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內突破百萬銷量,三大網路書店新書進榜冠軍
亞馬遜書店平均4.7顆星強力好評
2015年、打動最多人改變生活的故事
願你們都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乖,摸摸頭對已經習慣單一幸福感獲取途徑的人們而言,
那是另一群人的另一種幸福感。
希望本書於你而言是一次尋找自我的孤獨旅程,
亦是一場發現同類的奇妙過程。──大冰
善良是種天賦,而善意是種選擇。
選擇善意,即是選擇幸福。 如果你說你當下已經過得很幸福,那我祝你更幸福。
如果你未必是晴朗的,頭頂和眼前是灰濛濛的,
先別急著決定自己的去路,
請你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些人在過著你想要的生活:
夢想 / 麗江、拉薩的流浪歌手,作為彼此道途上的家人與歸屬
愛情 / 等待13年,細心守護愛情的OL
奉獻 / 承擔回憶中的責任,奉獻自我的英雄壯志
緣分 / 逍遙自在,剃度出家的哈士奇……
12個讓你捨不得讀完,時而哭時而笑的真實故事。
不同的信仰、不同的緣分、不同的情感與陪伴,
他們實踐著自己選擇的生活方式,在各自的江湖裡,從容的生長著。
不論結局是好是壞,一切皆有緣由。
畢竟他們都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過著想要的生活,
活成了自己喜歡的自己。
那麼、也願你如此。
Facebook粉絲團:大冰 - 乖,摸摸頭
【關於作者,大冰】
他是山東衛視最當紅的節目主持人。
他是資深拉薩旅人,每年不帶盤纏,靠著街頭賣唱一路進西藏。
他也是麗江一家小火塘酒吧的老闆,給你一碗青梅酒聽你的歌與故事……
有點好笑、有點親切、有點瘋狂、有點豁達,
有著幾十重相異的身分,又太會說故事的大冰。
【關於送故事給你惦著的人們】
看完這本書,你必定會想把幾篇故事讀上好幾遍,或送給心頭想起的人……
因為,我們也都渴望能夠活得如此自在、率性,最重要的是,真誠。
書裡有幫你送故事的方法,
讓你也能伸出手跟關心的人說──乖,摸摸頭。
【關於聽聽自創的民謠好歌】
大冰每一篇故事裡都會談到幾首他或朋友們一起彈唱的自創歌曲。
每篇故事末尾都附上了幾首歌的youtube連結,
讓你在書裡也能走進「大冰的小屋」,
圍著那個小小火塘傳遞青梅酒和吉他,開心聽故事唱歌。
作者簡介:
大冰
大冰,本名焉冰。
1980年出生於山東煙臺,畢業於山東藝術學院。
他是山東衛視最當紅的節目主持人,
卻每年不帶盤纏,靠著街頭賣唱一路進西藏。
他也是麗江一家小火塘酒吧的老闆,當你走進門,
遞給你一碗青梅酒,聽你的歌與故事……
寫書作家、民謠歌手
老背包客、禪宗弟子
資深拉飄、麗江混混
油畫畫師、手鼓藝人
皮匠銀匠、業餘詩人
黃金左臉、高校導師
有點好笑、有點親切、有點瘋狂、有點豁達,
有著幾十重相異的身分,
又太會說故事的大冰。
大冰Facebook粉絲團:大冰 - 乖,摸摸頭
作家
2013年出版《他們最幸福》,一年內暢銷80萬本。2014年再次出版了《乖,摸摸頭》,半年以來銷售百萬,長時間占據中國各大通路暢銷榜單。
問大冰為何開始寫作,他說:「以前有什麼情緒都是通過寫歌,而這一兩年,開始為了記錄一些事情而寫文字。這些書中的人物,每一個都是真人真事真名,『他們的人生都傳達著一種正能量』。」
山東衛視主持人
畢業後在山東電視系統做過美工、劇務、攝像、執行導演,歷時4年磨練才開始了主持生涯。2002年,主持山東衛視《陽光快車道》,收視長虹,成為該電視台首席主持人。後陸續主持《不亦樂乎》、《愛情來敲門》 、《驚喜驚喜》、《愛拼才會贏》、《歌聲傳奇》、《天下第一刀》等節目。2015年1月起主持《創意兵團》至今。
老背包客
大冰有句名言「做最牛的背包客」。
大冰做背包客,不講究裝備,漫漫長路上無細節計畫,更無那些聽起來冠冕堂皇的人生目標。背包客大冰最多的目的地便是西藏。帶著濟南飛北京,北京飛成都的兩張機票,還有他的手鼓,流浪歌手大冰就開始了他的進藏之旅,完全靠街頭賣唱,步行滇藏線。據大冰介紹這還僅是條難度不大的進藏線路。
酒吧掌櫃、民謠歌手
曾經全年有大半時間在拉薩度過,當時經營著兩個酒吧,「浮游吧」和「拉漂」。現在在麗江經營小火塘酒吧「大冰的小屋」,始終堅持大家圍著爐火,傳著青梅酒和吉他,彈得都是民謠、唱得都是原創。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歌手︱ 蛋堡
TED x Taipe 策展人 暨 TED 亞洲大使︱ 許毓仁
資深部落客,國際領隊,旅遊媒體工作者︱ 工頭堅
讀書,就是和作者交談。我相信看完書的朋友,會和我當初一樣,在和大冰對話、聽他講完那些故事之後,把他當作自己的朋友。──主持人 黃健翔
他是一個有著奇特魅力的人,沒有人比他的身份跨度更大,他所經歷的那些人和事都是活生生的。──民謠歌手 萬曉利
原來這世界有另一種人,他們的生活模式與朝九晚五格格不入,卻也個個活得有血有肉、有模有樣。原來這世界上還有另一種人,他們既可以朝九晚五,又可以浪蕩天涯,比如大冰。──背包客 小鵬
讀者推薦
想認真地推薦一本書。它適合下酒,適合抽著煙,適合打著節拍迎著風。被灌了太多雞湯,這些微醺的故事值得好好讀,裡面有徹頭徹尾的真誠,有觸手不可及的感性,有清澈澄靈的生命。小時候看大冰的《陽光快車道》總是沒心沒肺地笑,而十幾年後的今天捧著他的書哭成了煞筆。──讀者
當你累了的時候,希望也有人跟你說「乖,摸摸頭」──讀者
睡前看看小故事,覺得人生其實很真實,好的壞的都是我們該經歷的。──讀者
我得以明白我想要的生活並非空穴來風,既然他們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我這麼如履薄冰的期盼著,也正這麼一心一意的努力著。──讀者
他們也有著如同你我的業障與悲歡。對比書中的世界,更讓我回味的,是由它激蕩而出的,屬於我自身的記憶。──讀者
下一次再看這本書,我一定不會再哭了。嗯,不哭了。雖然現在一個個回憶書中的故事還是會鼻子酸。可不管結局是好是壞,一切皆有緣由。畢竟他們都在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過著想要的生活,活成了自己喜歡的自己。那麼,也願你如此。──讀者
推薦序
踏歌而行
大冰的人生是一場流浪式的人生體驗。
他是一個有著奇特魅力的人,眾多朋友中,沒有人比他的身份跨度更大,沒有人比他浪蕩江湖時經歷的那些奇人逸事更多。我這幾年也認識了一些他故事中的朋友,沒錯,他所經歷的那些人和事都是活生生的。
大冰講起話來,連珠炮式的,江湖氣的措辭,主持人的口才,流利又跳躍,但你總能從他的訴說中感受到熱愛生活的心。他是個忠實的生活家,愛閱讀,愛書寫,愛美術,愛美女,愛行走,也愛音樂:手壞了彈不了琴就打著手鼓唱,街頭唱,途中唱,自己唱,搭夥唱,天涯海角地唱。
有一年秋天,在拉薩,我和他坐在街頭賣唱,他面朝著滿街的陌生人唱著:誰說月亮上不曾有青草,誰說可可西里沒有海,誰說太平洋底燃不起篝火,誰說世界盡頭沒人聽我唱歌?
