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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相遇
悲傷的人魚公主跳入海中,在藍色的水液裡化成七彩的泡沫,飛向廣闊的天空。
從此,海洋世界裡有個悲傷的傳說:「愛上人類的人魚,只會心碎。」
人魚王子諾亞雷聽著姊姊們講述著傳說中人魚公主愛蜜莉的故事,年少輕狂的他對這老掉牙的故事感到無趣,便一轉身朝窗口游出去。
諾亞雷的姊妹們依舊沈醉在悲劇愛情的悸動中,絲毫沒發現她們調皮的弟弟已經不見了。
諾亞雷在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皇宮裡遊蕩,然而這一成不變的安穩日子早已無法滿足他那年少的冒險雄心,於是他義無反顧的游出了他父王將傳承給他的王國,朝向那人魚的禁地--海面而行。
無情的海浪玩弄著海面的船隻,將所有船上的生物拉進自己的懷抱,自以為可以安穩回航的薩凱賓斯王子也成了海神的玩物。他堅強的生命力在柔軟的海水中軟弱了。
少了燈籠魚和夜明珠的海洋是一片黑暗,而這片黑暗隨著諾亞雷遠離海底皇宮的距離而越來越大,最後黑暗吞噬掉所有光線。
看不見,什麼都看不見,除了黑暗還是黑暗,諾亞雷用力的眨了眨眼,仍是看不見任何東西。這前所未有的經驗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慌張的諾亞雷不斷的往上竄游。
薩凱賓斯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海水進入自己的胸膛,佔據了胸膛中所有的空間,並奪走自己所有的力氣,他閉上了雙眼,無力的任由大海吞噬他的身體。
諾亞雷發現籠罩他的黑暗漸漸的縮小了,原本平靜的海水也漸漸搖晃起來,並隨著海洋的明亮度增加,搖晃度越來越大。恐懼被興奮隔開了大半,諾亞雷加大了他尾鰭的力道,想一鼓作氣竄出那包圍他十八年的大海。
一個巨大的物體突然擋住了諾亞雷的去路,而衝勁太強的他就這樣撞上的那從海面上往下沉的物體。
一個物體猛力的撞了薩凱賓斯的胸膛,迫使他吐出胸膛裡所有的東西,包括正在掠奪他生命的海水,意識稍稍恢復的他抓住了身旁那往上游移的東西。
諾亞雷的尾鰭被抓住了,身為王族的他從未被如此侵犯過,以往在他身邊的蝦兵蟹將、大小人魚無一不是對他畢恭畢敬,更遑論侵犯他高貴的軀體。諾亞雷憤怒的擺動軀體,想掙脫那可惡東西的糾纏,但他掙扎得越厲害,束縛住他尾鰭的東西就抓得越緊。
最後諾亞雷帶著薩凱賓斯一起躍出海面,薩凱賓斯在接觸空氣的那剎那間,放開了手中滑溜溜的東西。
在空中畫出完美的弧線後,諾亞雷隨即竄入大海中,而薩凱賓斯也再度掉入大海。再度接觸海水的他,慌張的抱住身邊的物體,這一抱可把諾亞雷給氣瘋了。
浮上海面的第一天就被這奇怪的生物給侵犯了,諾亞雷恨不得賞這生物幾拳,或者用尾鰭把他打得頭昏腦脹。可是依他現在被黏住的情況分析,別說是揍他了,光是要甩開他就是個問題。
「放開我,你這不要臉的生物馬上放開我,聽到沒有。」諾亞雷試著拉開纏住自己身體的生物。
薩凱賓斯感覺到自己正往下沈,死亡的恐懼讓他手腳並用的纏住懷中的物體,並胡亂的拉扯著這物體。諾亞雷的頭髮就在這情況下成了薩凱賓斯發洩死亡恐懼的東西。
兩隻腳纏住諾亞雷腰部的薩凱賓斯,完全沒注意到諾亞雷腰部以下的魚身。
「該死的生物,放開我,不要拉我的頭髮。」被這龐然大物纏住的諾亞雷發現每當他試著沈入海中,這下賤的生物就會將他的頭髮扯得稀爛,「該死,你再扯我的頭髮,我一定把你送去餵鯊魚。」
諾亞雷並不十分愛惜自己秀麗的金色長髮,但他也不願意變成史上第一隻禿頭的人魚王子。
擺動著尾鰭浮出海面上的諾亞雷憤恨的問,「你到底想怎樣?」
「岸…咳…咳…」薩凱賓斯微微的睜開雙眼。
進入薩凱賓斯眼底的是一張俊秀的臉孔,「嗨…你…好…好。」從小就學習皇宮禮儀的薩凱賓斯臨死都不忘要禮貌的問候別人。
「放開我。」諾亞雷冷冰冰的吐出這句話。
「不…不行…行。」知道自己行為很失禮的薩凱賓斯滿懷愧疚的拒絕了諾亞雷。「放開你…我我…咳…會溺…溺死。」
