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醜陋的妖物、深不可測的人心,
真正可怕的,究竟是哪一邊?在生死地域中徘徊,在欲望與恐懼間迷走,
暌違3年半,路癡旅遊作家和泉蠟庵終於回來了!
日本Amazon讀者★★★★★一致叫好!
每次只要跟和泉蠟庵一起,就連筆直的路也會迷路;
明知某個方向不能去,卻偏偏一步步往那裡靠近……
走到哪迷路到哪的旅遊作家「和泉蠟庵」、嗜酒好賭的行李挑伕「耳彥」,再加上聰明卻毒舌的出版商女夥計「輪」,跟著他們的腳步,明明是走在市鎮裡,卻不知不覺置身於山中;明明沒印象坐過船,卻已來到湖心的離島上。他們的旅程與其說是旅行,更像是災難;說是觀光,更像在觀察人間百態。和泉蠟庵所到之處,怪事必定接踵而來,而背後的原因或許該歸咎於他那行蹤成謎的父親……
【我的賽克洛斯】
走散的少女遇上了獨居的獨眼巨人,
感情萌芽的同時,卻也是一切悲劇的開始……
【巴太溫的翡翠】
「借來」的戒指嵌入肉裡,脫不下來。
等回過神時,身子已不由自主地被拉往海中……
【方形頭蓋骨的孩童們】
方形腦袋的幼兒、兩顆頭的少女……這裡將畸形兒作為賺錢的工具。
但誰能保證馬戲團裡的獅子,絕不會轉身撲向馴獸師?
【削鼻寺】
只要削去對方的鼻子,就不會再想起對方的面貌。
這麼一來,殺了人也能忘得一乾二淨……
【河童村】
身長如孩童,一身青色,頭髮稀疏,眼睛細如絲線……
你想過牠們為什麼叫作「河童」嗎?
【死亡之山】
到了蒙眼山,就算遇到人,也絕不可以跟對方四目交接或交談。
而且即使發生怪事,也要裝作沒看到,否則……
【哈哈大笑之夜】
為何這場「講恐怖故事」的遊戲,參與者都以笑聲收場?
而這些「恐怖故事」聽在耳裡,竟然越聽越熟悉?
【汲水木箱的下落】
汲水的木箱垂掛著白白胖胖的的繩狀物,女子不願透露裡面裝的是什麼,
只聽見兩個孩子靜靜地坐在木箱旁,對著木箱喊:「爹──」
【星星和熊的悲劇】
世上的上坡路和下坡路,理應是一樣多才對,我們卻闖入一座只有上坡的山。
但只要能待在她的身邊,下不了山又何妨?
作者簡介:
山白朝子(乙一)
二○○五年於怪談專門雜誌《幽》出道,發表極富原創性的各種奇幻恐怖小說。嗜好是生火。
在談到以路癡旅遊作家和泉蠟庵為主角的新嘗試時,山白朝子自稱:「筆法冷淡低調、刻意不深入人物內心,拜和泉蠟庵系列所賜,我發現了這種寫作方式的樂趣!」
另著有《胚胎奇譚》、《獻給死者的音樂》,合著有《殺死瑪麗蘇》(暫譯,皇冠即將出版)。
譯者簡介:
高詹燦
輔仁大學日本語文學研究所畢業。現為專職日文譯者,主要譯作有《蟹膏》、《獻給折頸男的協奏曲》、《鳥人計畫》、《烏鴉的拇指》、《夜市》、《光之國度》、《蟬時雨》、《劍客生涯》系列、《新選組血風錄》等書。
個人翻譯網站:www.translate.url.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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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我的賽克洛斯
一
主要的幹道上設有關口,沒許可證不得通行。據說藝人和力士不是出示通行證,而是藉由表演來獲得通行。但如果是像我這種一般市街的女人,就不能這麼做了。因為我不會表演,而且又是女人。
有句話說「防槍炮進,防女人走」。官府指示,運往江戶的槍炮,以及從江戶離開的女人,都要特別提防,仔細檢查。限制槍炮運往江戶,這我明白,但從江戶離開的女人,為何幕府會如此在意呢?
