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壯士與我

第一章 風車山下的童年
崇實女校是轉捩點
「閘、閘、閘」山上的風車又轉動起來了。
崇實女校那爬滿了紫藤花的校舍旁，大風車像個直豎的大磨盤，高高的矗立在山腰，它像肩負著歲月的使命，俯瞰著山下的人們，在那無休無止的吼聲中，似乎催促著人們，提醒著人們，歲月是不留人的呵。
可不是嗎，山上的楓林，雖然仍是火紅一片，風車山下，莊家灣已到處可找到春的踪跡。春，悄悄的點燃了河畔的桃花、李花、杏花……，春，鋪綠了山崗、田畝；重又將忙碌、工作和歡笑，帶進了這寧靜的農村，也帶給我們這一群孩童無盡的歡樂，無盡的夢想。
山上颳下來的風，仍有無比的寒意，空氣中卻有泥土新翻的氣息，天空是晴朗的，到處響著人們的歌聲、笑聲、牛羊的嘷聲和孩子們的叫鬧聲，雞鴨被趕得滿場飛跑，幾隻大黃狗跟著人們打轉，我們鬧哄哄瞪視著山上的風車。在我們孩子們的頭腦中，這是最使人不可思議和感興趣的事，我們喜歡它那「閘閘」的吼聲，就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老公公在推著大風車打轉，他不勝負荷似的發出這規律而又刺耳的呻吟聲，這老公公多麼可憐呵，沒有人同情他，也沒有人幫助他，可是這老公公在那裡呢？
「他躲在雲裡！」小缺嘴說。
我們仰望著天空，想像有一個白鬍子老公公坐在雲端裡，手裡拿著一把大蒲扇，像我們幫媽媽生爐子一樣，在煽動著大風車。
「我看見了，老公公坐在那朵雲上！」
「我也看見了，老公公在對我們笑著呢！」
於是我們齊聲笑起來，叫起來。我們叫著、跳著，小冬子牽著一條牛，老遠的跑來，他老氣橫秋地對我們說：
「你們胡扯，根本沒有什麼老公公，大風車是洋人的，當然是洋人叫它動的！」
崇實女校是洋人創辦的教會學校，因為山上沒有水，洋人就想出一個辦法，做了這麼一架風車，大人們說過，那是洋人用什麼機器，利用風吹動它的，可是我們寧願相信那是有個看不見的老公公推動它而覺得有趣些。我討厭小冬子那小大人的模樣，我故意指著他說：
「你不懂，你胡扯！」我回頭朝我的一群小同伴叫：「小冬子胡扯！」
「小冬子胡扯！」孩子們接著吼了起來！
小冬子漲紅了臉，手裡的繩子一鬆，那條被他牽著的老黃牛撒開四蹄一溜煙的跑了。我們叫得更兇，跑到他面前羞他、罵他。小冬子越急濃鼻涕就越往外爬，雖然他比我大，已經八歲了，我卻討厭他那兩條黃龍鼻涕，但是我自己也常流鼻涕呢。小冬子用舌頭舔舔鼻涕，兩手往腰上一叉，我們知道，他擺下這個姿勢，就是要準備打架了，孩子們一哄，立刻分成兩條陣線，小冬子一邊是男孩子，我這一邊是女孩子，我朝她們向河濱揮揮手，大夥兒便向菱角的河邊跑去。
小冬子氣虎虎的，撿起一個鴨卵大的石頭向我們擲來，於是一場擲石子混戰就立刻開始了。男孩子向向女孩子擲石頭，女孩子向男孩子擲石頭，我們兩隊卻站得遠遠的，誰也打不著誰，我們叫著、鬧著、笑著，河面上悠遊的白鵝和鴨子驚得「呱呱」亂叫，天空盤旋的老鷹也飛得高高的溜走了，沒有大人來管我們，他們聽慣了我們的叫鬧，同時也忙著春耕啦。
突然，半空中傳來一聲極清脆的「叮咚」之聲，我們全怔了一怔，接著又是「叮咚叮咚」的響了幾下，大家全不自覺的停了下來，歪著頭看著我，我竭力辨別方向，好像是祠堂裡發出來的，大概又是大人們在祠堂裡拜神位了，每逢這個時候，我們小孩子少不了有供神的糖菓糕餅吃的，雖然這「叮咚」之聲，比平日大人們拜神吹吹打打的樂鼓聲要好聽得多，我們仍是認定是祠堂裡有什麼事，我吼了一聲：
「在祠堂，我們到祠堂裡去！」
