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主要描寫一個年輕的已婚女性康妮,她上層階級的丈夫克利夫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負傷癱瘓而導致終身陽痿。性生活無法滿足的挫折使她開始邂逅一名獵場看守人梅樂士。在故事的最後兩人開始同居,並各自向他們原先的配偶提出離婚訴訟,以求兩人能合法的生活在一起。
這個故事中描述查泰萊夫人和她情人間的肉體關係,其中露骨的性愛描寫、和在當時屬禁忌的猥褻用詞引來許多評論家的非議,或許也是因為此書描寫的主角是勞動階級男性與資產階級女性間的關係。
本書是西方現代心理小說開創者之一。揭露資本主義社會對人性的摧殘和扭曲,對當時英國的病態社會與病態心理作了細緻的刻畫,並用佛洛伊德的觀點描寫男女情愛,在世界文壇上產生過深遠的影響。
在勞倫斯的作品中,《查泰萊夫人的情人》應是最受爭議的作品了!
本書出版的幾年間,一直居於色情與文學的熱門討論話題!
今天我們以現代人的眼光來審視「她」,色情意味已蕩然無存!而這部作品在六十年後的現今,所迸射出來的光芒並未遜色,相反地,在歷經歲月的千錘百鍊下,更形閃耀著無與倫比的魅力……
女人對愛情、對情慾的看法,並非男人或第三者能理解的,與其說作者在本書中所要表達的是一個嫁給殘廢丈夫的妻子的靈慾掙扎,不如說是他想藉由康妮這個女子,來表達對整個人類社會之病態的一種控訴!
作者簡介:
D.H.勞倫斯 ( David Herbert Lawrence,通常寫做:D. H. Lawrence,1885.9.11〜1930.3.2 ),20世紀英國作家,是20世紀英語文學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也是最具爭議性的作家之一。主要成就包括小說、詩歌、戲劇、散文、遊記和書信。
章節試閱
我們本來就活在一個悲劇的時代,因此我們不願危言聳聽說什麼大災難已經來了。我們在廢墟中,開始樹立一些新的小建築,懷抱一些新的小希望。這是很艱難的工作,現在是沒有可以通往康莊大道的路了:我們只能迂迴地前進,或攀越障礙而過。儘管披荊斬棘也要活下去。
這大概就是康斯坦絲.查泰萊的心態。她曾嚐遍世界大戰的災禍,所以她了解一個人必須活下去,而且要不斷追求新知。
她在一九一七年大戰中和克利夫.查泰萊結婚,那時他從戰場請了一個月的假回到英國。他們度完蜜月後,克利夫便回到佛蘭大斯前線去。六個月後,他遍體鱗傷地被運返英國。那時康斯坦絲二十三歲,他二十九歲。
他富有驚奇的生命力。他並沒死;他的一身創傷很快的復原了。醫生醫治了兩年,結果僅以身倖免。自此腰部以下的下半身,從此將成了癱瘓。
一九二○年,克利夫和康斯坦絲回到他的世代老家勒格貝去。他的父親已死了,克利夫承襲爵位成為克利夫男爵,康斯坦絲便是查泰萊男爵夫人了。他們乍來時生活有點單薄沒落,他們的收入也不太充裕。克利夫除了有個不在一起住的姊姊外,並沒有其他的近親。他的長兄在大戰時陣亡了。克利夫明知自己半身殘廢,生育的希望已經絕了,因此回到迷霧沉沉的米德蘭家裡來,盡人事地使查泰萊家的聲名維持下去。
但他並不頹喪,他可以坐在輪椅上來去優遊;他還有一把裝了馬達的自動椅,這一來,他可以自己操縱,慢慢地繞過花園而到美麗的淒清的大林園裡去,他表面上裝作很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內心還是有點得意的。
他曾經歷苦難,致使他受苦的能力變得較為脆弱了。可是他卻保持著奇特、活潑、愉快、紅潤健康的顏容,並有雙閃亮的灰藍色眼睛,可以說他是個樂天安命的人。他有寬大強壯的肩膀,兩隻有力的手。他穿的是華貴的服飾,結的是邦德街買來的考究的領帶。可是他的臉上卻仍然會顯示出一個殘廢者的痴呆狀態,和略帶空虛的表情。
因為他曾經相當接近死神,所以這剩餘的生命,對他是彌足珍貴的。他不安地閃爍的眼光,流露著死裡生還的得意神情。但是他受的傷是太重了,致使心底深處某些東西已經死滅了,某種感情已經沒有了;剩下的只是個無知覺的空殼。
康斯坦絲原是個村姑,柔軟軟的褐髮、健康的身體、遲緩的舉止,卻充滿著呼之欲出的精力。她有一對靈活的雙眸,溫軟的聲音,好像是個不懂世故的人,其實卻不然。她的父親麥爾肯.勒德爵士,曾任赫赫有名的皇家畫院院員。母親是個博學的華賓協會會員。〈註:華賓協會係社會主義的團體,創立於一八八三年。〉
