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從“開鑼、出將、幕間、亮相、入相”開始,這是一齣人生悲歡愛恨情仇的大戲,故事主角是京城戲班的名伶,在她們的故事裡感受人生,也在故事裡認識京劇。
故事發生在對外時局動蕩、對內風雨飄搖的清末光緒年間,京城裡的一班戲子名伶們用著各自不同的方式掙扎著想要在那亂世之中活下去。貪嗔痴恨愛惡欲,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信念,最終卻也因各自不同的性格和選擇,遇上了那些不同的人,亦走上了大相徑庭的人生路。
人生如戲、悲歡離合;喜怒哀樂、愛恨情仇。且看這紅塵人世,時時上演著一齣齣怎樣光怪陸離的大戲?裡面講的是你。
作者簡介:
佐玖羅
一個不會唱戲的京劇戲迷,一個尤愛裘派銅錘的靈魂。浪跡江湖,不敢說吃過見過,但也曾幹過不少有趣的事兒⋯⋯諸如電視台主持人、配音演員、歌手、設計師、專欄編輯、翻譯、Coser云云。酒意詩情誰與共?但求吾心若月明。
章節試閱
一、
光緒七年三月,東太后慈安,也就是咸豐帝的孝貞顯皇后在京薨逝,就此打破了皇權三足鼎立的平衡,恭親王奕訢和西太后慈禧為了爭奪權勢都開始蠢蠢欲動。但其實無論那片明黃色的琉璃瓦下爭鬥得有多厲害,京城裡老百姓的日子依舊得過且過。時間還是一樣那麼慢,日子還是一樣那麼長。
就在這樣一個不怎麼安穩的年月,侯小若出生了。
京城的秋天總是美得不可思議,明晃晃的陽光從金的赤的枝葉間照射下來,少了一分夏的毒辣卻多了幾縷秋的和煦。空氣中似乎總是隱隱約約瀰漫著一種帶著絲絲甜香和慵懶的味道,令人在不知不覺間就醉於其中。
一片乾黃的葉子拼了命地從樹梢掙脫出來,原以為自己能就此騰空而起,卻萬萬沒想到只能忽忽悠悠地往下墜去,不過在侯老爺子的肩頭停了一停,最後也只是落得混跡於地面上其他葉片之中,瞬間便無法再辯認了。
侯老爺子懷抱著剛滿三歲的小孫孫,坐在自家院門前的銀杏樹下,悠閒自得地輕晃著老邁贏弱的身子,嘴裡哼著大戲《捉放曹》的調調。年近七十的他滿臉皺紋堆壘骨瘦嶙峋,一條已經全白的辮子細得如同鼠尾,了無生氣地貼在他枯槁的背上。坐在他懷裡的小孫孫雖是精氣神兒十足,但身子卻也像爺爺一樣乾瘦乾瘦的。一雙眼睛倒是滴溜兒圓,像兩顆剛摘下來的紫葡萄一般又黑又水靈,似乎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他揮舞著兩隻小手,一會兒拽著爺爺下巴上為數不多的幾根鬍子,一會兒又張開手指在空氣中亂抓一氣。
「小若啊,等你長大了,爺教你唱戲好不好哇?」侯老爺子看著孫子侯小若,聲音裡透出半世滄桑的嘶啞。
「好。」侯小若其實根本就不明白爺爺在問什麼,只是順著答話罷了。
「哈哈哈哈,」侯老爺子用幹了一輩子體力活兒的粗糙大手摸了摸小孫孫的腦袋,「唱戲可苦啊,你不怕嗎?」
「我不怕。」侯小若小小的身子趴在爺爺胸前,似乎有些疲倦地打了個呵欠。
「好小子,」侯老爺子一下一下地拍著侯小若的背,前後輕晃著身子哄他入睡,「小若啊,你要記住,都說這人生如戲,那咱就更要唱一齣好戲啊……」
侯小若本還有個大他好幾歲的姐姐,但是因為家裡窮,幾年前就早早地給了別人做童養媳。自打跟著夫家搬去北方之後,基本上就斷了聯繫。而侯小若的親娘在生他的時候大出血,怎麼也止不住,就這麼眼睜睜地死在了床塌上。儘管小若爹和侯老爺子哭得死去活來,家裡終還是不能沒有女人持家,所以在小若快一歲的時候由鄰居關白氏介紹,又續上了現在的這個侯李氏。
