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推薦：【電影部落客】Tzara‧【台灣推理協會前會長】杜鵑窩人‧【推理評論家】冷言‧【推理評論家】凌徹‧【推理評論家】謎熊‧【推理評論家】藍霄



媒體推薦：「迪佛帶著熟悉的角色回來了，他再次交出一個讓人不忍釋卷的故事。毫無疑問，迪佛已是這種倒數計時驚悚小說的大師！」

——【「女法醫神探」唐普蘭絲系列暢銷名家】凱絲．萊克斯

「迪佛這次探索了網路世界的危險之處，當情節一再轉折，真兇終於露面時，保證將讓讀者震驚到無法置信！」——【標準晚報】

「迪佛再次拿出招牌好戲，帶著讀者經歷如雲霄飛車般的情節轉折，一...

星期一

突兀。

年輕的加州公路巡邏隊員瞇眼看著。他戴著乾縐的警帽，黃色短髮直豎。他開的是維多利亞皇冠警車，行駛於蒙特瑞的一號公路南向車道，右邊一座座沙丘遮掩了蒙特瑞灣的美景，左邊是連綿不絕的小商家。

愈看愈覺得突兀。原因何在？

時間是下午五點，他已經下班，正在回家途中。他審視著路面，他不常來這裡開罰單──而是留給郡警以示尊重，但心血來潮時，也偶爾會對德製或義大利製的車子亮起警燈。這條公路是他下班回家常走的路線，因此對這段路相當熟悉。

喔……原來如此。在四分之一哩的前方，有個花花綠綠的物體擺在路旁的沙丘下。

是什麼東西？

他依規定啟動車頂警燈，駛向路肩，停車時把車頭偏向左邊，以防警車被追撞時連累到他。停妥警車後，他下車查看。路肩外緣的沙地上插著一座十字架──以紀念車禍往生者，十字架高約十八吋，以類似花藝店的鐵絲纏住深色斷枝自製而成。一束深紅色玫瑰放在十字架下面，甚為搶眼。十字架中間有一片圓形厚紙板，上面以藍字註明車禍日期，厚紙板正反面不見姓名。

警方不鼓勵民眾以這種方式悼念車禍死者，因為民眾在插置十字架、獻花或留下絨毛玩具時經常不慎受傷，有些人甚至因此陪葬。

通常，這些祭品製作得十分雅致，令人鼻酸，但這座卻讓他看得毛骨悚然。

然而，奇怪的是，他不記得這附近發生過車禍。加州一號公路的這裡其實是最平安的路段之一。反觀卡美爾（Carmel）以南，一號公路猶如障礙賽跑道，幾星期前曾發生過令人大為感嘆的車禍：兩名高中女生去參加畢業舞會，在回家路上命喪黃泉。但一號公路的這一段有三線道，而且大致呈直線，只在穿越歐德堡舊基地與商業區處有幾處小幅度彎道。歐德堡基地原址現在設立了一所學院。

這位巡邏隊員考慮摘除十字架，但唯恐追思亡魂的民眾會再冒險前來補上一座，所以作罷。明天早上他會問問小隊長究竟發生了什麼車禍，以滿足好奇心。他走回警車，把帽子扔向座椅，伸手抹抹平頭。他把車駛回路面，心思不再逗留在路旁的意外，現在只想著妻子會準備什麼樣的晚餐，並考慮飯後帶小孩去游泳池。

