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懷緬那個被大象跨過的年代,
也許只不過是我們的錯覺,
生活永遠在他方,一蟹不如一蟹。
病態處女座的人生嘀咕與生命呢喃!
香港電影金像獎暨台灣時報文學獎得主之跨界奇才,永遠賴在路上的跨世代——彭浩翔,二十年經典文選!
4種城市日常+60餘篇非道德勸說+7封分別給清潔阿姨、新演員、AV女優、莫少聰、陌生人、姪女與不存在的兒子的信……潤滑早已僵化的城市思索,開啟你甚久未用的智商
我認為不生活於那個城市,很難創作關於她的故事。城市就像枕邊人,你不是每天碰到她,是很難留意到她身體上的些微變化,她每一吋的肌膚,你沒有細心的打量親吻過,是不會留意到腰間的小痣,或在腳踭處前兩天刮傷的一道瘀痕。
這些城中小逸事,沒有被提起記下,就會被遺忘。我喜歡留意小事兒,大概是我對這個城市、這些社區的小癖好。偶爾到外地,碰上同樣從香港來的人,大家談起同區的瑣事,都會分外親切有共鳴,就像在小學舊生聯歡會上,與舊同學一起討論某位女教師在上樓梯時,被男生偷看裙底春光;或某個訓導主任如何猥瑣一樣。別人看來無足輕重,卻在私密圈中飴如甘露。 —彭浩翔
關於本書
身為病態處女座且吹毛求疵的彭浩翔,思考與邏輯總是處在高速運轉的狀態上,體質不同的電影與文學皆為他傳遞訊息予廣大讀者的媒介,尖銳、敏感、異色、怪誕……在無法歸類、難以定義的文字魅惑中,其題旨終究不離生命日常,偶爾褒貶愛情、偶爾撬開工作的陰暗面、偶爾大張旗鼓面對自我價值與社會體制之辯證、偶爾對一整個時代透露懷念與告白。
本書為彭浩翔散文經典選集,犀利的筆鋒與敏感修辭學,由熟悉的港島出發,銳利剖析當代社會環境的人情與世故,從時事、電影、生活世道,隱喻荒謬而殘酷的人之風景。在他偏執的文字世界裡,沒有過多感嘆辭,情緒全然由平鋪直述的文字所帶出,然而、真正敏銳而細膩處總是不經意出現在沒有察覺的換行之瞬,彷彿電影流逝裡的一句經典台詞,輕輕掠過,卻在記憶裡留下無盡的回聲。
作者簡介:
彭浩翔 Pang Ho-cheung
身兼作家、編劇、製片人、導演、演員、主持、書籍編輯、攝影師及裝置藝術家等多重身份的跨媒體創作人。
彭祖籍廣東番禺,1973年9月22日生於香港觀塘。5歲時,因被修讀兒童心理學的母親懷疑其患有輕度智障,欲送進特殊小學,卻於智力測驗中,被醫生證實為智商達135分之資優兒童。
惜彭從小學業成績差強人意,中學更五度轉校,屢屢蹺課,並從影院後門潛入看電影。年少時視荷里活B級驚慄片為世上最偉大電影,因當中血腥恐怖、黑色幽默、動作及軟性色情等各元素一應俱全。彭自小對繪畫和表演充滿興趣,11歲起即與兄長用攝錄機自導自演槍戰片,更插入周潤發之電影片段,與他大演對手戲。
1991年,彭中學會考只得兩科合格,向父親提出打算當電影導演,卻被其父勸他去學冷氣維修。彭曾當過信差、酒店房間清潔、卡拉OK雜工、兒童畫導師、醫院兒科病房表演魔術及穿戲服在仿古酒樓作侍應等各類型工作,同時亦兼職於報刊撰寫小說及影評。1993年赴台灣入讀僑生先修班,數月後輟學回港,隨即加入香港亞洲電視,擔任綜藝節目編劇,偶爾參與演出,並開始各類媒體工作。2001年執導其首部電影《買兇拍人》。
彭電影及文字創作繁多,於本地及國際屢獲殊榮。其個人在電影上曾獲香港金像獎最佳新導演及最佳編劇、香港最佳電影首作獎、葡萄牙波圖影展最佳亞洲電影、曼谷世界影展最佳電影、納沙泰爾國際幻想電影節最佳瘋狂電影獎及富川奇幻電影節最佳亞洲電影獎等。執導電影作品包括《買兇拍人》、《大丈夫》、《公主復仇記》、《AV》、《伊莎貝拉》、《出埃及記》、《志明與春嬌》、《維多利亞壹號》、《春嬌與志明》、《低俗喜劇》、《香港仔》及《撒嬌女人最好命》等。