在麗江,我們坐在「大冰的小屋」裡喝酒,從午夜喝到淩晨,都醉倒了,就他還端坐著。
在我看來,大冰好像有著使不完的勁兒。大家湊在一起時,吉他在朋友們手中傳來傳去,他好像永遠都摟著個手鼓,微微低著頭微微閉著眼睛,手指飛舞。眾人你方唱罷我登場,他的鼓聲貫穿始終,不停息。
民謠歌手 萬曉利
俠之小者的江湖
翻開大冰的書,隨手捉住的盡是諸如「恩公」、「少俠」、「踢場子」之類的詞語。
這些詞個個江湖指數爆表,每每讀到,都能讓人從丹田冒出一股熱氣,然後樂意抄起傢伙跟著他去行俠仗義。
沒錯,大冰在他的書中構建了一個自己的江湖,在那裡眾生平等,善惡分明,肝膽相照,童叟無欺,但奇怪的是,這些本是基本的價值觀卻在現代社會中漸漸遺失,我們追名逐利,我們膽小怕事,我們見到摔倒的人連扶一把都得先想一下。
這可能就是大冰的書人人愛讀的原因吧。
人們總是羡慕別人有一些自己沒有的東西,原來這世界有另一種人,他們的生活模式與朝九晚五格格不入,卻也個個活得有血有肉,有模有樣。世界上還有另一種人,他們既可以朝九晚五,又可以浪蕩天涯,比如大冰。
金庸先生在書中寫,為國為民乃俠之大者,依我看,大冰可能更願意做個俠之小者,不求頂天立地,只求播撒正義。
你看他每晚在麗江「大冰的小屋」中給來往客官講著一個個好聽好玩的故事,再把故事就酒,把酒氣化成歌,然後在自己的江湖中自得其樂。
背包客 小鵬
不為「成功」而活
像我這樣的個體戶主持人雖然到處遊蕩四下接活兒,卻並非每到一處、每接一檔節目都會結交到真正的朋友,更多的情況只是同行、同事、同僚,節目結束就各走各的路了。
大冰是我在山東衛視擔任《歌聲傳奇》節目主持人一年半時間裡的搭檔,也是我做這個節目最重要的收穫之一:一個朋友。
之所以覺得他是個朋友,是因為台前幕後和他的交談。
讀書,就是和作者交談。我相信看完書的朋友,會和我當初一樣,在和大冰對話、聽他講完那些故事之後,把他當作自己的朋友。
很多人嚮往並羡慕大冰在書中描繪的生活,但是有多少人敢於這樣去生活呢?
尤其在人人都夢想發大財出大名而且要「多快好省」的當下,似乎只有馬雲、李開復、張朝陽、李宇春和郭敬明才是人生的標準範本,其他的人生方式都是魯蛇的,都活得「該死」。
所以,大冰的這本書,其實不僅僅是他個人的一段青春記錄,而且是一種有形無聲的抗議,對於這種物質到無恥、貪婪到無聊的當下的抗議──難道只有一種成功活著的方式?難道書中這樣的生活不能存在、不能快樂?
難道我們不能不為「成功」而活?
不管我們自己會選擇怎樣的生活,我們都會為認識大冰本人及其書中記敍的這些朋友,知道他們別樣的人生,而感覺世界的神奇美妙和人生的豐富多彩。
哪怕我們自己甘心安居金絲籠中,但是當我們看到那些自由的鳥兒在陽光下盡情起舞衝向藍天時,也要為它們羽翼的光輝而歡呼。
主持人 黃健翔
名人推薦: 歌手︱ 蛋堡
TED x Taipe 策展人 暨 TED 亞洲大使︱ 許毓仁
資深部落客,國際領隊,旅遊媒體工作者︱ 工頭堅
讀書,就是和作者交談。我相信看完書的朋友,會和我當初一樣,在和大冰對話、聽他講完那些故事之後,把他當作自己的朋友。──主持人 黃健翔
他是一個有著奇特魅力的人,沒有人比他的身份跨度更大,他所經歷的那些人和事都是活生生的。──民謠歌手 萬曉利
原來這世界有另一種人,他們的生活模式與朝九晚五格格不入,卻也個個活得有血有肉、有模有樣。原來這世界上還有另一種人,他們既可以...
章節試閱
一個叫木頭,一個叫馬尾
(一)
馬鞍山的午夜,街邊的大排檔。
毛毛捏著木頭的手,對我說:……五年前的一天,我陪她逛街,我鞋帶鬆了,
她發現了,自自然然地蹲下來幫我繫上……我嚇了一跳,扭頭看看四周,
此時此刻這個世界沒有人關注我們,
我們不過是兩個最普通的男人和女人……
我對自己說,就是她了,娶她娶她!
木頭哎喲一聲輕喊,她嘟著嘴說:毛毛你捏痛我了。
毛毛不撒手,他已經喝得有點多,他眉開眼笑地指著木頭對我說:
我老婆!我的!
我說:你的你的,沒人和你搶。
他眼睛立馬瞪起來了,大著舌頭,左右著眼睛喊:誰敢搶我砸死誰!
我說:砸砸砸砸砸……
在我一干老友中,毛毛是比較特殊的一個。
他的社會標籤定位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也當歌手,也開酒店,也做服裝,也開酒吧,也彈吉他,也彈冬不拉,也玩自駕,也玩自助遊……
我的標籤就不算少了,他的比我只多不少,總之,滿神秘的一個人。
不僅神秘,而且長得壞壞的。
他是個圓寸寬肩膀的金鏈漢子,煞氣重,
走起路來像洪興大飛哥(香港電影《古惑仔激情篇洪興大飛哥》),
笑起來像孫紅雷(大陸演員)飾演的反派。
由於形象的原因,很多人不敢確定他是否是個好人,紛紛對他敬而遠之。
他自己卻不自知,和我聊天時常說:咱們文藝青年……
我心想:求求你了,你老人家摘了金鏈子再文藝好嗎?
