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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時三生有幸,
換你一世傾心。
□
她倆原是無憂無慮的小狐妖,
卻因偷食魅丹,被捲入狐族與皇室的恩怨。
金屋寶帳,芙蓉寶台。
昔日的黃鼠狼與小狐狸,
搖身變成大明宮最神秘驕矜的舞姬。
皇權動盪,風起雲湧。
未待二人佈局,兩位皇帝已先後斃命!
新帝即位儀式上,
邂逅那位腥風血雨中沉靜接受命運巨變的蒼白少年——
她,黃輕鳳,第一次嘗到愛情的目眩神迷。
無奈他目光所至,卻是她懵懂的小姐妹——胡飛鸞。
沾染了人間的露水,逃不過紅塵的情劫。
半移出凡間的腳步,又悄悄寰轉。
他們的故事,此刻才剛剛開始……
狐妖若是動了心,又豈是凡人可比。
沾染了人間的露水,逃不過紅塵的情劫。
作者簡介:
水合
自幼居於南京,好讀書不求甚解,鍾愛稗官野史。曾經癡迷故紙堆中的風花雪月、煙粉靈怪;如今最愛魏晉六朝,喜歡想像那些風流人物狂狷中隱藏著敏感的文人魂,從黑暗中掙扎出蓬萊文章建安骨——期待有朝一日功力深厚,能將那些矛盾的人物真正豐滿地落於筆下,便是水合努力的方向。
已出版小說《金樽幽月》、《五蠹》。
章節試閱
第一章 出山
從現如今往上推算,距今天一千一百九十年前,天下正是大唐寶曆二年,當朝的皇帝自然姓李,單名一個湛字,是為唐敬宗。 這一年,這位皇帝恰滿十六歲,正值青春年少,人也生得精神漂亮。據大明宮的老宮女說,當她們的聖上在大明宮別殿裡呱呱墜地時,六月的火燒雲正一望無際,太液池的白鶴竟一起飛上雲霄,翩翩展翅環繞住整座宮殿,悠揚的鶴唳聲就連太極宮都能聽見。
好吧,就是這麼一位出生帶著瑞兆的皇子,自小粉雕玉琢如寶如珠,所以時刻被人寵著,在含著金湯匙的十六年生涯中,也理所當然地被人給寵壞了。也因此,在他即位後的短短兩年,這位年少的皇帝就顯現出了一切昏君的特質。
他愛酒、好色、喜歡玩樂,既要大興土木建造宏偉的新宮殿,新殿建好後住不了兩天,卻又要出宮遊幸。而諸般遊幸中他最喜歡的一項活動,就是去驪山「打夜狐」。
顧名思義,「打夜狐」,就是晚上出去捕獵狐狸。狐狸生性晝伏夜出,這一招可真夠陰損缺德的,如此一來二去,驪山狐不聊生,狐妖老巢的族長可就動了怒!
