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迷霧之子」的精湛布局X「冰與火之歌」的迷人殘酷,
2013推薦必讀奇幻新星丹尼爾.艾伯罕,處女作史詩登場!
這是個巨龍已逝、魔法絕跡的年代,平凡的人類取代古老強大的力量成為主宰,想掌控世界,不是戰爭就是貿易,不是刀劍就是錢幣。
一場北方大國侵略自由小城的利益之戰,開啟了眾家野心爭奪的時代,將四個全無相關的人物捲入無情的命運漩渦,忠誠與背叛,陰謀與智策,人性與欲望的權力遊戲一幕幕上演,而蟄伏千年、邪惡殘酷的黑暗勢力,亦於背後蠢蠢欲動,即將掀起腥風血雨……
曾經,這世界的主人龍族拍著覆蓋鱗片的巨大翅膀,翱翔於遠古天際;祂們具有強大的魔法,能超越時空限制,信手便塑造出驚人神器與宏偉建築,甚至創造人類供其差遣,祂們無所不能。
而今,在一場慘烈的神話戰爭後,古老的傳說已成絕響,只留下歷久不衰、聯結各地的龍道遺跡,以及龍族所造、各自據地為王的十三支人類變體種族。
一場恃強凌弱的攻防,揭開新時代的序幕,使得一名擁有商人精算靈魂卻渴望不切實際愛情的混血少女,遇上一位攻無不克卻內心充滿陰影的戰士;而一名誓死為國卻心機深沉的王國重臣,更與一個平凡沒落卻不甘受辱的貴族書呆有所交集,四人命運的輪軸因這場戰爭就此轉動,引發隱藏千年的神祕詛咒力量再起。
烏雲滿布,山雨欲來,在金錢與刀劍交錯,權謀與武力橫流的大陸上,有形無形且善惡模糊的戰爭火焰凶猛奔竄、吞噬一切,而誰能掌握龍族沉睡的祕密,誰就能掌控這場遊戲,成為最後贏家。
曾獲雨果獎、星雲獎及世界奇幻獎提名的丹尼爾.艾伯罕是當今最受矚目的奇幻新星,他的創作能量豐沛,寫作類型多元,本書擷取「冰與火之歌」精髓,承襲視點人物筆法並加以改良,內容則加入金融、商戰等元素,故事曲折迷人,世界觀壯闊,精巧融合奇幻視野與金權遊戲,為開創史詩奇幻新格局之作。
(書後附台灣獨家作者越洋專訪,以及第二集《國王之血》精采搶先看!)
本書特色
與暢銷奇幻大作「冰與火之歌」同樣架構龐大,情節精深高潮迭起,驚奇不斷,人物立體鮮明,長度適中(每本原文十五萬字),設定嚴謹但不過分繁瑣,進入門檻低,是改良進化版的「冰與火之歌」!
作者簡介:
丹尼爾.艾伯罕Daniel Abraham
年輕時受奇幻暢銷作家大衛.艾丁斯的啟發成為此文類的忠實愛好者,在練筆十年後,推出了第一部長篇《夏日的長影》(「漫長的代價」四部曲之一),立即驚豔文壇。在那之後,艾伯罕的創作源源不斷,寫作類型多元,不論是史詩奇幻、都會奇幻、科幻推理,都能夠寫得又快又好,也多次獲雨果獎、軌跡獎、星雲獎等重要獎項提名肯定。
有「美國托爾金」之稱的重量級奇幻大師喬治.馬汀對艾伯罕影響至深,兩人私下不僅有著亦師亦友的關係,時常探討彼此對史詩奇幻的觀點,還共同創作了科幻小說《星際獵人》(Hunter’s Run)。甚至2011年「冰與火之歌」改編成漫畫時,馬汀特意欽點艾伯罕擔任編劇,可見他對這位後輩的肯定。
「刀光錢影」系列是艾伯罕構思多年的作品,在他寫給出版社的提案中,形容此系列是一封「寫給奇幻冒險故事」的情書,目的在於「讓讀者欲罷不能以致於缺乏睡眠」。在故事架構上,艾伯罕擷取「冰與火之歌」精髓,承襲視點人物的筆法,並加以改良;內容則是加入金融、商戰等元素巧妙融合,開創了史詩奇幻作品的新格局。
艾伯罕現居於美國新墨西哥州。
著作:「漫長的代價(The Long Price Quartet)」系列、「黑太陽的女兒(The Daughter of Black Sun)」系列、「刀光錢影」系列等書。作者官網:www.danielabraham.com
譯者簡介:
周沛郁
