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司遙把報紙扔在桌上,摘掉眼鏡,以食指和中指撐住額角。
愈演愈烈。
報紙上佔用了半幅版面大肆渲染的那件事,主角有二。其中之一是厲森,父親為國際娛樂公司總裁,而他本人則身任該公司的總經理。
另外一個是蘇瞳,同時也是司遙手中經紀的唯一藝人,出道半年,目前的資歷是一則廣告和一張唱片。面對鏡頭時,他的臉上總掛著鄰家男孩般的和煦微笑。
司遙一直覺得,在這五光十色的娛樂圈,蘇瞳太過純真,簡直像不慎落入泥潭的天使,相較於此,厲森則像是一個魔鬼。
這樣說並不是因為厲森為人多麼恐怖殘暴,不管圈內圈外,他都是個名人。這幾年裡,與他傳出緋聞的藝人甚眾,那些市井小民心中的偶像,不分男女,無論清純冷豔叛逆矜持,都像是中了什麼咒語似的,毫無例外地拜倒在厲森腳下。而最終的結局,有人以「我們一直只是朋友」將前塵一笑帶過,也有人詛咒著厲森的放浪形骸,從此一蹶不振。
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厲森是一個魔鬼般的男人。那張英俊的面孔,有著墮天使蠱惑人心的表徵,也像惡魔一樣放肆地追逐凡人,卻在轉頭後,就將對方無情拋棄。
但即使是這樣的人,也有他的最低原則──絕不對自家旗下的藝人出手。而對於非公司旗下的藝人,他毫不留情。
一個月前,從海邊拍完外景回來的蘇瞳就告訴司遙,他在拍攝地點偶然遇上了厲森,當時厲森正和幾個朋友一起。那是兩人首度碰面,但厲森卻趁拍攝空檔時,找上蘇瞳攀談。因為只是些稀鬆平常的話題,蘇瞳沒有在意,也毫無防備,那時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之後自己將迎接的是,厲森那鋪天蓋地而來的猛烈攻勢。
這一個月來,媒體上大幅報導厲森對於蘇瞳的種種追逐。一個是花名與惡名並肩的惡魔,一個則是初出茅廬便倍受女性喜愛的小明星,兩人之間將擦出怎樣的火光,而結局又會是誰拜倒在誰腳下,這是近來最熱門的娛樂話題。
昨晚在蘇瞳的個人小型歌友會上,有人送來一捧大到離譜的花束,卡片上的落款正是厲森。於是這件事又再度登上娛樂頭條。
司遙有點頭疼。
如果對象換成其他人,通常只要冷酷地拒絕幾次,便會知難而退,但厲森顯然不同──他那樣的人,一定從不知道退縮與失敗是何物。他有能力、有魄力、也有魅力,更有著在圈內舉足輕重的影響力,這就難怪迄今為止一次次的追逐遊戲,均是以其壓倒性的勝利告終。
若任由事態發展下去,天真又缺少防備的蘇瞳,或許會在還弄不清是怎麼回事前,就被攻陷了吧?
媒體已將兩人的緋聞炒得沸沸揚揚,蘇瞳卻還對司遙說,這些媒體真壞,明明厲森人還不錯,卻被寫成那樣。
對蘇瞳的個性,司遙心中有數。他知道,在厲森露出真面目將蘇瞳撲倒、並連皮帶骨吞乾淨之前,蘇瞳一直都會把厲森當作一個好人。
勸說或警告都是沒用的,以往那些人,一定也被身邊的人這樣說過,但最終還是輸得一敗塗地。他們會失敗,是輸在別有所圖,想藉厲森的權勢爬得更高,或想挑戰看看,是能否征服這個戰無不勝的男人。
蘇瞳對厲森沒有任何圖謀,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不會輸。最慘的可能是,他連自己輸了什麼、怎麼輸的都不知道。
司遙不希望看到這種事發生,所以忠告過蘇瞳,儘量與厲森保持距離。但那個腦袋裡少根筋的笨小孩,始終堅信厲森不是壞人,也應該不會對自己做什麼壞事。
比起厲森,蘇瞳的天真懵懂才是最叫司遙頭疼,而愈演愈烈的緋聞,已漸漸將事情推往負面發展。花邊新聞雖能相應地提升人氣,但這種同志緋聞,傳久了也只是有弊無利。
大概只能去找厲森本人談了,至於要怎麼談,才能讓那個男人大發慈悲而收手,他還沒有個主意。
桌上的行動電話發出振動,接通後傳來熟悉的爽朗聲音,提醒司遙今晚的聚會不要遲到。
和其他同業相比,司遙這個經紀人算不上稱職,他並沒有常常跟在蘇瞳身邊,但蘇瞳本人卻覺得這樣就好。