在藝術家與社會主義者的薰陶下,康斯坦絲和她的姊姊希爾達,受了一種可以稱為美育(卻非傳統)的教養。她們到過巴黎、羅馬、佛羅倫斯呼吸藝術的空氣;她們也到過海牙、柏林去參加社會主義者的大會,在這些大會裡,演說的人用著所有的文明語言,與人溝通。
因此,姊妹倆從小就生活在美術和政治的環境中,她們已習以為常。她們一方面是文明的,一方面是鄉土的,她們這種文明又鄉土的美術氣氛,是和純潔的社會理想相吻合的。
她們十五歲的時候,到德勒斯登學習音樂,她們在那裡過了一段無憂無慮的快樂生活,她們和男子們爭論著哲學、社會學,和藝術上的種種問題;她們的學識並不亞於男子。壯碩的青年男子們,帶著六絃琴,和她們到林中漫遊。她們歌唱著;她們是自由的!自由是個偉大的字眼;自由和高亢的歌喉,在曠野和清晨的林間迴響,更是開懷地暢所欲言。
希爾達和康斯坦絲姊妹倆,都在十八歲的時候,初試愛情的滋味。那些熱情地和她們交談,歡快地和她們歌唱,自由自在地和她們在林中野宿的男子們,不用說都想和她們有更進一步的發展。她們先是有點躊躇;但是愛情是令人憧憬和嚮往的,而且是那麼重要的―—況且男子們又是這樣低聲下氣地央請。為什麼一個少女不能以身相許,像一個皇后似的賜予恩惠呢?
於是,她們都獻身與平時交往甚密的男子了。戀愛和性交不過是一種原始的本能,一種反應。事後,她們都恢復了理智,而且有點憎恨他們的心態,彷彿他們侵犯了她們的秘密和自由似的。因為一個少女的尊嚴,和她的生存意義,全在獲得絕對的、完全的、純粹的、高尚的自由。要是不擺脫從前的污穢的兩性關係,和可恥的主僕狀態,一個少女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
無論是怎樣的感情用事,性愛總是最古老、最原始的結合主僕狀態之一。歌頌性愛的詩人們大多是男子。女子們則一向追求更好、更高尚的東西。現在她們終於明白,自由是比任何性愛都可愛。不過男子對於這點的看法太落後了,他們像狗似的堅持要性的滿足。
可是女人不得不退讓。男人像孩子般的嘴饞,他要什麼,女人便得給他什麼;否則他會耍賴、暴躁起來,壞了好事。只是一個女人可以順從男子,而她內在的自我並不妥協。那些高談性愛的詩人和其他的人,好像都疏忽了這點。一個女人是可以有個男人,但並不真正委身於對方的。反之,她可以利用這性愛支配他。在性交的時候,她自己忍持著,讓男子先盡情地發洩完了,然後她便可把時間延長,而把他當作工具去滿足她自己的性慾。
當大戰爆發,她們急忙趕回家鄉時,姊妹倆都有了愛情的經驗了。她們所以戀愛,全是因為對方是親切地、熱烈地談心的男子。和一個真正聰明的青年男子熱情地談話,這種驚人的、深刻的、意想不到的美妙,是她們以前未曾經驗過的。
天國的諾言:「你將有可以談心的男子」還沒有吐露,而這奇妙的諾言,卻在她們明白其意義之前實現了。
在這些生動的,毫無隱諱的,親密的談心過後,性行為是不可避免的了,那只好忍受。那像是一章的結尾,它本身也是令人情熱的:那是肉體深處一種奇特、美妙的顫動,最後是一種自我決定的痙攣,宛如最後一個亢奮的字,和一段文字的最後一行表示主題可斷的小句點一樣。
一九一三年暑假她們回家的時候,那時希爾達二十歲,康妮十八歲。〈註:康妮係康斯坦絲的小名〉她們的父親早就看出這姊妹倆已有愛的經驗了。
好像誰說的:「愛情在那兒經過了。」他自己也是過來人,所以很聽其自然。至於她們的母親那時她患有痛疾,離死期不過幾個月了――她但願女兒們能夠「自由!」,能夠「成就」!但是她自己就從來沒有成就過什麼,她簡直不能。上帝知道那是什麼緣故,因為她是意志堅強又有收入的人。她埋怨丈夫;其實只因為她不能擺脫心靈上的某種束縛罷了。那和麥爾肯爵士是無關的;他不理她的埋怨或仇視;他們各行其事。
所以姊妹倆是很「自由」的;他們回到德勒斯登,重度往日學習音樂,在大學聽講,與年輕男子們交際的生活。她們各自喜歡她們的男子,男人們也熱愛著她們。康妮的情人喜愛音樂,希爾達的情人是學工藝的。至少在精神方面,他們全為這兩個姊妹生活著。另外的什麼方面他們是令人厭惡的;但是他們自己並不知道。
顯然地,愛情―肉體的愛――也在他們身上經過了。肉體的愛,使男女身體發生奇異的、微妙的變化;女子更艷麗了,更顯得豐滿了,少女時代的粗糙已然消失,臉上露著渴望的或勝利的情態;男人則更沉著、更深沈了。
