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愛,渴望被愛,渴望愛我所愛的人,渴望為我所愛的人所愛……★
「獨自一人難過時,別想著只剩下自己,還有我在這,陪伴著妳。」
靠著這句安慰和溫柔的插畫鼓勵,
在殘缺家庭中承受母親暴力對待的敏宜,堅強長大,
更找到了那個曾經帶給她無數溫暖的男孩,
然而即使近在咫尺,她卻無法坦率的告訴對方:我是那麼的喜歡你。
承彥不知道,咖啡店裡那個總是獨自前來,
有點神祕、不多言,永遠點熱摩卡的女孩,一直單戀著自己。
長久以來,他眼中所能容存的,只有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佩茹,
但佩茹真正在乎的人卻是他傑出又優秀的哥哥……
有些真心話,需要累積足夠的勇氣才能說出口,
但有些幸福,只要一點點退縮就會永遠錯過!
作者簡介:
Smile
出生在寒冷的冬季。在冬天是個行動暖爐,完全不需要暖暖包。
討厭黏膩又悶熱的台灣夏季。
喜歡冷,越冷的天氣越愛。
喜歡悲傷的劇情,不管是電視戲劇、電影或是書籍,只要能夠讓人流淚的,無一不愛。比起第一男主角,男二的可憐角色更得我心。
喜歡對人微笑,無論和他相不相識,因為相信著:只要一個微笑,便能拉近彼此的距離。
很愛哭,覺得哭泣是一種清除內心垃圾的好方式。
笑點極低,大笑時常被別人覺得怪怪的。
擁有很多夢想,目前正在逐一實現。
已出版作品:《最後一次愛上你》、《思念的布朗尼》、《你愛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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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許承彥注意三號桌那位女客人很久了。倒不是因為她美得令人發怔,事實上她長得不差,五官端正,臉蛋有點baby fat,眼睛大大的很可愛,皮膚白皙透亮,烏黑的長髮看起來有一種恬靜的氣質,臉上沒有任何妝彩,唯一帶有顏色的,是透白臉龐上浮現的自然紅暈……但關於她的樣貌,並不是他注意的主要原因。
那位女客人是咖啡店裡的常客,只要許承彥有上班的日子,一定會碰見她。
然而,她光顧了咖啡館這麼長時間,許承彥依然不曉得該怎麼稱呼她。對於對熟客了若指掌的他而言,這是件很稀奇的事情。通常來過兩、三次的客人,他便能很快地和對方熟捻起來,唯獨她例外,兩人從來沒談過除了點餐以外的話,就連姓名也一無所知。有次他從顧客意見表上看到了她在姓名欄填入「摩卡」二字,此後便一直這麼稱呼她。
摩卡一向固定坐在靠窗的三號桌。如果那個位置不巧被別的客人坐走,她會暫時選其他的,等到三號桌空了以後,再請服務生替她換座位。
就像她忠於三號桌一樣,她點的餐飲也幾乎沒有變動,主餐一直固定是紅醬雞肉義大利麵,飲料也始終是熱摩卡。甚至連停留的時間也很固定,不管是何時到達,她必定會在六點左右時離去。
許承彥很少見過摩卡和誰一起來,大多是她自己一個獨來獨往。不過,他有幾次注意到有人與她一起光臨、用餐。那是一個看起來長她幾歲的女人,兩人之間的關係像朋友卻又不完全是。比較年長的那位,好像總是在叮嚀著她什麼,而摩卡多半時候是先傾聽後點頭,很少聽到她出聲反駁。
其實許承彥並不是有意要偷聽,但因為他的工作範圍總在吧台區,而吧台離三號桌最近,所以該桌客人的談話內容難免會飄進他耳裡。
而獨處的摩卡,桌上經常攤開一本約莫A3大小、厚厚的繪畫本子和彩色鉛筆,專注地在本子上畫畫。畫畫時的她,臉上的表情總是很開心,嘴角自然愉悅的上揚,這模樣令許承彥相當好奇,不知她究竟在畫些什麼,心情這麼高興?
