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療癒心靈的美味之旅,獻給對人生感到迷惘的你!
★在邊走邊吃的旅程中,品嘗每道地方料理背後的溫暖滋味。
★卷末特別企畫‧書中走過的景點觀光指南!
因為身體狀況不佳而失業中的颯太、
以及大學休學中的愛吃鬼日和。
於人生路上徬徨不已的二人,
在颯太已過世父親遺留下來的小食堂「風來軒」中相遇。
從小與爸爸分開生活的颯太,
在日和與小食堂常客們的幫助下,
逐漸拼湊出父親不惜拋妻棄子,
也堅持要一圓開店之夢的理由──
不管是小食堂常客、日和、或是颯太自己,
吃了美味料理後所露出的幸福笑容,
就是父親經營「風來軒」的最大動力來源。
領悟此一道理的颯太,
決定繼續經營小鎮居民所愛的「風來軒」,
然而,對「爸爸的味道」一無所知的他,
從未吃過常客們所鍾愛的醬烤茄子、厚燒蛋捲、淡煮金目鯛、
水菜蟹肉炊飯、暖人脾胃的烤飯糰茶泡飯……
為了尋找靈感、重現小食堂的溫暖滋味,
颯太與日和從東京到岩手、再到北海道,展開一段美味之旅!
讓人元氣滿滿的美食旅遊小說,即將開始!
作者簡介:
マサト真希
六月出生於靜岡縣。以電擊文庫《skyword》一書出道。旅行、美食、讀書、電影、睡眠就是生存的意義。總是隨遇而安、並且在旅行之中全力尋找寫作素材。
譯者簡介:
曾哆米
畢業於國立台灣大學國際企業學系,曾憑著一股傻勁於京都流浪一年。
喜愛閱讀,興趣是閱讀圖書館藏書的書籍簡介,樂於接觸各類型題材,希望藉此認識未知的世界。
章節試閱
前之章¬──世界上最棒的太陽蛋
立志做出世界上最漂亮的太陽蛋,是在我七歲的時候。
契機源於當年暑假的家族旅行。
旅行目的地是長野縣松本市美原高原,當時留宿於爸爸友人所經營的寂靜山莊中,從木造露臺上,可俯瞰被早晨薄霧所環繞的深綠群山。
山莊所提供的早餐是自製的裸麥麵包、沙拉,及一顆渾圓的太陽蛋。
菜單非常樸實,並非特別與眾不同,但坐在可遠眺美景的木造露臺上,享受夏天清晨清爽的空氣,全家人一起吃著太陽般耀眼炫目的太陽蛋,這樣的回憶就算我已長大成人也忘不掉。
家中的餐桌上總是只有我一個人孤單地用餐。
因為父母十分忙碌,不是在我起床之前就已經出門,就是仍在睡夢之中,雖然不論早餐或晚餐都會替我準備好,但餐桌的另一側總是空無一人。
但我並沒有對此感到不滿。
可能是因為從小就是這樣的狀況,既然是每天都過著同樣的生活,也漸漸地就感到習慣。
可是我對那次旅行當中,一家三口圍著餐桌吃飯的情景仍舊感到非常開心。
潔白的盤中裝飾著草原般翠綠的沙拉,加上讓人聯想到金黃色太陽的太陽蛋,對當時還年幼的我來說是最理想的早餐。
旅行結束回到家的隔天起,我開始練習煎太陽蛋。
從平底鍋的溫度控制、打蛋時的高度、煎蛋時的火候控制、蛋黃是要半熟與否,到要加醬汁、醬油還是胡椒鹽;在煎蛋時或擺盤時,也都研究如何才能讓蛋黃完美地成形在蛋白的正中央。
希望能在三人團聚的餐桌上,呈現出世界上最完美的太陽蛋。
能將最適合清晨天空、閃閃發光般的太陽蛋盛在白色的大盤子上。
抱著這樣的心願,每天早晚一個人努力地練習著。
不小心將蛋黃煎破、燒焦的失敗太陽蛋都進了我的胃裡,就這樣使用了不知道幾百個雞蛋,最後,在冬天的某個早晨,終於完成一個理想中的太陽蛋了。
懷著興奮忐忑的心情,將烤好的吐司麵包及切好的鮮脆結球萵苣一同擺盤後,便努力喚醒仍在睡夢中的雙親,並引導睡眼惺忪的兩人──
