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地理》雜誌出現第一張照片是在 1890 年:這個小小的開始成就了後來的偉大傳統;直到 21 世紀的今天,《國家地理》雜誌一次又一次開創新局,為新聞攝影藝術建立了新的標準。
《國家地理》雜誌攝影資料庫裡,收藏著世界歷史獨一無二的珍貴紀錄,《永恆的剎那——國家地理攝影精粹》就是選自這座無與倫比的寶庫。本書涵蓋了超過一 個世紀的跨距,遍及地球和地球以外的世界,數以百計最獨特的時刻,都在底片上保存下來。書中扉頁浮現的是我們這個世界的迷人風貌,從歐洲到亞洲,從非洲到 中東、南北美洲,還有大洋地區的無數小島,以及小島四周的瀚海汪洋。
其中一頁,穿著傳統服裝的台灣少女在一張 1920 年的照片裡向外凝望;另外一頁則是一位太空人在雲海之上漫步;還有一頁,一頭白狼從浮冰上跳起來停留在半空中。來自各個時代、超過 100 位才華洋溢的攝影師在此齊聚一堂,有的是印第安那.瓊斯式的人物,例如在 1911 年發現馬雅遺址馬丘比丘的希拉姆.賓漢;有的是拍攝到年輕飛官與太平洋島民的二次大戰時期記者;有的則是現代大師,包括雷薩、大衛.亞倫、威廉.亞伯特. 阿拉德、朱蒂.科布和山姆.亞柏。
從美國的歷史城市,到克里姆林宮洋蔥般的圓頂建築,再到大堡礁的珊瑚聖境,《永恆的剎那——國家地理攝影精粹》充分展示了懾人的影像和絕妙的藝術,生動記錄了百年來的攝影精華,並開啟了一扇繽紛的窗口,讓我們一窺這個世界神奇的多樣面貌
章節試閱
歐洲 EUROPE
文化的十字路口
如果我們把眼光對準歐洲任何一個角落,就會發現,其實沒有一個地方是恆常不變的。亞耳沙斯像個皮球一樣,在德國和法國之間被踢來踢去,如今已經兼容德法兩國的特色,鵝肝醬與德國酸菜並列在餐廳菜單上。法國的洛特省似乎是典型的高盧本色,但它所在的區域卻還緬懷著過去隸屬於奧克西坦(一個由西班牙與法國的片段所組成的國家)時的歲月。而瑞士的提契諾州至今仍自認更像義大利,而非瑞士。在政治地圖上,新歐洲看起來像是一團混亂,但舊歐洲卻也同樣難以捉摸;攝影師總是面臨一個相同的挑戰:在不斷變幻的場景中該如何尋找堅定明確之物?
在未來數十年,試圖捕捉某種歐洲感的攝影師,所遭遇的挑戰不僅僅是歐盟與其不斷消融的邊界而已;真正的轉變將會是數量日益增加的移民潮,這些人恐將是決定歐洲21世紀走向的關鍵。
隨著歐洲舊殖民地的公民返回各自的母國,再加上緊接著來自非洲、中東、亞洲及東歐的外籍工人與難民湧入,每一個歐洲國家的同質性更加大不如前。目前的現實就是:清真寺旁邊有風車,炸魚薯條佐咖哩醬汁,焚香味夾雜現烤瑪德琳蛋糕的氣味,印度婦女穿的莎麗服在英國沼澤荒野上飄盪,加勒比海的遊行行列穿越倫敦的諾丁丘陵。種族的混合產生了一個全新的文化層面供攝影鏡頭捕捉,同時也產生了另一種模糊。20年後,阿姆斯特丹的口音與文化變異,可能會跟紐約的布魯克林或弗羅里達州的南灘一樣多。
然而,如果就此以為多樣性是一種新的現象,這無異於再一次遺忘了歐洲的過去。歐陸一直是研究族群類別的對象,而許多歐洲最新的21世紀公民也才剛開始返回祖國。近來面臨非洲難民湧入的西班牙就是一個恰當的例子。公元8世紀北非的伊斯蘭教徒掌管西班牙時,各個城市中心迅速成了多元文化的典型,其中來自摩爾人與猶太人的影響,與來自西班牙基督徒的影響一樣多。當德國最近看著一波俄羅斯猶太人穿越邊界,來到柏林和法蘭克福重新生活時,它其實是在迎接自身歷史的一大部分;1940年代被納粹德國消滅殆盡的猶太人是建構德國當代文化的主力之一。對最好的攝影師來說,拍攝歐洲,重點一向在於觀察不同的事物如何交錯。