「再這樣下去,子子孫孫都要被那皇帝殺盡了,著實可恨,」狐族的族長,黑耳姥姥戳著酸棗木拐杖怒道:「我們狐族與凡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就算祖上曾有幾位娘娘出山,謀死過幾個皇帝、斷送過幾朝江山,那也無不是受人所託、成人之事罷了,與我們又有什麼相干……」
遠的不提,就在大約八十年前,有位皇子因為不忿自己的王妃被父親所奪,就曾託一位老道引薦,許下了這驪山方圓五百里的地界做報酬,要狐族幫他造個替身進宮——這位有名有姓的紅顏禍水後來在馬嵬坡金蟬脫殼位列仙班,八十年來一直被狐族們津津樂道,也因此,如今的驪山狐族遇到皇帝「打夜狐」這樣的飛來橫禍,自然也將腦筋動在了「紅顏禍水」這四個字上。
於是狐族的二當家,灰耳姥姥為族長獻計獻策:「姥姥,一晃八十年了,我們狐族的魅樹上早已又結出了一粒金丹,事不宜遲,不如再安排位姑娘出山,將那無惡不作的皇帝給收拾了吧!」
黑耳姥姥聞言,卻是癟著嘴猶豫不決:「那皇帝雖說兇殘,卻到底是玉皇大帝欽點的天子,咱狐族可從沒主動出過手,這次沒有女媧娘娘授命,也沒有皇親貴胄請託,我們貿然行事,只怕要遭天譴……」
「哎,姥姥,您再猶豫,我們狐族的日子可就沒法過了!」就在灰耳姥姥說話間,山外似乎又傳來捕獵的號角聲,族裡的狐子狐孫們遠遠聽見,無不夾起尾巴瑟瑟發抖。黑耳姥姥到底是一族之長,豈能無視眾狐的生死存亡,她看在眼裡急在心頭,最後終於狠狠心咬牙道:「好吧,去叫翠凰來!」
翠凰是這八十年來,驪山狐族裡出落得最有出息的姑娘,不但有著傾國傾城的容貌,法力更是高強。據說她被黑耳姥姥寄以厚望,所以一直養在深閨,驪山裡狐狸雖多,卻沒幾隻有幸目睹過翠凰姑娘的風姿呢。
眾狐一聽族長有請翠凰,當下無不精神抖擻,紛紛奔相走告等著瞧熱鬧。黑耳姥姥也命左右捧出了驪山狐族的至寶魅樹——這是一株栽在金盆裡的,兩尺來高的寶樹,只見碧玉般的枝葉中央,嬌嫩欲滴的綠葉正簇擁著一顆金燦燦的果實。
這果實即是狐族至高無上的法寶「魅丹」,狐妖服食它之後,不僅能夠功力大增,容貌亦能嫵媚到極致、進而一舉魅惑帝王心,端的是效用無窮!只是這魅樹四十年一開花四十年一結果,因此也只有歷代族長、或者肩負大任亟待出山的狐妖,才有資格享用它的果實魅丹。 一時之間,狐妖老巢裡狐頭攢動,大家都翹首以盼著,一起期待翠凰姑娘的出現。而與此同時,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一個獐頭鼠目的姑娘正拉扯著一個與她一般大的、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努力穿過擠擠挨挨的狐群,湊到近處找了個視野開闊的地方坐定。
在狐狸的巢穴裡,我們實在不該形容某個姑娘「獐頭鼠目」,然而,這個姑娘也確然是個另類。不同於驪山狐狸們白裡透紅的桃心臉,她的臉蛋偏黃,下頜尖尖的,像一枚秋天裡最飽滿的榛子——但凡熟悉妖精變化的人看到這裡,心裡就一定會清楚,這姑娘並非一隻狐狸精,而是由一隻黃鼠狼變來的。
