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餅裡的祕密 文/蔡惠光
秋天的陽光,柔和的照射著忠義村。這是中國元朝首都大都城外的一個小村莊,住著幾十戶人家。這個時節,旱田裡的高粱快成熟了,飽滿的穗子,在和風中微微的搖晃著。小路旁的一棵大棗樹下,七八個小孩正在踢毽子。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哈哈!我贏了!我贏了!」一個小男孩開心的喊出來,雙腳仍然不停的左拐右踢,毽子隨著腳的動作穩穩的一上一下。其餘的小孩都停下來,佩服的望著他。
誰也沒注意到,不遠的棗樹後閃出了一個大男孩。他悄悄走近聚精會神踢著毽子的小男孩身後,趁著毽子飛揚在空中的當兒,伸出手來一把把毽子撈住。
圍觀的孩子們吃了一驚,轉頭一看到他,全跑開了,只剩下踢毽子的小男孩。
「毽子──還我。」小男孩的聲音有點兒發抖。
「還你?自個兒來取吧!」大男孩攤開手。小男孩的手剛挨到毽子,大男孩的手一收,三兩下扯掉毽子上的雞毛,再順手把毽子往地上一扔,然後提起腳來,「咚咚」的用力踩。
小男孩含著淚水轉身往家裡跑,他問:「甲主的兒子為什麼老欺負人呢?」
「別哭,小虎子,讓媽媽告訴你吧。」媽媽摟著他,表情很沉重。「我們是漢人,我們村人的祖先大部分在前朝做過官的。九十多年前,北方的遊牧民族蒙古人向南侵犯,占領了中國,改國號為『大元』。蒙古人瞧不起漢人,處處壓迫漢人。他們怕漢人造反,每二十家編為一甲,派一個蒙古人當甲主,甲主就是監視我們的。你明白嗎,小虎子?」
小虎子點點頭,他懂了,為什麼大家都避著甲主,為什麼在背後稱甲主為「韃子」。那是「野蠻人」的意思。
晚上,爸爸媽媽在油燈下估計收成。爸爸撥了撥算盤,說:「雜糧都長得不錯,會有個大豐收。但是,」他蹙起眉頭,「甲主來通知,說賦稅又漲了,只怕所有的收成全繳出去都不夠!」
「總要留一點兒給我們填填肚子呀!」媽媽歎口氣,望望窗外,「再說,中秋節就要到了,我答應做幾個月餅給小虎子吃的。」
「月餅!月餅!日子都撐不下去了,還吃什麼月餅!」爸爸咬著牙,煩躁的撥弄著算盤。
「當然要想辦法給孩子烘幾個月餅,」大門外走進來一個老人,揚著宏亮的聲音說,「這是我們漢人的節日。別教孩子忘了自己的根源。」
原來是隔壁的鍾爺爺。鍾爺爺是一位學問好,智慧高的老人,很受村人敬重。他很疼愛小虎子。
爸爸端來凳子,請鍾爺爺坐。鍾爺爺摸摸小虎子的頭,慈藹的說:「聽我們家的小牛兒說,你的毽子被甲主的兒子弄壞了,是不是?委屈點兒,沒關係,毽子壞了,我們重做。」
小虎子心裡好暖和。他想,明天要問問鍾爺爺,漢人祖先是怎樣過節的。
鍾爺爺告訴爸爸,他的兒子上大都城一趟,回來說景象全變了。韃子們蠻不講理,漢人的房屋財產被他們看中了,他們不是霸占,就是硬搶。皇帝崇信喇嘛,沒人敢不聽喇嘛的話。貴族濫用權力,隨意殺人,沒有一點兒法紀。老百姓受不了剝削欺壓,能逃的都逃走了,沒辦法的只好留下來,忍氣吞聲的過著苦日子。
「大家快失去生活的信心和指望了,」鍾爺爺說,「這樣很不好。我們要設法激發大家的信心,鼓舞大家的士氣,為將來奮鬥。」
「我們能做什麼呢?」爸爸抓抓腦袋,說,「民間的馬匹全由政府收去;軍器也一概沒收了。咱們赤手空拳,拿什麼跟韃子打?」
鍾爺爺低聲說:「南北各地已經陸續有人起義了。我兒子這一次就是去跟革命志士接頭的。最近有一支革命軍備妥了軍火,時機一到,就要舉事。」
「啊!」爸爸興奮的搓著手,「可是,到時候我們怎樣跟自己人聯絡傳消息?怎樣團結漢人的力量?甲主嚴密的監視著咱們的舉動,片刻也不放鬆。」
鍾爺爺捋捋鬍子,深思的說:「總會有辦法的,別急。有生命,就有希望。」
(故事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