換了衣服正要出門時又接到電話,是蘇瞳,為了緋聞的事。蘇瞳覺得很不好意思,他知道司遙不喜歡緋聞。
藝人只要做藝人該做的事,緋聞什麼的只是無聊人士的消遣,非常低級──司遙曾以嘲弄的語氣說過這些話。
不過那件緋聞,畢竟不是蘇瞳自己去招惹來的,所以就算有錯,也只能怪他太相信人性本善。
雖然無奈,但司遙並不討厭他這一點,也不願責怪,只要他先安心工作,明天會去探班。
結束通話後,司遙到公寓樓下停車場取了車,便開車前往目的地。
車子最後在一幢傍水而立的別墅前停下,這時路旁早已停滿了車。好不容易,司遙找到一個位置停車,然後走進別墅。
夜晚的別墅燈火通明,人影絡繹,都是被邀請來參加這場小型聚會的。聚會主辦人,也是別墅的主人付選,原本是個小有名氣的室內設計師,不過前幾天他剛贏得一項國際大獎,所以現在已不能說是小有名氣了。
進屋後,司遙沒有立即看到付選,四下環顧,人群裡有他熟悉的身影,也有陌生人。在那之中,他意外地發現一個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的人。
厲森,他獨自一人靜靜靠在牆邊,卻讓人覺得好像屋內所有焦點都往他身上集中。厲森就是這樣引人注目,比起在電視或報紙雜誌上看到的,本人要更為高大,也更加俊朗。
這時剛好有人過去搭話,面對接踵而至的問候閒談,他的劍眉傲慢地挑起,薄唇卻現出微妙的笑意,帶著不易察覺的譏誚。雖然有些難以親近,卻也不至於讓人感到很不友好。
這個男人的確擁有被稱為魔鬼的本錢。
司遙遠遠觀望,終於,人潮漸漸從厲森身邊退去,他抬腳走了過去。
感覺到有人注視著自己而靠近,厲森稍稍側臉,再度挑起的眉梢顯得有些不耐。那慵懶的視線卻在對上司遙的臉時,很明顯地動搖了,線條冷峻的唇邊,是比先前更加微妙的笑意。
這一幕,司遙全看在眼裡,很快地走到厲森前方,有意給兩人間保持一段不遠,也不會近得突兀的距離。
「厲先生,晚安。」司遙的開場白並無新意,但客氣有禮。
「你好。」厲森輕輕頷首,毫不收斂的眼光將司遙從上到下肆意打量。
這種眼光很容易把一些易衝動的人惹惱,而敏感的人則會被看得羞怯地移開視線。但司遙並不屬於這兩者之中,他的眼光不避不讓,笑容自在不迫。
「你是誰?」厲森這樣問,並不掩飾眼中露骨的興趣。
有了興趣就直接出手,這是厲森的一貫風格。他的守備範圍並不僅局限於娛樂圈內。
面前這個高個子男人,有著瓷器一般光滑細膩的白皮膚;藏在鏡片後方,是一雙清澄而明亮的修長眼眸;嘴唇偏薄,弧線卻分明有致,這種唇線是很性感的,然而,是因為鼻樑太過挺直端正嗎?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禁欲氣息。
追捕這樣的獵物,光想像就讓人興奮不已。
「我是蘇瞳的經紀人。」司遙答道。他不是沒注意到厲森赤裸裸的目光,只是有意忽視罷了。
「經紀人?」厲森顯得有些意外,「你只是經紀人?」
他竟完全沒有注意到司遙話裡的那個名字。
司遙終於瞭解他在那些追逐遊戲中是多麼置身事外。想玩的時候就玩玩,不玩的時候則絲毫不會為之動容。
不過,他這一分鐘不玩,不代表他下一分鐘不會又突然臨時起意。
司遙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的表情似乎在說,我沒有站在幕前真是可惜。」
厲森微微一愕,旋即挑眉:「的確有點可惜。但你又怎麼知道我所想的不是喜劇螢幕?」
「至少我知道自己比卓別林還是要好看太多。」
因為司遙那認真的語氣,厲森再次一愕。他沉默片刻,在緩緩揚起嘴角的同時問道:「你的名字?」
「司遙。」
「司遙。不錯的名字。」
「我也這樣認為。」
「哼,你倒是不謙虛。」
「過分的謙虛等於驕傲。」
「你已經十分驕傲。」厲森嘲弄地說。
「但是在你那十二分的驕傲面前,我這十分的驕傲也只能自嘆不如。」司遙凜然地望著厲森。
一瞬間,厲森幾乎以為司遙臉上掠過了一抹冷笑,可再仔細一看,卻已找不到冷笑過的痕跡。
只是錯覺嗎?
