液數值均在正常範圍之內,也看不出有任何疾病纏身,即使連輕微腦震盪的現象都沒有。呃,唯一的問題,就是昏迷不醒,更貼切地說,應該像是睡著了,很深很深地睡著那樣。醫生或護士試圖把他叫醒,總是徒勞無功。
春樹百思不解地看著整整睡了三天的男人。突然,護士驚叫「地震!」春樹不自覺站了起來,腳底明顯地可以感受到地板正左右劇烈搖晃。護士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旁邊,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嚇得閉上雙眼。
不到三秒,地震停了,春樹張大嘴,一臉傻住,直盯眼前的男人。
「Oh─」護士簡直不敢相信她眼前看到的景象,「My God!」
窗外雨停了,陽光穿過烏雲縫隙透過大窗格直射而入。男人張開眼睛坐了起來,陽光打在他的背上,逆光中的男子,看起來就像揹了一座十字架。
2
「你感覺如何?」醫生問。
「從來沒這麼好過。」男人看一眼醫生白袍上的識別證後回答,「大澤醫生,妳呢?妳睡覺了嗎?妳似乎很疲累,妳得好好照顧自己,保持體力。」
男人的嗓音清晰動人,帶著奇怪地方口音,像是中東國家那裡才有的特有腔調。雖然大澤醫生搞不清楚他是誰,但是這男人看著她,說話的語氣,卻充滿溫柔與溫暖。忽然間,他那不經意流露而出的關心眼神和微微上揚的嘴角,讓她感到莫名的心動。
大澤醫生趕緊將目光移開,按捺住心情後回答說,「如果我可以跟你一樣足足睡上三天,那就好了。」
「三天?」男人抬頭凝視大片彩色玻璃窗一會兒後,表情輕鬆,笑著說,「噢,不,不,不,我剛剛才到這裡,三分鐘前,老爹跟我交待了一些事情之後,才過來的。」
「老爹?」大澤佑香愣了下,回頭看看春樹和護士。他們兩人互看一眼,不約而同地對她聳了肩,露出一付完全「不曉得」的表情。
「大澤醫生!」門外忽然一陣騷動,救護車的聲音裡夾雜著匆忙的喊叫。
大澤醫生和護士想都沒想,衝了出去,只剩春樹和男人待在房裡。
男人環視四周一遍,眼神停在春樹身上,打量了幾秒後,對他露出微笑。
春樹一付莫名奇妙地看著男人,以為男人要對他說什麼,不過,男人卻什麼也沒說,只是閉上眼。嘴裡開始念念有詞。
「Abwoon d'bwashmaya, Nethqadash shmakh, Teytey malkuthakh.
Nehwey tzevyanach aykanna d'bwashmaya aph b'arha.
Hawvlan lachma d'sunqanan yaomana.
Washboqlan khaubayn aykana daph khnan shbwoqan l'khayyabayn.」
春樹豎起耳朵仔細聽,完全聽不懂。不是英語,不是法語,也不是西班牙或其它歐洲語言,總之不是他所能理解的語言,但聽在耳裡,卻有如沐春風之感。
「Wela tahlan l'nesyuna. Ela patzan min bisha.
Metol dilakhie malkutha wahayla wateshbukhta l'ahlam almin. Amen.」
直到春樹聽到最後一個音節「Amen」,他才恍然大悟,應該是是禱告之類。
「你需要幫助。」男人張開眼,露出潔白的牙齒看著春樹說。
「啊?」春樹愣了一下,「好像,沒有需要吧。」
「天國近了。」男人走到窗邊,望著天空說,「你會需要的。」
春樹不明白。
「只要你願意,我會給你,呃,你是春樹,是吧?」男子轉過身,展開雙臂,掌心朝上,目不轉睛地看著春樹說,「我會給你一個全新的人生。」
「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春樹內心感到震驚不已,好一會兒茫然不知所措。然後緩緩地,他的雙眼被男人攤開的雙手給吸引過去。男子兩隻手腕骨的地方都有一個很明顯的疤痕,像是被利刃深深地刺穿進去過。
春樹對著眼前疤痕凝視良久,忽然,有個念頭閃過,隨即搖頭,喃喃自語,「不可能有這種事吧?!」
春樹抬頭,看著面前的男人仍張開雙臂,眼神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嘴角透露出一絲微笑。
