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個孩子》作者以親身經歷改編,
讓你不得不一口氣讀完,結局百分百震撼!
《人骨拼圖》傑佛瑞‧迪佛大讚:「寫法創新,故事引人共鳴,是了不起的成就。」
☆ 紐約時報、洛杉磯時報、出版人週刊、今日美國、VOGUE、衛報、泰晤士報、
美國亞馬遜網路書店等各大媒體選書推薦!
☆ 美國亞馬遜2014上半年推裡、驚悚、懸疑類TOP20
☆ 英國、澳洲、德國、以色列、印度等國新書上市即登上暢銷榜!
☆ 本書已售出電影版權!
☆ 精神科醫師、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榮譽教授林克明 專文解說。
爸說:你媽被強制住進精神病院,現在失蹤了!
媽說:你爸的每一句話都是謊言!
兩通電話,讓我的世界天翻地覆。
夾在摯愛的父母之間,丹尼爾不知道該相信誰。在舉證歷歷的現實與消失的記憶之間,母親要如何得到眾人的信任?
是陰謀,還是癲狂?甜美的印記來自兒子,還是父親?那個被櫃子遮住的名字,究竟是不堪的過往,還是滴血未乾的傷痕?
誰加害,誰又被害?一把火,能夠終結怨恨,還是將真相埋得更深?
「這本小說雖是虛構,但源起及開場時的情節都是真實的。書中主角該相信母親或是父親的兩難心情,也是我有過的煎熬。」──本書作者 湯姆‧羅柏‧史密斯
作者簡介:
湯姆.羅伯.史密斯 (Tom Rob Smith)
2001年畢業於劍橋大學,住在倫敦。1979年出生,父親是英國人,母親為瑞典人。他以《第44個孩子》(Child 44)三部曲成為轟動全球的暢銷小說作家。該系列贏得許多獎項,包括國際驚悚作家獎最優秀首部小說(International Thriller Writer Award for Best First Novel)、銀河系圖書獎最佳新作家(Galaxy Book Award for Best New Writer)、英國犯罪寫作協會(CWA)、佛萊明鋼匕首獎(Ian Fleming Steel Dagger Award),亦獲得曼氏布克獎(Man Booker Prize)入圍,並進入柯斯達首部小說獎(Costa First Novel Award)和第一屆戴斯蒙‧艾略特獎(Desmond Elliott Prize)之決選名單。即將上映的電影版《第44個孩子》將由湯姆‧哈迪(Tom Hardy)、歐蜜‧瑞佩斯(Noomi Rapace)、蓋瑞‧歐德曼(Gary Oldman)和文生‧凱索(Vincent Cassel)領銜主演。
譯者簡介:
洪世民
六年級生,外文系畢,現為專職翻譯,譯作涵蓋各領域,包括《一件T恤的全球經濟之旅》、《告別施捨》、《獨居時代》等非文學書籍,以及《靈魂的代價》等小說。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史密斯讓讀者一路猜測,直到最後才獲得強而有力的解答。」
──《出版人週刊》
「史密斯故事中的扭轉情節,讓本書顯示世人,北歐犯罪小說也能出乎人意料之外與充滿驚悚效果。」
──《衛報》
「一本引人入勝、扣人心弦的小說。這本書也因為出自作者的經驗而更加動人。」
──《泰晤士報》
「清醒與錯亂、真實與幻想之間的界線如此模糊,讓人坐立難安,讀者更是要猜測到故事末端。」
──《獨立報》
「更勝《第44個孩子》,讓書評家及『理查與茱蒂讀書俱樂部』大感驚悚。」
──《獨立報周日版》
「作者追尋著謊言造成的傷害,進一步揭穿了震驚的家族真相。親子間的關係也因此得以完整攤開。」
── 《觀察家報》
「史密斯讓讀者一路猜測,直到最後才獲得強而有力的解答。」
──《出版人週刊》
「史密斯故事中的扭轉情節,讓本書顯示世人,北歐犯罪小說也能出乎人意料之外與充滿驚悚效果。」
──《衛報》
「一本引人入勝、扣人心弦的小說。這本書也因為出自作者的經驗而更加動人。」
──《泰晤士報》
「清醒與錯亂、真實與幻想之間的界線如此模糊,讓人坐立難,讀者更是要猜測到故事末端。」
──《獨立報》
「更勝《第44個孩子》,讓書評家及「理查與茱蒂讀書俱樂部」大感驚悚。」
──《獨立報周日版》
「作者追尋著謊言造成的傷害,進一步揭穿了震驚的家族真相。親子間的關係也因此得以完整攤開。」
── 《觀察家報》
媒體推薦:「史密斯讓讀者一路猜測,直到最後才獲得強而有力的解答。」
──《出版人週刊》
「史密斯故事中的扭轉情節,讓本書顯示世人,北歐犯罪小說也能出乎人意料之外與充滿驚悚效果。」
──《衛報》
「一本引人入勝、扣人心弦的小說。這本書也因為出自作者的經驗而更加動人。」
──《泰晤士報》
「清醒與錯亂、真實與幻想之間的界線如此模糊,讓人坐立難安,讀者更是要猜測到故事末端。」
──《獨立報》
「更勝《第44個孩子》,讓書評家及『理查與茱蒂讀書俱樂部』大感驚悚。」
──《獨立報周日版》
「作者追尋著謊言造...