來到正中央只擺了盛著太陽蛋及吐司餐盤的餐桌前。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光景是多麼的滑稽,但當下爸媽看了之後,卻輕輕地露出了笑容說:
『多麼完美的太陽蛋啊!』
『就跟旅行時在山莊中吃到的一模一樣呢!』
他們一定也感受到了吧。
那時候的我,開心得彷彿胸膛要炸裂開來一般。
聽說那間山莊現在已經不在了。
已經無法再從那座能眺望優美景致的木造露臺上,俯瞰被早晨薄霧所環繞的深綠群山,也無法盡情呼吸森林中清新的空氣,連與爸媽一同享用完美閃耀的太陽蛋也無法實現了。
不論是旅途中的美景或是旅途中的美食,都是獨一無二、無法重來的珍貴經驗。就因為這樣,我知道在旅程中能有人一起共享美味的料理及分享喜悅是多麼珍貴且難得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絕無僅有、難以忘懷的機緣。
這就是我所懷抱著,對「旅行」及「餐桌」的核心想法。
第一章 入口即化的金色甘煮 東京都練馬區
一打開玄關門,佇立在眼前的是一位穿著運動服的女孩。
「風來軒已經休息了嗎?」
雖然有點失禮,但我忍不住凝視著站在眼前的這位,素未謀面的女孩。
娃娃臉搭配鮑勃頭,穿著一套沾滿灰塵的胭脂色運動服。
雙手提著的塑膠提袋內裝了沾滿泥土的地瓜,背著的後背包中也同樣塞滿地瓜。無論是運動服也好、塑膠提袋也好,或是與年輕女孩沾不上邊的後背包也罷,在在都為這女孩的土氣帶來加乘的效果。
「真不好意思,現在風來軒因為某些原因暫停營業中,說不定會就這樣終止營業。」
我,也就是早坂颯汰邊搔著頭邊回答。
「咦,怎麼會這樣?理、理由呢?因為、因為那個……」
運動服女孩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突然一股腦兒地說起話來。
「我的名字是櫻之宮日和,是住在這附近的大學生,非常喜歡風來軒的料理。興趣是品嘗美食及旅行,每個月都會為了吃好吃的料理而踏上旅程,這些好像跟現在沒什麼關係喔。然後我最近去九州地區旅行,主要的目的是去那邊挖地瓜。」
看妳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了,我把到嘴邊的這句話吞回肚子裡。心想這個女孩還真愛說話呢。
「因為我跟老闆約好了,要帶好吃的地瓜回來,並請老闆一定要將地瓜用在菜單上,所以我能挖多少就挖多少。」
自稱櫻之宮日和的女孩窺探著我背後的方向。
「那麼,老闆現在在哪呢?」
「老闆……應該說是我父親……早坂源太他……」
這一瞬間,突然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因為心肌梗塞而去世了,昨天舉行了告別式。」
她提在手上的塑膠袋倏地落地,袋中的地瓜滾地四散,甚至從背上的背包中也滾落一顆地瓜。因為兩件事情發生的時間太過剛好,看起來十分滑稽,但這樣的搞笑感反而又讓人感到悲傷。
「如果可以的話,請進來上個香。」
★
春天,沿著開滿櫻花的石神井川走下去,就會看到風來軒。
以小而古老的木造民房改建而成,簡樸地佇立在綠葉茂密生長的櫻花樹蔭底下,看起來像是昭和年代建築物的低矮屋簷處,掛著染上「風來軒」三個字的紅色暖簾,入口處的木拉門上張著毛玻璃。外觀看起來就像是會出現在一般街道上的食堂。
嘎啦嘎啦地拉開木拉門之後,就能看到小巧雅致的店內景致,座位僅有三張四人座的古木桌,及已被磨成焦糖色的木製吧檯。
