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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推薦

關於說不的方法



每個人都有好幾個不同的自己。我有想要耍廢的一面，也有覺得想耍廢的自己無藥可救的一面；有不斷踱步急著想去旅行的一面，也有光是到家門口的超市買點東西，都會覺得自己很不幸的一面。有時候覺得決定每天午餐要吃什麼，是全世界最辛苦的事情，也有開會開一開，就瞬間做出決定的時候。看到在陌生人面前因為不知道到底該說什麼才好，只好露出尷尬微笑的我，或許難以想像，但其實有時候我也可以在上百個陌生人面前，若無其事地進行演說。



所以面對眾多詢問我個性的問題時，我總是會不斷思考：該選哪個我才好？真正的我，究竟是什麼樣子？所有的我努力保持著平衡，才能好不容易呈現出「我」這個人。



其中有兩個我落差最大。就是無法隨便拒絕的我，還有會對大部分不太行的東西說「不」的我。在公司可以經常見到後面這個我。還是新人的時候，我的外號就是「好像不是這樣的、這樣不對」。這是同組前輩為我取的綽號，究竟是做到什麼地步，才會讓新人時期的我擁有這種綽號？讓我可以繼續待在這間公司的，就是這個了不起的綽號。開會時、不太能理解別人的意思時，我都會說「好像不是這樣的、這樣不對……」，面對不太滿意的想法時，也會說「好像不是這樣的、這樣不對……」。也就是說只要有一點點不懂，只要有一點點不同意，我都會隨時隨地、毫無顧忌地說出這句話。明明是最不懂廣告的傢伙，卻這麼大膽。回顧過去，會發現那段時期我們這一組最「不該這樣」的存在，其實就是我。



有一天，前輩這樣捉弄我說：



「欸，我覺得妳以後也會這樣對妳婆婆，妳會對要叫妳做事的婆婆說『媽，不該是這樣的，這樣不對，媽也有兩隻手，我也有兩隻手……巴拉巴拉……』」聽完之後我想，如果我真的這樣該怎麼辦，但幸好結婚之後並沒有發生這種事。總之，我好像只會在公司，把會說不的那個我叫出來。而且我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在公司，我們都是來做事的。就像我的組長說的「這裡又不是什麼菜鳥足球俱樂部。」



但在親朋好友的聚會上，說不是很危險的。那一句話，可能會讓某人永遠地離開妳身邊。當然，不對太過無禮、提出過份要求的人說不的話，那先受不了的人很可能會是我。所以我們需要學會適度忍讓，在適當時機說不的技巧。相對地，在公司如果不會說不，則會很危險。如果沒有人拒絕上司的指示，只是一昧服從，就是公司已經在走下坡的徵兆。失去新穎想法的公司，也就不可能有未來。在會議室裡沒有人說不，也代表著員工們大多數已經放棄這份工作了。



因為他們看著愈來愈糟糕的工作，心裡想的只有這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雖然我這麼辛苦地找到一個工作，並不是為了要說不，但總之，我是一個會持續說不的人。我並不是在對對方說不，而是在對對方的意見說不。與其到外面去聽別人說不，不如我們組員之間先找出有沒有哪裡不對，這樣不是比較好嗎？畢竟這是我們的工作，這裡是我們的公司。

當然，我已經不會再用「好像不是這樣的、這樣不對……」這種方式來說不了。無論我說的話再怎麼正確，那種說話方式只會傷害到對方的心，這一點一直到了進公司十年後我才終於明白。很久以後我才終於明白有一些方法是即使不必那樣說話，也可以傳達出不的訊息、說不其實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像是會說「這樣也不錯，但會不會有這個問題啊？」或是連這種話也說不出口時，就會說「可是……這個……嗯……」，然後開始努力尋找能讓事情回歸正軌的方法。但這也並不代表我能很圓融地、熟練地拒絕別人，我知道自己還是會先表情一僵，然後才去說不。



不過我很努力，努力讓自己更溫柔地說出不同的意見。努力讓自己以更開闊的心胸，去聽別人對我說不。



最近我在公司以外的地方，也在練習說不的方法。比起擔心「如果這樣說讓那個人心情不好怎麼辦」，我更會練習讓自己帶著「如果對方知道我沒有說自己不喜歡，硬是勉強自己做的話，他心情應該會更不好，還是老實說吧」的想法拒絕對方。比起過度在意他人目光，以「大家都答應，只有我缺席，這樣也沒關係嗎」這樣的思維度日，我更會讓自己練習「這世界上就是有像我這種人，只要我覺得不舒服，那就是不舒服」，努力讓自己在乎自己的想法。比起讓自己成為每個人都喜歡的人，我更會練習只讓自己真的很重視的幾個人，認為自己是不錯的人就好。反正，我就是在練習讓自己的人生，往自己理想的方向前進。想要更珍惜自己的能量，把這些能量用在自己喜歡的地方，這也是一種為自己著想的練習。