章節試閱
那一天,在那通電話之前,是平凡的一天。兩手滿是食品雜貨的我,正穿過位於河流南岸
的倫敦柏蒙賽區,走路回家。那是悶熱的八月夜,電話響起時,我原本想置之不理,只希望趕
快回家沖澡。但敵不過好奇心,我放慢腳步,將電話從口袋拿出,壓上耳朵—螢幕上沾滿汗
漬。是爸。他前陣子剛搬去瑞典,這通電話來得並不尋常;他很少用手機,況且從瑞典打到倫
敦很貴。爸在哭。我猛一個停下腳步,手一鬆,購物袋掉落地上。我不曾聽過他哭。我父母向
來很小心,從不在我面前爭執或發脾氣,我們家從沒見過激烈的口角或淚眼婆娑的爭吵。
我說:「爸,怎麼了?」
「你媽……她不太好。」
「媽生病了?」
「這件事太難以接受。」
「因為媽生病嗎?很嚴重嗎?她的病情怎麼樣?」
爸還在哭,我只能默默地等。
他終於開口:「她一直胡思亂想,想很可怕、很可怕的事。」
胡思亂想?不是身體的病痛?這太奇怪、太令人驚訝了,我不由得蹲下,一手撐在熱得快
要裂開的混凝土人行道上,穩住身子,同時看到掉落的袋子底部正滲出一小塊紅色醬汁。
最後我問:「這情況多久了?」
「整個夏天都這樣。」
好幾個月了,我卻什麼都不知道—我人在這裡,在倫敦,渾然不覺。父親一如往常隻字
未提。
他猜到我在想什麼,又說:「我以為我可以幫她。或許是我耽誤太久,但症狀是慢慢開始
的:焦慮、胡言亂語—我們都可能發生的情況。然後是指控。她說她有證據,她的懷疑都能
證明,這全是胡說八道。」
爸音量越來越大,用詞愈加大膽,語氣愈發強烈,他沒在問了。貫有的流暢恢復了,聽得
出來,他的聲音裡不只有悲傷。
「我原本希望那會過去,她可能只是需要時間適應瑞典、農場的生活。但情況越來越糟,
越來越嚴重,現在……」
爸媽已經三十年沒看醫生,除非是有肉眼看得見或手指摸得到的傷才會就醫。他們對於為
什麼讓陌生人承擔私生活細節,是難以理解。
「她看過醫生了吧?」
「醫生說她是精神病發,丹尼爾……」
我爸媽是世上唯「二」沒把我的名字簡稱為「丹」的人。
「你媽在醫院,她被強制住院了。」
聽到這裡,我張大嘴,卻不知該說什麼,或許只想大叫,最後什麼也沒說出口。
「丹尼爾?」
「嗯。」
「你在聽嗎?」
「我在聽。」
一部破車經過,放慢速度看我,但沒有停下。我看看手錶,八點了,趕不上今晚的班機──明天一早飛吧!我沒有被情緒淹沒,反倒要求自己有效率。我們又聊了一會兒。在最初
幾分鐘的紛亂過後,我們兩人都回到常態,自制而穩定。
我說:「我會搭明天早上的飛機,票訂好我會回電話給你。你人在農場,還是醫院?」
他在農場。
掛掉電話,我徹底翻找購物袋,拿出每一樣東西、排在人行道上,總算挖到那罐破掉的蕃
茄醬,小心取出,用標籤簡單黏住玻璃碎片,再把罐子丟進附近的垃圾桶,接著回到我散置的
物品用衛生紙擦去溢出的蕃茄醬。此舉看來似乎毫無必要—─去他的袋子,我媽生病了─—但
玻璃罐全破,蕃茄醬波及每一樣東西。不管怎麼說,這種不用大腦的動作能安撫心神。我撿起袋子,加快腳步回家,回到一間之前是工廠,現為公寓住家的頂樓。
那天晚上,我怎麼可能睡得著。媽的回憶在腦海不斷盤旋,放映二十年前一起在瑞典的時光,就我倆在哥特堡北方群島中的一座度假小島,肩並肩坐在岩石上,腳浸在海水裡。遠方有一艘遠洋貨船航行於深水域,我們凝望著船頭掀起的浪向我們襲來,在原本平坦的海面劃出一道摺縫,我們一動不動,牽著彼此的手,等待無可避免的衝擊。浪在通過淺水域途中不斷增大,直到猛然撲上岩石底部,使我們全身濕透。會選擇那段回憶,是因為那是媽和我最親密的時候,凡是重要的決定,我一定會問她的看法。
***
拿出機票和護照,正當我準備到櫃台報到時,手機響了。
「丹尼爾,她不在這裡!」
