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取得自己的病歷資料會困難重重?
上頭又寫著多少你所不知道的內容?
一份病歷串起五段看似不相干的人生、
數十年前醜惡不公的醫療行徑,
以及隱藏在幸福國度背後,眾人不願言說的真相......
AMAZON年度暢銷榜冠軍,「懸案密碼」系列最新中文版
繼《籠裡的女人》、《瓶中信》後,
丹麥最暢銷作家猶希.阿德勒.歐爾森挑戰社會威權鉅作!
──包辦AMAZON總榜一、二、三名,蟬聯排行榜超過130週
──上市首週即榮登博客來、誠品暢銷排行榜
──系列三本於德國銷售突破200萬冊
──榮獲2010年北歐最佳犯罪小說
──電影由《龍紋身的女孩》製作團隊重金打造
丹麥最神祕離奇、卻又無人能破的懸案,唯有他,能解開通往關鍵線索的密碼。卡爾.莫爾克,哥本哈根的資探警探,具有獵犬般的直覺、對線索緊咬不放的毅力,當最優秀的警探碰上最棘手的懸案,真相能否水落石出?
懸案編號004
二十世紀初期,包括納粹在內的西方國家普遍實行優生政策,
在丹麥,亦有上千名不見容於社會的女子被隔離、拘禁在史葡格島。
來到島上的被囚者,終其一生都得在感化院中接受不人道的監視與折磨,
即使少數能夠重獲自由,離開前也必須進行絕育手術,
以確保她們身體裡低賤的血液沒有機會玷汙國家的下一代。
在史葡格島的制度廢黜多年後,
一樁發生於哥本哈根的失蹤案件引起懸案組的注意,
某個經營應召站的老鴇外出離家後音訊全無,二十三年來留下諸多疑點。
更為離奇的是,當年那名老鴇失蹤的短短兩週內,
還有其餘四人也以雷同的狀況,自丹麥土地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鴇、護士、律師、漁夫、機車維修工,乍看身分迥異、素無交集的五個人,
卻因為一張史葡格島的病歷牽起彼此間黑暗的過去。
值此同時,讓卡爾失去昔日搭檔的「釘槍事件」也有了新線索,
一枚硬幣伴隨小屋底下新挖掘出的箱屍而曝光,上面沾染的跡證不是別的,
正是懸案組組長卡爾本人的指紋……
歐爾森此次超越了自我,成功將三個動人故事編織成跨時空的大作。這是他至今最優秀的作品。
──《薩赫森時報》
「懸案密碼」系列:
NO.1籠裡的女人(2011年10月出版)
NO.2雉雞殺手(2012年5月出版)
NO.3瓶中信(2012年11月出版)
NO.4第64號病歷(2013年4月出版)
作者簡介:
猶希.阿德勒.歐爾森Jussi Adler-Olsen
一九五○年生於丹麥哥本哈根,主修醫學、社會學、政治史、電影等科系,也從事過多種不同領域的行業。一九九五年,歐爾森開始寫作,兩年後便以第一本小說榮登瑞典、西班牙、南美等國暢銷書排行榜。
因為父親工作的因素,歐爾森從小在精神療養院長大,這段特殊的童年經歷使他日後創作犯罪小說時重視心理層面、人物刻畫,而不以常見的暴力情節為筆下的主軸。歐爾森寫作以來,作品得到許多全國性及國際性獎項肯定,除了曾入選國際性文學雜誌《書文化》(Buchkultur)年度全球最佳犯罪小說第二名,以及哈洛.莫根森(Harald-Mogensen-Krimipreis)最佳犯罪小說獎之外,更繼《龍紋身的女孩》作者史迪格.拉森之後,奪得北歐最重要的犯罪小說獎──「玻璃鑰匙獎」(Glass Key Award)。
「懸案密碼」是以卡爾.莫爾克為主角的最新犯罪小說系列,也是令歐爾森驚豔國際文壇的代表作。首集《籠裡的女人》在法蘭克福書展造成轟動,上市短短數天,初版的兩萬五千冊便銷售一空,而第三集《染血的瓶中信》(暫名)更是一推出即躍上排行榜冠軍寶座。在德國AMAZON上,「懸案密碼」創下包辦總榜一、二、三名驚人成績,並已盤踞暢銷排行榜超過一百週之久,至今銷售突破兩百萬冊。今年年底,曾拍攝《龍紋身的女孩》的德國ZDF將與丹麥電影公司Zentropa攜手合作,打造本系列的電影。
歐爾森無疑是當今丹麥最暢銷的作家。目前已婚,是一個孩子的父親。
作者官網:http://www.jussiadlerolsen.com/
相關著作
《懸案密碼3:瓶中信》
《懸案密碼:籠裡的女人》
譯者簡介:
管中琪
輔仁大學德國語文研究所畢,自由譯者。
各界推薦
得獎紀錄:
★2012年德國AMAZON年度暢銷榜冠軍!系列三集蟬聯排行榜超過130週!