「是,我叫春樹。」春樹鼓起勇氣,伸出顫抖的右手握住眼前男人的右手,「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約書亞,」眼前的男子用力握了一下春樹的手,「我的名字是約書亞。」
「約書亞…」春樹頓時覺得身體像通過電流,他猛然鬆開自己的手,倒退幾步,然後怔怔地望著掌心,腦袋閃現一些奇怪的揣想。
忽然,約書亞那裡傳來肚子咕嚕咕嚕地叫聲,讓春樹重新回到現實。
「我想,我應該是餓了。」耶書亞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啊,這裡有煎餅。」春樹準備多時的鬆餅終於派上用場。
「煎餅?」約書亞高興地說,「太好了,我愛死煎餅了。」
「喏。」春樹把煎餅遞過去。開心地看著約書亞將煎餅放進嘴裡。
「太甜了,麵粉該有的香氣也沒有!」約書亞咬沒幾口就一臉嫌惡地說,「這什麼啊!」
「真的嗎?」春樹簡直無法置信。換作其它料理,春樹確實沒什麼把握,但是,他對自己做的煎餅卻很有信心。而且,這裡的人從來沒有嫌過他的煎餅,反而誇讚說是最棒的甜點,甚至常追著要他多做一些。
「下次別買這家店的煎餅。」約書亞連一片都沒吃完。
「這是…,」春樹有點尷尬,「我…自己做的。」
「你做的─,」約書亞搖了搖頭,「這裡有沒有廚房?」
「廚房?」春樹先是疑惑了一下,才指著門口說,「有啊,這裡出去走道直走到底,拐個彎就可以看到了。」
「好。」約書亞跳下床,「我讓你知道什麼才叫煎餅。」
「啊?」
「跟我來。」
「不行啦,約書亞先生。」
約書亞像是沒聽見,迅速通過長長走道,朝著標有「刀叉」指示牌的方向大步邁進。
「不行啦──」緊追在後的春樹,眉頭皺了起來。
「要是撞見史密特大廚,就麻煩了!」
3
大教堂醫院十公里外
應允市(Promise Land)地方檢察廳
地方檢察廳是一棟外表庸俗冷酷的灰色建築物,地面建物只有五層樓高,一樓是行政中心,二樓作為審訊嫌犯之用,三樓為居留室,四樓和五樓則屬機密等級,專職保安、資訊等方面工作,不同廳處的高級長官辦公室也分別設在這兩層樓之中。地面下則有兩個樓層,專供警用巡邏車和高級長官停車之用。
一輛歐洲進口轎車從地下室停場出口處前經過,打算轉進大樓前廣場劃設的訪客專用停車場。轎車車頭才剛轉頭,警用巡邏車就從大樓地下室急駛而出,差點撞上。眼尖的巡邏車駕駛員一發現那輛格外顯眼的進口轎車後,想也沒想,就立即煞住,接著下車,車上另外三名警員也跟著紛紛走出車外。
「真對不起!」車上四名警員全都以九十度彎腰鞠躬的姿態面對進口轎車,然後異口同聲地連說兩聲,「真對不起!」畢竟沒人敢得罪眼前這輛轎車的主人,素有「難搞先生」封號的檢察官南浩一。
轎車裡頭沒有任何回應。
低頭道歉的四名警員才心想完蛋了的時候,車窗緩緩降下,車裡伸出一隻手向他們揮了揮,像是不耐煩地要他們趕緊滾開。
「謝謝、謝謝。」巡邏車駕駛員對著轎車裡的人再行一次鞠躬禮後,趕緊回到警車上,其它兩名警員尾隨在後,煙也似地溜回車上。
「哇,合身俐落的西裝剪裁,內搭白色襯衫和皮製表帶腕表,這檢查官很懂穿著打扮嘛!搞不好人也長得很帥氣哩。」剩下一名女警員留在原地,兩眼直望眼前的高級轎車緩緩駛進停車場。
「喂!」駕駛員降下車窗大喊。
一旁助理駕駛座上的警員也跟著喊:「趕快上車。」
女警員快步跑進車裡,車門還沒關好,巡邏車就急駛離開。
「急什麼啊?」女警員好不容易才把行駛中開著的車門給用力拉回關上,「真是的。」
車上警員都默不作聲。除了剛調職過來的菜鳥女警員之外,車上的警員都很清楚,遇上南浩一這傢伙,還是先閃為妙。
南浩一是應允市地方檢察廳首席檢查官,還在大學法律系就學時,就參加國家公務員考試,並以第一名的成績上榜。這樣的成績讓南浩一進入司法訓練所就受到高層注目,最高檢察廳廳長曾特地找他過去,對他說:「這個國家正需要你,謝謝你的加入!」向他表達勉勵之意。原本就是滿腔熱血的南浩一受到上級長官的特別關注後,更是一心決意要扮演好正義檢察官的嚴正角色。