「爸,不在哪裡?」
「不在醫院!他們放她出院了。昨天是我帶她來的。她不可能自己來。但她昨天沒有抗議,所以算自願入院。然後,我一離開──她就說服醫生放她出院。」
「媽說服他們?你不是說醫生診斷她有精神病嗎?」
爸沒有回答。我繼續深究這個點:
「醫院沒有跟你討論她出院的事嗎?」
他的音量驟降:「一定是她要他們別跟我說。」
「她幹嘛這樣?」
「我是她一直指控的對象之一。」
他趕緊補充:「她說的都不是真的。」
換我沉默了。我想問問那些指控是什麼,但提不起勇氣。我坐上行李箱,頭埋進雙手,任排隊人潮在四周遊走。
「她有手機嗎?」
「她幾個星期前把手機砸爛了。她不信任它們。」
我無法想像節儉的母親失控砸爛手機的畫面。爸是在描述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她身上有錢嗎?」
「可能有一點──她隨身帶著一個皮背包,決不離開視線。」
「裡面有什麼?」
「各種她覺得很重要的垃圾,說那些是證據。」
「她怎麼離開醫院的?」
「醫院連這都沒跟我說。她哪裡都可能去!」
我第一次感到恐慌:「你跟媽有聯名帳戶,可以打電話問銀行最近的交易,透過信用卡追查她的行蹤。」
我可以從爸的沉默研判,他從未打電話給銀行。他向來把錢交給媽全權處理。她擁有數字天分和耗時間拼湊收支的專注力,因此在合資生意負責結算、付款、繳交每年稅金。我還記得她在試算表問世前用的老式帳簿。她用鋼筆非常用力地寫著,使本子裡的數字猶如盲人的點字。「爸,跟銀行查詢一下,然後馬上回我電話。」
等爸回電時,我退出隊伍,離開航廈,在成群的吸煙人士之間來回踱步,揮不去媽在瑞典走失的念頭。電話又響了,我很訝異爸這麼快就搞定這件事,但不是爸打來的。
「丹尼爾,仔細聽我說──」
是媽。
「我打的是投幣式公用電話,沒多少餘額了。我相信你爸已經跟你通過話了。那個男人告訴你的每一件事都是謊言。我沒有瘋。我不需要看醫生,我需要的是警察。我正準備上飛機去倫敦。到希斯羅接我,航廈……」
她終於頓了一下,確認票上的資訊。
抓住機會,我卻只能勉強擠出一聲:「……媽!」
「丹尼爾,別說話。我沒時間了。飛機會停第一航廈,兩個小時之後著陸。如果你爸打電話給你,記得──」
電話切斷了。
我試著回撥付費電話,希望媽會接起來聽,但沒有回應。當我準備再試,爸打來了。他直接開門見山,聽來像在念筆記。
「早上七點二十分她在哥特堡機場花了四百英鎊。收款者是北歐航空。她趕上往希斯羅的首班機。她要去找你!丹尼爾!」
「是。」
我為什麼沒告訴他媽剛剛才打來,我已經知道她在路上了?因為我相信她?她聽起來權威十足。我以為會是喃喃囈語,而非清楚的事實和簡潔的句子。我搞糊塗了。複述她的聲明,說父親是騙子,這太侵犯、太挑釁了。
我結結巴巴地回話:「那我就在這裡跟她碰面了。你什麼時候要飛過來?」
「我不會去。」
「你要留在瑞典?」
「如果她認為我在瑞典,她會鬆懈不少。她腦中一直認定我在追捕她。我留在這裡可以替你爭取一些時間。你得說服她尋求協助。我幫不了她。她不肯讓我幫。帶她去看醫生。如果她不必擔心我,你的機會比較大。」
我沒辦法跟上他的推理。
「她到了我會打給你。到時我們再研擬計畫。」
我結束對話,思緒糾結到軋痛。如果媽真的精神病發作,醫生為什麼會放她出院?就算他們沒辦法以法規留住她,也該通知爸吧,但他們沒這麼做,把他視為敵人,協助她脫逃,不是逃離醫院,而是逃離他。在其他人眼中她看起來一定算正常。航空公司已經賣機票給她,保全人員也讓她通過機場安檢──沒有人把她攔下來。我開始想知道她在牆上寫什麼,腦中甩不掉媽寄給我的那張,爸和陌生人交談的照片。
丹尼爾!
