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以來幾米作品的製作幕後故事。
◎ 最多讀者想知道的幾米創作的故事,還有幾米對於繪本的思索。
◎ 關於幾米創作時最深沈的思考與取捨,是幾米創作方法的祕笈,全面公開。
我有很多故事想說,很多圖想畫,每天都被這些故事和圖畫搞得團團轉
越來越多讀者會問起幾米關於創作概念上的問題,有些讀者也想了解他的作品發想過程,在本書幾米分享他創作時的思考,或許可以給想入門的朋友些許參考,也希望給讀者進一步探索繪本的可能。
《故事的開始》是關於幾米創作繪本從一九九八年至二〇〇七年的幕後點滴,《故事團團轉》接續著來與大家聊聊二〇〇八年至二〇一三年的創作歷程。《故事團團轉》裡少有《故事的開始》裡的那種大喜大悲的故事——人生的大悲大喜不要那麼多比較好呀——而更重視在日常的狀況下,一位如上班族般工作的創作者,攤開空白畫紙怎麼去把作品畫出來,怎麼利用畫面去組構成一個故事,怎麼不斷推翻自己的故事又重新建立,把故事和自己的人生與思考搭建起來,並與讀者的感受產生關聯。
越進入創作的核心,越能感覺創作的神祕與龐大,了解自己的渺小。希望幾米小小的關於創作繪本經驗的新階段分享,可以讓你下次觀看任何作品時,跟幾米一樣體驗到創作的廣闊的美好。
編輯札記
這本書的製作過程辛苦程度完全不下於幾米的繪本,三年前開始談好要做這本書,研究了架構,兩年多前開始與幾米透過問答訪談方式記錄下他的創作思考。每隔兩周我們就在咖啡廳裡面討論、記錄,幾米常常笑說:「怎麼辦?我都忘了。」但就像創作無形間逼使創作者面對潛意識裡探索不到的領域,即便遺忘的事,都慢慢浮現了。兩年多斷斷續續整理,結果整理出來的內容語氣又太疏離,太像訪談,於是幾米又全盤重新寫來。認識幾米的朋友應該知道,他寧願畫一百張圖換取要他寫一百個字的任務,就知道這是什麼樣等級的辛苦。當編輯的一邊要鼓勵,一邊要協助整理,一邊要裝可愛,一邊要鞭策,比編繪本辛苦太多太多,喔不,編繪本是另一種等級的可怕。但就像幾米說的,創作者總是自找麻煩一樣,希望這本我們彼此摧殘找自己麻煩的小書,能讓大家更了解、更喜歡繪本,那一切就值得了。(遠目)(拭淚)
作者簡介:
幾米 Jimmy Liao
一九九八年開始出版繪本,把原先童書領域的繪本延伸到普羅讀者群裡,開成人繪本創作之先,至今出版各式作品達五十種。幾米的作品被翻譯成英、法、荷、西、葡、義、日、希、德、韓、泰、俄、波蘭、愛沙尼亞、瑞典等多種語言,也與英國、美國、日本的出版社合作原創繪本。
幾米多部作品被改編成音樂劇、電視劇及電影,《微笑的魚》改編動畫曾獲柏林影展獎項。幾米曾被Studio Voice雜誌選為「亞洲最有創意的五十五人」之一,亦為Discovery頻道選為「台灣人物誌」六位傑出人物之一。幾米作品得過多座金鼎獎肯定,也獲得比利時維塞勒青少年文學獎(Le Prix Versele)、西班牙教育文化體育部主辦的出版獎之藝術類圖書年度首獎,也入圍瑞典林格倫紀念獎,是國際上最大的兒童及青少年文學書籍獎項。
每天都能夠畫自己喜歡的圖,跟讀者好好分享作品,是幾米覺得創作最快樂的事。
章節試閱
《躲進世界的角落》
進入了創作的狀態
《躲進世界的角落》是我在《壹週刊》專欄作品集結的第一本書。