剛進門的時候,侯李氏對爺仨都還真說得過去,家裡也打理得井井有條,再加上她還能給別人縫個衣服繡個帕子,多少貼補了一些家用,日子就算是還不錯。可惜好景不長,這舒服日子過了還不到二年的光景,小若爹就因為拉痢疾這沒出息的病撒手人寰,扔下了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從此養家糊口的重擔就落在了侯李氏一個女人的身上,除了要張羅生計還要照顧侯老爺子和小若,終日裡忙得腳不沾地。雖說稱不得俊俏但怎麼也算是清秀的一張少婦面容,活生生被折磨成了黃臉婆。時間一長,脾氣也逐漸大了起來。好在侯老爺子心大,只要孫子在身邊就怎麼樣都可以,所以也一直相安無事。
從侯小若懂事開始,爺爺就開始左一句右一句地教他唱戲。小若聰明,總是一學就會,無論什麼行當還都有模有樣的。侯老爺子最愛戲,尤其喜歡淨行裡的架子花,城裡的戲園子大茶樓去不起,只能沒事兒就帶著小若去城外的一些野戲臺看戲。什麼《捉放曹》、《連環套》、《丁甲山》,統統都是侯老爺子的心頭好。
「爺,那個臉藍窪窪的是誰呀?」雖然將近九歲,但個子看著也就六七歲大的侯小若指著戲臺問侯老爺子。
「嗯?那個呀,叫竇爾敦,」侯老爺子和小若說話的時候眼睛也不離戲臺,「他可是綠林豪傑,大人物!」
「什麼是綠林豪傑?」侯小若睜著圓圓的眼睛,扯著侯老爺子的袖子。
「嗯……綠林豪傑啊就是要劫富濟貧,路遇不平還要拔刀相助,懂嗎?」侯老爺子搜腸刮肚地解釋著。
「哦……」侯小若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指著戲臺,「那他現在要去幹什麼?」
「他呀,要去盜禦馬。」
「盜禦馬是什麼意思?」
侯小若似乎很不滿侯老爺子總也不看自己,用力地扯了兩下他的袖子,差點兒沒把昨天侯李氏才剛給縫上的補丁又撕開。侯老爺子趕緊低頭上下檢查了一番,並沒有發現新的破洞,這才鬆了口氣。
「就是說,他要去偷皇帝的馬,禦馬就是皇帝的馬,懂了嗎?」侯老爺子在侯小若的手背上輕拍了一下,以示懲戒。
「為什麼要偷皇帝的馬?」侯小若向來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
「因為他和一個叫黃三泰的人有過節,他偷了皇帝的馬之後把黃三泰的名字留下,皇帝肯定要去抓黃三泰,這樣他就報了仇了。」侯老爺子儘量簡單地又給小若解釋了兩句。
「他和黃三泰有過節,幹嘛要偷皇帝呢?皇帝又沒對他怎麼樣咯。」侯小若歪著小腦袋。
「呃……」侯老爺子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爺不是說過,偷人家東西是不對的嗎?這個人去偷皇帝的東西,還誣陷別人,算得上綠林豪傑嗎?」侯小若嘟著小嘴看著戲臺上的竇爾敦,滿臉都是反感和不屑。
「這個……」侯老爺子竟然被自己的小孫孫問得啞口無言,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大腦門,咧嘴一笑,「哈哈哈哈,說得還挺在理兒!」
祖孫倆說話的功夫臺上已經響起了散戲的鑼,看客們都站起身,三三兩兩地往戲棚外走去。侯老爺子拉起小若的手,隨著人群擠了出去。
「小若,咱爺倆先去挖些野筍再回家,好不好?」
「嗯。」小若用力點了點頭。
離這個野戲臺大概二、三里地遠有一大片竹林子,大夥兒都管這裡叫翠竹海。現在正值初春,翠盈盈的嫩竹葉甚是可愛,更叫人歡喜的是剛露出地面差不多六寸長的小野筍。
這個時節的野筍又鮮又脆,挖回家之後用開水一燙,切成絲兒拿香油拌了,那可真是好吃得給個縣官都不換。不過因為來挖的人多,眼前的差不多都挖乾淨了,所以這爺倆不得不往林子深處去找。