這姊妹倆在性的快感中,幾乎在男性奇異的支配下屈服了;但是很快地她們便自拔了,把性的快感看作是一種感覺,而保持了她們的自由。至於她們的情人呢,因為感激她們所賜與的性的滿足,便把靈魂交給她們。
不久,他們又覺得得不償失了。康妮的男人開始有點洩氣的樣子,希爾達的對手的態度也逐漸輕蔑起來。男人就是這樣:忘恩負義而永不滿足!你要他們的時候,他們憎恨你;你不睬他們時,他們還是憎恨你,有時是毫無理由的。他們是永不知足的孩子。
大戰爆發了!希爾達和康妮又匆匆回家—―她們在五月份已經回家一次,那是為了母親的喪事。她們的兩個德國情人,在一九一四年聖誕節前也都死了;姊妹倆痛哭了一場,,其實心裡早把他們忘掉了,他們早就不存在了。
她們都住在坎斯頓她們父親的――其實是她們母親的――家裡。她們和那些擁護「自由」、穿法蘭絲褲和法蘭絨的開領襯衣的劍橋大學的學生們往來。這些學生是一種上流的、感情的無政府主義者,說起話來,聲音又低又沉,講求紳士風度。希爾達突然宣布要和一個比她大十歲的人結了婚。他是這劍橋學生團體的一個老前輩,家境富有,而且在政府機構有個好差事;他也寫點哲學上的文章。她和他住在西敏寺的一幢小屋裡,來往的是政要人物,他們雖不是了不起的人,卻是――或希望是――國內頗具權威的知識份子;他們知道自己所說的是什麼,或者故意裝作知道。
康妮找到了戰時的輕鬆工作,和那些目空一切、穿法蘭絨褲的劍橋學生常在一塊兒。她的「朋友」是克利夫.查泰萊,一個二十二歲的青年。他在德國波恩研究煤礦技術,當時他才從德國回來。他以前也在劍橋大學讀過兩年。現在,他是個堂堂的陸軍中尉,穿上了軍服,更可以昂首闊步了。
以社會地位而言,克利夫.查泰萊是比康妮尊貴。康妮是屬於小康的知識階級;但他卻是個貴族。他的父親是個男爵,母親是個子爵的女兒。
克利夫雖然出身於高貴名流,卻少了一種磊落大方的神態。在地主貴族的狹小的上流社會裡,他可以處之泰然,但在其他的中產階級民眾,和外國人所組成的大社會裡,他卻覺得怯懦不安了。說實話,他對於中產階級的大眾,和階級不同的外國人們,是有點懼怕的。他自己覺得缺少某種保障,其實他是有特權的保障的。這是很奇怪的,但也是我們這一代的一個特徵。
這是為什麼?一個雍容自在的少女像康斯坦絲便使他顛倒著迷了。她處在那複雜渾沌的社會上,就比他自然得多了。
然而,他卻是個叛徒;甚至反叛徒;甚至反叛他自己的階級。也許「反叛」是言之過重了。他只是跟著普通一般青年的憤恨潮流,反對舊習俗、反對特權罷了。父執輩的人都有些可笑,尤以投機主義的英國政府為最。軍隊也是可笑的,尤其是那些老而不死的將軍們,至於那紅臉的吉治納將軍〈註:吉治納Kitchener係-九一四〜一九一六年英國陸軍部長〉更是可笑之至。甚至戰爭也是可笑的,戰爭要殺死不少的人。
總之,一切都有點可笑,或十分可笑;一切有權威的東西,無論軍隊、政府或大學,都可笑到極點。自命有統治能力的統治階級,也是可笑。佐佛來男爵―—克利夫的父親,尤其可笑,砍伐著他園裡的樹木,調派著他煤礦場裡的礦工,如殘枝敗草一般地送到戰場上去,他自己則安然的在後方,高喊救國;自己卻入不敷出地為國揮霍。
當克利夫的姊姊愛瑪.查泰萊小姐從米德蘭到倫敦去做看護工作的時候,她暗地裡嘲笑佐佛來男爵,和他剛愎的愛國主義。至於他的長子赫伯特呢,卻公然大笑,雖然砍給戰壕裡用的樹木是他自己的。但是克利夫只是有點不安地微笑。一切都可笑,那是真的;但這可笑若挨到自己身上來的時候呢?……其他階級的人們,如康妮,對有些事情很認真,因為他們是有所信仰的。
他們對於軍隊,對於徵兵的恐嚇,對於糖與兒童們的糖果的缺乏,是很在意的。這些事情,當然都是當局的罪過。但克利夫卻不關心。在他看來,當局本身就是可笑的,而不是因糖果或軍隊問題。
當局者自己也覺得可笑,卻又可笑地行動著,一時成了極紊亂的局面,直至前方戰事嚴重起來,路易.喬治出來救了國內的局面。這是超乎可笑的;於是目空一切的青年們不再嘲笑了。
一九一六年,克利夫的哥哥赫伯特陣亡了。因此克利夫成了唯一的繼承人。甚至這個也使他害怕起來。他早就了解生在這查泰萊世家的勒格貝,作為佐佛來男爵的兒子,是多麼重要的,他決不能逃避他的命運。可是他知道這在外面沸騰世界的人看來,也是可笑的。現在他是繼承人,是勒格貝世代老家負責人,這可不是駭人的事?這是否很美妙,而同時又帶著幾許荒唐的事?
