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書生都去死!
失戀N次的山寨大王龍霸天,每次都被書生橫刀奪愛。
為了安撫自己失戀的心情而下山搶劫,準備收工回寨時,
眼前竟出現了個……書生!?
××的小白臉臭書生,這可是你送上門來的啊--
書生還是該死,尤其是眼前這一個--傅離笙!
剃他鬍子、摸他屁屁還……調戲他!?
卻偏偏他打也打不過他,還連連被他使計戲弄!
恨啊恨啊!這是哪來的討債鬼,分明就是來剋他的嘛--
「老子不把你斬成十八塊,老子就跟你姓!」
「哎啊!今後還請娘子您多多照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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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月夜朦朧時,最是引人入思,而夜雨,總是在傷心人獨自思念過往時,無情地落下,惹人倍感愁緒。
「你真是個怪人。」
墜入愁思中無法自抑時,忽殺出一稚氣嗓音這般說道。他怔怔地低首一瞧,是名長得極精緻的男娃兒,白嫩的雙手持著油傘,很是勉強地抬頭與他對望。
「怪?怪在哪兒?」他迷惘地反問,似乎還未自傷愁中回過神。
「若你當真思念那人,何不去找他?反而站在這兒一臉傻愣愣的任由風吹雨打,豈不怪傻的?」男娃兒擰起一雙好看的小柳眉,搖首老成地說道。
聞語,他不禁又是一怔,懷疑自個兒是否遇上了哪路仙童,下凡來向他指點迷津來了。「你……怎麼知曉我正想著人?又怎知曉那人還活著我卻未能去尋他?」
男娃兒被問得臉微紅,像是想起了什麼事般,支唔了半晌,才說︰「因為……昨日我也如你一般,入了夜便想人想得緊,越想越是難受,想著痛著,便跑出師門,傻站著盼那雨呀風呀颳大些,可雨沒淋著,倒是給冷風吹得險些受不住。」
「後來想了想,既然他走了,我何不去找他呢?豈知走著走著,竟遇上了個又怪又傻的人。」
他一聽,整個人頓傻,啥勞子哀悽愁感,全給眼前這男娃兒的幾句話,打得半滴不存。
噗嗤地笑了聲,又想起那人,令他不由得斂下笑顏,歎息說︰「娃兒,我和他是再無可能了,即便他還活著,我也見不著他。」
「為什麼?」男娃兒一臉迷惑,果然還是個孩子。
他回過眸看向那月夜。「我應允過他,不再涉足江湖,不與他爭那武林盟主,所以……不能再見。」
因為不能,所以不見也不去尋,不讓自己……再依盼那渺茫的希望。
男娃兒哪懂得他眸中隱含的苦楚,自他懂事以來,他便一直待在師門中未出半步,師父和師兄們又不允他隨意外出,他又豈會知曉江湖是哪門子的東西。
「江湖?何謂江湖?江湖又在哪兒?」
「這天下,正是江湖,你足下所踏之處,便是江湖。」他笑著低首看著那小小身影,覺得這男娃兒可愛極了。
「江湖這麼大呀!那他……定是跑到江湖去了。」像是得知了什麼大事兒般,男娃兒訝異地眨著眼低頭自喃。
