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杉森久英撰寫,宮內省料理長——秋山德藏傳記小說
★緯來日本台台長KAKU、律師呂秋遠及哈日劇粉絲團版主Kaoru推薦
★在日本三度改編電視劇,2015年度版本由人氣演員——佐藤健領銜主演。
自小便個性倔強又喜歡惡作劇的篤藏,是福井縣大村長家的次男。在他就讀高等小學校的時候,意外結識了鯖江連隊的田邊軍曹,當時軍曹請他吃的「炸肉排」的滋味,令他驚為天人。於是他的命運出現了極大的轉變──。之後,篤藏離家前往東京,一頭栽進了西洋料理的世界。
充滿好奇心的篤藏,每分每秒都努力地精進自己,因而進入華族會館以及上野的精養軒工作。學會法語之後,他終於前往巴黎,學習最道地的西洋料理。他先是在各國王公貴族經常光顧的一流飯店從打雜工做起,跨越了種族和語言的隔閡以及文化的差異,逐漸成為一名備受尊崇的廚師──。
這是一個描繪一名出生於明治年間的年輕人,在日俄戰爭結束後的東京,隨著動盪的時代一同堅強成長、出人頭地,而後在大正與昭和時代成長茁壯,成為宮內省主廚長的男人一生的感動長篇小說。
作者簡介:
杉森久英(Sugimori Hisahide)
1912年生於石川縣。東京帝國大學國文科畢業。曾任舊制埼玉縣立熊谷中學教師,後進入中央公論社編輯部任職。其後歷經數度轉職,進入河出書房,擔任《文藝》雜誌總編輯。1962年以《天才與狂人之間》獲得第47屆直木獎,1985年以《能登》獲得第13屆平林泰子文學獎,1986年以《近衛文麿》獲得第41屆每日出版文化獎,1989年獲頒勳三等瑞寶章。1993年獲得第46屆中日文化獎、第41屆菊池寬獎。1997年1月辭世。
譯者簡介:
周若珍・Narumi
日文教師,日文翻譯。對教育充滿熱忱,並從事各領域的口筆譯工作。
深愛動物,支持以領養代替購買,以結紮代替撲殺。
FB粉絲頁「なるみの楽しい日本語教室」https://facebook.com/narumi.nihongo
章節試閱
1
這孩子從小個性就倔強。
每次想要什麼東西,就會一直大哭大鬧,東西沒到手絕不罷休。
不管是罵他、哄他,或是給他別的東西,他都不接受。因為他想要的東西非常明確,不能用其他的東西取代。
這孩子十歲的時候,忽然說他想當和尚。
雙親嚇了一跳。雖說他是次男,沒有繼承家業的問題,但是當和尚未免也太不體面了。和尚又稱為出家,是種無法與一般人相提並論的職業。古書裡也寫到:「法師就像木材的邊角料」,也就是根本不把和尚算在「人」的範疇內。
大人們問孩子,你該不會才十歲就看透了人世間的無情,或是頓悟了吧?但卻連他本人都答不出來。
其實他只是憧憬和尚的外表而已。他的小學同學當中,有個在寺廟當小沙彌的孩子,平常的舉手投足都很優美,看起來相當有氣質。在法事等活動上,那同學總是靜靜地跟在老和尚身後,那景象簡直就像一幅畫,高雅極了,因此他也想變成那樣──這就是他真正的動機。
一旦對和尚心生嚮往,他就再也按捺不住,開始吵著要當和尚,跟他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他的雙親傷透了腦筋。雖然經常耳聞有人因為家境窮困而把孩子送去寺廟,以減少吃飯的人口,但他明明過著衣食無缺的生活,實在沒有必要把他送去當和尚。
於是,他的父親周藏便前往菩提寺,找住持商量。
「這還真奇特呢。這孩子這麼小就懂得堅持自己的心意,或許就是所謂的有佛緣吧。從你的話裡聽起來,他應該是個很聰明的孩子,說不定日後會成為一位名僧呢。」
住持告訴他修行非常艱辛,試圖說服他改變心意,沒想到卻適得其反。
「那麼就拜託您了。」
他說。
「我們寺院屬於真宗,如果要修行的話,禪宗或許比較適合你。」