腦海裡,這開始聽來像在求救了。
螢幕刷新;媽的班機著陸了。自動門開啟,我趕緊到柵欄前,查看出關者的行李牌。沒多久,哥特堡的乘客開始三三兩兩走了出來。第一批是高級主管,他們左右張望,搜尋寫著他們名字的塑膠標牌,接著是幾對夫妻,再來是龐大行李堆得老高的家庭。不見媽的蹤影,她向來步伐輕快,我也不覺得她會在提領行李時耽擱。一個老伯伯從我身旁蹣跚而過,顯然是哥特堡來的最後幾名旅客之一。我認真考慮打電話給爸,說事情出錯了,這時巨門嘶的一聲打開,媽踏了出來。
她眼睛看著地板,彷彿循著麵包屑的痕跡走。她肩上背著破爛的皮背包,裝得很滿,皮帶都變形了。我從沒見過它:那不是媽平常會買的那種東西。她的衣服跟背包一樣,流露著苦惱的跡象。她的鞋子有多處磨損,長褲在膝蓋附近起皺,襯衫少了一個扣子。媽向來對穿著過分講究──上餐館要時髦,看戲要時髦,上班要時髦,就算其實毫無必要。她和爸在北倫敦開了一家花藝店,位於一塊狹長的T字形土地,兩旁都是美侖美奐的白色灰泥建築,是在七○年代初倫敦土地便宜時買下的。爸總是穿著破牛仔褲、硬掉的靴子和鬆垮的工作服抽捲煙,媽則會選硬挺的白襯衫,冬天穿羊毛褲,夏天穿棉褲。顧客會讚美她潔淨無瑕的辦公室穿著,納悶粗活和爸幹的一樣多的她,是如何保持光鮮亮麗。每當有人問起,她都會笑一笑,無辜地聳聳肩,好像在說:「我也不知道!」但那是預先計畫好的。在後面的房間永遠有備用的衣服可換。她告訴我,要做生意,保持門面很重要。
我讓媽經過面前,很好奇她到底有沒有看到我。她明顯比我們四月分別時瘦,而且瘦得不健康。她的長褲寬鬆了,讓我想起木偶身上的服裝,無力地垂下,看不出形狀。她看起來沒有人體自然的曲線,宛如草率的線條畫,而非真實的人。她金色的短髮看來濕濕的,向後梳,整齊而光滑,不像上了蠟或膠,而是用水。她一定是先去了洗手間才下飛機,盡力整理服裝儀容,至少頭髮不要亂。平常外表比實際年輕的她,短短幾個月就蒼老許多。一如她的穿著,她的皮膚也有苦惱的痕跡。臉頰有深色斑點,眼袋變得更加明顯。相形之下,她湛藍的眼眸似乎比以往更明亮。當我沿著柵欄行走,直覺阻止我觸碰她,擔心她會尖叫。
「媽。」
她抬起眼,一臉驚恐,但看到叫她的是我──她的兒子──便志得意滿地笑了。
「丹尼爾。」
她喚我名字的語氣,跟以往我令她驕傲時一樣──帶著平靜而熱烈的喜悅。我們擁抱彼此,她把臉靠在我胸膛。拉回身子後,她握住我的手,我暗中用拇指邊緣檢查她的手指。她的皮膚粗糙,指甲如鋸齒,沒有保養。她低聲說:
「結束了。我安全了。」
我很快證實她心思敏銳,因為她馬上注意到我的行李。
「那要做什麼?」
「爸昨天晚上打電話給我說妳人在醫院──」
她打斷我:「別叫它醫院,那是療養院,他把我送去瘋人院。他說我屬於那裡,住在會像動物那樣嚎叫的人的隔壁。然後他打給你,跟你說同樣的話。你媽瘋了,對吧?」
我回得很慢,覺得很難適應她強悍的憤怒。
「妳打給我的時候,我正準備飛去瑞典。」
「所以你相信他了?」
「我怎能不信?」
「他指望如此。」
「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
「這裡不行,不能讓這些人聽到。我們得慎重行事,從頭到尾。必須做得正確。拜託你,這沒問題吧?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話說得拘謹,有點太客氣,過分強調每一個音節,斟酌每一個標點。
我答應她:「沒問題。」
她感激地握緊我的手,語氣柔和了:「帶我回家。」