自小就喜歡神祕不可解的事物,森林系碩士畢業之後投身翻譯,以擔任原文作者和讀者間的靈媒自許。譯有《認識塔羅的第一堂課》、《塔羅牌陣快易通》、《生物多樣性的早餐》、《雷霆之盾》、《諸王殞落》、《黑眼圈》、《魔得要命王國沒有睡美人》、《血色塔羅》、「戰龍無畏」系列等書。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國內外讚譽推薦
奇幻大師喬治.馬汀、暢銷名家派崔克.羅斯弗斯、普立茲小說獎得主朱諾.狄亞茲、奇幻文學評論者譚光磊、科幻毒瘤站長Daneel、卡蘭坦斯普恩基地格主王寶翔
這是我夢想中的奇幻大作!--「冰與火之歌」暢銷奇幻大師,喬治.馬汀
大師級粉絲喊話:天殺的丹尼爾,我要知道更多故事,現在!我知道你還做了其他有的沒的事,像是做什麼天殺的漫畫編劇(注:其實就是冰與火之歌漫畫),停止這一切!繼續去寫刀光錢影下一本,我拒絕再等下去了。--摘錄於喬治.馬汀部落格grrm.livejournal.com/279376.html
讚譽推薦
歡迎來到艾伯罕的世界,如果你是第一次見到他的書,那麼我嫉妒你:因為你正踏入一場永難忘懷的旅程。--普立茲小說獎得主,朱諾.狄亞茲
進化版的「冰與火之歌」!這絕對是繼「迷霧之子」後,我看過最棒的奇幻小說了! --知名奇幻評論者,譚光磊
--國內外知名評論同聲盛讚--
「這是我夢想中的奇幻大作!」--「冰與火之歌」作者喬治.馬汀
「故事敘述流暢、細膩,最棒的是劇情發展完全超乎意料。」--《風之名》作者派崔克.羅斯弗斯
「艾伯罕天賦異稟,熟悉人性到可怕的地步,而且超級有創意。歡迎來到艾伯罕的世界,如果你是第一次見到他的書,那麼我嫉妒你:因為你正踏入一場永難忘懷的旅程。」--普立茲小說獎得主,《貧民窟宅男的世界末日》作者朱諾.狄亞茲
「書中對人性的悲憫、冷眼描述的戰爭過程以及人們為了保護自己而面臨的痛苦選擇等面向,擦撞出劇烈的火花。」--凱特.愛略特
「讓艾伯罕加入奇幻大師之列的精彩處女作。」--科幻雜誌《軌跡》
「巧妙、令人享受而創意十足的奇幻之作。」--科幻雜誌《星爆》
「迷人、情感殘酷而尖銳的奇幻小說,足以和喬治.馬汀等奇幻大師相提並論。」--科幻雜誌《SFX》
「進化版的『冰與火之歌』!這是繼「迷霧之子」後,我看過最棒的奇幻小說了。」--奇幻文學評論者譚光磊
--美國亞馬遜讀者之本系列熱評--
本書文風乾淨簡鍊,毫不單調,對話尖銳刺激。我們習慣看視角人物與我們討厭的角色作對,但作者卻偏偏反其道而行--因此讀者能怎麼辦?然而,這正是本書最令人好奇、吸引人的地方。--Capossere
這本書慢慢將你拉進一個充滿政治陰謀的複雜世界,是非之間的差異有時不是非黑即白。故事重點不是魔法和奇幻,而是歷史的骨幹,這點讓這套絕妙的作品更添深度,我非常喜歡。--RainyParade
這一系列的確有點像馬汀的作品。如果你在找類似的小說,我會說不用再找了。如果覺得《權力遊戲》的角色多到令人挫折,別擔心這本書。系列第一本似乎有點在《權力遊戲》系列的陰影下,但我看,第二本已經讓這系列和《權力遊戲》並駕齊驅了。--Mr. Jared C. Serra
作者從他亦師亦友的喬治.馬汀那裡學到一點教訓:就是加入視角人物愈來愈多,有可能使故事複雜化的陷阱。因此艾伯罕嚴密掌控故事線,使用有限的視角人物讓焦點集中,寫出了傑出的續集,以劇情、角色和步調而言或許尤勝於第一集《戰龍之途》,《國王之血》是2012年第一本滿足我期待的奇幻小說,會列名在我的年底好書清單上。--M. Wanchoo
(第二集《國王之血》中文版將於九月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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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序幕:叛教者