他忽而輕笑出聲,半彎身地瞧著只及他半腿高的男娃兒,問說︰「娃兒,江湖可是險惡的很,沒幾招功夫防身,想找人可就難了。我瞧你根骨不差,也學過幾招半調子武功,不如……我收你為徒,待你學成後,替我辦幾件大事,或許……還能打探到你欲尋的那人的消息吶,如何?」
男娃兒一聽,竟擰著眉頭退了幾步,瞧著他的眼神彷彿在看什麼髒東西似的。「我見你相貌堂堂,又同為相思所苦,才肯與你攀談,沒想到……你竟和街集那老乞兒一般,見我是個娃兒便以為我好騙,還想拿啥鬼勞子祕笈騙我,我才不上當!」
頭一回,竟有人拿個老乞兒同他比,那人還是個小娃兒!難得他想收個徒兒在身邊陪陪自個兒,卻給個小娃兒說得如此不堪,直讓他倍受打擊。
「娃兒,我的武功可高了,不信我露一招給你瞧瞧。」為了證明自身清白,他站直了身,一凝氣,指輕顫,一道氣勁劃雨破空而過,打碎了前方的巨岩。
男娃兒沉默了一會兒,不屑似地一抬眉。「就這麼著?打碎一塊石頭便想騙我拜師?」
「娃兒……就我所見,你的功夫也只是打下了個底子,所以……少給我擺出那副瞧不起人的模樣!」他顫扯著唇角,很是勉強地壓抑下被挑起的怒火,才沒讓個語氣老成的小男娃激得破口大罵。
「我再修練個幾年,要碎十顆大石都不成問題了,哪還用得著你來教?」男娃兒見他如此,不由老成地搖首歎息道。
「好你個小娃兒!說明了,你就是不肯拜我為師是不?」被一個娃兒拒絕得如此徹底,他哪兒還有那閒情逸致繼續思愁想人?不禁有點兒惱怒地揚聲問道。
「我已經有師父了,而且夫子曾說,改投師門等同叛師,我自是不能答應。」何況,現在的師父,可是他那已亡故爹娘的臨終前將他托付予的人,待他是猶如親兒般疼愛,比之起一名初識不久的怪人,他怎可能捨得他現在的師父?
「你不答應也得拜!」
「我偏不拜!」
他氣得臉發青,伸手一拎,揪起那愛裝老成的男娃兒,「那你這輩子也別想去尋誰,直到你肯拜我為師為止!」
語畢。他抓著那不斷掙扎的男娃兒,做出他這輩子最不該做的事兒--強行擄『童』!
「啊啊啊--」
稚嫩的驚叫聲,倏地響徹了整座荒山,一把油傘,緩緩…緩緩地自樹林間飄落,在溼濘的地上滾了好半圈兒才止住。
回歸平靜,荒山中,只餘風聲雨聲,再不見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第一章
春暖花開,一朵朵如雪花般白嫩飽滿的花朵,開滿了整座小城,就連迎面撫來的清風,也帶著那恬淡的花香,直甜沁入人心頭。
常州,處於江南一帶,雖不比蘇、徐、楊三州繁盛,倒也蘊溢著同樣濃厚的書香氣息,舉凡茶樓、客棧,均可見文人雅士們聚在一塊兒吟詩作賦、品茗談天,好不快活。
隨著微風揚起,一抹漾著春意的淺綠身影,悄然踏過黑石砌排而成的古街道,不急不徐地走入客棧內。
暖陽,由側照上來人那修長的身影,白皙如玉的儒雅臉孔,白裡透紅,眉眼鼻唇,無一不精緻,烏黑如墨般的髮,簡單地用翠玉束髮冠挽了起來。再搭上那身淺綠底的儒衫薄紗掛,簡直令人難以筆墨他的容貌氣態。說他美,卻也不是,說他出塵脫俗,倒也太過,僅能說……驚為天人!