彭亦活躍寫作,文字散見香港及內地媒體,曾獲釜山PPP獎及台灣時報文學獎。於中港台兩岸三地出版著作數十部;同時彭亦積極參與各類型文字創作,如擔任編輯出版有關網民文革口述回憶錄《碎碎唸》;亦與插畫家b.wing合作繪本小說《伊巴謙的一天》。
本書為其自十七歲起,二十多年來創作的短篇小說、散文、集文及信札之結集。彭目前定居於香港與北京兩地。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王盛弘 作家、李取中 The Big Issue 大誌雜誌總編輯、易智言 編劇╱導演、侯季然 導演、馬家輝 香港作家、高翊峰 小說家、FHM總編輯、鈕承澤 導演、聞天祥 影評人、膝關節 影評人、戴立忍 導演
—誠摯推薦(姓氏筆畫序)
名人推薦:王盛弘 作家、李取中 The Big Issue 大誌雜誌總編輯、易智言 編劇╱導演、侯季然 導演、馬家輝 香港作家、高翊峰 小說家、FHM總編輯、鈕承澤 導演、聞天祥 影評人、膝關節 影評人、戴立忍 導演
—誠摯推薦(姓氏筆畫序)
章節試閱
黃昏動物園
黃昏的動物園裡,除了動物之外,就只有兵馬俑似的管理員。
當我一個人在這黃昏的動物園裡遊逛,不知不覺又來到長頸鹿的旁邊,看到長頸鹿正是意味我們走到了動物園的交匯點,留下或離開,我們非要選擇其一不可。
「怎麼是自己一個?」長頸鹿叮叮問我。
「昨天和她吵架了。」我說,「她都喜歡因小事吵架。」
「她也是一樣嘛。」他望著噹噹,「那傢伙老是罵我不吃含羞草的莖。但你可知道,那些莖實在太苦啊。」
「這個我沒有試過。」我笑了。
「不過我也明白,其實你每次並不是為了我們而來。」叮叮過了一會說。
「不是嘛。」
「不用否認。我知道你並不是真的喜歡我和噹噹,就正如你對她一樣。」
「嗯哼?」
「自從大象在一九八九年逝世後,本來你就不會再來。」
「但從一九八九年我就開始了和她的戀愛,經常來這裡。她並沒有什麼什麼缺點:約會從不遲到,飲湯不會發出聲音,也不會要我替她付款。在現在社會中,只要要求不太苛刻,她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但我卻老是對她提不起勁。」
「就是這樣。」長頸鹿說。「我和噹噹成為了大象的代替品,而她也成為你以前女友的代替品。」
「你怎知道我以前女友的事?」
「力奇說的。」
「牠是隻多管閒事的獅子。」
「對啊。」牠點點頭,開始吃那些含羞草的葉。
我看見在駱駝的旁邊,有一道沒上鎖的鐵閘,後面是一片黛綠叢林。
「要不要放你們出去?只要跑過了村屋,就可到達那邊的樹林。你們就自由了,回到森林之中。」
「不,就讓動物園自已結束吧。」叮叮拒絕了我的提議。
「那可以給我一點紀念嗎?」
「我把一套動物園的紀念閃卡埋在鱷魚的鐵籠旁邊。」牠說。於是我謝過了牠,拿了閃卡便離開。
晚上一個人看電視時,收到了她的電話。
「我很想念你,現在可以上來嗎?」
我抬頭看著那貼在牆上近二百張的大象照片。
黃昏的動物園是一個遺憾。
大象跨過的年代
小時候,跟父母到泰國旅行,欣賞大象表演。人家說,大象具靈性,小孩躺在地上讓牠跨過去,就會帶來好運。不記得那時是我堅持,還是父母縱容,竟真的讓我和哥哥躺在地上,任由大象在我們身上跨過。後來過了幾年,這種大象跨過人的表演發生意外,踏死了遊客──果然,跨過了就帶來好運,跨不過,噩運就自然降臨,這種活動後來就停止了。
回想起來,到底是我們過去的世界很安全,還是以往對小孩太縱容?我們總是在孩提時代,玩著各式各樣的危險遊戲,大概當年還沒有消費者委員會的《選擇》月刊,去指出各項活動的潛在危險。公園的鋼架,毫無安全裝置的六麥克滑梯,家長總放心地讓小孩在那裡嬉戲,記憶中也沒有聽過任何在遊樂場失足跌死的新聞。那個年代還沒有發明那些軟膠墊呢。是否現在危險多了,還是我們過去沒注重兒童安全?為什麼沒有防護欄、軟膠墊的年代,我們仍好像跌不死?可是到了今天,鼻屎般大的玩具,也可導致小孩窒息?是死神靠近了我們,還是我們的自我保護程式退化?
