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好像都不會孤單。」
是啊我是,我當時這麼回答。
我記得那是高中同班的一個女生說的,只是她為什麼這麼說我也沒仔細想過,或許是我身邊總圍著一群同學吧。當她這麼說的時候還真讓我愣了一下,我沒有多想,只是哈哈笑了兩聲回答她,是啊我是。
回想起來,我從小到大似乎就不知道什麼是孤單,小時候和兄弟吵吵鬧鬧地長大,念書時又和班上同學嘻嘻哈哈的,放學後吆喝一下就能找到人一起去網咖玩,網咖裡也是熱熱鬧鬧的,所以我想不透。
人為什麼會孤單?
而究竟,什麼是孤單?
上了大學,延續著高中那種荒唐的生活,同樣呼朋引伴,夜唱的夜唱、聯誼的聯誼、搞社團的搞社團,總之什麼瘋狂事在大一開學後的一個月全都做過了,也因此讓我快速融入班上團體。朋友多的好處就是無論做什麼都有人陪伴,所以我還是不懂人為什麼會孤單,而究竟什麼是孤單?
直到遇見了她。
*人為什麼會孤單,而究竟什麼是孤單?*
02
「梁瑞軍!馬的你這死豬!」阿太翻過身把鬧鐘丟到我身上,「不是說好今天你負責叫我起床,都十點了叫個鬼!」
「十點了!」我馬上驚醒過來。
「你害我被當就死定了!」阿太匆匆忙忙套上牛仔褲準備出門。
「欸,等我一下啦。」我看他沒反應,「你不等我也要刷牙啊。」
「幹!」
他落下一句髒話就出門了,真夠氣魄,我邊想邊打個呵欠又懶洋洋躺回床上。我不是不知道這堂課要點名,上禮拜系主任已經挑明講過,上課不到就等著被當!只是現在都已經十點了,去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不過鬧鐘怎麼沒響呢?我想起昨晚一整夜和阿太PK線上遊戲,到凌晨五點這傢伙搖搖手說不戰了,要我記得明天叫他,說完便搖搖晃晃走到床邊倒頭就睡,當時我好像含糊答應了下來,可是心都在遊戲上,哪還管他說什麼,等到心滿意足結束,我也跟著爬上床補眠,壓根就忘了鬧鐘定時這件事。
這樣算起來還真是我的不對,如果阿太被當就算了,連累到自己也不好受,反正沒睡意了,就去教室求個安心吧。
出了宿舍,我在路旁尋找我的小綿羊,阿太老愛說我習慣不好,男人嗜車如命,偏偏我對自己的車超沒良心,不但讓它日夜操勞,連最基本的停車也是隨地放了就走。
「哇靠,你不怕被偷啊?」他問。
「有什麼好偷的?一堆破銅爛鐵。」
「馬的你至少也記一下你停車的位置啊。」
阿太很倒楣,每次都被我拉著找那團廢鐵。說是廢鐵也不為過,這輛是從我媽那代傳下來的,算算也服務梁家數十年歲月。我總是期望它哪天能真的報廢,那麼就能向老媽拗輛新機車,偏偏它體格勇健,上山下海勇猛無比,我只能騎著它一天過一天。
「欸你騎這種小綿羊真的很沒有氣勢,虧你還是班代。」阿太搖頭。
「有人規定班代一定要騎什麼車喔!」
「阿至少你的小綿羊也不要這麼遜啊,前面竟然有菜籃耶!」他相當不可置信,「哇靠!菜籃耶,什麼年頭了,為什麼機車前面還裝菜籃?」
「菜籃有什麼不好?你歧視菜籃啊?」
阿太識相閉嘴了,其實他知道我也很討厭菜籃,原因在於每次都有人把我的菜籃當成垃圾桶,更可惡的是還沒有分類。阿太曾經異想天開在我的菜籃前面貼上一張『我不是垃圾桶』的海報,可是情況依舊沒有改善,隔天仍然有一堆垃圾等我收拾。
「呿!超沒公德心的!」阿太啐了一口,把海報撕下,「你看看,這就是現在大學生的素質。」
我偏過頭看是什麼讓阿太這麼憤世嫉俗,原來是有人在『我不是垃圾桶』的下頭又添了一行字。
「『我是資源回收車』!」
「馬的有時間寫這行字倒不如多走幾步路找垃圾桶,擺明跟我阿太作對嘛,也不探聽一下,這輛機車的主人是電機系班代耶!」
「欸,阿太,認真回答我,」我凝視著我的機車,「你真的覺得我的菜籃很像垃圾桶嗎?」
「阿是有那個型啦……」阿太看我的臉色不對馬上改口,「可是會把它當垃圾桶的人一定眼睛有問題,不然就是國小生活與倫理不及格。」
反正只要一講到我的小綿羊,阿太總是有一堆意見,到最後它總被嫌成是一塊沒有流行感的廢鐵。不過嫌棄歸嫌棄,沒有它還真的讓我寸步難行,像現在我找不到它已經開始有些慌了。
「早知道就聽阿太的話好好把車固定停一個位置就不用每天花腦子記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知道下次我還是會直接把它丟在路邊。好不容易我在一團垃圾中發現它的蹤影,果然又被當成垃圾集中場了。
鑰匙插上準備發動時才發現不對勁,以前輕輕鬆鬆就能發動的機車今天怎麼毫無動靜?該不會是沒油了吧?可是我前兩天才加過油啊,還是它終於肯放下身段回歸廢鐵的懷抱?
我有點趕,看看手錶都接近十一點了,可是面對這團勉強可稱為機車的廢鐵我完全束手無策,早知道就死拖活拖叫阿太等我了。正當我焦頭爛額時,上天派了一個天使前來解救我。
「你的車出了什麼問題嗎?」
*好人有好報,天使來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