越往裡走就越陰冷,竹枝竹葉錯落交疊,似乎想把僅有的一點兒陽光都擋在外面,侯小若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冷嗎?」侯老爺子說著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披在孫子肩上,「來,披上。」
「爺不冷嗎?」侯小若緊了緊還帶著爺爺體溫的衣服,頓時覺得溫暖無比。
「不冷,」侯老爺子慈祥地笑了笑,「別看爺年紀大了,比牛還結實呢!」
侯小若隨著爺爺嘻嘻哈哈地笑著,又繼續低頭尋找著可能藏在枯枝葉下面的野筍,所以並沒有看見侯老爺子扭過頭偷偷擤了把青鼻涕。
一直到太陽西沉,淺黃色的光線變成了深橘色,侯小若才終於找到了一顆野筍。他興奮地衝上前,用兩隻黑瘦的小手使勁兒扒著土。
「爺!找到了!好大一顆呢!」
「好,咳咳,」侯老爺子覺得有些體力不支,蹭著兩三棵交錯的竹子慢慢坐了下去,「好乖孫,把它挖出來,咱們就回家……吃飯去……」
侯老爺子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甚至還有些呼哧帶喘的,但是侯小若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野筍給吸引了去,完全沒有注意到爺爺的不對勁。他起勁兒地刨著土,還不時地用手推一推那野筍,試著能不能拔出來。
「爺!快看!這麼大,可沉了呢!」侯小若懷裡抱著一顆碩大的野筍,顧不上擦一把滿臉的土屑就快步跑了過來。
「爺?」
一、
光緒七年三月,東太后慈安,也就是咸豐帝的孝貞顯皇后在京薨逝,就此打破了皇權三足鼎立的平衡,恭親王奕訢和西太后慈禧為了爭奪權勢都開始蠢蠢欲動。但其實無論那片明黃色的琉璃瓦下爭鬥得有多厲害,京城裡老百姓的日子依舊得過且過。時間還是一樣那麼慢,日子還是一樣那麼長。
就在這樣一個不怎麼安穩的年月,侯小若出生了。
京城的秋天總是美得不可思議,明晃晃的陽光從金的赤的枝葉間照射下來,少了一分夏的毒辣卻多了幾縷秋的和煦。空氣中似乎總是隱隱約約瀰漫著一種帶著絲絲甜香和慵懶的味道,令人在不知不覺間就醉於其中。...
作者序
光緒七年三月,東太后慈安,也就是咸豐帝的孝貞顯皇后在京薨逝,就此打破了皇權三足鼎立的平衡,恭親王奕訢和西太后慈禧為了爭奪權勢都開始蠢蠢欲動。但其實無論那片明黃色的琉璃瓦下爭鬥得有多厲害,京城裡老百姓的日子依舊得過且過。時間還是一樣那麼慢,日子還是一樣那麼長。
就在這樣一個不怎麼安穩的年月,侯小若出生了。
京城的秋天總是美得不可思議,明晃晃的陽光從金的赤的枝葉間照射下來,少了一分夏的毒辣卻多了幾縷秋的和煦。空氣中似乎總是隱隱約約瀰漫著一種帶著絲絲甜香和慵懶的味道,令人在不知不覺間就醉於其中。
一片乾黃的葉子拼了命地從樹梢掙脫出來,原以為自己能就此騰空而起,卻萬萬沒想到只能忽忽悠悠地往下墜去,不過在侯老爺子的肩頭停了一停,最後也只是落得混跡於地面上其他葉片之中,瞬間便無法再辯認了。
侯老爺子懷抱著剛滿三歲的小孫孫,坐在自家院門前的銀杏樹下,悠閒自得地輕晃著老邁贏弱的身子,嘴裡哼著大戲《捉放曹》的調調。年近七十的他滿臉皺紋堆壘骨瘦嶙峋,一條已經全白的辮子細得如同鼠尾,了無生氣地貼在他枯槁的背上。坐在他懷裡的小孫孫雖是精氣神兒十足,但身子卻也像爺爺一樣乾瘦乾瘦的。一雙眼睛倒是滴溜兒圓,像兩顆剛摘下來的紫葡萄一般又黑又水靈,似乎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他揮舞著兩隻小手,一會兒拽著爺爺下巴上為數不多的幾根鬍子,一會兒又張開手指在空氣中亂抓一氣。
「小若啊,等你長大了,爺教你唱戲好不好哇?」侯老爺子看著孫子侯小若,聲音裡透出半世滄桑的嘶啞。
「好。」侯小若其實根本就不明白爺爺在問什麼,只是順著答話罷了。
