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部殯儀館驅鬼手記
別驚擾死者
否則祂將讓你──屍.骨.無.存!
聆聽死者的索求 遵守亡者的遺願
常聽人說,能在殯儀館工作的人有兩種:
第一種是八字重的人,因為鬼見愁;
第二種是命很賤的人,因為狗不理,
而我們呢……?
學校畢業後,好友猴子想走後門進入公家機關,
沒想到竟走入了殯儀館的後門──不過也算鐵飯碗。
閒來無事,我和大嘴總愛去殯儀館的值班室裡跟猴子打混聊天。
但俗話說,夜路走多總會遇到鬼……
經由朋友介紹,我認識了郭薇,一個可愛的女孩子,
本以為我的桃花開始盛開了,
匪夷所思的事件卻接連發生……
沒想到深夜接到了一通神秘的求救電話,
接著郭薇在同一條公路上出了第二次車禍。
我們一步步追查,一步步靠近真相,
原以為已真相大白,
不料情況陡變,
更恐怖的詭異的事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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殯儀館禁忌:
一、別亂說話。
二、別亂走亂坐。
三、別亂唸佛經。
不然小心,祂會纏上你!
作者簡介:
李非凡
湖南人,生於一九八○年代,對一切詭異事物有著無可抵禦的強烈興趣,所創驚悚長篇《目睹殯儀館之詭異事件》在天涯蓮蓬鬼話一經連載,便引起熱烈迴響,紅遍整個網路!
章節試閱
一、出屍不利
在大嘴進殯儀館上班之前,我對於鬼魂的了解全來自於道聽塗說,我從未和這玩意見過一面,要我承認鬼魂的真實存在,絕對不可能。可是這種看法,在朋友大嘴於殯儀館就職後,在我和朋友們親歷了一些神秘而古怪的事情後,被全然推翻,我開始相信這個世界上確實有著一些難以解釋的存在,這種存在會在某個特殊時刻於某個特殊的場合出現,讓人難以解釋又毛骨悚然。
我的朋友大嘴,高職畢業後,走狗屎運,因為他家上面有人而能獲得一份工作。記得大嘴那年剛畢業,意氣風發,每天過得優哉游哉,沒事就和我們一幫兄弟吹牛,眉飛色舞之餘還拍著我們的肩膀說:「以後你們要是有什麼事,兄弟還可以那個什麼,是吧?」
這話讓我們聽了很感動,即便我們平時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掰著手指等了幾個月,疏通的結果是:大嘴沒被通進警察局卻通進了民政局,通到民政局倒也算了,偏偏把他通去了民政局的下屬單位──殯儀館。
為此大嘴非常鬱悶,說他媽的疏通來疏通去,通哪不是通,偏偏把他通進了殯儀館,這還不如不通啊!畢竟殯儀館和警察局的反差也太大了點吧!
我覺得他說得不錯,但作為他的朋友,我得安慰他,講些屁話:「從表面看,殯儀館和警察局是有點差距,但實際上也差不多,最差不多的就是都要和死人打交道,區別是他們希望死人愈少愈好,你們卻希望多多益善。當然,這個願望有點缺德,放心裡別說出來也沒人會詛咒你。」
好在大嘴天性樂觀,有個極大的優點是隨遇而安,鬱悶一段時間後也就想開了,沒事便細數在殯儀館上班的種種好處給我們聽,比如清閒啊,比如死者家屬的意思意思啊,比如殯儀館地處偏僻、風景優美,利於修身養性啊等等。他說到高興了,又拍著我們的肩膀說:「以後你們要是有什麼事,兄弟還可以那個什麼,是吧?」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我們爭先恐後地揍了一頓,用猴子的話說就是:「先收了你這傢伙的屍再說!」
我們所在的小鎮,位處兩縣交界處,是個山間的小盆地,被眾山包裹。小鎮很小,人口也少,本地人加上外地來做生意的,也不過兩萬左右。由於人口少,因此殯儀館的工作量也相對清淡。殯儀館從上到下一共就五個人,排排坐下來,分別是:所長、副所長、大嘴,外加兩個約聘的臨時工。大嘴在殯儀館的主要工作是開車,另外還做些布置靈堂之類的雜事。