有幾次,好奇心驅使著在負責吧台調配飲料的他,趁著店內客人沒有很多的時候,故意充當外場服務生,拿起水瓶走到她身旁詢問需不需要加水。
在沒看見畫作以前,他直以為摩卡所畫的也許是些搞笑漫畫,但瞥眼一看,本子上所繪的是一些Q版的動物,色彩很繽紛,配色很溫暖,旁邊好像還寫了幾行文字,可惜斟水的時間太過短暫,來不及看完。
除了這些以外,令許承彥相當在意的是摩卡的穿著。她總是穿著長袖,在冬季穿這樣很平常,但就連炎熱的夏季她也外套不離身。一次都沒有。
許承彥曾看過她滿身大汗的進店,原以為下一秒她就會熱得褪去身上的外套,可是她沒有,僅從包包裡翻出了小手帕擦乾額際和兩頰旁的汗水,然後若無其事地翻閱菜單、喝冰水解渴。他原想女孩子夏季還穿外套的作用,或許是怕太陽曬,用來擋紫外線,但顯然是他誤會了。
剛踏進店裡的阿武,一眼就發現到吧台前的承彥目光一直在店裡的某個角落徘徊。
他走進吧台區,用手肘頂了一下對方,「又在注意三號桌的客人?」專注到連他進店都沒有察覺。
阿武是Smile Cafe的店長兼老闆,主要工作是和承彥一起在吧台製作飲品。
開在靜謐巷弄裡的Smile Cafe,從不因地點的關係受影響,生意一直很好,客人總是絡繹不絕。因為越來越多人流行尋找巷弄美食,再加上網路的普及,有實力的店家很容易一傳十、十傳百。而讓顧客們一再光顧的,除了餐點好吃以外,店裡的咖啡拉花更是讓顧客讚不絕口,也是Smile Cafe吸引客人的原因之一。
負責咖啡拉花的是承彥和阿武,他們曾參加過咖啡協會舉辦的拉花比賽,雖然沒能將第一名的寶座搶下來,但也拿了個季軍。
拉花是承彥從畫畫衍生出來的另外一項興趣。一開始,他的工作只是跑外場和偶爾客串內場的服務生,對拉花技巧一無所知,但是某一天阿武和他商量「既然畫畫這麼在行,何不試試看拉花呢」,他於是從此一腳踏進了拉花的世界。
起初,他只能拉出一般的愛心或樹葉等簡單的圖形,但上手以後,在小小的咖啡杯上,他可以畫出一個個花樣不同的圖案,像是小貓小狗,手藝精進到可以畫出卡通人物,也學會了立體的拉花。
承彥淡淡地扯扯嘴角,收回視線。「阿武哥,你來啦?」
「幹麼,你喜歡人家啊?喜歡就去問聯絡方式啊,傻傻地旁觀還真不像你會有的行為。」阿武印象中的承彥,可是只要看到美女,不用其他人在一旁鼓吹,就主動上前詢問聯絡方式的男人,但現在一副癡癡凝望的純情表情,也太奇怪了。對此阿武感到很困惑。
難不成是被卡到陰?還是被三號桌客人的空靈氣息所感染,三魂被勾走兩魄,怎麼整個人怪怪的?
然而在承彥這一頭,他不懂阿武的意思,什麼叫做「傻傻地」?他看摩卡的樣子是「傻傻地」嗎?印象中,他看女孩子而發傻的經驗不多……只有一次。
就算真的看到發呆好了,那也不是喜歡的感覺。比起說自己喜歡摩卡,反而該說是對摩卡有滿滿地好奇更貼切。
「我不是喜歡她啦,只是對她很好奇。你難道不會覺得奇怪嗎,為什麼她每次來都要坐三號桌啊?」承彥邊擦乾洗好的杯子邊低聲問阿武。
阿武無所謂地聳肩,「對我來說,她只是一個很常光臨的客人,就像其他熟客一樣。我不在意她為什麼要坐三號桌,也不在乎她為什麼每次點餐都相同,更沒興趣知道她為什麼總是穿長袖衣或外套。」
聽阿武這麼說,承彥的心頭不由得抖了一下。怎麼連自己很好奇摩卡為何都點相同餐點之類的事情,阿武也知道啊?莫非阿武有透視心靈的感應能力?