住持表示,並拜託了一間熟識的禪寺。這間禪寺位在深山裡,歷史悠久,鎮上的人都稱它為「山之寺」。
決定出家之後,就必須進行剃度儀式──也就是跪坐在寺院主祀的釋迦如來佛像前,誦經、禮拜之後,再請師父為弟子剃髮。這時,弟子才能得到法號,穿上袈裟,正式成為和尚。
孩子穿上白衣,坐在正殿的中央,閉眼合掌。在穿著金縷袈裟的住持引領下,佇立在兩側的眾僧侶一同吟誦佛經,經文彷彿滲入了體內。
緩緩飄動的裊裊香煙宛如五色雲彩,令人覺得宛如就要被帶往極樂世界,甜美而悲切的法喜之淚,順著臉頰溫熱地流下。
儀式在如夢似幻的狀態下進行,最後終於來到了剃髮的階段。就在住持手中的剃刀接觸到頭皮的時候,孩子忽然開始大吵大鬧。
「好痛、好痛。如果當和尚這麼痛,那我不要了啦!」
孩子站起來,從正殿奪門而出,鑽過山門,跑過長長的參道,回家去了。
接下來是一陣騷動。竟然有小沙彌說剃度會痛而逃走,這真是前所未聞。寺院派了使者來到這孩子的家,與雙親商量該怎麼處理才好。
周藏一開始雖然反對孩子出家,但事情都進展到了這個地步,才突然說反悔,對不起的人實在太多了。
「你快好好向師父道歉,請他讓你回寺院去。」
父親說。
「我不想當和尚了。那麼痛,我沒辦法忍。」
但孩子卻這麼說,絲毫不接受。於是,全家人只好一起壓著他,由周藏硬是幫他剃了頭。
剃了光頭之後,孩子覺得又清爽、又通風,涼快極了。由於他喜歡的本來就是和尚的外型,因此他並沒有感到不高興。他很快就恢復了心情,回到寺院去。
他的法名是篤有。這個名字採用了他的本名──篤藏的「篤」。
對篤有而言,寺院的生活其實並不辛苦。他天生體格強健,也不排斥粗活,又一刻都靜不下來,所以即使工作繁重也不以為苦。
早上四點起床,在井邊洗完臉後,便穿上衣服,到正殿唸經。這就是所謂的早課。
早課結束後便是早餐時間。早餐雖是白粥、味噌湯以及醬菜等簡樸的菜色,但在當時的日本,無論到哪裡菜色幾乎都差不多,再豪華一點就會被視為奢侈,因此並非只有寺院才吃粗茶淡飯。
這裡的味噌是寺院自己釀造的,每年都會製作一大桶,因為不像一般市售的味噌,會添加其他東西或是偷工減料,而是貨真價實的美味味噌。即使沒有其他配菜,光喝味噌湯也能令人心滿意足。
吃完早餐後,篤有便會帶著便當去上學。篤有上面有三個師兄,他們全都已經畢業了,目前還在就學的只剩下篤有。當時的義務教育到四年級,因此篤有也不能輟學。只不過,與其說是義務,倒不如說是權利比較貼切。
放學後,篤有的師兄們會教他讀經。經文有很多種,包括「舍利禮文」、「般若心經」等,全都必須用漢文讀,因此篤有完全無法理解經文的意思。但即使不懂意思,也非得背起來不可,所以篤有拼命地死背。一開始雖然背得不熟,但在不斷重複背誦之後,他便漸漸地記住了。篤有其實是個頭腦很好的孩子,因此進步得很快。
讀經結束後,接著是練習寫字的時間。和尚的字如果寫得太醜,會遇到許多問題。例如受人請託取法名時,萬一寫出太醜的字,可能會很丟臉。雖然習字的要求比較嚴格,不過篤有也具有這方面的素質,經常受到和尚的稱讚。
晚餐的菜色也很簡單。除了和早上一樣的白粥與味噌湯之外,還多了一道用豆腐或油豆腐、馬鈴薯及蒟蒻燉煮的燉菜。
最令人期待的,就是跟著和尚一同前往檀家舉行法事的時候了。小沙彌會被安排坐在和尚的身邊,與和尚一樣,享用附有二膳的餐點。包括豆皮、竹筍、飛龍頭、香菇、鴻喜菇、菊膾、芝麻豆腐等平常菜餚中少見的食材,都很令人期待;而熱鬧地盛裝著金桔甘露煮、花橘與醋漬蘋果、醋漬蓮藕等食材的一道菜,更是能滿足食欲。
和尚雖然經常受到招待,但小沙彌並不是每次都能一起用餐。有時候和尚會自己一個人出門,而大部分的時候也都是師兄們陪和尚去,鮮少輪到最小的小沙彌。
不過,處於底層的人,也會發揮屬於底層的生活智慧,經常能找到補充營養的方法。
