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

「你倒是給我說說看！那三八到底哪裡好？！」
「妳不要吵了！」

「過去七年來，你居然一直瞞著我？而且對象是一個只比善敏大了十歲的野女人！」

從我的房門外，正傳來一個男人和女人越來越大的吼叫聲。一個外遇的男人，和一個被他背叛的女人。

「妳滾開！」
「你又想去哪裡？你什麼地方都別想去，你這個風流鬼！只要我金允熙還在這裡睜眼盯著你，你就別想再和那個野女人見面！」

「妳別攔在我的前面，妳這副德性真讓我倒胃口！」
「倒胃口？你說我讓你倒胃口？」

就像跟以前一樣，我再次把耳機的音量調到了最大聲。但是利用這麼小小的耳塞子，卻無法阻止她那高分貝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聲、越來越粗魯，也越來越絕望。

啦啦啦，這首歌還真的很好聽呢！聽了數百遍都不會覺得膩，比起那些舞曲來說，我的確是比較適合這種抒情的歌曲。

「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說？我又不是別人，你怎麼可以對我說出這麼絕情的話！」

碰！
就在玄關門被狠狠用力摔上的刺耳聲傳進我耳朵的同時，我感覺到了緊靠著我胸部的膝蓋上，滴落了一滴眼淚。

嘎啊——
沒多久，我的房門被人慢慢打了開來。就在門的後面，我看到了一個披頭散髮、眼影都已經糊掉的女人，失魂落魄地注視著我。帶著滿身撲鼻的威士忌酒味，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她，這一次用更誇張的動作開始哭泣了起來。

「嗚嗚嗚……嗚……善敏啊，妳爸爸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們呢……？」

通常這個時候一般平凡的女兒們都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呢？跑過去緊緊地抱住她？還是陪她一起大聲痛哭？

而我卻像個沒事人一般，從容地把塞在耳朵裡面的耳機拿出來，然後拾起放在化妝台上面的亮皮皮夾，朝向那個女人的方向走了過去。不，應該用與她擦身而過來形容比較更恰當一點。

「嗚嗚……嗚。妳……想去哪裡？」
「……」
「朴善敏，我問妳，妳要去哪裡呀？」

我刻意避開了那個女人望向我的哀怨眼神，同時也立刻吞下了剛湧上嘴巴的那句話。

「妳這個沒良心的死孩子！就算我快要死了也不會眨一下眼睛的小混蛋！」
為了不被她那帶著怨恨的眼神刺傷，趁她正打算開始破口大罵的同時，我迅速地逃離猶如地獄般的家。

「媽媽，我可是在五年前就已經知道了呢。^－^」我好不容易忍住了這句話，然後把正想要從眼角流下的眼淚，硬生生地給吞了下去。

ＡＭ　１：２０
「喂！朴善敏！」
在這個初夏的凌晨，身體正感覺到還有些涼意而蜷曲在一起的時候，我聽到從不遠處傳來了一個讓我感到很歡愉的聲音。我立刻開始練習藝人們為了勉強擠出甜美的微笑，不斷地用嘴型念著「威士忌」的方式，訓練自己的表情。

「怎麼搞的？這個時間妳跑來這裡做什麼？」
我看著一下子就走到我眼前並對我眨眼的她，偽裝出了一個比剛才更完美的微笑。

「就醬，酒癮突然犯了。」
「哈哈！那太好了！今天夜店裡面的貨色可全都是一時之選呢！」

「夜店？我，就穿這身衣服？」
「喂喂！妳不用擔心啦！那裡的經理已經被我完全迷昏了。他絕對不會驗的妳身分證，只要跟在我的後面就安啦！」

現在這個牽著我的手，興奮地跳來跳去的女孩子，名字叫做李河英。簡單地說明一下，她是我在學校裡面最要好的朋友。不過說實在的，到底是不是這樣我並不是很清楚……－＿－只不過在李河英強力主張之下，我的確好像是她在學校裡面最親密的好朋友。是那種兩個人可以共享一個便當、放學後一起並肩回家的好朋友。

「喂，可是我的這身打扮的確是太寒愴了啦。早知道要去那種地方，我就換一身好看一點的衣服出來了！」
「沒事的啦！照明燈會幫妳掩飾一切的！一閃一閃，有魔法的五彩照明燈！＝○＝」