被煙燻黑的木板牆上貼著的菜單只有少少三種。
「每日定食」、「季節定食」、「下酒菜」。
與冷冰冰的菜單相反,因為被便宜、每天不同菜色的定食所吸引,附近很閒的老人們變成常客,每天都來聚會。這個小小住宅街中的小小食堂,雖然極其微小卻也曾經繁華一時。
然而,我卻不曾看到那樣的光景。
因為十年前雙親離婚之後,我和父親幾乎不曾聯絡。
「不好意思,擅自繞到後門來。」
昏暗客廳中的父親遺照前,我與運動服女孩面對著面。
線香的味道冉冉上升,無邊際似地飄散四周,嶄新的佛壇、表情一本正經的父親遺照,以及放置於房間一角裝滿地瓜的塑膠提袋和後背包,三者巧妙地配合著。
櫻之宮日和小姐以模糊不清的聲音及迷濛的眼神,慢慢地說:
「今天明明不是休息日,卻沒有開張,所以覺得很奇怪。」
父親突然去世到舉辦告別式為止只經過短暫幾天,準備中的牌子仍然掛在原本的地方。要是事先貼上寫著「由於店主猝逝,目前停業」的紙,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吧。
但是,附近的常客們都知道父親的死訊,比起外來者的我,長期流連與此處的他們遠比我了解父親的所有事情。連安排葬禮、整理住家及訪客的對應都由他們協助處理,我做的只有作為喪家代表向大家打招呼這件事。
所以我覺得不需要那麼在意。
「我一個人住在從附近後方小路進去後,通過第三個轉角處的公寓中。目前就讀大學三年級,然後……剛才好像說過了。」
「其實,這是我第一次到這一帶來呢,就連用了手機內的地圖軟體還是差點迷路。謝謝妳特地前來,櫻之宮小姐。」
「叫我日和就好,老闆之前也都叫我小和……」
不經意地將之前兩個字說得比較小聲。
眼見日和傷心地低著頭,肩膀也微微顫抖。
「對……不起,我……我真的很喜歡老闆的料理……」
眼淚吧嗒吧嗒地滴落在放在膝蓋的手背上。
日和就這樣靜靜地哭著。身體顫抖著,一抽一抽地,安靜卻像個孩子一樣。我受到地瓜的衝擊,也因她以奔流般氣勢說話而感到吃驚,但她的誠實及純粹,反應在她的哭泣方式。
我遞出放在四腳餐桌上的面紙盒,並準備起身。
「我來泡點茶吧。」
「欸,不……請不用費心。」
日和邊吸鼻子邊勸阻我,但我說了「不要緊」之後,便走向客廳旁的廚房。
收納整齊的廚房簡樸而狹小。一台瓦斯爐,水槽也小小的。
冰箱大概只到我胸前的高度,櫥櫃也只有放在冰箱上的玻璃小櫃子而已。沒有微波爐或烤麵包機。因為一樓是店面,生活空間只有二樓,所有東西都只是硬塞進小空間中。
從迷你櫥櫃中取出僅有的茶壺,沒有任何花樣的小茶壺拿在手中覺得有些冰冷。接著尋找茶葉,我的視線顯得徬徨。分開生活之後,即使是父親也如同陌生人一樣,這樣任意地尋找,就如同侵犯隱私權一般,令人猶豫不已。
就算是已經不存在的人也一樣。
我大概很冷血吧。常客老人們或日和都視他為親人一般,對於父親的死我卻一滴眼淚也沒有掉。
眼前所見之處沒看到茶葉,我將水槽上方的櫃子打開。
「哇!」
門一打開的瞬間,水壺滾落地面,發出喀啦喀啦的誇張聲音。開封過的茶葉也跟著掉落,同一時間茶葉從沒封好的包裝中散落,轉瞬間地面被染成了綠色。
「還……還好嗎?」
日和露出滿是淚痕的臉蛋。
「抱歉,我沒有踏進這裡的廚房過。」
「我去找一下打掃的工具。」
日和將臉縮回,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跟著越來越遠。
「在玄關旁邊的櫃子裡面。」
日和很快就回來,將掃把及畚箕遞給我。