於是我們像一群會飛的小野馬，一窩蜂的湧向祠堂，祠堂前的大廣場上，站了好些人，圍著三個女洋鬼子，我們一哄便將她們圍了起來。我鑽至前面，頭仰得好高才看清那三個洋女人，一個瘦癯的臉，兩隻眼睛又深又藍，滿頭紅色的頭髮，是我見過的，她常常雇爸爸的板車，爸爸叫她什麼蓋校長的，她肩膀與下顎間，夾著一個村子裡白鬍子老先生彈的琵琶，這時她笑著向大家點頭，輕輕的拉了幾下，便發出極是好聽的聲音。
她身後站著一個比較矮，肥肥胖胖，鼻樑上掛著一副眼鏡，胸前抱著大月牙在彈著，另外一個頭髮黑的，兩隻眼睛比其他兩個更藍，嘴角有兩個酒窩，樣子很討人喜歡，嘴裡吹著一支小喇叭。高個子洋人向另外兩個看了一眼，各人就奏起個人的樂器來，彈的彈，拉的拉，吹的吹，聲音煞是優雅，這三件樂器馬上吸引了我，我立刻記起有一次跟母親去聽什麼道，那時看見洋人也是這麼吹吹打打的，後來又講了許多耶穌的故事，這大概又是洋人在傳耶穌吧，也不知怎麼的，我鑽出人堆，拼命的對村子裡的人叫：
「大家來呵，洋人講耶穌，洋人講耶穌啦！」
不一會，待在家裡的老太太，小孩子，全都跑出來了，在田野幹活的也泥手泥腳的過來看看，我在人群中亂鑽，幫忙搬凳子，扶老太婆坐，又給了洋人倒了三杯茶，那個高個子叫蓋校長的，好奇的看著我，我傻傻的對她笑。三個洋人奏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教我們唱歌，這是一首我跟媽媽在教堂裡學過的歌，我心裡高興，大聲的領頭跟著洋人唱：
「耶穌愛我萬不錯，
因有聖書告訴我，
凡小孩子主牧養，
我雖軟弱主強壯，
主耶穌愛我，
主耶穌愛我……」
在場的大人沒有一個會唱，他們唧唧噥噥的哼，我的歌聲特別突出，引起了洋人的注意，連四周站的大人也一齊的看著我，我唱呀唱的，唱得好不起勁。唱完了歌，蓋校長講了一段耶穌變酒的故事，大人聽得沒有什麼意思，陸陸續續的散去，剩下些老太婆和孩子們。講完了道，洋人打開包袱，分送糖菓，蓋校長向我招招手，我飛快的跑過去，幫忙她分糖菓，分完了，她把剩下的全給了我，口袋裝不下，我摘下小冬子的小斗笠盛著，蓋校長蠻感興趣的看著我動作，柔和的問我：
「你就是推板車老楊的女兒？」
我點點頭，睜大著眼睛看她，她的眼睛又藍又深，加上紅頭髮，我有點怕她，若不是她的笑容吸引我，我真想走開。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楊……」爸爸給我起了個什麼學名，可是那好拗口，我總記不住，我看見小冬子在旁邊傻傻的瞪著我，我心裡一急，便脫口說道：「別人都叫我哭死寶！」
「什麼叫哭死寶？」蓋校長眨著那對覆蓋著長睫毛的藍眼睛問。
「哭死寶是……我因為愛哭，別人都叫我哭死寶！」
我的話沒完，三個洋人就哈哈大笑起來，周圍的大人也跟著笑，小冬子也跟著咧開那缺了兩個大牙的黑嘴在對著我傻笑，我這時恨死他了。我紅著臉，唧唧嚷嚷的辯說：
「我現在不愛哭了！」
她們聽了我的話又笑起來，蓋校長卻親切的撫著我的頭說：
「那沒關係，只要你現在不愛哭，其實你是一個很乖、很伶俐、很討人喜歡的孩子！」
她說著，從我手中的斗笠中拿了一顆糖，剝好了親手放進我的嘴裡，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甜的糖，真奇怪，平常吃的糖好像都沒有她這時給我的甜，我眨著眼睛，啣著糖含糊的說：
「謝謝你，蓋校長！」
「你下次也來幫我們請人來聽道好嗎？」
我使勁的點頭，
「你真是個乖孩子！」
蓋校長一把抱起我，用她的大嘴巴不住吻我的臉。「叭」的一聲，我手裡斗笠中的糖撒了一地。
我清楚的記得，那時候我只有六歲。
我第一次與外國人接近，也就是我一生命運的第一個轉捩點，同時它也開始給我的童年披上了一條絢爛的色彩。