承彥尷尬地笑笑,「就說我只是好奇啦。」他對摩卡,有各種疑惑。
為什麼總是穿長袖或外套呢?為什連大熱天也總是點熱摩卡?為什麼主食總是番茄雞肉義大利麵,是因為特別好吃嗎?為什麼總是習慣坐三號桌,那裡的風景是不是特別不一樣?
很多的總是、很多的為什麼,但承彥從來沒有開口問過。
對於其他常客,承彥總能和他們聊上幾句。閒話家常是身為店員的基本溝通能力,因此變成朋友的人也不在少數,但對於摩卡,這個謎一般的女孩,承彥就是無法像對其他客人那樣健談,僅能給予一般的問候,譬如點餐時的「妳好」和結帳離開時的「謝謝光臨」,僅此而已。
因為承彥知道,摩卡那種女孩子,一看就知道很單純,是個乖乖牌,不是吊兒郎噹的他可以胡鬧戲弄的對象。
阿武再次聳肩,表示無所謂。反正不管承彥關注那位女客人的理由是什麼,都跟他毫無關係。
而這一頭,承彥繼續擦拭著手上洗乾淨的杯子,目光還是忍不住往摩卡的方向望去。摩卡又在畫畫了,不曉得又畫了什麼,模樣看起來好開心。
店門上掛的鈴鐺這時發出一陣清脆聲響,有顧客人上門了。
他收回目光轉往門口,口中吐出習慣常的招呼句,「你好,歡迎光臨。」卻在看到來客時,心臟彷彿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震得他心窩處有些痛。
「嗨,承彥,我來囉!」邱珮茹半舉右手對承彥打招呼,坐上了吧台的位置。
「人沒進門就知道是妳。」望著眼前的女孩,他淡淡地笑了笑,替她倒了杯水。「一樣抹茶拿鐵?」
「嗯。」從她的嗓音和臉色中,承彥觀察出了低落,但他沒有馬上詢問原因,而是先沖泡飲料。
她喝下一口水潤喉,「你怎麼知道是我來了?這麼厲害。」
「聽腳步聲啊。咚咚咚,那麼大聲,一聽就知道是妳。」
聽見承彥形容的狀聲詞,她皺著眉問:「你現在是說我的腳步聲像恐龍?」
承彥發出的聲音不是輕快頻率的「咚咚咚」,而是語氣沉重,每個字大約間隔了半秒鐘的「咚咚咚」。
許承彥憋笑反駁,「我可沒有講喔,是妳自己說的。」
「還敢狡辯!」她為之氣結,二話不說直接伸手要開揍,卻被他躲開了,「閃什麼閃?就知道你吐不出半句好話,分明在嘲笑我又胖了三公斤!」
笑鬧之中,一杯有著熊熊圖案拉花的抹茶拿鐵完成了。承彥將杯子端到她面前,「請慢用。」
「哇,好可愛!我最愛的熊。」見到療癒系的圖案,她開心的拿起手機,對著拉花拍了幾張照片,完全不見剛進門時的鬱悶,然而在收起手機的那刻,笑容瞬間消散。
承彥在心裡嘆了口氣。明知道她坐在吧台的理由是什麼,又因為什麼而表現得如此低落,但是每次他都會期待,不是因為他心中所想的原因。真的好希望,即使只有一次也行,佩茹踏進Smile Cafe不是為了別的原因,就只是單純想要找他聊聊天、說說話。難道這個奢求,真的很難嗎?
