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個任璟翔對嗎？前任班聯會主席，也是前任管樂社社長！」我驚呼道。
聞言，任璟翔回過神，忍不住笑了出來，「不然還有別的任璟翔嗎？」
「對吼。」不小心脫口而出的蠢話，讓我有點尷尬，不禁漲紅了臉。
任璟翔朝我走近，接著坐在離我最近的一張石椅上。
我們之間的距離不算遠，卻又不會太近，讓我不至於過度緊張。
「所以願意跟這個版本的任璟翔聊聊，妳為什麼總是躲在這裡哭嗎？」
任璟翔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十分溫暖，不愧是曾經的班聯會主席，哪怕是面對一個陌生的學妹，他也會給予關心。
雖然現在的我的確很渴望這樣的溫暖，但也不敢就這麼向他傾吐心事。
即使傳說中的任璟翔學長既溫柔又可靠，也不代表他會相信那麼荒謬的事，我不需要再多一份嘲笑來證實一切都只是我的妄想。
「抱歉，可能是班聯會待久了的後遺症，總是想盡可能幫大家解決問題。」任璟翔面露歉疚，向我解釋道，「才說幾句話，就要妳跟一個陌生人聊心事，確實有點太突然了。」
「學長，謝謝你的好意。我聽說過不少你的事，知道你是一個很好的人，但有些事不用說就能料想到結果，我覺得沒有說的必要。」
「我沒有妳想的那麼好。」任璟翔搖了搖頭，莞爾道，「妳知道我為什麼午休時間總自己待在這裡嗎？」
「為什麼？」
「當一個大家眼中的好人、優秀的模範學生，有時候挺累的，所以我才想找一個地方躲起來，什麼也不當，就當任璟翔，哪怕只是一小段時間也好。」
我有些訝異地看著任璟翔，沒想到他會對我如此坦承，把心裡話告訴我。
「我已經連著好幾天看到妳獨自一人待在這了，常常邊吃便當邊哭，好幾次都很想問妳，便當到底是多難吃，妳才會哭得這麼傷心。」
他幽默的話，讓我不禁笑了出來。
「我已經把我的心事跟妳說了，現在妳要不要說說看妳的呢？也幫學長解惑一下，否則我就要繼續好奇妳抱著便當哭的原因了耶。」任璟翔露出苦惱的表情，側過頭看著我，「反正我們也不認識，我連妳的名字都還不知道，也就是說我們的交友圈毫無交集。妳可以放心地把我當成樹洞，離開這座涼亭，誰也不會知道妳說過什麼。」
我可以相信他說的話嗎？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但心底就是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任璟翔是我可以相信的人。
反正我在同年級的人眼裡已經是個瘋子，就算多了一個學長這麼想，那又如何？
深吸了一口氣，我緩緩地開口：「學長，你懂那種被重要的人遺忘的感受嗎？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一樣……」
任璟翔沒有回答我，但我想他知道我其實並不需要他的回答。
「某一天醒來，我的男朋友不記得我們相識相戀的經過，也不記得我們正在交往，甚至說他喜歡的人是另一個女生。更詭異的是，我們明明是班對，但周遭的同學都不記得這件事了⋯⋯只有我一個人記得，就只有我。」回顧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令我不禁又開始覺得鼻酸，「他們都說我在說謊，說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久而久之，我也開始懷疑，會不會他們才是對的？可是那些記憶太真實了，我忘不掉他對我的好、他曾經說過的每一句喜歡⋯⋯」
淚水不受控制地奔湧而出，我哭得十分狼狽，斷斷續續地說著：「如果大家都忘了，為什麼只讓我一個人記得？讓我也忘記不就好了嗎？為什麼只有我記得這些事，只有我要因為這些回憶而感到痛苦？」
任璟翔平靜地聽我說，沒有打斷我，沒有安慰我，只是任我盡情傾訴。
「我知道⋯⋯我說的每一句話聽起來都很荒唐⋯⋯可是學長，我希望你不要跟大家一樣把我當成神經病，就算你真的這麼想好了，也不要讓我知道，好嗎？」
「我相信妳。」
我愣住了，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我揉了揉眼睛，直直望進任璟翔的眼底，他的神情很真摯，不像是在敷衍我，或是為了安慰我而扯謊。
「我相信妳，真的。」任璟翔又說了一次，彷彿怕我不相信他的話。
「為什麼？」我錯愕地問。
他似乎覺得我的問題很好笑，輕輕地勾起唇角，但很快又斂起笑，「因為妳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啊。妳都為此哭了好幾天，一看就是很認真在煩惱的樣子，所以我相信妳腦中的那些回憶是真的。」