弟弟不是要來看他嗎？是幾月幾號的事？他看手錶上的日期，眉頭皺了起來。日期對嗎？他瞄了手機一眼，證實日期無誤。對，今天是六月二十五日。

這就怪了。在路邊插十字架的人搞錯了。他記得圓形厚紙板上不太工整的字跡上寫的是六月二十六日，星期二，是明天。

也許插十字架的人哀傷過度，寫錯了日期。

不久，詭異十字架的影像從腦海淡出，卻未徹底消散。他繼續開車回家，行車時稍微謹慎了幾分。



星期二

淡綠色微光宛如幽靈，在她身旁舞動，她只差一點點就能搆到。

只要她能抓住微光。

只要她能抓住微光，她就能獲救。

微光在漆黑的後車廂裡載浮載沉，在她腳的上方逗弄著她。她的雙腳被膠布貼在一起，雙手也一樣。

幽靈……

她的嘴也被膠布封住。她以鼻孔吸入濁氣，節省著呼吸，彷彿她這輛豐田冠美麗的後車廂只能容納這麼多空氣。

車輪輾過一個大洞，發出沉重的「砰」一聲，她被封住的嘴短促地叫了一聲。

外面偶有些許光線入侵：他踩煞車時的沉沉紅光以及方向燈。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光線﹔現在時間接近凌晨一點。

盪來盪去的鬼火其實是以夜光材質製成的防反鎖逃生拉環，拉環上刻有一個人逃出車子的圖案，模樣滑稽。

可惜她的腳還是搆不到拉環。

譚美．福斯特強迫自己別再哭。她是在陰影幢幢的夜店停車場開始哭的，當時歹徒從背後偷襲她，用膠布封她的口，再把她的雙手固定在身後，然後推她進後車廂，連雙腳也黏了起來。

十七歲的譚美被嚇呆了，她當時的想法是：他不想被我看見長相。還好，這表示他不想殺我。

他只想嚇嚇我。

譚美開始檢查後車廂，瞧見晃來晃去的幽靈。她想用腳去夾，可惜鬼火般的拉環卻從雙腳間滑走。譚美常踢足球，也參加啦啦隊，因此體態健美，但由於兩腳的角度彆扭，她一次只能抬腿幾秒。

幽靈躲著她飄浮。

車子繼續行駛，每走過一碼，譚美就愈絕望，譚美．福斯特又開始哭泣。

別哭，別哭！再哭會鼻塞、會窒息。

她逼自己停止哭泣。

她在半夜該回家的時刻不見人影，母親會覺得不對勁──假如母親沒有醉倒在沙發上，為了最近一任男友的問題生氣的話，大概會擔心。

妹妹會覺得不對勁──假如妹妹沒掛在網路上或忙著講電話的話，但妹妹當然正在上網、講電話。

鏗。

這聲音和剛才一樣，是他把東西搬進後座的金屬碰撞聲。

這聲音勾起她看過的恐怖片回憶，噁心、令人反胃的那種。虐殺、用刑具伺候。

少胡思亂想，譚美把精神集中在鬼火似的逃生拉環上。

這時她聽到剛才沒聽過的聲響。浪濤聲。

最後，車子停下來，歹徒熄火。

車燈熄滅。

駕駛座上的歹徒移動身體，車子隨之晃動。他在幹什麼？現在譚美聽見附近有海豹在吼叫。這裡是海灘，夜這麼深，這一帶絕對人跡罕見。

一道車門打開又關上，接著又有一道車門打開，後座又傳來金屬碰撞聲。

凌虐……刑具。

車門被用力甩上。

譚美．福斯特崩潰了，嗚咽起來，拚命想多吸點污濁的空氣。「不要，拜託，拜託！」她哀叫著，奈何每一個字都被膠布擋住，只變成類似呻吟的聲音。

譚美開始搬出記得的所有禱告，等著後車廂蓋喀嚓打開的聲響。

浪拍沙灘，海豹吼叫。

她的死期到了。

「媽咪。」

可是……沒有動靜。

後車廂蓋沒被掀開，車門也沒開，她聽不見愈走愈近的腳步聲。過了三分鐘，她忍住哭意，恐慌感漸漸退潮。

五分鐘後，歹徒仍未掀開後車廂蓋。

十分鐘。

譚美輕輕一笑，笑得瘋狂。

他只是嚇嚇我而已，才不會殺人，也不想強暴，只是惡作劇一場。

膠布下的臉居然微笑起來，但車身輕輕一晃時，她收起笑臉。車子又搖晃起來，一推一拉，動作輕柔，但比第一次晃得厲害。她聽見嘩嘩水聲，不由得打起哆嗦，譚美知道，海浪剛剛撲擊在車子前端。

