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夏日暖風徐徐，田箏戴著斗笠，腳上蹬著草鞋走在這片被陽光煎烤的土地上，身上汗水簌簌直流，打開果園的大門鎖，田箏趕忙鑽進園子裡。去年使用青磚重新翻修過圍牆，圍牆的高度為兩尺，邊上種著刺藤防止別人攀爬，也能攔住想順手牽羊摘水果的人。

田箏正午時分趕來是為了找成熟的葡萄。三姑姑帶著表弟上門，得弄點東西給表弟吃。一串串晶瑩的葡萄結在藤蔓上，瞧著就討喜。

田箏去果園專門放雜物的茅草房裡找出梯子，爬上去尋找有無熟透的葡萄，見到就用剪刀剪下來放在掛著的竹籃裡。遇著顆粒大的，摘下來用袖子擦擦就吸一口，馬上只剩下葡萄皮，田箏一連吃了一串，感覺膩了才停住嘴。

葡萄架的遮陽效果很好，家裡養的雞都在架子下乘涼，三五成群地刨著土，自從園子修建好後，田箏就磨著爹娘養些雞在這裡，數量有一百多隻，七、八個月下來，當初的小雞都長到兩、三斤，不僅能下蛋，還能賣錢了。

田箏鎖上門，提著竹籃往家裡走，在拐彎時，就見到一人背對著她坐在一棵大樹下，那身形看起來有點像張木匠家的張二郎。

一走近看，果然是他。

經過張二郎身邊時，田箏笑著打招呼，問道：「二郎哥，你在這兒做什麼？」

張二郎回轉頭，漆黑的眼眸中亮起一道星光，馬上露齒笑著道：「剛從我舅舅家來，想在此歇下腳。」略停頓，張二郎又問道：「箏箏是從妳家果園出來嗎？」

田箏把自己竹籃裡的葡萄拿出兩串，她遞過去道：「是啊，摘點回家去吃。這個很甜，二郎哥試試吧？」

張二郎站起來推拒一番，推不過只接了一串，表情有些侷促道：「那我就嚐個鮮，妳有事就趕緊回去吧。」

張二郎已有十八歲，大約高一七五，矗立在田箏身邊，立時將她的身高秒成了渣渣，由於長年跟著張木匠做木工活，他一雙手磨得長滿老繭。

田箏本身也不想關注這些細節，可是每每碰見張二郎，他就表現得很緊張不安，兩隻手掌不停地揉搓，弄得田箏莫名其妙。

自從幫張家搭上香皂木盒的買賣後，田家與張家的交情一直不錯，比如前段時間家裡需要一批儲物架，張木匠只收取了成本費，別的不願意多收。

燕脂坊生意很穩步，每月都向其他縣城發一大批香皂，按客戶群不同，需要的香皂盒子有簡易、精緻等幾個類別。無論哪種，需求量都很大，這也使得張木匠家光是做這個生意，一年就賺了不少錢。

田家跟趙掌櫃並沒有斷了來往，前幾日去賣水果時還送去一批給他嚐，趙掌櫃建議田老三乾脆在縣城裡開間鋪子賣水果。

趙掌櫃還說可以幫忙留意有無合適的店面，這句話令田老三與周氏都動了心思，但一細想，一下子又得去個百來兩銀子，一時有些猶豫。

趙掌櫃的意思是，可以先租鋪子，以後生意穩定了再買鋪子不遲。

田老三當即就想答應下來，不過想到若是開了鋪子必須派個人守著，而三房目前主要勞動力只有他一人，他長期待在縣城，就沒有人管理家裡的事。

因為這人選問題還沒有解決呢，鋪子當然開不起來。

田箏走了幾步，張二郎突然追了上來，他想攔下田箏，可又不知道該如何說，原本伸出去的手瞬間縮了回去。

田箏轉過頭疑惑道：「二郎哥，還有事嗎？」

張二郎心裡也惱自己怎麼這樣唐突，一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忽地把自己身上揹著的包袱解開，從裡面挑了幾樣東西遞給田箏，道：「拿回去吃。」

