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真人實事!一樁超過五百年的歷史懸案,即將撼動西方文明的根基!
超越「新世紀福爾摩斯」,史上第一組破案拍檔
性情古怪的「達文西」VS. 洞悉人性的「馬基維利」
一次高手過招的頂尖對決,能否聯手破解殺害教皇之子的連環殺手?★直指《達文西密碼》、《沉默的羔羊》的歷史懸疑大作
★CNN讚為:「達文西版的CSI犯罪現場」
★科克斯書評盛讚:「能和《玫瑰的名字》平起平坐的格局之作」
★《茱麗葉》作者安.佛提耶,《福爾摩斯與開膛手傑克》作者琳西.斐,《但丁俱樂部》作者馬修‧珀爾連袂強推。
文藝復興時期最著名的謀殺案,一次達文西親筆畫下的駭人殺機。
人性、野心、陰謀與愛情,真相能否對命運獻上最後一次反擊?
達文西,俊美狡黠的冷血天才。1502年的他,正是瓦倫汀公爵手下權傾一時的軍事工程師。義大利在陰險教皇亞歷山大的統治下,經歷分裂的戰亂之時,更是英雄輩出的偉大年代。瓦倫汀公爵──一個令各國聞風喪膽的共主,正與傭兵軍閥展開暗潮洶湧的血腥鬥爭。
內斂深沉的機巧智者馬基維利,為了佛羅倫斯共和國能不在雙方惡鬥中淪為犧牲品,苦心奔走政治戰場。然而,一具無頭女屍的出現卻震動教廷──原來無頭女屍手中捏著的,竟是教皇愛子胡安被暗殺時身上的關鍵證物!而胡安距今已經死了五年,遲遲未能找到兇手。
傳奇名妓妲米亞塔貌美傾城,此時奉教皇亞歷山大之命,調查胡安之死的真相。隨著無頭女屍一具具現身,案情卻越陷膠著。一張寫著「風之角」和「瓶中魔」的紙條陸續曝光,她只得求助達文西和馬基維利,卻發現棄屍地點暗藏謀殺密碼,而達文西的畫作竟是血腥的殺人地圖!
憑藉科學辦案的達文西,運用病理學讀出屍體密碼;加上機智沉著的馬基維利,洞悉犯罪心理,兩人鬥智鬥力,穿越被戰爭蹂躪瓦解的國土,歷經超自然力量與狂妄不羈的情慾──隨著祕密一個個揭開,謎底慢慢浮出水面,兇手是誰?是達文西,是傭兵首領,或是另有其人?
幕後元兇的揭開即將直探人性最邪惡的面貌,教你不寒而慄……
作者簡介:
麥可‧艾尼斯(Michael Ennis)
於美國德州大學教授藝術史,獲得洛克斐勒基金會的贊助協助推動博物館的活動,並擔任獨立展覽的策展人僱問。他先前已出版了兩本歷史小說《米蘭的公爵夫人》(The Duchess of Milan)與《拜占庭》(Byzantium)。他的文章散見《君子雜誌》(Esquire)、《建築文摘》(Architectural Digest),此外他固定為《德州月刊》(Texas Monthly)撰文。麥可‧艾尼斯目前住在德州達拉斯,與身為電視製作的老婆以及女兒同住。
作者網頁:michaelbennis.wordpress.com
譯者簡介:
廖婉如
輔仁大學應用心理學系畢業,紐約大學教育心理學碩士。曾任技術學院講師,現為自由譯者。譯有《巴黎藍帶廚藝學校日記》、《義大利麵幾何學》、《紐約的窗景,我的故事》、《廚房裡的身影》、《巴黎.異想》等多本譯作。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由一起謀殺案探討歷史,外在有詭譎多變和宛如賽局理論的城邦政治局勢,內部有人性的陰暗、野心、陰謀、和連續殺人案,還有情慾與愛情,全書充滿思考與策略的軌跡,見樹又見林,既有綜觀全局的恢弘格局,又重視細節與氛圍,真讓讀者大快朵頤,滿足各種層面的閱讀渴望。──讀者快雪
《命運之惡》不斷挖掘出人性最深層的陰暗面,為了權力的貪婪,為了佔有的野心,不擇手段地掃除橫亙在前的障礙,完全不顧對於他人的影響,不惜一切的態度足以讓人為人類內心無止境的慾望感到不寒而凜。──讀者苦悶中年男
《命運之惡》意圖拉近我們與歷史之間的這段時光距離,帶著我們認識一個有血有肉、充滿野心和手段卻壯志未酬的切薩雷,以及他試圖對抗、試圖騙過命運女神的故事。同時,也讓我們從當時義大利分裂的城邦政治、僭主與傭兵興起的混亂中,體會馬基維利《君主論》撰寫的立場與深意。──讀者Astraes
這本書裡描寫出達文西活著的時候的樣貌,他是一個美男子,而且精於建築,還會解剖屍體,也會製造工藝品,喜歡文藝復興時代歷史及風情的人,不能錯過這本書。而喜歡偵探小說的,對於這種完全依照歷史的偵探故事,應該也會覺得有趣。──讀者MRW
作者利用了這個歷史懸案,寫出這個事件裡頭,那些關於人性的黑暗面,依舊是為了權力,也為了那自己的佔有慾。濃濃的中古世紀風格和懸疑推理案件,也能讓偵探迷有欣賞的空間。──讀者Enzozach
閱讀本書的時候完全是探索新天地,除了這段歷史關於犯罪謀殺,搜尋真相的過程裡牽扯出來的是更多晦暗的權利鬥爭、陰謀詭計、巫術。──讀者MRT