因為工作量少,所以殯儀館沒有火化設備,每回收了屍,都要大嘴載著死者跑到離小鎮八十多公里外的J市去火化,燒完了再載回來入土。有時收到客死異鄉的外地人,就要應家屬要求送回原籍,讓死者落葉歸根。
一般情況下,去火化死人都是在白天,還有家屬同行,可碰到特殊情況,就要大嘴一個人載著死人跑長途。大嘴雖然膽子大,這時候也不免會發毛,只要我們朋友中誰有時間,大嘴就拉著誰陪他跑一趟,一路吃喝由他報銷,還外帶給菸、分紅包,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坐在副駕駛座上,和他高談闊論地去,再高談闊論地回。因此我們都十分樂意陪他,全當免費自由行。有時候大嘴久未出差,我們還會打個電話問問他:「大嘴,啥時候有外出公差啊?」
我們以「出公差」來代稱運送屍體。
我經歷的第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就發生在送屍回來的路上。
那天大概在下午五點多左右,大嘴打了一通電話給我,說要送個公差去Y縣,問我是否有時間陪他。我二話不說,答應了。
Y縣離本鎮不遠,大概七十多公里,但路況不好,將近三分之二都是坑坑疤疤的山路,車子跑不快,天氣好的情況下一趟來回大概要兩個半小時左右。殯儀館的運屍車是一輛十一人座休旅車改裝的,分前後兩部分,前面保留了兩排座位,後面的位置則拆了用來放屍體,前後間用一塊鐵皮隔開。有時候死者家屬多,前面坐不下,於是又在後面加了兩條長凳,左右各一,只供家屬坐,我們從來不會往那裡座,畢竟是死人躺的地方。
那時正值十二月,天上飄著毛毛細雨,山區裡天黑得早,加上山路難走,大嘴把車開得很慢,送完屍體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我們在Y縣吃了頓晚飯,然後打道回府。
車駛入山路,顛簸得要命,大嘴回家心切,車開得比較快。我晚飯吃得有點撐,被車況顛得難受,我說:「喂,你開慢點,我的胃有點難受。」
大嘴瞧了我一眼,問:「你不會暈車了吧?」
我說:「沒,晚飯吃撐了,再下去就要吐出來了。」
大嘴扔給我一根菸,說:「沒事,來,抽根菸消化一下。」
說完,大嘴自己也點上一根菸,瞇著眼睛說:「你知道嗎?王叔告訴我, Y縣這條路,不太乾淨。」
我說:「這荒郊野外的,你別拿出王叔來嚇人。」
王叔是殯儀館的約聘人員之一,專職修墳,他在殯儀館做了近十年,據他本人說經歷過不少怪事,他對鬼神之類的東西也是深信不疑,並且相當了解一些民間禁忌。我沒事去殯儀館找大嘴閒聊時,只要看到王叔有空閒,就會纏著他要他講鬼故事來聽。
印象最深的是一件發生在王叔老家的奇怪事情。據王叔說,大概在十多年前,他老家的一個年輕人出車禍死了,那時還不盛行火葬,可是要入土嘛,沒有棺材也不行,但那人年紀輕輕的,又怎麼會為自己準備這東西?臨時找木匠做是來不及了,於是年輕人的家屬只好跑到附近的農村去找老人買棺材。
一般在農村,人過了花甲,都會提前為自己買副棺材,以備不時之需,這在當地叫「備喜棺」。在鄉下,老人對自己的棺材看得如自家房子一般重要,加之死者又是在壯年猝死,大不吉,因此死者家屬找了半天,沒人願意賣。
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老頭找來了,問他們:「你們是不是要買棺材?」
死者家屬忙說是,老頭又問:「睡棺的人是不是姓婁?」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老頭乾脆地說:「我有副棺材,賣給你們。走,現在去取!」