我婉轉地跟毛毛說:咱們這種三十大幾的江湖客就別自稱文藝青年了,
「文青」這個詞已經被網上的段子手們給解構得一塌糊塗了,
現在喊人文青和罵人是一樣的。
他皺著眉頭問我:那我就是喜歡文藝怎麼辦?
我默默咽下一口血,道:那就自稱文氓好了,不是盲,是氓……氓,民也,多謙虛啊。
他點頭稱是,轉頭遇見新朋友,指著我跟人家介紹說:這是大冰,著名文氓。
我終於知道他們南京人為什麼罵人「呆逼」了。
除了有點文藝癖,毛毛其他方面都挺正常的。
他滿仗義,江湖救急時現身第一,有錢出錢有人出人,不遺餘力,
事了拂身去,不肯給人還人情的機會。
2013年下半年,我履行承諾自費跑遍中國,去了百城百校做演講,
行至上海站時輜重太多,需要在當地找輛車並配個司機。
我摳,懶得花錢去租賃公司包車,就在訊息朋友圈發消息,還好還好,
人緣不錯,短短半天就有八、九個當地的朋友要借車給我。遺憾的是只有車沒有司機——大家都忙,不可能放下手頭的事情專門來伺候我。
我左手拇指不健全,開不了車,正為難著呢,毛毛的電話打過來了,
他講話素來乾脆,劈頭蓋臉兩句話電話就掛了:
把其他朋友的安排都推掉吧,我帶車去找你,
你一會兒把明天碰頭地點發給我,碰頭時間也發給我,好了,掛了蛤。
毛毛和人說話素來有點發號施令的味道,不容拒絕,我也樂得接受,
於是隔天優哉遊哉地去找他會合。
一見面嚇了我一跳,我說毛毛你的車怎麼這麼髒?
他咕嘟咕嘟喝著紅牛,淡定地說:從廈門出發時遇見下雨,
進上海前遇見颳風,怕耽誤和你會合的時間,沒來得及洗車。
正是颱風季節,整整1000公里,他頂風冒雨,硬生生開過來了。
這是古人才能幹出來的事啊,一諾千金,千里赴約。
事還沒完,上海之後,他又陪我去了杭州。
我的「百城百校暢聊會」自掏腰包,盤纏緊張,他替我省錢,說他開車拉我的話能省下些路費。於是,從上海到杭州,杭州到寧波,寧波到南京,南京到成都,成都到重慶……
毛毛驅車萬里,拉著我跑了大半個月,一毛油錢都不讓我出。
有時候我想搶著付個過路費什麼的,他胳膊一胡嚕(揮阻),說:
省下,你又沒什麼錢。
都是兄弟,感激的話無須說出口,錢倒是其次,
只是耽誤了他這麼多的時間,心中著實過意不去。
毛毛說:時間是幹嗎用的?——用來做有意義的事情唄。
你說,咱們現在做的事情沒意義嗎?
我說:或許有吧……
他說這不就結了嗎?
我又不圖你的,你又不欠我的,所以你矯情個屁啊,有意義不就行了!
我:……
我白當了十幾年主持人,居然說不過他,邏輯推衍能力在他面前完敗。
從上海到重慶,毛毛時有驚人之舉,都是關於「意義」的。
我不想讓毛毛只給我當司機,每場演講的尾聲都邀他上臺來給大家唱歌。他本是個出色的彈唱歌手,不僅不怯場,且頗能引導場上氣氛。
復旦大學那場是他初次上場,他一上來就說:
我上來唱兩首歌,讓大冰歇歇嗓子而已,大家不用鼓掌。
又說:我電焊工出身,沒念過大學,能到這麼高端的地方唱歌是我的榮幸,要唱就唱些有意義的歌,我好好唱……你們也好好聽,這才有意義。
眾人笑,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他一掃琴弦,張嘴是周雲蓬的《中國孩子》:
不要做克拉瑪依的孩子……
毛毛的聲線獨特,沙啞低沉,像把軟毛刷子,刷在人心上,
不知不覺就刷憂鬱了。
從上海刷到南京,從華東刷到巴蜀,《中國孩子》《煮豆燃豆萁》……
這都是他必唱的歌。
毛毛和我的審美品位接近,都喜歡意韻厚重又有靈性的詞曲,
民謠離不開詩性,我最愛的詩集是《藏地詩篇》《阿克塞系列組詩》,
詩人叫張子選,是我仰之彌高的此生摯愛。
好東西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數年前我曾推薦毛毛讀張子選的詩。他一讀就愛上了,並把張子選的《牧羊姑娘》由詩變曲,百城百校的漫遊中,他把這壓箱底兒的玩意兒搬出來,數次現場演繹。
每次唱之前,他都不忘了啵啵介紹一下作者,我懸著一顆心,
生怕他把人家張子選也介紹成文氓。
毛毛普通話真的說得不好,濃重的南京口音,
他不自覺自知,介紹完作者後還要先把詩念一遍。
怎麼辦,青海青,人間有我用壞的時光;
怎麼辦,黃河黃,天下有你亂放的歌唱。
怎麼辦,日月山上夜菩薩默默端莊;
怎麼辦,你把我的輪回擺的不是地方!
怎麼辦,知道你在牧羊,不知你在哪座山上;
怎麼辦,知道你在世上,不知你在哪條路上。
怎麼辦,三江源頭好日子白白流淌;
怎麼辦,我與你何時重遇在人世上……
然後開唱。
唱得真好,大家給他鼓掌,他蠻得意地笑,不掩飾。
笑完了還不忘畫龍點睛,他衝著場下說:……唱得好吧,你們應該多聽聽這種有意義的詩歌。
我汗都快下來了,你這個呆逼真不客氣。
一般毛毛演唱的時候,我會讓全場燈光調暗,
讓在座的每個人開啟手機的手電筒功能。
大家都蠻配合,埋頭調手機,一開始是幾隻螢火蟲,
接著是停滿點點漁火的避風塘。
漸漸地,偌大的禮堂化為茫茫星野,壯觀得一塌糊塗。
怎麼辦,青海青。
舞臺上有你亂放的歌唱,
人世間有我用壞的時光。
(二)
我的身分標籤多,故而演講涵蓋面較廣,其中有一小部分涉及旅行的話題,但弘揚的不是泛泛的旅行觀。
我不否認旅行的魅力。
旅行是維他命,每個人都需要,但旅行絕不是包治百病的萬能金丹,靠旅行來逃避現實,是無法從根本上解決現實問題的。
盲目地說走就走,盲目地辭職、退學去旅行,我是堅決反對的。
一門心思地浪跡天涯和一門心思地朝九晚五,又有什麼區別呢?真牛逼的話,去平衡好工作和旅行的關係,多元的生活方式永遠好過狗熊掰棒子。
可惜,有些讀者被市面上的旅行攻略文學洗腦太甚,不接受我的這套理論,在演講互動環節中頗願意和我爭執一番。
我頗自得於自己的辯才,社會場合演講時很樂意針鋒相對、剝筍抽絲一番,但大學演講時礙於場合場地,實在是難以開口和這些小我十幾歲的同學辯論。善者不辯,辯者不善,顧忌一多,往往讓自己為難。
有一場有個同學舉手發言:大冰叔叔,你說的多元中的平衡,我覺得這是個不現實的假設,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實例。每個人的能力和精力都有限,生活壓力這麼大,怎麼可能平衡好工作和旅行的關係?