★繼《龍紋身的女孩》榮獲2010年北歐最佳犯罪小說「玻璃鑰匙獎」。
★哈洛.莫根森最佳犯罪小說獎(與《知更鳥的賭注》作者並列)。
★國際性文學雜誌《書文化》年度全球最佳犯罪小說第二名。
★丹麥讀者圖書獎(丹麥最重要的文學獎)。
★售出三十六國版權,英美版由全球第二大出版商企鵝集團隆重推出。
媒體推薦:
歐爾森此次超越了自我,成功將三個動人故事編織成跨時空的大作。這是他至今最優秀的作品。
──《薩赫森時報》
《第64號病歷》再次證明歐爾森布局機巧、敘事緊湊、勇於批判社會,從第一頁開始,便能緊緊抓住讀者的目光。
──《書區網站》
歐爾森熟練交疊時間與空間兩個元素,靈活轉換凶手與受害者兩種不同視角,最後還冷不防送給一路驚心動魄的讀者出乎意料的結局。
──《科隆評論報》
「懸案密碼」系列的第四樁案件議題嚴肅,摻雜現實社會的許多真實元素,讀來發人省思。書中令人莞爾一笑的幽默感,更增添閱讀樂趣。
──《圖書雜誌》
《第64號病歷》交錯疊置不同的時空背景,三條情節線毫無矛盾嵌合成緊張刺激的內容,並且點出丹麥社會條件有利於極端右派思潮孕育茁壯的現象。這是了不起的犯罪小說,結局大大出人意料。
──《自由媒體》
歐爾森又寫出了一本讓我愛不釋手的小說,結局還來個大反轉,看得我連連驚嘆。簡單一句話,這是部完美的偵探小說。想到還要等一年,才能盼到他下一本作品,我已經開始心焦難耐。
──AMAZON讀者Gospelsinger
書中最讓我糾心的是,在史葡格島上確實存在著感化院的事實。這是一本引發思考、呼籲大家不可遺忘過去的優秀作品。感謝上帝。
──AMAZON讀者Robby
得獎紀錄:★2012年德國AMAZON年度暢銷榜冠軍!系列三集蟬聯排行榜超過130週!
★繼《龍紋身的女孩》榮獲2010年北歐最佳犯罪小說「玻璃鑰匙獎」。
★哈洛.莫根森最佳犯罪小說獎(與《知更鳥的賭注》作者並列)。
★國際性文學雜誌《書文化》年度全球最佳犯罪小說第二名。
★丹麥讀者圖書獎(丹麥最重要的文學獎)。
★售出三十六國版權,英美版由全球第二大出版商企鵝集團隆重推出。
媒體推薦:歐爾森此次超越了自我,成功將三個動人故事編織成跨時空的大作。這是他至今最優秀的作品。
──《薩赫森時報》
《第64號病歷》再次證明...
章節試閱
第一章
二○一○十一月
車子自位於阿勒勒的住家開往警察總局的路上,卡爾從警用無線電得知昨晚發生的攻擊事件。事實上,此案屬於風化案件,一般不會引起卡爾興趣,不過這次狀況不一樣。
伴遊服務公司的經營者在位於英園路上的自家住宅遭人潑硫酸襲擊,事發後被送到王國醫院。燒燙傷中心看來有得忙了。
警方正積極尋找目擊證人,不過目前仍無斬獲。
有幾個立陶宛人被逮捕,並且經過一夜的偵訊,逐漸釐清可能只有一人涉嫌,但是警方苦無證據。受害者在送醫途中說她無法指認凶手的身分,所以最後不得不將其釋放。
這件事似乎感覺很熟悉?