佐佛萊男爵卻不以為然。他臉色蒼白地、緊張地、固執地要救他的祖國和他的地位,不管在位的是路易.喬治或任何人。他擁護英國和路易.喬治,正如他的祖先們擁護英國和聖喬治一樣;他永不明白那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所以,佐佛來男爵砍他的樹木,擁護路易.喬治和英國。
他要克利夫結婚,好生個兒子。克利夫覺得他的父親是個不可救藥的老頑固。但是他自己,除了會嘲笑一切,和極端嘲笑他自己的處境外,還有什麼比他父親更新穎的呢?因為不論他心願如何,他是十分鄭重其事地接受這爵銜和勒格貝的家產了。
大戰初期的狂熱消失了,死滅了。因為死的人太多了,太恐怖了。男子需要扶持和安慰;需要一個鐵錨把他碇泊在安全的地方;他們需要妻子。
從前,查泰萊兄弟姊妹三人,雖然認識不少人,卻很孤獨地住在勒格貝家裡。他們三人的關係是很密切的,因為他們三人都覺得孤獨,雖有爵位和土地(也許正因為這個),他們卻覺得地位不堅,毫無保障。他們和生長地的米德蘭工業區完全隔絕;他們甚至和同階級的人也隔絕了,因為佐佛來男爵的性情是古怪的、固執的、不喜與人交往的,他們嘲笑他們的父親,但是他們卻不願別人嘲笑他。
他們說過要永久住在一起,但現在赫伯特已死了,而佐佛來男爵又要克利夫成婚。父親這欲望並不表示,他是很少說話的人,但是他無言地、靜默地堅持,卻使克利夫難以反抗。
但是,姊姊愛瑪卻反對這件事!她比克利夫大了十歲,她覺得克利夫如果結了婚,便是背叛了往日的約定。
然而,克利夫終究娶了康妮,和她過了一個月的蜜月生活。那正在可怕的一九一七那一年;夫妻倆,親密得宛如正在沉沒的船上的兩個落難人。結婚的時候,他還是個處男,所以在性的方面,對他沒有多大意義。他們只知相親相愛。康妮覺得這種超乎性慾,不求「滿足」的相親相愛,是可喜的。而克利夫也不似別的男子般的追求「滿足」。不!愛情是比性交更為深刻的。性交不過是偶然附帶的事;不過是一種笨拙地堅持著的官能享受,並不是真正需要的東西。可是康妮卻希望生個孩子,好使自己的地位強固起來,能去反抗愛瑪。
然而,一九一八年開始的時候,克利夫卻被弄得遍體鱗傷地運了回來,孩子沒有生成。佐佛來男爵也在憂憤中逝世了。
我們本來就活在一個悲劇的時代,因此我們不願危言聳聽說什麼大災難已經來了。我們在廢墟中,開始樹立一些新的小建築,懷抱一些新的小希望。這是很艱難的工作,現在是沒有可以通往康莊大道的路了:我們只能迂迴地前進,或攀越障礙而過。儘管披荊斬棘也要活下去。
這大概就是康斯坦絲.查泰萊的心態。她曾嚐遍世界大戰的災禍,所以她了解一個人必須活下去,而且要不斷追求新知。
她在一九一七年大戰中和克利夫.查泰萊結婚,那時他從戰場請了一個月的假回到英國。他們度完蜜月後,克利夫便回到佛蘭大斯前線去。六個月後,他遍體鱗傷地被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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