雖然很緩慢，但我還是一點一點地改變著。開始不顧一切地在日常生活中也說不的練習之後，我的生活變得比較俐落，心也更堅定了。最令人驚訝的是，沒有人會在意我的不。



「是喔？那下次見吧」、「其實我也覺得妳好像不會想要」、「好啊」，就這樣而已。所以我也在想，是不是要更大膽一點地拒絕。很快就要四十歲了，我希望生活能更以自己為主。畢竟只有我自己最清楚，如何能夠好好保護我自己。我想要慢慢地，用更好的能量來填滿自己的人生。



取向的地圖



「喜歡洗衣服嗎？」這個問題如果出現在知識家上面，我是不會給提問者點數的。因為有些人喜歡把衣服放到洗衣機裡洗、有人喜歡晾衣服、有人喜歡折衣服。當然，也有一些人因為各自的理由而討厭不同的過程。像我大學時真的很討厭晾衣服，但結婚之後反而成了很討厭折衣服的人。有少數人一定要手洗衣服才覺得滿意。但也有像我這種人，光聽到手洗這兩個字就感到害怕。也有些人一個禮拜就會煮一次白色衣服，乍聽之下或許會覺得這不可能，但這就是那些人洗衣服的偏好。



所以「喜歡洗衣服嗎」這個問題，根本就不尊重不同的洗衣偏好。

打掃也是，有些人喜歡整理東西（像我），有些人喜歡先用吸塵器（像我老公），有些人會先擦家具上的灰塵（來我家幫忙吧），也有人一定要每天做這些事情（拜託快跟我聯絡），但也有些人什麼都不做也覺得無所謂。雖然我喜歡整理東西，但我覺得把東西放在固定的位置就叫做整理，可是也有些人是覺得把東西收到看不見的地方才叫做整理。



如果我們用相同的方式來看旅行呢？最近我跟一個認為「就像廣告有廣告專家一樣，旅行也有旅行專家，跟著專家事先安排好的計劃走，才是聰明選擇」的人接觸。很明顯地，他喜歡的旅行方式是跟團。我並不是想要表達什麼偏見，不過我們很容易認為跟團的反義詞就是自由行，但其實也有人即使是去自由行，還是會非常仔細地把每一天的行程排的都像跟團一樣。



我曾經遇過把要去的餐廳、要吃的料理、要在咖啡廳停留多久，全部都事先決定好才去旅行的人。相反地，也有一位朋友是只會先訂好抵達當地第一晚的住處，剩下的部分則只做最低限度的規劃。甚至有些人連第一天的住處都不訂，把一切交給命運之神。當然，也有一些強硬派是絕對沒辦法離開家一天。討厭旅行，也是算是旅行的偏好之一。這個時代充斥著對旅行的憧憬與讚賞，但我覺得不愛旅行也是必須尊重的偏好。



要說我對旅行的偏好，那就是除了旅行本身之外，我也非常享受規劃旅行的時光。沒有時間休假時，我也會把「下次要去哪裡旅行」這句話掛在嘴上，無聊時就會查一下機票。我喜歡隨時打開地圖APP，漫無目的地走進城市裡的小餐館。最近一次的旅行，是在出發前一年半就先決定好目的地，出發前十個月買好機票。我會配合隨時改變的心意，隨時變更旅行路線，最後我所規畫出來的行程路線超過十條。你會覺得我很奇怪嗎？就把我當成是有多喜歡旅行，就有多喜歡規劃行程的人好了。





告訴大家說我喜歡規劃行程，結果每個人都以為我是那種會滴水不漏地網羅所有資訊，把所有行程都規劃到完美才行動的人。你可能很難相信，但以我的標準來看，規劃行程就是「要去哪個城市」、「要在那個城市停留多久」、「要住在哪裡」這樣而已。我會把大部分的時間花在訂房網站上，搜尋整個城市的房間，挑出品味喜好最適合我的屋主。在公司遇到超大壓力時，我也會打開訂房網站想像「住在這個房間不知道會怎樣」，用這種方式來抒發壓力，我就是那種會用空想來準備旅行的人。也因為這樣，所以我通常是抵達目的地、到住處放下行李之後，才會打開旅遊書來翻，然後才去決定要到什麼地方，這就是我的旅行偏好。