「哈哈哈哈,」侯老爺子用幹了一輩子體力活兒的粗糙大手摸了摸小孫孫的腦袋,「唱戲可苦啊,你不怕嗎?」
「我不怕。」侯小若小小的身子趴在爺爺胸前,似乎有些疲倦地打了個呵欠。
「好小子,」侯老爺子一下一下地拍著侯小若的背,前後輕晃著身子哄他入睡,「小若啊,你要記住,都說這人生如戲,那咱就更要唱一齣好戲啊……」
侯小若本還有個大他好幾歲的姐姐,但是因為家裡窮,幾年前就早早地給了別人做童養媳。自打跟著夫家搬去北方之後,基本上就斷了聯繫。而侯小若的親娘在生他的時候大出血,怎麼也止不住,就這麼眼睜睜地死在了床塌上。儘管小若爹和侯老爺子哭得死去活來,家裡終還是不能沒有女人持家,所以在小若快一歲的時候由鄰居關白氏介紹,又續上了現在的這個侯李氏。
剛進門的時候,侯李氏對爺仨都還真說得過去,家裡也打理得井井有條,再加上她還能給別人縫個衣服繡個帕子,多少貼補了一些家用,日子就算是還不錯。可惜好景不長,這舒服日子過了還不到二年的光景,小若爹就因為拉痢疾這沒出息的病撒手人寰,扔下了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從此養家糊口的重擔就落在了侯李氏一個女人的身上,除了要張羅生計還要照顧侯老爺子和小若,終日裡忙得腳不沾地。雖說稱不得俊俏但怎麼也算是清秀的一張少婦面容,活生生被折磨成了黃臉婆。時間一長,脾氣也逐漸大了起來。好在侯老爺子心大,只要孫子在身邊就怎麼樣都可以,所以也一直相安無事。
從侯小若懂事開始,爺爺就開始左一句右一句地教他唱戲。小若聰明,總是一學就會,無論什麼行當還都有模有樣的。侯老爺子最愛戲,尤其喜歡淨行裡的架子花,城裡的戲園子大茶樓去不起,只能沒事兒就帶著小若去城外的一些野戲臺看戲。什麼《捉放曹》、《連環套》、《丁甲山》,統統都是侯老爺子的心頭好。
「爺,那個臉藍窪窪的是誰呀?」雖然將近九歲,但個子看著也就六七歲大的侯小若指著戲臺問侯老爺子。
光緒七年三月,東太后慈安,也就是咸豐帝的孝貞顯皇后在京薨逝,就此打破了皇權三足鼎立的平衡,恭親王奕訢和西太后慈禧為了爭奪權勢都開始蠢蠢欲動。但其實無論那片明黃色的琉璃瓦下爭鬥得有多厲害,京城裡老百姓的日子依舊得過且過。時間還是一樣那麼慢,日子還是一樣那麼長。
就在這樣一個不怎麼安穩的年月,侯小若出生了。
京城的秋天總是美得不可思議,明晃晃的陽光從金的赤的枝葉間照射下來,少了一分夏的毒辣卻多了幾縷秋的和煦。空氣中似乎總是隱隱約約瀰漫著一種帶著絲絲甜香和慵懶的味道,令人在不知不覺間就醉於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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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相 5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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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博客思出版日期:2023-09-28ISBN/ISSN:9789860762501 語言:繁體中文For input str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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