叛教者擠向岩石的陰影中,祈禱下方山路上騎著騾子的那些東西不會抬頭,不過他並沒有特定的祈禱對象。他的雙手發疼,兩腿和背部的肌肉也累得顫抖,祭袍的單薄布料在帶著塵土氣味的寒風中拍打著身子,但他依舊冒險低頭望向小徑。
五頭騾子停下腳步,不過祭司們沒走下騾子。他們穿的袍子比較厚實溫暖,繫在背上的古劍映著晨光,形成一抹惡毒的綠。那些劍是龍鑄的,見血封喉,持劍的人甚至早晚也會被劍的毒性害死。叛教者心想,所以他從前的兄弟更有理由盡快殺掉他回去,誰也不想把那些劍帶在身上太久,這東西只有在危急或致命的憤怒時才會上場。
好吧。能夠被他們如此認真看待,也算是種恭維。
帶領搜索隊伍的祭司從他的坐騎上直起身,朝陽光瞇著眼。叛教者認得他的聲音。
「孩子,出來吧。」大祭司喊著。「你逃不了的。」
叛教者的腹中一緊,挪動重心就想走下去,但他及時阻止了自己。
也許吧。他對自己說。很可能逃不了,不過誰知道呢?
山徑上的黑袍人影移動了一下,轉身討論。他聽不見他們說什麼,等待的同時,他的身子感覺像屍體一樣冰冷僵硬,卻得不到死亡的眷顧。下方的搜索者彷彿討論了半天之久,但無雲的藍天裡,太陽的角度幾乎沒變,騾子又開始前進。
他怕小石子滾落陡峭的山崖,所以一動也不動,只是強忍著微笑,看著那些曾是人類的東西騎著騾子緩緩走過小徑,朝山谷的尾端而去,然後沿著大彎道轉向南方。等他們的最後一員離開視線後,他站起身,兩手撐在臀上,對自己居然還活著感到不可思議。他們終究不曉得如何找到他。
這有違他所學的一切,和他之前相信的一切,原來蜘蛛女神的恩賜並不能揭露真相。沒錯,祂的恩賜的確給了祂的僕人某種能力,但並不是真相。他這一輩子,愈看愈像一張由似是而非的謊言編織而成的網,此刻他應該感到迷惘、絕望,但卻覺得像是從墓穴離開走進自由的空氣中。他意識到自己面露微笑。
爬上西面山坡弄得他一身瘀青。涼鞋很滑,他一面爬,一面拚命尋找手腳的支點,終於在日正當中時到達山脊。那兒以西是連綿不絕的山巒,山巒上有一大片翻騰的雲及有如灰色面紗的雷雨,直到最遠的隘口那兒,大地才趨於平緩,不再起伏,平原因距離過遠而帶著灰藍色。山巔上的狂風撕扯著他的肌膚,此時地平線劃過一道閃電,一聲鷹鳴響起,宛如應和。
獨自步行到那裡得花上好幾個星期,他沒有食物,更糟的是連水也沒有,前五晚都睡在洞穴裡或灌木叢下。他從前的兄弟和朋友,也就是他相識敬愛一輩子的那些人,正搜遍山路和村落,欲置他於死地,而山中則有肆虐的山獅和野狼。
他伸手撥過粗硬濃密的頭髮,嘆了口氣,開始爬下山,這條命很可能撐不到喀西特或是大到能隱匿其中的城市。
但只是可能。
藉著夕陽最後一道餘暉,他找到一塊懸於泥濘小溪之上的岩石落腳,並且犧牲右腳涼鞋的一段帶子草草生了火,以火堆為中心堆起一圈高高的石頭。他蹲在石圈旁,感受無情的寒意從天而降,乾燥的灌木在火堆裡燒得炙熱,煙不多,但很快就燒盡。他掌握著節奏將一根根細枝添入火中,不讓火熄滅,也不讓火燒得太旺而照亮棲身之處,令追殺他的人發覺異狀,因此火堆熱度似乎只能到達他的手肘前。
遠方傳來某種動物的尖嘯聲,他努力不予理會。他的身體因為使用過度、缺乏休息而痠痛,然而腦子少了路途中的景物可分心,反而以驚人的速度開始運作。黑暗中,他的記憶愈發清晰,失落、寂寞和混亂也逐漸取代擁有自由和可能性的喜悅。他確信這些負面的感覺比飢餓的大貓更要命。
他出生在類似的山岳間,孩提時光拿樹枝當劍,以編織的樹皮為鞭子玩耍。他真的曾懷抱雄心壯志加入僧侶的行列,造訪過隱密宏偉的神廟嗎?肯定有。不過躲在寒風刺骨的簡陋岩口藏身處,實在很難想像那樣的過去。他還記得自己敬畏地仰望高大的石牆和十三族衛兵的石雕──錫內人、特拉古人、南陸人、原血人、提辛內人、耶姆人和溺人……這些雕像在風雨摧殘下,只剩如出一轍的木然面孔和碩大的拳頭,完全無法分辨差異,唯有拱身其上的龍依舊保留清晰的形體,巨龍展開寬闊的翅膀,牙齒如匕首般銳利。雄偉的鐵門上刻著黑字,寫的是村裡沒人知道的語言。