他在警察總局停車場遇到市警局的布朗度.伊薩克森,人稱「哈爾托夫冰柱」。「又要去找人麻煩了嗎?」卡爾經過他身邊喃喃了一句,沒想到那個白痴竟然停下腳步,像是卡爾邀請他講話。
「這次遭殃的是巴克的妹妹。」伊薩克森冷冷的說。
卡爾一臉困惑看著他。這傢伙在講什麼鬼話?「真倒楣。」這是陳腔濫調,不過某種程度上也適用。
「你聽說夜裡發生在英園路上的傷人案了嗎?受害者是巴克的妹妹艾絲特,她的情況不太樂觀。」伊薩克森繼續說:「你和巴克的關係如何?熟悉彼此的狀況嗎?」
卡爾把頭往後一退。柏格.巴克?他們是否熟悉彼此的狀況?他和凶案組那個申請留職停薪、卻藉此胡搞退休的副警官?那個虛情假意的偽君子?
「我和他的交情就像我和你一樣好。」卡爾不經意脫口而出。
伊薩克森覷起眼,點點頭。只需蝴蝶翅膀輕輕一拍,便足以拂走兩人對彼此的好感。
「你和巴克妹妹有私交嗎?」他問。
卡爾望向迴廊,蘿思正信步走過,肩上背了一個大如行李箱的粉紅色手提包。她打算幹什麼?休假嗎?
他察覺伊薩克森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然後又把眼睛瞥向別的地方。
「我沒見過她。不過,她不是有家妓院嗎?那屬於你部門的職責範圍,不是我的。所以別拿這件事來煩我。」
伊薩克森的嘴角往下垂。「你應該心裡有底,巴克或許會想插一手進行調查。」
卡爾懷疑這件事不會真的發生。巴克之所以不幹警察,不就是因為痛恨他的工作、痛恨到警察總局上班嗎?
「吶,歡迎光臨了。」卡爾回答說。「不要到下面找我們就好。」
伊薩克森順了順烏黑的頭髮。「我當然不會下去。光是要搞她就夠你忙了。」
他把頭撇向正走上階梯的蘿思。
卡爾搖搖頭。伊薩克森真是他媽的鬼扯淡。搞蘿思?倒不如到布拉提斯拉瓦的修道院閉關算了。
「卡爾。」三十秒後警衛室裡的員警叫住卡爾。「那個叫夢娜.易卜生的心理醫生留了這個給你。」員警手裡拿了灰色信封,滿懷期待從敞開的門口對卡爾晃了晃,彷彿裡頭藏了座樂園。
卡爾愕然打量著信封,或許真的有座樂園也說不定。
值班員警坐回椅子上說:「我聽說阿薩德總是早上四點就來上班,老天啊,他真的在地下室花了很多時間處理自己的事情。該不會是計畫對總局發動恐怖攻擊吧?」他仰頭大笑,但一看卡爾拉下了臉,隨即噤聲正色。
「你自己去問他吧。」卡爾不悅嘀咕了一句,腦中想起了那個在機場只因提到「炸彈」而被逮捕的女人。無心說出的話語,往往會帶來意想不到的結果。
但是,手邊的狀況更加嚴峻。
才剛踩到地下室樓梯的最後一階,卡爾便發現蘿思今天心情不錯。撲鼻而來的濃郁丁香及茉莉香味,讓他想起東布朗德斯勒夫那個老是在路過的男人屁股上捏一把的老太婆。一旦蘿思身上散發出如此氣味,別人就頭痛了,更遑論她心情不好時會帶來的麻煩。
阿薩德認為她的味道與生俱來,其他人則認為這麼甜膩噁心的香味,一定能在某家對散客的興趣大於老主顧的印度商店找到。
「喂,卡爾,過來一下!」她從辦公室裡喊說。
卡爾嘆了口氣。現在又有何貴幹了?