「還有妳剛才說的，被重要的人遺忘，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不過一瞬，我看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
任璟翔很快又勾起嘴角，堅定地說：「會說出這種話的人，怎麼可能是在說謊呢？」

＊

認識任璟翔之後，我在學校的日子並沒有多大的改變，還是常常被欺負、被嘲笑，或是被他人避之唯恐不及。
唯一不同的是，我多了一個朋友，也多了一個樹洞般的存在。
每天午休，我都會和任璟翔一起在涼亭吃午餐。
他不厭其煩地聽我訴說我和衍恆的過去，替我保存被世界遺忘的記憶碎片。
任璟翔也會時不時跟我講一些他的小煩惱，像是師長和同學的期待有時會壓得他喘不過氣，他偶爾會覺得自己不能犯錯⋯⋯這類他無法輕易向身邊人說的事。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是為了不讓我有單方面輸出煩惱的感覺，想讓我安心地說下去，才硬是找話題。
在我看來，他並不如他說的，對於被期待、被崇拜感到疲倦，相反的，我甚至覺得他喜歡這樣。
儘管我不清楚他在想什麼，但無可否認的是，任璟翔的存在給了我很大的力量。
我不再向其他人提起過往的記憶，開始學著保護自己，也保護我和衍恆之間僅存的回憶——這是任璟翔教我的。
「我理解妳覺得很委屈，想說服身邊的人，但對於他們來說，妳記憶裡發生過的事從未存在過，也沒有人可以證明妳說的話。妳一直重提只是加深他人的誤解，也給對方質疑妳的機會，那何必說呢？讓那些記憶完好地保存在妳心中，總比連妳都開始懷疑它，甚至想要遺忘它來得好。」他說。
「學長，如果是你，也會選擇不說嗎？」
任璟翔沒有馬上回應，只是安靜地看著我。
我們的視線第一次這麼直接地交會，使我不禁暗自在心裡評論他的外貌。
雖然論五官，我還是覺得衍恆略勝一籌，但任璟翔就是自帶了一種隨興卻不失沉穩的氣質，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如果是我，我不會說。」任璟翔輕聲開口，「我會將和她有關的一切藏在心底，不願意與任何人分享。」
我方才問的明明是個假設性問題，他的回答卻讓我覺得真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我沒有多問，就算我的猜測是對的，任璟翔也說了他不會與別人分享，那麼我想尊重他，作為他予以我信任的回報。

這天午休，廢棄舊大樓要進行消毒作業，我跟任璟翔被工友伯伯趕走。我不敢在別人看得見的地方和任璟翔走得太近，只好垂頭喪氣地拿著便當走回教學大樓。
我找了個沒有人的角落，安靜地吃完午餐。我起身準備回教室，卻在路過廁所時，被人用力地扯了一下外套後面的帽兜。
衣領勒住喉嚨，使我瞬間無法呼吸，往後踉蹌了幾步，跌坐在地。我猛拍著胸口，狂咳不止，流出生理性淚水。
我邊咳邊抬頭，發現扯我帽兜、故意讓我跌倒的始作俑者，是隔壁班的幾個小太妹。
她們用蔑視的眼光瞪著我，很明顯就是故意的。
「韓可芮，妳連路都走不好了？」
「現在是午休時間，妳這麼大聲是想吵醒整層樓的人？」
「咳⋯⋯妳⋯⋯」我反駁的話，被咳嗽聲截成一個個無力的片段，「咳咳咳⋯⋯妳們不拉我的帽兜，我怎麼會跌倒？」
「誰能證明是我們拉妳的？轉角的監視器正在維修，附近的同學也都沒看見。」她們的笑容裡是滿滿的惡意。
我順著她們的視線看向周圍，走廊上的人屈指可數，在和我對上眼的瞬間，他們全都快速別開了頭。
也是，誰會想為了瘋瘋癲癲的韓可芮，得罪同年級幾個出名的惡霸呢？
不會有人來幫我的，所以我也不想和她們爭論下去。
我起身拍了拍制服上的灰塵，安靜地收拾散落在地的便當盒，心裡正因這幾個人這麼輕易地放過我而訝異時，就聽見她們的驚呼聲。
「天啊，韓可芮，妳居然還跑去訂製跟鐘衍恆同款的吊飾，也太變態了吧？」
她們撿起方才被我不小心甩在一旁的水壺，上面掛著我和衍恆交往滿一個月時，一起訂製的一款奶油膠吊飾。
訂製時，衍恆選擇了時鐘的圖案，代表鐘衍恆的「鐘」，我則是選了蛋包飯的圖案，因為那是我最喜歡的食物。
當時衍恆還笑我，問我怎麼會選食物作為情侶吊飾上的圖案。
這個吊飾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我一直都把它掛在衍恆送我的水壺上，哪怕物是人非也從未想過要拆下來。
「什麼意思？」我問。
「妳別裝傻，鐘衍恆的書包上一直掛著這個吊飾，妳一定是看到了才偷偷去買了一模一樣的。」