我總是懷緬那個被大象跨過的年代,也許只不過是我們的錯覺,生活永遠在他方,一蟹不如一蟹。
愛被愛
女孩子往往都弄不清楚,到底自己是喜歡一個人,還是喜歡那個人喜歡自己。女孩可以從被愛中產生愛,即使那種愛始於單向。當你不停的為一個人付出,守候在她身邊,無條件的照顧她,關懷她,有時候可以扭轉女孩對你的想法。從沒好感變成愛,更甚有時是可以把討厭變為很想跟你在一起。
這簡直跟科學家說能複製宇宙大爆炸,從「無中生有」地製造出反物質般神奇。
這是一種渴望成為主角的欲望,喜歡成為他人生命中的主角,被需要,被渴求。對於這類由被需要開始轉化出來的愛,我個人並不看好。不是認為女方轉化出來的愛並不真實,相反那可能比當初男方對女方的需求還要情真意切。只是我會為那些女生放不下心,因為男方被需要的感覺源自得不到,一旦相處下來,再大的需要和吸引也會有告別的時候。
你被請上台成為萬眾的焦點,可是對不少男生來說,很多時候你不是一個主角,而是臨場上台表演一節的台下觀眾。環節完了,你願意坐回下去觀眾席,跟其他一眾坐在這裡看的人,處於同等位置嗎?
愛沒有對錯,只有願意和不願意。坐不慣可以選擇掃人家的興,重新搶站回台上,當然也可以選擇燈光較為暗淡時轉身離去,不留痕跡。
給我家清潔阿姨的備忘錄
阿姨:
你好,首先,很感謝你來我家幫忙打掃和清潔。請原諒我是那種害怕在陌生人面前說話的人,雖然我經常出席一些公開場合,但其實我是蠻害羞的人,特別是談及有關家中的情況,比較不願意向別人直說。因此我還是選擇一種比較迂迴的方法,就是把那些想法寫下來,然後以書信形式告訴你(我不知道你會否看到喲)。
阿姨你可能服務過不同的家庭,但請你相信我,本人跟你過往服務過的人,可能有點兒分別啦。這個跟我的星座有關係,但在此我不便詳細敘述。
現在我把想到的東西記下來告訴你:
一、由於我之前長期在不同的酒店飄泊,所以對酒店產生一種厭惡感。因此我希望找個安定的家,但在厭惡的同時,我又慢慢養成了習慣。雖然我不希望看到收拾房間的人員,但卻喜歡看到有收拾過房間的痕跡,因此希望你能在打掃我家的時候,把洗手間座廁旁的廁紙開端,重新摺回那三角形的尖角,讓我知道這廁紙今天被你處理過。
二、晚上有些時候,我會醒來看一回書,因此我希望床頭永遠會有一瓶礦泉水。要是你看到那瓶礦泉水多於一半時,你不用再添加;但你發現那瓶少於一半時,請在床頭再放下一瓶新的,好讓我晚上醒來看書時,喝完後可以補加。同時你發現廚房內那些礦泉水沒有存貨時,請替我訂回同一牌子。礦泉水送來後,煩請把箱子拆開,至少拿出三瓶放進廚房枱上。
三、在衣物分類時,請不要以顏色作為分類的準則。對,有些短襪的顏色較斑斕,但其實不屬於我太太,而是我的。
四、放在門口的那排鞋子,請替我排好次序。所有在家中穿的拖鞋,應該排在最入面,在外面穿回來的球鞋,不應比拖鞋放得更入,這樣會容易弄髒地板,最後拖鞋也會被沾污。我討厭這個混亂的次序……對,弄亂的那個人應該是我。你一旦發現,請替我重新排列。
五、床頭櫃內,放著一疊用完即棄的熱敷眼罩,你在清潔東西時,請留意一下,要是發現沒有了,請到我的雜物櫃內拿取添補回來。
六、我希望把家中的濕度保持在百分之六十或以上,因此請留意每個加濕器的儲水情況。有時候雖然加濕器內還有水,但要是它沒滿的話,請馬上添滿。因我每晚都把加濕器開著,未到天亮前,加濕器的水已用完,所以煩請每次離開前,都要把每個加濕器注滿。
七、家中每件玩具的造型都是我故意設計的,清潔過後請盡量放回原位,但請勿改變他們的姿勢和造型,因為一定程度上,它們是本人的裝置藝術。