當他這樣思忖時,有一個人走到他們身邊,一手攬住司遙的肩膀,說:「喲!好久不見。我剛才在想你怎麼還沒來呢,原來是在這。」
司遙轉頭,看見的是付選那親切笑著的臉,他也笑了笑:「好久不見。」
付選咧咧嘴,轉向厲森:「你怎麼也一直站在這?不喜歡裡面人多?不對呀,你應該早習慣了吧?」
「沒什麼。」厲森淡淡地說,這時候的表情,不同於之前對那幾個搭話者的不耐,和對司遙也不同,很平常,卻反而有點不像是他會有的表情。
一直以來,每個人都太習慣他的傲慢張狂,忘記了他也不過是個芸芸眾生中的凡人。
「如果你覺得很悶,可以離開沒關係。」
付選真誠地說,「你肯賞臉來這一趟,我就很高興了。」
「沒什麼。」的確,厲森是覺得有點無聊,不過這種感覺已經隨著司遙的出現而消失。況且他既然來了,至少也要敬付選一杯,說聲恭喜。
對於真正欣賞的人,厲森其實從不吝嗇於表示。
之前厲森在海邊買下的別墅,就是由付選擔任室內設計。厲森很滿意他的成果,彼此也就這樣結下不深不淺的交情。
「恭喜你。」
司遙不著痕跡地撥開那隻攬在肩膀上的手,對付選說,「這個獎你實至名歸,我也為你高興。」
「謝啦!好學弟。」
付選低笑幾聲,拍拍司遙的胳膊,「其實論才華,我不如你,那時老師也說你是他的學生裡最有潛力的一個。只是你的設計裡,總是少了點什麼……」
「哦?」司遙不以為意地聽著,沒有忽略厲森那感興趣的眼神。
「該怎麼說呢?」
付選摸著下巴,「你的設計有創意,有概念,可以說不缺任何成功條件,卻不適合居住。這不是因為你的設計有哪不合理,而是在於『心』。你設計的房間,無論用什麼顏色,始終給不了人『這是家』的感覺,或者說,反而給人一種『這不是家』的感覺。」
「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司遙無奈地苦笑。
「有!當然有!你自己仔細辨別,總之看著你設計的房子,就不免讓人覺得,住在這裡面好像會很寂寞孤單。」
「是嗎?」司遙笑笑,「這倒是個大問題。」
「唉,別灰心。」
付選鼓勵道,「我都說了你有無限潛力,要成功絕不是難事。你現在只是缺少一種感覺,這感覺總有一天會出現,也許很突然,也許是一點一點累積,在你不經意回頭時,才會發覺原來它早已出現。總之,學長相信你,你一定不會讓我們和老師失望!」
「謝謝。」司遙說。
對於付選的鼓勵,司遙非常感謝,然而對於他所說的「感覺」,司遙卻只覺得茫然。
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感覺?他所欠缺的、無論如何也無法融入設計的……
「不是家」的感覺?那到底,什麼又才是家的感覺呢?
雖然是公眾人物,厲森卻意外地很不喜歡人多的場合。喝過酒,也說過恭喜後,他便告辭離開。緊隨其後,司遙也找了個理由向付選告別。
在別墅外的一排轎車當中,司遙找到剛坐進車裡的厲森。他輕敲車窗的時候,厲森正準備發動引擎。
看見窗外出現的那張臉,厲森不免意外,搖下車窗挑眉說:「怎麼了?」
「你是回市區?」
「不錯。」
「那正好,介意順道載我一程嗎?」
「載你?」厲森的眉梢挑得更高,似笑非笑地,「你沒有開車過來?」
司遙的確一看就與他這樣的富家子弟不同,但就其衣著以及談吐,要說他窮到沒錢買車,實在很難讓人相信。
而司遙從厲森這一問中,察覺出他對人很有戒心,即便對方是他有興趣的人。
「我有。」司遙將一隻手搭在車頂,「不過我想和你多聊聊。」
「聊聊?」厲森瞇起眼睛,「我的時間沒有多到能和人徹夜閒聊。」
「我也沒有。」
司遙同樣瞇起眼,淡淡一笑,「不過如果是和你,我不介意。我有些事要跟你談。」
厲森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終於開門:「上來吧。」
司遙上車後,厲森立即將車發動,向市區駛去。
「你想說的是什麼?」厲森原本想等司遙主動開口,然而司遙上車後卻一直保持安靜,懷疑他該不會是忘記了,厲森乾脆單刀直入。
「嗯,是有事。」司遙漫不經心地應著,忽然說,「可以放點音樂來聽嗎?」
厲森斜瞥他一眼,無言地打開音響,隨後流瀉而出的是,一段清脆悠揚的笛聲。這是讓人想不到會在厲森車上聽見的音樂。
「猜錯了……我以為會是搖滾。」司遙坦言說。
「那種吵鬧的聲響我沒興趣。」甚至不將之稱為「音樂」,可見厲森真的相當厭惡吵鬧。
「這麼說,你車上沒有搖滾音樂的CD?」
「沒有。」
「哦。」
「你想聽?」
「不,我很慶幸車上沒有讓我想跳車的東西。」
「……」
厲森莫名其妙地向司遙瞪去,卻看到司遙閉上眼睛雙手抱懷,窩進柔軟舒適的車座,說:「音樂很催眠,請原諒我已經好幾天沒睡過一次安穩覺了。」
厲森徹底無言。有那麼一刻,厲森很想給對方一點教訓,警告他不要隨便在別人車上睡覺,但看他那麼舒適享受的表情,卻不禁讓人覺得自己的念頭很殘忍。
結果厲森還是沒能狠下心來,雖然有些懊惱,不過,偶爾斜眼瞟瞟那個男人毫無防備的睡相,心中卻又奇異地產生一種像是賺到了的感覺。
這個渾身散發著薄冰般禁欲氣息的男人,應該很少會在別人面前露出這種毫無防備的姿態吧?也因為如此,讓人更加忍不住地浮現,若就此將他壓倒,又會呈現出怎樣一種姿態的遐想。
厲森無聲地牽起嘴角,車窗上倒影出一張笑得俊邪的側臉。
車子駛入市區不久後,司遙終於睜開眼睛,輕嘆一聲。厲森用餘光一瞥,看到的依然是初見時那樣清醒明亮的眼神。
讓人不禁懷疑他剛才真的睡著了?