我的天啊，慘了！他把車子停在海灘上，等海潮上漲！

海水在輪胎底下掏沙，車子向沙灘下沉。

不行！她最怕的事情之一就是溺水，現在又被鎖進密閉空間……她連想都不敢想下去，譚美開始踹後車廂蓋。

可惜的是，除了海豹之外，當然不會有人聽見。

海水現在激情地沖刷著車子側面。

幽靈……

她非設法扯動逃生拉環不可。她扭掉鞋子，再試一次，頭緊貼著廂底地毯，痛苦地抬腿去夾夜光拉環。夾住了！她用力夾著，腹肌開始顫抖。

快拉！

她不顧雙腿抽筋，向下輕扯拉環。

叮。

有了！成功了！

隨即，她發出驚駭的呻吟。拉環被她的腳夾斷了，廂蓋並沒有應聲打開。她注視著墜落身邊的綠色幽靈，線路一定被他切斷了。歹徒把她丟進後車廂後，已經切斷防反鎖的逃生機制，吊在小孔外面的拉環早已和逃生裝置脫鉤。

她逃生無門了。

譚美再度祈禱，救救我，拜託。她祈禱的對象包括上帝和路人，甚至也對她的綁匪祈求，拜託綁匪對她開恩。

然而唯一的回應是冷漠的鹹水，正開始汩汩滲入後車廂。

半島庭園旅館坐落於六十八號公路附近。長二十哩的六十八號公路歷史悠久，兩旁風景雅致如立體圖，號稱「蒙特瑞郡的萬種風貌」。這條公路從別名「美國沙拉盆」的薩里納斯（Salinas）向西蜿蜒，繞過綠意盎然的「天國牧場」、熱鬧的拉古納塞卡賽車道（Laguna Seca）、公司行號，然後穿越沙塵遍布的蒙特瑞，以及種滿松樹和鐵杉的太平林鎮。公路最後連接傳奇的「十七哩大道」，路線曲折複雜，決心從頭到尾繞一圈的人不多，而沿途居民是此地最普遍的品種：有錢人。

「不賴嘛。」麥可．歐尼爾說。他正和凱瑟琳．丹斯一同下車。

凱瑟琳戴著灰框小眼鏡，審視著西班牙裝飾藝術風格的旅館主體，也看著附近六、七棟建築物。這家旅館氣質不俗，可惜門面稍嫌老氣單調。「不錯，我喜歡。」

兩人站著欣賞旅館，遠方一隅是太平洋海景，這時身為表意分析專家的凱瑟琳開始解讀歐尼爾的肢體語言。他這人不容易解析。歐尼爾是蒙特瑞郡警局調查處的隊長，四十多歲的他身材壯碩，頭髮掺雜銀絲，為人隨和，但與不相識的人話不多，即使和熟人相處，手勢與表情也精簡無比，不輕易透露表意學方面的線索。

但在這時，根據凱瑟琳的解讀，儘管此行性質特殊，但他一點也不緊張。

凱瑟琳自己的心境卻截然不同。

凱瑟琳．丹斯現年三十出頭，身材苗條，今天把深金色頭髮紮成一條法國辮。今早女兒幫她挑了條鮮藍色緞帶，在羽毛狀辮尾細心綁成蝴蝶結。凱瑟琳穿著黑色長摺裙，外套也是黑色，裡面是白色上衣，黑色短靴及踝，鞋跟兩吋高。她對這雙靴子仰慕了好幾個月，卻能忍到打折時才買下來。