媒體推薦:
作者讓這本史詩小說充滿層次的可信度,刺激直比《達文西密碼》、影集《波吉亞家族》,還有《沉默的羔羊》。1502年的義大利,一位名為馬基維利的偵探兼心理分析家,搭檔是人類史上第一位法醫達文西,把它想像成影集《CSI犯罪現場》吧。—CNN
這是一部史詩......由文藝復興時期的義大利,當時的景象、聲音和氣味滲透出的稠密故事,可以和安伯托‧艾可《玫瑰的名字》平起平坐,是一定要拿來相提並論的大作。—科克斯星級書評
有趣而且考究嚴謹,作者有藝術史教師的背景,專業在文藝復興時期的義大利。這本書當中的美一個細節都建立在真實的場景和作者的虛構的創造。馬基維利和達文西一起辦案,阻止連續殺人犯,就像福爾摩斯和華生兩人真的成了真實的歷史人物。—書單雜誌
這本大部頭小說內容是關於十六世紀的義大利,讀起來就像一本大眾懸疑小說,或是一本刺激的偵探小說,也可讓你輕易了解達文西的實測科學和馬基維利的人性科學。—娛樂周刊
錯綜複雜的謀殺疑雲加上政治驚悚劇,以及心碎的愛情故事,這本書就像一本絕佳的歷史小說,將讀者帶往全然不同的另一時空。—芝加哥Time Out
錯綜複雜,讀完又令人心滿意足,《命運之惡》當中的陰謀重重讓讀者無法不捲進這本書的世界,令人想起安伯托‧艾可《玫瑰的名字》。身處在這片權力的城牆中,讀者對這場遊戲中的危機關注絕不少於最後的真相大白。這本小說好看不只在它精雕細琢的歷史細節,還在那些當代的角色是超越時空的。—丹佛郵報
這本書極好的架構建立在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故事當中充滿微小的細節,讓情節和當中的權力充滿真實性,作者藉由那些充滿情緒的對話,讓角色活靈活現。—聖安東尼快報
達文西和馬基維利兩個生力軍加入這本熱鬧的歷史懸疑小說,是一對絕佳破案拍檔。—紐約每日新聞報
魅力又高竿,喜愛像史蒂芬‧塞勒和蘿拉‧瓊‧羅蘭這樣優秀歷史懸疑作家的讀者一定會為這本書深深著迷。—出版人週刊星級書評
作者是一位罕見的優雅作家,也是一位認真盡責的研究家,他的故事讓人能夠一路愉悅地向下讀。—今日美國
《命運之惡》是本真正的傑作。麥可‧艾尼斯將豐富的知識與智慧濃縮到劇情錯綜複雜的黑色懸疑小說中。《命運之惡》讀來讓人震撼、恐懼又愛不釋手。在沒有讀這本書之前我不曉得馬基維利是如此的聰明絕倫,也不曉得波吉亞家族是多麼的殘暴。—《茱麗葉》作者安‧佛提耶
透過鮮明、安排得當的角色,《命運之惡》緊湊的故事中,捕捉了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光輝的細節。作者完成一本傑作,一本讓讀者置身當時角色的歷史小說。—《但丁俱樂部》作者馬修‧珀爾
《命運之惡》不只是一本驚悚小說,更訴說了溫柔的愛情故事,和對人性本惡的冷酷探究,也是對文藝復興時期義大利的深度之旅。勇敢又敏銳的年輕馬基維利傾盡全力對抗當時的柏爾及爾派系。這是一本充滿熱情、文采和知性考究的小說。—《福爾摩斯與開膛手傑克》作者琳西.斐
麥可‧艾尼斯在這本傑作中將文藝復興的生活栩栩如生的呈現。《命運之惡》端給讀者一盤熱騰騰、充滿詭計、策謀、謀殺、解謎等元素的豐富菜餚。故事的角色有大家耳熟能詳的達文西、馬基維利、義大利人文主義者桂察狄尼、瓦倫提諾公爵切薩雷.波吉亞。當然還有以智慧、美色、無懼特質迷倒教皇的寵妓妲米亞塔。—作家凱瑟琳‧內維爾(Katherine Neville)
這是一本很吸引人的小說,歷史人物很好地還原在讀者的面前,劇情設定也非常巧妙。《命運之惡》是本具有嚴謹歷史考究又文字優美的小說,讓人讀來身歷其境。從翻開此書的第一刻我就知道我無法停下。—作家道格拉斯.普雷斯頓(Douglas Preston)
對於等待下一本像艾可寫的《玫瑰的名字》小說的讀者,這本《命運之惡》就是你們一直在期待的。麥可‧艾尼斯將學者的思維與作家的幻想完美的結合於這本文藝復興的懸疑小說,讀來非常的歷史也非常的現代,發人深省的傑作。—作家格倫‧庫珀(Glenn Cooper)
名人推薦:由一起謀殺案探討歷史,外在有詭譎多變和宛如賽局理論的城邦政治局勢,內部有人性的陰暗、野心、陰謀、和連續殺人案,還有情慾與愛情,全書充滿思考與策略的軌跡,見樹又見林,既有綜觀全局的恢弘格局,又重視細節與氛圍,真讓讀者大快朵頤,滿足各種層面的閱讀渴望。──讀者快雪
《命運之惡》不斷挖掘出人性最深層的陰暗面,為了權力的貪婪,為了佔有的野心,不擇手段地掃除橫亙在前的障礙,完全不顧對於他人的影響,不惜一切的態度足以讓人為人類內心無止境的慾望感到不寒而凜。──讀者苦悶中年男
《命運之惡》意圖拉近我...