「承彥……」佩茹喝了一口抹茶拿鐵,低喚著他的名。
即使看到了能夠讓心情轉好的拉花圖案,仍無法散去她語氣中的抑鬱情緒。
望著悶悶不樂的她,許承彥此刻的心情也輕鬆不到哪裡去。他在心裡嘆了口氣,柔聲地問:「怎麼了?香菇。」語氣不同於對待普通客人,多點了寵溺與心疼,可惜珮茹聽不出來。
「我們又吵架了。」珮茹攪拌著拿鐵,一圈又一圈,熊的樣子已經變形了,她想要將嘴角上揚至好看的弧度,但模樣卻比哭還要難看。「不是Smile Cafe嗎?快讓我微笑吧!」
自開店以來,Smile Café一直秉持著「讓顧客帶著微笑離開」的宗旨。
原先在開店宗旨的設計上,老闆阿武只想得到用咖啡拉花來取悅客人,並讓顧客吃到美食,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但有一次,許承彥無意間與吧台座上,看起來心情沮喪的顧客聊了幾句,讓對方吐吐苦水,沒想到離去時,那位客人心情轉好,漾著愉悅的微笑說:「謝謝你的咖啡,也謝謝你聽我傾吐給我建議,這果然是一間能讓顧客帶著微笑離開的咖啡館。」
後來不知道怎麼發展開來,微笑咖啡館裡有了一項不成文的規定:想要聊天解悶的顧客就坐吧台區。但目前因為只有兩個人負責吧台工作,所以最多也只能照顧兩個客人。
「那……我說個笑話給妳聽吧!」做完手邊最後一杯飲料,承彥就像對待其他吧台座的客人一樣與珮茹聊天。只是他心裡明白,珮茹永遠不是「其他」的客人。
珮茹搶先警告,「我不要聽冷笑話喔。」心情已經很差了,她不想聽難聽的笑話讓情緒更糟。
「放心啦,這個笑話絕對好笑!」他很有自信地拍胸脯保證,清清喉嚨,「有個人在醫院門口叫道:『掛號!』護士一聽就問:『叫什麼名字?有沒有來過?』但過了很久卻沒聽到那個人回答,護士抬頭一看……喔,原來那個人是郵差!哈哈哈哈哈……」
只見許承彥笑得連肚皮都痛了,但反觀邱珮茹,嘴角的角度低垂,連扯都沒有扯一下。
她失望地抱怨,「一點都不好笑啊!」早知道期待笑話很好笑根本是白費心力,本來許承彥的笑話都有趣不到哪裡去。
他抹去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反問:「這哪裡不好笑了?」
「護士最好不會先看掛號人的臉就問問題啦!」
「欸,妳很難伺候耶!只是個笑話而已啊,講究真多。」
「嘖,你才笑點低咧!到底是要逗客人開心,還是你自己開心啊?我都沒笑,你就笑到流眼淚,真的很不敬業。」
「好啦好啦,別生氣了……送一塊奶油蛋糕給妳吃?」
一看見甜點的珮茹,眼神裡馬上釋放出光采,拿起手機又不停地拍了幾張蛋糕照片,開心的彷彿憂鬱一掃而空。
看著因一塊蛋糕而歡天喜地的珮茹,承彥也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時光若能夠停留在此刻該有多好?他在心底無聲嘆息。
拍完照片的珮茹將手機放到一旁,準備拿起叉子享用時,手機鈴聲卻忽然響了起來。亮起的螢幕上顯示出一張情侶合照,承彥不用問,螢幕已經告訴了他來電者是誰。
珮茹握住手機,考慮要不要接通電話。
在一旁看著神情猶豫的她,承彥多希望她放棄接聽,好讓這愉快的時刻暫時專屬於自己……但珮茹的行動做出表態。
「喂,我在承彥這裡……不用了,我自己會回去……我沒有生氣,我只是需要時間冷靜,不然你又說是我在鬧脾氣……改天再說吧。」沒等另一邊傳來回應,她便切斷了通話。
掛斷電話後,佩茹的表情比剛才進門前更沮喪。
承彥嘆口氣,拍了拍她的頭,「有什麼不愉快的地方,何不好好溝通呢?衝突講開就好啦,不是嗎?妳看,他都在外面等妳了。」他朝著店外外努了努下巴。
珮茹狐疑地順著他指的方向往外看去,咖啡館對面,停了一輛眼熟的汽車,而倚靠在車邊的男人,正是不久前才被她掛了電話的那個。她驚訝他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到?不是才剛通完電話嗎?還是他一直在門外?