他拖著腳步走過阿薩德亂七八糟的工作間,將頭探進蘿思像醫院般乾淨的辦公室。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她剛才甩在肩上的超大手提包,一大疊檔案從裡面露出來。那景象和香水味道一樣讓人不安。
「哎……那是什麼?」卡爾手指著那堆文件,小心翼翼問道。
抹著濃厚煙燻妝的雙眼所透射出來的眼神,在在表明了他即將大禍臨頭。
「幾件舊案,去年擺在警察總長辦公桌上積灰塵,沒有在第一時間交給我們。若說有誰對這種草率馬虎作風最熟悉,那個人肯定非你莫屬。」
最後那句評論伴隨著喉頭一陣咕嚕脫口而出,聽起來像是某種笑聲。
「那堆檔案被錯送到國家調查中心去了,我剛去拿回來。」
卡爾眉頭緊蹙。這代表懸案組有更多的案件必須調查,看在老天的份上,那有什麼好笑的?
「是的,是的,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真是今日的壞消息啊。」她搶先開口說。「不過你還沒看過這份檔案。這不是從國調中心拿回來的,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擺在我桌上了。」
蘿思遞給他一份破舊的檔案夾,顯然希望他當場打開閱讀。但是她失算了,開始一整天工作之前得先抽根菸!一切都要按照順序來。
卡爾搖頭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將檔案夾丟在桌上,大衣則拋向角落的椅子。
辦公室裡的空氣滯悶難聞,天花板上的日光燈忽明忽滅。星期三永遠是最難熬的。
他給自己點了根菸,走向阿薩德那間窄小的辦公室,那兒似乎永遠不會改變:空氣中瀰漫著帶有強烈桃金孃氣味的水蒸氣,跪毯仍鋪在地板上,收音機傳來的樂聲宛如鯨魚交配的哀鳴,搭配福音合唱團的背景音樂,伴奏的是七弦豎琴。
當然少不了伊斯坦堡大餐伺候。
「早安啊。」卡爾出聲打招呼。
阿薩德緩緩將臉朝向他。科威特日出時滿天的豔紅也沒有這男人的大鼻頭紅亮。
「老天爺!阿薩德,情況看起來不太樂觀。」卡爾緊急後退了一步,在這間拱頂地下室裡還缺的就是流行感冒。
「昨天開始的。」阿薩德吸吸鼻子說,原本像小狗一樣濕潤的雙眼已不復見。
「回家去,立刻離開。」卡爾命令說。但這只是白費口舌,阿薩德根本不會聽他的。
他迅速轉身走回安全的領地,將雙腳架在桌上,生平第一次慎重考慮是否該強迫自己報名前往大加納利島的旅行團,在洋傘下做十四天的日光浴,身旁躺著薄紗輕掩的夢娜,就該這樣,對吧?讓流行感冒在哥本哈根作客吧。
一思及此,他拿起了夢娜的信打開。光是氣味就讓人心猿意馬!嬌嫩又性感,和寫信的人一模一樣,足以把蘿思對同事發射的猛烈砲火抵擋在數萬公里之外。
「親愛的寶貝。」開頭這樣寫著。
卡爾的嘴角不由得泛起微笑。自從那回他躺在布朗德斯勒夫醫院,身上縫了六針,割下的盲腸被裝進放在床頭桌上果醬瓶裡,就再也沒人對他叫得這麼甜了。
親愛的寶貝,
今晚七點半到我家吃馬丁鵝?穿休閒一點的西裝,帶瓶紅酒來。我準備了驚喜。
吻你,夢娜
卡爾感覺臉上一陣熱。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啊!
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菸,稍微想像一下會是什麼樣的「驚喜」。在他腦海中快速翻飛的畫面絕對是青少年不宜。
「你幹嘛坐在這兒傻笑?」他背後響起一個聲音。「你不看我剛才給你的檔案嗎?」
蘿思雙手抱胸站在敞開的門旁,微微低著頭,想必在他有所回應之前,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何況她兩隻手還緊緊纏在一起。
卡爾捻熄菸蒂,一把抓起檔案夾。他最好還是乖乖聽話。
檔案夾有十張泛黃的約林法院文件,文件第一頁便讓人了解相關事由。
他媽的,這件案子怎麼會跑到蘿思桌上?