「謝謝,讓客人做這種雜事真是抱歉。」
「別這麼說。老闆這個人,還真是整理得很仔細呢,沒有任何一件多餘的物品,店面雖然很老舊了,但也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咦?」
日和環視廚房一周之後,突然盯著一處。
「老闆去世之前,是不是做了什麼料理阿?」
「嗯?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只有鍋子跟長筷還放在瀝水籃裡。」
我看了水槽一眼。確實只有單柄鍋跟長筷孤單地擺放在塑膠的瀝水籃中。木製鍋蓋也擺在一起。
「明明整理得那麼有條理,卻只有鍋子放在外面,真不可思議耶。」
「真的耶。」
的確有點奇怪。
「不是在店面而是在這個廚房,爸爸是不是做了自己的餐點啊?」
「你們沒有一起生活嗎?早坂……先生。」
「也可以叫我颯太就好囉。嗯,因為一些因素。爸爸,沒有提過我……家人或親人間的任何事情嗎?」
「是的。老闆總是只聽大家說話,有關自己的事卻隻字未提。」
寂寞之情湧上心頭。說來任性,我自己也完全沒有跟爸爸聯絡,就這樣過了八年。
「日和是跟家人一起生活?」
「沒有,我老家在靜岡。因為升學的關係而到東京一個人生活。因為是鄉下農家的大家庭,親戚們也很常往來,每天總是一群人吵吵嚷嚷,所以現在雖然是住一個人的套房,卻總覺得非常空曠。」
「這樣真的很寂寞耶。」
「但是,因為在大學大家都是這樣。老是發牢騷是不行的呢。」
不知怎麼的,我開始感到有些怪異。
與初次見面的女孩,在狹小的廚房裡一邊收拾茶葉一邊談著有關身世的話題。
「還是覺得有點奇怪耶。」
日和將收集至畚斗中的茶葉倒進垃圾袋中邊嘟嚷著。
「到處都找不到老闆最後在這裡做的料理。」
「是不是放在冰箱裡了啊?」
邊想著日和在意的事真奇怪啊,我一邊打開冰箱查看。
打開後發現似乎是故障了,冰箱內一片黑暗。這麼一說,也沒聽到馬達運轉的聲音,當然在冰箱內沒看到要找的食材,或是像是料理的東西。
「故障了啊。所以,說不定已經吃掉了呢。」
「可是,從這個廚房及老闆愛乾淨的性格來看,應該不可能將洗好的鍋子任意放置在瀝水籃裡才對,加上也沒有吃完之後的餐具,如果鍋子放在那,餐具應該也是洗好放在那不是嗎?」
「原來如此,的確也沒看到有廚餘的樣子。」
對於父親的一絲不苟我感到非常驚訝。能整理得如此徹底,難道是因為早有身體不適的徵兆嗎?一個人獨自生活,因為沒有可立即伸手幫忙的家人在身邊,可能想做到就算發生什麼事也不會給大家添麻煩的程度吧。
「雖然對詢問這樣的事感到很抱歉。」
日和顧慮地問道:
「老闆是怎樣去世的呢?是在家裡倒下的嗎?」
「不是,是在店前倒下的。」
接獲醫院的聯絡是在四天前的深夜,是用放在父親胸前口袋中的手機打來的。為了緊急聯絡而將電話號碼及地址告訴父親,但至今都沒有接到任何聯絡。所以看到畫面顯示的來電名字時,我非常驚訝。
當然,之後被告知更令人驚嚇且不知所措的消息。
「就十月來說,當時是氣溫急速下降的夜晚。因為店面面對沿著河邊的道路,所以從倒下道被路過的行人發現為止,似乎已經過了一些時間。」
就算只過了一些時間,但也已經漫長到趕不上急救了。
「這樣說來,應該是完成料理之後才外出的吧。不,這樣的話老闆做的料理到底在哪裡呢?」
「妳看起來對我父親最後的料理十分感興趣呢。」
「欸,那個……像個貪吃鬼一樣真不好意思。」
雙頰通紅的日和回答:
