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夏鳥、秋楓、冬雪,
生命原可如此得其當下,盡其一生,
會不會得,就看你轉不轉身。
於《落花尋僧去》之後,禪家林谷芳的又一雲水觀照,本書有更多的禪家拈提。會如此,固因時間之先後;會如此,還更因在此春深季節,正須宗門子規之啼。而此啼,原不在求諸機鋒轉語,就只直映道人清影。以有此清影,世人方知修行誠不我虛,才信道不遠人。
十四帖雲水記行,禪家如實的生命觀照。
禪心映照,諸事會通,以自家雲水之行,記行者千古之思。
於藝,舉鐵板銅琶,溯茶味之源,嘆音聲不再,雖屬世情,卻因禪家之眼,乃多有它人所未及處。於道,則登天柱以應萬古長空,入瀟湘而溯宗門之風,在永平寺寫空手返鄉,觀櫻落姿而契諸行常轉,以「匠、藝、文、道」四境,期諸學人。於緣,則回看散聖之應跡,從杭城孤峰、台北書院、宗門詩跡舉自身道影,在春深之際作禪家的子規之啼。
作者簡介:
林谷芳
禪者,音樂家,文化評論人,臺北書院山長,佛光大學教授。
六歲有感於死生。高一見書中句「有起必有落,有生必有死;欲求無死,不如無生」,有省,遂習禪。同時間,亦因一段因緣入中國音樂。四十年間,於音樂,始終觀照道藝一體;在修行,則「出入禪、教、密三十餘年,不惑之後,方知自己是無可救藥的禪子」,遂對向上一路,多所拈提,常以劍刃上事砥礪學人,標舉宗門不共。在禪與藝術外,一九八八年後又以海峽開放恰可印證生命所學之真實與虛妄,頻仍來往兩岸,從事文化觀察與評論。
著有《諦觀有情――中國音樂裡的人文世界》、《禪‧ 兩刃相交》、《千峰映月》、《落花尋僧去》、《春深子規啼》、《畫禪》、《諸相非相(畫禪二)》、《歸零》、《觀照――一個知識份子的禪問》《一個禪者眼中的男女》、《宛然如真――中國樂器的生命性》、《茶與樂的對話》、《生命之歌》等。
章節試閱
執鐵板銅琶,唱大江東去
談禪,常見老參一句:「禪脈在日本原不存」,就將日本禪一棒打死,類似說法且還不只禪一端:茶道在日本不存,乃至更直接的,「茶就是給日本人搞壞的」、「日本人根本不懂書法」,這些斷言何只屢見不鮮,甚且還成主流。
會如此說,一定程度來自文化宗主國對文化片面外傳乃至異化的不滿,但所謂「橘逾淮則枳」,就橘而言,枳非正色,但在枳論枳,其實於橘外自有一番滋味,更何況文化傳播上,「禮失而求諸野」的例子所在多有。所以說,談中日的種種,與其要求原有之純度,不如看看另一時地的文化特質、生命情性如何在同一事物上映現不同風光,以彼觀此,以此看彼,事物的如實乃得以彰顯,己身的長短乃得以映現。
就從音樂談起吧!日本既受唐宋大幅影響,中國文人於樂自來又寄情於琴,於是「日本的古琴究係如何」,乃成為談中日文化時許多人常問我的一個問題。
答案原該很明顯,想當然爾!既師從中國,這嚴格意義下唯一的文人樂器— 琴,自該在日本有一定地位,但出乎許多人想像的,日本雖有古琴,其存在自來卻也僅是一種「存在」,景況連不絕如縷、僻處一隅都稱不上。
日本琴人傳統皆出自「東皋琴派」,傳自明末清初杭州永福寺的禪僧東皋心月,但自始弟子即寥寥,如今門風仍寥落。
相較於此,琵琶則不然,這唐代最重要的樂器不只在日本傳統音樂佔有重要地位,且映現出與後世中國琵琶不一樣的生命風光。在此,何只橘逾淮則枳,它還禮失而求諸野。
琴與琵琶是嚴格意義下唯二的傳統獨奏樂器,嚴格意義是指歷來它即存在著為樂器性能而作的獨奏曲,而笛、箏、胡琴等其他樂器的獨奏曲目近世之前則都經移植而得。之所以如此,一言以蔽之,琴是漢樂的代表,琵琶則是胡樂中國化的典型,在歷史中它們彼此頡頏消長,於不同時代裡各領風騷。
琵琶佔有唐季之首樂地位,宋以降則盡為琴之天下。雖說日本大量學習中國始於唐也盛於唐,但宋時此勢依然不減,且因積澱漸深,許多影響後世的文化建構反在此時成形:明菴榮西傳入臨濟、道元希玄開曹洞一脈,茶道於茲奠基,禪畫也於斯時進入日本。以此,要說唐之琵琶佔有重要地位,宋之琴應也依然,卻為何連僻處一隅都稱不上?