儘管新歐洲可能遠比我們所想的更像舊歐洲,但這不僅僅是因為歐洲是個善變之地;它的變化不如評論者所想的那麼大的另一個原因是,有許多我們緊抓不放的傳統文化——就像我們不願放棄美夢一樣——在各方面的持續變遷下依然存在。結果歐洲的融合面貌很容易受到誇大。
亞洲 ASIA
東方的永恆之地
「如此富有東方情調的土地,充滿不尋常的景觀與奇怪的風俗⋯⋯」攝影師威廉•蕭賓在1910年11月號《國家地理》雜誌中寫道。雖然他描寫的是韓國,但也向讀者傳達了長久以來在西方人的想像中迴盪、並激發無數攝影師試圖用底片捕捉下來的亞洲意象。
20世紀初,美國人認為很少有像東方這麼令人著迷的地方。他們鑽研蕭賓的文字,細察他所拍攝、由一位日本藝術家以手工上色的日本與韓國的照片。首爾的老舊日常生活影像、佃農和街頭小販的身影,在今日看來顯得古趣盎然而又近乎平凡無奇,深褐與玫瑰色調的褪色老照片喚起一股懷舊之情。但是在1910年,這些非凡的影像卻讓人得以一窺那些不久前才開始歡迎外人的國度。據說韓國原本「不僅對登陸上岸的外國人」,蕭賓寫道,「連提供外國人庇護的本國人民,也都處以死刑。」
後來證明,讀者對蕭賓在「如此富有東方情調的土地」上所見到的事物的喜愛,是國家地理學會在早期、甚至日後成功的關鍵。事實上,由於1910年11月號廣受好評,當時的學會總裁吉伯特•葛羅夫納便決定在雜誌中固定刊登彩色照片。因此,刊登這些亞洲照片之後,確實為這本雜誌的成長茁壯帶來一大進展。此後數十年,亞洲的影像就不斷地吸引、娛樂並教育全世界的《國家地理》雜誌讀者。
本書收錄的亞洲照片範圍廣泛,包括攝於1920年的尼泊爾女子與台灣女孩,與一位以難民身分成為1985年6月號《國家地理》雜誌封面人物的阿富汗女子的近照。有些影像美得讓人摒息;有些則是發人深省、甚至令人難過。整體而言,這些照片給人的第一印象是豐富的多元性。最初,威廉•蕭賓與其他20世紀初的攝影師捕捉了充滿東方奇趣的田園大地景致,而後繼之作所呈現的景象更能精確反映這塊世界上最大、人口最多的大陸。從柬埔寨吳哥已消逝的古老高棉人,到現代的日本相撲選手,我們可以在這一章的照片中,看到亞洲的偉大文明以及眾多的文化與行業。
雖然歲月與熟悉感,已經削弱了異國風味的亞洲過去所帶有的視覺比喻,但是仍尚未將其完全抹煞,對1910年《國家地理》雜誌內韓國佃農的影像感到讚嘆的人,同樣很有可能會對二次大戰後數以百計幾近全裸的日本香客歡慶新年的照片(刊登於1988年9月號及2000年9月號)、以及1996年攝於中國的一張割禮儀式的影像感到著迷。這些相片,不論新舊,同樣都震撼力十足,現代人一樣也能領略。然而觀看亞洲的老方法——專注在「不尋常的景觀」或「奇怪的風俗」——正日漸式微,我們的亞洲觀點已經擴大,進而將過去與現在有趣地交織在一起。
非洲與中東 AFRICA & MIDDLE EAST
生命與信仰的搖籃
非洲可以說是最古老的大陸。當其他大陸從盤古超大陸分離,並在一波波的構造板塊運動中漂移開去時,非洲大陸仍然停留在原地。非洲也是我們這個物種出生的家園,是最早發現人科動物化石的地方。