溺死?諾亞雷聽到這理由整個人都呆住了。這世上竟然有不會游泳的生物,看來這生物的等級很低,「你溺死關我什麼事情。」
「謝謝你救我。」薩凱賓斯將頭依靠在諾亞雷的肩榜上,緩緩的嘆一口氣。
「我沒有要救你,你立刻放開我聽到沒有。」這種連在海中呼吸都不會的低等生物根本沒有資格活在這世界上。
「你可以送我到海岸嗎?」冰冷的海水讓薩凱賓斯不斷用雙手在諾亞雷的身上奪取溫暖的體溫,「你好溫暖喔!」
在人魚的世界裡,只有在交配的時候兩隻人魚才會用身體互相摩擦,然後在兩方都興奮後釋出體內的精子與卵子。
這無禮、不要臉、下賤、低等的生物竟然想跟我交配。諾亞雷感覺自己被強暴了。這種極端不舒服的感覺讓諾亞雷全身劇烈的晃動,並讓他想淹死這纏住自己的生物。
諾亞雷擺動尾鰭潛入水中,薩凱賓斯嚇得一口咬住了諾亞雷的肩膀,諾亞雷立即痛苦的哀嚎。在海水中,薩凱賓斯為了壓抑自己呼吸的衝動,將所有的力氣都轉移到牙齒上,讓自己沒有多餘的精力呼吸。
劇烈的疼痛讓諾亞雷不得不浮出海面。感覺回到海面的薩凱賓斯鬆了口,將空氣大口大口吸入自己缺氧的胸膛。
「你嚇死我了。」對於這種惡作劇的行為薩凱賓斯有些生氣,「你父親沒教你不可以惡作劇嗎?」
「你這種行為會讓你父親蒙羞的。」薩凱賓斯像是在處罰般的用力的扯了一下諾亞雷的頭髮。
「痛呀!不要拉我的頭髮。」諾亞雷再度嘗試推開薩凱賓斯,可是仍然徒勞無功。
此時諾亞雷想起十六歲那年跟著父親一起遠征北海洋的時候所發生的事情。那是他最後一次跟隨父親遠征了,同時也是最驚險的一次。他在那場遠征中遇見了一種名為章魚的生物,那隻章魚將他整個人纏住,要不當時他機警的用劍刺傷那隻章魚的眼睛,恐怕難逃窒息的命運。
這跟記憶中十分相似的纏人功力,讓諾亞雷有了一種想法。這低等的生物一定是八爪章魚的親戚,而且無庸置疑的是近親。
諾亞雷終於對自己游出海面這行為感到些許後悔。應該把自己的珊瑚紅劍帶出來的,諾亞雷暗自咒罵自己的魯莽。
「你到底怎樣才肯放開我?」打從貝殼裡孵化出來,諾亞雷第一次感到挫敗。
「岸…海岸…邊…邊……放開…你。」長時間待在海水中,薩凱賓斯已經開始失溫,此刻諾亞雷溫暖的身體變得跟空氣一樣的重要。
薩凱賓斯的意識隨著體溫的喪失逐漸模糊,原本粗魯的動作也變得輕柔。他時斷時續的撫摸著諾亞雷溫熱的身體,有時甚至用臉頰磨蹭諾亞雷白皙的頸子,這一切的舉動只是為了溫暖自己冰冷的身軀。
未成年的諾亞雷未曾與任何人魚有過歡愛的經驗,正值青春期的他,對於薩凱賓斯這種求愛的行為,即使不認同也無法抗拒生理上的自然反應。
體內的一股炙熱的火焰燃燒著諾亞雷的身體,諾亞雷咬緊牙關努力的壓抑自己的生理反應。絕對不能跟這隻連在海中呼吸都不會的低等生物交配,絕對不能。諾亞雷不斷的告誡自己。
為求解脫,諾亞雷開始游向海岸。想到自己必須遵從這低等生物的要求,身為皇族的諾亞雷就覺得倍受污辱,再想到自己對這低等生物的求愛動作有反應,諾亞雷的自尊可以說是完全被擊潰。
「該死的低等生物。」諾亞雷算計著等會兒自由時要如何報復冒犯他的低等生物。先打得他鼻青臉腫,再用尾鰭狂掃他幾下,然後把他丟進大海裡…「啊!該死…不許摸那裡,你這下賤的低等生物。」薩凱賓斯的手突然摸了諾亞雷人身與魚身交接觸的敏感地帶。
就諾亞雷整個身體來看,這使尾鰭不斷擺動的腰部是他體溫最高的地方。被生物求生本能所掌控的薩凱賓斯,完全忽視諾亞雷的警告,不斷的從他的新發現裡掠奪自己不斷喪失的體溫。
「啊…不…不。」再也無法壓抑慾火的諾亞雷,劇烈的搖擺尾鰭,陷入將要釋出精子的狀態中。
一個大浪將兩具糾纏在一起的生物打上海岸,薩凱賓斯的背撞上帶著小石子的沙灘,他鬆開了纏繞在諾亞雷身軀的四肢。諾亞雷的腹部撞上了薩凱賓斯的鐵製腰帶,他終於壓抑不了自己自然的生理反應,釋出了體內孕育十七年的精子。
海沙隨著海浪的消退流入大海,薩凱賓斯感覺濕涼的沙子劃過自己的指尖,他明白自己已經安全上岸。
「啊……」諾亞雷攤在薩凱賓斯的身上。
「謝…謝謝…你。」薩凱賓斯對著救自己上岸的諾亞雷微微一笑後就昏過去了,留下不敢相信自己會失控的諾亞雷清醒著。