答案在琴與琵琶不同的個性!琴一唱三歎、清微淡遠,琵琶不然,傳統故事中,它雖常與美人連接,讀白居易《琵琶行》,對音樂的描寫,大家也多聚焦於「弦弦掩抑聲聲思」「低眉信手細細彈」、「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灘」之句,但琵琶的基本性格卻是開闔大度、一擊必殺的陽剛。《琵琶行》寫音樂的結尾「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鎗鳴」、「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才真回到了琵琶的本色。
這本色較近於禪。禪,「丈夫自有沖天志,不向如來行處行」,既要粉碎虛空,何能拖泥帶水,它不是閨閣軟暖之事。琴不同,宋之前它雖有開闊之象,宋之後則愈趨清微淡遠,連寄「滿頭風雨、一簑江表、扁舟五湖之志」的《瀟湘水雲》,也因它以胸中之波濤映水雲之翻騰,「音節急促」,使明代最具影響力的虞山派琴譜不錄此曲。這清微淡遠與日人的民族性不符,遂使琴在日本乃有與中國完全不同的處境。琵琶不然,在日本,它不僅保留了原有基本的型制個性,還在此更有發揮。
這發揮是使琵琶的剛性趨於極致,日人保留了撥彈琵琶的傳統,但撥片更大,弦又是絲弦,於是以撥擊弦,乃正是「以天下之至剛擊天下之至柔」,用力處,每一聲皆似欲斷弦,這與中國弦樂器以軟弓(指)對軟弦,西方以硬弓對硬弦所帶來的宛轉與明亮完全不同,係真正的一擊必殺,再無反顧。
然而,這樣說,並不指日本琵琶就一剛到底,畢竟,音樂的敘述總得有其轉折,而在此,輕彈配以壓弦所得的彈性音,就讓它有了一種百煉鋼化成繞指柔的沉吟,這沉吟沒有過多的敘述,是「自在那裡」的具顯,正如日本的懷石、茶道、花道般,那空寂幽玄也是他處所難尋的。
這一擊必殺、這空寂幽玄恰是禪法應世的兩面:臨濟禪宗風峻烈,殺活臨時,兩刃相交,無所躲閃,日本的武家依此而立;曹洞禪—尤其是希玄道元的「只管打坐」,正承自中國曹洞的「默照」禪風,則機關不露,自知獨耀,花道、茶道、懷石乃至俳句、禪庭園就受其影響而生。可在琵琶,竟兩者得兼。
正因兩者得兼,原先縱橫出入於諸般生活樣態的中國琵琶,在日本就成了吟詠史詩,如能劇般帶有一定神聖意味的古典樂器。
日本的琵琶音樂主要以說唱的形式出現,其最知名的薩摩琵琶名段更成為經典,而奏者雖自彈自唱,這說唱卻與中國不同。中國說唱一般時候樂器是和著人聲曲調走的,但薩摩琵琶則鋪陳總體之氛圍,成為唱時之依托,唱者既須合意象氛圍與歌樂敘述於一爐,往往一曲即須數年才能專精,可正因如此,聽他鋪衍故事,就真如臨斯境,回到那千百年來永被傳述的場景。