其實不用懷疑,方才司遙的確不曾睡著過。他不是蘇瞳那個笨小孩,笨到能在這個惡名與花名昭彰的男人身邊安睡,他只是閉眼思考。
想的自然是關於蘇瞳的事。要說服厲森終止對於蘇瞳的追逐遊戲,絕不可能單憑三言兩語……不!或許用千言萬語也不夠。
厲森這樣傲慢的人,一定最討厭別人對他的行為加以指摘,若是言語稍有不慎,就這樣被他丟出車外也不是不可能。
雖然司遙並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容易被人丟下車,不過不必要的衝突還是能免則免。
這時前方不遠處恰好出現一座紅綠燈,就快要轉成紅燈了,於是司遙打算等到紅燈時再對厲森開口。
很快地車子慢慢減速停下,司遙做好準備看向厲森,卻發現他的表情有些怪異,眼睛直直瞪著前方,薄唇抿成一條線,說不出是隱忍還是慍怒的表情。
司遙將視線轉回,看見前方停著一輛黑色敞篷跑車,駕駛座旁的女人正湊得很近地對駕駛座上的男人說話,兩人開懷大笑。男人摸摸女人的臉頰,驀地湊過去親了一口。
就在這一瞬間,司遙明顯感覺到車裡的氣氛變了,如同烏雲蓋頂般極度壓抑。
他狐疑地再次看向厲森,厲森並沒有回視他的目光,或者說,厲森像是已經完全忘了身邊還有個人在,忽然就這樣打開車門下車。
司遙坐在車裡,看見厲森走到那輛跑車旁,抬起手,做了一個打招呼的手勢,同時,露出笑容。那是一種很開懷很燦爛似的笑,是他從不曾在人前露出過的笑法。
司遙在眾多車輛的燈光映照下,看見厲森那樣笑,驀然間胸口泛出一陣鈍疼的堵塞感,他不自覺屏住呼吸。
他屏息看著厲森一直保持笑容對車上的人說話,然而那兩個人卻呆呆地愣在原地,沒有任何回應,這情形顯然不對勁。
那兩個人是……
突然響起的喇叭聲將司遙的思緒拉回。綠燈亮起,後面的車焦急地想通過,卻被前面兩輛車堵住。
司遙推門下車走到厲森那邊,抓住他的胳膊:「回車上吧。」
厲森喉嚨裡擠出一聲古怪的笑,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來:「祝你們玩得愉快。」轉身,不看司遙一眼,闊步回到車內。
為防他一上車就驅車飛馳,司遙趕緊回到車上,不過在轉身之際,他特意看了那個女人的正面。
那張表情呈現僵硬狀態的臉有點眼熟,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上車後,就如司遙所料,厲森一路開車狂奔,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
司遙嘆一口氣說:「要不要去喝一杯?」
厲森沒作聲,雙手捏緊方向盤,眼睛死死地瞪著前方,彷彿路面上鋪滿的都是他前世的殺父仇人。
「我知道有一家酒店頂樓的酒吧很不錯。」
司遙漫不在意地接著說,「只要你想得到的酒,在那裡都可以喝到。」
厲森還是沒反應,不過當司遙指引路線的時候,厲森卻按照了他的指引,將車駛向酒店的方向。
他想喝酒,想喝很多很多,司遙知道自己沒有料錯。
到達酒店,厲森將車交給泊車小弟後,兩人一起進了店門,搭電梯直達頂層。
就如司遙所說,這裡的酒吧非常不錯,不但酒類齊全,特別在環境和氣氛的舒適度上,沒有龍蛇混雜的吵雜感,空間內流淌著適當音量的樂聲。
坐在包廂裡,司遙靜靜看著厲森一杯接一杯地喝悶酒,毫無節制,什麼酒都喝。這種毫無章法的喝酒方式,哪怕是千杯不醉也撐不住。
最後,司遙只好在酒店裡開一間房,把已經徹底醉倒的厲森背進去,扔在床上。
「呼,你還真是重。」司遙坐進沙發裡,給自己倒了杯水順便喘口氣。
厲森的體型看上去並不是特別壯,竟然這麼有分量,平時大概有去健身房吧。
司遙托著腮,把躺在那裡的厲森從頭到腳反覆看了好幾遍。也有問過他要不要喝水,得到的回應都是些聽不清楚的咕噥。