篤有有時會從香油錢箱中偷出兩、三錢,去鎮上的糖果店買糖果吃。在當時的明治時代,一錢可以買到十顆糖球,因此能夠滿足發育期孩子旺盛的食欲。
和尚也許早就發現了,只是裝作不知道罷了。因為在和尚還是小沙彌的時候,或許也做過同樣的事。只有孩子才會以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
「山之寺」名符其實位於深山裡,從山腳下到山門之間,是一條必須扶著岩壁前進,綿延約八丁(約一公里)的蜿蜒山路。山路兩旁是綠蔭蒼蒼的高聳杉木,讓這裡即使在白天也很陰暗,空氣也很涼爽。
在這條長約八丁的山崖小路上,等間隔地佇立著八十八尊石地藏;某位虔誠的老婆婆每次來參拜時,都會在每一尊地藏菩薩前點香,並各放兩、三粒金平糖供奉,一邊禮佛,一邊往山上爬。
篤有在山上一看見老婆婆的身影,便會大喊:
「來了!」
接著和其他小沙彌一起順著寺院後方的小路跑下山,將老婆婆剛剛供奉的金平糖全部拿走。就算每尊佛像前只有兩、三粒糖,但是八十八尊地藏菩薩加起來的份量,用雙手也幾乎捧不住。
「佛祖的懲罰是很可怕的唷。」
同伴顯得有點畏懼,但篤有卻若無其事地說:
「什麼嘛。地藏菩薩早就已經充分享用了老婆婆的心意,這只是空殼罷了。就算丟在那裡,最後也只是進了狐或狸的肚子。用這些糖果來滋養我們這些佛門弟子的身體,功德才更大呢。」
這位老婆婆,是篤有他們村莊警察局長的家人。局長原是武生藩士,曾經擔任大名殿下的武術教練,是個蓄著一臉大鬍子,充滿威嚴的人;老婆婆也不愧是前武士之妻,散發著一股威風凜凜的氣質,讓人不敢靠近。
這位老婆婆的孫女,也就是警察局長的千金──八千代小姐,和篤有就讀同一所小學,比篤有低一個年級。
篤有的村子現在雖然被劃在武生市內,但它原本是日野川流經的農村的一部分;住在這裡的,都是早已在這片土地落地生根的農夫。其中唯一的外來客,就是警察局長倉島權太夫一家。他們過著流露士族威嚴的生活,因此備受村民敬畏。
例如,村裡的小學生,平常都穿著滿是補丁的短和服,不穿袴,拖著粗糙的草鞋去上課;但是局長的千金,卻總是穿著清爽的和服以及摺痕直挺的紅色袴。
她的頭髮總是綁成煙草盆髮型,繫著紅色的蝴蝶結。在家裡,她則穿著有紅花、紫花圖樣的縐綢披風。她的模樣恰如東京雜誌的刊頭插畫裡的人物,彷彿一朵盛開在一片野菊花中的白百合,高雅而清純。
八千代小姐的臉蛋也很標緻。她的父親──警察局長的長相,就像在仁王的臉上潑了漆一樣嚇人,但是她卻長得氣質出眾,每個人都不禁疑惑為什麼這種父親生得出這樣的孩子。
她的肌膚就像剛剝殼的水煮蛋那般白皙而細嫩,眉毛細勻,雙眼又黑又圓,鼻子尖挺,鮮艷紅潤的嘴唇……就是個典型的美女。
她最大的魅力,就是眼角和嘴角那淡淡的從容微笑。或許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溫柔與親和力,很自然地流露在外,而她本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吧;只要看見這個微笑,無論是心腸多麼扭曲的人,想必都會忍不住回應她一個笑容吧。
八千代小姐比篤有低一個年級,因此他們並沒有一起玩過,也沒有講過話。但畢竟這只是個小村莊裡的小學,篤有每天都會在下課時間,和她在走廊的轉角擦身而過,或是在運動場上相遇。
篤有每次遇到八千代小姐,心臟都會跳個不停,背脊彷彿竄過一道電流,雙腳發抖,很想當場蹲下來。不過他當然做不出這麼丟臉的事,因此總是打直腰和膝蓋,咬緊牙關,走過時故意無視八千代小姐,然而他的內心卻像是火災現場一樣騷亂。
不知道八千代小姐究竟有沒有察覺篤有的心思,她在與篤有擦身而過時,總是對篤有投以溫柔的笑容,使得篤有不禁心想:八千代小姐可能不討厭我吧?