「喂，妳是不是喝酒了？」
「嘿嘿，我只喝了兩杯龍舌蘭而已啦。先說好，今天晚上我們兩個不醉不歸，絕對不可以先落跑喔！」

「那當然！我今天出家門時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我本來是希望找一間安靜的居酒屋，兩個人邊聊邊喝燒酒來澆愁的。但是又不能讓已經嗨到最高點的她失望，只好假裝跟著她歡呼一聲，朝夜店的方向走去。

「對了，我今天好像是特別走運呢。剛才在妳打電話給我之前，有三個傢伙一直黏在我身邊，而且看樣子根本就不打算離開我呢！」

李河英把她的小臉蛋往我的手臂磨蹭著，興奮地在敘述著她剛才發生的事。
唉！看樣子這一整個晚上我都得忍受這小三八的自吹自擂了。

「喂喂，妳有沒有再聽我說話呀？嗯？」
「有，我當然有在聽。妳這種情形又不是只有碰過一兩次，不是嗎？」

「而且呀，１００４那瘋子又傳簡訊給我了呢。唉呦，我都肉麻死了！」
「怎麼？這一次他又說了些什麼？」

「他說離Ｄ－ＤＡＹ只剩下一天了。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可能是他明天想要突然出現在妳的眼前吧。」

「嗚呃∼好噁心！」
早知道會如此，我情願自己一個人跑到屋頂上面，去喝著燒酒來打發時間的。

不過，我還是拖著腳步，慢慢地跟在她的後面。而且根本就沒有把李河英口中所提到的「１００４」這傢伙當成一回事。是啊，至少當時是如此。

２

「唉唷，我們的小可愛跑去哪裡了呀？害我這個當哥哥的找妳找了好久呢！」
「唉呦！好哥哥，我去帶我的朋友來了呀！>＿<」

「朋友？」
「嗯！她叫善敏，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善敏，快來打招呼，這位就是我剛才跟妳提到過的經理哥哥！」

TRIBAL夜店

在這間室內音樂大到可以刺破我耳膜的夜店裡面，河英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對著皺眉頭的我，介紹了眼前這位頂著大光頭，卻又留著鬍鬚、穿著西裝的男人。
「呼呼，妳的朋友長得也很漂亮呢！」

「嗯，我的朋友長得很漂亮是吧？^－^」
「不過仍然比不上我最喜歡的小河英囉！」
「唉呦，哥哥！您這樣說話未免也太直接了吧！」

我已經開始產生想要快點離開的念頭了。
「那妳們可要在這裡好好玩喔，我這個當哥哥的會隨時檢查妳有沒有跟別的男孩子在認真跳舞呢！」

「嘻嘻，知道了，哥哥。♥」
說到這裡，這位頂著大光頭的鬍鬚男，立刻在我的手腕上綁上了識別手環。緊接著我就被已經興奮到難以自己的河英，拉到了燈光閃爍、音樂吵雜的舞池正中央，而我也只能擺出一個很不自然的姿勢，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狀況。

「喂喂！妳看那裡！剛才一直黏著我的那幾個傢伙就是他們！其中穿白色T恤的那一個，長的很不賴吧。嗯？」

是啊，他長的不只不賴，臉上還寫著「我可是戀愛高手」這幾個字呢。
「妳等著看好了，在我數到五之前，他一定會往我這裡走過來。」

李河英的臉上立刻露出她特有的半月形蝦米笑眼，望著白色Ｔ恤男，坐立不安地在我身旁像海草一般扭動了起來。

「不過妳幹嘛老是這樣呆呆地站著不動啊？」
「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我看到那個穿著白色Ｔ恤的男人，跟他旁邊的朋友們不知道交頭接耳在討論什麼，於是立刻站起來，摸索前往不知道位在何處的洗手間。當我正要穿梭一群像是吃了迷幻藥、在舞池中飄飄然地扭動的人群時，開始後悔起在前幾個鐘頭，拿起電話按下李河英手機號碼的這件事情。果不其然，才一會兒功夫，李河英就和穿著白色Ｔ恤的傢伙開始跳起了讓四周的人都會臉紅心跳的黏巴達舞。