「好噁心，鐘衍恆要是知道，絕對會氣炸。」
「妳這樣跟變態私生飯有什麼兩樣？之後會不會去偷鐘衍恆的私人物品啊？」
對於她們的嘲笑聲，我置若罔聞，因為此時此刻我在意的，是她們說的衍恆書包上的吊飾。
我忍不住喜極而泣。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能證明我們相愛過的事物。
「妳、妳哭屁啊？騷擾人的是妳，妳有什麼好哭的？」
她們露出錯愕又憎惡的表情。
「趕快把這麼噁心的東西丟掉。」她邊說邊將我的吊飾從水壺上扯了下來。
「不要！」我大聲制止，我不能失去這個吊飾。
我著急地撲向她，想搶回吊飾，卻被另一個女生推倒在地。
「妳應該要感謝我幫妳把騷擾證據處理掉，不然要是被鐘衍恆看到，妳就完了。」她看出了我對吊飾的在意，唇角勾著惡劣的微笑，作勢要將吊飾丟下樓。
這裡是四樓，吊飾一旦被丟下去，絕對會四分五裂。
我狼狽地邊哭邊掙扎，推我的女生卻只是更用力地將我壓在地上。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她們要這樣對我？我只是想保留最後一點回憶，錯了嗎？
絕望之際，一隻手突然從她們身後拿走了吊飾。
在看清來人之後，她們的臉色瞬間刷白。
震驚的不只是她們，還有我。因為，那個人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未曾想過會出手幫我的人。
「妳們鬧夠了沒？」衍恆冷著臉，厲聲問道。
「鐘衍恆？」她們倒抽了一口氣。
「是我，有什麼意見嗎？」衍恆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問。
「你、你為什麼要幫韓可芮？你知道她有多變態嗎？她居然——」
「關妳們屁事？」衍恆雙手抱著胸，回話的語氣一點也不客氣，「再讓我看到妳們刁難她，我不介意讓妳們知道我脾氣有多差。」
她們瞠大眼睛，視線在我和衍恆身上反覆地來來去去。
我錯愕地看著衍恆，沒想到他居然會出手幫我，甚至說出袒護我的話。
「看什麼看？還不快滾？」
衍恆一發話，她們幾個看都不看我一眼，便悻悻然地離開現場。
「妳沒事吧？」衍恆蹲在我的面前，看著我的眼神裡盡是擔憂。
我仍處於驚嚇中，說不出話。
他直接伸手托住我的手肘，稍稍用力將我扶了起來，伸手拍了拍我制服袖口上的汙漬，看我的神情如同過去那般溫柔，彷彿他這陣子對我的冷漠和厭煩，全都是我的錯覺。
「衍⋯⋯」
我想問他，是不是變回我認識的那個衍恆了，可我話還沒問出口，他就忽然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看向自己的手。
「我在幹麼？」衍恆小聲地喃喃自語，下一秒，有些慌張地後退一步，「剛剛發生的事，妳全當沒發生過，知道嗎？」
我還來不及回答，他轉身就走，步伐快得像是逃跑似的。
所以衍恆沒有恢復記憶，只是瞬間做出了反常的行為嗎？可為什麼這短暫的反常竟如此像我記憶中的他？

衍恆幫助我的事在同年級間傳開了，再也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欺負我，我在學校的生活平靜了不少。
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本應最討厭我的衍恆為什麼會護著我。
我其實也不明白，我想就連衍恆自己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吧。
衍恆最近時不時會朝我投來困惑的視線，一旦和我視線相交又會快速地別開眼，眼神中盡是掩不住的慌亂。
我開始偷偷觀察衍恆，想從他的言行中找出蛛絲馬跡。
我發現衍恆雖然說他喜歡楚漫晰，也的確常常出現在有她的地方，但他的眼神，和當初看著我的樣子截然不同。
衍恆滿眼都是某個人的模樣，曾被他放在心尖上寵愛著的我，再清楚不過了。
因此我更加難以理解，為何他和楚漫晰相處時總是意興闌珊，他不是篤定地表示自己喜歡她嗎？
楚漫晰婉拒他的協助時，他不會露出沮喪的表情，她對他禮貌一笑時，他也不曾因此欣喜若狂。
這麼冷靜的他，和從前追求我時判若兩人。
我不禁陷入迷惘，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衍恆？
於是，我決定主動出擊，以上次被他拿走的吊飾為由，約他在午休時見一面。
我無法用手機聯繫他，又怕當面詢問，他會當眾讓我難堪，只好趁著下課時間，偷偷將邀約紙條塞到他放在桌上的筆袋裡。
對於衍恆到底有沒有看到紙條、會不會來見我，我其實也沒把握，但我只能賭一把，早早就到操場附近的穿堂等他。