他在成為新人時學到那些字的意思。連結尚未斬斷。他曾自以為了解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微風轉向,揚起的餘燼宛如螢火吹進他的眼裡,他用手背揉眼睛時感覺到血液波動,體內的血流回應著自己以外的某種東西。以前他認為那就是女神。他曾和村裡其他男孩到教團的大門邊,奉獻自己的軀殼和生命,而得到的回報……
得到的回報是揭露奧祕。起初他只獲得知識──足以讀懂聖書的字母,足以為神廟做記錄的數字,讓他可以閱讀關於巨龍帝國興衰的故事,閱讀蜘蛛女神降臨,將正義帶到世界上的故事。
據說女神不會遭受謊言蒙蔽。
他當然測試過。他雖然相信那些人說的,卻仍然想知道能否騙過祭司而說謊。他挑選只有他知道的事,像是父親的族名,姊姊最愛的菜餚,或自己的夢境。他一沒說實話,祭司就鞭打他;當他老實說,他們就放過他,而且從來不會出錯。他對這股力量愈來愈確信,信仰也愈來愈堅定。大祭司選他成為新人時,他滿心相信偉大奧妙的事物正等著他。祭司是這麼說的。
入教儀示的惡夢過去後,他的血液中已擁有蜘蛛女神的力量。第一次發現別人說謊的感受,就像開啟一種新的感官一樣。第一次以女神的聲音說話時,他感覺他的話語傳達著信念,彷彿由火塑成。
然而如今他失去女神眷顧,他所接觸的一切都不真實,甚至喀西特這個地方也可能不存在。不過他還是相信有那麼一個地方,那股信任讓他甘冒生命危險逃亡,但他從未真正去過那裡,地圖上的標記或許也是偽造的。認真說起來,世上可能不曾有龍、帝國和大戰。他也沒看過海,世上可能沒有海吧,他只知道自己親眼目睹、聽耳聽聞、親自感覺過的事物。
而他一無所知。
在激烈的衝動之下,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掌,雙手捧起湧出的鮮血。在微弱的火光照映中,鮮血近乎黑色,血中有顏色更深的小球,其中一顆小球伸展開細小的腳,是蜘蛛。那隻蜘蛛漫無目標地在他捧起的手中爬來爬去,然後又一隻蜘蛛加入了牠。他看著牠們──他不再相信的女神就是以牠們為媒介──緩慢小心地將手翻過來伸到小小的火焰上,一隻蜘蛛掉進火裡,細如毛髮的腳立刻萎縮。
「好啊。」他說:「你也會死。我至少知道這個。」
山巒似乎永無止境,每座山頂都是另一個威脅,每座谷地都危機四伏。他避開小村落,只有為了從石造蓄水池裡偷水喝才會冒險靠近。他以蜥蜴和松樹灌叢鮮豔的小堅果果腹,避開沙土上留有帶爪大腳印的區域。一天夜裡,他發現一圈石柱群,石柱下有間似乎能遮風避雨的小室,足夠讓他恢復體力,但在那兒睡覺時卻受到狂暴、奇異的夢境侵擾,不得以只好繼續前進。
他瘦了,皮編的腰帶鬆垮垮地掛在腰際,涼鞋的鞋底也薄了,生火用的火弓消耗得很快。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時間變得失去意義,每天早晨,他都覺得自己可能活不過今天。不過只是可能。
只要有這樣的可能性就夠了。一天近午時分,他撐著身子爬上石塊散落的山丘頂,發現前面的地勢不再起伏,遼闊的西部平原在眼前展開,一條披著翠綠草木的河流熠熠生輝。視覺會騙人。他猜想走到那兒至少還需要兩天時間,但仍然坐到一塊粗糙的大石頭俯看這個世界,一邊任自己落淚直到中午。
走近河流時,他感到腹中有一股新生的焦慮。數星期前,翻過神廟高牆逃走的那天,如何在城市中消聲匿跡還只是個遙遠的煩惱。這時他看到樹木間冉冉升起上百縷炊煙,附近極少有野生動物留下的行跡,甚至兩度發現遠方騎著巨馬而過的男人。身上灰撲撲的舊袍子、破爛的涼鞋和因久未洗澡所帶來的惡臭,讓他意識到混入城裡的困難和危險,不亞於目前為止所做的任何事。喀西特的男男女女會怎麼看待山裡來的野人?他們會當場殺了他嗎?