唉呀，反正人都已經走進來了，我也就喝兩杯再走吧。可是怎麼搞的，這家夜店的洗手間到底是設在哪裡……歐耶！總算找到了！

於是乎，我就推開洗手間的門，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欸……？」

眼前出現的一排白色的小便斗，我發現我走進來的竟然是男用洗手間，於是我立刻往四下看了一眼……幸好，並沒有任何人在裡面。－＿－

就在我趁著還沒有人把我誤認為變態女，急忙想要離開的時候。
「你這個狗雜碎！」

我突然聽到了一句非常粗俗的咒罵聲。
「你這個背信忘義的傢伙，你以為躲起來，我就不能在這個鼻屎大小的地方把你翻給出來嗎？」

我隨著發出聲音的地方往裡面探頭一看，發現是從最裡面的一間傳出來的。從那間半開著的門縫中，正傳出充滿殺氣又不堪入耳的咒罵聲。

「呃呃……」
從我聽到的聲音來研判，應該是有人正在受到一面倒的攻擊。

「你這個像黃鼠狼一般狡猾的傢伙，平常我就一直想找個時間來好好修理你一頓，沒想到你今天自己送上門來！」

糟糕，我似乎是走太近了。
「妳是幹什麼的？」

是啊，當我聽到那些充滿殺氣又不堪入耳的咒罵聲後，竟然就這麼不知不覺站到了最裡面的那間廁所門前。那個擁有一張臭嘴的主人發現我的存在之後，立刻睜大了眼睛瞪著我。哇！如果用超級瑪莉的人物來形容他，他幾乎是大魔王庫伯龜等級。

「妳快點給我滾開！一個臭三八居然膽敢跑來男生洗手間！」
這隻庫伯龜對著我狂吼亂叫的，我透過他的肩膀看到了那名正在呻吟的男孩子的臉。披頭散髮的額頭、沾滿血跡的臉孔、抖動著的細長手指，以及充滿哀傷而並非恐懼的眼神……一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神。

「請妳救救我。」
哇靠，怎麼搞的！眼神居然還會說話呀。
「喂！妳沒聽見我叫妳滾開嗎！」
「喂！庫伯龜。」
「啊……什麼？」
「你後面有一隻蜘蛛呢。」

砰！
隨著一聲悶響，庫伯龜擺出了一臉「哇靠，怎麼會這樣？」的表情，無力地倒向馬桶。

是的，不是我在自誇，我朴善敏在過去的十二年裡，可是受到自稱為大韓民國最強柔道好手的師父真傳，像這種龐然怪物，我可以採取攻擊要害的招式，簡單地擺平他們。當然，我也沒想到他竟然相信了「你後面有一隻蜘蛛呢」這句話。
「咳咳……妳……這臭婊子，殺千刀的婊子……」

還沒完全搞清楚狀況的庫伯龜，現在也只能滾動著酷似撞球檯上第１４號球的眼睛，在上下打量著我。

「啊！妳在這裡做什麼？善敏！」
把庫伯龜從滅種危機解救出來的，竟然是河英充滿恐懼的尖叫聲。＝＿＝一旁的白Ｔ恤男孩，擺出一副「太不像話了！」的表情睥睨我的同時，李河英也擺出了一臉更誇張的「這簡直太不像話了！」的表情看著我。

「妳跑來男生廁所做什麼呀！>○<」
我倒還想問妳跟這個油頭粉面的風流鬼跑到男生洗手間來，到底是想做什麼事情呢？－＿－

「啊∼他又是怎麼回事啊？他也是被妳打的嗎？是不是真的呀？」
「要不要叫救護車隨便妳，我先走了。－＿－」

「朴善敏！丌○丌」
我把跺著腳的河英留在身後，用力把綁在我手腕上的紙手環扯了下來。
「哎唷！＝○＝」

－＿－白Ｔ恤喊出這一聲之後還往後退了一步。
啐！看樣子我是做了好事還被人當成怪物了呢。－＿－

ＡＭ ２：３２
「♬他們向著我微笑。親密地抅著肩膀，擺著熱情的手勢。用那嘹亮的聲音，高喊著我的名字。但是我心裡明白，沒有任何人愛我。♬」

這是只不過在幾個小時之前，我為了阻斷媽媽的尖叫聲傳入我的耳朵，因此硬塞著耳機聽的那一首歌曲。現在我的嘴裡正小聲地哼著，慢慢走向回家的路。

「♪他們為了我哭泣。緊緊地擁抱著我，還在我耳邊呢喃。用那溫柔的聲音，慰藉著我的傷口。但是我心知肚明，沒有任何人愛我。♪」

我並沒有被苦澀的酒灌醉，卻被鹹鹹的眼淚灌醉，走向回家的路。
我心想，要是我也能像剛才那個男孩子一樣，有著一雙可以說話的眼神那該有多好。這樣我就可以對著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把我心裡面想要說的話全部傾倒出來。把那些從以前就開始憋在我心底，不曾對他們說過的話，毫不保留地說出來。但是我非但無法像那個男孩一樣用眼神來說話，也不知道該怎麼樣開口將內心的聲音吶喊出來。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沒有愛情，他媽的。」
我就這樣懷著悲傷的情懷，自言自語地道盡了我心中一切。昨天也是、今天也是，搞不好就連明天、後天也是。