在此的感動起自年少,一九六五年小林正樹的《怪談》,以四個短片寫戰事史詩、鄉野傳奇,第二段講述的正是琵琶家無耳芳一的故事,而整段就以琵琶曲《壇之浦》作為音樂,唱出平家與源氏相爭的悲壯史詩。
壇之浦是地名,它位於本州下關與九州門司之間的關門海峽邊,關門海峽是千古一役巖流島的所在地,它的另一端壇之浦則是源平之戰最後的決戰處。
源氏與平家之爭歷時百年,一一八五年的三月二十四日終於在壇之浦作了最後了斷,平家先勝後敗,全軍覆沒,眾大將皆投水而亡,其中曾逼有神力之源義經連跳八船而逃的平教經挾二源氏勇夫跳海,平知盛為不苟生,不讓敵者得首級而著重甲、負錨碇沉海赴義,
由平家所生之安德天皇由外祖母二位尼扶抱,與日本三神器中的天叢雲劍永沉海底。血戰自清晨六時至日暮,一日間終結了百年恩怨,悲壯的覆亡卻留給後人無限的追思與感慨。
這悲壯史實載於史冊,也走入琵琶,而盲僧芳一正是擅此曲者,他原是阿彌陀寺之僧人,因擅此曲而為貴人邀約彈奏七日,住持覺芳一每晚出演有異,派人跟蹤,才發覺他竟是至平家墓園於安德天皇墓前而彈,遂告芳一,若全身寫滿般若心經,則鬼魂無法見其,乃可不再為之所惑。不意住持書寫時竟漏寫兩耳,待鬼魂來,未見芳一,呼之無人,但見空中有芳一之耳,遂扯此雙耳回覆交差,芳一忍痛不出聲,後不只斷鬼魂之纏,更因此名滿天下。《怪談》中〈無耳芳一〉寫的正是這個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無耳芳一,事情的緣起卻在琵琶曲《壇之浦》,於是整部短片乃以《壇之浦》為底,映以淒厲悲壯的鬼魂戰爭場面,讓片子在人鬼、虛實、音樂與影像間交織,觀者因此看的不只是篇史詩,還應對著一首曠世名曲。坦白說,影像與音樂能如此相乘者幾不可再,難怪許多人對此段留下了最深印象。
年輕時看此片,既驚懍於那悲壯史詩,更對琵琶印象深刻:沒有日本琵琶那特有的剛性又如何應對那平家的壯烈,沒有日本琵琶那當下的幽玄沉吟。又如何連接那從人間到冥界的千年之嘆。中國琵琶雖善於武套,並稱雙璧的《十面埋伏》與《霸王卸甲》寫戰事雖宛然如真,上述心情雖饒富沉鬱,但多的是敘述,卻少了那凝結人鬼、千古一嘆的當下。
正是這當下,使日人契於春櫻之殞落、秋楓之風華、茶室之寂然、石庭之默照;有這當下,生命就不須世間的起落貴賤,不須時光的流逝感傷。你,或者是臨濟禪般劍客的如實,或者如曹洞禪般道人的靜觀,談日人的菊花與劍,在此原可以就只一事。
這一事,在小,具現於琵琶,在大,分領於臨曹。你怎可因日本琵琶只以一撥,未若中國琵琶運用五指,而輕視於它。在中國,宗門有「臨天下、曹一角」之說,意即臨濟管領天下,曹洞只偏處一隅,於是宋以降,狂禪乃興,文字禪盛行,肆意棒喝,卻將宗門耗盡;而在日本,臨曹分有天下,臨濟有無俱遣,曹洞全體即是,行者不只可分由破立而入,這破立還分管天下,禪遂不致流於一偏,你又怎能輕視於日本宗門!