章節試閱
突然間,嵌在那巨大橡木門框內的人行門匡啷一聲打開,走出一個約莫十八歲的年輕人,他的樣貌幾乎令我倒抽一口氣。如同祭壇上的天使像一樣迷人,濃密的金色捲髮垂落肩上,一身打扮也一樣令人目眩—他沒穿斗篷,僅穿著粉紅色緊身褲顯露出健美的雙腿,還有一件淡紅色調的短外套,包不住他健美的臀部。但是整體美感被他腳上一雙黑色農夫靴給稍稍破壞了;更奇怪的是,他背上綁著一種巨大的工具,一個大輪子固定在一根長長的手柄上,就像一輛沒有貨架的手推車。
一會兒之後,俊美少年的身後出現了一名高大男子,穿著馬鬃斗篷和占星「學者」會戴的那種黑絲絨帽;髒羊毛似的頭髮從這頂冠上垂落,框著長而白的臉孔,鼻梁幾乎是扁的,像個非洲摩爾人,揹著兩把鐵鍬和一只帆布袋。第三個男人接著出現,個頭更高。我立刻認出他,雖然我之前從沒見過他。
達文西裹在米黃色羚羊皮斗篷裡,好比隱姓埋名的阿波羅。他比多數男人高過一個頭,濃眉,長而直挺的鼻梁比例完美,幾乎跟之前的少年一樣俊美。中分的髮式白鑞般垂落,像獅子的濃密鬃毛,象徵神祉的永恆智慧,而非凡人的衰老。跟他的同伴一樣,這位傑出的大師也揹著一只鼓鼓的帆布袋,手裡拿著一個小木盒,小心翼翼地,彷彿拿著裝有聖人指骨的聖骨匣。
一場小小的遊行就此展開。由達文西和他的同伴們領頭,蜿蜒穿過泥濘壅擠的街道。馬基維利隔著大約二十步的距離尾隨在後,我則在他身後約莫十來個手臂長的距離跟著。
以前做生意的時候,我下過苦功學會迅速對所處情勢和涉入的關係人做出判斷。瓦倫汀公爵的軍事工程師已經在著手某項特殊任務,他和他的人馬一副下鄉的打扮,而且也正往鄉下走。尾隨他的馬基維利,無疑一直在監視達文西大師的屋宅—而且似乎料定會有這次的出巡。這下子我只能祈禱命運女神沒玩什麼殘酷的把戲,大師要著手的事確實和不幸的無頭女屍有關, 而關於她,我所知的僅止於她有個符袋,此外就是我和兒子的命運都和她鏈在一起。
◆
沒多久便抵達法恩扎門,這是穿透伊莫拉磚造厚實城牆的四個出入口之一。在大門前的小廣場上,瓦倫汀的士兵攔下來往的人車,好讓關稅員審查貨物。但這些人只對達文西一行人點點頭便放行,他們立刻通過那座拱門。
馬基維利同樣也不必等在一些商人和農夫後面,他向其中一位關稅員亮出一張紙,無疑是張安全通行證。關稅員查閱那張紙時,馬基維利伸長了脖子,不耐地盯著達文西的背影。
我想到自己沒有通行證,得費一番唇舌才能闖關,如此一耽擱,恐怕會把獵物跟丟。於是我快步走到馬基維利身旁,挽起他的手臂,往他臉頰上輕吻一下說:「雖然你昨晚給我惹了不少麻煩,我還是決定跟你來了。」然後我對關稅員送上最嬌媚的微笑和迷人的屈膝禮。可是我的穿著和這角色很不搭調,那個關稅員瞇起眼盯著我。
「如果妳非跟不可的話,」馬基維利用酸溜溜的口氣對我說,同時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別說我沒有警告妳。」
◆
我們來到磨坊運河。儘管岸邊積了一層雪,水流還是湍急得像潺潺澗溪。我們踏上結冰的木板時,我不得已只能把馬基維利勾得更緊。
這時達文西一行人已經走上橫跨桑特諾河的木橋。河面在這時節有如渾濁的湖泊,比百餘臂長還寬。那橋是暫時搭的,看起來像牙籤串成的一樣,儘管是些巨大的牙籤。想到要跨越那座橋,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馬基維利先生,我會告訴你我為什麼要跟蹤你,就像你跟蹤達文西一樣。」我停頓片刻,給他時間說些俏皮話,但他沒接話。「就像我跟你說的,我從羅馬來,替亞歷山大教皇辦事。陛下指示我調查那起分屍命案—有個女人被剁成四大塊,棄屍在鄉間。」