「哈啾！」一股寒意順風而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一件外套突然蓋在我的頭上，也遮住了我的視線。
我嚇得趕緊將外套扯下來，看見衍恆一臉不自在地站在我面前。
「怕冷不會帶外套？」
我低頭看著手上的外套，是我再熟悉不過的那件衍恆最常穿的外套。
「這是？」我怔怔地問。
「借妳的。」衍恆看起來有些彆扭，「怕妳感冒後傳染給我才借妳的，回教室就不准穿了，別害我又被說閒話，我不想跟妳扯上關係。」
殘留在外套上的溫度，因為他的這句話頓時變得冰冷。
哪怕這段時間，我已經被他傷了好多次，被當面撇清關係仍會令我難過。
「愣著幹麼？覺得冷就把外套穿上。」衍恆一邊說，一邊伸手拿走外套，披在我身上。
他的表情和話語都凶巴巴的，但手上的動作卻很溫柔，一如往昔。
我只要一吹風就很容易感冒，偏偏又時常忘記帶外套，衍恆因此養成了無論什麼季節，都會多帶一件外套的習慣。
「找我有什麼事？」
「上次你幫我拿回來的吊飾，可以還我嗎？」
他指了指我披在身上的外套，「在口袋裡。」
我有點訝異他居然一直放在身上，難道是在找機會還給我嗎？
「衍⋯⋯鐘衍恆。」我將吊飾緊握在手裡，鼓足了勇氣叫他。
「幹麼？」
「你看過這個吊飾了嗎？」
「嗯。」
我很想問他知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書包上，掛著跟我相似的吊飾，但我又怕這麼一問，會讓他意識到我和他使用的吊飾是情侶吊飾。
對現在的衍恆來說，我們不是戀人，我想，一旦他察覺，便會立刻感到厭惡，果斷丟掉吊飾。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書包上會掛著跟妳類似的吊飾，但如果因此害妳被找碴，我可以拿掉。」或許是見我久久不言，衍恆先開了口。
「不要！」我立刻回道，下一秒才擔心這樣顯得有些反應過度，只好盡力解釋，「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這麼做。」
「妳確定？」他蹙眉。
「那不是什麼特別的吊飾，很多地方都能買到，你不用放在心上。」
這個吊飾是我們之間重要的回憶，我其實希望他能牢牢地記得吊飾、記得我。
但我怕他會起疑，甚至動了想丟掉吊飾的心思，只好說謊。
「好吧。」衍恆看起來相信了我的說詞，沒有再多問。
說完這件事，我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只好對他說：「謝謝你幫我拿回吊飾。你先回教室吧，我晚一點再回去，以免造成你的困擾。」
豈料，衍恆沒有離開，也沒有說話，微微歪著頭看我。
他幾度張口欲言，臉上浮現迷惘的神情。
「啊，外套！」我害怕他會說出我難以承受的話，拙劣地帶開話題，「我洗乾淨再還給你好了，謝謝你。」
他收回視線，沒有再多說什麼，「嗯」了一聲就越過我，穿過穿堂走回教學大樓。
目送衍恆離去的背影，剛才的場景又在我腦中重播了一次。我忽然意識到，最近我所見到的衍恆，才是真實的他。
哪怕他忘記了與我有關的一切，他還是會下意識護著我，他的身體仍舊記得因我而養成的習慣。
我不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些怪事究竟因何而起，又或者未來會有多少困難等著我，但好不容易看見一絲希望的我，不想就這麼放棄衍恆、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
我相信，愛過的記憶沒有那麼容易消失。
我要想辦法釐清一切異樣，也要拉近我和衍恆的距離，讓他重新喜歡上我，或許到了那時候，他就會想起所有的事了。
如果他弄丟了我們的過去，那就由我來創造現在。

「你就是那個任璟翔對嗎？前任班聯會主席，也是前任管樂社社長！」我驚呼道。
聞言，任璟翔回過神，忍不住笑了出來，「不然還有別的任璟翔嗎？」
「對吼。」不小心脫口而出的蠢話，讓我有點尷尬，不禁漲紅了臉。
任璟翔朝我走近，接著坐在離我最近的一張石椅上。
我們之間的距離不算遠，卻又不會太近，讓我不至於過度緊張。
「所以願意跟這個版本的任璟翔聊聊，妳為什麼總是躲在這裡哭嗎？」
任璟翔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十分溫暖，不愧是曾經的班聯會主席，哪怕是面對一個陌生的學妹，他也會給予關心。
雖然現在的我的確很渴望這樣的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