她在英國已經沒有房子了。她已經把它賣掉,搬去瑞典一座農場,原本該是她最終、最快樂的家。我只能想,她指的是我的公寓,馬克的公寓,而那是她連聽都沒聽過的男人。
在等媽的飛機著陸時,我已經跟馬克說過話。他被事件的轉折嚇到,尤其是不再有醫師監管的事實。我將孤立無援。我告訴他我會打電話給他,告知最新情況。我也說好要打給爸,但媽在旁邊我苦無機會。我不敢放她一個人,也怕公然向爸回報會讓我看來像他的黨羽,我不敢冒這個險;她可能會開始不信任我,甚或,更糟糕的,她可能會逃走,若非爸提到,我壓根兒不會這樣想。這種可能性令我害怕。我把手伸進口袋,把手機關無聲。
在我買回鎮上的火車票的時候,媽仍緊挨在我身邊。我發現我不時察看她,用微笑遮掩她正受到仔細觀察的事實。她也不時握我的手,從我小時候她就不再做的一件事。我的策略是盡可能表現中立,沒有任何預設立場,準備持平地聽她說故事。碰巧對我爸媽我沒有任何選邊站的經驗,因為他們從沒在我面前發生我非選邊不可的衝突。總的來說我跟媽比較親近些,純粹因為我日常生活的細節她參與較多。爸向來很滿意聽從她的判斷。
上火車,媽選了車廂後排的座位,依偎著車窗。我明白,這個座位是最有利的位置。沒有人可以躡手躡腳靠近她。她把背包放在大腿上,抱得很緊──彷彿要遞送一件極其重要的包裹。
我問:「妳就帶這個回來?」
她嚴肅地拍了拍背包上緣。
「這是證明我沒有瘋的證據。它證明了一些被掩蓋的罪行。」
這些話與平凡生活大大脫節,在我耳裡聽來十分古怪。但,媽說得非常認真。我問:「我可以看嗎?」
「這裡不行。」
她舉起食指,擱在唇間,暗示這不是該在公眾場合討論的話題。但那個動作本身突兀又沒必要。就算我們已經在一起超過三十分鐘,我仍判斷不出她的心理狀態。我恨不得馬上知道。她變了樣,無論身體或性格都不一樣。無法確定這是真實經驗造成的變化,或者,那些經驗完全發生在她的想像裡。可能要視她包包裡的東西而定──視她的證據而定。
我們一抵達派汀頓車站,準備下車,媽就抓住我的臂膀,顯然是被一陣強烈而突然的恐懼籠罩:
「答應我,你會敞開心胸聽我說每一件事。我只要你敞開心胸。答應我你會做到,這是我回來找你的原因。答應我!」
我把手放在她的手上。她在發抖,怕我可能不會站在她那邊。
「我答應妳。」
在計程車後座,我們的手像私奔的情人一樣十指交纏,我聞到她的氣息。那帶著微臭──金屬的味道。我想到磨碎的鋼,如果真有這種味道的話。我看到她的嘴唇邊緣泛青,彷彿接觸過極冷。媽看穿我在想什麼,把嘴張開,伸出舌頭給我檢查。舌尖泛黑,是章魚墨汁的顏色。
她說:「是毒。」
我差點驚叫出聲,她搖搖頭,指著計程車司機,提醒我她希望我行事慎重。我想知道瑞典的醫師做過什麼測試,發現了什麼樣的毒──如果真的有的話。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媽懷疑誰對她下毒。
那一天,在那通電話之前,是平凡的一天。兩手滿是食品雜貨的我,正穿過位於河流南岸
的倫敦柏蒙賽區,走路回家。那是悶熱的八月夜,電話響起時,我原本想置之不理,只希望趕
快回家沖澡。但敵不過好奇心,我放慢腳步,將電話從口袋拿出,壓上耳朵—螢幕上沾滿汗
漬。是爸。他前陣子剛搬去瑞典,這通電話來得並不尋常;他很少用手機,況且從瑞典打到倫
敦很貴。爸在哭。我猛一個停下腳步,手一鬆,購物袋掉落地上。我不曾聽過他哭。我父母向
來很小心,從不在我面前爭執或發脾氣,我們家從沒見過激烈的口角或淚眼婆娑的爭吵。
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