承彥走出吧台,將珮茹的包包拿起,交到她手裡。「哪,走吧!」就像服務其他客人一樣,他領著她走出店外,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用招呼客人的專業口吻說:「謝謝光臨。」
「啊,我還沒付錢……」珮茹翻找錢包,抽出百元鈔遞過去。
但承彥卻將她的手推了回去。「才一杯抹茶拿鐵而已,我請客,妳快過去跟他會合吧。」
像在趕人似的,他急促的想要讓珮茹快點離開,因為他實在不想與車旁的那個人打照面。可惜現實往往不會順著人心走,老是喜歡惡作劇。
對街那人走了過來,站在他們面前,「阿彥,珮茹。」
還是來不及了!承彥將心底那抹看不見的悲傷藏了起來,笑開了嘴角,熱情又愉快地回應對方,「嗨,哥!」那個他不想面對的人、那個可以站在珮茹身旁,疼她愛她照顧她的人,是他這輩子想討厭卻討厭不了的──親哥哥許承翰。
「不是說我可以自己回去?」珮茹的口氣聽起來相當不友善,很顯然是在鬧彆扭。
許承翰牽住她的手,語氣細軟又溫柔,「我想跟妳談談昨天的事。」
但她不領情,撇過頭甩開手後露出生氣的表情。「我現在不想聽!」
被這麼一甩,許承翰原先和顏悅色的神情瞬間垮了下來。兩人之間的氛圍,緊繃得彷彿只要誰開口說什麼,都可能會演變成激烈爭吵。
原想置身事外的許承彥,看著表情臭臉的兩人,滿心無奈。說實在,這不關他的事,反正該做的都已經做了、該勸的也勸了,然而,他就是不願見到不開心的珮茹,只好跳下來當和事佬。
他故意用輕鬆的口吻道:「嘿,兩位別在我們店門前吵架啊,有損我們Smile Cafe的形象。」雖然話語間是在維護咖啡店,但隱藏的含意卻是希望兩人言歸於好。
說完,他又靠在哥哥耳邊低語,「小事情就快點講開吧,別拖到隔夜,女孩子哄一哄就沒事了。」語畢,拍了拍許承翰的肩膀,態度似打氣、似鼓勵。
承翰點點頭,再次握住了珮茹的手,牢牢地緊固在掌心裡。「走吧。」
儘管承彥已經不下百次在心底向自己喊話,千萬不要注意他們倆的任何動作,可他的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兩雙交握的手上……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只有看著哥哥牽住珮茹的手的份,只有在珮茹需要垃圾桶時,才能夠出場的配角……
珮茹雖然還是一臉不高興,卻沒再甩開,任憑對方牽著走向轎車。許承翰體貼地打開車門,甚至彎身替她繫上了安全帶。
承彥望著這一幕,一股酸澀的感覺在心裡擴散開來,除了難受還是難受。無論過了多久,他仍是沒有辦法習慣這種畫面。
「對了,阿彥,」準備進駕駛座前,許承翰想起來有句話忘了跟承彥說。他將手靠在車門上,乍看只是個很自然、沒什麼特別的一個擺放手的動作,然而,因為他的帥氣臉龐,使得畫面變得好看起來,路過的女性,都忍不住頻頻回頭注視。「記得禮拜天的家聚,別遲到了。」
家聚,顧名思義就是家庭聚會。他向來討厭參加,可是這是奶奶同意他搬出去的條件,即是家聚時一定得到場,否則就不同意讓他自己一個人搬到外面住。
承彥頷首微笑,「我知道,開車小心,拜。」
許承彥按下車窗,對承彥揮手,副駕駛座的珮茹也微彎身對他揮手道再見。
無奈地望著漸漸駛遠的車子,直到看不見車尾燈,他的微笑也隨之消逝,煩躁的用雙手爬梳了頭髮,重重地吐出一口煩悶的二氧化碳,回想著剛剛承翰牽著珮茹的樣子,許多過往片段不斷地湧了上來,酸澀了整個心臟……
※※※
許承彥和邱珮茹第一次見面,是在國中的新生暑期班。他看著新生名單上前一號的名字,噗哧笑了出來,狐疑地想:邱珮菇,有人會拿「菇」這個字來當名字?這也太好笑了吧!什麼「菇」的聽起來就很蠢啊,真不曉得那位同學的媽媽在想什麼。他逕自在心裡同情這位同學。