答案在於大名的「參勤交代」制度。大名們要定期往來於江戶和自己的領地,每次都得要有大批人馬列隊而行,所以花費龐大。但幕府看準的正是這點。強制要大名們花錢,削弱其勢力,不讓他們起兵謀反,這才是幕府真正的目的。而且幕府還下令,大名們返回各自領地的這段時間,必須讓妻兒留在江戶,這帶有人質的意思。只要在江戶掌控大名的妻兒,大名就算回到自己的領地內,應該也不敢輕舉妄動。大名的妻兒是人質,所以幕府會隨時掌握其行蹤,未經許可,不准離開江戶。倘若大名的妻子喬裝易容,想通過關口,便會被視為意圖謀反,受到懲罰。為了不讓大名的妻子闖出關口外,幕府會對從江戶離開的女人展開嚴密檢查,所以才會有「防槍炮進,防女人走」這樣的說法。
「真是太好了,他們還把妳當女人看呢。」
只有我在通關時花了點時間。和泉蠟庵老師那名總是臉色欠佳的隨從耳彥,對我如此說道。
「耳彥先生才是呢,竟然也能夠成功通關。讓你這種長相陰沉的人通關,實在太奇怪了。如果我是把守關口的差役,絕不會放你通行。」
「長相陰沉的人就不能出外旅行是嗎?」
「你所到之處,會造成人們的困擾。請向各藩見過你尊容的人們道歉。」
每當我和耳彥鬥嘴,蠟庵老師就會居中調停。
「你們兩位還是一樣感情好呢。好了,我們出發吧。輪,能順利通關,真是太好了。」
「是啊。」
我的名字叫輪,車輪的輪,同時也是輪迴的輪。平時我在江戶的一家大型書店工作。
「像我就曾經被誤會成是女扮男裝,被迫脫衣驗明正身。」
蠟庵老師背著行囊說道。老師的長髮在腦後綁成一束,像馬尾般垂放著,過往的行人看了都會以為是女人而回頭多瞧一眼。他以寫旅遊書為業,造訪各地的名勝古蹟和溫泉勝地,撰寫成書。向來很關照我的書店老闆,委託蠟庵老師寫旅遊書,所以我也與老師同行,從旁協助。
「蠟庵老師,我有個疑問,我們能否不走關口,改走山路繞道而行呢?」
隨從耳彥問。
「應該可以吧。不過要是被發現,會被處磔刑,所以不建議這麼做。況且,在深山中行走,沒人帶路非常危險,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山裡住著各種東西,要是真涉足其中,便會發現那裡不是我們熟悉的場所。」
蠟庵老師看待任何事似乎都很達觀, 以處之泰然的神情應道。他彷彿能看清一切事物。……不過,這或許是我自己想多了。
「蠟庵老師!你為什麼走在筆直的道路上也會迷路?!」
如果他真能看清一切事物,應該看得懂地圖才對吧。根據事前的計畫,過午應該就能抵達兩側都是禮品店的宿場町才對。但不知不覺間,我們竟闖進一條四周杳無人煙的獸徑。
「用不著那麼生氣,這是常有的事。」
「要是因迷路而延長旅行的時程,我們店裡的花費會高出許多!」
旅行的經費由書店負擔。倘若花費增加,我這趟跑腿費恐怕會因此刪減。不過話說回來,這個人還真是嚴重的路癡。看他自信滿滿地啟程前行,結果竟然又回到一早出發的地點。這次絕不再迷路──他心裡這麼想,很謹慎地對照地圖選路,結果又回到前天投宿的宿場町。就算是由我來選路,走在前頭,但只要有蠟庵老師同行,不知為何就是會迷路。有時明明沒打算要渡海,卻闖進一座小島;有時甚至出現在大門深鎖的城堡內。
「別緊張,總會有辦法的。」
耳彥打著呵欠應道。這名隨從可能早已習慣蠟庵老師那無可救藥的迷路毛病了。
然而,不幸的事總是突然來訪。那天我就遇上了這種事。正當我們走在山路上時,我突然與蠟庵老師和耳彥走散了。
「蠟庵老師!喂──耳彥先生!你們在哪兒啊?」
不知何時,他們兩人的背影從我眼前消失。
「有人嗎?有人在附近嗎?」
我不斷叫喊,走了三天三夜。每當入夜後,四周一片漆黑,遠處總會傳來不知是野狗還是野狼的長噑。我身上的飲水已用盡,只好趴在地上喝水窪裡的泥水;食物吃光了,只好吃野草和野菇充飢。儘管如此,還是飢餓難耐,頭腦昏沉沉。我沒發現自己走在一處陡坡上,不小心腳底踩滑,就此滑落,頭部撞向岩壁,扭傷了腳踝,無法站起身。我無法挪動身軀,心想,這下真的非死不可了。