他是真的醉了。也對,喝那麼多不醉的只怕不是人。
司遙放下水杯,站起來走到床邊:「你很熱吧?我幫你把衣服脫了,介意嗎?」
其實知道厲森不可能答話,所以司遙也只是問問,隨即開始動手。
皮鞋、襪子、外套、領帶、襯衫、長褲和內褲,一件不留,厲森被剝得像個剛出世的小嬰兒,人事不知地酣睡在床。
司遙瞇起眼,再次打量這個人。他沒有想錯,在衣物的包裹下,是一具並不粗壯但是相當精悍的軀體。
即使是這樣放鬆地睡著,仍能看見微微隆起的胸腹肌肉,修長結實的雙腿曲線,幾乎令人為之屏息。
「你不站在幕前同樣可惜……雖然這麼說,不過你的曝光率也已經夠高了。」司遙嘲弄地說。他拿掉眼鏡放在床頭櫃上,脫掉鞋子側躺在厲森身旁,單手撐著頭,從另一個角度端詳著眼前這個人。
「你真的有成為魔鬼的本錢。」司遙含笑自言自語,說完,側過臉在厲森額頭輕輕一吻。那裡正因酒力影響而發紅高熱,恐怕現在他全身都是如此吧。
像是為了確認這個事實似的,司遙把手覆上厲森的臉頰向下滑行而去,落入頸間,擦過胸膛,一直來到小腹。
手心所到之處都是令人讚歎的光滑細緻,連司遙也不禁感到愛不釋手,興致一轉,他握住那個和擁有者一樣還在沉睡著的部位,包容般地將之收進掌中。
也許是被弄得有點疼,厲森發出幾聲含糊的咕噥。
「想抗議嗎?」
司遙用另一隻手反覆捋著他額前的碎髮,「來不及了,從你進入這個房間開始,你的一切抗議都已無效。」
「哼……」厲森如此回應。
司遙知道這是他無意識的回應不需在意,不過連醉了都還這麼高傲,反而讓人覺得他這樣子很可愛。
其實每個人都有好幾種不同的面貌來應付生活,就算厲森在人前如何傲慢狂妄,人後,他也有不為人知的層面,就比如之前司遙看見的,他的笑容。
「為什麼要那樣笑?」司遙呢喃著,注視著對方的眼眸中隱約折射出憐惜般的溫柔光線。
「為什麼連你也會……說不定,你也是個傻瓜。」
如同夢囈似的耳語,厲森一定沒能聽進去,可是一直在臉上徘徊的手掌,他感覺到了。他覺得很癢想要避開,卻突然被扣住面頰,一個溫潤的物體堵住了他想要吐出低咒的雙唇。
他嘴裡的溫度也和體表一樣居高不下,還殘留著濃重的酒氣。司遙不喜歡酒氣,但厲森柔軟的雙唇,以及口腔內溼熱舒服的觸感,足以彌補這一個缺憾。
他的舌頭在厲森口中肆意翻攪,簡直像在玩弄。這樣粗暴的接吻方式,也許有人很喜歡,但厲森不是這種人,他不喜歡。
司遙感受到他的抗拒,於是捕捉住厲森要逃走的舌帶進自己口中,貪婪地狠狠吮吸,把他的喘息、他的反對一併吞食。
已經醉到無力的厲森承受不了這種讓人窒息的接吻方式,他本能地抬起手,想推開那個壓在身上的物體,不過毫無成效。
司遙牢牢壓住他,就像壓著一隻超大型的絨毛玩具,一手揉搓著他的頭髮,另一手撫弄著他的身體。
當司遙終於結束這記熱吻,厲森口中立即溢出紊亂的喘息。雖說一般喝醉酒的人不應該太過興奮,可是他實在無法背叛自己雄性的本能與弱點,接吻之前還靡軟的陰莖,此刻正在司遙手中漸漸甦醒。
即便是那樣激情地與厲森接吻的同時,司遙也沒有忘記要照顧手裡的東西,一刻不停地揉捏撫弄,令之茁然壯大。
司遙看著這樣的反應,輕輕嘖嘴:「這也是你身為魔鬼的本錢之一嗎?我想一定有不少人為它瘋狂吧!」
厲森當然不可能答話,無能為力地任由身體在對方手下聚集快感,此時他的分身已經漲大變了顏色,淫靡的水光在頂端的凹穴處若隱若現。
「你的身體竟然這麼敏感,真不像是一個惡名昭彰的情場殺手。」司遙戲謔著,用指尖蘸起從鈴口滲出的液體,抹在他起伏不穩的胸膛上。
「你的魔鬼本色呢?」
司遙看著安分地任由他做出這一切的厲森,深邃地瞇起眼睛,「後來的失控,是因為遇見那個女人吧?」
突然間厲森的眉頭動了一下,但是什麼話也沒說,無法確定他是否聽見了司遙的話語。
「你很在意她?」司遙無所謂地繼續說著,「你喜歡她?你喜歡她嗎?」