看著自己透明的精子在海水中飄游,諾亞雷既憤怒又羞愧。「該死的王八蛋!」諾亞雷用力的朝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低等生物打一拳。
疼痛讓薩凱賓斯甦醒過來,「痛…呀。」
睜開疲憊的眼睛,薩凱賓斯看見一張憤怒羞紅的俊俏臉龐,「你…打我。」
諾亞雷掐住了薩凱賓撕的脖子,大聲嘶吼:「我還要殺了你。」
呼吸不到新鮮空氣的薩凱賓斯痛苦的掙扎,最後生物求生的本能終於激發了他所剩餘的力氣,推開了欲置他於死地的諾亞雷。
掙扎中薩凱賓斯踹了諾亞雷三腳,並在翻身爬離諾亞雷時不小心打到了他的臉頰。
「你竟敢打我。」諾亞雷摸著自己的臉頰,藍色的瞳孔冒出熊熊的火焰。
感覺自己已拉開安全距離的薩凱賓斯,再度趴臥在沙灘上。喘了幾口氣後,他回頭看向救了自己後又企圖謀殺自己的少年。當他的視野裡容下整個諾亞雷時,薩凱賓斯終於注意到了諾亞雷的下半身。
「我在作夢嗎?」薩凱賓斯將視線集中在諾亞雷的下半身。「我眼花了。」
薩凱賓斯搖搖頭趴回沙灘,「魚…身…魚……」原本體力就已經被大海消磨殆盡的薩凱賓斯再度陷入昏迷。
離開海洋的諾亞雷發現自己無法順利移動,就連靠近離他只有兩臂之遠的低等、下賤、不要臉的生物都很困難。
「不許睡,給我起來。」諾亞雷抓起身旁的小石頭往薩凱賓斯的身上丟。「你給我過來。我要殺了你。」
薩凱賓斯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有東西在自己身上敲敲打打,但太過疲憊的他根本無能力反應,只能任由昏迷奪走自己的意識。
先是被這低等生物奪走自己的珍貴的第一次,再來是被他拳打腳踢,一直是父親寵愛的繼承者的諾亞雷從未受過如此羞辱。他滿肚子的委屈、憤怒無法宣洩,「可惡…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嗚嗚嗚…嗚嗚……」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凝聚在他的眼眶,並在滑落的那瞬間化成珍珠,掉落沙灘。
諾亞雷靠著兩隻手往前爬動,但開始退潮的大海則一次次的將他的努力化為泡影,最後諾亞雷再度回到大海中。「哇…哇…嗚嗚…哇。」不甘心的諾亞雷擺動尾鰭游上岸,當接觸沙灘的時候立即改用雙手往前爬動,但這一切仍是在退潮的海浪拉力下徒勞無功。哭紅雙眼的諾亞雷每當被拉回大海時就抓起沙灘上的小石子,丟向玷污、欺負自己的下賤低等生物。
絲毫不知自己做錯事情的薩凱賓斯連想安靜的昏迷都很困難。他總是被疼痛喚醒,又被昏迷換回,睡與醒、醒與睡之間,他被一堆小石子掩埋了。
無法手刃玷污自己的低等生物的諾亞雷,在嘗試數千次後終於疲憊的任由大海將自己帶回海底深處。
那數千萬顆由諾亞雷眼淚化成的珍珠,在月娘的撫摸下,將海岸點綴成亮眼的小沙灘,一名打算在夜裡捕捉鰻苗的漁夫來到了海邊。
那海中、沙灘上閃閃發亮的珍珠並未馬上引起漁夫的注意,直到他發現沙灘上多出了一座小石子山才停下腳步,「奇怪?記得早上來時沒有這堆石頭呀!」
那被海水沖到石堆旁的珍珠在月娘完全露出淨美的臉蛋後,成了寂靜沙灘裡的主角,漁夫這才發現除了石頭就是沙子的海灘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珍珠。
漁夫狂喜的大吼:「我發了、我發了。」
沙灘上的珍珠正一顆顆的被海浪帶回大海中,看著那價值連城的珍珠在大海裡浮浮沈沈,漁夫心急的丟下捕魚用具,踩過沙灘上那座不是很高的小石子堆,直奔閃閃發亮的大海。漁夫八十五公斤的體重,再加上奔跑時的作用力,被埋在石子堆裡的薩凱賓斯可說是慘遭大象踩過。
「啊!」被踩了兩腳的薩凱賓斯慘叫了一聲。
身體是肉做而非鐵打的薩凱賓斯怎麼可能繼續昏迷,他痛得想起身看看是誰如此卑鄙,竟然欺侮落難昏迷的自己。
鬼哭神號的哀嚎聲嚇壞了正忙著撿拾珍珠的漁夫。捧著滿懷珍珠的他神經緊繃的緩緩轉過身,正好瞧見沙灘上的小石子山在晃動中緩緩的隆起。
漆黑的夜裡,熟悉的沙灘上多出了一座小石子山,海上也莫名其妙出現一大堆珍珠,更令漁夫感到恐懼詭異的是那一聲教人毛骨悚然的哀嚎。
一顆顆小石子因山的晃動而紛紛滑落,有的甚至滾到了漁夫的腳邊,「難道…難道…是…」漁夫害怕得開始顫抖,捧在手上的珍珠也紛紛掉落。