婁家人一聽,總算吁出一口長氣,跟著老頭一路感激不斷。一開始,老頭悶頭趕路不說話,後來大概聽得煩了,一擺手,說:「你們不要謝我,是他自己選的,我不賣你們也不行。」
這話說得大家一頭霧水,但是看老頭不願意多說,也就不好意思追問,反正有人願意賣棺材就可以了。
一大群人跟著老頭一路走到他家,在老頭的指引下,死者家屬把棺材從閣樓抬到了門外,付完錢,又繼續道謝。
老頭搖搖頭,說:「我和你們說了,不要謝我,這是他自己選的,如果他沒選,那我也不會賣給你們。」
有一個人實在憋不住了,問:「老人家,你說了幾次這是他自己選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老頭不說話,示意兩個人上前,請他們把棺蓋挪開。這棺蓋一打開,在場的人都往棺裡看去,這一看,大家無不驚叫起來,有離得近的,居然被嚇得一個踉蹌跌在地上。原來在棺內,一個用血寫成的「婁」字正森森然地印在棺材板上,怵目驚心。
後來據老頭說,大概在昨晚十二點左右,他在床上聽到閣樓發出一陣滿大的動靜,老鼠弄不出這麼大的響聲,老頭怕是小偷,於是拿著手電筒上樓查看,卻發現空無一人,堆放的東西也沒有被翻動。這時老頭看到自己的棺材似乎有點異樣,走上前一看,棺材蓋居然被挪開了一條縫。老頭好奇,於是就搬開蓋子……
後面的事大家也就知道了。
老頭說,饒是他這麼大把年紀了,什麼古怪事沒聽過瞧過,卻還是被嚇壞了。後來聽說有人死了到處找棺材,就大概明白了,於是老頭找了過來,一問死者的姓,果然,這是那姓婁的在替自己找床睡張叔!
老頭說到這裡,一臉無奈,攤著手說:「你們說,他都自己來選好了,我不賣,行嗎?」
這故事我當時聽只覺得稀奇,卻不害怕,可在這荒山野地,坐在這樣一輛車上,大嘴突然提起王叔,就讓我沒來由地想到這個故事,更沒來由地發起毛來。
有點害怕,但不能讓大嘴看出來,不然豈不是被這傢伙笑死!我搖搖頭,故作淡笑,說:「王叔的話你也信?嚇嚇你而已。」
大嘴放下車窗,把手裡的菸頭彈掉,笑而不語。我側眼看他,發現大嘴笑得有點不大自然。我明白了,原來這傢伙也怕,呵呵,也是個膽小鬼。
不過話說回來, Y縣這條路的確比較偏,一路上只有些零散的小村落,其他全是荒山野地,沿路還不時散布著一些零星墓地,就是在大白天跑這條路,也看不到幾輛車,更別提現在了。自駛出Y縣起,如果我沒記錯,目前為止我們只遇見過一輛車。
氣氛忽然變得有點詭異,我和大嘴心照不宣,自覺地把話題岔開,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起些雞毛蒜皮。恐懼這種情緒,說到底,在多數情況下是自己嚇自己,我和大嘴一旦把話題扯開,不再胡思亂想,就立刻恢復如常,不再疑神疑鬼。
扯了半天閒話,我覺得口渴,伸手拿水喝,一下沒拿穩,水瓶掉在腳下,我彎下身去撿,正摸到水瓶,大嘴猛地一個急剎車,我毫無防備之下腦袋撞在前座置物櫃上,撞得我眼冒金星。用手一摸,一個大包正在蓬勃發展,我大罵:「你剎車剎這麼急做什麼!見鬼了嗎!」
大嘴的反應讓我吃驚,他繃直身體,眼睛瞪得老大,右手顫巍巍抬起來指著前方說:「你看那裡。」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眼前的景象差點沒讓我的眼珠子彈出來──在距離我們車子七、八公尺遠的地方,三個身著白衣的神秘怪人正在山路中央左右擺動。
沒錯,是三個身形詭異的「人」,但完全看不見臉,身體裹在寬大的白袍中,看不出體型,個頭相仿,看起來挺高的,並行成一排,似乎毫無重量,輕飄飄地浮在道路中央,左搖右晃,在濛濛車燈的照射下格外恐怖。
見鬼了!
這是我當時的第一個念頭!