「咳咳,咳咳,大家都別吵……」黑耳姥姥敲敲酸棗木拐杖,巢穴裡的狐狸們頓時都安靜下來。隨著姥姥話音剛落,一陣香風就突然飄進了眾狐的鼻子,大家立刻又蚊蠅一般嗡嗡鬧起來,悄聲議論這香味是像紅糖炒米,還是更像桂花年糕。
坐在最前排的那位榛子臉姑娘不以為然地白了一眼身後眾狐,小聲咕噥了一句:「你們懂什麼,這叫女人味……」
她的話還來不及被眾狐聽見,大家的目光便已被吸引到了巢穴的中心,榛子臉姑娘慌忙轉回腦袋,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之中,翠凰姑娘已悄然出現在族長面前。但看她身穿一件綠瑩瑩碧玉瓔珞珍珠衫,水綠色的襦裙正被不知何處而來的風輕輕吹起,奶黃色的輕紗飄帶恰到好處地揚入半空,就像彈過柳梢頭的幾縷月光,使她既顯得仙姿縹緲離塵脫俗,又不失莊嚴的寶相。
待她微微側轉了螓首蛾眉,眾狐這才看清楚了傳說中的翠凰姑娘,她的面龐有著一種描摹不出的風華,似乎風花雪月都被揉進了她的一顰一笑,她淡淡的眼神如掃過秋水的長風,笑靨像迎著春風綻開的第一朵牡丹,襯著雪堆似的肌膚,只要借著一點點光,臉龐就能散發出滿月般皎潔的光華。
這一刻,在場的沒出息的狐子狐孫們,腦中都閃過一樣的念頭——每朝每代傾國傾城的紅顏禍水,必然就是長成這副模樣的吧?備受矚目的翠凰在眾狐驚豔的目光中卻毫不露怯,只見她挺直了腰身兩手一福,盈盈對族長黑耳姥姥拜下,嬌聲如珠玉相叩:「小女翠凰,拜見姥姥。」
黑耳姥姥欣慰地點點頭,上前將她扶起,順手將魅樹上的果實指給她看:「翠凰丫頭,妳瞧這魅丹已經成熟,今天我當著全族的面把它交給妳,望妳服食此丹後,能夠不負族中所託,入宮迷惑那荒淫無道的皇帝,促使江山易主、改朝換代。不過妳當謹記,凡事需智取,除非萬不得已,切勿觸犯殺孽。」
「多謝姥姥賞識,翠凰今日受命,必當竭盡所能、不辱使命。」翠凰欣然領命,傾國傾城的臉上卻仍是不苟言笑,只是再次躬身朝黑耳姥姥拜了一拜。
這時灰耳姥姥在一旁笑呵呵幫襯道:「如此甚好,還請翠凰姑娘進族中內殿沐浴更衣,再擇吉時摘下魅丹服食。」
翠凰並無異議,微微頷首輕移蓮步,由灰耳姥姥引著進入內殿。眾狐見再沒熱鬧可瞧,漸漸也就各自散去,一時間巢穴裡恢復了安靜,只有巢穴正中央的七寶琉璃供案上,金盆裡的魅樹還在靜靜流動著瀲灩的光。
驀然,靜悄悄的巢穴裡卻有了異動!空蕩蕩的大廳角落裡竟冒出了兩道鬼鬼祟祟、拉拉扯扯的人影。只見那打頭蠢蠢欲動的,正是方才那位榛子臉的姑娘!她躡手躡腳靠近了供案,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緊盯著魅樹上雀蛋大的金丹,屏息凝神地偷偷伸出手去……
「姐姐!」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姑娘嚇壞了,一張桃心臉像抹了二斤胡粉似的,白裡泛青不見血色:「姐姐不好這樣做啦,這金丹可是不得了的寶貝,妳偷拿會闖大禍的!」 那榛子臉姑娘眼珠一轉,瞪了自己的妹妹一眼:「我都不怕,妳怕什麼!」