我並不害怕。坦白說,過去我經歷過無數次的死亡,但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此事我連對蠟庵老師也沒說,是我隱藏已久的祕密。我這次的人生似乎將要結束,這下又得變回小嬰兒,從頭開始了。正當我在心中如此暗忖時,視線逐漸變得模糊,最後終於失去意識。
接下來,我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
感覺有某個巨大的東西靠近我。
地面搖晃,四周樹木窸窣作響,傳來撥開枝葉的聲音。
我被人抱起,運往他處。
被摟在健壯的手臂中,帶往深山。
有人用生硬的動作,將黏稠的東西流入我口中。
那東西難以下嚥,但我明白它充滿營養。
我從沉睡中醒來,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鋪有木板地的房間裡。天花板和牆壁都殘破不堪,但相當寬敞。我發現自己好像獲救了,接著旋即又暈了過去。過了半晌,傳來木板地的嘎吱聲。我閉著眼睛,感覺到某個強烈的視線。有人正在望著我。
我惴惴不安地睜開眼,發現有名巨大的男子正窺望著我。男子並非普通人,身高足足是我的三倍高。不,還要更高。他的頭幾乎都要抵到天花板了。他雙膝跪地,趴在地上,把臉湊了過來。
「妳、妳、妳……不怕我嗎……?」
男子問。其實我很想放聲尖叫,只是發不出聲音罷了。男子披頭散髮,身上的衣服殘破不堪。他的手腳粗大,全身肌肉虬結,閃閃生輝,宛如鋼鐵一般,而且體格高大。木板地承受不了男子的重量,為之彎撓,似乎隨時會被壓垮。
「妳不怕我嗎?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
男子的臉貼得更近了。我的身影映在他的瞳孔中。他明顯還有一個異於常人之處:男子窺望我的眼睛,就只有一顆。意思不是他少了左右眼其中一顆,而是他的臉部中央就只有一個眼窩,裡頭有一顆眼球。他眼睛與臉部的大小比例,也比尋常人要大得多。鼻子和嘴巴長在臉部下方,那顆獨眼幾乎占去他整張臉。
「……賽克洛斯。」
從我喉中發出沙啞的聲音。國外傳來的書籍中,寫有與這個名字相關的記載。他又叫做庫克洛普斯,是獨眼巨人的名字。要是惹惱了巨人,被他生吞活剝的話,那可萬萬不可,於是我只好佯裝若無其事。
二
我躺在一棟空曠冷清的房子裡,裡頭只有一間鋪有木板地的寬敞房間。我坐起身,確認四周情況。隔壁有個巨大的三角形建築,那是以圓木架成巨大的三角形,上面再鋪上木板所建造成的高大建築。賽克洛斯稱之為「高殿」,平時都在裡頭生活起居。走進高殿裡一看,頭頂上方完全挑空。如果是這樣的場所,賽克洛斯就能在此生活,不必趴在地上。地板是裸露的黃土,沒看到棉被,就只有用剩的木材、沙堆,以及生火的火爐。
見過高殿內部,我更加確定了。火爐旁有面牆壁,另一側有個用來送風的風箱。不會有錯的,這裡是踏鞴場。以火爐熔解鐵砂煉鐵,人稱「吹踏鞴」,而這裡有昔日吹踏鞴族留下的痕跡。
此地應該不是賽克洛斯親手建造。巨人若要在我剛才睡的屋子裡過夜,天花板過於低矮。難道吹踏鞴一族過去曾住在這裡?吹踏鞴一族留下高殿,遷往他處,或是就此滅亡,而這名巨人在他們的遺跡裡住下。
「你在這裡住多久了?」
我拖著受傷的腳移動,賽克洛斯那巨大的獨眼跟著我移動。
「我不知道。打從我有意識以來,就已經住在這兒了。娘,妳再多休息一會兒比較好吧?妳的腳有好大一塊瘀青呢。」
「我不是你娘。你是跟誰學說話的呢?」
「我沒跟誰學,我這還是第一次和人說話。不過話說回來,我懂得說話,還真是不可思議呢。妳真的不是我娘嗎?」
我抬眼望向獨眼巨人。他雖然體型巨大,但說話的口吻和動作都十足孩子樣。
「為什麼你會認為我是你娘呢?」
「妳不怕我,不就表示妳是我娘嗎?」
賽克洛斯一邊玩弄著他那像棍棒般粗大的手指,那顆位於臉部中央的眼瞳四處游移。看來,這名巨人完全忘了自己父母的樣子。還是說,他根本沒有父母,而是某天突然降生在這座高殿中?