剎那間我的頭皮像炸開了一般,雞皮疙瘩瞬間爬滿全身,車內開著暖氣,我卻不自覺地發抖起來。我顫著聲音問大嘴:「那是什麼?」
大嘴的聲音顫得比我還厲害:「你看到了?」
我點點頭說「嗯」,大嘴愣了幾秒鐘,反應過來,猛地換檔調頭,往Y縣方向開去。
一路上,我們一句話也沒說,兩個人緊張得要命。我牢牢盯著後照鏡,大嘴則把休旅車當成了波音747,一路飛馳,直到看見Y縣城內的點點燈火,才開始放慢速度。
進到縣城後,大嘴把車停在車流較多的主幹道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雙手在褲子上來回擦拭。這時我才發現,方向盤被大嘴手握著的地方,濕漉漉的全是他的冷汗。
我放下車窗,心有餘悸地往車後看了一會,縮回脖子,一字一句地說:「我想我們的確是見鬼了。」
大嘴吸吸鼻子,點起一根菸,同樣一字一句地回答我:「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
我們兩人在車內坐了一陣子,抽掉半包菸之後,決定繞路返回,先到J市,然後走高速公路回山鎮。
二、夜請筷仙
回到鎮上第二天,得知我們兩人昨夜見鬼的猴子大喊遺憾,說早知道他也去了。大嘴出發前曾打過電話給他,他說晚上佳人有約沒時間去,早知道能見鬼,他還約什麼會啊!猴子搖著他的圓腦袋,懊悔得要命,又指著我和大嘴說:「我說你們兩個,太丟兄弟們的臉了,要是我在,肯定衝過去看看,管它是人是鬼,先輾過去再說!要是鬼,老子要它活鬼變死鬼!」
「呵呵。」一直在旁邊聽我們說話的王叔這時開口了,他說:「要是你真的壓過去,我看不是它們活鬼變死鬼,是你這個小王八蛋活人變死人喲!」
猴子一聽來了精神,趕緊遞給王叔一根菸,嬉皮笑臉地說:「我就知道王叔見多識廣,那你來幫我們長長見識,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叔把菸叼在嘴上,在口袋裡摸尋著打火機,大嘴見狀,十分殷勤地為其點上。
王叔深吸了一口菸,說:「一般在路上碰到的那些東西,分兩種,一種是攔路鬼,這種鬼一般沒啥壞念頭,只是喜歡捉弄捉弄過路的人,比如讓你摔個跟頭、找不到方向啥的,逗逗你也就算了。另一種就厲害了,我們老家叫『奪命剎』,都是些橫死在路上的短命鬼,這些東西心裡有怨氣,總想拉個墊背的,花招也多,有時把一條路弄成兩條,如果不熟悉路況的司機把車開進它們弄出的那條,那結果就很慘囉!所以我們經常見到一些車禍事故很蹊蹺,一條又直又長的大馬路,司機也沒喝酒,怎麼就開到了馬路外。」
猴子問:「那王叔,你說昨晚他們兩個遇見的是哪種?」
王叔撣撣菸灰,說:「我想小武和非凡他們看見的,應該是奪命剎。」
大嘴姓武,王叔都叫他小武,而我的名字叫非凡。
王叔這話一出口,我立刻感到自己的汗毛齊齊地豎了起來,大嘴更是一跳三尺高,驚道:「那他媽以後誰敢跑Y縣?反正我決定不跑了,誰愛跑誰跑!」
王叔擺擺手,說:「小武你也不要那麼緊張,我想昨天那幾個東西也沒想害你們,不然能讓你們看到?」
大嘴嘟噥道:「這回沒害成,那下回誰說得準?」
王叔笑笑,說:「你以為就只有Y縣那條路上不乾淨?我告訴你,這世上並沒有乾淨的路!有路就有亡魂,除非你一輩子別坐車、別開車,就連路也別走了。」
大嘴還在嘟噥:「那你幹嘛只和我說那條路不乾淨……」
王叔說:「我這樣說不是嚇你,是想提醒你,心懷敬畏不要緊,怕就怕不長腦的,像猴子這樣的。」
猴子撓撓後腦勺,笑嘻嘻地說:「哎喲,王叔看不出來還是個讀過書的人呢,心懷敬畏這樣的詞也說得出。」
我把猴子推開,說:「去去去,別搗亂!王叔,那你說說,怎樣才能避開那些東西?」