那桃心臉的姑娘頓時畏縮起來,一雙無辜的小鹿眼眨了眨,轉眼間就淚濛濛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淚來。榛子臉姑娘顯然是拿她這招沒轍,只好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不怪我老生常談,妳瞧瞧妳這沒出息的樣子,哪裡像是狐狸種?虧妳還是吃我媽媽的奶長大的,可憐我從小沒了爹爹,親娘又做了妳的乳母,害我連自己娘親的一口奶都吃不上,我容易嘛我?虧我自己命大活了下來,結果長大了還要做妳的丫鬟,陪著妳這嬌滴滴的大小姐一起沒出息,我容易嘛我……」
桃心臉姑娘一向最害怕自己的姐姐這樣碎碎唸,當下乖乖收起兩包眼淚,可憐兮兮地反倒哄起自己的姐姐來:「別這樣啦,我,我錯了還不行麼,都,都聽妳的……」
榛子臉姑娘這才得意地一笑,閉嘴作罷。 好啦,現在我們從這段對話裡就可以弄明白,為什麼黃鼠狼出身的榛子臉姑娘,可以和桃心臉的狐狸姑娘互稱姐妹啦!原來她們是金蘭姐妹,黃鼠狼姑娘的媽媽是狐狸姑娘的奶娘,而黃鼠狼姑娘雖被狐狸姑娘客客氣氣地叫上一聲姐姐,但實際上是她的丫鬟,而比實際還要實際的現實是,她身為丫鬟,也能夠將狐狸姑娘治得死死的! 於是黃鼠狼姑娘心情大好地伸出罪惡之手,毫不膽怯地一把拽下了魅樹上的魅丹,將那金光燦燦的果實遞到了狐狸姑娘的面前。 「做,做什麼……」那狐狸姑娘還在害怕,怯怯退了半步,驚疑不定地望著自己的乾姐姐。 「一人一半,吃下去。」黃鼠狼姑娘到底沒有得意忘形,知道自己在驪山出身低卑,闖禍也要拉個墊背的。
「嗯,不要,不要……」狐狸姑娘一邊淚汪汪地掙扎,一邊含恨吞下了被黃鼠狼姑娘分開的半顆魅丹。 見狐狸姑娘將魅丹嚥下了肚子,黃鼠狼姑娘這才放心地將自己那半顆放進嘴裡。
「嘶——好酸!」黃鼠狼姑娘覺得牙都快被酸倒了,不禁捧著自己的腮幫子,問神色自若的狐狸姑娘:「妳不覺得酸嗎?」
「不酸呀。」狐狸姑娘弱弱回答:「挺好吃的。」 這傻丫頭,什麼都覺得好吃。黃鼠狼姑娘翻了個白眼,略過這等小細節,開始激動地等待魅丹生效。
很快她們身上各自起了變化,有暖騰騰的白氣分別從她們的天靈蓋上冒出來,她們十三、四歲乳臭未乾的身體開始變得豐潤,發黃的細辮子也忽然散開,眼見著變成了烏黑的雲鬢,她們的雙眼變清變亮,開始盈盈泛著一層勾魂的水光,面頰也忽然白裡透紅,像五月沾了露水的薔薇花……
黃鼠狼姑娘像照鏡子一樣盯著自己的妹妹,知道自己的身體也同樣在發生著這些迷人的改變。她不禁快活地翹起嘴角,剛想發出一兩聲得逞的笑,卻在這時聽見內殿裡傳出一聲雷霆般的厲喝:「飛鸞輕鳳!妳們在做什麼!」
剛偷吃了魅丹的兩個姑娘聽見暴喝聲,嚇得渾身一激靈,戰戰兢兢回過頭去,就看見灰耳姥姥從內殿裡衝出來,朝她們揚起手中的拐杖:「好個膽大包天的小畜生!看看妳們做的好事!」
「嗚……」狐狸姑娘兩眼淚汪汪地抱住腦袋,嚇得渾身哆嗦成一團。
所幸灰耳姥姥還有一絲理智,知道她是出身大家的狐族貴小姐,因此適時將杖頭改對準了黃鼠狼姑娘:「黃輕鳳!妳這記吃不記打的臭丫頭,又攛掇飛鸞跟著妳淘氣!妳知不知道今天妳闖了多大的禍?!」 黃鼠狼丫頭,也就是黃輕鳳小姐,當然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她擺出闖禍被抓時一貫的膿包態度,耷拉著腦袋裝死——這一次為了變漂亮,上刀山下火海她也拚了!