繞過河邊的城市,宏偉的建築令他驚訝,他從沒看過如此壯觀的東西。茅草屋頂的長形木造房屋可容納上千人,前方的路上鋪著石頭,他像小偷一樣躲在灌木叢裡窺視。
城市最外圍的房子散布在道路和河流之間,一個耶姆族女人的身影和自己腹中的飢餓給了他勇氣。那個耶姆女人在花園裡做事,身高是他的兩倍高,兩肩和公牛一樣寬壯,下顎突起的獠牙彷彿一笑就會刺穿自己的臉頰,高挺的胸部下是鄉下人的裹腰布,和他母親與姊妹穿著差別不大,只不過得用上三倍的皮革布料。
他從來沒見過原血人以外的人類,這女人是十三個種族確實存在的第一個實際證據。他躲在灌木叢後偷看她俯身在鬆軟的泥土上以粗厚的手指拔除雜草,有種近乎驚嘆的感覺。
他搶在自己退縮之前走過去。女人看見他,猛然揚起寬大的頭,鼻翼微張。他半帶著歉意抬起手。「不好意思。」他說。「我……遇上了麻煩。希望妳幫幫忙。」
女人的眼睛瞇成一線,像準備狩獵的貓一般放低姿態。他這才想到,或許接近她之前應該先確認她會說他的語言比較明智。
「我來自山裡。」他說,卻在自己的聲音中聽見絕望,以及某種別的東西。血液中帶有細不可聞的鼓動聲,蜘蛛女神的恩賜在強迫這女人相信他。
「我們不跟原血人做生意。」耶姆女人咆哮道。「至少不跟山裡該死的原血人做生意。給我滾開,把你的手下帶走。」
「我沒有手下。」他說。血液裡的東西很興奮可以派上用場,在他體內躁動。當他用自己偷來的魔法說服女人時,女人搖了搖頭。「只有我一個人,沒帶武器。我走了……好幾個星期,如果妳有需要,我可以幫忙工作。只要能換到一點食物、有溫暖的地方好睡覺就行了。待一晚就好。」
「一個人,沒帶武器,竟然能穿過那些山?」
「對。」
她哼了一聲,他感覺她似乎在估量、審視他。
「你是白癡啊。」
「對。」他說。「我是白癡。不過我是友善的白癡,沒有惡意。」
過了好一會兒,女人放聲而笑。
她叫他去挑河水倒進她的蓄水池,她則繼續把園子裡的事做完。那水桶很明顯是做給耶姆人用的,他才把水盛到半滿,就已經重得抬不起來。但他奮力從小房子來到粗糙的木造平台邊,然後再調頭回去。他很小心不要弄傷自己,至少不要流出血來,畢竟還沒提蜘蛛的事,人家已經「很歡迎」他了。
日落時分,她在桌旁為他準備好一個座位,火爐裡的火感覺很奢侈,他得提醒自己,曾是他兄弟的那些東西不在這兒,沒有到處尋找他的蛛絲馬跡。女人從火上的鍋子裡舀了一碗燉菜遞給他,燉菜帶著陳年湯底濃郁、醇厚的滋味,看來這個燉鍋從不離火,一有肉類和蔬菜就會丟進鍋裡,在湯裡載浮載沉的深色肉塊,可能在他離開神廟之前就在鍋裡了。他從沒吃過這麼棒的一餐。