「是五大塊,如果把她的頭算進來的話,有五大塊。」
我以為他聽了會吃驚,但他迅速的回答令我心頭一震。「沒錯,那顆頭顱,」我說,「還沒找到,找到頭顱也許能辨識出那個女人的身分,找出跟她有來往的人。」
這時他看似謹慎地默不作聲,只是我無法分辨是我想太多,還是他真的在後悔暴露自己對這樁事感興趣。
好一會兒之後我們抵達桑特諾橋。達文西一行人不但已經越過橋,而且岔離了道路,走下斜坡去到河對岸,那裡覆蓋著如凝雪點點的蘆葦。當我們走上橋時,我幾乎踩不穩,腳下木板因積雪結凍而表面光滑,而且鋪得很草率,我可以看見穿流底下的泥濁河水。整個橋體在我眼前搖晃,很像一根大樹枝隨風擺盪—而且完全沒有扶手。
等我們抵達對岸,我肯定呼了上千遍的萬福瑪利亞。馬基維利停下腳步,遙望前方,我們可以看見達文西白鑞般的頭,正穿越高長的蘆葦叢上下擺動著,距離我們已經在上百個臂長之外。
「那裡有沙坑和流沙,」馬基維利說,顯然認為這會讓我打退堂鼓,不再繼續跟下去。
「你都跟到這裡了,先生,」我答道,「巴不得跟著公爵的軍事工程師踩進冰凍的沼澤地裡去。」他好一會兒都不吭聲,我不以為意,接著又說:「貴國為什麼這麼關心達文西大師這趟下鄉行程?」
他遠眺蘆葦叢,搜尋他消失的獵物。突然間他像個喜劇演員一樣滑稽地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彷彿在譏諷前方的危險。「如果妳要跟來,我們最好馬上動身。」
◆
我們走進蘆葦叢裡,走不到二十步我便踩進一灘高至小腿腹的冰水裡。但我還是心一橫繼續往前走。腳底下的沙石不時滑動,往往有下陷之虞,水灘時而深及我大腿。在我眼前,除了戰爭十人委員會祕書馬基維利.馬基維利先生修長的背部之外,我什麼也看不見。他不時會回頭看我, 我說不準他是預期我會跟他求救,還是純粹希望我跟丟。
正當擔心著把馬基維利跟丟的時候,我差點就一腳踩在他身上。他蹲伏在蘆葦叢裡,示意我別作聲,但我卻忍不住像匹狂馳的馬般猛噴鼻息,簡直喘不過氣來。前頭有人在說話,聲音像拔尖的男高音:「動手把雪清乾淨,應該就埋在這附近。」
我和馬基維利交換了一下眼色,他指著從這恐怖濕地斜斜高起的岸邊。我們趕忙往那裡移動, 很快便脫離這結冰的沙石地,登上約百餘手臂長外的高地。馬基維利在一小叢白楊樹林停下腳步, 在這初冬之際,那白楊樹林葉已落盡,只剩灰色骨架。
我們可以看見三個男人在下方的蘆葦叢裡敲敲掘掘,而白雪覆蓋的伊莫拉遠在半英哩外。彷彿拔摩島的聖約翰震懾於末日審判的天啟異象一般,那挖掘的刺耳響聲也讓我靈光一現,我舉手遮擋那耀眼的強光,幾乎要站不住。
儘管我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仍然急切地跟馬基維利低聲說:「他們認定那具女屍的頭就埋在那裡。」冰天雪地的正好可以保存頭顱,揭發她的身分,這樣我們很快就可以查出讓她不幸喪命的那些相關訊息了。
我看見他嘆氣吐出的一小團雲霧。「這我倒不敢確定。」
「達文西說它就埋在那底下,我聽得清清楚楚。」
「噢,我很確定他們預計可以從那雪地底下挖到東西。」馬基維利並沒說那東西可能是什麼, 反而銳利地盯著我。「我知道妳從羅馬來,這是那個宮邸的門房告訴我的。我昨天看見瓦倫汀公爵的傳令到了妳住處,所以妳說妳昨晚和公爵閣下吃晚餐確實可信。」說到這裡他皺了皺眉頭, 無疑在納悶為何公爵沒有給我通行證,好讓我加入達文西大師的下鄉行程。「有傳言說,被殺害的女人跟甘底亞公爵遇刺有關。」