「鬼呀!」漁夫大叫後想往後逃,卻發現自己身後是一片大海。
往前看看正要從石子堆理現身得鬼怪、往後瞧瞧汪洋無際的大海,漁夫發現自己身現險境。想著家裡溫柔體貼的妻子和活潑可愛的小兒子,漁夫求生的意志相當的強烈。他看了後面漆黑的大海後搖搖頭,「不行,不能往海裡逃。」逃近海裡只有死路一條。
打定主意,漁夫閉上雙眼,不顧一切的往前衝,踩到了薩凱賓斯移動中的腳踝,摔倒在他以為是鬼現身的石子堆上。
「啊!啊!。」漁夫認為自己被鬼纏住了。
薩凱賓斯才剛撐起上半身,就被漁夫壓回沙灘上了,被八十五公斤的重量再度壓到的他,又扯喉發出淒涼的哀嚎,「啊!」。
淒涼的哀嚎聲添加了漁夫的恐懼,他握起拳頭往自己身下的小石子堆亂打,「我跟你無冤無仇,你抓我做什麼?你這可惡的妖魔鬼怪,你下地獄吧!」
拳頭如雨般的落在薩凱賓斯的身上。「救命呀…救命…誰來救救我呀!」受到嚴重驚嚇的漁夫邊打邊從石子堆裡爬起來。
漁夫在爬起來後猛踹腳下的石子堆,而伴隨著漁夫這自衛動作的是一聲聲令人膽顫心驚的悲鳴,「啊!啊!啊!」
從小就彬彬有禮、舉止合宜的薩凱賓斯這會兒可真的生氣了。打從娘胎出來,所見過得人無一不因為自己過人氣度與涵養,以及高貴的血統而以禮相待。今日遭受如此不合理的對待,薩凱賓斯可是吹鬍子瞪眼,氣到極點。
薩凱賓斯猛然站起來,「你父親沒教過你不可以落井下……」薩凱賓斯想說出口的最後一個字,消失在漁夫的右勾拳中。
被恐懼奪走理智的漁夫使盡全力給那突然現身的鬼怪一拳,便頭也不回的逃離這令他毛骨悚然的海灘。
「救命呀!有鬼呀!」漁夫驚恐的叫聲取代了薩凱賓斯的哀嚎聲。「救命呀!救命呀!」
可憐的薩凱賓斯垂直的倒在沙灘上,一覺到天亮。
回到海底的諾亞雷終日躲在自己的房中不肯出來,面對父母親與姊姊們的關心皆漠視不理睬。
諾亞雷並不是故意要讓父母擔憂,只是他實在無法開口告訴家人自己被一種從未見過的低等生物給強暴了。回想起那天的情況,諾亞雷的眼淚又嘩啦啦的掉下來。
「嗚嗚…可惡…我一定要殺了那隻低賤的生物…嗚嗚嗚…哇…哇……」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悲慘到了極點,諾亞雷再度縱聲大哭。
房外諾亞雷的大姊娜依妮聽見弟弟的哭聲後,慌張的在諾亞雷的門口游來游去,想進去安慰諾亞雷,又怕自己的出現只會給哭得滿地珍珠的弟弟添加難堪。
諾亞雷一邊哭一邊搥打著自己的貝殼床,有時還憤怒的將海草枕頭撕得不成碎片,「一定要讓那低賤的生物付出慘痛的代價。」可怕的詛咒從從諾亞雷的嘴裡不斷吐出。
以往的破壞已經無法平息悲憤的諾亞雷,這次他瘋狂的在自己的房間奔游,任何他尾鰭能掃到的物品皆破碎不成原形的橫屍地板,就連用來裝飾房間價值不匪的紫紅珊瑚礁與七彩海草,也無一倖免。
房裡的聲音,迫使拿娜依妮不得不採取行動。娜依妮怯懦懦的敲敲諾亞雷的房門,「亞雷,我可以進去嗎?」
陷入情緒風暴的諾亞雷根本沒聽見娜依妮微弱的聲音,「先把那隻低等的爛生物打得鼻青臉腫,再將牠那雙下賤的手給剁去,然後把牠丟進海裡。」
「不!淹死太便宜牠了。把牠的肉一塊一塊的割下來,然後…不,強、暴、牠。」諾亞雷雙眼有著駭人的光芒。
諾亞雷沮喪的心情被報仇的快感所取代,他陰森森的冷笑。「呵呵呵呵…」
諾亞雷籌畫著自己的復仇大計,準備讓那隻下賤的低等生物付出慘痛的代價。
「對!先查出那隻低等生物是什麼種類。」諾亞雷游向自己的石珊瑚礁書架,翻出被自己冷落數十年的生物大百科。
諾亞雷跳過前面的高等脊椎生物,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的低等浮游生物,「怎麼可能沒有?」諾亞雷不相信自己竟然在這一區的生物中找不到那隻低等生物的名稱。
諾亞雷認定是自己漏看了部份的資料,便從頭再詳細的察看一次,「四隻腳的、體溫很低的、沒有魚鱗、沒有鰓…可惡!怎可能沒有。」
諾亞雷依舊找不到那隻強暴自己的低等生物的名稱,他思慮著要不要往比較高等及的生物區尋找,「浪費時間。」諾亞雷將生物大百科往後扔。
「直接找他親戚吧!」諾亞雷取出珊瑚紅劍繫在自己腰上,再將綠韌藻所製成的長鞭握在手中。
