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
9月手記 2017
傳承的經師-引導的火炬仍未熄滅
2017年7月6日王大閎先生一百歲生日,在北美館前方舉辦了將重建後的「王大閎建國南路自宅」回贈給台北市政府文化局的儀式,同時也為一百歲的王先生慶生。不過就在十年前,2006年「久違了,王大閎」展覽以來,似乎才又開啟了人們對這一位台灣重要建築師的認識。數年後的2013年,九十六歲的王大閎先生才獲得國家頒授的最高榮譽-國家文藝獎。
對於一個健忘成性、喜新厭舊,以追求眼前最大利益的台灣民眾而言,歷史以其過去一直不是一個具有價值的論述;任性的追求風尚,並以「奇」及「新」作為追求的想像,是一個不斷埋葬過去的社會現實;而同時,這對於未來追求的目的性也像手術刀,一點一滴切斷人們和過去家鄉、人群、社會以及氣味的紐帶;而留下的只能由無止境和我們無關的「新資訊」取代,或是透過媒體來進行佔領,終將猶如病毒般取代我們的思維,直到我們失去自我。
我不是要談論建築史有多重要,也不是談論王大閎在台灣建築發展的地位如何,而是要談論的是我們的無情。無情的終點便是存在的失去。
如今話問年輕一輩建築人,似乎很少人有人知道上一輩建築師,更不用說上上輩的角色以及成就。對於「現代」朗朗上口的新腦袋,但如果這其中裝載的盡是只有「外部」的好,也自然地產生一種無和自我過去沒甚麼感情的「世界圖譜」;此時逐步失去的不只是自己的存在,更是整個文化記憶的喪失。每一個代別都面對其時間因素下的現代掙扎,有的抗拒、有的逃離、有的被吸收;一個代別接續下一個代別,有如家中的父子關係,時而衝突、斷裂、時而融合及相互吸取資源;但不論那種形式,終究時間是勝利的一方,新的一代終將取代了舊一代。但沒有了這隱喻中的「父子」關係,就不會有轉化的扭力,也更不會有在彆扭中、困難中、在相互掙扎/讓步/進擊中最終找到向前的力量。如果台灣建築發展無法發展出一股上下世代對話的力量,我們也只能在黑暗中蠻行-一方面靠移植外部
的力量(外國建築師?),或另一方面根本進行自我的放棄。
八十歲數的建築師們包含王秋華女士、陳邁先生、高而潘先生;七十歲的代別建築師也還不少-李祖原、楊逸詠、費宗澄、張哲夫、喻肇川、仲澤還、潘冀等等;但一棟棟他們所建造還存在(或是不再被注意)或已經流失的建築,也代表著一種關係的逐步淡薄;許多這些元老建築師們過去曾經蓋出的精彩,卻也逐步被淡忘。
作為一個人,不能沒有記憶;作為一個建築人,更不能沒有。尤其是這些引領的火炬人還在,他們難道不會是我們下一輩重新觀察自己,以及學習的對象嗎?
《ta》的「建築的傳承」專題特別在張哲夫建築師自1978年返台執業至今四十年的前夕,專訪他。想藉由他這四十年的經歷,告訴我們他們曾經如何經過台灣的過去,以及他所經歷的自我建築專業的成長。獲獎無數的張建築師對於年輕人所提供的箴言,莫過鼓勵大家必須堅持對於「建築的信念」,也有如此「建築」所能回饋的我們的不是財富而是快樂。
對於建築的傳承,簡學義是有其獨特的家族傳承;他的建築涵養不只他專業的學習、閱讀佛家的思想集結,更是源自於其父簡德耀先生的身教及言教。這期《ta》以張哲夫先生的專訪為開始,而以簡學義的作品以及訪談為終結;這一前/一後,正也暗示建築人中不可失去的一種時代的連接。張哲夫出生於1943,簡學義出生於1954,儘管約莫十年之差,但我們仍然能其中感受到一種獨特的建築人文化的涵養。
對於更加年輕的建築人們,或許許多正焦慮於不友善的時代氛圍中;但是當我們閱讀這些前世代前輩們的過去;是的!他們也曾在困難中前行過⋯。就讓我們不同世代的建築人們相互勉勵吧!
總編輯褚瑞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