我覺得不如說走就走,先走了再說,我年輕,我有這個資本!
我捏著話筒苦笑,親愛的,你一門心思地走了,之後靠什麼再回來?
正琢磨著該怎麼婉轉地回答呢,話筒被人摘走了,扭頭一看,是毛毛。
他皺著眉頭看著那個女同學,說:你個熊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
全場都愣了,他大馬金刀地立在臺上,侃侃而談:
你年輕,你有資本,有資本就要亂用嗎?能合理理財幹嗎要亂花亂造?
雞蛋非要放到一個籃子裡嗎?非要辭職退學了去流浪才叫旅行嗎?我告訴你,一門心思去旅行,別的不管不顧,到最後除了空虛你什麼也獲得不了。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就是個例子!
一堆人瞪大眼睛等著聽他的現身說法與反面教材。
他卻說:你不是說沒人能平衡好工作和旅行的關係嗎?我今年三十多歲了,過去十來年,每年都拿出三分之一的時間在旅行,其餘的時間我玩命工作。我蓋了自己的工廠,創出了自己的服裝品牌,搞了屬於自己的飯店,我還娶了個漂亮得要死的老婆,我還在廈門、南京分別有自己的房產……
別那麼狹隘,不要以為你做不到的,別人也都做不到。
當著兩千多人的面,他就這麼大言不慚地炫富,愁死我了。
毛毛力氣大,話筒我搶不過來。
他接著說:……我不是富二代,錢都是自己一手一腳掙出來的,我也是背包客,但我的旅行從來沒影響到我的工作,同樣,工作也沒影響我的旅行。旅行是什麼?是和工作一樣的東西,是和吃飯、睡覺、拉屎一樣的東西,是能給你提升幸福指數的東西而已,你非要把它搞得那麼極端幹嗎……
他忽然伸手指著我問眾人:你們覺得大冰是個牛逼的旅行者嗎?
眾人點頭,我慌了一下,怎麼繞到我身上了?要拿我當反面教材?
毛毛說:你們問問大冰,他當主持人、當酒吧老闆、當歌手、當作家,他的哪項工作影響過他的旅行了?他旅行了這麼多年,他什麼時候辭職了?什麼時候一門心思地流浪了?總之,世界上達成目的的手段有很多,你要是真愛旅行,幹嗎不去負責任地旅行,幹嗎不先去嘗試平衡……
毛毛那天在臺上講了十來分鐘才剎住車,帶著濃重的南京口音。
散場時我留心聽學生們的議論,差點吐血。
一個小女生說:講得真好,常年旅行的人就是有內涵,咱們也去旅行吧。
另一個說:就是就是,咱也去旅行,咱才不退學呢……
下周什麼課?咱翹課吧。
(三)
2013年的百城百校暢聊會是我和毛毛相處最久的一段時光。
與毛毛的結伴同行是件樂事,他說話一愣一愣的,煞是有趣。
他有個習慣,每次停車打尖或加油時,都會給他老婆打電話,
他一愣一愣地說:老婆,我到×××了,平安到達。
然後掛電話。
他報平安的地點,很多時候只是個休息站而已……
每場演講完畢後,亦是如此,言簡意賅的一句話:老婆,今天的演講結束了,我們要回去休息了,我今天唱得可好了,大冰講得也還算有意義。
然後嘿嘿哈哈地笑幾聲,然後嗖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我好奇極了,他是多害怕老婆查房,這麼積極主動地彙報行蹤,
一天幾乎要打上十來個。
毛毛蠻賤,明知我光棍,卻經常掛了電話後充滿幸福感地歎氣,
然後意氣風發地感慨:這個人啊,還是有個知冷知熱的伴兒好……
我說:打住打住,吃飽了偷偷打嗝沒人罵你,當眾剔牙就是你的不對了。
他很悲憫地看我一眼,然後指指自己的上衣又指指自己的褲子,說:……都是我老婆親手給我做的,多省心,多好看。
他又指指我的衣服,說:淘寶的吧……
至於嗎?至於膨脹成這樣嗎?你和我比這個幹嗎?又不是幼稚園裡比誰領到的果果更大。世界上有老婆的人多了,怎麼沒見別人天天掛在嘴上獻寶?
毛毛說:不一樣,我老婆和別人老婆不是一個品種。
你老婆有三頭六臂、八條腿兒?你老婆賢良淑德、妻中楷模?
這句話我想喊出口,想了想,又咽回去了。
鬥嘴也不能胡唚(隨便用髒話罵人)。
說實話,毛毛的老婆確實不錯。
毛毛的老婆叫木頭,廈門人,客家姑娘,大家閨秀範兒,「海歸」資深服裝設計師,進得廠房、入得廚房,又能幹又賢慧,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模樣和脾氣一樣好,屬於媒人踩爛門檻、打死用不著相親的那類精品搶手女人。
總之,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總之,和毛毛的反差太大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如果非要說品種的話,一個是純血良駒,一個是藏北野驢。
我勒個去(意思和台語的「挖哩勒」相類似),
這麼懸殊的兩個人是怎麼走到一起去的?
有一次,越野車疾馳在高速公路上,聽膩了電臺廣播,
聽膩了CD,正是人困馬乏的時候。
我說:毛毛,咱聊聊天唄,聊點有意義的事。
他說:好,聊點有意義的……聊什麼?
我說:聊聊你和你老婆吧,我一直奇怪你是怎麼追到她的。
他壞笑一聲,不接茬兒(不搭腔),臉上的表情美滋滋的。
他很牛逼地說:我老婆追我的。
我說:扯淡……
他踩了一下煞車,我腦袋差點在風擋玻璃上磕出個包來。
我一邊繫安全帶一邊喊:這也有意義嗎!