他遲疑的瀏覽著文件內容,其實早已對文句的順序熟稔於心。一九七八年夏天,一家機械製造大廠的老闆在北川溺斃,死者平時熱愛釣魚,也參加許多相關社團。事發後,現場的釣魚椅四周發現了四雙剛印下的清晰腳印,和一只裝了高級釣魚裝備的破舊袋子,但沒有任何東西遺失。此外,那天氣候良好,解剖時並無異常,不是心臟瓣膜有毛病,也不是血栓,單純就是溺水死了。
若非案發現場的河水深度不到七十五公分,很有可能被歸為不幸的意外事件結案。
不過,蘿思之所以對此案大感興趣,原因顯然不在於死亡案件本身,也不是此案尚未偵破。這個案子會落到地下室他們這個專門調查懸案的小組頭上,是因為檔案夾中有一疊照片,其中夾了兩張卡爾的相片。
卡爾嘆了口氣。溺斃的死者名叫畢格.莫爾克,是他的親叔叔。畢格生前和藹親切,人又慷慨大方,不僅兒子羅尼敬愛他,卡爾也對他仰慕尊崇,因此很喜歡和他們一同出遊。那一天,畢格原本打算露兩手釣魚的訣竅和技巧給他們看,但是兩個來自哥本哈根、騎單車環遊丹麥的女孩,剛好在那時候一身香汗淋漓的往目的地斯卡恩前進。
而卡爾和堂哥羅尼一看見兩個金髮尤物踩著自行車奮力向前,即刻拋下手中釣竿,跟在女孩後頭飛奔追去。
兩小時後他們回到河邊,腦海中深深烙印著女孩的緊身薄衫,而畢格已經身亡。
卡爾和堂哥一開始被懷疑涉有重嫌,但經過反覆偵訊,約林警方最後也不得不放棄。雖然他們沒有找到那兩位精力充沛的哥本哈根美女,驗證年輕男子的不在場證明,但是案子最後也無法起訴。卡爾的父親因數月未能破案氣憤、傷心不已,不過這案子最後仍不了了之。
「你當時看起來還不賴嘛,人模人樣的。那時候你幾歲?」蘿思始終站在敞開的門旁邊。
卡爾將檔案夾丟到桌上,滿心不願意回想當年的事情。
「幾歲?我十七歲,羅尼二十七。」又嘆了口氣。「妳知道這檔案為什麼會出現在此嗎?」
「為什麼?」她用削瘦的指骨敲敲自己的額頭。「哈囉,超人氣王子,清醒一點呀!我們這兒的業務是什麼呢?不就是挖掘懸而未解的陳年謀殺案嘛!」
「是的,沒錯。不過,一來這件事最後歸檔為意外事故;其次,檔案夾不會無緣無故自己跑到妳桌上,對吧?」
「或許我應該詢問一下約林警方為何檔案會送到我們這兒?」
卡爾皺起雙眉。是啊,何不問問看呢?
蘿思轉身離開,啪噠啪噠走回自己的地盤。卡爾不需要開口說半個字,她一切了然於心。
卡爾陷入沉思。媽的,為何非得翻出這樁舊案不可?它引起的愁苦還不夠多嗎?
他再看了一眼羅尼和自己的合照,然後將檔案夾塞進一堆其他案件中。那已是昨日白雪,事過境遷,眼前還有更實際的事情要處理。四分鐘前他還讀著夢娜的信,信上寫著「親愛的寶貝」,事情總得分出個輕重緩急。
他嘴角漾起笑容,從褲子口袋掏出手機,但不一會兒又氣惱的瞪著狹小的按鍵。如果他想發則簡訊給夢娜,從開始到結束大概要花上十分鐘,若是直接打過去,等她接起電話,免不了也要耗掉同樣的時間。
他輕嘆一聲開始輸入訊息。研發手機按鍵的人肯定是個手指和義大利麵一樣細的矮子,對一般身高的北歐人來說,按鍵就是河馬在彈奏豎笛一樣。
接著,他審視自己努力鍵入的成果,懶得修改打錯的字。反正夢娜了解他的意思:她的馬丁鵝找到了伯樂。
他把手機擱到一旁,這時有人把頭探進了敞開的辦公室門。
從前在光禿頭頂上小心梳整、不捨掉下半根的稀疏頭髮如今竟然剪短了。不過,臉部表情依舊乖僻頑固。
「巴克?他媽的你到這兒來幹嘛?」卡爾脫口而出。
「別裝作不知道。」巴克不假思索的反唇相譏,眼睛四周爬滿睡眠不足的疲累。「我簡直快瘋了,所以才會來這兒!」
巴克無視卡爾拒絕的手勢,在對面的椅子重重坐下。「我妹妹艾絲特再也不是以前的她了。那個豬玀朝她的臉潑完硫酸,不知道躲到哪個破舊的半地下室店舖張狂大笑。對一個退休的警察來說,自己的妹妹經營妓院並不光彩,可是,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幹出這一切的混蛋逍遙法外嗎?」
「我搞不懂你為什麼要來找我,巴克?你對處理程序不滿,去找市警局的警察、找馬庫斯,或是隨便哪個組的組長啊。你明知道我不負責風化案件。」
「我希望你和阿薩德跟我一起去逼出那個王八蛋的口供。」
卡爾感覺自己的眉頭皺上了髮根。這男人喝醉了嗎?
