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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見華生之前、在與莫里亞提教授鬥智之前的福爾摩斯,
遇見人生中的第一個謎團、第一具屍體、第一個對手、第一名共同解謎的夥伴。
年輕的夏洛克.福爾摩斯在學校裡是邊緣人,爸爸出遠門、媽媽重病,哥哥麥考夫得負責操持家務,他幾乎沒人陪伴。放暑假時,麥考夫安排他住到伯父伯母的莊園去,然而冷淡的伯父伯母沒空理他、陰森的女管家更對他有敵意,麥考夫甚至明言警告夏洛克要小心為妙。
幸好夏洛克遇見了行為粗魯但活潑有趣的流浪孤兒麥提、作風奇異但意外討人喜歡的家教老師卡洛,以及卡洛那漂亮但難以親近的女兒維吉妮亞。麥提告訴夏洛克他曾在城裡看見一團似乎有生命的雲朵從窗戶飄出,而窗裡傳來人類慘死前的淒厲叫聲,夏洛克原本對這個故事嗤之以鼻,直到他在莊園附近發現一具留下布滿紅瘡、死狀悽慘的屍體,而在屍體上方飄盪的,正是麥特所形容的那團雲朵……
長得像殭屍的神秘男爵、彷彿死神般會殺人的雲朵、即將席捲整個大英帝國的陰謀,年少的福爾摩斯該如何面對?
作者簡介:
安德魯‧藍恩Andrew Lane
藍恩著有二十多本小說,其中有些原創小說以BBC電視影集「超時空博士」、「火炬木」和「蘭德爾與(已故的)霍克」的時空為背景,有些當代小說則以筆名出版,他也寫了幾本研究特定電影、影集角色的散文作品(最著名的研究對象為龐德和酷狗寶貝)。他曾替《廣播時代》和其美國姊妹報《電視指南》撰文。Andrew與妻兒住在英國多塞特。過去二十年間,他購入為數驚人的夏洛克‧福爾摩斯相關書籍,現在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報為可抵稅的開支了。
譯者簡介:
蘇雅薇
倫敦大學比較文學研究所、臺師大翻譯研究所雙碩士。畢生志向是躲在書頁後面,用自己的筆,寫別人的故事。譯有《弄錯女孩了》、《殺人週年紀念》等書。
半個福爾摩斯迷,翻譯過程不時陷入想找出每個原著彩蛋的無限迴圈。
譯作賜教:pwk072347@gmail.com
章節試閱
序章
麥修‧亞奈第一次看到死亡之雲時,雲朵正從他住處附近一棟房子的二樓窗戶飄出來。
當時他快步走過法納姆的主街,查看路過的行人是否不經意掉了水果或麵包皮。他的雙眼應該掃視地面才對,但他一直抬頭看向兩側的房子和店面,還有身旁摩肩擦踵的人群。他才十四歲,印象中從來沒來過如此大的城鎮。在法納姆鬧區,較舊的木質骨架建築傾斜向路面上方,上層樓房就像固化的雲朵壟罩在地面每個人頭上。
好一段馬路鋪著拳頭大的光滑鵝卵石,然而再往前不遠,卵石路便轉為壓實的黃土,每當馬兒和馬車達達經過,就揚起一陣塵土。地上每隔幾碼就躺著一坨馬糞,有些還新鮮冒著煙,四周蒼蠅翻飛,有的則又老又乾,像硬被擠壓的稻草或牧草,就這麼固定了。
麥修聞到糞便撲鼻的腐敗臭味,但他也聞到烤麵包的香味,甚至可能聞到烈火上的叉子在串烤豬肉。他幾乎可以看到肉塊滲出脂肪,滴入火焰中嘶嘶作響。他的胃餓得揪起,害他因為突來的疼痛而幾乎跪倒在地。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他不確定自己還能撐多久。
一名行經的胖男子頭戴褐色高禮帽,身上的暗色西裝已經有些年紀。他停下來,朝麥修伸出手,彷彿要幫他,但麥修趕忙退開。他不需要別人施捨。對沒有家人的小孩來說,接受施捨往往會被帶到工廠或教會,而他不想走上這兩條路。他一個人過得很好。他只需要食物,一旦吃了東西,他就沒問題了。