第一章 風車山下的童年
崇實女校是轉捩點
「閘、閘、閘」山上的風車又轉動起來了。
崇實女校那爬滿了紫藤花的校舍旁，大風車像個直豎的大磨盤，高高的矗立在山腰，它像肩負著歲月的使命，俯瞰著山下的人們，在那無休無止的吼聲中，似乎催促著人們，提醒著人們，歲月是不留人的呵。
可不是嗎，山上的楓林，雖然仍是火紅一片，風車山下，莊家灣已到處可找到春的踪跡。春，悄悄的點燃了河畔的桃花、李花、杏花……，春，鋪綠了山崗、田畝；重又將忙碌、工作和歡笑，帶進了這寧靜的農村，也帶給我們這一群孩童無盡的歡樂，無盡的夢想。
山...

屹立於歷史的海洋、永不怕時代暴風雨襲擊的民族英雄們及其事蹟的巨巖，不僅僅供人憑弔，主要的在於給人以燈塔的照明，標示航行的光明方向和路程。

贏得舉世讚揚和歌頌的我八百壯士的英雄們，便是其中最令人難以忘懷的一群。

那是卅年前，民國廿六年，日本軍閥侵略的砲火在蘆溝橋響起了第一聲，我黃帝子孫掀起了保家衛國的神聖抗戰，緊接著八一三淞滬展開了為期二個多月的浴血保衛戰，我八百壯士孤軍死守上海四行倉庫，人人以必死的決心，誓與陣地共存亡。當時我是一個二十歲的上海童子軍戰時服務團的團員，冒著敵人密織的火網，進入四行倉庫向我守軍獻上一面象徵我中華民族凜然正義的美麗國旗，飄揚在四行倉庫屋頂。上海國際人士雲集，迅速的將這件事情傳遍全球，我八百壯士孤軍奮戰的勇敢犧牲精神，於是傳播世界每一個角落，而使國際人士對我抗戰的軍力與決心有了正確的認識和同情，我舉國上下更是人心鼓舞，堅定了最後勝利的決心。他們所流的血的代價，是我中華民族的更生，我五億同胞的景仰與全球正義人士的一致讚揚。

事隔卅年，我來追述這一件事情，就是遵奉　總統一再召示的「我們要以抗戰犧牲精神來收復大陸」，以及　蔣夫人訓示的「我們要自動自發來從事救國復國工作」，蔣經國部長訓勉青年要犧牲小我，而八百壯士適足為我現代青年犧牲小我的榜樣，在反攻號角即將吹響的今天，我們更要發揮無我精神，踏著先烈們的血跡邁進。而童子軍精神，就是不居功、不怕死，完全服務人群的仁愛犧牲精神。