歐尼爾的便服只有三、四套，今天是其中一套：斜紋棉布長褲搭配粉藍色襯衫，不打領帶。他的外套是深藍色，有淡淡的方格花樣。

旅館門房是神情愉悅的拉美裔男子，上下打量著他們，表情像是在說：你們兩位很登對。「歡迎光臨，希望兩位住宿愉快。」一面說著，一面為他們開門。

凱瑟琳對歐尼爾露出遲疑的微笑，兩人進入微風徐徐的門廳，走向櫃檯。

經過旅館的接待廳，他們在複合式的旅館區左轉右轉，尋找房間。

「我從來沒想過會做這種事。」歐尼爾對她說。

凱瑟琳淡然笑了一聲。她發現自己的目光偶爾流轉向門窗，不禁會心一笑。以表意學而言，這種反應顯示案主潛意識中想尋找逃避途徑。換言之，案主正感受到壓力。

「看。」她指向另一座游泳池，這棟旅館似乎有四座游泳池。

「像是給成年人玩的迪士尼樂園，我聽說很多搖滾藝人會來這裡投宿。」

「真的？」她皺眉。

「有什麼不好？」

「這裡只有一樓，嗑藥嗑昏頭，抓起電視和家具往窗外扔的時候樂趣不大。」

「這裡是卡美爾，」歐尼爾指出：「最瘋的玩法就只是把資源回收品丟進廢物垃圾桶。」

凱瑟琳本想耍嘴皮回應，卻抿嘴不語，因為開玩笑反而讓她更加緊張。

一棵棕櫚樹的葉子尖銳有如兵器，她來到樹旁駐足。「哪一間？」

歐尼爾看看一張紙，認清現在的方位，然後指向後面一棟房子。「在那邊。」

歐尼爾和凱瑟琳來到門外停下。他吁了口氣，挑眉說：「應該就是這間了。」

凱瑟琳笑了。「我有種重回青少年的感覺。」

歐尼爾敲門。

不多久，房門打開，裡面站著一位年近五十的瘦削男子，身穿深色西裝褲和白襯衫，結著條紋領帶。

「麥可、凱瑟琳，很準時嘛！請進。」

厄尼斯特．希博德點頭請他們進房。他常年擔任洛杉磯郡檢察官。房裡有位女速記員，旁邊有台三支腳的聽寫機。另一位小姐起身迎接兩人，希博德介紹說，她是他從洛杉磯帶來的助理。

本月初，凱瑟琳和歐尼爾偵辦過蒙特瑞發生的一個案子──邪教首領丹尼爾．培爾涉及謀殺案，判刑確定，入監服刑後越獄成功，逗留在蒙特瑞半島上想危害更多人。凱瑟琳與同事偵辦培爾案的過程中，揭穿了關係人之一的假面具，結果導致另一樁兇殺案。

凱瑟琳堅決要讓這位歹徒吃吃牢飯，但某些勢力龐大的機構對她施壓，不希望她追究到底，但凱瑟琳不肯因此作罷。儘管蒙特瑞的檢察官拒絕處理本案，但她與歐尼爾挖出歹徒殺人的舊案，犯案地點就在洛杉磯。希博德檢察官常與凱瑟琳隸屬的加州調查局（ＣＢＩ）合作，與凱瑟琳交情不錯，因此同意在洛杉磯起訴該名歹徒。

儘管如此，包括凱瑟琳和歐尼爾的幾位證人住在蒙特瑞地區，因此希博德特地前來這裡停留一天聽取證詞。有鑒於歹徒神通廣大且小有名氣，因此希博德檢察官祕密闢室相談。他們甚至暫時避談歹徒真名，內部一概以無名氏稱呼該名歹徒。

大家坐下後，檢察官說：「我不得不說，我們可能碰上了麻煩。」

剛才凱瑟琳心裡就覺得七上八下，總覺得事情會出差錯，案子會辦不下去。現在同樣的心情又回來了。

檢察官繼續說：「辯方搬出豁免權條例，請求法院駁回。老實說，我沒把握起訴能不能成功。豁免審訊訂在後天。」

凱瑟琳閉上眼。「不行。」身邊的歐尼爾忿忿地吁了口氣。

忙了這麼久……

如果讓他逍遙法外，凱瑟琳心想……但想想又發現，這句話她接不下去，頂多只能說：如果被他溜走，我就輸了。

她覺得下巴正不停地顫動。

但希博德說：「我集合了一組人來構思應變之道。他們辦事能力很強，是全檢察署最高桿的一群。」

「盡力而為吧，檢察官。」丹斯說：「我想制住他，想到快抓狂了。」

「凱瑟琳，很多人也有同感。我們會盡一切能力的。」

如果讓他逍遙法外……

「不過，我想用『必勝』的心態去辦這案子。」他語帶自信，讓凱瑟琳聽了稍稍寬心。檢察官開始問話，問了幾十個與本案相關的問題，不外乎凱瑟琳和歐尼爾在偵辦過程中的見證與證據。