男子抓住他的肩膀前,他就溜進一條小巷,再回頭繞過轉角,跑上一條狹窄的小路。窄路兩側房舍的二樓都快相碰了,有人甚至可以從左側房間直接爬到右側房間。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死亡之雲。當時他還不知道那是什麼,等他知道已是後來的事了。他只看到跟大狗一般大的深色污漬,像煙一樣從敞開的窗口飄出來。然而煙霧似乎有自我意識,先是停了一下,然後橫向飄到排水管旁,轉而沿水管爬向屋頂。麥修忘了飢餓,只是張大嘴巴,看雲朵飄過屋頂磚瓦尖銳的邊緣,消失在視線中。
敞開的窗口傳來一聲尖叫,劃破了寂靜。麥修轉身,盡可能用他營養不良的雙腿疾速跑離小路。通常人們這樣尖叫都不是因為驚訝,也不是震驚。根據麥修的經驗,人們只有擔心生命安危時,才會這樣尖叫,而他可不想看到逼出這聲慘叫的畫面。
第一章
「你!過來!」
夏洛克‧福爾摩斯轉過頭,想看是誰被叫,又是誰在叫人。那天早上,數百名學生站在迪普丁男子學院大門外的艷陽下,每個人都身穿乾淨整潔的制服,身前擺著用皮帶捆緊的木箱,或塞得太滿的行李,宛如忠犬一般。每個人都可能是那聲召喚的目標。迪普丁的老師向來習慣不稱呼學生的名字,總是喊他們「你!」或「小子!」或「孩子!」學生因此總是兢兢業業,過得格外辛苦。或許這就是他們的目的,不然就是老師早放棄記學生的名字了。夏洛克不確定哪一項解釋較為可能,也許兩者都可能。
其他學生都沒有注意到喊聲,他們要不是跟前來迎接的家人閒話家常,就是滿心期盼看著大門,等待接他們回家的馬車映入眼簾。夏洛克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轉過身,看充滿惡意的命運之指是否指向他的方向。
果然沒錯。這次伸出手的人是拉丁文老師塗利先生,他剛繞過學校角落,來到夏洛克遠離其他男孩站的地方。塗利先生的西裝向來沾滿粉筆灰,然而今天是期末,他勢必會碰到付錢讓兒子上學的父親,因此他特別將西裝洗乾淨。他將學位帽端正戴在頭上,彷彿被校長黏上去似的。
「先生,您找我嗎?」
「是的,先生。就是找你,先生。」塗利先生厲聲說,「『旋即』給我去校長室。你還記得這個古詞的意思嗎?」
「『馬上』的意思,先生。」
「那還不快去。」
夏洛克瞥了校門一眼。「可是先生,我在等父親來接我。」
「小子,我很確定他不會棄你而去。」
夏洛克試圖抗議最後一次。「我的行李……」
塗利先生輕蔑地瞄了夏洛克陳舊的木行李箱一眼。舊箱子過去跟父親隨軍遊歷,沾滿陳年塵土,因為經年累月的使用而磨損不堪。「我不覺得有人會想偷你的箱子,」他說,「除非看上箱子的歷史價值。我會找級長替你看著。快去啊。」
夏洛克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下行李─他的襯衫、內衣、詩集和筆記本,他想到的點子、想法、論點和偶爾浮現腦中的旋律都會隨手記在筆記本中─走向校舍大樓前方以廊柱圍起的門廊。他一面擠過群聚的學生、他們的手足和家長,一面繼續盯著校門,現在不少馬匹和馬車都拼命想同時進出狹窄的大門。
學校入口大廳兩側以橡木牆板裝飾,四周環繞歷代校長和贊助人的大理石胸像,各個立在獨立的基座上。一道道陽光從高處窗戶斜照在黑白相間的瓷磚地上,光線中參雜著懸浮旋轉的粉筆灰。大廳散發出每天早上女僕清洗瓷磚用的酚皂味。人群摩肩擦踵,看來不用多久就會有人撞倒其中一具胸像。有些胸像的平滑大理石上已殘留明顯的裂痕,表示每學期至少有一具會摔到地上,而必須修復。