田箏瞧過去，見是一些包裹好的臘肉、臘腸之類的乾貨，送這些性質就好比剛才她送張二郎幾串葡萄一般，於是心裡也沒多想，就接了一塊臘肉，道：「弄一餐來吃就行了。二郎哥不用給我這樣多。」

等著對方接手，說不上什麼感受，張二郎驀地鬆了口氣，咧開嘴笑道：「是我大舅家年底時做的，保存得好還沒變味呢，妳回去與青菜炒著吃很不錯。」

「那就多謝了。」田箏道。

走了幾步路，明顯感覺到張二郎目光依然追隨著自己，田箏忍不住摸了摸臉蛋，哎呀……她還是個小孩兒吧？這麼早就有桃花真的好嗎？

進了家門，周氏吩咐田箏先把葡萄洗乾淨，烈日當空時摘下的葡萄還含有溫度，田箏將之泡在水裡一刻鐘再拿來給人吃。

「怎多了一塊臘肉？」周氏納悶地問。

今兒三妹和妹夫都要在三房吃飯，於是用完午飯後，周氏就開始琢磨該做什麼菜來招待客人，想著等會兒殺一隻雞吧。

田箏把葡萄重新裝進竹籃瀝乾水，便漫不經心道：「路上碰見二郎哥，是他給的。說是從他大舅家拿的。」

周氏眼皮子一跳，沈默地把臘肉收起來。

見田箏的腳邁過了門檻，周氏才若有似無地說：「聽妳張胖嬸說，二郎快要訂親了，是他們舅家的姪女。」

祖屋隔壁的張胖嬸與張木匠家是親戚，對於這類事很清楚，平日村婦們沒事做時也愛說說莊稼收成，還有閨女兒子的婚事。

田箏驚訝不已，只好對那朵不明朗的小桃花揮揮手，說一聲拜拜後，才道：「哦，二郎哥年紀這般大，是該訂親了。」

姑娘家大多十四、五歲就開始議親，男孩會遲一點，約十六、七歲就可以成親，像張二郎現今十八歲，婚事還沒影兒才奇怪呢。

且張家條件越來越好，張二郎長得高大俊秀，做事情很踏實，村中少女對他芳心暗許的有好幾個人呢。

周氏觀察著田箏的反應，見沒什麼異常，心下不禁疑惑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唐有才幫田老三一塊兒去做事時，田三妹跟孩子們一起坐在堂屋裡歇息。自從生下唐瑞，過了兩年又生了個男娃，她比之前要豐腴不少，可能生活沒壓力，眉目依然十分柔和，此時一臉笑意地看著幾個孩子。