宛若未覺眾人驚豔的視線,那人輕動了下,輕抬起隱於長袖中的手,露出那潔白無垢的修長纖手,在傻了眼的掌櫃面前緩緩擱放在桌案上,放下一錠銀兩。
「這是賠給店家的。」如清風微撫般的低柔音嗓,這般說道。
掌櫃先是一愣,怔怔地將雙目自那白得幾乎發亮的蔥指移開,抬頭看向那人笑瞇起的鳳眸,和那輕勾起淡笑的紅唇,仍是未能回過神。
就在此刻,客棧內忽然躍出七條人影,二話不說地便發難攻向仍揚著淡笑的人。
旁人尚來不及發出驚呼,就見那人仍維持著笑容,左手一揚,七人紛紛驚叫出聲,不知被何物所擊中,直朝躍出的藏身之處跌撞回去。
轉眼間,客棧內柱塌桌倒、一片狼籍,不幸被波及的人們,狼狽地自碎木中爬起痛嚎,怔得掌櫃又是一傻。
那人縮回手,自懷中掏出一章卷,很是自然地伸手抽去掌櫃手中半舉於空的毛筆,劃去卷內的一行字「幽鬼七煞」,便擱下筆,如來時般悄聲踏出客棧。
隨後,客棧內發出聲聲驚喊,那人卻宛若未聞般,低首沉吟地瞧著章卷,「接著……是蒼岩山上的賊窩嗎?」
常州,依然景緻迷人,可平靜……隨著彼起彼落喊著死人了的尖叫聲,破壞殆盡……
***
光天化日之下,山道靜若無聲,道旁叢長如人般高的芒草,彷彿顫動了下,一顆顆黑漆大小不一的頭顱,自裡頭竄了出來,僅露出兩雙眼兒在外頭探看。
眾賊子縮回脖子,彎身蹲回草叢內,小聲地問著還在埋頭憤搥樹幹的男子。
「頭兒,商隊朝這兒來了,要衝出去先嗎?」
「他奶奶的!沒瞧見老子給個娘們兒傷了心嗎?還搶啥鬼勞子東西!老子要回寨裡去!」一名蓬頭垢面、下顎長滿鬍子的武裝男子,眼一橫,一夥大小賊子全被那凶狠至極的眼神瞪軟了腿。
頭兒這回真火了!眾賊子心同想。
想起這事兒,便不得不一提頭兒那副尊容了。要說頭兒長得難看,倒也不是,就他們一群男兒漢看來,頭兒長得是雄糾糾氣昂昂,充滿了男子氣概,就獨獨那雙眼凶悍了點兒,唇薄了些,眼一瞇、唇一抿,樹頭的鳥兒全嚇飛,是人的腳全軟,所以每擄回一些娘們兒想溫存一番,娘們兒便毫不客氣的拉直嗓子直尖叫,令頭兒倍受打擊,久久難以釋懷。
有次,頭兒以為留了臉鬍子,便能稍稍掩去戾氣,結果適得其反,娘們兒個個見了不是直接翻白眼昏過去,就是小命給嚇沒了。
這倒也罷,不知從何時開始,寨裡擄來的娘們兒一個個地跑了,上回還給頭兒碰見,被抓來充當軍師的書生,帶著屢屢拒絕頭兒愛意的丫鬟小翠兒跑了,今回又給頭兒撞見,不日前迷途於山中被抓的白臉兒書生,拐跑了頭兒本欲娶進寨中的媳婦兒,才害得頭兒為個娘們兒傷心至今,恨不得這世上的書生們一個個全死無全屍,其中的苦楚,實是難以道盡啊!
「頭兒,就充當是出出氣,搶了這回,您也好過些啊!」見頭兒淪落至此,他們這些手下見了心頭也難過呀!
男子瞪了眾賊子好一會兒,見他們眼裡盡是一片真誠,他才勉為其難地拔起一旁的金刀,「說好了,除了錢財,老子啥也不搶!」他粗聲粗氣地扛起刀喊著。
眾賊子一聽,沒差點兒跪天拜地,好好感恩他們頭兒一番。天知道,他們山寨大大小小不知幾夥人,還等著搶這趟來溫飽吶!頭兒說不搶,豈不是要他們一家大小餓肚子?
就在此時,馬車輪轉輾而過的聲響,讓眾賊子全數噤聲,一旁的男子也瞇起了雙鷹眸。
在眾賊子們還眼巴巴地望著時,就見男子一點足,頎長的身影倏地自草叢內高高拔起,提起金刀直朝迎向前來的馬車劈揮而下。「要命的就給老子滾!」
暗含內勁的嗓音如龍吼般,震得被砍斷繩索的馬兒,不停舉蹄嘶鳴,受了不少驚嚇地衝出人群。
頭兒的火氣還真是大呀!眾賊子邊奔出叢內時,同時暗捏了把冷汗地想著。
「是龍霸天!快逃!」不知是誰喊了這句話,一群人像是炸開了鍋般,開始胡鑽亂竄,連貨物都不管了。
哭聲、驚叫聲,啥亂七八糟的聲音響不絕耳,眼前亦是混亂一片,根本分不輕誰是誰。
半晌,寬大的山道上,只餘裝載貨物的幾輛馬車,和那飛揚而起的塵沙,再不見其他人影。
「頭兒親身出馬,果然不同凡響啊!」此話一出,其餘山賊們連聲笑應。
見慣了這場面的龍霸天,老神在在地站定腳,一甩金刀扛上肩地說,「嘖!這群奸商還是沒半點兒長進,請那些半調子護衛還是這麼沒用,全像見了鬼似的跑了,真沒意思!」
雖然沒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不過這一吼,倒是讓他心情舒暢多了。騰手一揮,示意要眾賊子們將那堆貨物搬回山寨。
大夥兒見了,連忙上前搬下貨物,正欲抬入草叢中時,一聲輕歎悠悠傳來,讓眾人紛紛扔下貨物,防備地拔出隨身大刀四處探看,才瞪向不知何時站在前方的淺綠身影。
「頭兒,這兒還有個人!」
聞言,龍霸天不禁挑起一劍眉,想不到竟有人如此膽大,聽見他龍大爺響鐺鐺的大名還未逃走,看來那傢伙不是高手便是傻子!