夏洛克穿梭於人群之間,每個人都對他視而不見。他終於走出人海,來到離開入口大廳的走廊,再往前幾碼就是校長室。他在門口停下來,深吸一口氣,撢撢領子,才伸手敲門。
「進來!」房內傳來誇張的宏亮聲音。
夏洛克扭動門把,推開房門,試圖壓制如閃電竄過體內的緊張痙攣。他只來過校長室兩次:第一次是父親首次帶他來到迪普丁學院的時候,另一次則是一年之後,跟著一群被指控考試作弊的學生。當時三名領頭的學生遭到體罰並退學,其餘四、五名跟班也被打到皮開肉綻,但得以留在學校。他們抄了夏洛克的申論題答案,不過他宣稱自己毫不知情,因此逃過一劫。其實他早就知道了,但他在學校一直是邊緣人,給同學抄襲答案即使無法讓他融入同儕,至少也能免受欺擾,因此夏洛克對他們不道德的行為並沒有異議。反過來說,他也不會主動告發作弊的同學,否則他只會遭到毒打,可能還會被推到宿舍中央的熊熊爐火前,直到肌膚起水泡,衣服開始冒煙。學校生活就是如此,永遠要在老師和其他學生之間取得平衡。他恨死學校了。
校長室跟他記憶中一模一樣,空曠、昏暗,飄散著混雜皮質和菸草的味道。湯林森先生坐在書桌後,桌面大到可以玩草地滾球了。他身材肥胖,身上的西裝似乎有點緊,選擇這個尺碼八成讓他相信自己沒有實際上這麼魁武。
「啊,你是福爾摩斯吧?快進來,小子,快進來。記得關門。」
夏洛克聽話關緊門扇,這時他瞥見房內另一道人影:一名男子站在窗前,手拿一杯雪莉酒,陽光照在酒杯的切割玻璃上,分裂成七彩碎片。
夏洛克驚訝地說,「麥考夫?」
他的兄長轉向他,臉上飛快閃過一抹微笑,如果夏洛克剛好眨眼,可能就看漏了。「夏洛克,你長大了。」
夏洛克說,「你也是。」確實,他哥哥真的增重不少。現在他幾乎跟校長一樣肥胖,但他的西裝特別剪裁來掩飾身材,而非凸顯缺點。「你搭父親的馬車過來。」
麥考夫挑起一邊眉毛。「年輕人,你怎麼推論出來呢?」
夏洛克聳聳肩。「我注意到你西裝褲上有幾條平行皺褶,是擠壓坐墊留下的痕跡。我記得父親的馬車坐墊上有條裂縫,幾年前修補時,作工不夠細。當時留下的痕跡印到你的西裝褲上了,就在皺褶旁邊。」他頓了一下。「麥考夫,父親呢?」
校長嗯哼咳了一聲,想將注意力拉回他身上。「你的父親─」
「父親不會來了。」麥考夫不著痕跡地打斷他。「他的軍團被派去印度,加強當地現有的軍力。西北邊境近來有些動盪,你知道那是哪裡嗎?」
「知道,地理課和歷史課都教過印度。」
「你真是好學生。」
「我不知道當地人又惹麻煩了。」校長沉著聲說,「至少泰晤士報沒有報導。」
「不是印度人。」麥考夫坦承道,「我們從東印度公司手中收回印度時,派駐當地的士兵也移交由英軍掌控,他們認為新政權比過去習慣的……嚴苛……許多。由於士兵反彈頗為嚴重,政府決定大幅增加印度的駐軍,給他們看看正規士兵的楷模。印度人反叛已經夠糟了,要是英軍內部暴動,後果簡直無法設想。」
「他們真的會暴動嗎?」夏洛克感到心像丟入池塘的石頭一樣下沉。「父親過去安全嗎?」
麥考夫聳聳寬闊的肩膀,簡單回答道,「我不知道。」夏洛克很尊敬兄長這一點,面對直白的問題,他總是回以直白的答案,不會美化事實。「可惜我也不知道事件的全貌,至少目前還不明瞭。」
「可是你在政府工作,」夏洛克堅持道,「你一定知道大概會怎麼樣吧?難道你不能派另一個軍團去嗎?讓父親留在英格蘭?」
「我才進入外交事務部幾個月,」麥考夫回答,「雖然你認為我有能力影響如此重要的事,實在讓我受寵若驚,但我並沒有這麼大的權力。我是顧問,說穿了只是一名科員而已。」