田葉在針線簍裡翻找了一下，最後還是問道：「姑姑，我繡這種花色，該用哪種線？」

田三妹靠過去打量一番，就幫田葉挑好了線，看著田葉那張細嫩的臉蛋，忍不住起了作媒的心思。但不知三嫂到底想給田葉找什麼人家，待會兒少不了要找周氏打探一遍。

傍晚時分，周氏果然殺了一隻雞，三姊弟已經不再像以前那般為每隻雞鴨都取名字，也不會為家裡要殺雞鴨哭得一臉都是鼻涕眼淚。

人的心就是這般，隨著年歲的增長，在自己尚未覺察時，就變化了。

雞被分成兩份，一半用來燉湯，下了曬乾的香菇進去，濃郁的香味可以瀰漫整間屋子；另一半砍成塊，做一道辣子雞。

周氏做的菜總是很夠味，嚐一口就令人停不下筷子。

因都是自家人，也不特意分男女桌，大家圍在一張桌子前吃飯，田老三與唐有才兩人分別弄了碗酒喝。

田葉挾了一筷子菜，問道：「娘，我們家不是沒有臘肉了嗎？」

田箏帶回來的臘肉，被周氏洗乾淨切成片，放在鍋子裡面直接蒸熟，不用加什麼調料就可以吃。

年尾時，家家戶戶都會做些臘肉，家裡早就吃完，田葉當然很清楚，於是很疑惑地提問。

周氏尚未答話，田箏就道：「是二郎哥哥給的。」

田葉眼睛閃爍了下，垂下眼瞼，她很明白二郎就是張木匠家的那位，握著筷子的手狠狠往掌心裡面掐。

沒有人發現田葉的異常。

其實田箏也感到納悶，小時候張二郎與田葉玩得好，來往很是頻繁，可是這幾年兩人關係越來越糟糕，偶爾相見也只是禮貌打個招呼，甚至一方不主動問話，另一方就絕對不開口講話。

田箏問了幾次，田葉都閉緊嘴巴不提。她見姊姊打理家事、做繡工等等，都沒有什麼反常，所以就沒多想。

張二郎甚至更願意找田箏說話，來田家時，對田葉目不斜視，反而對田箏時，還能扯出幾個笑容。

田箏是個神經大條的人，前世之所以偷偷暗戀學長，也是過了好久才意識到，結果等她醒悟過來自己喜歡學長，學長已經從單身優質男變為名草有主。因粗神經，她就沒過多關注田葉的心理狀態。

周氏道：「他舅家的臘肉倒是保存得好，我今天費了老大勁兒才切成片，吃著也香，剛好用來做下酒菜。」轉而就招呼道：「三妹、三妹夫你們都多吃點。」

唐有才抿一口酒，放下杯子後問道：「你們說的是那張木匠嗎？如今他們家在縣裡頗有名氣，就是給燕脂坊提供香皂盒子的吧？」

田老三與周氏同時點點頭，夫妻倆偶爾會不經意想著若香皂方子還是自家的，他們三房的銀子該是要用一間房來堆積了。感嘆了一下人生際遇無常，反過來一想，香皂已經給自家帶來足夠的利益，家裡日子能平穩和樂很該知足了。

田老三喝完一杯酒就不多沾，周氏馬上給他盛了一碗飯，他匆匆扒了一口，然後抬頭對唐有才道：「有才說的，我想過了，我們就合起來開間鋪子吧。」

田三妹與唐有才一聽，禁不住露出喜色來，唐有才甚至等不及喝完酒，就自動給自己蓄滿杯。「鋪子我前兒就留意了。面積雖然比較小，可位置處在西街的鬧市處，每天不到宵禁時分，都有人來往。」

周氏事先已清楚田三妹他們來此目的，這時候也不奇怪，問道：「那鋪子買斷是什麼價錢？」

唐有才伸出手指比個價位。「鋪子的銀錢我可以出八成，看鋪也由我打理，三哥三嫂你們出兩成，只需供應水果就行。」

兩人之前也有商討過，這時舊話重提。田老三之所以磨蹭著不開鋪子，就是因為擔心自己不會打理鋪子，如此一來，算是皆大歡喜。

當然親兄弟也要明算帳，至於利潤分配如何，接下來兩方人把各自的疑問提出來，然後最終就商定為五五分帳，兩方都很公平。

酒足飯飽後，唐有才帶著兒子唐瑞洗漱後就歇息在田老三家的客房裡。

趁著周氏在打掃灶房時，田三妹走近悄聲問：「三嫂，葉丫頭的婚事，妳有什麼打算？」

周氏一頓，馬上笑道：「心裡有幾個人選，還得再看看。」

田老三夫妻倆早已給三個孩子置辦好成親的銀錢，田葉的婚事迫在眉睫，可附近村落都找不到好人選。

自家孩子怎麼瞧都是好，配給誰就是覺得不行。田老三甚至對周氏說：「葉丫頭遲幾年再嫁不遲，咱們養得起。」

如花似玉的閨女，從小乖巧聽話，想想真捨不得嫁出去。田老三至今還沈浸在孩子們小小一個需要他抱著的景象中。

田三妹略微一笑。「人選不怕多，三嫂是該仔細挑。妳要不介意，我那兒有個不錯的人家。」

周氏便道：「我求之不得，三妹給我說說。」

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當然是希望她日子和順。周氏找女婿，首先要挑家境好，其次就要找那種吃苦耐勞、身體健康的小夥子，再次就得挑公婆溫和的人家。於是，這麼一番篩選下來，總是選不到合意的。按照田老三夫妻的意思，要就近找女婿，最好能是同村人。