2002年我開始在台灣《壹周刊》雜誌有個跨頁版面的專欄,專欄名叫「甜美生活」,但其實那時的生活狀態一點都不甜美。當時一邊想著要持續創作長篇繪本,一邊還要分心畫兩個專欄和應付許許多多報紙雜誌的插畫。時間的壓力、題材的繁雜,和真氣亂竄的狂想靈感,都讓我感到痛苦難耐。
但每個星期三早上,不管生活如何混亂腦袋如何昏沈,我都必須安靜地坐在書桌前開始專心地畫這個專欄,畫一張38×56公分的大彩圖,順利的話一天結束,通常需要兩天,但常常也胡搞到第三天。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六年。
雖然專欄設定了主題,但每個禮拜還是都不知道要畫些什麼?說些什麼?但神奇的是,當我把紙鋪出來,握著鉛筆的手就開始畫了,誇張說起來有點像乩童,準備好就被附身了。
我喜歡畫樹林、草原、岩石、水流、湖泊、落葉、花朵、氣球、房子、公路,和個行走其間的小孩。
我喜歡畫一切不在我都市生活的現實場景,所有的美好都在遠方。
我喜歡畫可以隨性塗鴉的背景和一個無所事事面容寂寥的小孩。
我喜歡畫很大隻的動物,睜開很大的眼睛無辜地看著圖畫裡需要愛的小孩。
我喜歡用繽紛的色彩,繁瑣的筆觸營造莫名的孤寂。
但若是要細問每張圖為什麼要這樣畫?人物和環境間搭配的選擇是什麼?色彩筆觸質感的道理何在?我無法條理式地具體說明,只能說下筆時進入了一種「狀態」。在那種狀態下,直覺的感受。
時過境遷後,要仔細回去推敲當初為什麼會畫出這樣的畫面,我無法解釋。有些作品超出你一開始的想像,畫完自己也都感到驚訝開心;有些作品不是很滿意,但在當下的能力和狀態下,也只能沮喪地昧著良心去交稿。
2008年春天我決定將專欄作品集結成書,厚厚一大疊,累積了近三百多張的作品,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將它們收編變成一本書。
在充滿故事的雜誌上創作沒有故事的畫
怎麼會想到做這樣的書?我不明白。
這本書到底想要傳達什麼呢?我不知道。
書裡的這些圖畫有什麼故事要講嗎?我也不清楚。
你做書一開始都是這樣模模糊糊,不知所云嗎?嗯,好像都是如此。
你希望讀者從你的書得到什麼?(沈默。)
換個方式問,你的靈感從哪裡來?科科,很難說出口。
直覺?一切都是直覺嗎?
我可以舉例說明嗎?比方說這張圖。
夏天,我喜歡帶女兒去游泳,看她在水裡游來游去非常快樂,所以畫了這張圖。
但其實我更喜歡荒廢的游泳池,池底鋪滿了落葉,非常詩意,非常蕭索,所以我畫了這張圖。
我的作家朋友寫了一本書叫《靜止在樹上的羊》,有一天他離開了到另一個世界,我傷心的畫了這張圖。
我模模糊糊地要表達某種不精確的感覺,我只是想表現我喜歡的畫面但並不那麼在意別人觀賞時的評斷。讀者透過畫面也許能接收到我所傳達到一種的狀態,但那一定不是全部。那絕對不是確實條理的論述,也不是完整情節的故事,而只能靠色彩、線條、造型、質感、氣氛和一小段沒頭沒尾的文字,來感受一下與當下情境完全不同的氣氛。
比如這張是我去看電影《時時刻刻》後畫的,電影裡第一段是大作家吳爾芙的故事,她的姪女在花園看到小鳥死掉了,她們討論了一小段關於死亡的話題。我對這場戲有所感,於是看完電影回來就畫了這張圖,但沒想到畫出來的卻是那麼繽紛,可是這是從小女孩想要埋葬死掉的小鳥的悲傷故事來的。
畫單張圖畫一開始都是非常隨性的,漫無目的地遊蕩,以很小的細節開始,憑空想像,這種狀況下,有時會有類似「自動創作」的經歷,每一個畫面最後都是一種驚喜,當然有的時候會是驚駭。