夏洛克問道,「父親要去多久?」他想起高大的父親總身穿血紅斜紋外套,胸前綁著白色皮帶,他常常笑,又很少發脾氣。夏洛克感到胸口一陣氣悶,但他控制住情緒。如果要問他在迪普丁學院學到什麼,答案就是絕不展露情緒,因為一旦洩漏情緒,便會成為被攻擊的弱點。
「船抵達港口需要六週,我估計他們要在印度駐紮六個月,然後再花六週回來,總共九個月。」
「幾乎一年。」他低下頭一會兒,讓心情平靜下來,然後點點頭。「我們現在可以回家了嗎?」
麥考夫說,「你沒有要回家。」
夏洛克只是站著,消化剛聽到的話,什麼也沒說。
「他不能留在這兒,」校長喃喃地說,「學校要打掃。」
麥考夫將平靜的視線從夏洛克身上轉向校長。「我們的母親……身體不適。」他說,「她平時就很虛弱,這次父親的事又讓她非常煩憂。她需要安詳平靜的環境休養,而夏洛克需要年長的人照顧。」
夏洛克抗議,「可是還有你啊!」
麥考夫哀傷地搖搖他的大頭。「我現在住在倫敦,每天需要花很長的時間工作。我想我不適合擔任孩子的監護人,尤其像你這麼好問的小孩。」他轉向校長,彷彿告訴他接下來的消息比告訴夏洛克容易。「雖然我們老家在霍舍姆,我們在法納姆也有親戚,離這裡不遠。我們的伯父伯母住在那兒,學校放假期間,夏洛克會與他們同住。」
「不!」夏洛克終於爆發了。
「聽話。」麥考夫溫柔地說,「我已經安排好了,雪林佛伯父和安娜伯母同意在暑假照顧你。」
「可是我從來沒見過他們!」
「不管怎麼說,他們還是家人。」
麥考夫向校長道別時,夏洛克只能茫然站著,試圖消化他剛聽到的巨變。他不能回家,不能看到父親和母親,不能回到住了十四年的宅邸,探索周遭的草地和森林,不能進到他在屋檐下的房間,睡在舊床上,讀放在屋檐下的書,也不能偷偷溜進廚房,朝廚娘笑笑,換來一片抹了果醬的麵包。他反而得和不認識的人同住好幾個禮拜,盡量當個乖小孩,而他對這個小鎮、甚至小鎮所在的郡都一無所知。他必須獨自一人度過暑假,直到返回學校。
他怎麼撐得過去?
夏洛克跟隨麥考夫走出校長室,沿走廊來到大廳。門外停著一輛有蓋馬車,車輪滿是泥巴,車廂兩側也在麥考夫前來學校的途中沾上塵土。車門上畫著福爾摩斯家的家徽。夏洛克的行李箱已經裝在馬車後方,他沒見過的憔悴馬夫坐在前頭駕駛座,鬆鬆握著牽住兩匹馬的韁繩。
「他怎麼知道那是我的箱子?」
麥考夫揮揮手,表示這沒什麼了不起。「我從校長室窗口就看到了,只有那個箱子沒人看管,況且父親以前常用這個行李箱。校長人很好,還派了一個孩子出來,要馬夫把箱子裝到馬車上。」他打開馬車的門,示意夏洛克進去,然而夏洛克卻轉身,看向他的學校和同學。
麥考夫說,「你似乎覺得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不是。」夏洛克回答,「我只是以為我離開這裡,能去更好的地方,但現在我知道,我要去的地方更糟。雖然學校不怎麼樣,但相較之下不錯了。」
「你想太多了。雪林佛伯父和安娜伯母人都很好,雪林佛是父親的兄長。」
「那為什麼我從來沒聽過他們?」夏洛克問道,「為什麼父親從來沒提過他有哥哥?」
麥考夫幾乎不著痕跡地擰了一下眉。「父親家裡有過一些不愉快,家人之間一度陷入僵局。幾個月前,母親才通信重新連絡他們,我覺得父親或許都不知道。」
「你居然要送我去那種地方?」
麥考夫拍拍夏洛克的肩膀。「相信我,如果有其他方案,我就不會這麼做了。你需要跟朋友告別嗎?」
夏洛克四處看看。他看到一些認識的男孩,但他們真的算朋友嗎?