於是我腦中閃過另一道靈光:佛羅倫斯人已經在懷疑那個女子遇害和胡安遇刺有關,雖然他們也許聽信了那些含糊的謠言。但即便如此,那也十足說明了他們對這一切抱有極大的興趣— 假使他們有機會把傭兵首領和這起罪行兜在一起,就可以從中挑撥,讓教皇取消尚未簽定的協議並且尋求報復,無視瓦倫汀打算讓真相繼續掩埋。
而且我必須給馬基維利一個交代;他以這個問題來測試我的誠意,而他和佛羅倫斯人對這個問題說不定已經有了滿意的答案—說不定還沒有。不管怎樣,如果我想知道佛羅倫斯人想要探聽的事,我就必須回答這個問題。因此我跟他說:「我跟你說吧,教皇陛下相信這起命案和他兒子遇刺有關。」這麼說吧,假使馬基維利知道胡安護身符的事,他就是了解內情;如果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免費奉送給他。
馬基維利沒透露什麼,只沉吟著說:「如果瓦倫汀公爵希望和傭兵首領簽下協議,這之間的關係會礙了他的好事。他還沒拿到維特洛佐.魏鐵利的簽名。」
正如我推測的一樣。「就甘底亞遇害這件事,假使魏鐵利真的有嫌疑,」我說。「我可以想見你們佛羅倫斯人將會為你們的得救歡唱和撒那,不必再天天祈禱三遍了!」
我以為我會看見他嘲諷的微笑,但他只是低頭看著達文西和他的助手。「如果真是如此,我會把這當成奇蹟降臨。」馬基維利說。「不過因為少了這種奇蹟,或者說是因為命運無常,不出兩個月,我們就會看到維特洛佐.魏鐵利的軍隊兵臨佛羅倫斯城下了。」
他瞇起眼睛。「他們找到了。」
達文西和他兩名助手圍著蘆葦叢裡的某樣東西,徒手急迫地把雪撥開,不久便挖出一小堆光滑河石。這些石頭被堆成金字塔形,高至達文西腰際。雖然那三個人忙著把這石標挖出來,卻沒有刻意去敲散它。
「頭顱肯定被埋在石頭底下。」我說。
「頭顱不在那裡。」馬基維利斷然地說。「我相信他們在那裡找到了其中一個屍塊。」
「你是說兇手在棄屍地點作記號?」
「不,除非達文西就是兇手,」馬基維利說。「我認為大師作了這個記號,好讓他們能準確回到這個地點。」
這時我的第三道靈光閃現:馬基維利之所以監視達文西大師的屋宅,是因為他知道公爵的軍事工程師已經在調查這起命案,而且很可能會回鄉下進一步調查。因此我問:「所以是大師發現了屍塊?」
「不,是農人發現的,在野獸有機會吃掉之前發現的。」他微微揚起眉毛,彷彿覺得我這麼問很怪。「達文西被派來收集屍塊—那可憐的女人不是他在地下室驗過的第一具屍體。不過以分屍案來說很可能是頭一具。」
我不認為達文西大師對那具屍體的研究會比解剖學界還不先進;有好幾位當代藝術家,還有幾位生理學家,已經在從事這方面的研究,力圖解開大自然的奧祕。我甚至認識幾位曾經目睹解剖過程的學者,他們把驗屍過程當進場看戲。即便如此,我很難想像達文西會在沒有瓦倫汀的允許之下檢驗這女人的遺體—也很難想像,沒有他雇主的指示,他可以像現在這樣在鄉間晃蕩。
「他這會兒要上哪去?」馬基維利說。那俊美的少年穿著亮色外套很容易辨認,他擱下他的巨輪獨自往前走,在蘆葦叢裡艱困地跋涉,朝著標出伊莫拉西界的山巒走去。我們目視他行進時, 一道亮光晃過我們眼前。我看見達文西大師把他從家裡帶來、有如聖指匣般的小木盒放在那堆石子上;盒蓋看似是玻璃做成,映著陽光。達文西反覆低頭看看那小盒子,又抬頭看看前方,頭上上下下地擺動,不時用手輕推那木盒子。
「那是水手的羅盤,是吧?」我說。我認識的一位主教有間滿是星盤、羅盤和其他航海及天文儀器的工作室。這些羅盤的表面總是標示著風向玫瑰圖,一個圓分出八個方位,分別以八個主要風向來命名。
我幾乎倒抽一口氣。風之角。我們下方的石標,就標示著其中一個方位角嗎?