「呵呵呵呵……」諾亞雷恐怖陰森的笑聲隨著海水的流動傳到了門外。
門外擔憂不以的娜依妮在聽見諾亞雷的笑聲後打起冷顫,「我看還是過一會兒再來好了。」
每次諾亞雷發出這樣的笑聲時,即是有人要倒大楣。看著諾亞雷長大的娜依妮想起了鯊魚殺瑞。
殺瑞一直橫行於海洋中,前些日子不小心撞到了諾亞雷,習慣性的大吼:「小子,你瞎了眼呀!想找死是嗎?」
殺瑞惡狠狠的說出口頭禪後,才發現跟自己擦撞的是諾亞雷。聽當時的燈籠魚說,殺瑞嚇壞了,不但低聲下氣的道歉,還搖擺尾鰭乞憐,沒想到還是難逃諾亞雷的「有仇報仇」。
可憐的殺瑞被諾亞雷拔光了牙齒,成為有史以來第一隻吃素的鯊魚,他在鯊族的地位也因此掉到谷底。
在門外許久的娜亞雷,由門內所傳來的一切聲音判定,這次是屬於超級風暴,要命者皆別靠近。
娜依妮迴身離去時,看見她的四妹棠華莎麗。棠華莎麗笑瞇瞇的摩蹭娜依妮。「大姊,諾亞雷好一些了嗎?」
「妳最好別打諾亞雷珍珠的主意。」由棠華莎麗那發出詭異光芒的眼神,娜依妮就知道她打什麼鬼主意。
「為什麼?」棠華莎麗瞪大眼睛,毫不遲疑的發問。
「還記得鯊魚殺瑞嗎?」娜依妮拉著棠華莎麗的手往外游。
棠華莎麗依依不捨的頻頻回頭,「記得呀!」想到諾亞雷房裡那滿地的珍珠,棠華莎麗就無法冷靜思考,「珍珠跟殺瑞有什麼關係?」
「諾亞雷正在氣頭上,妳現在闖進去,正好成了他的出氣桶。」游到迴廊娜依妮放開了棠華莎麗的手。「聽大姊的話,現在別去找諾亞雷,好不好?」
「我是他姊姊,他不會對我怎樣的。」棠華莎麗滿腦子都是珍珠。「不然大姊你陪我進去。」
「妳忘了上次妳用胡椒讓諾亞雷流淚的事情嗎?要不是母親替妳求情,妳的頭髮早就被諾亞雷拔光了。」娜依妮撫摸著棠華莎麗的短髮,「妳的頭髮到現在還沒長長呢。」有仇報仇的諾亞雷雖未拔光棠華莎麗的頭髮,卻仍是將她及腰的長髮剪得亂七八糟,有如慘遭一群珊瑚礁魚群啃食過的海藻。
那次惡作劇讓棠華莎麗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品質珍珠,也讓她明白諾亞雷眼淚的價值是自己眼淚的三十七倍,「諾亞雷的珍珠、諾亞雷的珍珠……」
棠華莎麗的眼睛炯炯有神、閃閃發亮,「大姊,我非進去不可。」頭髮算什麼,何況及腰的長髮早就沒了。
娜依妮在棠華莎麗眼中看不見一絲絲的恐懼,「四妹,禿頭很難看。」
「大姊,我頭髮長很快。」棠華莎麗將裝滿珍珠的背包背在背上,蓄勢待發。
唉!我怎會有這種妹妹呢?娜依妮深深的嘆一口氣,「走吧!」娜依妮強拉著棠華莎麗離開。
諾亞雷來到一處岩洞,無情的將自己在路上所收集的電鰻、海葵丟進去,在聽見幾聲高亢的哀嚎聲後,章魚八八摩斯奇身上黏著三隻海葵逃出岩洞。
「哇!巴巴爹啊~~~啊!」
「你好,我的名字是諾亞雷。」諾亞雷發現自己找到的這隻章魚右眼有著明顯的疤痕。
忙著除掉身上海葵的八八摩斯奇完全沒注意到諾亞雷。每當他的想拔掉身上的海葵,海葵觸手上的毒刺細胞立即釋出毒素,迫使他不得不採取別的方法解救自己。
八八摩斯奇在岩壁上摩擦身體,希望能除去依附在自己身上的海葵,「是誰這麼沒有天良,隨便把這些東西丟進別人家裡。」
海葵的觸手不時的觸碰到章魚,游出岩洞的電鰻也因章魚誇張的動作釋出電流,「巴巴爹呀!巴巴爹呀!誰來幫幫忙呀!啊!喔…喔…啊!」
「你很吵耶!不能安靜一點嗎?」罪魁禍首的諾亞雷厭惡的摀住自己的耳朵。
八八摩斯奇注意到人魚王子的存在,「幫…啊…哇哇……幫忙,幫我把這東西。」海葵與電鰻聯手出擊,讓八八摩斯奇連要說具完整的話都很難。
「有個問題想請教你。」諾亞雷用綠韌長鞭打掉了黏在八八摩斯奇小眼睛上的海葵。
「這是你親戚吧!」拿出事先繪畫的圖案讓八八摩斯奇看。
八八摩斯奇的小眼睛仍然有點麻,「我沒有這樣的親戚。」
長鞭一揮,幾隻電鰻順著鞭風飛到八八摩斯奇的身上,「再問你一次,他是你親戚吧!」
受到刺激的電鰻再度釋出體內的電,八八摩斯奇立即慘叫連連。「是!是!是!他是我的親戚。」
「很好。」得到滿意答案的諾亞雷露出笑容,並再幫八八摩斯奇除去一些海葵,「我有事要找你這位親戚,你可以幫忙吧!」
看著地上讓自己吃盡苦頭的海葵電鰻,八八摩斯奇趕緊同意,「可以,當然可以。」
