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前奏

晚上，安郡王帶著白遠，在軍營裡巡視。

一直走到空曠的演武場，安郡王才小聲地問道：「親衛營的人，可有異動？」

白遠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什麼異動？兄弟們好著呢。」

「多注意一些。今兒鍾善傳來消息，清河大致上能斷定，親衛營有別人的眼線。」安郡王往左右看了看，假意活動著手腳。

「這不可能，兄弟們絕不會……」白遠看著安郡王漸漸嚴肅的臉，也冷靜下來。

安郡王知道白遠的感受。親衛營的每個兄弟，可都是他們親自挑選出來的，一起經歷了不知多少次的生死考驗，卻始終不離不棄。

安郡王拍了拍白遠。「你知道的，咱們家這位姑奶奶，沒把握的事她可從來不開口。」

白遠應了一聲，便馬上去把親衛營的每個人都暗地裡查了一遍，但實在沒看出哪個人可疑，這讓他有些難堪。

白遠不甘地向安郡王回報道：「殿下，都是屬下無能。」

安郡王看了看白遠，挑眉問道：「確實都查清楚了？」

白遠點頭。「絕對沒漏掉任何一個人，但還是找不到線索，屬下怕再查下去，動作太大，會讓兄弟們寒心，也可能打草驚蛇。」

安郡王遲疑了一瞬。「難不成清河的判斷是錯的？」

白遠也有些不確定地道：「要說親衛營裡有人傳遞消息，這倒有可能，但若說要動手殺殿下，我卻是不信的。咱們兄弟出生入死，護著殿下躲過了多少次刺殺，跟著殿下在戰場上廝殺也從來都不惜命，要是想取殿下的命，處處都是機會，早就動手了。」

安郡王同意道：「你說得對，先下去吧，讓我再想想。」

白遠這才退下去，背影看上去輕鬆了很多。

安郡王此時有些無奈，因為他知道白遠還是更相信親衛營。

相較於白遠的感情用事，他卻更相信蘇清河的判斷。但白遠的反應這般大，要是再施加壓力，恐怕會被底下的人察覺。此事還真棘手。

本來以為最遲在三月分才會開始的戰爭，在二月中旬就這麼突如其來的爆發了，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沈懷孝在離開家十幾天後，急匆匆地回來了。

一見他回來，蘇清河趕緊準備熱水，要讓他洗漱。

「別忙了，恐怕沒時間了。」沈懷孝拉住蘇清河。「我得馬上回去。剛收到消息，北遼的十萬兵馬已經出發了。」

「什麼？這麼早。」蘇清河有些驚訝。

「讓沈二帶著妳和孩子，一路往東南走。」沈懷孝安排道。

「誰都能躲，唯有我不能躲。」蘇清河看著他。「我能帶著孩子活著離開遼東，就一定也會活著帶孩子離開涼州，但不是現在。既然遲早要回京城，那麼，我絕不能是那個臨戰而逃的公主。」

沈懷孝看著她，在原地轉了兩圈，知道她是個固執的人，就問道：「妳不惜命，孩子們的命妳也不管嗎？」

「相信我，只有我們不動，才是最安全的。」蘇清河低聲問道：「你是否注意到哥哥的身邊，最近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沒有。」沈懷孝不知道她突然轉移話題是要幹什麼，但還是耐著性子聽。

這讓蘇清河不由得皺起眉頭。不管是沒查出來，還是查出來了沈懷孝卻不知道，她都必須要再鄭重地交代一次。「戰場上刀劍無眼，你自己多小心。另外，多注意一下哥哥，他的親衛並不可靠。」

沈懷孝吃驚地看向她。「確定嗎？」

蘇清河點頭。「你們都小心一些。」她理了理他的衣裳，上前抱住他。「我知道你擔心咱們，但你真的多慮了，以我的手段要保住我們娘兒三個的性命，還是綽綽有餘的。你把沈二留給我，剩下的就別擔心了。記住，安心地去，平安地回，我在家裡等你。」