曾經那張木匠家的二郎，便上了周氏的人選名單，可惜觀察後被她剔除了。原因是張二郎的母親不是個省心的，且那張大郎媳婦也潑辣得很，就算人是在眼皮子底下，周氏也擔心田葉會被欺負。

想多了，周氏嘆一口氣，靜靜地聽著田三妹細說。

田三妹道：「是我那堂大伯的二孫子唐清風，比葉丫頭大兩歲，能讀書識字，且如今自己管著綢緞鋪。」

比較起來，唐家日子遠遠比不上堂大伯家，那姪子相貌清秀俊朗，言行舉止不俗，田三妹認為與田葉十分般配。

周氏聽聞了田三妹的解說，有些心動。「妳那堂大嫂為人怎麼樣？」

田三妹道：「我與她來往雖不多，可她為人還不錯，並且只是二兒子的婚事，要求不高，我們葉丫頭絕對合她意。」

唐清風不是長孫，將來分家後要出去自立門戶，但他小小年紀就很有手段，田三妹一點也不擔心田葉跟著他日子不好過。

周氏心思動了，便拜託田三妹回去探試一下對方爹娘的意思。可以的話，最好兩方父母能見個面，她也瞧一瞧那唐清風怎麼樣。

姑嫂在灶房裡打掃，一邊閒話著聊，做完了活兒，周氏就催促田三妹趕緊洗漱後歇息。

田三妹進入客房時，唐有才已經打起呼嚕，唐瑞睡在床中間四仰八叉地躺著，望著這對父子的睡容，田三妹無聲地笑了。

她脫下外衣躺過去，唐有才眼睛掙扎幾下醒來。「妳跟三嫂說了什麼？怎這樣久？」

田三妹就把自己作媒的事講給丈夫聽。

唐有才聽了，便道：「清風那小子是個有能耐的，不過妳還是讓三嫂他們細細看過，再決定吧！」

女人家婚後到一定年齡，就有愛給別人作媒的毛病，唐有才納悶地想。

田三妹一怔，隨後點頭道：「不用我說，三哥、三嫂肯定要費心思打探清楚的。」

人都說田三妹婚後簡直是泡在蜜罐中，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她那大嫂陳氏就不省心，這些年一直給她難堪，特別是陳氏年前終於生下兒子後，更是唆使著公婆鬧分家，把二房分出去，她大房的兒子才能繼承家業。

這也是為什麼唐有才夫妻要尋上田老三，急著自立門戶的原因。

日落西山時分，田箏坐在家門旁的小溪流邊，突然意識到自己穿越到大鳳朝已經有六個年頭，掐著手指細數下來，除了一開始做出香皂霸氣側漏一回，她這六年竟像是混吃等死一般，沒做過什麼有意義的事。

眼見周氏為了姊姊的親事上下奔波，田箏恍然驚覺她也只比姊姊小兩歲而已，再過兩年……不！也許不用那般久，娘親應該也在幫她慢慢物色丈夫人選了吧？

田箏很明白，這就是她將來的命運，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一生就該如周氏一般，選好了丈夫，嫁過去，再相夫教子，勤儉持家，在平淡安穩中過完一生。