王叔說:「人明鬼暗,避是很難避開,只能盡量讓它們害不成你。你們幾個年輕小伙子陽氣旺,只要在一起,那些東西就不敢靠近,我猜昨晚它們沒害你們,也是被你們的陽氣鎮住了。還有就是,小武,我建議你去找點桃樹枝,用紅線穿著,掛在車上,這桃樹枝可是好東西啊,辟邪鎮鬼,非常有用,不過這桃樹枝要剪朝東南方向生的枝條,這樣的驅邪效果最好。」
大嘴一聽,立刻握住我和猴子的手,說:「同學們,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以後兄弟出公差,你們兩個可不能袖手旁觀,兄弟這條小命就拜託你們兩位了,在關鍵時刻,可千萬不要丟下兄弟啊!」
我說:「沒問題,雖然昨晚見了鬼,但兄弟堅信古人的話──白天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猴子就更起勁了,口沫四濺地叫道:「我不怕見鬼,就怕見不著鬼!」
王叔一拍猴子的屁股,說:「你這個傻小子,這話可別亂說,有東西聽著哩!」
猴子摸著屁股,傻呵呵地樂。大嘴在原地轉了幾圈,突然拔腿往後山走去,猴子叫:「喂,你去哪?」
「找桃樹!」
說真話,我對王叔所說的是半信半疑,即便那三個詭異的白衣身影仍清晰在目,但若真如王叔所說,那麼這世上還有幾個人敢開車?敢走路?
我喜歡魯迅說的話: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路是人走出來的,不是鬼走出來的,在路上,人,肯定比鬼多。
我們鎮的殯儀館建在山鎮的東南角,背後靠山──老墳山,前面對水──大水庫,用大嘴的話說這是依山傍水。從殯儀館大門進去,左邊沒有任何建築物,而右邊是一排平房,供職員辦公和值班用;正面是個大廳,是替死者辦喪事、開追悼會所在,大廳後面就是停屍的冷凍庫。從高處看殯儀館,格局像個大大的「7」。
據王叔說,殯儀館的選址和格局都是有根據的。先說選址,殯儀館選在東南方向修建,是因為東南方乃至陽之地,是「陽中之陽」,《易經》中提到:太陽由東升起,因此東方屬陽;南方氣候炎熱,五行歸火,而火為陽,因此東南方就是陽氣最為旺盛的至陽之地,把至陰的殯儀館修建在東南方,旨在壓鎮。
再說格局,殯儀館的格局像「7」,是因為民間辦理喪事一般都是以七為單位,什麼一七、二七、三七……直到七七,殯儀館建成個「7」字,也正是寓意如此。
山中的冬天來得早,天冷後,我們幾個總愛湊在殯儀館的值班室裡打牌,因為值班室內有空調和電暖爐,兩個一起開,房間裡暖意濃濃,電費還不用自己出,美中不足的是殯儀館太偏僻,周圍沒有餐館和小吃攤,打牌打得饑腸轆轆時無處覓食。後來在我們的威逼下,大嘴自掏腰包添了個電火鍋,算是替他們部門向電力公司做點貢獻,我們打牌前去菜市場買齊吃的,餓了就幾個人一起動手煮火鍋吃,爽得要命。
徹底解決了肚子的問題後,我們經常在值班室裡玩通宵,有時打牌,有時騙幾個正妹過來講鬼故事,有時什麼也不做,就圍著火鍋喝酒抽菸閒聊,以至於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值班室成為我們晚上的娛樂地點。誇張地說,若不是因為發生下面這件事情,這值班室大概會被我們使用至大嘴退休。
那天我們幾人本來想通宵打牌,宵夜都備好了,可其中一個在交通警察工作的朋友來電話說晚上有飯局來不了,三缺一,再找人又找不到,本想散了各自回家睡覺,可一大堆吃的擺在面前,於是臨時決定來個三人茶會,聊多晚算多晚,聊累了就睡,反正值班室有床。