「而且還有一件事可以證明妳是我娘。妳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嗎?」
「咦?我什麼時候知道的?」
「剛才妳叫我賽克洛斯。」
他朝我投以充滿期待的目光。
「你的名字並不……」
巨人的眼神令人備感壓力。我嘆了口氣。
「我另外替你取個名字。因為你很高大,就叫大太郎吧。」
「好耶!我也有名字了!我叫大太郎!」
巨人開心地又蹦又跳,每次落地時,地面都為之搖晃。高殿的閣樓處揚起大量塵埃。巨人持續開心地蹬地,但當他全身被塵埃籠罩時,他突然雙手掩面叫了起來。
「唔……娘,救我……」
「怎麼啦?」
「灰塵跑到我眼睛裡……」
我自己的身體明明還沒恢復,卻還到井邊汲水,替巨人沖洗眼中的灰塵。晚餐時間快到時,大太郎抓來一頭野豬。他徒手將豬頭扭下,剝去豬皮,將牠撕裂,以手指掏空其內臟。接著他以手指捏起豬肉,直接擺在柴火上。即使火舌碰觸大太郎的手,他也不以為意。
「娘,妳去休息,我會準備營養的食物讓妳吃個飽。」
然而,大太郎準備的食物,每樣都難以下嚥。那根本稱不上是菜餚,只是以野豬肉烤成的肉塊罷了,又臭又硬。
「我沉睡時,你灌進我口中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是我將野豬和魚肉烤熟、嚼爛後吐出的東西。」
「下次換我來做菜。你有菜刀和鍋子嗎?」
「有。雖然用不到,但我很喜歡自己做。」
高殿的角落擺著一個大木箱,掀開蓋子一看,裡頭塞滿了各種鐵器,也有菜刀和鍋子。但不光如此,還有農具的鐵刃、像武士佩刀的刀身,甚至是盔甲的某個部位。
「這些全部都是你做的?」
「因為我也沒其他事可做了。做鐵器很有趣呢。娘,下次我做給妳看。」
大太郎那顆大眼望向火爐。對了,經這麼一提我才想到,賽克洛斯這位神明,不就是精通鍛鐵技術嗎?而獨眼與鍛鐵的關聯,在其他地方也看得到。根據古書記載,日本以前似乎有天目一箇神與天津麻羅這兩位專司製鐵與鍛鐵的神明,其名字中的「目一箇」就是「獨眼」的意思,而「麻羅」源自於「目占」,意同「片目」。
「原來如此。看來,獨眼巨人擅長鍛鐵是確有其事……」
「嗯,沒錯。」
大太郎得意洋洋地說道。
我決定在身體恢復前,暫時留在大太郎身邊休養。雖然得早點與蠟庵老師和耳彥會合才行,但我腳踝扭傷,若沒治好它,根本無法重新踏上旅程。
大太郎嚐過我做的菜之後,眼睛圓睜,大為驚嘆。
「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他親手打造的菜刀鋒利絕倫。不論是野豬的骨頭還是竹筍,都能輕鬆切斷,毫不費力。就算是拿菜刀時一不留神切斷了手指,也可能會因為菜刀太過鋒利,而沒注意到自己手指沒了。
「要打造這種菜刀,只是小事一樁。」
大太郎讓我看他吹踏鞴的樣子。那是耗時費日的大工程,首先用黃土造爐,然後放入木炭生火,接著一面以風箱朝爐內送風,一面交互添加木炭和鐵砂。不久,鐵砂變得像紅色黏土。高殿內酷熱難當,令人熱汗直冒。原本需要好幾名成年人才能勝任的工作,大太郎全部一手包辦。只要按壓風箱送風,火勢便會增強。需要許多人幫忙才壓得動的風箱,他輕輕鬆鬆用單手就能按壓送風。
「太熱不行,不夠熱也不行,火候得控制得剛剛好。」
大太郎把手伸進爐中,以手指撈起一把熔成金黃色的鐵砂,送入口中,露出像在品嘗味道般的表情。
「嗯,還可以。娘,妳要不要也試一下味道?」
他以手指撈起鐵砂,準備遞向我面前。我急忙用力搖頭。熔化的鐵砂,就像地獄一樣滾燙,要是我真的放進嘴裡品嘗,肯定下場淒慘。
「你感覺不出熱嗎?」
「我最喜歡熱了。我喜歡摸熱的東西,也喜歡吃熱食。也許我體內有個像胃一樣的袋子,可以用來儲存熱。」
獨眼巨人一邊說,一邊把手伸進爐中,攪拌熔解的鐵砂。
接連數日,大太郎都在忙火爐的事,由我做菜送去給他。
「我沒空吃。娘,妳替我吃吧。」
鍛鐵對他來說似乎比吃飯更快樂。巨人眼中閃爍著精光,頻頻往爐內窺望。火爐下方有個小洞,流出熔化的不純物質,它同樣也散發紅光。那高溫的熱度,只要我輕輕一碰,恐怕連骨頭也會一併熔毀,但巨人卻以手指撈起它,舔了一口。