「好不容易有個瞧上眼的人,竟給嚇跑了……」說著,那人又是一歎,好似不知曉身後有群山賊正拔刀向著他。
「哪來的臭傢伙!」其中一名山賊忽大聲呼喝,衝上前便想抓住那人的肩。
豈知,那人身形未動,一聲細咻聲起,衝上前的山賊竟僵站在那兒動彈不得,伸出去的左手,要碰不碰,看起來好不滑稽。
站在一旁瞧著的龍霸天,不由得皺起眉頭,尚來不及阻止其餘山賊,他們已大喊著衝上前,提刀便朝那人砍去。
鏘鏘鏘!耳畔只聞幾許兵器撞擊而發的聲響,卻不見那名怪人移步挪形,二十來名山賊已然倒地不起,僵直的模樣,恰似頭一人那般,全給人點了穴道。
忽地,那淺綠底的衣袂擺動了下,眨眼間,竟立在龍霸天跟前,不發絲毫聲響。「山賊果真是山賊,身子練得跟塊石頭一樣硬,沒個像樣的能看,害得在下還殷殷盼著能在這兒找到個合心意的人,看來……是找不著了。」
沒料到那人會如此靠近的龍霸天,連忙躍退了幾步,眼一瞪,心火不禁狂燒。又是一個白臉兒臭書生!
他一見書生心底就不爽快,不爽快就想打人,想打人自然是打眼前這倒楣的臭書生,誰讓他生得一副白臉兒樣,可怨不得他龍大爺!「臭書生!碰上老子算你倒楣,正愁著這一肚子悶氣沒得發,你就送上門來了,那就別怪老子就打你這個臭書生出氣!」
「在下可有與兄台結過怨?」那人邊說邊朝龍霸天的耳邊輕吹了口熱息,白皙如玉的儒雅臉龐,露出淺淺的笑容,竟讓人瞧不出他是何時來到龍霸天身後。
他奶奶的!這個臭書生是鬼呀?龍霸天狼狽的捂住耳朵,忙轉過身提刀一砍,隨即感到大爺他的屁股給人捏了下,激得他立刻破口大罵。
「他奶奶個臭書生!老子的屁股你也敢捏!老子不把你斬成十八塊,老子就跟你姓!」
「兄台此一說,豈不是讓在下佔了便宜?」那人笑得好不曖昧,如雪凝般的蔥指輕勾了下龍霸天滿是鬍鬚的下顎,舉止輕佻至極。
躺在地上的眾山賊們,內心無一不驚呼,他們的頭兒……竟給個書生調戲了?!
龍霸天咬牙切齒地拿緊金刀,氣翻了地直朝那名書生砍,啥招式武功全使了出來,連壓箱絕活都用盡了,就是砍不著那笑盈盈的臭書生。
怪了!大爺他之所以能威震這整片江南大州,可不是靠張惡臉行走天下的,要沒幾下真功夫,早給官府和找碴的人鏟了山寨去了,哪還能過得如此悠哉輕鬆?好說歹說,他也算是個高手,卻偏偏砍不著個弱書生,要傳出去了,他蒼岩山寨的山寨頭,還有何顏面可言?