「因為我最喜歡老闆煮的料理了。雖然在旅程中也吃了很多好吃的東西,越好吃就越讓我想起風來軒。決定一回到東京就立刻前往風來軒……所以,只要一想到以後再也吃不到老闆的料理……」
日和低下頭,用髮夾夾著的瀏海有一撮輕輕地散落。
面對這樣的她我仍然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比起身為兒子卻連一點哀傷感都沒有的我,有人比我更惋惜、更悲傷地哀悼父親的死。
「那麼,一起找找看吧!」
「咦?」
「誇獎風來軒到這種地步的人,父親一定也想讓她吃吃看自己做的料理。因為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開這間店。」
日和動也不動地凝視著我。
「會被笑也說不定,但我有一項奇怪的特技。」
「怎樣的?」
「只要吃過一次的味道就絕對不會忘記。啊,當然只限於我決定『要記住』的味道,還有拔類超群好吃的東西。」
「所謂的拔類超群,就連難吃也算嗎?」
「對,可是我相信大部分的料理都能很好吃。所以……」
日和的眼眶裡,隱約泛著淚光。
「……如果能實現的話,我想將老闆最後的味道永遠留在心中。」
下樓之後,查看了店裡面的營業用冰箱。
冰箱裡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大多是調味料。雖然想說應該會有一些剩下的料理,但仔細想想,為了防止食物中毒,每天剩下的料理應該都在當天就丟掉了才對。
下方的蔬果箱裡只有前置處理過的蔬菜類,冷凍庫中也只有一些肉類及魚類而已,沒看到已經調理好的料理。從瀝水籃中單柄鍋的大小來看,完成後料理的份量並不大。就算放進什麼容器中保存,容器本身也一定不會太大。
我不知所措地環顧狹小的店內一圈。
然後,貼在牆壁上的簡樸菜單映入眼簾。
「相當簡單的菜單呢,竟然只有三種。」
「是啊,因為老闆只選用當季新鮮食材。」
日和站在我旁邊,抬頭看向牆上。
「這附近仍然有很多種田的農家,似乎是和他們簽約收購新鮮的蔬菜。肉和魚則是每天早上開車到市場採購,並在當天之內將食材用完的樣子。似乎是因為這樣才沒有製作多餘的菜單。」
「這麼一說,倒在店外面是不是為了要鎖門呢?」
「去世那天是星期幾呢?」
「今天是星期五……星期一吧。」
「星期一店面休息,如果沒有臨時開店的話……」
「那麼,是想要出門去哪個地方嗎?」
「或是,也許是回來的時候。」
我們同時望向對方的臉。
「還是,要不要問問看風來軒的常客們呢?」
「怎麼說呢?」
「我想常客們會不會比較清楚老闆的生活方式。因為都住在附近,說不定會知道每天的行動模式。」
原來如此,我點頭稱是。
葬禮時匆匆忙忙的,連話都沒能好好說上。想說等穩定下來之後再前往道謝,這說不定是個好機會。
「日和知道常客們住哪嗎?」
「嗯,如果是頻繁進出店面的五、六位常客的話。」
所謂行善要及時,雖然不知道這能不能歸類為善,不過至少對日和來說算是善。
「我去買拜訪用的伴手禮,能稍等我一下嗎?」
「這樣的話,請務必用我挖回來的地瓜!」
的確,對我一個人來說是無法消化完的量。
因此,我感謝地收下地瓜,前往拜訪這些常客們。我背著後背包,日和兩手提著塑膠提袋,看起來就像是歷史照片上看過的戰爭時期外出購物的景象。
鎖上家中大門後便外出。十月的秋風帶有些許寒意,九月時的殘夏彷彿不曾存在,穿過櫻花樹下,從樹梢灑下的陽光十分柔和。
「先從最近的增岡奶奶家開始吧?」
增岡奶奶的住家就在店面後方,是一棟嶄新的房子。
「要找我家奶奶?」