「我男人在商隊驛站。」她說。「有個殿下要來,他們一定餓死了。他把豬全趕去,運氣好的話可以統統賣掉,這樣我們就有錢撐過暴風季了。」
他聽著她的聲音,也傾聽著自己血裡的騷動。最後那句不是實話,她不相信賣掉的錢撐得了多久。他納悶著她會不會擔心,而他有沒有辦法讓她得到她需要的。至少他會試試,離開之前他會試試。
「慘兮兮的可憐蟲,你呢?」女人問話的聲音輕柔溫暖。「捅了什麼漏子才落到這個般田地,還得跟我討工作?」
叛教者咯咯笑了。肚裡暖烘烘的食物和身邊的爐火,以及外面等待他的那床麥桿薄羊毛毯,都讓他緊張的腹部和肩頭放鬆下來。耶姆女人帶著金光的大眼注視著他,他聳聳肩。
「我發現,相信某件事並不會讓它成真。」他謹慎地說。「我原先接納了某些事,還打從骨子裡相信,結果……我錯了。」
「是被人誤導了嗎?」她問。
「嗯,誤導。」他附和後頓了一下。「不過倒也未必。那些人未必是刻意這麼做,畢竟不論錯得多離譜,只要說話的人相信,就不算謊言。」
耶姆女人吹聲口哨(就她的身材而言,口哨聲還真靈巧),然後揮揮雙手,故作崇拜。
「石鱸也會講大道理。」她說。「再來你就要開始傳道、徵稅了。」
「才不。」他說完和她一起哈哈大笑。
她唏哩呼嚕地喝著碗裡的東西,一旁的爐火劈啪作響,他們頭上的麥桿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窸窣騷動著,或許是老鼠或昆蟲。
「你被女人甩了,對吧?」她問。
「是失去女神眷顧。」他說。
「唉,感覺就像是那樣,對吧?」她說,目光望向火中。「來了一個以為與眾不同的新歡,耍嘴皮子的時候就像神開口說話,結果……」
她又哼了哼,聲音裡帶著揶揄與奚落。
「那你的女神出了什麼問題?」她問。
叛教者舀起一匙或許是馬鈴薯的東西放進嘴裡,嚼著鬆軟的團塊和表面粗糙的皮。他絞盡腦汁將不曾說出口的念頭化作話語,開口時聲音顫抖。
「祂要吞噬世界。」
序幕:叛教者
叛教者擠向岩石的陰影中,祈禱下方山路上騎著騾子的那些東西不會抬頭,不過他並沒有特定的祈禱對象。他的雙手發疼,兩腿和背部的肌肉也累得顫抖,祭袍的單薄布料在帶著塵土氣味的寒風中拍打著身子,但他依舊冒險低頭望向小徑。
五頭騾子停下腳步,不過祭司們沒走下騾子。他們穿的袍子比較厚實溫暖,繫在背上的古劍映著晨光,形成一抹惡毒的綠。那些劍是龍鑄的,見血封喉,持劍的人甚至早晚也會被劍的毒性害死。叛教者心想,所以他從前的兄弟更有理由盡快殺掉他回去,誰也不想把那些劍帶在身上太久,這東西只有在危急或致...
