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狗得看主人

三天后，老爺子讓福管家親自去請了唐晚瑜回來，又請了重要的幾個宗親，先是開祠堂給先祖上香，再是設宴幾席。

酒足飯飽之後，眾人長幼排位坐在前院廳堂裡喝茶。

阿福，你去把東西取來。老爺子擱下茶杯。

是，老爺。福管家匆匆去若初院取了老爺子早已備好的東西，眾人看著福管家捧著一摞帳本進來，有人愕然，有人已是心中有數。

老爺，東西取來了。福管家放下東西就站到了老爺子身後。

老爺子輕輕頷首，一雙厲目看向在座的唐家子孫，他拍拍一旁的帳本，啪啪啪……一聲聲都像在拍著人心一般，唐炫幾個的心跳也跟著加快。

這些日子，我重新掌管了唐家的產業，也將帳本堪堪看完，這裡面的帳目雖然做得隱晦，但我還沒有老糊塗，還算是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聞言，唐炫打了個冷顫，驚訝地看向老爺子道：爹。

老爺子抬手，示意他還不要說話道：我知道，這些帳目平時都是誰在打理，也將幾個帳房找來問過話。今天我找你們過來，大家聚在一起就只有一個目的。說著，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從每一個的臉上掃過，然後一字一頓地道：我們分家。

分家？唐炫一家驚訝極了，不敢置信。

蘇果、唐浩帆一臉平靜，他們已經知道這個結果了，面上不驚也不喜，但心裡卻是松了一口氣。兩人相視一眼，彼此心領神會。

連氏看向唐晚瑜，一臉慌張。

唐晚瑜輕瞥了她一眼，看向老爺子，問道：爹，你不是一直不贊同分家的嗎？這一次為什麼突然就決定分家了？

老爺子朝她看了過去，道：晚瑜，我今天只找妳回來，沒有叫上嘯天，我以為妳該知道我的用意。妳現在已經是宋家人了，但我念妳一直為唐家盡心盡力，我今日要分家，也想讓妳在一旁聽聽。

盡心盡力四個字咬得特別重，唐晚瑜聽著，不由垂下腦袋。

嫁出去的女兒，那是潑出去的水，我感謝爹讓我坐一旁。唐晚瑜應道。

老爺子勾起唇角道：妳也別這麼說話，當年妳出嫁時，妳娘也沒有少備嫁妝給妳。屬於妳的那一份，我也算是折成嫁妝給妳了。

女兒沒有旁的意思。

沒有就好！老爺子看向下麵的人，輕道：我考慮了很久，做下這個決定，我並不容易。今日，我準備把唐家一分為四，大房，二房，三房各一份，我的那一份，我有主張。待我百年後，我那份給誰，那也是我的事。

一分為四？連氏與唐炫相視一眼，不願意了。

兩人起身走到大廳中央，唐炫朝老爺子拱拱手，道：爹，二弟和三弟只有一個嫡女，而老七和老九都出嫁了。俗話說得好，子承父業，這一分為四是不是不妥啊？

老二那房還有浩帆，至於老三那房，果兒從小就流落在外，唐家欠的她並不少。她成親時，唐家也沒有備什麼禮物，這一次分家，該屬於她爹娘的，我全部給她。

老爺子的一席話落後，大家就議論紛紛起來，連氏、唐炫，夥同宗親，一個個全都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分法。

連氏道：爹，兒媳主持家裡的大小事務，每天兢兢業業，可爹似乎並沒有看到。兒媳斗膽，不同意這樣子分家。如果小輩們都要分的話，那我家浩江兄妹也一定跟他們一樣。

妳不同意？老爺子皮笑肉不笑的問。

連氏點頭，腰杆子挺直道：不同意！要分家，那就要分公平了。

唐老二爺也出聲道：大哥，我也覺得這樣分家有不妥之處，九丫頭已經出嫁了，她也能參與分家的話，那晚瑜是不是也可以？

晚瑜已經算是分過了，我方才說的話，你們是沒有聽清楚？當年她的嫁妝並沒有虧待她，而果兒成親時，什麼也沒有。再說了，老三就他一個女兒，老三的東西理應由她來接。

老爺子看向唐晚瑜，問道：晚瑜，妳二叔為妳抱不平，妳有什麼想法？如果真覺得為父不公平的話，就讓阿福去找嘯天過來，我要問問他是不是也覺得當年的嫁妝太少了？

唐晚瑜一聽要找宋嘯天過來，連忙搖頭道：不！爹很公平，我當年的嫁妝已經不少了。

她不傻！自然猜出了老爺子只讓她一人來，而沒請宋嘯天的用意。還有方才那一席話，明裡暗裡都有著提醒。老爺子知道了。

唐晚瑜突然醒悟，這些年她們暗地裡做的事情，或許就從沒有逃過老爺子的雙眼。他讓連氏去李家村接蘇果回來，或許也只是一個契機。

她抬眸瞄了一眼老爺子手下的一摞帳本，輕輕搖頭，今日分家也不是一時興起，而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