以往的專欄都有一個明確的主題,比如說「我的心中每天開出一朵花」、「照相本子」、「履歷表」,主題概念清晰,而且要寫很多文字傳達內容。但《壹週刊》的專欄叫「甜美生活」,主題抽象所以創作空間非常大,任我天馬行空自由發揮,於是我隨性地畫了一張又一張互不相連的作品。可是這些圖放在這樣一本綜合性內容的雜誌裡,讓我一直覺得格格不入。每次收到雜誌翻開,前面是明星八卦後面是暴露狂兇殺案,或者後前面談嚴肅政治財經趨勢,後面是旅遊美食電影評論,我都會一時感到頭暈,哇靠,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突然出現兩頁這種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畫圖專欄?特別是我將主題設定在大大環境中的小小人物,那種純真童年的回憶,或空曠疏離的寂寞感受,和《壹週刊》基本上給讀者的社會寫實零距離感覺就真的有無限遙遠的距離。
也許是我想太多,因為這本雜誌就是要有各種不同類型的新聞面向,在那個大單元中也有好幾個文學大家的專欄,但都是以文字呈現,在瞄過的時候是不會特別感覺有巨大差異的,要仔細閱讀之後才可能會察覺得到。可是圖像是第一眼瞬間接收的,每每都覺得我的作品放在這裡是來亂的,可也就這樣持續畫了很多年。也多虧那些年如此堅強自成一格地持續畫下去,才能有那麼多圖畫的內容可以運用,然後重新書寫編輯,完成了《躲進世界的角落》和《走向春天的下午》這兩本書。
有潮起就會有潮落
連載專欄必須持續不間斷地創作,但這樣馬拉松規律的交稿生涯卻也影響長篇作品的產生,我完全沒有多餘的心力與時間去好好構思其他的創作。
那段時間不只有《壹週刊》每週的專欄,同時還有《蘋果日報》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的專欄。另外《聯合報》、《中國時報》、《自由時報》也有不定時的專欄,加上零零星星不時冒出的插畫邀稿,每天都在火速全開的狀態下瘋狂畫圖。
從2002年到2007年大約六年時間,我都沒辦法思考創作長篇繪本。當時的狀態是,短時間要畫出來的單幅圖完全沒問題,但需要長時間來醞釀的、要組構連貫場景的圖,卻根本沒辦法,毫無時間與能力再去發展如《地下鐵》或《向左走・向右走》那樣的作品。
這也是為什麼當時我先在專欄裡偷渡《時光電影院》裡那幾張在電影院觀眾席的畫,或是《星空》裡男孩和女孩各自出現的幾張畫,之後就無以為繼了。當時只能產出零星片段的畫面,期待之後有餘裕再去想整個結構和脈絡。通常都是這樣來處理不斷閃現的畫面,有時只畫草圖,有的就先畫出來在專欄裡發表,其他也無暇多管了。一直要到2008年我結束掉手上的專欄,才有時間重新面對長篇,《星空》和《時光電影院》也都是在這之後終於慢慢成形。
如今回想那些年忙碌專欄插畫的窘境,正是一段出版書籍品質與銷售的低潮期,縱使當時也明白是這樣的狀態,無法讓作品有更高的品質,但就是困在其間無法脫身。有得必有失,道理再簡單不過了。
這種「低潮」情況一直持續到《我的錯都是大人的錯》出版之前⋯⋯
反抗權威的小孩
2007年六月出版社老闆郝先生約我和編輯一起吃飯,他婉轉地跟我談創作出版的事。他希望我以後不要再花時間做短篇的作品,期待我每一年都有一本新的長篇創作。他說短篇作品像室內裝潢,細膩瑣碎要花很多心力,但很多人看不到;長篇作品像蓋大樓,縱然困難漫長工程浩大,但一旦大樓蓋起矗立街頭,所有人都看見了。