不能輕視,不只因枳有枳之味,也因禮失而求諸野,開闔、當下原在中國,唐之宗門即如此,但宋以降,中國的性格愈趨於細瑣內縮,雖亦有文人之逸遠,但已難論氣概、論出入,只以琵琶一事,雖技巧看似豐富,卻就花指繁弦了。
談生命,談文化,於中國,這唐五代與宋之後氣象情性的分野是切入的關鍵。盡在宋之後轉,則磨磚不能成鏡;而對此之觀照,卻可由琵琶一事而得。
正因如此,剛結婚還在教琵琶的我,蜜月的日本行必得走壇之浦一趟,也必得去看看那傳說中盲僧無耳芳一的塑像。
壇之浦當然已非當年景象,無耳芳一卻永遠如傳說般:盲僧無耳,只是所執琵琶非豎彈的薩摩,反是雅樂中橫抱的琵琶,但無論如何,傳說與史實在此就合為一事,就宛然現前了。
短短的一參,印象卻是永遠,因在許多場合裡,談音樂乃至談禪也總會談上壇之浦,也總會遙想起那悲壯的史詩及盲僧的傳奇。而意想不到的是,這遙想在二十多年後還有後續的一章。
後續緣自南管音樂家王心心,心心是我的後輩,情誼上像我的學生,許多人對她的演唱癡醉不已,而她自己對許多事也逕癡醉,不懂日文的她,有天竟發心要赴日學薩摩琵琶。
幾經周折,她終於拜在薩摩琵琶家岩佐鶴丈門下,而為了回報資助的趨勢教育基金會,她約了老師來台至臺北書院同台演出,希望我這對中日琵琶有所觀照的老師來為她介紹主持。
這幾年閒雲野鶴,對這臨時的公差原可拒絕,但看在薩摩琵琶,看在岩佐的老師正是日本人間國寶、無耳芳一電影音樂的彈唱者鶴田錦史份上,我答應了。
音樂會中岩佐果真彈唱了《壇之浦》的一段,音之初始,那怪談中的場景馬上襲人而來,不只因這音樂,還因活生生穿著和服的琵琶者坐於前面,琵琶與唱雖不若他老師的勁直,但仍為地地道道的鶴田家風。
音樂會中心心也彈了一段,不懂日文的她儘管只彈不唱卻已殊為難得,但重頭還在她自編自唱的《琵琶行》,輕啟小口,其聲清怨,真個將潯陽江頭的歌女現於當前。
兩人的藝術都完整,放在一起卻又有了另一層次的對照:作為琵琶輸出國、文化宗主國中的南管,其音宛轉,演唱時一唱三歎,如訴如慕,卻只在一己之怨中轉;而作為琵琶及文化輸入國的薩摩則沉鬱剛勁,有千古之事盡此一擔之味。兩相對比,誰具氣象,不言自明。看著兩人,我主持時雖盡可能以平常語調談中日琵琶的不同,心中卻一直浮現著宋‧俞文豹《吹劍錄外集》所載,蘇軾問歌者「我詞何如柳七」,其幕士的一段應答:
柳郎中詞,只好十七八女郎執紅牙板,唱「楊柳岸,曉風殘月」;學士詞,須關西大漢,銅琵琶、鐵綽板,唱「大江東去」。
鐵板銅琶並稱恰映蘇詞豪放,難怪「坡為之絕倒」。楊柳岸曉風殘月固不錯,但千年以降若只此十七八女郎之一調,殘月意指的就是藝術之微、文化之縮,就是世間閨閣之軟暖、宗門氣象之不存。
就這對比,這銅琶鐵撥的一聲,身處臺北書院,我卻似回到了那有著壇之浦史詩、無耳芳一傳說、千古一役巖流島的關門海峽。
海峽雖小,直指的卻是我們那丟失已久,千載以上執鐵綽板、銅琵琶,盡千古於當下的生命氣概!