希博德是身經百戰的檢察官，技巧精湛，用了一小時聽取兩人的證詞，然後向後坐，表示暫時夠了。他還在等另一位同意作證的證人──一位本地州警。

兩人向檢察官道謝，檢察官答應，一接到法官針對豁免權的裁決，會在第一時間電告他們。

凱瑟琳和歐尼爾走回大廳時，歐尼爾放慢步伐，面有難色。

「怎麼了？」她問。

「我們蹺班吧。」

「什麼意思？」

他以下巴指向美輪美奐的庭園餐廳，從餐廳可以俯瞰峽谷和大海。「時間還早，上一次有穿白制服的服務生端『班乃迪克蛋』上桌給妳是多久前的事了？」

凱瑟琳思考著。「今年是西元幾年？」

他笑笑。「去坐坐吧，又不會拖太久。」

凱瑟琳看了一下手錶。「這個嘛……」求學期間，凱瑟琳．丹斯不曾蹺過課，在加州調查局擔任資深探員時更不曾蹺班。

她隨即自問：有啥好猶豫的？妳喜歡和歐尼爾相處，但除了公事以外，幾乎沒機會和他發展私交。

「好吧。」她又有了身為青少年的感覺，只不過現在沒有自責意味。

來到俯瞰山巒的露天平台，他們在平台邊緣附近一張長椅並肩坐下。早晨的太陽露臉，今天是個晴朗、乾爽的六月天。

服務生穿的並非全套制服，但白襯衫漿燙得平整，他拿著菜單走來，為他們倒咖啡。凱瑟琳的視線遊走到飲料那頁，當紅的是迷摩莎調酒（２）。她心想：上班時間怎能喝酒？視線向上一瞟，瞧見歐尼爾也在看菜單的同一頁。

兩人咯咯笑了起來。

「等我們去洛杉磯面對大陪審團或出庭作證，」他說：「到時候再開香檳。」

「也好。」

就在此時，歐尼爾的手機響起，他瞄一下來電顯示，凱瑟琳立刻察覺他的肢體語言生變──肩膀微微提高，手臂向身體收攏，兩眼聚焦在螢幕後方不遠處。

在歐尼爾應答之前，她就知道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歐尼爾以快活的語氣說：「嗨，老婆。」

他的妻子安是專業攝影師。凱瑟琳從他與妻子的對話推論，安突然得出差一趟，她想先了解丈夫的行程再決定日期。

最後歐尼爾掛斷電話，和凱瑟琳相對無言了半晌，等氣氛回復正常，兩人低頭參考菜單。

「決定了，班乃迪克蛋！」他高聲說。

她也想點相同的菜，正抬頭尋找服務生，不料這時換成她的手機開始震動。她瞄了一下簡訊，皺起眉頭，然後再讀一次，察覺自己的肢體語言也驟然生變。她的心跳加速，肩膀抬高，一腳踏著地板。

凱瑟琳嘆口氣，原本對服務生客氣地招手，這時改為結帳手勢。

星期一

突兀。

年輕的加州公路巡邏隊員瞇眼看著。他戴著乾縐的警帽，黃色短髮直豎。他開的是維多利亞皇冠警車，行駛於蒙特瑞的一號公路南向車道，右邊一座座沙丘遮掩了蒙特瑞灣的美景，左邊是連綿不絕的小商家。

愈看愈覺得突兀。原因何在？

時間是下午五點，他已經下班，正在回家途中。他審視著路面，他不常來這裡開罰單──而是留給郡警以示尊重，但心血來潮時，也偶爾會對德製或義大利製的車子亮起警燈。這條公路是他下班回家常走的路線，因此對這段路相當熟悉。

喔……原來如此。在四分之一哩的前方，有個花花綠綠的物體擺在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