但其實我沒有真正被說服。
郝先生之所以會這麼勸我,大概就是因為之前許多短篇作品在銷售和風評都不佳,再加上那陣子我正在編排《我不是完美小孩》那本書,非常不順利。編輯不喜歡,她也說服我放棄這本書。她覺得圖像過於重複,只有角色沒有故事,也許只適合做商品,看不到做成書的魅力,讀者會容易厭倦,也很難找到適合的觀點切入。
那天我信心盡失,勉強同意他們的看法,但心有不甘,我說好我可以放棄出版《我不是完美小孩》,但拜託讓我把另一組短篇作品《我的錯都是大人的錯》完成吧,之後我就不再編寫任何短篇繪本了。
創作者可能永遠都沒辦法完全同意別人對他作品的批評,但很多現實的窘境又不得不承認。打擊愈大抗力愈強,我心裡燃起了「這是最後一本短篇繪本」的熊熊烈火,隨性狂做,近乎一氣呵成地在短短一個月內做完了《我的錯都是大人的錯》。
結果沒想到讀者對這本書的反應很好,銷售拉開了之前的低迷,在活動上遇到讀者時給的意見也都很讓人興奮。
(配圖:《我的錯都是大人的錯》封面,以及幾張不同的插圖)
《我的錯都是大人的錯》,應該是我第一本完全站在孩子的角度去質疑大人的書,或許是這個原因,小朋友都非常喜歡。我不只一次在簽書的場合遇見爸爸媽媽微笑地告訴我,他們的孩子拿著這本書裡的內容與他們對抗。《我的錯都是大人的錯》主題明確,書名直接表達內容的概念,小孩與大人之間的立場轉換,內文和圖像有趣對照,產生了意想不到的好效果。
《我的錯都是大人的錯》是基於小孩反抗權威的想法,但從《失樂園》我就開始摸索這種概念了,《失樂園》就是要畫反體制的狀態,乖學生、乖小孩都不在這本書裡面。只是《失樂園》用殘缺破敗的主角來抗議這個要求大家都要正常的世界,《我的錯都是大人的錯》則比較是走直接挑戰權威的路線。《躲進世界的角落》就是順著從《失樂園》到《我的錯都是大人的錯》這一脈絡過來的。
也因為這本書的受到喜愛,使得出版社從此就不再提放棄短篇繪本這件事,這樣也才會有後續的轉化成新創作法的《躲進世界的角落》出現。
親愛的老闆,其實我也是很想聽你的建議,每一年蓋出一棟讓人無法忽視的宏偉大樓啊!但哪有那麼簡單啊!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在濃霧中找出方向
如果將三百張對開彩圖,全部整齊排列攤在同一平面上,從高處望下看去,那畫面應該會很精彩。但將這三百張彩圖疊在一起塞進衣櫃角落,實在讓人興奮不起來。是的,我的衣櫃裡放了很多圖,2008年春天我決定試著將它們拖出來編成書。
做書的一開始都像掉進一團濃霧裡,困在其間找不到方向,必須不斷摸索徘迴,耐心等待微風吹過才可能稍稍看清楚原來的風景。
所以我在三百張圖裡迷路摸索,慢慢從其間挑出大約五十張圖,然後再從這五十張主角不同,場景不相連的圖中,努力找尋可以串聯的線索。如果不在其間找到一條軸線在重新串聯成一個故事,就僅僅是一本插畫集。但是單純做一本插畫集不能滿足我創作的渴求,於是我必須不斷地嘗試各種組合,形成一種新的說故事型式。
最後我在圖裡找到了一種相似的氣氛,所有的小孩好像都是寂寞地躲在一個不被人發現的角落,於是定下了「躲進世界的角落」的書名。再從這個書名去反覆思索,什麼樣的方式可以讓每一張圖都可以現身說一段話,串成一個大主題。