越想越不甘心,他就不信打不到這個臭書生!卯足了勁,再砍!
頭兒頭兒右邊右邊,啊啊啊!又跑到左邊了,後面後面,頭兒後面啊!眾山賊們暗捏了把冷汗地在內心直呼,奈何,那書生厲害得緊,在龍霸天那虎虎生風、足以劈倒一整群牛隻的狠招下,竟還能閃躲自如,談笑間,不知摸了幾回那張人人皆懼的惡臉,捏了幾次龍大爺的挺臀,激得龍大爺是邊砍邊大罵,可謂史上無來者啊!
「啊!老子的鬍子!你這該死的臭書生!」忽地,龍霸天感到下顎一涼,跟了他五年的鬍子就這麼缺了幾塊,本是凶惡至極的臉龐,此刻看起來是又凶又醜,怒得他一把扔了刀,直接撲上去抓人。
那人笑著偏開身,手一攬,截住了龍霸天的去勢,飛快地點了他幾處穴道,摟著動彈不得的他柔聲笑說︰「真瞧不出,龍寨頭的身軀……還不難看,比起那群肉塊糾結在一塊的山賊們,實在是好得多了。」
龍霸天臉色鐵青到了極點,滿是戾氣的鷹眸,只差沒噴出火來,恨不得將眼前那張臉瞪燒出兩個窟窿。被人扯個大開的衣襟,敞露出一大片結實的麥色胸膛,上頭還有一隻白嫩嫩的手滑呀滑的,令他難堪的直想狠狠揍那臭書生幾記硬拳。
啊啊啊!頭兒……頭兒的一世英名,給個斷袖書生毀了!眾山賊們心底又是一陣哀嚎。
「龍寨頭,如方才所言,你可得跟了在下的姓吶!」那人笑容可親地說︰「在下傅離笙,今後還請傅寨頭您多多照料了。」他……語帶雙關。
如清風撫過的溫柔嗓音,此刻聽來,如雷震耳,不止眾山賊們,仍被摟著腰的龍霸天,臉色頓時慘青,眼一翻,竟給活活氣昏了。
***
深夜時分,高聳的林樹,遮掩住了大半月光,立於樹頭的夜梟,雙眸銳亮地眨了下,振翅飛入黑漆的夜空中。
林樹下,映著月影的湖泊,冒出了半顆頭顱,打碎了湖面上的月兒。接著那頭顱之後,又有四顆僅露了一半的頭顱透出湖面,八雙眼左右前後地看了會兒,才朝前方先冒出來的頭顱點了下頭。
「頭兒,那書生沒跟來,應當還在寨內給總管伺候著。」其中一人冒出身地說著。
龍霸天哼了聲,也跟著自湖內探出身來。下顎那東缺西少的鬍子,不知何時被他剃了個精光,髒汙的臉龐也給湖水洗得乾乾淨淨,露出那本來的面貌。黑濃的劍眉、陰鷙戾氣的鷹眸、堅挺的鼻樑,再搭上那總是緊抿的薄唇,雖不醜,卻偏生一副不好招惹的殘酷模樣。
「該死的臭書生!老子哪天非宰了他不可!」想起今早被那臭書生摸過的地方,他不禁發了個冷顫,撈起水拚命潑洗自個兒的身軀邊罵。
「怎麼辦頭兒?那書生……該不會……想對頭兒您……咳咳……」說到這兒,一個個冒出頭的大漢們,無一不紅了張黝黑的臉。
「老子就不信拿他不動,你們!說說有什麼辦法能治得動那臭書生的!」龍霸天氣都氣炸了,哪管得那臭書生對他是不是有邪念,一心只想讓那個臭書生好看。
「在他茶內放迷藥,趁他入睡不備時,將他裝進麻布袋裡扔了。」其中一人嘿嘿地笑說。
「扔了太便宜那書生了,瞧他今早怎生待咱們頭兒,咱們自是得好好回敬一番。」又一人這般說道。
另外一人忽附和說︰「對!迷昏他後,再扒光了他的衣衫,扔進放滿豬屎的臭布袋裡,這才痛快嘛!」
「痛快個頭!扔進去臭暈他哪夠,還要將裝著他的那只布袋,高高掛在人來人往的街集,旁邊兒還要立塊牌子,寫著臭書生在此,任你打踢供出氣,哈!瞧那書生還敢不敢招惹咱們蒼岩山山賊。」最後一人更狠毒地說著。