「很好,那我們進屋好好詳談吧!」大尾一甩,諾亞雷率先進入岩洞中。
尾隨諾亞雷進入岩洞的八八摩斯奇拿出祖傳的水晶球和破舊到不能再破舊的咒語書,「王子殿下,您等等。」
八八摩斯奇像初學者看使用說明書般的翻閱咒語書,並在暗暗祈禱能滿足堅稱他是那隻奇怪生物的親戚的王子殿下諾亞雷。
「等多久?」諾亞雷的眉毛度挑高。
八八摩斯奇原本只用四隻手翻閱咒語書,看情況不對,馬上再添加兩隻手,「快找到了、快找到了。」
看著八隻手快打結的八八摩斯奇,諾亞雷好心的揮動綠藻鞭,將那游進屋內的電鰻揮到屋外去。
這好心的動作卻讓八八摩斯奇嚇了一大跳,也不小心撕破了祖傳的咒語書,而且是八隻手同時撕破,「巴巴爹呀!」
「找到了是嗎?」拿著鞭子的諾亞雷靠近八八摩斯奇,「那隻生物叫什麼?」
就在第七隻手的破紙上,八八摩斯奇看到了他想找的咒語,「對!找到了。」
想到祖傳的貴重書籍毀在自己的手上,八八摩斯奇的心就一陣抽痛。這下怎對得起列祖列宗呀!沒事幹嘛揮鞭子,都是王子殿下的錯。
八八摩斯奇雖然怪罪諾亞雷,卻不敢表現出來。
一連串諾亞雷聽不懂得話語從八八摩斯奇的口中吐出,水晶球上開始出現各式各樣的生物。
「王子殿下您是要找這種生物吧!」
看著那用兩條腿走來走去的奇特生物,諾亞雷臉上的表情猙獰得嚇人,「對,就是這種生物,不過不是這一隻。」
八八摩斯奇將破紙翻到背面,「王子殿下,您將手放在水晶球上,然後想著那隻生物的模樣。」
諾亞雷右手抓著水晶球,想著那隻強暴自己的生物,憤怒的他下意識的握緊水晶球,彷彿手中的東西就是那隻生物。
又是一連串咒語從八八摩斯奇的口中傳出,那透明的水晶球開始有了變化,最後出現了一個景象。
八八摩斯奇閱讀著水晶球上的文字,「王子殿下,您要找的那隻生物名稱是人類,住在西陸地的儀陸亞納濱王國,名字叫做薩凱賓斯。」
原來那隻畜生叫做薩凱賓斯,很好我很快就會讓你變成薩凱『冰屍』了。諾亞雷猙獰的冷笑,並捏緊再捏緊拳頭。
「易碎物品,請勿緊抓。」水晶球突然紅亮起來。
人類是易碎物品,不能緊抓嗎?八八摩斯奇困惑的想著。
啪!水晶球出現一道裂痕,八八摩斯奇頓了一下,隨即知道那八個字代表的意思,「巴巴爹呀!王子殿下,請手下留情呀。」
八八摩斯奇撲向前欲拿回諾亞雷手上的水晶球,諾亞雷感覺到腰上有東西纏繞的同時拔出珊瑚劍,「你想幹嘛?」
八八摩斯奇馬上跳開,「我…我……」
諾亞雷氣得全身顫抖,「天下章魚一般賤。」竟然跟他那該死的賤親戚一樣,想跟我歡愛,看來他是活膩了。
「王子殿下請饒命,請饒命。」被嚇壞的八八摩斯奇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諾亞雷眼神依舊冰冷,手上的珊瑚劍朝八八摩斯奇逼近。
「請王子殿下別殺我,我可以幫你做很多事,例如…例如…幫你變成人類,好讓你去找那位薩凱賓斯。」已經無路可退的八八摩斯奇,貼著岩壁死命的為自己討條生路。
對喔!要去找那隻低等生物的確需要幫助,「你確定可以幫我?」
「我確定!我確定!」
諾亞雷知道自己再多待一秒鐘,一定會將那意圖侵犯自己的八八摩斯奇碎屍萬段。
「那我給你三天時間。」收珊瑚劍入鞘,諾亞雷甩身離開。
「王…子…子殿下,水…水水晶球可…不可以還…還給我?」八八摩斯奇連聲音都在顫抖。
諾亞雷將水晶球往後一拋,「三天後我會來找你。」
薩凱賓斯的貼身僕人希多模忙著替身傷痕的主子包紮。
「我的天呀!」希多模噙著老淚,「怎會發生這種事情?怎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
希多模拿起一塊大繃帶擦那溢出眼角的眼淚,擦完眼淚,希多模順便擤了一下鼻涕,「主子,您告訴我對方是誰,老奴這就去跟他拼命。」
不提薩凱賓斯紫青浮腫的右臉頰,光是背部那堆而不起眼的小淤青就可讓希多模的算數面臨嚴重的考驗。「主子您知道您背上的傷,有多令老奴擔心嗎?」
趴在床上的薩凱賓斯臉色十分難看,「你就不能安靜一點嗎?希多模。」
打從薩凱賓斯從甦醒回到宮殿後,希多模就有如邪靈附身般的在他耳邊碎碎念。
「老奴我也想安靜一點呀!可是您傷成這樣,教我如何不吭聲。我是關心您呀!您不想想,我是看著您長大的,您傷成這樣,我怎麼可以莫不吭聲。」希多模終於處理完薩凱賓斯的背部傷痕。