王叔和我們說過,在殯儀館,尤其是晚上,最尤其在晚上十一點到一點的這段時間──此時是子時,是十二時辰中最為陰森的時間段──不可以談論諸如鬼神之類的事物,更不可以做容易招惹這些東西的事情,否則惹來了髒東西,後果不堪設想。
但那時我們年紀小,不知天高地厚,雖說前不久我和大嘴出公差時才見過那玩意,可害怕也就那麼一陣子,過後一回想,還覺得滿刺激的,過癮啊!用猴子的下流比喻就是:像第一次嘿咻的少女,幹的時候哇哇叫痛,痛完了一回味,還想再來一回。
那天晚上我們喝得有點多,把鎮上所有漂亮的正妹討論了個遍後,猴子看看牆上的鐘,提議說:「兄弟們,我建議,現在開始講鬼故事!」
我看了看時間,正值半夜十一點多,俗話說酒壯人膽,在酒精的催化下,我們輪流把肚子裡的奇聞怪談說了個遍,愈說愈過癮,直到絞盡腦汁再也弄不出半句鬼話,依然興致不減。
這時大嘴說:「不如我們來請筷仙吧,以前和王叔聊天,聽他說過請筷仙的玩法。」
這個提議得到了我和猴子舉雙手贊成。
大嘴說請筷仙不能開燈,於是他從隔壁辦公室拿來一把蠟燭。殯儀館的辦公室一角堆滿了鞭炮、元寶、冥幣、蠟燭之類的東西,是大嘴等人兼差賺外快的重要商品。
我們按大嘴指示,把蠟燭按東、南、西、北、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八個方位依次放好,然後拿一個乾淨的碗裝滿水,再拿來三根筷子,把蠟燭一一點亮,最後把會發出光源的燈和電暖器全部關掉。一切準備就緒,我和猴子在桌邊坐好,目不轉睛地看大嘴開始唸咒請仙。
大嘴端坐在椅子上,把腰桿挺得筆直,垂下眼瞼,嘴裡嘀咕了一通,此時我非但不感到恐懼,看見大嘴一臉神棍的模樣,反而有想笑的衝動。一旁的猴子忍不住了,噗哧笑出聲來,我用手肘捅了捅猴子,示意他安靜,大嘴似乎沒有受到干擾,心神合一,專心繼續著他的古怪行為。
房間裡十分安靜,蠟燭燃燒的聲響清晰可聞。大嘴從桌上拿起三根筷子,並成一排,如上香般把筷子緩緩插入盛滿清水的碗裡,同時嘴裡輕輕說了聲:「請!」
這時,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了──三根並排的筷子居然齊齊地直立在水中!
我嚇呆了,抬眼看了看猴子,他顯然也被眼前的奇異景象所鎮住,臉上流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倒是大嘴此時頗有神棍架式,面不改色,無比鎮定地對我和猴子說:「來了,有什麼問題,問吧?」
猴子有點結巴:「怎、怎麼、問?」
大嘴說:「隨便,除了別問你什麼時候掛,其他隨便問。」
我嚥了口口水,試探著問了一句:「請問筷仙,我什麼時候可以找到一個女朋友啊?」
說完,我眼巴巴地盯著筷子,期待得到些讓我驚喜的提示,可奇怪的是,三根筷子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直直地立在水中,既沒擺出我期待的造型,也沒發出我渴望聽到的聲音。
我看著大嘴,問:「怎麼回事啊?不靈啊!你看,不動也不說。」
猴子插嘴說:「你這個問法就有問題。」
我說:「怎麼說?」
猴子說:「你問什麼時候能找到女朋友,你叫筷仙怎麼回答你,擺個日期?還說?這筷子哪來的嘴?」
我對他翻了個白眼,說:「不然你來問?」
猴子自信滿滿,說:「看我的。」
猴子挪了挪屁股,把身體坐正,搓搓手,雙手合十無比虔誠地說:「筷仙筷仙,不好意思這麼晚驚動您老人家,我就想向您諮詢一個問題,您不用告訴我太多,只要回答對或者不對,能或者不能,好或者不好,是或……」
我聽著不耐煩,打斷他的話:「你快點,囉唆什麼。」
猴子清清喉嚨,對著三根筷子問:「請問筷仙,水力公司的張曉靜對我有沒有意思?」