關於毛毛和木頭相戀的故事一直是個謎。
我認識毛毛的時候,他身旁就有木頭了,他們秤不離砣,糖黏豆一樣。
毛毛和木頭是從天而降的。沒人知道他們從哪裡來,之前是幹嘛的,
只知道他們駐足滇西北後沒多久就開了火塘,取名「毛屋」。
毛屋和大冰的小屋頗有淵源,故而我習慣把毛屋戲稱為毛房。
毛屋比大冰的小屋還要小,規矩卻比小屋還要重,濃墨寫就的大白紙條貼在最顯眼的位置:說話不唱歌,唱歌不說話。
客人都小心翼翼地端著酒碗,大氣不敢出地聽歌。毛毛負責唱歌,
木頭負責開酒、收銀。毛毛的歌聲太刷心,常有人聽著聽著哭成王八蛋。
木頭默默地遞過去手帕,有時候客人哭得太凶,她還幫人擤鼻涕。
不是紙巾,是手帕,木頭自己做的。
她厲害得很,當時在毛屋火塘旁邊開了一家小服裝店,
專門賣自己設計製作的衣服。款式飄逸得很,不是純棉就是亞麻,
再肥美健碩的女人穿上身,也都輕靈飄逸得和三毛一樣。
毛毛當時老喜歡唱海子的《九月》,她就把店名取為「木頭馬尾」。
《九月》裡正好有一句歌詞是:一個叫木頭,一個叫馬尾……
馬尾正好也算是一種毛毛,頗應景。
毛毛江湖氣重,經常給投緣的人酒錢免單,也送人衣服。他白天時常常拿著琴坐在店門口唱歌,常常對客人說:你要是真喜歡,這衣服就送給你……
客人真敢要,他也真敢送,有時候一下午能送出去半貨架子的衣服。
他真送,送再多木頭也不心疼,奇怪得很,不僅不心疼,貌似還蠻欣賞他的這股勁兒。
毛毛和木頭與我初相識時,也送過我一件自己設計的唐裝。
木頭一邊幫我扣扣子,一邊說:毛毛既然和你做兄弟,那就該給你倆做兩件一樣款式的衣服才對。木頭的口音很溫柔,說得人心裡暖暖的。
我容光煥發地照鏡子,不知為何立馬想到了《水滸傳》裡的橋段,
不論草莽或豪傑,相見甚歡時也是張羅著給對方做衣服。
有意思,此舉大有古風,另一種意義上的袍澤弟兄。
那件唐裝我不捨得穿,一直掛在濟南家中的衣櫃裡。
就這一件衣服是手工特製的。
好吧,其他全是淘寶的。
(四)
那時,毛毛經常背著吉他來我的小屋唱歌,我時常背起手鼓去他的毛屋配合著打,大家在音樂上心有靈犀,琴聲和鼓聲水乳交融,一拍都不會錯。
大冰的小屋和毛毛的毛屋是古城裡最後兩家原創民謠火塘酒吧,
人以群分,同類之間的相處總是愉快而融洽的。
只是可惜,每年大家只能聚會一兩個月。
毛毛、木頭兩口子和其他在古城開店的人不太一樣,並不常駐,
每次逗留的時間比一個普通的長假長不到哪裡去。
然後就沒影了。
我覺得我就已經算夠不靠譜的掌櫃了,他們兩口子比我還不靠譜。木頭馬尾和毛屋開門營業的時間比大冰的小屋還少。雖說少,卻不見賠本,尤其是木頭馬尾的生意,不少人等著盼著他們家開門,一開門就進去掃貨,一般開門不到一周,貨架上就空了,羡慕得隔壁服裝店老闆直嘬牙花子。
隔壁老闆和我抱怨:違背市場規律,嚴重違背市場規律。
他說:他們家衣服到底有什麼好的?
沒輪廓沒裝飾,清湯寡水的大裙子小褂子,怎麼就賣得那麼好?
我沒法和隔壁老闆解釋什麼叫品味、什麼叫設計感,
隔壁老闆家靠批發義烏花披肩起家,店鋪裡花花綠綠的像擺滿了顏料罐。
麗江曾經一度花披肩氾濫,只要是個女遊客都喜歡披上一條花花綠綠的化纖披肩,好像只要一披上身立刻就瑪麗蘇了。我印象裡花披肩好像流行快七、八年了,直到木頭馬尾素雅登場,才一洗古城女遊客們的集體風貌。
木頭說這是件好事,她說:這代表著大家的整體審美觀在提高。
我對這個看法不置可否,審美不僅是穿衣戴帽那麼簡單吧,
她們披花披肩時聽的是侃侃的《滴答》、小倩的《一瞬間》,
為什麼穿木頭馬尾時聽的還是《滴答》和《一瞬間》?
為什麼不論她們穿什麼,都不忘了訊息搖一搖、陌陌掃一掃?
我和毛毛探討這個話題。
毛毛說:什麼審美不審美的,那些又不是我老婆,我關心那些幹嗎?
他又說:你又沒老婆,你關心那些幹嗎?
沒老婆是我的錯嗎?沒老婆就沒審美觀嗎?
悲憤……好吧好吧,是的是的,我關心那些幹嗎?
那我關心關心你們兩口子一年中的其他時間都幹嗎去了?
毛毛回答得很乾脆:帶老婆玩兒去了。
我問:去哪兒玩了?
他說哪兒都去,然後撥拉著指頭挨個兒數地名,
從東北數到臺北,有自駕有背包……
我悄悄問:天天和老婆待在一起不膩歪啊……
他缺心眼兒,立刻喊過木頭來,把她的手捏在自己懷裡,賤兮兮地說:
如果會膩歪,一定不是心愛的,心愛的,就是永遠不會膩的。
木頭問:誰說咱倆膩歪了?抽他!
我說:打住,你們兩口子光玩兒啊,指著什麼吃啊?
木頭說:我們倆都有自己的工作啊,只不過都不是需要坐在辦公室的那種而已。另外,我們不是一直在開店嗎?遇到喜歡的地方就停下來開個小店,安個小家,這幾年也就在五、六個地方置辦了七、八家產業吧。每個地方住一段時間,打理打理生意,工作上一段時間,然後再一路玩兒著去往下一個地方,每年邊玩兒邊工作,順便就把中國給「吃」上一遍了。
毛毛歪著頭和木頭說話:
大冰這傢伙真傻,他是不是以為我們是光玩不工作的?
木頭一臉溫柔地說:
就是,一點都不知道我老公有多努力、多辛苦,抽他!
毛毛很受用地點頭,說:咱們又不是活給別人看的,咱們平衡好咱們的工作和生活,走咱們自己的路,讓別人愛說什麼就說去吧。
這個「別人」是指我嗎?
我說什麼了我?我招誰惹誰啦?
拱手抱拳,我服了。
後來方知木頭所言不虛,其他的不論,
單說木頭馬尾這一項產業就遠比旁人眼中看到的要出乎意料得多。
我以為他們只開了滇西北這一家店,沒想到連周庄都有他們的店。
其他的分店地址不多介紹了,我傲嬌,沒必要打廣告拿傭金,
諸位看官自行上網找吧。
如果對他們家衣服的款式感興趣,可以順便上網搜尋一下央吉瑪,
她參賽時穿的那幾件演出服,好像也是木頭店裡的日常裝。
百城百校暢聊會時,木頭馬尾正在籌備另一家新店。
毛毛應該是扔下了手頭的工作來幫我開車的,我應該耽誤了他不少時間。
但他並未在嘴上對我賣過這個人情。
所以,我領情。
後來獲悉,毛毛來幫我,是得到木頭大力支持的,最初看到那條朋友圈資訊的是木頭,她對毛毛說:大冰現在需要幫助,你們既然是兄弟,如果你想去幫他的話,那就趕快去吧。
她只叮囑了毛毛一句話,順便讓毛毛也捎給我:你倆好好玩,別打架。
倆爺們兒加起來都七十幾歲的人了,打架?你哄孩子逗小朋友啊?