「很好,流出很多苦苦的東西。」
不久,火焰逐漸變小,大太郎旋即搗毀火爐,取出鐵塊。以黃土建造的火爐,用過一次就得搗毀。取出的鐵塊敲碎後,再區分出少量的良質部分,以及大量的劣質部分。大太郎伸手一把抓起仍留有餘熱的鐵塊,無比鍾愛地伸舌舔舐。用來打造刀身的,是少量的良質部分,稱之為鋼。除此之外的大量劣質部分,稱做鐵渣(生鐵),可充作農具和鍋子的材料。
大太郎讓我見識他吹踏鞴的過程,以及用鐵打造菜刀和鍋子時所投注的心血,並加以說明。我雖然不太感興趣,但是見巨人講得眉飛色舞,只好頻頻點頭,努力聆聽。對巨人而言,我似乎是他第一個說話對象。他一直是孤零零一人住在深山裡,現在可以和人談到他最喜歡的鐵,想必一定樂不可支。
我望著他親手鍛鐵打造的農具鐵刃。
「這些製作方法,你是如何學會的?」
「我身體很自然就會了。」
高殿旁有條小河,魚兒悠游其中。大太郎揮拳擊打岩石,四周為之震動,群樹搖晃,河川彷彿瞬間停住不動,有好幾條魚就此昏厥,一隻隻浮出水面。我和大太郎忙著將魚一一撈起,我用菜刀殺魚,丟進鍋裡烹煮,獨眼巨人則是彎腰蹲在一旁觀看。
「再也沒有比這更令我高興的事了,可以看到有人像這樣使用我親手打造的菜刀和鍋子。娘,為了妳,要我做再多菜刀或鍋子,我都願意。」
說完後,他花了三天三夜的時間,先是加熱鐵砂鍛冶出鐵,再以鐵鎚敲打、以石頭研磨,做出許多菜刀和鍋子,得意洋洋地拿來給我。
不過,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的腳傷痊癒,體力也恢復如昔,於是我對他說:
「大太郎,人類住的村莊在哪裡?我想去那裡看看。我得離開這裡,再度踏上旅程。」
巨人沮喪地垂落雙肩,我早料到他會有這種反應。
「娘,妳不能永遠待在這裡嗎?」
「不行,因為我不是你娘。要是你不告訴我村莊在哪兒,我就自己去找。」
如果說要和他分離,我一點都不難過,那是騙人的。在此盤桓的這些時日,我對他產生了情感,但我有我江戶的生活要過。
「大太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沒有辦法……」
巨人眼中噙著碩大的淚珠,臉部中央的眼球宛如洪水爆發,眼淚筆直地流下,濡溼了他的鼻和口。他低著頭沉默不語。
「大太郎……」
「這樣啊,我明白了……」
巨人抬起頭來,但他並非就此同意與我分離。
「娘,我決定了。既然妳要下山,那我也要跟妳一起下山。我不想再自己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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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和泉蠟庵、耳彥走散的少女「輪」,遇上了寂寞的獨眼巨人。
隨著日子過去,善於打鐵的獨眼巨人和擅長料理的輪,漸漸了解彼此。
但感情萌芽的同時,卻也是一切悲劇的開始……
山下有什麼在等著他們呢?請看山白朝子《我的賽克洛斯》!
我的賽克洛斯
一
主要的幹道上設有關口,沒許可證不得通行。據說藝人和力士不是出示通行證,而是藉由表演來獲得通行。但如果是像我這種一般市街的女人,就不能這麼做了。因為我不會表演,而且又是女人。
有句話說「防槍炮進,防女人走」。官府指示,運往江戶的槍炮,以及從江戶離開的女人,都要特別提防,仔細檢查。限制槍炮運往江戶,這我明白,但從江戶離開的女人,為何幕府會如此在意呢?
答案在於大名的「參勤交代」制度。大名們要定期往來於江戶和自己的領地,每次都得要有大批人馬列隊而行,所以花費龐大。但幕府看準的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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