「你應該察覺你們收到了一樁新案子吧,」巴克繼續說,「那是我拿來的。約林一個老同事幾個月前把檔案寄給我,我昨晚放到蘿思辦公桌上。」
卡爾打量著巴克,腦中忖度著自己有什麼選擇。斟酌之下有三種可能:一,起身賞這白痴的頭一記;第二是踹他屁股一腳。不過,卡爾決定使用第三個選項。
「是的,檔案就在那兒。」他指著眼前桌上那堆該死的檔案說。「你為什麼不直接拿來給我?那不是比較親切嗎?」
巴克哼笑一聲。「什麼時候我們之間的親切互動會有結果啊?不行、不行。我必須確定檔案不會無故消失,要有人看到那件案子才算數。」
前兩個選項現在又重新取得優勢。感謝老天恩賜,這蠢蛋不再每天出現在警察總局了。
「我為了等待正確時機保留這份資料。你懂嗎?」
「一個屁也不懂。什麼樣的時機?」
「我需要你幫忙!」
「你別以為拿三十年前的舊案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就會去教訓一個可能的嫌疑犯。你知道原因是什麼嗎?」
接下來,卡爾每說出一個理由,就舉起一根手指。
「第一點:案子早已超過法定時效;第二:那是樁意外事故,我叔叔是溺斃身亡。他明顯因為身體不適而墜入河中,警方人員也得出同樣結論;第三:意外發生時,我人不在現場,我堂哥也一樣。第四點:我和你不同,是個奉公守法的警察,不會隨便對嫌犯動粗。」
講到第四點時,卡爾猶豫了一下。不過據他所知,巴克不可能打聽到這方面的事,況且從他臉部表情看來也沒有透露相關訊息。
「還有第五點!」卡爾張開五根手指,隨即握成拳頭。「即使我要揮舞鐵拳,也是朝向某個自以為必須再次追捕犯人的退休警察。」
巴克表情一沉,臉也拉了下來。「好。不過我要告訴你,約林有個老同事很喜歡去泰國,十四天在曼谷幹點有的沒的。」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卡爾心想。
「你堂哥羅尼顯然也是如此。他還喜歡喝兩杯。」巴克又說。「你知道嗎,卡爾?羅尼只要喝得酩酊大醉,就會掏心掏肺的說個沒完。」
卡爾忍住沒發出嘆息。羅尼那個笨蛋!他又鬼扯了什麼?距離他們上次見面至少是十年前的事了。自從在歐德爾參加某次堅信禮儀式鬧得不愉快後,兩人便失去聯絡。羅尼當時賴在吧台一杯接著一杯,毫不節制,還毛手毛腳與女服務生調情嬉鬧。若非其中有個女服務生不太喜歡他的行徑,恰好又是受洗青少年的未成年姊妹,這件事恐怕不會引人關注。不過儘管醜聞最後沒有鬧大,卻成了歐德爾那邊親戚的心頭疙瘩。羅尼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
卡爾抬起手阻止巴克往下說,羅尼的事情與他何干?