我也是三十幾的人了,眼裡看到的、耳朵裡聽到的夫妻相處之道不算少了,各種故事都瞭解過,唯獨沒有遇見過這麼奇葩的夫妻。
木頭是個好老婆,她對「空間」這個詞的解讀,異於常人。
要是結婚後都能這麼過日子,每個妻子都這麼和老公說話,
那誰他媽不樂意結婚啊!
誰他媽樂意天天一個人上淘寶,連雙襪子都要自己跑到淘寶上買啊?
好吧,我承認,當毛毛因為木頭的存在而自我膨脹時,我是有點羡慕的。
不多,一點點。
我猜毛毛和木頭的故事一定有一個神奇的契機,我對那個契機好奇得無以復加。
百城百校暢聊會結束後,我去馬鞍山找毛毛兩口子喝酒。我使勁兒灌毛毛酒想套話,他和他老婆亂七八糟給我講了一大堆成長故事,就是不肯講他們相戀的契機。
我一直喝到失憶,也沒搞明白兩個反差這麼大的人,
到底是因為什麼走到一起的。
毛毛只是不停地說:我們的結合很有意義。
你倒是給我說清楚到底有什麼意義啊?哪方面的具體意義啊?
毛毛賣關子不說。
木頭也不說。
……(未完)
一個叫木頭,一個叫馬尾
(一)
馬鞍山的午夜,街邊的大排檔。
毛毛捏著木頭的手,對我說:……五年前的一天,我陪她逛街,我鞋帶鬆了,
她發現了,自自然然地蹲下來幫我繫上……我嚇了一跳,扭頭看看四周,
此時此刻這個世界沒有人關注我們,
我們不過是兩個最普通的男人和女人……
我對自己說,就是她了,娶她娶她!
木頭哎喲一聲輕喊,她嘟著嘴說:毛毛你捏痛我了。
毛毛不撒手,他已經喝得有點多,他眉開眼笑地指著木頭對我說:
我老婆!我的!
我說:你的你的,沒人和你搶。
他眼睛立馬瞪起來了,大著舌頭,左右著眼睛喊...
作者序
我來自北方,距離臺灣3000公里外的北方。
在那個遙遠的地方,人們至今無法用一個清晰的標籤來界定我的身份,大家都認為我是一個奇怪的人。
我長在海濱,從小學畫,大學主修風景油畫,多年來一直是一個油畫師。
我自己寫歌、唱歌,一度背著吉他浪蕩天涯,是的,我是一個流浪歌手。
我是一個數次大難不死的背包客,往昔的十餘年間,徒步旅行過整個中國,有一雙45碼的大腳。
我打銀、賣銀,是個銀匠。
我裁剪、縫製,是個皮匠。
我做次文化田野調查,在大學裡兼任導師。
我愛喝酒,從山東到西藏,我開過6間酒吧,是個酒吧掌櫃。
我敲鼓、做鼓、賣鼓,是個手鼓藝人。
我還是個主持人,在山東衛星電視臺主持了15年黃金檔綜藝節目,整整一代人看著我的節目長大。
我定居過山東濟南、雲南麗江、西藏拉薩……
我馴鷹、種茶花、燒陶、習武、爬雪山、修佛法……
我還是個作家。
我把多年來積累的江湖故事著述成書,他們說我是個橫空出世的「野生作家」。
以上,是我對自己身份的簡單概述,因為編輯對我說:臺灣的讀者和大陸的不同,人家中意的是小清新、小確幸,這本書若在臺灣發行,身為作者的你最好隱藏掉自己的諸多江湖屬性。
呵呵,我幹嘛要隱藏,你們讀的是「書」,又不是「叔」。
《乖,摸摸頭》這本書在中國大陸上市6個月時,銷量已達一百萬冊,有人說看哭了,有人說看醉了,有人說看完後人生發生了180度的轉折……
卻無人能給她一個清晰的定位:不是小說、不是散文,也不是劇本。
究竟是什麼,誰也說不清。
我自己也說不清。
我的書和旁人的不同。
沒有虛構,也不需要虛構,所有的主角都是真實存在的,所有的橋段都是真實發生的。
真實的故事自有萬鈞之力,我不編造故事,只是個真實人生的搬運工。
如若在翻閱此書時,你紅了眼眶,哽咽了聲音,請一定明白,打動你的不是我的文筆,而是那些別樣的人生。
發光的、奇幻的、善意的人生。
到死之前,你我都是需要發育的孩子。不要那麼孤獨,請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在過著你想要的人生。
文字是隔空伸出的一隻手,乖,摸摸頭。
我知道兩岸有隔閡,文化大不同。
但你可知道,在很多現實問題上,我們又是何其相同。
比如年輕人的彷徨,中年人的焦慮,資源配置的匱乏,生活出口的單一。
比如「剛畢業就失業」。
我無意扮演人生導師,卻極有興趣通過書中的故事給你介紹一下那些新鮮的活法,例如:既能朝九晚五,又能浪跡天涯。
又例如:「平行世界,多元人生」等等。
你不一定有必要去學,但你一定有權去瞭解,我不奢望這本書能解決你當下的現實問題,但若能為你的人生出口增添幾個選項,實善莫大焉。
文字是隔空伸出的一隻手,乖,摸摸頭。
都在故事裡了,餘不一一。
說兩句題外話吧。
謝謝你買我的書,並有耐心讀她。
我的facebook專頁是:大冰 - 乖,摸摸頭,每一條留言和每一條傳給我的訊息,我都會看。
我是個寫故事的人,若你愛看我寫的故事,那乾脆我們一起來製造一個故事好了。
我會定期抽取讀者,邀請他(她)小酌一場,聊聊書,聊聊生活的美學,聊聊理想和愛情,聊聊人世間美好的東西,以及達成的路徑和可能性。
喝著酒,聊著天,我彈著吉他,咱們一起唱唱歌。
不論抽到的是誰,不論天涯海角,我必赴約。
這是一個承諾。
所以,拍上一張照片,曬書曬黃金左臉,或者痛快淋漓的來一篇百無禁忌的書評吧。
來告訴我你是在哪裡讀的這本書吧——失眠的午夜還是慵懶的午後、火車上還是地鐵上、斜倚的床頭、灑滿陽光的書桌前、異鄉的街頭、還是熙攘的機場延誤大廳裡?