是以我自己花了三年時間，僅就記憶所及的寫了下來，因為手頭缺乏資料，有些事情無法詳述，其中有一半是我個人的回憶，雖採用故事的手法來記述，沒有修辭，不作誇張，而是百分之百的忠於事實，我不敢說我個人有任何使人值得紀念的事情，但我愛國的赤忱與為國服務的熱望是前後如一的。

希望讀者們喜歡這本書，並賜予指教。

最後要謝謝當年八百壯士英雄、現在碩果僅存的現服務於新營的上官志標先生，以及當年童子軍服務團團員現服務高雄教育界的楊一民先生的指導，以及要特別謝謝劇作家方寸先生的多方面協助，使本書能順利出版。

楊惠敏 謹識民國五十六年九月一日於臺北

屹立於歷史的海洋、永不怕時代暴風雨襲擊的民族英雄們及其事蹟的巨巖，不僅僅供人憑弔，主要的在於給人以燈塔的照明，標示航行的光明方向和路程。

贏得舉世讚揚和歌頌的我八百壯士的英雄們，便是其中最令人難以忘懷的一群。

那是卅年前，民國廿六年，日本軍閥侵略的砲火在蘆溝橋響起了第一聲，我黃帝子孫掀起了保家衛國的神聖抗戰，緊接著八一三淞滬展開了為期二個多月的浴血保衛戰，我八百壯士孤軍死守上海四行倉庫，人人以必死的決心，誓與陣地共存亡。當時我是一個二十歲的上海童子軍戰時服務團的團員，冒著敵人密織的火網，進入...

第一章　風車山下的童年
崇實女校是轉捩點
淘氣往事述說不完
崇實高小兩年生活

第二章　十里洋場的中學生活
上海就學歌喉出眾
初中生活絢爛有趣
回到鎮江訪視故友
啟程南京投考高中

第三章　冰天雪地的東北勞軍
三民中學榜上有名
白皙學長美好邂逅
瀋陽事變抗日學潮
自動請纓東北勞軍
重返北平換穿軍服

第四章　七七事變前後
休學重回田園生活
重回三民渡過高中
測量學校受訓兩年
正始小學代理教唱
分發上海外勤丈量

第五章　獻身「八一三」淞滬抗戰
上海籠罩在火海中
無限沉痛交熾心頭
救國不分男女老幼
參加了戰時童軍團

第六章　勇敢赴前線不顧生死
赴前線為同胞復仇
活捉漢奸交付審訊
為國流血必須堅強
李慈妮殺鬼子報仇
在戰壕裡召集會議
勸募小組走向舞廳
舞池變成鴉雀無聲
服務傷兵忙碌不堪
租界以外敵旗囂張

第七章　八百壯士死守四行倉庫
與難民們同甘共苦
教唱歌曲樂此不倦
國軍進駐四行倉庫
夜空槍砲一起齊鳴
英國租界警衛森嚴
英國衛兵陪同過橋
遞字條請說明困難
通知王曉籟報佳音
茶葉大樓喝酒賭錢
守軍求援轟動上海
理直氣壯去找英軍
激烈抗議臉色大變
抗日等於幫忙自己
行童軍禮一字排開
團長下令死守不退
搶運工作驚心動魄

第八章　冒險犯難獻旗的一幕
太陽旗遍佈上海市
接受國旗神情莊嚴
鄭重囑咐不辱使命
爬過馬路槍聲大作
國旗高掛四行倉庫
躍下蘇州河被發現
空中又傳來引擎聲
進入了國際俘虜營
上官志標屢建戰功
軍人本色勝利保證
委員長命轉入租界
謝晉元竟不幸殉國
全國悲悼名垂千古