推薦序
一封寫給奇幻冒險故事的情書◎譚光磊(奇幻文學評論者)
如果奇幻文壇是一座學校,丹尼爾.艾伯罕肯定是個品學兼優的模範生。這位住在新墨西哥州的寫作者過去六年間出版了十二本長篇小說,橫跨史詩奇幻、都會奇幻和太空歌劇等類型,同時還寫短篇、漫畫劇本,甚至「偷偷」寫了三本犯罪小說。他的產量雖大,品質卻一點也不馬虎,不論是挑戰類型或向傳統致敬,獨立創作或與人合寫,都遊刃有餘,也因此贏得讀者和評論家的一致喜愛。
不同於布蘭登.山德森或派崔克.羅斯弗斯以長篇迅速成名,艾伯罕走的是幻想文類的老路:參加寫作班、從雜誌投稿短篇開始累積經驗,練筆十年後才年出版第一部長篇《夏日的身影》(A Shadow in Summer),與其後《冬日的背叛》(A Betrayal in Winter)、《秋日的戰火》(An Autumn War)和《春日的代價》(The Price of Spring)合稱「漫長的代價」四部曲(The Long Price Quartet)。這套書算是他對史詩奇幻的一次反叛,背景設定饒富東方色彩(而非傳統的中古歐洲),篇幅精簡(每本僅三百頁)、故事各自獨立、重視人物刻畫,與市面上其他作品相比,更顯得寧靜內斂,詩意盎然。
同時,艾伯罕還用漢諾瓦(M.L.N. Hanover)的筆名都會奇幻系列「黑太陽的女兒」(The Black Sun’s Daughter),又與喬治.馬汀的助理合作,以詹姆斯.柯瑞(James S. A. Corey)的筆名發表科幻小說「蒼穹無盡」(The Expanse),首部曲《巨獸甦醒》(Leviathan Wakes)便獲得雨果獎和軌跡獎雙料提名。
「刀光錢影」是艾伯罕構思多年的作品,靈感來自多年前的一次作家對話。他和同樣住在新墨西哥州的喬治.馬汀、史德林(S.M. Stirling)、瑪琳達.史諾葛拉斯(Melinda Snodgrass)和瓦特.瓊恩.威廉斯(Walter Jon Williams)等人是多年文友,該次對話的主題即是史詩奇幻,眾人自由發言,共同探討對這個文類的看法和喜愛原因。
藉由這次對話與辯論,艾伯罕釐清了他對史詩奇幻的種種觀點,例如這是一個「懷舊」的文類,故事往往發生在一個已逝的黃金年代之後;又如這是一個不斷與前作對話的文類,絕大多數近代史詩奇幻均源自於對托爾金《魔戒》的致敬或反動:沒有《魔戒》,當然就不會有泰瑞.布魯克斯那無趣的《夏那拉之劍》,顯然也不會有史蒂芬.唐納森的「莫信者傳奇」(The Chronicles of Thomas Covenant the Unbeliever),而沒有「莫信者」的反英雄形象,或許就不會有「冰與火之歌」。
艾伯罕的奇幻啟蒙作品是大衛.艾丁斯的「聖石傳奇」,長大後眼界開闊,難免覺得當初「年少無知」,但經此對話,他明白那種熱烈追捧的激情並沒有錯,同時也立定志願,要寫出一個讓四十歲的自己用同樣熱情追捧的好看作品。在寫給出版社的提案書中,他形容「刀光錢影」是一封「寫給奇幻冒險故事」的情書,其目的在於「讓讀者欲罷不能以致於缺乏睡眠」。
身為馬汀的文友和得意門生,艾伯罕自然比任何人都熟悉「冰與火之歌」的精髓。早在「黑太陽的女兒」系列中,他擅寫逆轉結局的高超筆法,便已頗有馬汀之風。他曾與馬汀等人共同創作科幻小說,更多次擔任馬汀作品的漫畫版編劇,包括《熾熱之夢》、中篇〈狼皮交易〉(Skin Trade)和「冰與火之歌」。
有了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難怪艾伯罕能寫出進化版的「冰與火之歌」。他完全記取了「冰與火之歌」的教訓,並加以改良。例如視點人物筆法固然很好,但人物一多便很難兜在一起,讀者可能要看一百頁才能看到再次同一個視點人物的章節。所以「刀光錢影」從頭到尾只有五個視點人物,艾伯罕更可以精準地掌控每一集的長度。