這類作品在還沒統整的分散單張圖來看,實在很難想像他們之間的關聯性。就像散落一地的小拼圖必須耐性找到最適當位置,才能慢慢窺見全貌。編輯能力也許也是創作者必須需要培養的,才能夠去組織既有的元素來產生新的趣味,做這類書籍就要花很多時間在「剪接」上,這種組織編輯是需要透過不斷創作新書來累積經驗的。
再簡單整理說明這種模式的流程就是:(不管是被邀稿,畫專欄,或者是自己主動創作)累積了夠多圖像素材後,重新跳出來思考,以編成一本概念完整的書來考量,這些圖像之間有什麼共通點?這共通點是私密的還是具有普遍性的?如果是普遍性概念的話,夠不夠承受以文字去一再反覆訴說的強度?最後,這概念能不能有具體的角色和故事線可以用來串接?問完自己這些問題,應該就準備得差不多了。
我們看到《躲進世界的角落》裡的小男孩,就是從舊圖中找到主題之後新畫的,希望他能擔負帶領主題串接不同畫面的任務。但我不知道這樣的剪接手法到底對不對,總是很難找到人跟我討論這些創作方法,我是懷著姑且一試但卻又篤定的心情來做的,因此這本書在繪本的類型裡算是滿有實驗性的。
《躲進世界的角落》
進入了創作的狀態
《躲進世界的角落》是我在《壹週刊》專欄作品集結的第一本書。
2002年我開始在台灣《壹周刊》雜誌有個跨頁版面的專欄,專欄名叫「甜美生活」,但其實那時的生活狀態一點都不甜美。當時一邊想著要持續創作長篇繪本,一邊還要分心畫兩個專欄和應付許許多多報紙雜誌的插畫。時間的壓力、題材的繁雜,和真氣亂竄的狂想靈感,都讓我感到痛苦難耐。
但每個星期三早上,不管生活如何混亂腦袋如何昏沈,我都必須安靜地坐在書桌前開始專心地畫這個專欄,畫一張38×56公分的大彩圖,順利的話一天結束,通...
作者序
故事團團轉
我坐在工作室雜亂的書桌前,喝著超商買來的黑咖啡,無心聽著收音機裡不斷播放的古典樂,無神地翻閱著眼前一張張一疊疊長篇作品的草圖,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我的肩膀疼痛已經持續五年了,腰最近也開始不對勁,怎麼坐都不舒服。我每個禮拜固定的時間去整脊復健,每次都好害怕被整脊的老師數落說:「如果再不調整工作時間和份量,自己再不去運動,我也救不了你了!」
最近我常常感到困惑,或者是常常緬懷當初創作時勇往直前、勢如破竹、靈光籠罩的美好時光為何一去不回頭?
為什麼創作了十六年——嚴格說起來二十六年——之後,一切都沒有變得更簡單?
我不是應該變得更棒、更駕輕就熟嗎?
我的畫技更成熟精煉,我的工具更昂貴完備,我的思緒更周全縝密,我的經驗更豐富老道,但為什麼我覺得創作愈來愈困難,愈來愈讓人困惑迷惘?
噢,老了。真的只是這個原因嗎?我沮喪低頭,不敢直視眼前的作品,想逃。
我需要找個有經驗的人談一談。
編輯大人說:「你已經算是很有經驗了。」
我需要找個同行談一談。
編輯大人說:「許多同行也想和你談一談。」
我常常神情嚴肅地對著想要創作的朋友說:「創作不需要那麼多廢話道理,只要日日低頭實作,自然就會找到最動人的答案,眼前就會浮現一條幽靜絕美的小路,沿途開滿了香氣四溢的花朵,遠方會有溫暖的光⋯⋯」
但,現在咧?花朵逐漸凋謝,小路被生猛野草掩埋,遠方的微光瞬間暗去。
我像一顆逐漸失去動力的陀螺,眼看就要倒下了,一切都無法挽回嗎?
我需要勇敢承認,我的創作力已大不如前嗎?實在是太遜了!
我必須羞愧坦白,我的腦波每一天都浮現「放棄!放棄!」的訊號?