「唉,巴克,如果你真要張開狗嘴跟人聊聊,去找馬庫斯吧。不過你也知道他的個性,他的回答絕對和我一樣。沒人會毆打嫌犯,更不會拿這種老舊案件威脅前同事。」
巴克好整以暇靠向椅背。「有人在泰國酒吧裡親耳聽見你堂哥吹噓自己殺了他的父親。」
卡爾瞇起雙眼。這話聽起來一點也不可信。
「啊哈,他這樣說呀,一定是喝得失去理智了。既然他都招供了,你想檢舉他請便。我知道他沒有殺害自己的父親,因為他當時和我在一起。」
「羅尼堅持你也在場。你那個堂哥真是個伶俐的小伙子啊。」
卡爾深鎖的眉間瞬間抹平,接著縱身彈起並深吸口氣,全身原本已經分配不均的重量這時更加集中在肩上。「阿薩德,過來一下!」他對著巴克的臉大吼道。
不一會兒,鼻子阻塞的阿薩德立即出現在門口。
「阿薩德,麻煩你這個飽受感冒之苦的可憐蟲,朝這個白痴的臉用力咳嗽。記得先大大深吸口氣後再咳,懂嗎?」
「新送來的檔案中還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案子嗎,蘿思?」
好一會兒的時間她看起來像是在考慮將所有的檔案全丟給他。不過卡爾早就摸透了她的脾氣,有一兩件案子應該引起了她的注意。
「昨晚應召站老鴇的攻擊事件讓我想起一件剛從科靈轉過來的案子,就放在我從國調中心拿來的檔案裡。」
「妳知道妳所謂的應召站老鴇攻擊事件,被害人是巴克的妹妹嗎?」
蘿思點點頭。「實際上我不認識巴克這個人,但是這件事已經在局裡傳得沸沸揚揚了。剛才來找你的那個人就是他吧?」她擦上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敲敲最上面的檔案夾,然後將檔案打開。「現在好好洗耳恭聽了,卡爾,否則就自己想辦法讀完報告內容。」
「好啦、好啦。」卡爾目光掃過蘿思黑白極簡風的辦公室,幾乎有點懷念由她另一個雙胞胎自我伊兒莎所打造的粉紅地獄了。
「這件案子牽涉到一位名叫莉塔.尼爾森(Rita Nielsen)的女子,她的『藝名』是露易絲.西科尼。」蘿思講到「藝名」時,兩手在空中比了個引號。「八○年代,她在三角區的眾多夜總會籌備所謂的『情色舞會』時,」引號又出現了,「使用的就是這個名字。她曾經先後因為詐欺、拉皮條和經營應召站而被判刑。七○和八○年代,她在科靈有家伴遊服務公司,一九八七年前往哥本哈根後從此下落不明。警方的搜尋行動首先設定在中于特蘭的色情業,但是三個月後卻中止了調查,因為他們推斷她自殺的可能性相當高。報告上說,警方手邊有其他更緊急的案件需要處理,所以無法將人力投注在莉塔.尼爾森的案子上。」
她將檔案夾放在桌上,臉一垮,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中止。我敢打包票,昨晚艾絲特.巴克的案子最後也會落得如此下場。你看見局裡有誰像發瘋一樣迫切揪出攻擊那個可憐女子的傢伙嗎?」
卡爾聳聳肩。他今早唯一看見的瘋子是七點被他罵起床,催促快點去根措夫特參加畢業考準備課程的繼子賈斯柏。
「根據我的看法,這案子裡看不出任何自殺意圖。」蘿思繼續說道。「莉塔.尼爾森坐進她那輛五○○豪華白色賓士車,緩緩駛離住所,隨後在兩個小時內從地球上消失,就這樣。」她從檔案夾抽出一張照片丟給卡爾,照片上是輛停靠在路邊的賓士車,車體幾乎被掏空。
這輛車太酷了吧!他的勤務車相較之下寒酸多了!維斯特布洛從事相關行業的女人起碼有一半可以披著辛苦掙來的人工皮草在引擎蓋上伸懶腰。