八、有時候你會看到桌上那些很大粒的話梅,被咬了一小口,那是我從香港帶回來的么鳳話梅呢。請放心,那不是被老鼠咬過,而是有時候因為存貨不夠,因此我不願意把整顆吃掉,只咬了半口,所以請勿把它丟掉,情況如人家酒喝了一半,把餘下的酒存起來一樣,敬請注意。
九、你能否把我家中那些白光燈泡,全部更換成黃光呢?我特別討厭白光,要是我喜歡這種白光,我可直接搬到香港那家叫海皇粥麵的店去居住。每次看到這種白光,我都會有種衝動想交待案情,供出誰是主謀。還有,要是你去換燈泡的時候,北京電器店師傅告訴你這已是黃色燈泡的話,請不要相信他們,務必在店鋪測試一下,我就是因為這樣被他們坑了,才買下一大堆號稱是黃燈的白燈泡。就算勉強稱呼,那都只可說是白燈有點黃,而不能直接叫作黃燈泡。
十、請記住,要是我的茶壺沒有放到洗手盆內,那表示我還要保留內裡的茶葉,切勿替我清理掉那些茶葉。除非我把茶壺放進洗手盆,否則茶壺放在哪裡,都是代表我想保留那些茶葉,待明天加水再沏的。
我暫時只想到這些,我會再整理一下。要是再有新想到的,我會給你發另一份更新之備忘。我承認我有點龜毛,但我其實是一個容易相處的人,對嗎?良好和詳盡的溝通,是人類融洽相處的基礎,因此我決定放一塊溝通板在廚房內,讓你寫下每周來清潔的時間表,而我也會給你一些補充物資的資訊,感謝。
黃昏動物園
黃昏的動物園裡,除了動物之外,就只有兵馬俑似的管理員。
當我一個人在這黃昏的動物園裡遊逛,不知不覺又來到長頸鹿的旁邊,看到長頸鹿正是意味我們走到了動物園的交匯點,留下或離開,我們非要選擇其一不可。
「怎麼是自己一個?」長頸鹿叮叮問我。
「昨天和她吵架了。」我說,「她都喜歡因小事吵架。」
「她也是一樣嘛。」他望著噹噹,「那傢伙老是罵我不吃含羞草的莖。但你可知道,那些莖實在太苦啊。」
「這個我沒有試過。」我笑了。
「不過我也明白,其實你每次並不是為了我們而來。」叮叮過了一會說。
「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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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可以不一定同床_幻想對象╱戀人碎語╱黃昏動物園╱她和她所擁護的熊貓╱與黑熊同居的女孩╱2303的男人……零零碎碎地溢出版面_大腦便秘╱Overpaid & Underpaid╱公私╱Ladies' Night╱愛被愛╱賞味期限╱闖蕩異地……多數時候,性本善_我有公德心╱坐牢切勿拾肥皂╱星期幾╱在減少浪費前必需的額外消費╱茶水間與聖誕禮物之管理學╱重複一遍╱辛苦命……在城市那痠疼的背上_大象跨過的年代╱哥哥茶餐廳╱轉台╱好事不好╱拋棄專員╱形式世代╱小秘密……
可不可以不一定同床_幻想對象╱戀人碎語╱黃昏動物園╱她和她所擁護的熊貓╱與黑熊同居的女孩╱2303的男人……零零碎碎地溢出版面_大腦便秘╱Overpaid & Underpaid╱公私╱Ladies' Night╱愛被愛╱賞味期限╱闖蕩異地……多數時候,性本善_我有公德心╱坐牢切勿拾肥皂╱星期幾╱在減少浪費前必需的額外消費╱茶水間與聖誕禮物之管理學╱重複一遍╱辛苦命……在城市那痠疼的背上_大象跨過的年代╱哥哥茶餐廳╱轉台╱好事不好╱拋棄專員╱形式世代╱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