說實話，早有心理準備，所以田箏並不排斥這樣的生活。即便排斥，田箏又能怎樣呢？她唯一期盼的，就是如娘親那般幸運，嫁給爹爹這樣的良人。

不求婚前已是兩情相悅，只希望婚後互相珍重，相互扶持到老。田箏相信，不論古代還是後世，大多普通女性所求的，該跟她差不多吧。

忽然腦子一轉，與其等爹娘決定丈夫，要不從現在起，她自己偷偷留意著，遇到合適的丈夫人選，她可以默默觀察對方人品，行的話大不了大膽上前追。

不、不，作為一個矜持的姑娘家怎麼能做這樣大膽還傷風化的行為啊！說出去別人的唾沫星子都要把她淹死。唉……

看著屋前五年如一日的溪水潺潺流轉，感嘆歲月如梭，田箏控制不住腦子裡胡亂飛竄的惆悵之情。她突然有些寂寞了，不管再如何偽裝自己，都無法掩飾自己有著成年人獨立的思維。她常常思念上輩子的父母、哥哥，也深愛著如今的家人，現在生活亦溫馨而平順，可是，這無法消弭她因未知的前方路途，而不可避免升起的迷茫恐懼的心態。

也許，她該給自己找點事做？即使不能做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業，也該弄些能力所及的事打發寂寞時光。

「箏箏姊……吃飯了。」田玉景站在門前，朝溪邊喊話。

田箏匆忙結束混亂的思緒，整理下衣裳，就往家裡走。

屋子裡八仙桌上擺了幾樣簡單的飯食，田老三坐在上首，周氏捧著一碗菜剛從灶房出來，田葉正給家裡人盛飯。

田葉抬頭看著田箏，問道：「箏箏，妳先吃飯還是喝一碗湯？」

「姊，我自己盛飯啦，我要先喝碗湯。」田箏趕緊道。天氣越發炎熱，沒有湯水喝還真吃不下飯。

湯是簡易的蔥段雞蛋花湯，家裡養的雞多，雞蛋就不需要像之前那樣斤斤計較，光是賣雞蛋，又不能總是賣得完，而且天氣熱，雞蛋很快就變質，所以周氏經常就給家裡人煮雞蛋吃。

飯桌上隨便說著話，田老三突然道：「阿景，你真的要跟唐姑父去縣裡鋪子學習？」

田玉景聽到這話，趕緊端正坐姿，目光直視著爹爹，然後道：「爹，你就讓我去吧！我每週只去個三、四天，還有兩、三天在家呢。」

唐姑父唐有才跟田老三商議完，與家裡父母還有兄嫂報備，以分家的代價獲得同意後，很快就聯繫上那鋪子的主人，拿著分家所得銀錢買下鋪子。

目前水果鋪一切事宜即將準備完畢等待開業，田玉景突然提出要去鋪子裡，因為他喜歡算帳，珠算和心算都很不錯，一時間磨刀霍霍想大幹一場，所以想攬下鋪子帳房先生的職務。

田老三與周氏都不想打擊兒子的積極性，只是考慮到他年紀太小，猶豫了很久還是不同意田玉景的祈求。

田玉景沒辦法，只能自己求到了唐有才面前。唐有才長年幫著打理自家鋪子，少不得與各色人等打交道，心思比田老三他們重，一時間以為三哥三嫂是不放心他管鋪子的帳目問題，所以才派了田玉景監督。

唐有才一深想，覺得沒有什麼，於是同意了田玉景的請求。

第十一章

夏日暖風徐徐，田箏戴著斗笠，腳上蹬著草鞋走在這片被陽光煎烤的土地上，身上汗水簌簌直流，打開果園的大門鎖，田箏趕忙鑽進園子裡。去年使用青磚重新翻修過圍牆，圍牆的高度為兩尺，邊上種著刺藤防止別人攀爬，也能攔住想順手牽羊摘水果的人。

田箏正午時分趕來是為了找成熟的葡萄。三姑姑帶著表弟上門，得弄點東西給表弟吃。一串串晶瑩的葡萄結在藤蔓上，瞧著就討喜。

田箏去果園專門放雜物的茅草房裡找出梯子，爬上去尋找有無熟透的葡萄，見到就用剪刀剪下來放在掛著的竹籃裡。遇著顆粒大的，摘下來用袖子擦擦就吸一口，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