「閉……嘴……」厲森緊皺起眉,吃力地從牙縫裡擠出聲音。
也許此刻他仍然不清楚眼下的情形,甚至不知道躺在身邊的人是誰,但是他對那個女人的在意程度,卻本能地刺激他的大腦對司遙的話做出了回應。
「原來如此。」司遙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在厲森拚命灌酒的時候,他早已想起車上的那個女人是誰。
李綿羽,厲朝的妻子,也是厲森的繼母。厲朝的原配在十幾年前因病去世,妻子過世的第二年他就將李綿羽娶回厲家。她從前曾是厲家公司的員工,只是個平凡女子,自從麻雀變鳳凰後也一直很低調,極少出現在公眾眼前,偶爾會與厲朝以恩愛夫妻的姿態共同出現。
李綿羽嫁入厲家時厲森大約十歲,這個年紀的小孩,對母親的概念已經很深刻,不可能輕易接受一個不相干的女人作為母親。傳聞中厲森與繼母的關係一直很僵,有時李綿羽去公司,碰上厲森,他卻完全不理不睬的。據說甚至有一次,厲森當著底下眾多員工的面,將李綿羽送的節日禮物甩到地上叫她滾。
雖說這都是些街頭坊間的風言風語,但也的確不是空穴來風。
而且厲森今天對李綿羽的態度,也著實值得推敲。撞見繼母與別的男人偷情,他卻笑著上去打招呼。
當時厲森心裡在想什麼,司遙目前還參不透,總覺得非常在意,雖然這與自己毫不相干,可他就是不能釋懷。
他想知道,在厲森那時的笑容背後,究竟掩藏著什麼樣的心情?為什麼一個人人口中邪惡無情的男人,卻露出那樣令人心疼的笑?
「如果能把你的心像你的身體一樣,在我面前攤開多好。」司遙自嘲地說。其實自己對厲森心情的過分在意,讓他自己也有些煩躁。
無論如何,這會兒厲森是無法回答司遙的問題了,而若在他清醒時詢問,他則極有可能勃然大怒,所以司遙選擇暫時將疑問與感情都先埋到心底深處。
輕吸一口氣,他傲然地牽起唇角:「你說我驕傲,或許沒有說錯。我有把握,你終將在我面前無所保留,也無可保留。」
也許是不滿他狂妄的態度,意識模糊的厲森突然揮了一下拳頭,但這一拳有氣無力的,恐怕連蒼蠅都打不死。
司遙笑著躲開這一拳,像是說著「真拿你沒辦法」似的搖搖頭,然後下床走進浴室。這個酒店的配備很齊全,浴室裡不單有常備的洗浴用品,還有保險套,甚至潤滑液。
司遙取了後兩者回到床上,將厲森的雙腳分開,把抹了潤滑液的手指探進他的後庭。
剛進去,厲森就眉頭一跳,聲音古怪地哼了哼,不是舒服也不是難受,酒醉的面容上一臉彆扭。
「我知道了。」司遙頗為愉快地瞇起雙眼,「你是後庭處子。」雖然他早覺得就應該是這樣,不過親手驗證出這一點,感覺畢竟不同。
其實大部分男人到死也保留著後面的第一次,然而,這個男人是厲森,單單厲森這個名字,就彷彿有無上的魅力。
「原來我也是個會臣服於魅力之下的人。」司遙似真非真地輕聲說了一句,低下頭,將厲森聳立著的昂揚含入口中。
「啊……」厲森發出的喘息,這一次終於清晰無疑,同時他的身體受到刺激本能地向上挺。
堅硬的熱塊像是一塊烙燒的鐵,司遙毫不吝嗇地貢獻自己的口腔,作為其容身之所。當它迫不及待地擠進來的那一剎,似乎又漲大了一圈。
司遙遊刃有餘地應付著它的亢奮,柔軟的舌頭從根部摩擦著,緩緩舔舐到頂端,然後挑逗似的吮吸著頂端。
假如厲森清醒過來看見眼前的一幕,一定會驚訝不已。即便做著此種行為,這個男人身上卻依然籠罩著禁欲般的清潔氣息,臉上的冷靜也絲毫沒有被慾望所蒙蔽,讓人禁不住懷疑他可能是被什麼特殊機構培養出的無機生物也說不定。
「嗯……」厲森口中泄出苦悶的呻吟。
明明聚集的快感已經到達了一個極限的臨界值,幾乎要把身體撐開,然而此時酒精的作用卻讓人無法輕易釋放。感受著司遙不斷為他累積的快感,這不禁令厲森心中滿溢著一股抒發不出的煩悶感。