但我沒把這些疑問說出來,即使看著達文西和助手們開始費力地進行一連串的測量工作。那俊美的少年爬上淺丘,在超過四分之一英哩遠的地方停下腳步,並且轉過身來,當達文西像風向計般揮動手臂時,男孩就左右移動調整個一兩步,顯然是根據羅盤上精確的指向,來擺放他的那個粉紅色標示。完畢之後,大師和他的占星師將他們的帆布袋甩到背上,並且開始移動。占星師把沒有載貨架的手推車輪子立在地上,在雪地上滾著輪子向前走,直直朝著俊美少年的方向。達文西手握著羅盤跟在後頭,兩人彷彿鄉下教士的古怪遊行。
馬基維利和我連忙動身跟著他們。儘管覆著雪,在和緩的丘地行走也比在河畔沼澤地要快得多;不久達文西和他的助手便抵達他們的地標。接著他們向右轉了某個角度後,朝遠離伊莫拉方向、更陡一點的斜坡前進。那斜坡上立著一排排珍貴的橄欖樹,灰色樹幹厚實虯曲。達文西偶爾會跪在地上查看他的羅盤,據此修正那無貨架輪子的路徑。
「維特魯威描述過這種輪子,」某次達文西停下來查看羅盤時我這麼說。「我記得我讀過……」
「《建築十書》,」馬基維利性急地說,「那輪子有固定單位的周長,我想—」
「而且輞圈上有刻度,」我趕緊接話,「所以算好它轉了幾圈,乘上周長即可得出距離。」
「沒錯,他們想準確算出和先前的記號距離有多遠。」然而,馬基維利這次回應不像他先前的觀察那般確定了。
我還是隻字不提「風之角」。訊息就好比晚餐的菜肴,甚至像是給予戀人的寵愛,少量少量地給最好。
最後,達文西和他的人馬抵達了一片略呈方形的橄欖樹林,四周由堆疊整齊的石頭圍成低矮擋牆。他們快速將維特魯威輪抬過矮牆後,便繼續前進。
馬基維利和我悄悄走近矮牆,然後躲在後面。我們爬上與伊莫拉的修長樓塔頂端等高的高度, 俯視著那座城池;磚牆上被陽光照到的側面發出近乎粉紅色的光芒。在反方向上的西南角,山巒宛如巨大的白浪。
「十,」有人喊了一聲,嗓音像戲劇裡的冥王般低沉。有如唱聖歌一般,一聲拔尖的男高音回應道:「六百二十個手臂長。」如此這般,輪子每滾十圈,這兩個男人便這麼來上一回二重唱,直到他們幾乎抵達這橄欖樹林遠端的矮牆。他們並沒有爬過這道矮牆,而是把帆布袋卸下擱在牆腳。達文西和那個占星師迅速取出鏟鍬。
我倉促地盤算著,彷彿坐在桌邊玩牌,正卡在加注或出牌的關鍵時刻。
我站起身,把裙子拉到腿間,翻過了矮牆。
「要命的瘋婆子!」我背後傳來一聲咒罵。馬基維利跟著我翻過牆,看來他原本並沒有打算要這麼快現身。
「等下由我負責開口。」我說,沒有停下腳步。
他們看見我們時,我們才爬上那山丘的一小段距離。他們三人開始朝下坡走,達文西的占星師仍揮動著鏟鍬。午後在雪地上陪伴他們的長長影子彷彿蘇丹親兵的魅影。
「達文西大師!」我希望嗓音的力道能夠掩蓋我的恐懼。「我是妲米亞塔夫人,教皇亞歷山大陛下以他至高使徒的權威,派我從羅馬來調查這件事。」
達文西彷彿接獲我的命令似地停下腳步。他距離我不超過六個臂長,腳上的農人木屐半埋在雪地裡,臉幾乎沒有皺紋,像是少年的臉。
大師的嘴唇動了動,但沒有發出聲音。他沒有看我,孔雀石色澤的眼睛直瞅著馬基維利,最後對著他開口:「我認得你,你是戰爭十人委員會派來的學者。」他的嗓音像是拔尖的男高音,聽起來更像是男孩的哀鳴。「你怎麼會在這裡?」
「有一名女子遇害,如果她被查出是佛羅倫斯公民,我的政府一定得知道。」馬基維利答得鏗鏘有力,彷彿他早已想好怎麼答話—無疑是要掩飾他政府真正關注的事。「而且我相信你這個輪子很快會抵達第五塊屍塊。」
「你想錯了,我們是在做實驗。」達文西的男高音帶有悅耳的威嚴,很像教堂管風琴奏出的樂音。
馬基維利先生偏偏腦袋。「實驗?」我想他和我一樣,不是用「體驗」這個普遍意義來理解這個字眼,而是指以科學為本的觀察。
「測量!」達文西大喊,彷彿宏亮的鐘鳴懸在空中。「測量和實驗是一切知識的支柱。只要能夠測量,就可以得到答案;你不去測量,就永遠不能理解。不過我不指望你聽得懂—我可以想見你讀過許多古籍,從古老事物裡建立信仰,就像你們這種讀書人一貫的行事作風。」
「好吧,那我們就假設你這個丈量輪是你的新發明。」馬基維利說,對著我淡淡一笑。「但我們不能確定是哪一種權威,是古代還是當代的權威人士,讓你決心要來勘測這條穿過鄉間的錘線?」