沈懷孝剛要說話，就聽見蘇清河在他耳邊道：「哥哥在涼州經營了這麼多年，哪裡會不留下逃生的退路，但這個地方只能讓我知道，你明白嗎？」

沈懷孝的心這才落了下來。他不用知道也沒關係，只要能保證他們母子安全就好。

沈飛麟和沈菲琪乖乖地看著沈懷孝，讓沈懷孝心裡的不捨更濃烈起來。

「爹爹，要平安回來。」沈菲琪紅著眼眶說。

「爹，小心。別操心我們，我們都會好好的。」沈飛麟說得格外認真。

沈懷孝把兩個孩子抱了又抱，才起身抱了蘇清河。「孩子他娘，等我回來。」

蘇清河突然鼻子一酸，重重地點頭，又往他懷裡塞了個小瓷瓶。「這裡面有兩顆丸藥，是我養父留給我保命的，只要還有一口氣，服下它，能暫時保證六個時辰性命無礙；但六個時辰內必須及時就醫，若是醫治得當，不會有生命之憂。這種丸藥所需的藥材極度難尋，煉製不易，一定要謹慎使用。當今世上，怕只餘這兩粒了。」

沈懷孝只覺得胸口滾燙燙的。他點點頭，大步離開。

看著沈懷孝離開，蘇清河馬上就冷靜下來。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穩定人心，守好門戶。

「娘，爹爹會沒事的。」沈菲琪語氣肯定，但眼裡卻十分擔憂。

蘇清河點頭。「對，會沒事的。」她這麼說服孩子，也是在說服自己。

安郡王看著沈懷孝遞給自己的藥丸，小心地收起來，他輕聲一嘆。要不是找到了清河，涼州這一連串的事情，早就把他打趴了。如今雖然看著凶險，但其實，他們已經準備得很充分了。

投毒的沒投成，而兵械經過一次淬火的工序，雖然還不能達到標準，卻也不會脆得過分，再加上塗抹了藥劑，武器算是占了優勢。而糧草看起來吃緊，但實際上父皇已經為他準備了足夠的錢糧，就算打持久戰，他也消耗得起。

說實話，他不擔心戰場的變化，卻更擔心身邊的人突然發難。

白遠到現在都沒有查出這個奸細是誰。

「王爺，這次在下不打算親自領兵了，還是讓我跟在您身邊吧。」沈懷孝突然道。

這讓安郡王有些愕然。

放棄領兵，就等於是放棄了獲得戰功的機會。

戰爭，不光有戰場上的殊死搏鬥，還有戰前的資源調配和戰略的部署等等。這些過程，沈懷孝全程參與，勞心勞力，可到了最後摘果子的時候，卻放棄了。

安郡王知道，他一定是從蘇清河那裡聽說了什麼。

「好。」安郡王一口應了下來。「你就留在我身邊，協助我指揮吧。」

沈懷孝點頭，明白安郡王的心意。「從現在開始，在下會留在您身邊，寸步不離。」

安郡王笑了一下。「好，聽你的。」

沈懷孝的侍衛，也跟著沈懷孝一起駐紮在安郡王的營帳外。

白遠心裡明白，這一定是姑奶奶的安排，也代表自家主子對親衛營仍抱持懷疑的態度。

他的腦子裡不停地閃過一張張面孔。會是誰呢？

不過，沈懷孝的到來，還是讓他鬆了一口氣，最近他連睡覺都不敢睡踏實。

第二天，涼州除了守城的軍隊，其他部隊已經開拔了。

北遼軍帳中，在大帳的主位上坐著一個粗獷的漢子，三十來歲，氣勢逼人，正是北院大王耶律虎。

此刻他成竹在胸。「告訴兒郎們，放心大膽地去吧！就連咱們殺羊宰牛的刀，都比他們的刀子鋒利。」

帳中傳來雀躍的歡呼聲，直沖雲霄，讓篝火堆邊的將士們也跟著熱血沸騰起來。

等眾人都退去，屏風後的角落才走出一個人來。此人雖是一身遼人裝扮，但明顯是漢人的長相。

「大王可別忘了我家主子交代過的事。」那漢人鄭重地道。

「這個自然。」耶律虎笑道：「只要你家主子所言屬實，他們的刀只能用來切豆腐的話，本王也絕對會履行諾言，不會讓粟遠冽活著回到涼州。」

那漢人這才點頭。「在下相信大王是信守承諾之人。」說著便轉身道：「那麼在下就告辭了。」

「慢走不送。」耶律虎恥笑一聲。「漢人，就是喜歡在背後算計人。」

安郡王坐在大周軍帳中，分析著戰況。「如今兩軍成對立之勢。北遼甚是奇怪，完全沒有戰略部署，就是打算硬碰硬來一場，還真是稀罕的打法。」

沈懷孝瞇了瞇眼，沈聲道：「要是咱們的情況被北遼知道得一清二楚，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砍不死人的武器，何懼之有？」