這些年，她們以為瞞過了老爺子，原來，從不曾！

唐晚瑜收起了再為連氏那方多爭些家業的想法。

老爺子今天找她過來，讓她坐在一旁卻不像往常一樣允她以將軍夫人的身份說上一二。明明白白就是告訴她，這個家沒有她說話的份。

如果她非要為連氏說話，那就是逼老爺子翻舊帳。

連氏錯愕的看著唐晚瑜，失聲問道：二姐，妳怎麼……這些年，妳是知道的，我們夫婦倆為了這個家辛苦操勞。如今爹要分家，我們也不能阻攔，但是，這樣分是不是不公平呢？老二，老三家一共三個孩子，七丫頭八丫頭都出嫁了，而浩帆是庶子。我家的浩江和采凝可是嫡子嫡女，怎麼能什麼也不分呢？再說了，老三死了多少年了，他為這個家付出多少？憑什麼要平分一份給九丫頭？還有老二，他……

砰的一聲，老爺子用力一拍桌面，霍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連氏，罵道：九丫頭和浩帆能分家業，那是因為他們爹娘不在了。浩江和八丫頭想分，也行啊，跟他們一樣就行了。連氏，妳太放肆！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妳是不是想我這個老頭子早點斷氣，這樣唐家就全是妳的了？

眾人傻眼了，一會兒看看盛怒的老爺子，一會兒看看面色蒼白的連氏。

蘇果低頭，咬唇偷笑，暗暗為老爺子點贊。罵得好！

唐浩江和唐采凝想要分家業不是不行，跟她和唐浩帆一樣，上無父母就行。

這話對於連氏來說，應該夠誅心了吧？

唐炫坐不住了，上前拉著連氏跪下道：爹，你息怒！她只是著急了，不是這個意思。爹別與她計較，她這些年也的確是為這個家付出不少。

的確是付出不少，嘔心泣血啊。老爺子說著就拍拍帳本，意有所指。

唐炫與連氏的臉色更白了。這是發現了什麼？一定是的。

連氏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反倒是唐老二爺似乎看不習慣老爺子的做法，又開始說話了，道：大哥，容我說幾句，你這麼一個分法，的確是讓人覺得不公平。

那二弟覺得怎麼分才公平？老爺子反問。

唐老二爺潤了潤嗓子，道：自然是看誰為這個家付出有多少，付出多，自然得到就多，付出少的……他說著，看了蘇果和唐浩帆一眼道：付出少的，自然得到也少。老爺子聽後，輕輕點頭道：二弟所言有理。

唐老二爺得意起來，道：我只是實話實說。

老爺子重新坐了下來，問他道：二弟是個明事理的人，我問你一個問題，唐家的家業是誰拼出來的？

自然是大哥。

我拼這些家業時，他們誰出力了？

沒有誰。

行！還是我二弟明白啊。老爺子淡淡的看向連氏他們，話鋒一轉，把唐老二爺一下子從天上拉到了地上道：既然如此，那也就說這個家是我的。我的東西，我愛怎麼分就怎麼分，誰能說不是呢？老大，老大媳婦，你們說自己付出多了，而我也看到了。說著，他又拍拍帳本。

連氏低聲應道：兒媳不敢居功。

唐炫也附和道：兒子也不敢。

那這個家該怎麼分？我能決定嗎？老爺子看向唐晚瑜道：晚瑜，妳說說看！妳爹我能作主嗎？

這個家是爹的，爹要怎麼分，自然由爹說了算。唐晚瑜微笑應道。

老爺子又看向唐炫夫婦道：老大，老大媳婦，我能作主嗎？

夫婦倆忙點頭道：能！爹說怎麼分就怎麼分。

老爺子還不停止，只是點點頭，看向唐老二爺道：二弟，你說呢？

自然是大哥說了算。唐老二爺悻悻的應道：大哥好福氣，家裡的孩子們都聽話。他話裡有話。

老爺子笑了，眸底一片滄涼道：但願我是真的好福氣！有時想想，不如做個平凡的老頭子，或許如今還能兒孫繞膝，坐享天倫之樂。

連氏和唐晚瑜幾人聽著，不由心頭一跳。他們篤定老爺子識破了一切。

這一下，他們真的死心了，什麼也不敢爭，老爺子說什麼就什麼。

這天，分家很順利。老爺子甚至不知何時已在京城買了兩座三進的大屋，唐浩帆一座，大房一座，蘇果沒有房屋，但按前面所說，城外的莊子當是給她的嫁妝。

唐家名下的產業，按種類分給各房。

第一章 打狗得看主人

三天后，老爺子讓福管家親自去請了唐晚瑜回來，又請了重要的幾個宗親，先是開祠堂給先祖上香，再是設宴幾席。

酒足飯飽之後，眾人長幼排位坐在前院廳堂裡喝茶。

阿福，你去把東西取來。老爺子擱下茶杯。

是，老爺。福管家匆匆去若初院取了老爺子早已備好的東西，眾人看著福管家捧著一摞帳本進來，有人愕然，有人已是心中有數。

老爺，東西取來了。福管家放下東西就站到了老爺子身後。

老爺子輕輕頷首，一雙厲目看向在座的唐家子孫，他拍拍一旁的帳本，啪啪啪……一聲聲都像在拍著人心一般，唐炫幾個的心跳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