在他大學畢業、進入地方檢察廳成為正式檢察官後,南浩一就完全投入工作,他曾創下一個月加班兩百四十小時、完全沒領加班費的檢察官最長加班紀錄,而至今日,這個紀錄還沒有任何一個檢察官超越過。因為卓越的調查能力以及吹毛求疵的和追根究底的嚴厲精神,讓他無論如何都會如實完成任務。南浩一傑出的成績,更使得他的上司引以為傲,多次向法界友人誇譽為檢察廳裡的「完美先生」。
南浩一的傑出資質不容置疑,不過,這種像聖人般要求「完美」的調查態度,難免會和同事之間產生摩擦,在據理反擊時候,即使面對的是資深的檢察官學長或高階主管,他也毫不手軟。不少曾經和他合作過的檢察官及警員對他太過嚴格的調查手法感到不滿,在私底下都喊他「難搞先生」。
為此,上司經常把他找去,面有難色地要他態度圓融、處事成熟些,他都會以堅定的語氣回答:「我只是盡力做好檢察官應做的事。」
因為辦案認真負責,名聲響亮,升官的速度也比其他同期的檢察官快速。短短幾年內就從地方檢察官一路調升到檢察官夢寐以求的最高檢察署特搜部門擔任檢察官一職。然後,就在他聲勢如日中天之際,他突然申請調職到應允市。沒有人知道什麼原因,有人說他其實是功高震主,也有人說他得罪某高層政要被迫外放,但不管什麼原因,他都沒有親口證實。
南浩一調職到應允市擔任地方檢察官之後,就讓所有檢警明顯感受到他那「難搞的作風」和傑出的辦案技巧。旁人對他的評價也很兩極,不過,也只有少數的人對他崇拜欣賞,多數的人還是對他敬畏三分,而且能閃多遠就多遠。
所以,當南浩一把車停好,走進檢察廳大樓的時候,剛才那輛巡邏車早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南浩一並沒有把剛才那輛巡邏車放在心上。他快步走進辦公室,直接來到審訊室。
南浩一站在門外,隔著門上玻璃,冷眼旁觀舞子和永澤的審訊。
綁馬尾的舞子隔著一張鐵桌和身穿白色廚師袍的嫌犯面對面坐著。永澤靠在門邊牆柱盯著眼前的兩人,偶爾推一下鼻樑上的粗框黑眼鏡。
「長江先生,你還記得中午發生的事嗎?」舞子問,她的聲音有點沙啞。
眼前這位叫做長江的男子年約三十歲,低頭縮著身體,以微弱的聲音回答:「記得。」
「雖然被害人江口夏子只受到輕傷,但是,你犯的仍是意圖殺人未遂喔。」舞子說。
「我沒有要殺她。」長江始終低著頭說話。
舞子轉頭看和永澤使了個眼色後,冷哼一聲,「你想殺的,其實是坐在江口夏子旁邊的那個男人,對吧?」
原本低頭的長江,忽然抬頭,怔怔地望著她。
看見長江的反應,舞子心底暗叫「Yes!」
永澤的眼睛跟著發亮起來。
待在門外看在眼裡的南浩一沉思了一下,然後跟一旁的警衛要了杯水。
「長江先生,你涉嫌連續殺害多名廚師被捕……」舞子表情嚴肅地說。
「什麼?!」長江吃驚地說。
「你有權保持沉默,並拒絕回答問題,你說的任何話將會成為呈堂證供,你可以請一個律師來代你回答現在和今後的問題,如果你請不起律師,我們將免費為你提供一位律師,如果你現在找不到律師,你可以保持沉默,直到你有機會諮詢律師。」
「妳剛剛說什麼?」長江的語氣驚訝。
「少在那裡給我裝傻!」永澤忍不住向前斥喝。
「什麼啦!」長江口氣轉變為憤怒。
「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永澤說。
南浩一突然走了進來,打斷永澤的話。他什麼都沒說,就把剛剛要來的水,擺到桌上,然後推到長江面前。
長江想也沒想,拿起杯子,大口灌下,喉間發出咕嚕咕嚕聲響,水杯瞬間空了。
「不是他。」南浩一冷冷地丟下這麼一句話之後就離開,留下一臉錯愕的永澤和舞子。
序幕
大教堂醫院聯外道路一公里外
凌晨一點五十分
男人只聽見急剎的「嘰」一聲,整個人就彈飛了起來。背部劇烈碰撞造成的痛楚讓他根本沒有閒暇思考自己怎能飛離地面這麼高,當然,他更不可能想到,接下來不到一秒的時間,他的胸膛就硬生生地撞上面前的電線桿,然後重重摔落地面。
躺在地上的男人瞬間動彈不了,只覺劇烈疼痛像海浪般不停地席捲而來。陰暗光線下,矗立在他面前的電線桿顯得巨大且高不可攀,釘在電線桿上的鐵製牌子虎視眈眈地對著他,上面幾個斑駁老舊的字像在暗示著。
「天國近了」,男人好不容易才看清楚鐵牌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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