就在灰耳姥姥的拐杖將要敲上輕鳳的腦殼時,族長黑耳姥姥與翠凰也從內殿裡走了出來。族長看著暴跳如雷的灰耳姥姥,擔心她氣過頭下手太重,慌忙喝止道:「二當家的,手下留情,打狗也需看主人。飛鸞她是先任長老的遺孤,妳傷了她乳母的女兒,也就傷了和氣。」
灰耳姥姥聽了這話手下一停,逃過一劫的黃輕鳳依舊在閉目裝死,族長的「打狗」之說被她聽在耳中,卻使她暗暗齜了齜牙。
跟在黑耳姥姥身後的翠凰將黃輕鳳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卻只是默不作聲。她剛剛沐浴完畢,身上換了一件月白的春衫,一頭青絲濕漉漉地搭在肩後,正泛著潤澤的水光。 在場眾妖都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措手不及,只有灰耳姥姥仍在氣急敗壞地搶白:「姥姥,您瞧現在該怎麼辦?八十年才結一粒的魅丹,就被這兩個討債鬼給糟蹋了,難道我們的計畫就要這樣泡湯嗎——」
「二姥姥何出此言?難道沒有魅丹,我就不能行事麼?」一直旁觀的翠凰忽然開口,清冷的聲音裡微含著不悅:「憑我自己,也能完成姥姥交託的任務。」
凡事總愛嘮叨的灰耳姥姥冷不防被翠凰打斷,足足愣了片刻,才悻悻回答:「也不是說不能,就是成功的把握會沒那麼大……」
翠凰聽到這裡,一向疏朗的眉心終於微微蹙起來,忍不住出言反駁:「恕翠凰愚鈍,難道翠凰多年的修為,竟敵不過一粒魅丹嗎?」
不料翠凰話音未落,一向寵愛她的黑耳姥姥這一次竟在一旁開口道:「何止敵不過,簡直差得遠了。」
這話使心高氣傲的翠凰面色一白,多年波瀾不興的內心頭一次賭了氣,因此冷著臉拂袖轉過身去,再也不發一語。 如今的黑耳姥姥顧不上照顧翠凰的情緒,只想著該如何處理眼前這堆爛攤子。她看著蜷縮在地上的兩個罪魁禍首——已經變得粉白可愛楚楚動人的小丫頭,終於逼不得已下出這樣一步臭棋:「好吧,這一次我們的計策,就安排她們兩個去完成吧。」
這話剛一出口,灰耳姥姥已是一個腦袋兩個大,她當即揚聲反對:「姥姥!您可不能這樣糊塗!這,這完全是胡鬧呀!她二人能有什麼慧根?!別說吃了一粒魅丹,就算是吃下一大碗公的魅丹,那也是扶不上檯面的小雞雛呀!」
灰耳姥姥嚷嚷完,像是要印證自己的話似的,對著地上的飛鸞和輕鳳又指又戳,就見縮在地上的飛鸞哭得更是直打噎,而黃輕鳳依舊耷拉著腦袋裝死,只是趁著灰耳姥姥不留神的時候,又偷偷齜了齜細小的銀牙。
等到急性子的灰耳姥姥發洩完,族長黑耳姥姥才悠悠歎了口氣,對在場的三狐一鼬開口解釋:「並非我不願意讓翠凰去,只是你們不知道,她的性子太冷傲孤高,恰恰是男人最不喜歡的類型。我們狐族將她獻上去,固然可以吸引那年少的皇帝一時貪鮮,可惜終歸難以固寵,做不得長久的打算。我原指望可以用魅丹將她的脾性調化調化,奈何天不遂人願,魅丹叫這兩個小鬼吃了,好在她們也算嬌嫩可人,如今不妨順水推舟,一個不夠兩個湊,將她倆都送進宮去,興許能成氣候也未可知。」
灰耳姥姥愣愣聽完族長一席話,卻是不以為然道:「那輕鳳古靈精怪也就罷了,不怕她吃虧,飛鸞一向是個老實孩子,如何會討男人的歡心?她又是先任長老的遺孤,萬一有個閃失可怎麼好?」
黑耳姥姥胸有成竹地微笑,走上前伸手挑起了飛鸞的下巴,對灰耳姥姥道:「妳瞧,她這樣的小臉我見猶憐,去了人間又怎麼會吃虧呢?狐族服下魅丹後散發出的氣質,是凡人絕對無法抗拒的,這點就和輕鳳不同,妳看同樣是服下半顆魅丹,因為她非我族類,效用就不大……」