３

「我再也沒有辦法跟妳那個自以為了不起的爸爸一起生活了！」
今天的早餐是鲭魚、煎蛋捲、豆腐鍋跟鮪魚炒泡菜，米飯則是跟平常一樣混著黑豆的白米飯。

「所以就麻煩妳以後自己幫爸爸煮飯，在他後面照顧他。從現在開始，媽媽也要開始去尋找屬於我自己的人生了。」

鲭魚有點鹹，而豆腐鍋又太淡了。
「朴善敏！」

ＡＭ ７：３０
星期一早上吃早餐的時間，由於起床起晚了，我正在快速地撥動筷子的時候，站在我前面的媽媽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吼叫聲。

「我有在聽。」
「妳怎麼那麼冷漠啊？這一點真的跟妳爸爸完全一模一樣。簡直就把別人所說的話，全都當成了耳邊風！」

「所以呢，那妳打算怎樣呢？」
「什麼？」

該不會是老媽也打算趁此機會，到外面去找一個新歡離家出走吧？

「妳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啊？」
「下一次麻煩妳煮豆腐鍋的時候多加一點鹽，味道太淡了。」
「蛤……？」
「我吃飽了。」

我經過快要氣結、臭臉瞪著我的老媽，拾起了躺在沙發一旁的書包，迅速地衝出了家門。因為我深怕如果再多停留一分鐘聽那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叫聲，我的心臟就會承受不了而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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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可以撇開我，一個人就這麼先走掉了呢？！」
這已經是第四趟了。－＿－ 每逢下課李河英就跑過來，用帶著濃郁的鼻音對我講個沒完。

「對不起，我都說對不起啦。」
我雙手合十向她表示完歉意之後，立刻把體育褲脫下來，換上了裙裝校服。

「妳知道在那種情況下我有多難堪嗎？連俊梧都整個人傻在當場呢！」
「俊梧？那個穿著白色Ｔ恤，長得像黃鼠狼的傢伙名字叫做俊梧啊？」

「什麼長得像黃鼠狼啊！他真是可愛爆了！昨天晚上在夜店裡面就數他長得最帥呢！」

「那麼他後來怎樣了？」
「什麼怎樣了呀？」

河英像是根本就聽不懂我在說什麼似地，張大了眼睛，聳著肩膀直盯著我看。

「被我打倒的庫伯龜，我是說被那隻庫伯龜往死裡踹的那個男人啦！」
「喔∼他呀？」
「嗯，他。」

「我不知道耶，好像是有人把他給扶出去了。不過當時我整個人都傻在現場，所以完全不知道後續的發展。」

我想也是－＿－。看樣子她八成是忙著跟俊梧那小子耳鬢廝磨，所以根本就沒去注意周邊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善敏啊。」
「幹嘛啦？」
「今天放學之後，妳陪我去見俊梧好不好。嗯？」

「不要。」
「哎喲丌○丌！俊梧他都已經跟他朋友約好了，說要介紹一個超級野蠻的奇女人給他呢！」

什麼？眼前的這個臭三八，竟然對著剛打完一場籃球、火氣正旺的我，到底在鬼扯些什麼呀？－＿－

「反正等一下妳一定要起去，知道了沒？」
「我有說過我不去哦！」
「那我就先謝謝妳囉，親愛的∼♡」

就在上課的鐘聲響起的時候，李河英向我拋了一個飛吻，急忙消失在教室外。而我只能僵著一個大便臉，看著她留在桌上的香蕉口味糖果。

「我實在搞不清楚妳為什麼要跟這種女孩子混在一起？唉！」
我朝向今天也依然說出同一句台詞的隔壁學伴露出笑容之後，把桌上的糖果全部推給她，把我的頭埋到了桌上。

靠，看樣子管不了今天是不是值日生，我等一下一放學就要腳底抹油先溜了。

ＰＭ　４：１０
「好啦，就陪我去看一下啦！俊梧一直說想要跟我交往，而且說實在的我也覺得沒什麼不好。」

在我還沒來得及腳底抹油之前，就被動作比我還快的她給逮住了。－＿－
「臉蛋長得既可愛、身材又高，而且舞又跳得好。說實在的，跟年紀比較大的哥哥們交往是比較舒服沒錯啦，不過我想難得跟同年齡的男孩子交往，應該也算還好啦。」