「她最後一次被人看到是一九八七年九月四日,那天是星期五。我們可以從信用卡消費紀錄回溯她的路線。她早上五點從科靈的住家出發後,先在當地加了油,然後前往菲英島,搭上渡輪橫越大帶海峽,最後抵達哥本哈根。十點十分左右在諾勒布羅街上的一間雜貨舖買了包菸,之後便銷聲匿跡不見蹤影。她的賓士車幾天後在卡本路被發現,已經拆得七零八落,皮座椅、備胎、汽車音響、錄音機和其他東西全被偷走,甚至連方向盤也沒倖免於難,全車只剩置物箱裡幾卷錄音帶和小冊子。」
卡爾搔搔下巴。「當時有信用卡刷卡機的商店並不多,就算有,付款程序也相當繁瑣。要把卡刷過某種程度像是蒼蠅拍的機器,事後還得簽名。沒想到諾勒布羅上的一家雜貨舖竟然有這種東西,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她特地使用了信用卡付款,那還真需要一點耐心,而且不過只是買一包爛香菸。」
蘿思聳了聳肩。「也許她手邊剛好沒現金;也許她討厭碰錢;也許她寧願把錢存在銀行生利息;也許她只有一張大鈔,雜貨舖老闆找不開;也許︙︙」
「停、停、停,夠了。」卡爾不耐煩的擺擺手。「不過,我想知道的是,自殺的論點從何而來?她病入膏肓嗎?還是財務有困難?所以才會拿信用卡付香菸的錢?」
蘿思又一次聳了聳肩,肩膀隱藏在鬆垮垮的深棕色毛線衫底下。那件毛線衫大概是伊兒莎編織的。「哎,好問題,確實不太尋常。又名露易絲.西科尼的莉塔.尼爾森是個貨真價實的富婆,並且從不太令人羨慕的經歷研判,她並不是個容易被擊倒的女人。她手下那些科靈『女孩』形容自己老闆的個性冷酷粗暴,是典型的生存者。有個女孩甚至認為莉塔寧可殺光地球一半人口,也不會損害自己一根寒毛。」
「嗯!」一股明確的感覺在卡爾體內蔓延開來,不過他卻感到有些惱火,因為那表示此案引起了他的興趣。啟人疑竇的問號頑固的在眼前彈現,還有,此事與香菸有關,有人在打算結束自己的生命之前去買包菸嗎?唉,也不是沒有所謂「死前一根菸」啦。
媽的該死,腦中的機器開始運轉了!有誰求他這麼做嗎?他若不趕緊關掉,很快會無可救藥的陷入調查工作,每次都是如此。
「換句話說,妳的看法和大部分同事相左,認為這是樁犯罪行為囉?但是,究竟有什麼跡象指出這件案子牽扯到殺人或是謀殺呢?」他頓了一下,留點時間讓問題發酵。「更別說這案子並未結案,只是中止了調查—妳打算如何著手進行?」
寬大毛線衫底下的肩膀聳了聳。看來她也不清楚。
卡爾凝視著檔案夾。在那張被迴紋針固定住的照片上,莉塔顯得神采奕奕,精力充沛。這個女人的臉龐下半部瘦削單薄,腮幫子明顯突出,無論是驕傲自信的目光,抑或一副隨時戰備的神情,都顯示出她完全不把拿在胸前的犯人名牌放在眼裡。這絕對不會是警方幫她拍攝的第一張檔案照片。不可能,吃牢飯對這類女人來說根本無關痛癢。就像手下那些女孩所形容的,她徹徹底底是個生存者。
像這樣的女人為什麼會自行了斷生命?
卡爾拿起檔案夾再度翻開,故意忽略蘿思嘴角揚起的笑容。
這個穿得一身黝黑的傢伙果真弄來了一件新案子!
第一章
二○一○十一月
車子自位於阿勒勒的住家開往警察總局的路上,卡爾從警用無線電得知昨晚發生的攻擊事件。事實上,此案屬於風化案件,一般不會引起卡爾興趣,不過這次狀況不一樣。
伴遊服務公司的經營者在位於英園路上的自家住宅遭人潑硫酸襲擊,事發後被送到王國醫院。燒燙傷中心看來有得忙了。
警方正積極尋找目擊證人,不過目前仍無斬獲。
有幾個立陶宛人被逮捕,並且經過一夜的偵訊,逐漸釐清可能只有一人涉嫌,但是警方苦無證據。受害者在送醫途中說她無法指認凶手的身分,所以最後不得不將其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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