不過,篤有才十歲。一個十歲的孩子,不論在心中燃燒著多麼熱切的意念,應該也不會有人當一回事吧──想到這裡,他不禁更悲傷。
這種悲傷的心情,和他偷走八千代家老婆婆供奉給地藏菩薩的金平糖的心理,其實並非毫無關聯。正因為老婆婆與他幼小心中傾慕的對象有關係,所以他才想偷走那些金平糖。他的動機並不只是想吃甜的,或是單純想惡作劇而已,這種行為,和偷竊女性貼身衣物的變態的心理,或許有些相通之處。
老婆婆平常總是一個人來參拜,但是在某個炎夏的某一天,她罕見地帶著八千代小姐一起來了。當時正值暑假期間,八千代小姐又剛好在家,所以老婆婆就把她當作聊天的伴,帶著她一起來了。
師兄從山上眼尖地發現後,便大喊:
「篤有,金平婆婆又上山來囉。今天她好像還帶著一個女孩子呢。喂,快去把金平糖偷來吧。」
假如是平常的篤有,一定會打斷師兄,大喊:
「終於來啦。」
同時拔腿就跑。可是今天,他卻說:
「不要。」
篤有動也不動。
「為什麼今天不要?」
「沒有為什麼,反正我今天不要。」
「你知道不聽師兄的話,會有什麼下場嗎?」
師兄捲起袖子,揮出一拳。禪寺就像相撲界或軍隊一樣,師兄握有絕對的權力,要是不服從,就只有接受制裁的份。
師兄揚起拳頭試圖接近篤有,此時篤有從平時帶去學校的筆袋中拿出一把削鉛筆用的小刀,將刀反握。
「要來打一場嗎?」
看見篤有擺出要打架的姿勢,師兄害怕了起來。
「喂,不可以拿刀。很危險……」
「管他危不危險!來啊。」
「喂,我說這樣很危險……」
師兄臉色蒼白地落荒而逃,但篤有追了上去,把他逼到走廊的角落。
「以後你都必須聽我的喔,怎麼樣?」
「我聽就是了,饒了我吧。」
只要牽扯到女性,就算是弱者也會反抗,成為強者──師兄失敗的根源,就在於他並不了解這種人類心理的微妙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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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從小個性就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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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罵他、哄他,或是給他別的東西,他都不接受。因為他想要的東西非常明確,不能用其他的東西取代。
這孩子十歲的時候,忽然說他想當和尚。
雙親嚇了一跳。雖說他是次男,沒有繼承家業的問題,但是當和尚未免也太不體面了。和尚又稱為出家,是種無法與一般人相提並論的職業。古書裡也寫到:「法師就像木材的邊角料」,也就是根本不把和尚算在「人」的範疇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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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推薦序
胸中燃燒的火焰
直竄天際
不屈不撓
法國熱
忍耐的極限
新馬鈴
塞納河畔
皇宮之中
戰前與戰後
參考文獻
解說 吉村千影
推薦序
胸中燃燒的火焰
直竄天際
不屈不撓
法國熱
忍耐的極限
新馬鈴
塞納河畔
皇宮之中
戰前與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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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說 吉村千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