執鐵板銅琶,唱大江東去
談禪,常見老參一句:「禪脈在日本原不存」,就將日本禪一棒打死,類似說法且還不只禪一端:茶道在日本不存,乃至更直接的,「茶就是給日本人搞壞的」、「日本人根本不懂書法」,這些斷言何只屢見不鮮,甚且還成主流。
會如此說,一定程度來自文化宗主國對文化片面外傳乃至異化的不滿,但所謂「橘逾淮則枳」,就橘而言,枳非正色,但在枳論枳,其實於橘外自有一番滋味,更何況文化傳播上,「禮失而求諸野」的例子所在多有。所以說,談中日的種種,與其要求原有之純度,不如看看另一時地的文化特質、生命情性如何...
作者序
即此清影
生命是場功課,這功課無時不在,沒誰能躲得過逃得開,而做好做壞,關鍵就在時間之觀照。
有句話說:「識得時間的奧秘,就是大悟底人」。說時間,不只因任何事真要有成,必賴光陰之琢磨;說時間,更要你識得時光之流變、生命之轉身。如此,人,何只「一日有一日的領會,十年有十年的風光」,更可以如「春花、夏鳥、秋楓、冬雪」般,得其當下,盡其一生。
正因得其當下,年輕時自己乃多戮力於音樂,會通於諸藝;中壯時遂多出入於江湖,跌宕於丘壑;而因盡其一生,這些年則回歸禪者本務,映現宗門家風。
說回歸,說映現,是因生命之轉,固多得力於禪心之觀照;諸藝之會通、丘壑之跌宕,也乃禪家境界之現前。就如此,於前,才有《落花尋僧去》之出;而今,則有《春深子規啼》之寫。
相較於《落花尋僧去》,本書有更多禪家之拈提。會如此,固因時間之先後;會如此,還更因在此春深季節,正須宗門子規之啼。而此啼,原不在求諸機鋒轉語,就只直映道人清影。以有此清影,世人方知修行誠不我虛,才信道不遠人。
此清影,見諸多篇所及之行者,而兩書之寫,雖為自家雲水之記,卻正好以己之身影為諸方之勘驗與參照,惟願有緣者善體之。
即此清影
生命是場功課,這功課無時不在,沒誰能躲得過逃得開,而做好做壞,關鍵就在時間之觀照。
有句話說:「識得時間的奧秘,就是大悟底人」。說時間,不只因任何事真要有成,必賴光陰之琢磨;說時間,更要你識得時光之流變、生命之轉身。如此,人,何只「一日有一日的領會,十年有十年的風光」,更可以如「春花、夏鳥、秋楓、冬雪」般,得其當下,盡其一生。
正因得其當下,年輕時自己乃多戮力於音樂,會通於諸藝;中壯時遂多出入於江湖,跌宕於丘壑;而因盡其一生,這些年則回歸禪者本務,映現宗門家風。
說回歸,說映現,是因生...
目錄
序 即此清影
一 執鐵板銅琶,唱大江東去
二 欲看櫻花落地姿
四 空手還鄉
三 天柱家風
五 瀟湘何事等閑回
六 音聲的傳奇
七 一葉三千
八 禪‧武家
九 不滅的尊者
十一 禪家的書院
十 杭城亦孤峰
十二 春深子規啼
十三 生涯四境
十四 宗門詩跡
序 即此清影
一 執鐵板銅琶,唱大江東去
二 欲看櫻花落地姿
四 空手還鄉
三 天柱家風
五 瀟湘何事等閑回
六 音聲的傳奇
七 一葉三千
八 禪‧武家
九 不滅的尊者
十一 禪家的書院
十 杭城亦孤峰
十二 春深子規啼
十三 生涯四境
十四 宗門詩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