達文西把手交疊在胯下,彷彿在護住他的男性雄風。占星師往下坡多退了幾步,把鏟鍬握在前方,像持著瑞士長矛一樣,別在他帽子上的別針反射著陽光,那別針不是我原先料想的黃道帶徽章,而是治金術士的銀色符號,代表水神墨丘利的圓圈和十字。他咆哮道:「達文西大師是公爵的軍事工程師兼建築師,我們是奉瓦倫汀公爵之命勘測這一帶。」
「那麼公爵本人有沒有告訴你們要在這山丘上找什麼呢?」馬基維利揚起下巴,彷彿指著某個方向。這會兒我才看見那裡的雪被翻攪過,露出了底下的沙質土地。
這時達文西迅速向那俊美少年使了個眼色,那少年一臉慍色,嘴角下垂—嘴唇幾乎呈紫色—更像個墮落天使的嘴,和路西法是一夥的。這少年從他的皮帶拔出一把骯髒的短劍,看了一眼刀身之後陰沉地說:「看我怎麼攪斷你的伶牙俐齒。」
「大師!」我喊道,「教皇陛下曾在梵諦岡的寓宅裡,私下給我看過從那個不幸女人屍體上找到的祈福卡。」我把賭注全壓了,使盡力氣尖聲說:「如果你可以跟我解釋『風之角』是什麼,陛下會期待你提供細節。現在,就讓我們看看你在那裡發現了什麼吧。」
達文西盯著我,彷彿在思索一隻嘰嘰聒聒的猴子是怎麼學會說話的。「風之角」這個短語, 無疑只有波吉亞家族自己人才知道,達文西顯然是其中之一—因此我藉這一點展現我的誠意, 令他大吃一驚,顯然也頗感苦惱。有好半晌,他默問蒼天。最後顯然沒得到滿意的答案。他苦著臉緊閉著嘴轉過身去,開始領著我們所有人朝橄欖樹林高起的一端走。他的肩膀聳起,雙手此時落在他兩側,像魚在岩石上撲騰著。
在樹林頂端,橄欖樹之間相隔得遠,雪地在陽光下閃著光,除了我們駐足的那片被開鑿的區塊。這裡的沙質赭土顯然被其他動物翻攪過,牠們也在周遭的雪地留下了無數凹痕。
「狼群,」達文西說,再度舉起鏟鍬。
「所以牠們把屍體叼走了。」我說。
「妳錯了。」達文西說,同時把鏟鍬往曝露的土地上鑿。雖然那土地看起來並未結凍,鏟尖卻絲毫沒有穿透。鈍鈍的重擊聲聽起來像金屬敲到骨頭。
「托馬索!」一聽到命令,那占星師—就我瞥見的徽章而言更正確的稱謂是煉金術士—便跟著達文西一起刮走表層的沙質土地,不久地上露出幾片木板,很像棺蓋。達文西撬起其中一片,約莫有一個手掌寬。「這個是防止動物嚙咬的屏障。」
這些木板的確沒被釘在棺柩上,只是兩端由重石壓著的活動木板。達文西和托馬索把石頭移開後,才能把第一片木板整個掀開,露出底下鋪著小岩塊的某種地窖。
某件慘白的東西在裡頭閃著光。我舉手在胸口畫了個十字。達文西和他的助手挪開另兩片木板。陽光一湧而入。
映入我眼簾的,仿如古代雕像片斷出土之後被擦洗乾淨的碎塊,就像白得跟粉筆一樣的大理石,但那其實是女人軀幹的右半部,頸部被截斷,頸口下被對半縱劈,切口整齊,彷彿是用醫事刀切的。單邊的胸部完好無損,只是乳頭不見了。手臂平靜地置於身側,手肘彎曲著,手部落在肋骨下方,白皙的手指優雅地蜷曲。這詭異到迷人的加工品下緣,終止在我理應要看到肚臍的地方,軀體從骨盆上方被斬去下半身。
你知道的,我看過死人。就像當我看到胡安迷人臉龐安詳的模樣之後,目睹他身上的傷口會格外令我驚恐一樣,我發現這女屍塊,猶如某位樞機主教小書齋裡的古物,比尿液從趾頭滴淌下來的吊死者更加恐怖。我覺得我快要暈倒了。
「那些蠢蛋灑了生石灰。」達文西說出他的觀察之後,繼續跪在沒被移開的木板上。「他們以為這樣做會加速屍體腐爛。如果他們實際去做實驗,而不是聽信洗衣婦或盜墓者的說法,就會知道生石灰會阻滯腐敗。」話一說完,大師把手往下伸,手這會兒倒是穩得很。他把手指往胸部下方的白色軀體擦拭,抹去生石灰粉,屍體於是顯露出長條狀的紫紅色皮膚,有一根手指寬。他把手指放在鼻孔下聞,發出嗅聞的聲音。
馬基維利不發一語,也在大師身旁跪下,同樣用手指在屍體的腹部上抹了抹,留下另一道紫紅色的條狀紋路,然後也把手指放到鼻孔下聞—接著迅速別開頭,彷彿聞到全世界最難聞的氣味。
我專注在我的觀察。「這生石灰結成硬殼了,」我說。「我在想她的乳頭在哪。」我邊說著胃也在翻攪。
達文西凝視著石穴內。「被切掉了。」他顫抖地搖著頭。「我們驗過之前找到的遺體,也有發現這一點。」
馬基維利的嘴像老虎鉗緊閉著。我們無疑想著同樣的問題:所以這屍塊是第二具女屍的?