「您呀!也不知道該躲一躲,怎麼乖乖的任由別人把你打成這樣呢?」希多模發現薩凱賓斯的下半身也是紫青無數,「不要告訴我您有躲避,要是有躲避,怎可能傷成這樣。」
「我也想躲呀!可是根本沒力氣躲。」回想當時的情況,薩凱賓斯就怒火中燒。怎會有這樣沒家教的人,竟然趁著別人昏迷的時候攻擊別人,還踩在別人身上,薩凱賓斯隱約記得那個救他上岸的少年用石頭扔自己。
「被打成這樣還沒力氣躲?您是睡死了嗎?」因為過渡關心轉而生氣的希多模對於薩凱賓斯的回答很不滿。
「不提您那腫得跟豬臉頰沒兩樣的左臉,光是你背部那兩個腳印,就知道你根本是躺在地上任別人欺負你。」越說越憤怒的希多模不知不覺得加深的手的力道。
薩凱賓斯痛得抽動幾下,「啊!痛呀!輕點、輕點。」
「老奴只不過輕輕的擦一下您的傷口,您反應就這麼大,那別人把你打成這樣,你怎麼一點反擊也沒有。」氣歸氣,希多模仍是放輕了動作。「更別說是連對方是誰家的子弟都不知道了!王子殿下,不是我要說您,您真是太讓我擔心了。」
「我不是躺在地上人別人欺負,我是昏倒在沙灘上。你以為在海中漂浮、掙扎過後仍可以生龍活虎的嗎?」薩凱賓斯忍不住為自己辯護。
「那您就別在海中漂浮、掙扎呀!」
「不掙扎難道乖乖的沈入海中嗎?」薩凱賓斯有股想將希多模推進大海的衝動。
「您直接游上岸不就好了,為什麼要浪費體力掙扎呢?」希多模終於將薩凱賓斯大腿被小石頭弄傷的地方都處理好了。
經過希多模細心的擦拭消腫的黑藥水,薩凱賓斯蛻變成黑白郎君,正面是他白皙的肌膚,背面是散發著清香的黑色藥水。
「你明知到我不會游泳,還說這種話。」薩凱賓斯忍著痛站起來,將乾淨的衣物穿回身上,「那是汪洋大海耶!就算會游也游不回來。」
「那麼為什麼那位救你的少年可以游回來。」希多模開始處理薩凱賓斯最嚴重的臉頰傷口。「主子!你忍耐一下。」將消毒的塗抹在傷口部位。
「唉呀…呀。」薩凱賓斯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不要跟我提那位少年,就是他把我弄成這樣的。」薩凱賓斯實在不明白為何那位少年要在救了自己後,把他打成這副德行。
其實薩凱賓斯身上較為嚴重的淤青都是那漁夫造成的,但他卻迷糊的將那位漁夫誤為諾亞雷。
「是不是您沒有跟他道謝?您父親不是教過,別人對我們有恩,一定要道謝嗎?」由淤青的程度判斷,希多模認為當時對方一定連拉肚子的力氣都用上了。
「我當然有跟他道謝呀!我在海上遇見他時,都暫且將溺水放在一邊,先有禮貌的跟他打招呼再繼續溺水。」薩凱賓斯完全沒有提到對方根本沒有意思要救自己。
「為了方便他救我,我還犧牲自己抱住他耶!」在這古老的城鎮裡,能跟貴族交談就已經是天大的榮幸了。
「真是卑鄙的小人。」薩凱賓斯橫眉豎眼,「會游泳就這樣欺負人,我看要不是有跟魚一樣的下半身,我就不相信他能游上岸。啊!希多模,你幹嘛拉我的頭髮?」
「哪有人會有魚的下半身?我看您的腦袋也受傷了。」希多模拉扯著薩凱賓斯的頭髮,檢查是否也有像背部一樣可怕的淤青。
「痛呀!你不要亂扯。」推開希多模,薩凱賓斯為自己辯護。「我真的看見了!」
「那你背後那兩個腳印不就是那位少年用魚尾巴打出來的。」看來王子殿下的腦袋也被打壞了。
薩凱賓斯聽出希多模的不相信,「我真的看見了。」
希多模認為王子殿下腦袋真的被打傷,神智不清了,「王子殿下是否還記得您十三歲時偷爬城牆,被守衛犬咬了屁股的事情嗎?還記得十二歲那年,您尿床後偷藏棉被的事情嗎?還記得十歲那年掉進護城河被鱷魚……」
「不要提以前丟臉的事情了!」薩凱賓斯羞紅臉的截斷希多模的話。
「還有呀,七歲那年您被您父王的愛馬一腳踢進馬槽……」
「不是跟你說不要再提以前丟臉的事情了嗎?我已經二十歲了。」薩凱賓斯再度打斷希多模。
「老奴是想確定一下您的腦袋是不是有些問題,不然怎會說人的下半身跟魚一樣的蠢話。」希多模兩眼直盯著薩凱賓斯的腦袋瓜子,「王子殿下,您還記得您六歲那年躲在置物櫃被丟到垃圾場的事情嗎?」
「記得,我通通記得,拜託你別再提了好不好。」薩凱賓斯有種想殺人滅口的衝動。
「您確定?」希多模不死心,「五歲那年被一群巨大的黑螞蟻當成食物,搬到巢穴……」