寫史詩奇幻而沒有長度失控,可見其過人的節制,而我認為「節制」正是艾伯罕與馬汀最大的風格差異。「刀光錢影」是一個相對溫和的「冰與火之歌」,當然後者的魅力之一即在於作者毫不留情的過激筆法,不過並非人人熱愛重口味。在「刀光錢影」中,謀殺、暴力、和性依然時常上演,只是表述方式不那麼露骨。或許有讀者要問,「冰與火之歌」變成輔導級還有什麼看頭?我卻要說,就是在這種看似不慍不火的敘事之中,艾伯罕匠心埋藏的伏筆及轉折才更顯震撼。
「刀光錢影」的背景是一個類似歐洲中世紀晚期的架空世界,首部曲《戰龍之途》開始的時候,北方大國安提亞正揮軍南侵,準備將不願乖乖納供的貿易商城瓦奈納入版圖。小說的五位主角,便因為這場戰爭而相遇和相愛、結盟或者結仇,最後影響了整個大陸的命運:少女席絲琳自小失去雙親,受銀行監護撫養長大,因此精通投資和會計,極有生意頭腦,卻老是愛上不該愛的男人。傭兵隊長馬可士本是驍勇善戰的武將,妻女遇害之後浪跡四方,擔任商隊的保鏢混口飯吃;葛德出身安提亞小貴族家庭,是個肥胖的書呆子,最大心願就是研究古代史料,卻身不由己捲入一場空前政爭;道森.凱廉男爵是安提亞的重臣,為人剛正不阿、尊奉傳統,排拒宮廷中反對勢力所主導的農民議會法案,認為下人永遠不應該當家;凱廉男爵夫人克萊拉是個典型的貴族妻子,性格溫婉、心思敏銳,從無政治野心,只期望能替道森分憂解勞,最在乎的莫過於保護在戰場殺敵的兒子,以及家族的名譽。
除了五個視點人物,故事中最重要的配角是個名叫基特師傅的戲班主人,他帶領一票年輕演員走南闖北,似乎具有洞察人心的特異功能。《戰龍之途》一開始,馬可士的手下因酒醉鬧事被抓去充軍,正愁沒人手完成護衛商隊的任務,就碰上了基特師傅的戲班子。馬可士索性聘用他們假扮傭兵,反正只是運些平常的貨,根本值不了幾個錢,但他作夢都沒想到,商隊裡有個木訥寡言的少年,趕著一輛驢車,車上竟暗藏了瓦奈全城的財富。這個「少年」不是別人,正是被銀行撫養長大的席絲琳。眼看安提亞大軍逼近,城破在即,行長不願借錢給必敗的城主僱請傭兵,又怕資產被戰火波及,遂決定把珠寶和帳冊連夜送出去。本來負責駕車的人被城中警衛藉故殺死,行長只好讓席絲琳女扮男裝,接下這個重任。
隨著故事進展,我們會逐漸發現這個世界的古代歷史,正如恐龍曾經稱霸地球,「刀光錢影」的世界也曾為巨龍所統治。牠們具有強大的魔力,能夠超脫空間與時間的限制,信手便能塑造出驚人的神器、宏偉的建築。龍族創造人類,作為供其差遣的奴隸種族,更從中造出十三種變體,也就是現今世上的十三人種:為數最多的人類原型「原血人」、削瘦白膚的錫內人、身形壯碩長有兩根彎彎獠牙的戰士種族耶姆人、全身被黑鱗覆蓋的提辛內人、長著一對招風耳的特拉古人,還有神祕的水生種族「溺人」。
在龍族絕跡多年後,世界屬於十三人種,但是龍族究竟為何絕跡,十三人種之間又有什麼樣的族群矛盾,這才是重點。傳統奇幻小說總會有龍、也會有精靈矮人等種族,艾伯罕則在「刀光錢影」中創造了獨特的龍族神話,以及帶有幾分科幻色彩的不同種族。
《戰龍之途》是「刀光錢影」五部曲的完美開場,艾伯罕大膽引進銀行和金融業的題材,讓女主角席絲琳縱橫商場、大出風頭,但又賦與她渴望被愛、反而情場失意的弱點。馬可士集劍俠、傭兵和浪客於一身,對席絲琳來說既是父親形象,又是遙不可及的戀人,有如基度山伯爵加上《魔戒》裡的亞拉岡。熟讀「冰與火之歌」的讀者,肯定能從葛德身上看到山姆威爾.塔利和「小惡魔」提利昂的影子,他的轉變與崛起深具悲劇色彩,也是一次對霸凌和復仇的審視。這個看似只有「人」的故事,會在續集中漸漸染上超自然的奇幻色彩,如重返人間的蜘蛛邪教,傳說中仍在大地深處沉睡的巨龍,以及十三人種的祕密。
一封寫給奇幻冒險故事的情書◎譚光磊(奇幻文學評論者)
如果奇幻文壇是一座學校,丹尼爾.艾伯罕肯定是個品學兼優的模範生。這位住在新墨西哥州的寫作者過去六年間出版了十二本長篇小說,橫跨史詩奇幻、都會奇幻和太空歌劇等類型,同時還寫短篇、漫畫劇本,甚至「偷偷」寫了三本犯罪小說。他的產量雖大,品質卻一點也不馬虎,不論是挑戰類型或向傳統致敬,獨立創作或與人合寫,都遊刃有餘,也因此贏得讀者和評論家的一致喜愛。
不同於布蘭登.山德森或派崔克.羅斯弗斯以長篇迅速成名,艾伯罕走的是幻想文類的老路:參加寫作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