我試著克服跳到喉頭的心跳問大師:「先前被害者遺體上的兩個乳頭都不見了?」
達文西點點頭。
「所以先前的被害者的四大屍塊幾乎馬上被找到,」馬基維利以沉吟的語調說。「是因為它們被丟在野地裡。」我猜這些是馬基維利的小眼線告訴他的。「可是第二名被害者的屍塊,卻被小心翼翼用這種方式埋起來。」
「你的假設錯誤。」大師語帶保留。「我們還沒找到其餘三塊屍塊,如果找得到的話。」
所以這是四塊屍塊當中,或者五塊屍塊當中的第一塊。這會兒,我明白馬基維利之前為何問指示達文西到這地方來的「權威人物」是誰了。「大師,」我說,「我們必須知道是誰告知你這個地點。」
達文西無聲蠕動著嘴,說了些什麼。
「是農夫。」托馬索說。「幾個農夫看見一群狼在這裡扒土。我們並不知道這些屍塊在這裡。」
馬基維利抬頭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彷彿把牛蛙藏在外套裡去望彌撒,好讓牠故意在神父佈道時嘓嘓叫的小男生。「我們沒暗示說你找到了其他屍塊,」他對托馬索說,「只是你們似乎知道該往哪裡走,而且花了很大的心思和力氣標出路徑並且加以測量。」
接著是一陣沉默,只聽見烏鴉呱呱叫的聲音。最後托馬索開口,但不是回答馬基維利的疑問。「她手裡拿著什麼?」
達文西再次把手伸進地窖裡。他那修長優雅的手指有如白色狼蛛的腿,爬行著從粉白屍體手上解下一條紅線。那雙手沒有我想像中那般僵硬,大師輕輕拉開她的手指,彷彿她正沉睡一般, 然後取出她掌心裡的小卡片。他靈巧地取出這祈福卡後,湊到眼前仔細瞧。
達文西迅速把那祈福卡遞給我,彷彿看到令他厭惡的字句。
這祈福卡和教皇給我看的沒有兩樣,廉價粗糙的紙上字跡草率但可辨認。「Gevol int la carafa」 我唸給在場的所有人聽。聽眾並不包括那俊美的少年,他突然消失了,彷彿被狼群叼走一樣。我補了一句說:「我想這是羅馬涅方言。」
「瓶中魔。」我並不訝異那個煉金術士托馬索會知道這個用語。「惡魔會出現在裝有水的燒瓶裡,召喚出亡魂—」
「愚蠢的迷信。」達文西衝口說道。「無知百姓搖旗吶喊的愚蠢信念當中,相信鬼靈存在是最蠢的一種,這種信念對科學的褻瀆不下於對自然界的褻瀆。從那些歸諸於鬼靈的力量就可以看出,這些鬼靈是沒有實體的,也就是自然界所謂的不存在—」
「或許這是無稽之談,不過這顯然不是什麼鄉下人的迷信。」正當達文西咒罵鬼靈和相信鬼靈的人們時,馬基維利伸手將我手中的紙卡拿走。然後舉起那張紙卡,讓大師和我看到背面—我們還沒翻過來看。
背面的字跡是中國黑墨,那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所寫,和我在聖人堂看見的字跡相同,寫的是托斯卡尼的義大利文。我像先前那樣大聲念出來,發現這個新訊息同樣含糊:「方中有圓。」
馬基維利盯著地窖,鼓起他瘦削的雙頰,疲弱地吁了一口氣。不管他原本想說什麼,他決定還是不說為妙。
達文西脫口大喊。「賈科摩!你發現什麼?」
俊美少年站在十二臂長的距離外,在矮牆另一端高至他腰際的濃密樹叢裡。他很可能走了一英哩遠,懶洋洋的米蘭式嗓音,慢聲慢氣地聽起來很微弱。「這裡有樣東西,是足跡,但不是人類的。」
「狼群的。」達文西不耐地說。
「也不是動物的。」賈科摩似乎很享受他出的謎題。
「不然是什麼?賈科摩?」達文西問,彷彿他的助手說著童言童語。
逆著冷冽的北風,賈科摩的嗓音這會兒幾乎傳不到我們這裡;他的話語飄忽難辨。「惡魔在這裡留下了腳印。」
突然間,嵌在那巨大橡木門框內的人行門匡啷一聲打開,走出一個約莫十八歲的年輕人,他的樣貌幾乎令我倒抽一口氣。如同祭壇上的天使像一樣迷人,濃密的金色捲髮垂落肩上,一身打扮也一樣令人目眩—他沒穿斗篷,僅穿著粉紅色緊身褲顯露出健美的雙腿,還有一件淡紅色調的短外套,包不住他健美的臀部。但是整體美感被他腳上一雙黑色農夫靴給稍稍破壞了;更奇怪的是,他背上綁著一種巨大的工具,一個大輪子固定在一根長長的手柄上,就像一輛沒有貨架的手推車。
一會兒之後,俊美少年的身後出現了一名高大男子,穿著馬鬃斗篷和占星「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