可是就要這樣輕易妥協嗎?
我搖頭,猛烈搖頭!不!我跟你拚了!
每天我依然坐在更雜亂書桌前,一口一口喝著黑咖啡,耳邊傳來莫扎特、布拉姆斯、馬勒、貝多芬、蕭邦悠美的樂音,我埋頭努力畫著一張張一疊疊的草圖,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要不然呢?要宣告失敗嗎?我很要面子呢!
來吧!來吧!
這本書來談談過去這五年的出版的創作始末,很多細節都已經忘記了,很多記憶重新拼貼,痛苦的都忘了,美好的一談再談。
畫吧畫吧!寫吧寫吧!故事轉吧轉吧!
幾米
二〇一四年六月
故事團團轉
我坐在工作室雜亂的書桌前,喝著超商買來的黑咖啡,無心聽著收音機裡不斷播放的古典樂,無神地翻閱著眼前一張張一疊疊長篇作品的草圖,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我的肩膀疼痛已經持續五年了,腰最近也開始不對勁,怎麼坐都不舒服。我每個禮拜固定的時間去整脊復健,每次都好害怕被整脊的老師數落說:「如果再不調整工作時間和份量,自己再不去運動,我也救不了你了!」
最近我常常感到困惑,或者是常常緬懷當初創作時勇往直前、勢如破竹、靈光籠罩的美好時光為何一去不回頭?
為什麼創作了十六年——嚴格說...
目錄
序:故事團團轉
《躲進世界的角落》
進入了創作的狀態
在充滿故事的雜誌上創作沒有故事的畫
在濃霧中找出方向
從躲避到勵志的轉變
有潮起就會有潮落
反抗權威的小孩
《星空》
美麗的畫面刺激著故事
從禁錮中逃亡
等待的星空
「因為我會變魔術」
是瓶頸,也是挑戰
關於圖與文的佈局,有著微妙的拿捏
找出來又故意蓋去的線索 ── 一個奇妙的角色的設定
筆觸的感覺
《星空》電影
電影是創作的神祕魔窟
不必強求人懂的感動
《走向春天的下午》
實作才是王道
不敢說的故事
用簡單的形式串連複雜
你看過馬戲表演嗎?
插畫與繪本是個性迥異的兄弟
《我不是完美小孩》
完美的條件
完美的領悟
完美的主題
完美的編輯過程
完美的回饋
《世界別為我擔心》
辛苦無人問,隨手眾人愛
創作的擔心與面對作品的焦慮
《時光電影院》
電影院裡的奇妙人生
一個念頭產生的故事
電影畫面的愛與愁
簡單即是神采
謎中謎
《擁抱》
紅毛獅翻身變成主角
被創作的小鳥喚醒
《如果我可以許一個願望》
等待對的時間對的人
一首歌帶來的願望
《並不很久很久以前》
由繁到簡的跨境信心
保留記憶的儲藏盒
《真的假的啊?》
創作的活火山
一直在演變的畫圖方式
如節奏音樂般的短篇繪本
筆記書
可愛、耍酷、設計、好寫
不只可愛,還有概念的延伸
看不見設計的設計
後記
序:故事團團轉
《躲進世界的角落》
進入了創作的狀態
在充滿故事的雜誌上創作沒有故事的畫
在濃霧中找出方向
從躲避到勵志的轉變
有潮起就會有潮落
反抗權威的小孩
《星空》
美麗的畫面刺激著故事
從禁錮中逃亡
等待的星空
「因為我會變魔術」
是瓶頸,也是挑戰
關於圖與文的佈局,有著微妙的拿捏
找出來又故意蓋去的線索 ── 一個奇妙的角色的設定
筆觸的感覺
《星空》電影
電影是創作的神祕魔窟
不必強求人懂的感動
《走向春天的下午》
實作才是王道
不敢說的故事
用簡單的形式串連複雜
你看過馬戲表演嗎?
插畫與繪本是個性迥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