聞言,一旁的龍霸天總算是有了反應,陰狠的臉龐閃過一絲狠色,哼哼哼地冷笑出聲。「就這麼著,今晚……老子非給那個臭書生一個難忘的夜晚!」
落下狠話,他扔了個眼神要眾人加快速度,自己則隨意洗了下身軀,便抓起岸邊的黑色勁裝穿下。
其餘四人則開心地在那兒洗刷刷,絲毫未覺災難臨頭。
驀然,一道眼熟的淺綠身影飄然而下,纖手一攬,摟住了正在繞腰帶的龍霸天,親暱地在他耳畔說︰「怎麼?傅寨頭來湖畔淨身,也不喚在下一聲,是想瞞著在下商量什麼事兒呢?」
見鬼的!龍霸天被嚇得不輕地險些跳了起來,火大地瞪向傅離笙,心頭不禁暗暗訝異。今早只顧著打而沒發覺,沒想到這個臭書生竟與自己一般高,幸好……高卻纖細得跟娘們兒一樣,沒啥看頭!
像是聞到什麼般,傅離笙不由得將臉湊向龍霸天嗅了嗅,好熟悉的氣味!
「你奶奶個臭書生!離老子遠點兒!」
他死扒硬扒貼在腰上的纖手,回頭看向早該來護主的賊子們,卻只見到四個不斷蠕動的布袋,高高掛在林樹上。該死!他們的話不會全給臭書生聽見了吧?
「可惜了,寨頭才剛淨完身……」傅離笙斂下心神,儒雅的臉龐還是揚著那抹令人猜不透心思的淡笑,縮回手地輕說著。
這個變態書生!龍霸天還想罵,就見眼前笑盈盈的傅離笙,提起不知從哪兒摸來的糞桶,輕輕地朝他一潑,淋了他一身屎,接著眼前一黑,他堂堂蒼岩山的寨頭龍大爺,竟給個臭書生連同屎糞套進只臭布袋中。
「傅寨頭,待您歸來後,可得跟在下說聲,在下會在湖畔候著您吶!」傅離笙那如清風撫過的好聽嗓音,清晰地傳入布袋中。
「臭書生!快放了老子!」
龍霸天不停地掙扎,忽而感到布袋被人提起,忽上忽下,八成是那臭書生抓著他到處跑跳,氣得龍大爺臉色黑青,暗暗在心底發誓,不把臭書生整治得不成人形,他龍霸天誓不為人!
翌日,一只洋溢著屎臭味的布袋,被人高高掛在街集前,一旁,還有塊牌子如是寫說︰『蒼岩山山寨頭龍霸天在此,與此人有深仇大恨者,請隨意取用一旁的大刀兵器,要宰要剮,悉聽尊便,謹此。』
「傅離笙!你這個該死殺千刀的臭書生,老子一回去立刻宰了你燉羊肉鍋!」
狠辣的驚天吼,嚇得本想嘗試的圍觀者們紛紛棄刀逃命,從此,傅離笙三個字,揚名江南各地。
楔子
月夜朦朧時,最是引人入思,而夜雨,總是在傷心人獨自思念過往時,無情地落下,惹人倍感愁緒。
「你真是個怪人。」
墜入愁思中無法自抑時,忽殺出一稚氣嗓音這般說道。他怔怔地低首一瞧,是名長得極精緻的男娃兒,白嫩的雙手持著油傘,很是勉強地抬頭與他對望。
「怪?怪在哪兒?」他迷惘地反問,似乎還未自傷愁中回過神。
「若你當真思念那人,何不去找他?反而站在這兒一臉傻愣愣的任由風吹雨打,豈不怪傻的?」男娃兒擰起一雙好看的小柳眉,搖首老成地說道。
聞語,他不禁又是一怔,懷疑自個兒是否遇上了哪路仙童,下凡來向他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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