每篇文章的結尾,都附加了幾個QR Code,裡面是圖片和歌。結合著文字,去看看文中那些主角的模樣吧,去聽聽我和我的朋友們寫的歌。
不論你年方幾何,我都希望這本書對你而言是一次尋找自我的孤獨旅程,亦是一場發現同類的奇妙過程。
書中的世界,雖距你萬重山水,但那些曾溫暖過我的,希望亦能溫暖你。
善意是人性中永恆的向陽面,《乖、摸摸頭》這本書12個故事,講述了12種不同的善意。
我希望你讀完這本書之後,把她遠遠的送掉。
你身旁總有一個人,需要你去對他說聲:“乖,摸摸頭”
請把這本書郵寄給他吧,或許文字是隔空伸出的一隻手。
你的心意,願他能明瞭……
好了,不多說了,讀書去吧。
大冰 2015年4月
後記
這是我寫的第二本書。
提筆寫第一本書前,我曾列過一個寫作計畫。按人名順序一個接一個去羅列——都是些浪蕩江湖,曾和我的人生軌跡交叉重疊的老友。
當時坐在一列咣噹咣噹的綠皮火車裡,天色微亮,周遭是不同省份的呼嚕聲。我找了個本子,塞著耳機一邊聽歌一邊寫……活著的、死了的,不知不覺寫滿了七八頁紙。我嚇了一跳,怎麼這麼多的素材?不過十幾年,故事卻多得堆積如山,這哪裡是一本書能夠寫得完的?
頭有點兒大,不知該如何取捨,於是索性信手圈了22個老友的人名。隨手圈下的名單順序,就是出版時篇章構成的由來。
圈完後一抬頭,車窗外沒有起伏,亦沒有喬木,已是一馬平川的華北平原。
綠皮火車上的那個本子我還留著呢,200多人的名單,現在兩本書總共寫了不到十分之一。
那次圈下了22個人的名單,第一本書《他們最幸福》只用了10個,剩下的12個人物故事,我在此後的一年間陸續寫完。
是為我的第二本書《乖,摸摸頭》。
我自江湖來,雖走馬名利場跨界媒體圈略得虛名薄利,然習氣難改,行文粗拙,且粗口常有,若因此惹君皺眉,念在所記、所敘皆是真實的故事、真實的對話,還請大家海涵。
我不懂文學,也沒什麼文化,亦誠惶誠恐於作家這個身份。
有人說文化可以用四句話表達:植根於內心的修養;無須提醒的自覺;以約束為前提的自由;為他人著想的善良。
我想,文學應該也一樣吧。
竊以為,所謂文學,終歸是與人性相關:發現人性、發掘人性、闡述人性、解釋人性、解構人性……乃至昇華人性。千人千面,人性複雜且不可論證,以我當下的年紀、閱歷、修為次第,實無資格摁著「人性」二字開題,去登壇講法。
那就席地而坐,簡簡單單地給你們講講故事好了。
《三慧經》曰:「善意如電,來即明,去便復冥。」
在我粗淺的認知中,善意是人性中永恆的光明面。
這本書我講了12個故事,皆或多或少地與「善意」二字相關,我祈望它們如星光如燭火,去短暫照亮你當下或晦澀或迷茫的人生。
善良是種天賦,而善意是種選擇。
選擇善意,即是選擇幸福。
我寫不出什麼「警世通言」「喻世恒言」,唯願這點兒燭火能助你面對個體人性中所伏藏的那些善意,並以此點燃那些屬於你自己的幸福故事。
如果你說你當下已經過得很幸福,那我祝你更幸福。
如果你未必是晴朗的,頭頂和眼前是灰濛濛的……
請你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些人在過著你想要的生活,來,我把他們的故事說給你聽。
我能做的事有限,文字是隔空伸出的一隻手——乖,摸摸頭。
這本書完稿後,按照慣例,我背起吉他,從北到南,用一個月的時間挨個兒去探望書中的老友們。
老兵在忙著燒烤,我背後戳了戳他,喊了一聲「老不死的」。
阿明摸著飛鴻的腦袋,靦腆地說:大冰哥,我又寫了一首新歌。
大鵬在拍電影,《煎餅俠》。
我去了包頭,沒見到二寶。
我去了大理,沒遇到昌寶師弟。
我去了西安,坐在「那是麗江」的小舞臺上,撥弄吉他,唱了一首寫給兜兜的歌。
椰子姑娘惡狠狠地說:大B,如果你敢把我老公扔進太平洋,我就生吃了你!
成子轉山去了,豆兒贈我一隻小小的銀茶碗,亮得像一面小小的鏡子。
妮可不知道我去廣州看過她,我坐在她公司樓下的咖啡座,看著她匆匆地走過,藍色的職業套裝,粉色的坤包,上面墜著一個護身符,藏式的。
午夜的北京,趙雷說:大哥,很久不見了,你過得還好嗎?我說:我過得還行,你呢?他說:也還行,吃得飽了……馬上發新專輯了,叫《吉姆餐廳》。
雜草敏發來一條短信:哥,恭喜你,你要當舅舅了。
他們依舊各自修行在自己的江湖裡,從容地生長著。
願他們安好。
他們都是真實存在的人,只不過當下並不在你的生活圈中。書中他們的故事都是真實的,或許他們的故事也可以是你的故事。
又或許,他們的故事,永遠不應拷貝成你的故事。
知道嗎,有時候你需要親自去撞南牆,別人的經驗與你的人生無關。同理,我筆下的故事,與你腳下的人生也無關。
自己去嘗試,自己去選擇吧,先嘗試,再選擇。
不要怕,大膽邁出第一步就好,沒必要按著別人的腳印走,也沒必要跑給別人看,走給自己看就好。
會摔嗎?會的,而且不止摔一次。
會走錯嗎?當然會,一定會,而且不止走錯一次。
那為什麼還要走呢?
因為生命應該用來體驗和發現,到死之前,我們都是需要發育的孩子。
因為嘗試和選擇這四個字,這是年輕的你理所應當的權利。
因為疼痛總比蒼白好,總比遺憾好,總比無病呻吟的平淡是真要好得多的多。
因為對年輕人而言,沒有比認認真真地去「犯錯」更酷更有意義的事情了。
別怕痛和錯,不去經歷這一切,你如何能獲得那份內心豐盈而強大的力量?
喂,若你還算年輕,若身旁這個世界不是你想要的,你敢不敢沸騰一下血液,可不可以綁緊鞋帶重新上路,敢不敢勇敢一點兒面對自己,去尋覓那些能讓自己內心強大的力量?