今日,首次造訪非洲的遊客可能會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一種既奇怪又強烈的親切感,一種在從未到過的地方卻覺得像回到家的感受。有些人可能會說,這是因為我們從小到大,非洲的影像都不斷出現在書籍和雜誌裡,尤其是《國家地理》雜誌——自從1890年代首度刊登非洲的照片以來,這本雜誌至今已刊出了數以千計的非洲照片。此外我們也透過動畫、電視,甚至是在電腦螢幕上播出即時畫面的「動物攝影機」來認識非洲大陸。不過,真正的理由也許更為深層,那就是:我們的祖先是在這裡演化成人類的,而那個時代的記憶或許已經永遠烙印在我們的基因裡了。
如果非洲是人類的搖藍,那麼中東就是人類的神殿了。三個最主要的一神宗教,猶太教、基督教與伊斯蘭教,便是源自中東,而它們的發源地至今仍受到世界上大多數人的崇敬。此外,人類城市的發跡地也在中東——沿著美索不達米亞的底格里斯河與幼發拉底河所構成的「肥沃月彎」。隨著都會人口的成長出現了有組織的戰爭,而直到今天,中東的戰火仍少有停歇的時候。
自1900年代起,中東就一直跟石油密不可分。過去的許多個世紀,世界對非洲的興趣大多是因為它的主要產品,如象牙、獸皮、獸角、珍禽異獸,以及較後來的奴隸。數百年來,數以百萬計的非洲黑人被奴隸販子用船運送到阿拉伯和地中海,以及南、北美洲,這些黑奴成為南北美洲最早、也是最重要的一批移民人口。在橫越大西洋的悲傷旅程中,這些身不由己的非洲人帶著許多傳統信仰、食譜、歌曲與故事,如今都成了新大陸文化的重要部分。
今天的非洲,尤其是撒哈拉以南的地區,更常令人聯想到這裡長年的天災人禍:幾乎從未止息的戰火、固執而老化的獨裁者、飢荒(時常跟獨裁者有關)、毫無指望的經濟、致命的疾病(例如瘧疾和人體免疫缺陷病毒/愛滋病),以及雨林和其他天然資源的破壞。非洲最賺錢的出口商品是合法的鑽石,但是它的光彩已經被「血腥鑽石」所玷污,這些鑽石被走私出國,然後回過頭來資助衝突、破壞,以及對非洲這項天然富源的進一步掠奪。
不過非洲的故事遠比頭條新聞所揭露的更豐富、精采。遠在非洲南端,曼德拉帶領他的同胞,以出人意料的合法方式推動南非轉型,從種族隔離統治變成種族及政治平等的國家,替南非開啟了成為非洲經濟與知識大國的道路。在非洲中部的深山叢林中,當地與國際人士協助黑猩猩、侏儒黑猩猩與大猩猩在非洲人口不斷成長的壓力中生存。在國家地理學會的贊助下,珍•古德揭開了野生黑猩猩的神祕世界,她也因《國家地理》雜誌的報導而成為家喻戶曉的人物;黛安•佛西窮其一生保育大猩猩,最後甚至因而失去性命;而佩妮•派特森則教導大猩猩「可可」透過符號來溝通並使用照相機,可可也成為《國家地理》雜誌創刊以來唯一一位非人類的封面攝影師。
歐洲 EUROPE 文化的十字路口如果我們把眼光對準歐洲任何一個角落,就會發現,其實沒有一個地方是恆常不變的。亞耳沙斯像個皮球一樣,在德國和法國之間被踢來踢去,如今已經兼容德法兩國的特色,鵝肝醬與德國酸菜並列在餐廳菜單上。法國的洛特省似乎是典型的高盧本色,但它所在的區域卻還緬懷著過去隸屬於奧克西坦(一個由西班牙與法國的片段所組成的國家)時的歲月。而瑞士的提契諾州至今仍自認更像義大利,而非瑞士。在政治地圖上,新歐洲看起來像是一團混亂,但舊歐洲卻也同樣難以捉摸;攝影師總是面臨一個相同的挑戰:在不斷變幻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