走進所屬的教室,裡面已經有不少同學,承彥選了教室角落靠窗戶的最後一個位置。在等待級任導師的時間,他很快的與座位附近的同學熟捻起來,只是心思全都專注在「邱珮菇到底是誰」的小事上。
鐘聲打完沒多久,班導師帶著點名簿走進來,先向新生們簡單的介紹自己,之後便要同學先按照號碼排座,說這樣比較容易記得大家,等段考過後再打散換座。
承彥有點興奮和期待,他終於可以知道誰叫邱珮菇了。
背起自己的書包,走到屬於他的位置上落座時,一位女同學也朝他這方向走過來,然後在前個空位坐下。
「欸,」他點了點對方的背,笑著問:「妳就是邱珮菇?妳媽怎麼給妳取這麼有趣的名字啊?」
女同學茫然又費解地覷著他,好似他說的是外星話。「你說什麼?」
「就是妳的名字啊!好好笑喔,居然用香菇的『菇』作名字,哈哈哈哈哈!」
他取笑的聲音聽在對方耳裡,顯然非常的不舒服。她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同學,那字不是菇,是『茹』!」說完,哼了一聲,轉過頭不再搭理承彥。
自此以後,她鮮少和承彥接觸,就連要傳遞考卷或是講義之類的東西,也只將手往背後一伸就算了,臉從未轉過去看他一眼。
梁子就這麼結下了。
但承彥就是個頑皮的青春期少男,老喜愛捉弄對方,總是「香菇」、「香菇」的喊她,有事沒事還會捉小蟲嚇她,聽見她高分貝的尖叫,每次看她花容失色的容顏,他就有股惡作劇得逞的愉悅感。換個更簡單的說法,就是這樣嚇唬珮茹,他莫名地感到爽快。
在他刻意的捉弄下,有些愛起鬨的同學,便開玩笑說什麼「許承彥喜歡邱珮茹」、「男生愛女生」之類的閒話。
許承彥不高興的反駁,「我哪有喜歡她啊!」
「我媽說,如果男生專喜歡欺負一個女生,就是喜歡她。」一旁的女同學插嘴。
「聽妳在亂講!」
之後,承彥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喜歡對方,他不再玩那些惡劣的小把戲,但嘴邊喊的「香菇」卻沒有戒掉,還因此讓它變成了珮茹的綽號。
但,這也不過是他們緣分的開端罷了。
某一天下課回家,承彥的爸媽告訴他,晚上他們要和有頭有臉的人聚餐,小孩子沒事不要亂說話,不准調皮搗蛋。這頓飯的目的,主要是對方想感謝承彥的父親在醫療上的諸多幫忙與救治。
對於都是師字輩的許家來說,承彥在家族裡屬為異類。爸爸是醫師、媽媽是老師,就連讀高中的大哥承翰,也決定好將來要走醫生這條路。
唯獨承彥,他的學業成績並不出色,但也沒有很差,向來維持在中上水準,可他沒像哥哥是獎狀獎盃的常勝軍,不過鬼點子倒是最多的一個,而且在繪畫方面很有天分,得到過美術老師的讚賞。美術老師曾問過承彥願不願意轉到美術班就讀,如果好好栽培的話,將來肯定不得了,只是他父親認為搞藝術是養不活自己,一定要像他們家族裡都是教師或者醫師才前途無量。
家族裡最不缺的就是比較,每當家族聚會,承彥不免被一些驕傲的嬸嬸們奚落成績不如其他兄長,,將來打算怎麼過日子等不好聽的話,表面上感覺是在勸承彥要好好用功讀書,可他心裡明白,她們不過是拐彎罵他不成半器。可笑的是,就連自己的父母親都不願為他反駁,也跟著上同一條船指責他是家族裡唯一不循規蹈矩之人。
小小年紀的承彥,不懂為什麼一定要是醫生或是老師才能在社會上出頭,他更討厭那群嬸嬸們訕笑的嘴臉。他想反駁回去,可是不知道怎麼開口,連他的母親都不為他辯解了,他又有什麼話好替自己辯白呢?
縱然那番話確實打擊到了承彥,然而,他也不是那種你要他做什麼,他就會乖乖去做的人,他們越是看不起他、越是覺得只有學醫做老師才有用,他偏不要!
即使還不到為自己的未來煩惱的年紀,他也早就決定不會從醫更不會當老師,當然也不可能去做律師。
承彥聽著媽媽的囑咐,卻心不在焉地想,有頭有臉?跟哪個人吃飯會沒頭沒臉?鬼嗎?