出來應門的是這個家的媳婦。房子屋況新且明亮,但卻帶著雜亂的生活感,讓人忍不住與收納得近乎什麼都沒有的父親住家做比較。
「是的,因為葬禮期間承蒙關照,所以前來致謝,以及有些事想聊聊……」
「啊,這樣啊。奶奶十分沮喪吶,因為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去風來軒。」
「妳說誰很沮喪啊?」
嘶啞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回頭一看,站在那的一位穿著滿是泥巴的工作服的老太太。太陽曬黑的臉露出嚴厲的神情,讓人不禁略為退縮,但這麼一來也讓我想起曾在葬禮上與這個人說過話。
「奶奶,這個人說是風來軒老闆的兒子。」
「我知道,因為在葬禮上見過面。欸,小和也在。」
嚴厲的神情稍微變得柔和。日和低下頭致意。
「妳回來了啊?那麼也知道源太的事了?」
「是的,藤乃奶奶,我剛剛才去上了香。」
「因為有點突然,我們也嚇了一跳……找我有什麼事嗎?」
「其實,有些事想詢問風來軒的常客們。」
日和說話的同時,增岡奶奶的媳婦插話說:
「奶奶,站在玄關前有點不好意思,要不要先請他們進來呢?可是,小朋友們又快要從學校回來了。」
「啊~算了算了。有事情想問風來軒的常客的話,去拓藏先生家好了。我去拿一下手機就來。嘿咻。」
「奶奶,已經跟妳說過很多次了,不要穿著沾滿泥巴的工作服進屋。」
「好啦好啦,不好意思麻煩妳擦一下。」
將分指膠鞋隨手一脫,邊走身上的沙土邊抖落在擦得光亮的走廊上,藤乃奶奶發出很有精神的腳步聲往屋內走去。望著奶奶身影的媳婦嘆了口氣。
我與日和感到困惑的同時,又聽見藤乃奶奶發出很大的腳步聲走了回來,仍然在走廊上留下了白色的足跡。
「唷,走吧!」
將腳硬塞進滿是髒汙的分指膠鞋中,藤乃奶奶迅速地踏出玄關。一陣慌亂中,我與日和向增岡家的媳婦低頭道歉後跟著離開。
背後緊接著傳來一聲清晰的嘆息聲。
「不好意思吶,不能在家中招呼你們。」
「別這麼說,是我們不請自來。」
我與日和跟著藤乃奶奶走。雖然看起來年歲已高,但不論說話方式或動作都非常俐落,一點都看不出衰老的樣子。
「關於拓藏先生,只記得告別式時打過招呼而已,是個怎樣的人呢?」
「是管理我所租借的農地的農家老頭啊。」
「是位豪爽且有趣的人喔。啊!糟糕了。」
日和低頭看了看裝著地瓜的袋子。
「伴手禮,忘記交給藤乃奶奶的媳婦了。該怎麼辦才好?」
「哈哈哈,地瓜的話明明在我的田裡也可以挖到。不過,既然是特地到遙遠的九州去挖回來的,我就感謝地收下囉。」
「那麼,到拓藏爺爺家之後再一起平分吧!」
兩人以熟悉親切的語氣對話著。閒得無聊的我使勁地搖晃背包,調整一下重心。
拓藏先生的家在沿著石神井川稍微往下游走的地方。
前之章¬──世界上最棒的太陽蛋
立志做出世界上最漂亮的太陽蛋,是在我七歲的時候。
契機源於當年暑假的家族旅行。
旅行目的地是長野縣松本市美原高原,當時留宿於爸爸友人所經營的寂靜山莊中,從木造露臺上,可俯瞰被早晨薄霧所環繞的深綠群山。
山莊所提供的早餐是自製的裸麥麵包、沙拉,及一顆渾圓的太陽蛋。
菜單非常樸實,並非特別與眾不同,但坐在可遠眺美景的木造露臺上,享受夏天清晨清爽的空氣,全家人一起吃著太陽般耀眼炫目的太陽蛋,這樣的回憶就算我已長大成人也忘不掉。
家中的餐桌上總是只有我一個人孤單地用餐。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