這個問題留給你自己吧。
願你知行合一。
最後,謝謝你買我的書,並有耐心讀它。
謝謝你們允許我陪著你們長大,也謝謝你們樂意陪著我變老。
不論你年方幾何,我都希望這本書於你而言是一次尋找自我的孤獨旅程,亦是一場發現同類的奇妙過程。
那些曾溫暖過我的,希望亦能溫暖你。
希望讀完這本書的你,能善意地面對這個世界,乃至善意地面對自己。
願你我可以帶著最微薄的行李和最豐盛的自己在世間流浪——有夢為馬,隨處可棲。
人常說百年修得同船渡,你我書聚一場,仿如共舟,今朝靠岸,就此別過,臨行稽首,於此百拜。
有緣他日江湖再見。
阿彌陀佛嚒嚒噠。
我來自北方,距離臺灣3000公里外的北方。
在那個遙遠的地方,人們至今無法用一個清晰的標籤來界定我的身份,大家都認為我是一個奇怪的人。
我長在海濱,從小學畫,大學主修風景油畫,多年來一直是一個油畫師。
我自己寫歌、唱歌,一度背著吉他浪蕩天涯,是的,我是一個流浪歌手。
我是一個數次大難不死的背包客,往昔的十餘年間,徒步旅行過整個中國,有一雙45碼的大腳。
我打銀、賣銀,是個銀匠。
我裁剪、縫製,是個皮匠。
我做次文化田野調查,在大學裡兼任導師。
我愛喝酒,從山東到西藏...
目錄
作者序
推薦序
不為「成功」而活
踏歌而行
俠之小者的江湖
◎乖,摸摸頭
有些話,年輕的時候羞於啟齒,等到張得開嘴時,已是人近中年,且遠隔萬重山水。
…………
每一年的大年初一,我都會收到一條同樣的短信。
在成堆的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的短信中,有雜草敏短短的四字短信:哥,好好的。
很多個大年初一,我收到那條四字短信後,都想回覆一條長長的短信……可最終都只回覆四個字了事:乖,摸摸頭。
◎對不起
她哭著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它貼在地面上的腦袋猛地抬了一下,好像意識到了些什麼,脖子開始拼命地使勁,努
力地想回頭看她一眼,腿使勁,尾巴使勁,全身都在使勁……
終究沒能回過頭來。
白瓷盆裡空空的,今天她還沒來得及餵它吃東西。
◎不許哭
她坐在門檻上,火光映紅面頰,映出被歲月修改過的輪廓……妮可妮可,蒙奇奇一樣的妮可,你的娃娃臉呢?你的眼角怎麼也有皺紋了?
她說:哥,我不哭。
我說:乖,不許哭,哭個屁啊。
她抬起一張濕漉漉的臉,閉著眼睛問我:
哥,我們什麼時候回拉薩?
◎唱歌的人不許掉眼淚
次日午後,他們辭行,沒走多遠,背後追來滿臉通紅的老嫗。
她孩子一樣囁嚅半晌,一句話方問出口:你們這些唱歌的人,都是靠什麼活著的?
這個一生無緣踏出茫茫荒野的老人,鼓起全部的勇氣發問。
她替已然年邁的自己問,替曾經年輕的自己問。
緊張的,疑惑的,膽怯的,彷彿問了一句多麼大逆不道的話。
三五個漢子立在毒辣的日頭底下,沉默不語,涕淚橫流。
老人慌了,擺著手說:不哭不哭,好孩子……我不問了,不問了。
◎聽歌的人不許掉眼淚
時光荏苒,眨眼帶走許多年。
有人說:小屋是麗江的一面旗,不能倒。
當然不能倒。於我而言,它哪裡僅是間小火塘,它是一個修行的道場,是我族人的國度,哪怕有一天我窮困潦倒捉襟見肘了,捐精賣血我也要保住這間小木頭房子。
給你講一個最遙遠的理由。
◎一個叫木頭,一個叫馬尾
毛毛捏著木頭的手,對我說:「……五年前的一天,我陪她逛街,我鞋帶鬆了,她發現了,自自然然地蹲下來幫我繫上……我嚇了一跳,扭頭看看四周,此時此刻這個世界沒有人在關注我們,我們不過是兩個最普通的男人和女人……我對自己說,就是她了,娶她娶她!」
◎椰子姑娘漂流記
她和他懂得彼此等待、彼此栽種、彼此付出,她和他愛的都不僅僅是自己。
他們用普通的方式守護了一場普通的愛情,守來守去,守成了一段小小的傳奇。
…………
或許當你翻開這本書,讀到這篇文字的時候,西太平洋溫潤的風正吹過如雪的沙灘、彩色的珊瑚礁,吹過死火山上的菖蒲,吹過這本《乖,摸摸頭》的扉頁……吹在椰子姑娘的面紗上。
白色婚紗裙角飛揚。
她或許正微笑著回答:Yes,I do!
◎風馬少年
……於是我們站在埡口最高處唱《海闊天空》。
手鼓凍得像石頭一樣硬,吉他只剩下兩根琴弦,一輛一輛車開過我們面前,每一扇車窗都搖了下來,一張張陌生的面孔路過我們。
有人衝我們敬個不標準的軍禮,有人衝我們嚴肅地點點頭,有人衝我們抱拳或合十,有人喊:再見了兄弟。
嗯,再見了,陌生人。
◎小因果
大人們不捨得叫醒他們,他們臉貼著臉,睡得太香了,美好得像一幅畫。
那個九歲的男孩不會知道,二十四年後,身旁的這隻小姑娘會成為他的妻子,陪他浪跡天涯。
◎普通朋友
有一天,大鵬差一點兒死在我面前。
……再往後10釐米,他必死無疑。
所有人都傻了,巨大的回聲久久不散。
我扔了話筒跳下舞臺要去打人,他僵在臺上,顫著嗓子衝我喊:別別別……沒出事。
他的臉煞白,快哭出來的表情。
我眼睛一下子就酸了……唉,誰說藝人是好當的。
◎我有一碗酒,可以慰風塵
我寫這篇文章並未徵得老兵的同意,我也做好了被他扔下河的準備。
無他,在這個不懂得反思的時代,有些故事應該被後人知曉。
不奢望銘記,知曉即可。
有廟堂正史,亦應有民間修史,何為史?末學淺見,五個字:真實的故事。
是對是錯,是正是反,百年後世人自有分曉,但無論如何,請別讓它湮沒,那些鮮活和真實的細節,有權利被人知道。
寫就寫了。
我等著老兵來把我扔下河。
◎我的師弟不是人
我蠻納悶兒,我說:它是狗耶……它是狗它怎麼能皈依?
大和尚反問我:它是條小生命不?
我說:嗯呢。
他繼續問我:那你是條小生命不?
我說:……我我我不明白您是幾個意思?
他哈哈大笑著說:對嘍,你也是條小生命,我也是條小生命,它也是條小生命,OK,回答完畢,自己悟去吧。
後記
作者序
推薦序
不為「成功」而活
踏歌而行
俠之小者的江湖
◎乖,摸摸頭
有些話,年輕的時候羞於啟齒,等到張得開嘴時,已是人近中年,且遠隔萬重山水。
…………
每一年的大年初一,我都會收到一條同樣的短信。
在成堆的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的短信中,有雜草敏短短的四字短信:哥,好好的。
很多個大年初一,我收到那條四字短信後,都想回覆一條長長的短信……可最終都只回覆四個字了事:乖,摸摸頭。
◎對不起
她哭著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它貼在地面上的腦袋猛地抬了一下,好像意識到了些什麼,脖子開始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