「不用,」他說,「我們走吧。」
前往法納姆的旅途花了好幾個小時。他們先行經多爾金,穿越這個離迪普丁男子學院最近的聚落。接著馬車沿鄉間小路達達前行,駛於茂密的大樹下,偶爾經過茅草屋頂的小屋或較大的房舍,以及長滿成熟大麥的田野。太陽掛在萬里無雲的空中,導致雖有微風吹入車內,車廂中還是像烤箱。昆蟲懶散地貼在窗口嗡嗡叫,夏洛克盯著窗戶,看了一陣子窗外景色消逝而過。他們在一家小酒館吃中飯,麥考夫買了一些火腿和起司,以及半條麵包。途中夏洛克不知何時睡著了,等他幾分鐘或幾小時後醒來,馬車依舊在同樣的景色中前進。他和麥考夫聊了家裡的事,提到他們的姊妹,還有母親微恙的身體。麥考夫問起夏洛克的學業狀況,他便提了他必須修習的幾堂課,以及教課的老師,他學起老師的聲音和舉止,殘忍又搞笑的模仿害麥考夫笑得不能自已。
過了一會兒,道路兩旁的房子多了起來,很快他們便穿過一個較大的城鎮,馬蹄踏在鵝卵石上喀喀作響。夏洛克探出馬車窗外,看到一棟形似市政廳的建築,房子高三層樓,全用白灰泥和黑木樑建成,雙門扇大門外用托架吊著一座大時鐘。
他猜道,「這裡是法納姆嗎?」
「這裡是吉爾福德。」麥考夫回答,「離法納姆不遠了。」
離開吉爾福德的路建在山脊上,道路兩側的土地傾斜而去,田野和樹林像玩具一樣散落各處,其間點綴著一叢叢的黃花。
「這道山脊叫豬背山脊。」麥考夫解釋道,「前方的普利丘上有一間信號站,隸屬倫敦海軍大樓到樸茨茅斯港之間的一站。學校有教什麼是信號站嗎?」
夏洛克搖搖頭。
「果然。」麥考夫喃喃說,「只知道叫小孩死記一堆拉丁文,卻不教任何實用的知識。」他重重嘆了口氣。「信號站能夠快速傳達訊息,適用於騎馬得花好幾天的長程距離。信號站屋頂上設有板子,從遠方都看得見,板子上有六個巨大的洞,可用百葉窗打開或關上。依照每個洞打開或關閉的狀態,板子可以拼出不同的字母。每個信號站的駐員都用望遠鏡觀察前後兩個信號站,如果看到對方拼出訊息,他就會將內容抄下來,用自己的信號板重複同樣的內容,訊息便能傳送出去。這條信號站路線從海軍大樓開始,經過切爾西和泰晤士河畔金斯頓,一路延伸到樸茨茅斯造船廠。其他線路則通往查塔姆造船廠、迪爾、希爾內斯、大雅茅斯和普利茅斯。建立信號站後,假如法軍入侵英國,海軍便能快速傳達訊息。來,告訴我,信號板上有六個洞,每個洞都可以打開或關閉,那麼總共有多少組合,可以用來代表字母、數字或其他符號?」
夏洛克抑止衝動,沒告訴哥哥他已經放假了。他閉上眼睛算了一下。一個洞有兩種狀態:開或關。兩個洞就有四種狀態:開─開、開─關、關─開、關─關。三個洞……他在腦中快速計算,並看出一套規律。最後他說,「六十四種。」
「很好。」麥考夫點點頭。「很高興你的數學能力至少達到標準。」他看向右側的窗戶。「啊,奧爾德肖特,這裡很有趣。十四年前,維多利亞女王將此地定為英國海軍總部。過去這裡只是一個小村落,人口不到一千人,現在居民已經多達一萬六千人,還持續增加。」
夏洛克伸長脖子,想越過哥哥看另一側窗外的景色,但從他的角度,他只能看到散落的房子,還有一條看似鐵路的軌道,在山坡底端與馬路平行前進。他坐回椅子上,閉上眼睛,試著不要思考眼下的狀況。
過了一陣子,他感到馬車開始下坡,轉了幾個彎後不久,馬蹄踩踏的路面便從石板轉為壓實的土地。他將眼睛閉得更緊,試圖拖延他必須接受的事實。
馬車停在碎石地上,鳥鳴和風吹拂樹葉的聲音充滿車廂。夏洛克聽到腳步聲踏過石子走來。
「夏洛克,」麥考夫溫柔地說,「該面對現實了。」
他張開雙眼。
序章
麥修‧亞奈第一次看到死亡之雲時,雲朵正從他住處附近一棟房子的二樓窗戶飄出來。
當時他快步走過法納姆的主街,查看路過的行人是否不經意掉了水果或麵包皮。他的雙眼應該掃視地面才對,但他一直抬頭看向兩側的房子和店面,還有身旁摩肩擦踵的人群。他才十四歲,印象中從來沒來過如此大的城鎮。在法納姆鬧區,較舊的木質骨架建築傾斜向路面上方,上層樓房就像固化的雲朵壟罩在地面每個人頭上。
好一段馬路鋪著拳頭大的光滑鵝卵石,然而再往前不遠,卵石路便轉為壓實的黃土,每當馬兒和馬車達達經過,就揚起一陣塵土。地上每隔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