偏好其實並不只存在於洗衣服、打掃和旅行當中。殺時間的方法、休息的方法，甚至是在公司工作的方法，其實都取決於個人偏好。人們雖然都覺得我能夠上班上這麼久是件很神奇的事，但這其實也是個人偏好的問題。



都在這間公司待十四年了，怎麼可能沒有別的誘惑呢？待了這麼久，自然接過來自其他公司的挖角。像是有人說自己賺了多少多少錢，勸我也當個自由工作者，或是提出一筆高額的月薪當作條件，要我跳槽到別的公司，負責發想創意、寫廣告文案。

面對著無數的誘惑，我一直非常猶豫。該怎麼辦？該怎麼做才好？煩惱了幾天之後，我突然察覺到，在做這個決定時最重要的因素其實是「我」。所以我以「自己對工作的偏好」為主，重新思考了一遍。

廣告文案撰稿人說這種話聽起來可能有點扯，但我喜歡的事情並不是創意發想和寫廣告文案。當然，這也不是我說討厭就能避免的事。這就是重點。所以我也只是為了有好表現而不斷用心而已。相對地，我可以說自己「喜歡」的事情像是開會、為在會議上產出的創意理出一個脈絡、好好把結論整理出來和人分享，並且擬定最合適的排程。冷靜地檢視我這個人，會知道比起創意發想，我更喜歡執行。所以為了錢去選擇主要負責創意發想的工作，可以說是與我對工作的喜好背道而馳。



我是同時要和很多人「一起」做事「到最後」，才會覺得工作很「有趣」的人。而會尊重我對工作喜好的人就是我自己，因此我最後還是決定留在公司，因為這就是我的喜好。



就連選擇一件衣服，都屬於個人喜好的範疇。決定要如何生活，也屬於個人喜好。就像挑選衣服的時候會遵從自己的心意一樣，所有事都必須要配合自己的心意，這才是最重要的。除了自己之外，沒有別人能知道你嚮往什麼。所以，我們必須排除他人的目光、放下對不確定未來的擔憂，仔細聆聽自己的心聲之後，再做出最適合自己的選擇。

當然，這可能不夠完美，未來也可能會後悔。畢竟，心意不可能永遠不變。但是不確定的事情愈多，與會知道，能仰賴的、能讓自己最踏實的，還是只有自己而已。用個人的心之所向，來完成屬於自己的取向地圖，這樣我們才能夠更快抵達幸福的彼端。



好好愛自己的心吧，

因為這是我們獲得的珍貴獎項。

——托妮‧莫里森《寵兒》

關於說不的方法



每個人都有好幾個不同的自己。我有想要耍廢的一面，也有覺得想耍廢的自己無藥可救的一面；有不斷踱步急著想去旅行的一面，也有光是到家門口的超市買點東西，都會覺得自己很不幸的一面。有時候覺得決定每天午餐要吃什麼，是全世界最辛苦的事情，也有開會開一開，就瞬間做出決定的時候。看到在陌生人面前因為不知道到底該說什麼才好，只好露出尷尬微笑的我，或許難以想像，但其實有時候我也可以在上百個陌生人面前，若無其事地進行演說。



所以面對眾多詢問我個性的問題時，我總是會不斷思考：該選哪個我才好？真正的...

序

1
我也想穿一次《樂來越愛你》那件連身長裙
某種宣言
外子，內人
春夜的左巴
還想要更多帥氣的姊姊
寬大的人
社區酒館的教誨
關於說不的方法
取向的地圖

2
愛我，還是他
無法對話論者的誕生
39歲的早安
我主修單戀
戀愛的香菜
加油，醬油
不卑躬屈膝，不落魄潦倒
就只是一杯酒

3
成為一個不漂亮的組長
第二
連一點點都覺得可惜
求禮的搖滾精神
悲觀者的綁架事件
奇怪的算法
家庭的誕生
一起開心到最後

4
光的城市，債的城市
小小的不幸
過度沒效率
時至今日的「時至今日」
神奇的鏡之國
新手女性主義者
連結與分段
在巴勒摩

序

1
我也想穿一次《樂來越愛你》那件連身長裙
某種宣言
外子，內人
春夜的左巴
還想要更多帥氣的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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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歲的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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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的香菜
加油，醬油
不卑躬屈膝，不落魄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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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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