除此之外,司遙的手指也一直不停地在他狹窄炙熱的甬道裡反覆進出,已經摩擦得幾乎要超出人體正常的溫度了。有時那修長的指節還會稍稍翹起,故意用指甲輕拂過內壁,但不至於會將他弄傷。
雖說不會受傷,身體裡有東西在亂動的感覺畢竟陌生彆扭,厲森沒有力氣逃開,只有苦悶地蹙著眉,一邊煩惱著該如何才能將滿載的快感宣洩而出,一邊卻又害怕宣洩後,剩下的將會是無邊無盡的空虛。
耐心等待厲森身體漸漸適應後,司遙的手指稍一用力,壓在厲森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瞬間,不可思議的刺激如電流一般,自脊椎底部飛速蔓延到大腦,他睜開眼睛,張了張嘴,卻由於過度的刺激而沒能發出聲音。
但是司遙捕捉到了他的表情,惡作劇似的一笑,故意將手指從那個位置拿開。當厲森不知是失落還是放鬆地歎出一口氣時,又再次壓了過去。
「啊!」這一聲,與其說是舒服的呻吟,不如說是不知所措的低聲尖叫。
厲森的眼睛無力地再次闔上,身體卻下意識地試圖逃開,但怎麼也逃不開。
隨著司遙一次次集中攻勢,厲森喉嚨裡不斷溢出越發嘶啞而苦悶的聲音。他一臉困擾地皺著眉頭,體內那無法言喻的感覺,似快感,卻帶來一陣陣微弱的疼痛;似難受,卻又不斷使他的身體酥軟著,讓他既愉悅又慌亂。
或許他曾經將這種感覺施加在很多人身上,然而他自己卻是頭一次感受到,所以完全不知道該拿它怎麼辦才好。
房裡的冷氣很足,卻仍有細密的汗水從他額上臉上滲出,因匯聚而凝結變大,化作水珠,滾入髮絲。
好不容易司遙終於鬆口放出嘴裡的東西,探身上前用手為他拭去汗液,並緩緩地從他體內抽出手指。厲森的身體蜷了蜷,一下子癱軟地放鬆了力量,但流露出的是比之前更甚緊繃苦悶的神色。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似乎已經做好準備了呢。」司遙開始脫下自己的衣物。
臉上帶著與此刻慾望完全不符的高潔,司遙微笑著,將自己早已怒張的雄性象徵抵在對方的後穴入口。
不知是感覺到下身那異常的熱度與硬度,還是此時緊張的氣氛,厲森的眼簾顫了幾下,本能地縮緊了後庭。
「你久等了。」把這情形完全看進眼底的司遙如此戲謔,猛地一挺身,撬開那毫無防備的小門。
「呃……」厲森發出很慘的低鳴,身體一下子弓了起來,驚懼地將腰往後縮。
「不要逃。」司遙掐住他的腰肢,將他拉回來,同時更加蠻橫地將自己送進他的深處,一直到全根沒入。
與平時傲慢張狂的模樣截然不同,這個男人的內壁緊窒而羞澀,已充分滋潤過的甬道怯怯地收縮著,像是不知道該拿這個無禮入侵自己的傢伙如何是好。
原本從不接受外物的地方被強行侵入,此時厲森腦內感覺到最明確最清晰的,是那脆弱部位難以承載的巨大痛楚。
「不!不……」他無意識地搖著頭,身體不斷往後縮。他也的確成功了,一些些。
只是司遙會立即又追上去,將他費力退出的距離重新拉回。
「我不會讓你逃的。」司遙拿起剛才有意留在床上的領帶,把厲森的雙手綁起來,然後將他的雙手壓在床頭。
這樣的屈辱,即便是醉到幾近麻痺的意識也能感覺到。厲森頓時咬起牙,英挺的眉頭擰得老高,齒縫間連連擠出含糊的低咒。
司遙無奈地笑了聲:「就算你一直往上,罵到我的十九代祖宗,我也不會放手的。」
溫柔地撫摸著厲森的臉頰,越是高傲的人,露出的脆弱表情就越是讓人憐愛……是這樣嗎?
他將手指轉向厲森的眉心輕揉,想要將他眉間的鎖解開,卻很快意識到這只是白費功夫。他放棄地收回手,轉而握住隨著侵入痛楚而失去了些許生氣的分身。
早已堆積了太多快感的身體,因為司遙小小的觸碰,當即敏感至極地給了反應。司遙看到他的眉頭一點一點的鬆開,臉上的憤怒朦朦朧朧地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焦切的渴望。渴望釋放,他已渴望得快要發瘋!