張曉靜,堪稱本鎮第一窈窕美女,其父是水力公司副總,其母是水力公司人事部主任,家境優越,貌美如花,被猴子從國一起就開始覬覦和意淫,直至現在。
筷子對猴子的問題同樣沒有任何反應,我們三雙眼睛瞪了筷子半天,可這三根筷子像生了根似的豎在水中,一動不動。
猴子傻了,問:「怎麼回事?」
我見大嘴一臉若有所思,用手肘捅捅他,說:「不然你來試試?」
猴子表示同意,說:「嗯,也許是要請它的人問,才會回答,你試試。」
出乎我和猴子的意料,大嘴搖搖頭,說:「我覺得有點問題,還是不玩了。」
我與猴子異口同聲:「有什麼問題?」
大嘴還是搖頭,面色凝重地說:「不知道,但不應該這樣啊……」
猴子說:「那你試試啊!」
大嘴繼續搖頭,「還是不試了,趕緊送走它。」
說完,他低聲唸了幾句什麼,說了聲:「走──」
我和猴子伸長脖子看著筷子。良久,猴子說:「它沒走。」
大嘴看上去有點著急,重複唸了幾次,一次唸得比一次快,可那三根筷子卻像中了邪一般,依舊保持著直立狀態。
我看看大嘴,大嘴看看猴子,猴子看看我,三雙眼睛互看了一圈,又同時集中在筷子身上。八根蠟燭已燃去了近三分之一,白色的蠟油滴落在桌面,凝固成詭異的形狀。房間門窗緊閉,燭火卻左右擺動得分外活躍,像是有風吹來,可是我感覺不到。
大嘴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這是怎麼回事?」
猴子猛地站起來,大聲說:「管他的怎麼回事,它不走,我送它走!」說完用右手手背甩向筷子。
「別!」
大嘴阻止不及,三根筷子被猴子打出碗中,分別跌落在桌面和地上。與此同時,一陣風突然在門窗緊閉的房間內颳起,八根蠟燭被同時熄滅,風瞬息即止。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我聽見桌上那個盛滿清水的碗發出一聲可怕的爆裂聲,濺出的水滴落到我的脖子上,冰冷異常。這突如其來的怪事,讓我們三個不約而同地大叫起來。
一、出屍不利
在大嘴進殯儀館上班之前,我對於鬼魂的了解全來自於道聽塗說,我從未和這玩意見過一面,要我承認鬼魂的真實存在,絕對不可能。可是這種看法,在朋友大嘴於殯儀館就職後,在我和朋友們親歷了一些神秘而古怪的事情後,被全然推翻,我開始相信這個世界上確實有著一些難以解釋的存在,這種存在會在某個特殊時刻於某個特殊的場合出現,讓人難以解釋又毛骨悚然。
我的朋友大嘴,高職畢業後,走狗屎運,因為他家上面有人而能獲得一份工作。記得大嘴那年剛畢業,意氣風發,每天過得優哉游哉,沒事就和我們一幫兄弟吹牛,眉...
目錄
一、出屍不利
二、夜請筷仙
三、詭異學生
四、紅衣女子
五、死屍復活
六、紙人尋人
七、拔香受困
八、荒野遇險
九、占車怨靈
十、驚悚電話
十一、陰森幻境
十二、黃昏怪臉
十三、夜現鬼市
十四、車壓何物
十五、阿德夢遊
十六、挖地見血
十七、錢偉驚恐
十八、通靈之貓
十九、惹禍鏡子
二十、豬婆精怪
二十一、死者戀家
二十二、愛美女屍
二十三、黑衣老頭
二十四、女靈作祟
二十五、無名怨屍
一、出屍不利
二、夜請筷仙
三、詭異學生
四、紅衣女子
五、死屍復活
六、紙人尋人
七、拔香受困
八、荒野遇險
九、占車怨靈
十、驚悚電話
十一、陰森幻境
十二、黃昏怪臉
十三、夜現鬼市
十四、車壓何物
十五、阿德夢遊
十六、挖地見血
十七、錢偉驚恐
十八、通靈之貓
十九、惹禍鏡子
二十、豬婆精怪
二十一、死者戀家
二十二、愛美女屍
二十三、黑衣老頭
二十四、女靈作祟
二十五、無名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