「閉嘴!希多模。」薩凱賓斯惡很狠的瞪著希多模。
希多模完全看不見薩凱賓斯眼中的火焰,「還有被喪子的黑猩猩抱回森林裡……」
「希多模,你想惹我生氣是嗎?」雙手插腰、橫眉豎眼、嘴角抿成一直線,「你想惹我生氣是嗎?」
希多模終於發現王子殿下的不悅,「我…我…老奴我只是關心您呀!怕您腦袋受傷,想幫您回復正常的思考,您怎麼…怎麼…我知道,王子殿下您嫌棄我老,老不中用,對吧!」
希多模的眼淚如飛瀑一樣飛濺,「老奴我明兒就跟國王陛下告老。」
希多模老淚縱橫的模樣,讓薩凱賓斯後悔自己的失控,「對不起,希多模,我不該生你的氣。」趕忙拿絲絹擦希多模的眼淚。「別再哭了」
「您把我傷成這樣還要我別哭,您太過份了。」希多模的眼淚不再像飛瀑,而是像滿水位的水庫洩洪。「哇…哇哇哇哇哇…哇……」
「就算我拜託你,你別再哭了。」薩凱賓斯手忙腳亂的安撫希多模。天呀!我做了什麼?
希多模搶過薩凱賓斯的絲絹擤鼻涕,「你以為說不哭就可以不哭嗎?又不是洗澡脫衣服,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那麼你怎樣才肯不哭?」為什麼又演到這種地步,薩凱賓斯感到十分困惑。
打從十八歲後,薩凱賓斯每次和希多模談話都會演變成希多模哭得兩眼紅腫,薩凱賓斯無條件投降。
「除非你答應和鄰國公主雷斯妮相親。」希多模的眼淚終於止住了。
聽到這如出一轍的要求,薩凱賓斯皺起眉頭,而希多模的眼淚又立即噴射出來,「好,你說什麼都好,就是別哭了。」
聽到薩凱賓斯的同意,希多模眼淚馬上停住,「我這就去跟國王陛下說。」
看著希多模跳躍著離開,薩凱賓斯眉頭深鎖,「可惡!」相親,又是相親。薩凱賓斯覺得自己已經夠資格撰寫一本『相親教戰手則』。
薩凱賓斯前不久到秧頤華路美王國相親,結果公主十分中意他,為了促成這樁婚姻,對方打算來個『酒後亂性』。為了確保自己的清白不會被對方公主玷污,才冒險半夜搭乘小漁船回國,也因此才會掉進大海,差點淹死。
回想上次恐怖的相親經驗,薩凱賓斯就冷汗直冒。虎背熊腰的身材、直傳千里的豪邁笑聲,最令薩凱賓斯想逃之夭夭的是那令天下所有大胃王俯首稱臣的食量。
那天薩凱賓斯趁著公主忙著填滿無底洞的晚餐時刻,連夜逃出了秧頤華路美王國。
打從搭上小漁船那刻起,他就下定決心再也不相親了。沒想到在自己千謹萬慎小心的情況下,還是許諾了相親這樁苦差事,薩凱賓斯真想毒啞自己。
「可惡!我怎會這麼笨、這麼笨,可惡!可惡!」薩凱賓斯胡亂抓著自己的頭髮,「都是…都是…都是那個少年的錯。」薩凱賓斯找到出氣筒了。
「要不是他打傷我,希多模就不會幫我擦藥,就不會有機會跟我講話。要不他用魚尾鰭哄騙我,我也不會跟希多模爭論,也不會因此答應相親。」
薩凱賓斯得到一個結論,自己所看見的魚尾鰭,是那少年用道具偽裝來唬弄自己。「我一定要讓他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打傷、踩傷我,又用魚尾鰭欺騙我、再加上害我答應相親,看來我不找出他是不行了。」
從此薩凱賓斯早出晚歸的找尋那少年,日裡夜裡腦中都是那少年的模樣,夢中出現的仍依舊是那少年的身形,他渴望、盼望、希望、冀望能有機會好好『報答』那位少年的恩情。
第一章 相遇
悲傷的人魚公主跳入海中,在藍色的水液裡化成七彩的泡沫,飛向廣闊的天空。
從此,海洋世界裡有個悲傷的傳說:「愛上人類的人魚,只會心碎。」
人魚王子諾亞雷聽著姊姊們講述著傳說中人魚公主愛蜜莉的故事,年少輕狂的他對這老掉牙的故事感到無趣,便一轉身朝窗口游出去。
諾亞雷的姊妹們依舊沈醉在悲劇愛情的悸動中,絲毫沒發現她們調皮的弟弟已經不見了。
諾亞雷在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皇宮裡遊蕩,然而這一成不變的安穩日子早已無法滿足他那年少的冒險雄心,於是他義無反顧的游出了他父王將傳承給他的王國,朝向那人魚的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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