灰耳姥姥聽了族長的話,仔細打量了這兩個丫頭,果然嘖嘖有聲地感歎起來:「姥姥您說的果然不錯,妳看輕鳳這丫頭服了魅丹,臉還是這麼黃……」
這時賴在地上的黃輕鳳依舊在裝死,只是這次她耷拉著的腦袋垂得更低,小牙也齜得更厲害了。黑耳姥姥瞥了她一眼,沒好氣地一戳拐杖,肅然呵斥:「黃輕鳳!快起來聽命!妳還想裝死到什麼時候?!」
黃輕鳳頓時渾身一顫,死也不敢再裝了,慌忙爬起來對著黑耳姥姥磕頭:「姥姥饒命!姥姥有話只管吩咐,輕鳳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哼,若不是妳母親哺育飛鸞有功,今天我豈能饒妳性命!」黑耳姥姥瞪了戰戰兢兢的輕鳳一眼,囑咐她,「今日我派妳和飛鸞出山,妳當謹記肩上重任,必須處處照料好飛鸞,不得忘了本分!妳聽明白了嗎?」
「姥姥放心,輕鳳若有違背,天打雷劈!」黃輕鳳心中暗喜,忙不迭叩了幾個響頭,將黑耳姥姥的吩咐都答應了下來。
在場只有灰耳姥姥面露難色,不知該怎麼安慰失去魅丹的翠凰,她吶吶張開口,還沒來得及說上點什麼,卻見翠凰頭也不回地離開,逕自消失在內殿裡。
「這孩子,」黑耳姥姥看著翠凰不聲不響遠去的背影,也只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也怪我把她寵壞了……」
大計一定,黑耳姥姥立刻秘密出山,找上了八十年前為皇子和狐族牽線搭橋的老道,請他替驪山狐族做主。這位老道早已年過期頤,卻鶴髮童顏,已然是個地仙,聽了黑耳姥姥的請求,頷首笑道:「這事包在我身上。」
李唐一向崇道,老道身在名山,勢在朝野,不消三天就打點好了一切,於是我們知慕少艾(意指愛慕美麗的少女)的君王很快就收到了一個好消息:浙東國將向天子進獻兩位國色天香的舞女,進貢的隊伍即將抵達驪山行宮。
此時已是十二月隆冬,這一晚驪山一帶紛紛揚揚下了好大一場雪,翌日清晨,但見數百里峰巒銀裝素裹,只有華清宮裡的溫泉水還在騰騰冒著熱氣。
滿心惦記著美人的唐敬宗李湛一早醒來,睜開眼第一句話就是笑著問身邊的宦官:「今天浙東國送來的舞女也該到了吧?」
李湛說得高興,他的貼身宦官劉克明便也笑嘻嘻地答道:「回陛下,浙東國進獻的舞女過了午時就能到了,聽說那兩個姑娘身輕如燕,漂亮著哪!」
年少的唐敬宗登時龍心大悅,連忙起身穿戴好冬季的常服,一邊吹著口哨,一邊袖著手踱到殿外賞雪去了。劉公公忙著為天子張羅早膳,在吩咐手下往殿外交差時,卻與之交換了一個詭異的眼神。
「帶話出去,今日計畫不變,一切相機行事。」劉公公輕聲輕氣地說罷,臉上露出了一抹慈藹的笑。
第一章 出山
從現如今往上推算,距今天一千一百九十年前,天下正是大唐寶曆二年,當朝的皇帝自然姓李,單名一個湛字,是為唐敬宗。 這一年,這位皇帝恰滿十六歲,正值青春年少,人也生得精神漂亮。據大明宮的老宮女說,當她們的聖上在大明宮別殿裡呱呱墜地時,六月的火燒雲正一望無際,太液池的白鶴竟一起飛上雲霄,翩翩展翅環繞住整座宮殿,悠揚的鶴唳聲就連太極宮都能聽見。
好吧,就是這麼一位出生帶著瑞兆的皇子,自小粉雕玉琢如寶如珠,所以時刻被人寵著,在含著金湯匙的十六年生涯中,也理所當然地被人給寵壞了。也因此,在他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