只是承彥沒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不然耳朵一定又會被媽媽念到長繭。
當晚承彥一踏進餐廳包廂,見到對方一家人,他著實驚訝不已,不過原因並不是和他們吃飯的人是名立法委員,而是那名立委的長女正是他喊慣的香菇。
見到彼此的兩人,卻有著迥異的心思。一個是想著:哇靠!也太巧了吧!另一個則是:媽呀,也太衰了吧?台北可以再小一點!
想當然覺得驚訝的不會是珮茹,她被許承彥害的在班上沒有一天耳朵是安靜的,只要和他有什麼接觸,喜愛起鬨的幼稚男同學就會嚷著「男生愛女生,羞羞臉」那類無聊的惡作劇。
她邱珮茹才不會喜歡一個念錯自己名字的人咧!何況許承彥又喜歡拿一些她懼怕的蟲類嚇她。聽見她的尖叫他就笑得像得到了樂透一樣開懷,幼稚!幼稚的男生她才不會喜歡呢!反觀承翰大哥,看起來就比同齡的男同學、也比許承彥要成熟穩重得多了,就連笑起來也是承翰大哥帥氣好看。
承彥看著身穿藍底碎花小洋裝的珮茹,莫名的,他覺得此刻的她看起來相當漂亮。她總是對他的惡作劇破口大罵,也會大吼大叫,面對他時從未給過好臉色,更別說是一個笑容了,而對著父母讚美她很有氣質時露出的靦腆微笑,就這麼攫住了承彥的目光。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珮茹,同樣的,也沒有見過這樣讓他眷戀看了好幾眼的微笑,她笑起來非常好看。
學校裡的珮茹,穿的是和大家一樣的制服,很難看得出來她和班上那些女孩子的不同,如今第一次見到穿便服的她,真的讓他眼睛為之一亮。
後來,許承彥才知道,讓他覺得珮茹和其他女生不一樣的感覺,叫做喜歡。
原本他們倆人就讀的國中就是高中附屬的,所以沒有意外,兩人又一起升上同個高中,然後承彥又和珮茹成為同班同學。
開學第一天,當珮茹發現承彥也在班級中,忍不住抱怨了句,「孽緣!我上輩子到底欠你什麼啊?就連上高中也擺脫不了你,你根本是對我施了什麼莫名的法術吧?」
「喂喂喂,這是我的台詞吧?看來我們的孽緣真的不淺啊,又是同學了呢!香、菇!」
說起來兩人除了是國中同學外,在那一頓晚餐後,雙方家長的互動就頗為頻繁,偶爾有空時都會固定舉辦一些聚會,甚至後來珮茹他們一家人也搬進承彥他們住的社區,只是不同大樓,雙方家庭關係可以說得上是非常親密。
但,不包括她和承彥。兩人見面總是會拌嘴拌不停,你嫌我矮、我嫌妳平胸;你罵我醜八怪,我罵你臭男生……總而言之,兩人說最多的話,都是一些既幼稚又無趣的鬥嘴。
只是在這樣的唇槍舌劍下,也發展出了另一種友情。
大概也因為相處的時間長,再加上兩家人互動頻繁,漸漸的,珮茹不再那麼討厭承彥,關係也沒像初次時不友善了。
許承彥注意三號桌那位女客人很久了。倒不是因為她美得令人發怔,事實上她長得不差,五官端正,臉蛋有點baby fat,眼睛大大的很可愛,皮膚白皙透亮,烏黑的長髮看起來有一種恬靜的氣質,臉上沒有任何妝彩,唯一帶有顏色的,是透白臉龐上浮現的自然紅暈……但關於她的樣貌,並不是他注意的主要原因。
那位女客人是咖啡店裡的常客,只要許承彥有上班的日子,一定會碰見她。
然而,她光顧了咖啡館這麼長時間,許承彥依然不曉得該怎麼稱呼她。對於對熟客了若指掌的他而言,這是件很稀奇的事情。通常來過兩、三次的客人,他便能很快地和對方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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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商周出版出版日期:2015-10-08ISBN/ISSN:9789862729014 語言:繁體中文For input str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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