第九章　東戰場服務的回憶
回憶戰場令人嘆息
運軍需品克服困難
載重汽車陷入壕溝
轟炸之中來來去去
前方需要民眾支援
國難當前救亡第一
民房遭轟火焰漫空
敵機猛襲幾乎喪命
美國童軍英勇異常
金鳴中彈何君罹難
不畏威赫扭獲俄人
黑夜撞車救護重傷
立報刊鄭志強事蹟
張海根捐軀同哀悼
貝登堡同情我抗戰
白浪島警探術出版
女童軍狂熱愛國家
杜象賢君壯志未伸

第十章　遭敵人通緝輾轉逃亡
策劃逃亡離別上海
日軍懸賞企圖殺害
驚魂未定揚長而去
獲准庇護抵達金華
難民成群輾轉流離
滂沱大雨走到玉山
南昌所見觸景生情
散兵歸隊令人感動
南京棄守獸行暴露
展開屠殺慘不忍睹
受傷不退被俘不屈
臺兒莊捷報傳全球
誤認逃兵幾乎被捉
發慰勞金難民感激
榮譽獎章已成泡影
戰爭烽火燒到武漢

第十一章　蔣夫人召見與武漢大會戰
空軍出動炸沉敵艦
大別山麓打擊日軍
群眾歡迎匠心安排
夫人召見殷殷垂詢
一張速寫永留紀念
汪精衛氏問長問短
發表艷電變成漢奸
孔祥熙電汪逆夫婦
通敵叛國下令緝捕
沈慧蓮贈我金國徽
會見了湯恩伯將軍

第十二章　飛往美國遨遊世界一周
謁委員長誤了時間
美國之行感到興奮
嚴家麟贈我一條裙
抵威尼斯轉往巴黎
意國郵輪聊天遣興
瑪麗皇后直達紐約
紐約市長陪我遊行
王正廷氏熱烈歡迎
參加世界和平大會
日代表團混進會場
發表演說慷慨陳詞
女青年應走向戰場
譴責日本侵華罪行
羅斯福夫婦召見我
僑團歡宴令我感激
橡園主人茶會款待
密西根州參觀汽車
旅程生活隨遇而安
湘籍僑領盛情難忘
幾乎迷途黑人引道
附錄：劉澡　楊惠敏在新大陸

第十三章　我晉見了希特勒和甘地
深入歐洲到過北非
方言複雜寸步難行
希特勒召見的一幕
年輕人該熱愛國家
荷蘭號稱清潔之國
拜謁甘地折返重慶
拜見戴笠和黃伯度
夫人介紹做大學生
孔祥熙贈美金三千
珍珠港事件突爆發
蔣夫人勸入國民黨
化裝小販逃命香港
冒險入山會見司令
搶救難民送往惠州

第十四章　營救胡蝶慘遭寃獄
救出林森主席親屬
改名換姓叫做周瑛
梅蘭芳不肯回內地
影星胡蝶當機立斷
難民行李據報被搶
真實情況無法瞭解
痛哭呼天以淚洗面
所謂通敵說來話長
秘密營救談何容易
煞星高照永難忘懷
既無勾結那來情報
重視證據判明是非
一字千金何等珍貴
胡蝶何人敢侮辱我
毁我前途良心安在
溫暖家庭聊感欣慰

附錄一　八百孤軍血戰四日記
附錄二　楊惠敏年表
參考資料來源

第一章　風車山下的童年
崇實女校是轉捩點
淘氣往事述說不完
崇實高小兩年生活

第二章　十里洋場的中學生活
上海就學歌喉出眾
初中生活絢爛有趣
回到鎮江訪視故友
啟程南京投考高中

第三章　冰天雪地的東北勞軍
三民中學榜上有名
白皙學長美好邂逅
瀋陽事變抗日學潮
自動請纓東北勞軍
重返北平換穿軍服

第四章　七七事變前後
休學重回田園生活
重回三民渡過高中
測量學校受訓兩年
正始小學代理教唱
分發上海外勤丈量

第五章　獻身「八一三」淞滬抗戰
上海籠罩在火海中
無限沉痛交熾心頭
救國不分男女老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