司遙手中的熱度開始膨脹,就像是從他手裡吸收到生氣一般恢復活力,鈴口開始源源不絕地滲出液體,在燈光下折射出神秘的曖昧光澤。
「看樣子我們是不能一起了。」司遙喃喃地說,聲音有些遺憾,卻還是將快感施予了厲森,同時循著先前找到的點,開始衝刺。
「唔……啊……」在他的衝擊下,不斷發出悲鳴的厲森,沒有再出現退卻,相反地,他的分身越來越燙而且微微顫動,終於在不久後得到釋放。
白色的液體大部分灑在他自己的胸膛和腹部,也有些濺落在司遙的手上。
司遙將手指上的精液全部抹在厲森腹部,欣賞般地看著:「真正的魔鬼就是應該帶著一點污穢,你認為呢?」並不期待回答,他輕笑一聲,環住厲森的腰將人抱起來,坐在自己腿上。
感覺到體位變化所帶來的刺激,厲森倒吸一口氣,抗拒地想要將身前的人推開,但被綁住的雙手什麼也做不到。
「我不喜歡被人抱著,但是你的話我可以破例。」這樣說著,司遙讓厲森的手環過自己脖子。
厲森束手無策,癱軟的身體像要倒下,於是下意識地環緊了此時唯一的依靠,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怎麼突然間這麼樣的熱情。
司遙當然不至於這麼糊塗,不過還是覺得有點高興。他在厲森汗溼的面頰上親了幾下,驀地嘆口氣:「如果你對其他人這樣做,我好像會很不開心。可是,你是個刺蝟,我也沒有自虐傾向……」
話雖說得無可奈何,行為卻不帶絲毫猶豫。司遙不遺餘力地衝刺,每次都像是要把這具無力的身體徹底衝垮。
本人還沒有自覺,他的內部已然火熱並不捨地咬緊著對方,每當司遙稍一抽出,已不再羞怯的甬道便會急劇地收縮要將之吞回,銜接在一起的部分,在這段時間裡不曾有過分離。
厲森的身體跟著性交的律動而搖晃,看上去簡直像是坐在別人身上起舞,呈現出妖豔奔放的欲望之姿。
即使司遙不再愛撫,他的分身也再次賁張,如同聚集了全身的血液般地脹大,紅到發紫。如果厲森在此時睜開眼睛,一定露出一雙被欲望完全蒙蔽的茫亂眼眸,雖然司遙很想看一看,然而今天是註定沒有機會了,真可惜。
為了彌補這一遺憾似的,司遙毫不留情地用力抽插。承受著兇猛攻勢的後庭附近已經紅腫,並隨著男人的侵犯,一次次帶出比先前更加刺目的液體光澤。
盡情感受著溼熱柔軟的極致,司遙忽然笑了,將額頭抵上他的肩:「你一定是世上最美味的刺蝟。」直到此時,自始冷靜從容的聲音,終能夠聽出一層模糊的沙啞。
「呼……」厲森因為短暫停止的欲望之舞而茫然地呼出一口氣,旋即,又再度被拉進更加迷亂的漩渦。
身體裡另一個男人的灼熱、堅硬與勃動,全都在消蝕著他殘存的理性。伴著激情刺入,驟然噴進體內的熱流像是一枚火種,豁地燒起來,波及到他的神經末梢。
「啊!哈啊……」已徹底喪失的理智再也不能管住聲音,他幾乎是尖叫般地高喊起來。
還不夠,還不夠,他還要更多更多……
「小聲點。」司遙說,然而厲森只是恍惚忘情地在他身上扭動,他只得苦笑,連連輕啄厲森那發出離譜聲音的嘴唇。
「你再這樣叫下去,別人聽見了會以為房間裡發生了什麼慘絕人寰的謀殺呢。」
其實就算警察來了,對於兩個男人之間的性行為也沒什麼可說的,畢竟兩個都是成年人了,不過當下的情形,顯然司遙有迷奸的嫌疑。
他可沒有!是厲森擅自要喝醉的。
「結果,我倒像是撿到一隻爛醉的小貓。」司遙嘀咕著,看了一眼仍在他身上動來動去的厲森,不禁露出無奈的眼神,當中也夾雜了幾分看著小寵物般的溺愛。
「放心!我會努力直到你滿意為止。」司遙說完,將懷中的厲森放倒,然後讓他以趴臥的姿勢伏在床上,從背後覆上他。厲森的身體,接觸到司遙全面包圍上來的體溫,再次輕顫了起來。
說實話,其實司遙也沒想到,厲森好歹是身經百戰的情場殺手,然而欲望爆發起來,卻也像個小男生一樣這麼不知節制。
歸根到底,都是酒精惹的禍。
「所以你明早覺得渾身酸痛,不要認為錯全在我。」司遙在厲森頰邊耳語,也是他這夜最後有印象的一句話。
之後,當然也有片斷的話語,只是他已沒有閒暇再去記憶。
這一夜過去,將有很多事發生轉變。