事情就是這樣發生的。當時最後一堂課的下課鐘聲才剛響起，我還毫不猶豫地把三天前才剛買的新鞋子後跟用力踩下去，意圖儘速地離開的說。

「喂、喂！妳有沒有在聽我說呀，善敏？」
沒想到就在二年四班的鞋櫃前面，被早早等在那裡、靠著下巴的李河英給結結實實地逮個正著。

「嗯，我有在聽。－＿－妳那個新歡俊梧，臉蛋長得既可愛、身材又高，而且舞又跳得好。－＿－」
「所以他的朋友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啦。我有叫他把最帥的朋友一起帶來。」
順便一提，我們現在正等著前往弘益大學的公車。

「我今天好看嗎？嗯？」
「是啊，很好看。」

「我是該把頭髮全部紮起來好呢？還是只紮一半好呢？要不然乾脆全部放下來好了？」

河英似乎是故意要考我似地，甩著她稍微有些波浪的長髮，忽綁忽放地在我眼前搖晃了起來。不過依我看來，其實也都沒什麼差別。

「妳怎麼弄看起來都很漂亮啦！」
「既然他昨天已經看過我紮起來的樣子了，那我今天就放下來試試看吧？我今天護髮乳也是用ＡＶＥＤＡ的，味道聞起來也很舒服呢∼♡」

－＿－相較於正懶洋洋地把鞋子穿好的我，河英則像是擁有了全世界一般地閃爍著雙眼。
「不過公車還真久都不來。」

正當我避開拿起臉蛋大小的安娜蘇鏡子狂照的河英，舉起雙手伸懶腰的時候，我不免懷疑了一下我眼睛看到的東西。

「怎麼回事啊？那裡！」
就在離我們坐著的公車站牌大約兩、三公尺遠的斑馬線上面，有一名男人過馬路過到一半就這麼一下子突然倒了下去。

「啊！怎麼這樣！」
由於這時旁邊也只有我跟河英兩個人，因此我立刻反射性地站了起來。
「什麼啊……這是真的嗎？他是真的昏倒了嗎？」

就在吃驚的河英喊出來的同時，我朴善敏立刻奮不顧身地朝斑馬線的方向飛奔了過去。
「善敏啊！」
話說回來，這時號誌燈正一閃一閃地想要變換成紅燈，也難怪她會這麼緊張。

「你沒事吧？」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朝向躺在斑馬線上面的男人衝過去。

「善敏啊，危險！」
就在我聽到身後的河英發出緊張的吼叫聲同時，我看到了倒在馬路上的男人一連咳了好幾聲。

嗶嗶——！
然後就在同一瞬間，當我認出他的臉而正準備大喊出來的時候，一輛疾駛的摩托車突然飛快地衝向了我們。

「善敏啊！」
就在這瞬間，我非常欣慰在我腦海中浮現的並不是哭泣的媽媽或是背叛我們的爸爸，而是他們在十多年前，互相幸福地牽著手的模樣。也就是讓現在的我，曾經相信真的有愛情存在的那幅幸福畫面。

１「你倒是給我說說看！那三八到底哪裡好？！」「妳不要吵了！」「過去七年來，你居然一直瞞著我？而且對象是一個只比善敏大了十歲的野女人！」從我的房門外，正傳來一個男人和女人越來越大的吼叫聲。一個外遇的男人，和一個被他背叛的女人。「妳滾開！」「你又想去哪裡？你什麼地方都別想去，你這個風流鬼！只要我金允熙還在這裡睜眼盯著你，你就別想再和那個野女人見面！」 「妳別攔在我的前面，妳這副德性真讓我倒胃口！」「倒胃口？你說我讓你倒胃口？」就像跟以前一樣，我再次把耳機的音量調到了最大聲。但是利用這麼小小的耳塞子，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