安郡王往後一靠。「先是兵部、工部，現在又是北遼，內外勾結，看來是打算置我於死地。」

沈懷孝點頭。「有人不希望您回到京城。看來，此人對皇上的瞭解甚深。」

安郡王瞳孔一縮。「你說得沒錯。這個人的手伸得很長啊……能在我身邊安插棋子，就證明他比別人都早一步知道父皇的心思。可他不知道的是，做得越多，洩漏出來的越多，遲早會被抓住尾巴的。」

沈懷孝看了帳外一眼。「我讓沈大注意親衛營的動靜，暫時還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這不是白遠的錯。」

安郡王知道，這是在說自己不該冷著白遠。

「他太感情用事了。」安郡王垂下眼瞼。「正是這樣的性子，讓他失去了基本的判斷能力，如今正好磨一磨他。」

沈懷孝不再說什麼。白遠和安郡王的感情絕對不一般，此時的冷落，讓他覺得更像是兩人的策略。

將白遠由明轉暗，在暗處觀察著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包括親衛營，也包括他帶來的侍衛。

馬蹄狂奔，塵土飛揚；旌旗招展，喊聲沖天。

兩軍對壘，只等著信號旗一動。

今日的安郡王剃了那一把大鬍子，露出年輕的臉龐來，眾人這才驚覺，這位王爺竟然是個名副其實的美男子。

見過蘇清河的人，難免在心裡再一次比對。要論起長相，兩人是相像的，但氣質又明顯不同。安郡王是威嚴的、內斂的；蘇清河是清冷的，也是柔和的。

沈懷孝不停地朝安郡王的臉上打量，猛一看，有九成相像，仔細看，卻只有六成相像。

安郡王胯下是一匹健碩的白馬。此刻，他坐在馬上，雙眼如電的遙望著對面的耶律虎。

耶律虎嘴角帶著笑意。他們的探子搜集來的關於安郡王粟遠冽的畫像，都是蓄著一把大鬍子，沒想到見了真人，卻是個俊朗的年輕人。

不過，真是可惜，這麼年輕就要……

他嘴角牽起笑意，抬起手，輕輕一搖，指揮信號旗。信號旗還沒來得及搖，對面周朝軍隊的喊殺聲就響了起來。

只見那安郡王一身白鎧甲和火紅的披風，一馬當先的衝過來，緊隨其後的騎兵、步兵，也一起湧入戰場。

這就是漢人所說的「先聲奪人」吧？呵呵，幼稚！

第六十章　前奏

晚上，安郡王帶著白遠，在軍營裡巡視。

一直走到空曠的演武場，安郡王才小聲地問道：「親衛營的人，可有異動？」

白遠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什麼異動？兄弟們好著呢。」

「多注意一些。今兒鍾善傳來消息，清河大致上能斷定，親衛營有別人的眼線。」安郡王往左右看了看，假意活動著手腳。

「這不可能，兄弟們絕不會……」白遠看著安郡王漸漸嚴肅的臉，也冷靜下來。

安郡王知道白遠的感受。親衛營的每個兄弟，可都是他們親自挑選出來的，一起經歷了不知多少次的生死考驗，卻始終不離不棄。

安郡王拍了拍白遠。「你知道...

第六十章 前奏
第六十一章 戰場
第六十二章 試探
第六十三章 和談
第六十四章 蠱惑
第六十五章 公主
第六十六章 回京
第六十七章 團聚
第六十八章 母女
第六十九章 囚禁
第七十章 求醫
第七十一章 手段
第七十二章 使壞
第七十三章 嚇尿
第七十四章 皇后
第七十五章 主動
第七十六章 表態
第七十七章 看戲
第七十八章 假的
第七十九章 身分
第八十章 情斷
第八十一章 李家
第八十二章 地圖
第八十三章 龍鱗
第八十四章 心冷
第八十五章 敵人
第八十六章 勸兒
第八十七章 揭發
第八十八章 辨認
第八十九章 否認
第九十章 原配

第六十章 前奏
第六十一章 戰場
第六十二章 試探
第六十三章 和談
第六十四章 蠱惑
第六十五章 公主
第六十六章 回京
第六十七章 團聚
第六十八章 母女
第六十九章 囚禁
第七十章 求醫
第七十一章 手段
第七十二章 使壞
第七十三章 嚇尿
第七十四章 皇后
第七十五章 主動
第七十六章 表態
第七十七章 看戲
第七十八章 假的
第七十九章 身分
第八十章 情斷
第八十一章 李家
第八十二章 地圖
第八十三章 龍鱗
第八十四章 心冷
第八十五章 敵人
第八十六章 勸兒
第八十七章 揭發
第八十八章 辨認
第八十九章 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